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我打通了现代与修仙界的大门   作者:竹里鹿柴   文案:   【性格多变但专一可靠的傲娇猫妖攻X内向护短的猫奴神明受】   明愉在外人的眼中是一个佛系小孩,晚自习该不上就不上,有的课该不听就不听,但名次依然名列前茅。他长得天上谪仙,朱颜玉润 ,是大家心中清心寡欲的咸鱼学神。   只是没人知道,实际上,这世界上所有的俗物:成绩、钱、学历,都是他的渴望。不上晚自习是为了去搞钱,不上课是因为拖住了他提高成绩的脚步。   什么无欲无求,听听便罢了。   白黎:“哦?那色玉也是你的渴望吗?”   明愉:“... ...不是,但猫咪是。”   白黎:“喵喵喵~”   17岁的少年,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考顶尖大学,是的,好的大学都不是他的目标,只有最顶尖的大学才可以摆脱那样的家庭。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那所学校有餐补。   却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有预谋靠近他的白黎,并且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了很多唯物主义没有办法解释的东西——黑水。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又被不认识的两个人纠缠,一个非要他修仙,一个非要囚禁他。   仙界第一宗门的老祖:“我要收你为徒。”   明愉:“谢邀,但我还要高考。”   仙界第一仙尊要囚禁他:“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明愉:“谢邀,但我还要高考。”   魔界的魔尊天天找他麻烦:“其实,我喜欢你。”   明愉:“到底有完没完了,都说了我要高考,早恋狗带!”   白黎变成猫来求撸。   明愉:“...养猫怎么了,给猫花钱怎么了?又不耽误我考试!”   就在逐渐了解前世的事情时,两个世界发生了融合,修士御剑与飞机并行、马车奔跑上了高速公路,人们发现,竟然还有可以不学习(修仙)的地方?!   终于可以不内卷,去修仙、去炼药、去尝试一番新的天地了!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融合,让现代的高考被撼动,即将取消。   明愉:“......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于是世间唯一救星明愉为了高考,妄图以身殉道,让世界回归正轨。   众人:“不要啊!!!”   明愉:“你们竟然如此不舍得我,感动.jpg”   众人:“不是,你不觉得御剑在城市中穿行很酷吗?”   明愉:“... ...”   阅读指南:   1.性格多变但专一可靠的傲娇猫妖攻X内向护短的猫奴神明受   2.攻受互宠   3.1V1 甜宠不虐   4.攻面对受时少女   5.连载时不改文,完结后全文大修,期间可能会有虫和BUG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成长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愉,白黎 ┃ 配角:好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人修仙我高考   立意:世界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拯救的 第1章 猫猫变成人啦!   即将入冬,最近天气实在太冷,趴伏在广告牌下的白猫舔了舔身上被雨水沾湿的毛发,微微打了个寒战。   广告牌前,是一对青年男女。女孩子面颊酡红,半伸着手递出一封颜色花哨的信纸,嗫嚅地说着什么。   雨水溅在地上,猫咪耳朵抖了抖,分辨不清他们模糊的话语,就见穿运动服的男孩微微地笑,伸手接过信封之后,抬手揉了揉对方微卷的头发,动作轻柔。   这是,两情相悦···吗?又是俗气的套路,猫咪十余年里已经见过不少人类这样的行为,无聊地想闭上眼睛。   可是下一刻,女孩面上的红色霎那褪去,不见了踪迹,她的神色变得勉强,却并没有哭,男孩似乎又轻声说了什么,她红着眼眶点头,转身离开。   猫咪歪头,两只猫瞳茫然。   没有同意吗?它伸着猫头疑惑看着男孩。   男孩还撑伞站在原地,额前碎发遮住了黑眸,看不清情绪,站了很久,突然雨伞落地,细瘦苍白的手捏着那封信纸,一点一点,缓慢地将纸条撕碎。   雨打湿了他的额发,湿发下是一双幽暗的眼瞳,里面席卷着狂风骤雨,就像下一刻要哭出来,又像是将手中的信纸当作了一个人,他在将它杀死。   他机械却又好像蕴含极大情绪的动作和这眼神结合起来,让猫咪瞪眼了眼,它下意识退后一步,口中发出恐吓的呜声。   猫咪表示完全不理解,只是给一张情书,又不是下的战书,怎么动这么大怒气。难不成,是喜欢的女生让他做跑腿,转交给别的男生?   面容有些扭曲的男孩子并没有察觉,确切来说,外界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了。他撕碎了纸片,甩进垃圾桶,却又觉得不满,猛地把垃圾桶踢翻,纸片掉出来,被他一脚一脚踩进水里。   他的心中似乎有人在说,这样太难看了。又有另一个人说,别怕,发泄出来就好了。   他闭了闭眼,缓缓弯腰将伞捡起,冰冷的雨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点涟漪。   他举伞缓步走进雨幕。   在他身后,猫咪走出,盯着他瘦削颀长的背影半晌,又垂头看着方才水滴滴落的地方,它垂下头舔了舔。   水从它嘴角滴落,猫瞳倏忽化作菱形,一股难言的邪恶气息散发出来。   雨水滴在它身上却像落在滚烫的铁水上,瞬间蒸发成水汽。   水汽重新凝结,滴落在地,而原本白猫在的地方,空无一物,唯余水面微荡涟漪。   雨水顺着头发,滴落在地砖上,晕开脏污。明愉脸色冻得发白,摸出钥匙打开门。   “让你给我送把伞,能死吗?”   “跟小表Z是挺浓情蜜意,给买包,呵,饭都吃不起了,还有心思玩女人?!”   ······   明愉刚进门,随着女人的怒骂,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就砸在他肩膀上,顿时一阵剧痛。   那东西掉在地上,一阵玻璃脆响。是个烟灰缸。   他下意识捂住肩膀朝着客厅看去,里面的男女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吵架,确切地说,只有女人声音尖利地说着污言秽语,那男人活佛似的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偶尔回个两句就又引得女人阴阳怪气。   两人都没空注意他这个小插曲。   明愉垂下眼睫,习惯了这场面,不再看那边发生什么,拎着自己的包回房间里。   路过女人的时候,就像是照例的找茬,女人讥讽道:“打着伞出去,还能淋成这样,地上又被滴的到处都是水,一个两个都是大爷,我他娘就是个保姆。”   男人像是忽然火了,摔了手里的遥控器道:“一天天说这种话!谁把你当成保姆?!小孩快高考了,瞧瞧你说的什么玩意!”   “呦,你还要面子?就你还有面子?!”   两人又吵了起来,明愉本想开口问生活费的想法突然就消失了,径直走回房间,关上门。   整个世界顿时清静了下来。   他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房间还是他离开的样子,只多了一个星期落的灰尘。他将桌子擦干净,从包里一一拿出作业。   可能是他还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希望有一瞬间回来,这个家会变得正常。是他想太多了,感情消耗太多就像是时间太长馊了的饭,谁还会去吃?   翻着课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他心想:每周回来一次的日程要调整了,多打一份工,还能多拿一份钱。   父母总在纠结谁来抚养他,而他,已经快要十八岁了。   以前总说他是爱情的结晶,真的感情破碎他又成了累赘。   现在已经快要入冬,距离高考不到一年。   这个考试很重要。   这是离开这个家最好的方式。   还记得小时候,父母总是因为钱吵架,小小的明愉并理解为什么,他只知道钱可以买好吃的,可以玩很多好玩的,但它也会让父母吵架,所以小小的明愉不喜欢钱。   稍微长大之后,他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有钱给他们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再吵架了,还会像每次带他去游乐园一样,都很开心。   但是并没有,母亲心高气傲,却没有能力,觉得自己做了家庭主妇,事事都要被掌控。父亲大男子主义,也拥有自己的骄傲,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有的时候,明愉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又怎么会过这么多年。   他被一次又一次的争吵逼得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他知道父母喜欢什么样的孩子,于是他去伪装,却毫无作用。   小的时候,母亲明明不是这样的,他还记得母亲给他做好吃的,轻轻哄他睡觉,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母亲不再是温柔的形象,而是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哭嚎的模样。   转变得太快,快到他都不确定是什么时候。   有的时候母亲对他好的时候他很喜欢母亲,却又害怕母亲突然疯疯癫癫地,抓住谁就是一顿叫骂。   明愉捏紧了笔身,闭眼深呼了口气,把脑海中凌乱的思绪扫去,认真分析题目。   突然,有人敲门。   明愉起身开门,明母正站在门外,眼眶通红,和方才强悍的样子像两个不同的人。他并不意外,侧身让道。   “开心,儿子,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明母没说两句就哽住了,失声哭出来。   明愉手里的笔并没有放下,紧紧捏在手里。每次都是这样,吵完架就跑过来说对不起他,但是该吵还是吵,连多炒个菜这种小事都能吵半天。   明愉完全不能理解她是什么思维。   他很想说,你们要离婚就离婚,一点也没有对不起他。   但是所有的人,就像听不进话的知了。   女人哭了好一会,看他不说话的样子也哽住了,带着一脸欲言又止地走了。   门被带上,明愉缓缓松开手,黑笔啪嗒掉在木地板上,滚了两圈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天方微明,明愉就背上书包,出了家门。   他刚把门轻轻带上,身后就传来一声询问:“明愉?”   他回头,是邻居大妈,印象中似乎姓王。   王大妈一看真的是他,牵着狗就走了过来,表情有些怪:“好久没见着你了,赶明儿上婶家吃饭去!”   这话实在自来熟,明愉也就见过她两次,但他还是礼貌地道:“不了,快高考了,我···”   “欸对,你都快高考了,昨儿个你们家又吵起来了?”王大妈直接打断他的话,道:“你爸那事···大人的事可不能影响成绩!”   她说着话,嘴角的笑挂着的笑意味不明,明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总觉得对方的话里透着揶揄,有股塑料邻居情的味。   这里的小区老旧,隔音不好,家里那点事大概都被人听了去。   胸口隐痛起来,他捏紧手中的钥匙,提醒道:“您家的狗好像很想出去呢,看来是一条好奇的狗,您不赶紧带它出去散步吗。而且我也要去上学了。”   他的声线仍温润,却是不带语调的冰冷强硬,硬生生把问句说成陈述句。   他语气强硬,那王大妈还没反应过来,明愉就已经下了楼。   今天多云,地上还有些积水。明愉走在水坑的边缘,无意识盯着一辆一辆过去的车。突然走在前面斑马线上的一个人摔在地上,手中拐杖摔得老远,半天爬不起来。   他忙收了神,跳过水坑过去将人扶出马路,带到人行道树边,检查一番,老人可能是摔到了腿,完全站不起来。明愉只能拨打了救护车。   等着来的期间他蹲在老人身边守着。   老人家缓了一会才有力气说话,道:“小··小伙子,谢谢··你!”   明愉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这点小事。”他说着,将旁边已经捡回来的拐杖放在老人手上,突然,手心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抬手看了看。   带着薄茧的手心上,是四个清晰的甲痕,已经往外泛着红色的血丝,掌心还有钥匙划出来的伤口,应该是他刚才无意识捏出来的。   他看了看就要把手放下,却被老人瞧见了手中的伤。   老人道:“孩子,你怎么受伤了,疼不疼啊?”   明愉垂下眼睫摇头。   老人捏着手里的拐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故作轻松地开口道:“其实,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等你过了这个坎,你就会发现,还有更大的坎等着你!”   他似是想要活络气氛,明愉便笑起来。   老人这才呼了口气,道:“孩子,人只要活得开心就好,那些烦心事,没几年就过去了,像老头子我,一生三个孩子,过到最后不还是孤家寡人,国家现在富强了,我们自个有退休金,也不烦孩子们的事!”   就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老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明愉也什么都不想听对方说自己年轻时候的壮举,听开心的事,直到救护车开来,将老人拖上车。   明愉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看手上的伤,从兜里摸出纸巾,捏在手心,继续走自己的路。   回到出租房,放下包,将写完的作业整理好,他便出门买了份早饭,边吃着包子,边往打工的面包房走去。   今天是星期日,会比平时更忙。九点,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了,走着走着,他忽然看见一个男人。   不止他,很多人都会一眼就看见男人,   是个很奇怪的男人,顶着一头及腰的白毛,身上穿着不搭的运动服,全身上下,甚至脚下穿的球鞋,都是白的,在雨后灰蒙蒙里格外亮眼,而且看着那顶起的鼻梁驼峰,正面长得肯定不赖。   明愉正想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包子被碰掉了一个。   女生连忙和他道歉,并且问他要不要赔偿。   明愉扬起标志的微笑,摇了摇头,表达了原谅后,继续往前走,却听见后面几个女生的小声嘀咕。   “这个也好帅啊!好白!”   “是啊,今天帅哥真多!!”   “我枯了!!!你刚才怎么不要微信!”   明愉嘴角的笑瞬间消失,他不甚明显地加快步伐,脱离了人群,往巷子里的小道拐了进去。   女生的朋友忽然戳了戳她,示意道:“看,那两个帅哥怎么全都往商业街的巷子里去了?”   女生转头,果然看见白发帅哥跟着黑发帅哥走向巷口,有些迟疑道:“巧合···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yue,吃一嘴泥 第2章 你碰了别人家的猫!   明愉到店的时候,店长正在后厨搅拌面团,他忙洗手上前接替工作。   店长是个长的有些娇小的女孩子,面上有些小雀斑,是很亲切的长相。   看着小,但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胆魄的人,她原本也是某国内顶尖大学的学子,但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开了这家蛋糕店,现在经营得很好。   店长乐见其成,她倚靠在橱窗上看着明愉。为了方便工作,他已将袖子卷上去,露出白皙精瘦的小臂。   她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忽地笑出来。   明愉动作不停,店长虽然是整个蛋糕店的老板,但是实际上只有二十四岁,没有大他大多少   可明愉还是感觉两个人思维间隔着一座银河,半根毛都触不到。有时候她莫名其妙会笑出声,还是那种鹅鹅鹅的,嘴角会咧到耳根的笑。   店长自己在乐着,见明愉不搭理她,又凑过去,道:“今天面包胚做完你就去前台吧。”   明愉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昨天你喊着做蛋糕手酸,今天已经好了?”   店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神秘道:“因为我觉得,阿愉你在前台比后厨更能发挥作用!”   “嗯?”   店长咧着嘴正准备回答,门外响起铃铛的声音,她匆忙丢下一句便解开围裙走了出去:“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今天一天确实非常忙,这家蛋糕店的位置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上,人流量可观,偏偏店主只招了明愉一个人,两人忙了一天,直到傍晚八点,明愉才有时间喘息。   店长在里面收银,他推开店门,走到旁边的暗巷想抽根烟,烟刚拿出来,还没点上,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愉。”   打火机还没拿出来,明愉将烟叼在嘴上,转头去看。   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子,似乎常来买蛋糕?他记不太清,但还是下意识低缓了语气道:“有事?”   女孩子似乎有些紧张,咬了咬嘴唇,道:“我,我经常来买蛋糕,你还记得我吗?”   明愉想说你是谁我凭什么记得你,口中却道:“记得,你长得很可爱。”   女孩子的脸似乎更红了,她默了默,似是鼓足了勇气,道:“谢谢···谢谢你,我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吗!”说完,她便垂下了头,无意暴露着纤细无害的脖颈。   也因为她低下了头,并没有看见明愉瞬间沉下的眼眸。   明愉下意识用力咬了咬口中的滤嘴,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心底压抑着的阴暗想法瞬间脱缰,完全掩盖不住。   但他已经很习惯收拾情绪,所以当女孩长久没有得到回应,疑惑抬头看去的时候,爽朗的男孩子只是在微笑,并没有说话。   微笑,可是笑容又好像不达眼底,他叼着烟,和平时在店里围着围裙的阳光男孩似乎不太一样。   巷子中光线幽暗,明愉原本轮廓清晰的五官都被绚烂的光照得不明晰,眼中的情绪她一点也看不清楚。虽是少年的身形,却也有着一米八几的个子,带着天然的压制。   女孩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等反应过来,面色都有些泛白。   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危险。   但少年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只是笑着对她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个高中生,这个时间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女孩心跳加快,但这次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那一瞬的恐惧,现在哪还有心情想自己被拒绝的事,胡乱点了点头就转头有些慌乱地窜出巷子。   明愉轻嗤了声,手伸进裤兜里掏打火机。   耳畔却又传来喵呜一声。   声音很近,他下意识抬头去看,一只全身雪白的猫咪蹲在废弃的自行车上,一双大大的猫眼就这么盯着他,细长的尾巴在身后勾动。   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   见他看过来,猫咪又叫了声,那声音楚楚可怜,配合着那双眼睛,连明愉都想要上前撸一撸它的小尾巴,揉揉它柔软的肚皮。   他方才阴郁的感觉一扫而空,他的神情柔和下来,想探手却发现手中还捏着烟身。   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是先抽烟还是先撸猫,就听见店长在叫他。   明愉连忙放下所有的想法,回到了店里。   店长在收拾后厨,见他过来之后,将手中的纸袋子交给他,有些歉疚:“呐,这是你今天的晚饭,麻烦你啦,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忙。”   明愉摇摇头,接过纸袋子。   里面是三块面包,最下面还放着一块小蛋糕。   店长笑着说:“你这么瘦,就多吃点吧,都快要高考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哦~那么今天你就先回家吧,明天还要上课吧?”   明愉便收下了,表达过自己的谢意后,将后厨的东西也收拾好才准备回家。   出了店门,他正准备抬脚离开,又忽然有些迟疑地往巷口看了眼。   一分钟后,明愉出现在巷子口。   他扫视一圈,意料之中没有看见熟悉的白色,正准备离开,耳畔又传来一声猫叫。   白猫就好像突然出现,从墙壁上跳下来,稳健地落在地上,迈着猫步朝他走来。   明愉就回过身,打开手中的纸袋,拿了个带肉松的小面包出来,试探着向前送。   白猫脚步顿了顿,半响慢吞吞探过头来,在面包上嗅着。   它没有立刻叼走,而是抬头又看了明愉一眼才咬了一小口,吞咽下后,将整块小面包叼在嘴里,后退几步,跃上墙壁消失在巷子里。   就像是用完就扔的小白眼狼。   明愉却没感到郁闷,反倒愉悦笑出声,也转身离开。   这之后,明愉就常在巷子里看见白猫,每次他回家之前都会给它投喂一块小蛋糕。   但是白猫的警惕心很强,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类伤害过,叼着东西就跑,只偶尔会在叼走蛋糕之前在他的腿边绕上几圈,将灵活柔软的尾巴像是无意识缠上他的腿。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有一天明愉又来投喂食物,却没有看见白猫,只有一只没见过的橘猫趴在车子上睡觉。   橘猫长得圆滚滚,别的猫睡觉或是卧着或是团成球,它不一样,把肚皮大大方方露出来,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块猫饼,摊在车坐垫上。   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橘猫懒洋洋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靠近也没有警惕地跳走,反而又闭上了眼睛。   忽然,它的鼻子耸动几下,唰地跳了下来,边嗅边往明愉的方向走。   明愉手里拿着纸袋子,但是封了口,没想到它还是闻见了,今天白猫不在,那就给新来的小橘猫。   哦不,是大橘猫。   他拿出面包,将面包放在地上。   橘猫眼前一亮,屁颠屁颠就走了过来,咬了一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整张猫脸都埋在里面狼吞虎咽。   明愉有些无奈,每只猫也有不同的性格,像是白猫就不会在他面前吃东西,而且,根据他的观察,白猫绝对不会吃地上的食物。   跟白猫比起来,这只就随意很多。   说不定可以撸一下?   他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在橘猫的头顶顺毛,橘猫专注自己的美食事业,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明愉又将整个手掌放上去,撸了个爽。   其实明愉有些疑惑,这只猫毛长,但是很干净,皮毛顺滑油亮,一点脏灰泥块都没有,体态还肥,看着就不像是流浪猫。   不只是它,白猫也是,就算是雨天,身上的皮毛也是雪白的,甚至可以说有很好的修养。   但是它们的身上都没有项圈铃铛,没有任何主人留下的东西。   两只看着就是精心饲养的猫咪,却就这样随便放出来,不怕跑丢或是被人抓走吗?   明愉正思考着,一声猫叫将他拉回了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这叫声,他立刻认出来这是白猫的声音。   他立马抬头去找,却看见白猫从巷子深处走出来,身后细长的尾巴吊得高高的。   可是猫的眼睛似乎有些奇怪,平日里圆乎乎的蓝眼珠此刻化为菱形竖瞳,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明愉不明所以,之前白猫都是从他的手中接吃的,他以为白猫是想要面包了,于是特地挑了一个肉松面包,试探着推了推。   白猫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甩了甩尾巴,这才迈着优雅的猫步过来,它错身避过面包,探头在明愉身上嗅了嗅,似乎是有些暴躁地又绕了两圈,继续嗅。   明愉一头雾水。   然后他就看见白猫踱到他身前,忽然抬手给了忙着吃的橘猫一爪子。   这一爪子,真不是闹着玩的,橘猫这大胖体型被打翻在地,液体一样滚了几圈,一脸懵圈地探出头来。   明愉也吓一跳,白猫在他心里很矜持,是一个非常有风度的猫,没想到突然就动手了。   他还懵着呢,白猫就回过头,在他伸出去的手上舔了舔。   带着倒刺的湿润舌头在手上摩擦,明愉手一抖,面包掉在地上。   这时候谁还会去在意面包,明愉突然感觉有种金石为开的感觉,就好像追了一个人很久,他一直对你爱答不理,但突然有一天,他回了你一个拥抱。   明愉有点开心,他伸手想要在白猫伸手撸一把,却再次被躲了过去。   明愉:???刚刚不还好好的   白猫又探头舔了舔他的手,便扭头甩着尾巴走了。   路过橘猫的时候还踩了它一脚。   橘猫:······猫猫委屈QAQ   明愉原以为橘猫只是哪家跑丢的小猫咪,主人肯定会把它找回去,没想到之后每次来,橘猫都在。   只是它似乎被白猫□□了,再也没有跟张饼似的摊在那,谨小慎微地跟在白猫身后,勤勤恳恳做起了猫小弟。   明愉有些想笑。   已经将近一月份了,最近快要期末考,老师抓得很严。   明愉平时还可以偷偷逃晚自习出去打工,最近被班主任严令禁止。   但是···明愉是个乖孩子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愉:我就是摸一下   白猫:我不管我不管,你脏了!!   白猫:虽然是明愉摸了橘猫,但我只打橘猫,不为什么,我双标:) 第3章 猫猫要跟回家~   显而易见的,并不是。   所以,现在明愉偷溜出去的时候会拜托他的朋友林可帮他看着老师,他翻墙出去。   林可成绩不太好,但是家境很好,平时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学业。偶尔看着明愉逃课,他也会偷偷跟着溜出去。   结果今天不知道触了什么霉运,墙刚翻到一半,明愉就发现,老严在墙外盯着他。   明愉:······   两人被提溜到办公室。   老严没有看明愉,先是看了林可一眼,语重心长道:“人家的成绩比你好,逃课也就算了,你有什么底气,跟着一起逃课?”   老严从教三十余年了,对付学生很有一套。   他和学生的关系也更像是朋友,所以大家在他的面前都是有话就说。   林可颠了颠脚,小声比比:“那晚自习我也是睡觉,还不如出去······”   嘟囔的话语消失在老严瞪圆的眼睛下。   看林可不说了,老严收回目光,看着明愉,问道:“你呢?是不是考了年级前十尾巴就翘起来了?”   班主任老严瞪着面前吊儿郎当一点不知悔改的明愉,恨铁不成钢道:“都跟你说了,成绩最重要,你这次月考倒退了两名,再退就要退出全校前十了!”   明愉没说话,老严又给他讲道理。   明愉听他说着话,突然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我七点就要上班了,老严你明天再和我说吧?”   林可都被这淡定的语气整迷茫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在受夸奖呢。   老严吹胡子瞪眼,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骂道:”你个臭小子!带了手机还敢这么光明正大?!“   明愉叹了口气,只道:“老严,我答应你,期末考试在学校前五好吗?”   老严也知道他有一些情况,再加上明愉本身对学习确实不懈怠,沉默了一会,叹道:“就剩最后半年了,打工这事,就不能放下吗?”   明愉没说话,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   他说:“老严,我需要钱。”说完,他对班主任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他这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老严又叹了口气,他到底是不舍得这么一个好苗子,但是孩子自己努力,只希望最后不要出意外。   “学习可不能懈怠!”老严没忍住又喊了声。   林可在旁边看了半天,看明愉说走就走,举了个大拇指大声道:“愉哥牛逼!”   老严回头喝他一声,他顿时噤了声   旁边的女老师道:“这孩子是明愉吧?”   老严面上露出担忧之色,又隐隐带着骄傲道:“是呀,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十,就不知怎么的,对钱很执着,他父母一次家长会都没有来过。”   那老师安慰道:“没事,成绩好说明能自律,也不要太担心了。”   老严无奈,喝了口茶叶水。   今天明愉逃课的时候被老严抓了个正着,耽误了时间。   他出了校门就狂奔起来,学校就在步行街的后面街道,车流多,扫共享单车还不如跑过去来的快。   原本他会先到旁边的出租房里放个书包,再走过去,但是现在时间不够,他只好直接背着书包就过去了。   晚自习上到夜里十点半,他在面包房工作到十点,然后回到出租房把作业写完,把学到的知识再复习一遍。   每天忙前忙后,确实很累。   但是,他的父母没有人愿意给他在外面租一个房子。那个家,他实在呆不下去,想要维持住这个出租房,只有自己打工,好在找的面包房不错,老板人很好。   但是,上了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他不能就这样安于现状。   现在父母给的生活费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等上了大学,一旦两个人都不打算给生活费,而且在法律的层面上来说,他也已经成年了,就没有了经济来源。   到时候,大学的学费,他的生活费,都是很大的问题。   他要离开这里,不能因为没有钱就断了所有的生机。   他要赚钱。   三个月前,他又找了一份网上翻译的工作。   他本身的英语在高中算很好,但是在翻译工作上实在是不够看。   翻译工作赚的钱很多,他并不想放弃这份兼职,所以,除了原本的学习任务,他还要多学习一份英语。   今天晚上又忙到半夜,可能是因为快要圣诞节的缘故,这几天街上的人流越发多,多了许多年轻人。   晚上明愉照例去巷子喂猫,还没有拿出包里的纸袋子,忽然感觉身后一个人欺身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捏住腕子压在了墙上。   明愉面朝着墙,几乎能看见上面的脏污,他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的男人凑近他的耳朵,带着一口的酒气,说:“老子盯你很久了,你长得可真骚啊,是不是看见老子跟着你,所以想带老子过来,你是不是欠屮?嗯?”   手被人紧紧按在墙上,明愉没拉动,听见对方的话,反而笑出了声。   他的力气没有对方大,不能拿硬刚,   只能另觅蹊径。   他的脚暗暗蓄力,口中道:“我只以为你的嘴已经够臭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恶臭的。”   那男人觉得自己格外占优势,即将得手,听见这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把这当成是调情,还有心思跟他道:“那你可能没有见识过我的厉害,等我捅了你后面的···啊!!!”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下身忽然传来剧痛,同时,身下的人借机转了个身,一手掐住他脖子,另一只手往肚子上钻了几拳。   明愉没有正统学过打架,但跟人学过一些小技巧,专找让人疼的地方打,再加上速度够快,对付醉鬼完全没有问题。   这一下没有防住,之后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男人本就喝醉了,在下身被踹了几脚之后,倒在地上被按着打,这下不仅思维不清楚,连意识都维持不住了。   明愉最后往人身上踹了几脚,便甩了甩手,靠在了墙上。   地上的人口中呼哧呼哧地冒着热气,不时痛呼一声,在那里毫无形象地扭动,明显失去了意识。   明愉看着看着,忽然笑出来,他的手也有些抖,但完全感受不到疼,稍微往旁边摸索,摸出一根断掉的钢管。   那男人躺在地上,还无知无觉,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遭遇什么。   明愉歪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坨垃圾,眼神阴沉下来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格外冷冽。   他缓缓举起钢管,眼神中涌动着疯狂。   “喵呜~”   突然,有些清冷熟悉的猫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愉扭头看去。   白猫这次蹲在墙上,尾巴从墙上垂了下来,蔚蓝的眼瞳俯视着他。   那一瞬间,明愉突然就清醒了,他猛地将手中的铁棍甩在墙上,   此时心中一阵后怕,他刚才差点杀了人——   他脑海一片空白,忽然蹲了下来,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   他的神情空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整个大脑好像突然断了电,没了一点思绪。   手背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他抬头去看,白猫已经跳了下来,蹲在他身前,灵活的尾巴勾了勾他的手。   明愉下意识用手捏住猫尾巴。   白猫的尾巴顿了顿,那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那么宽宏、海纳百川,有的时候,明愉会感觉自己面前的这只猫,并非只是动物,而是拥有智慧的生物。   在沉默的气息中,明愉伸出手,摸上白猫背上柔软的皮毛,往自己身上带。   白猫站起来,没有一点迟疑地拱进他的怀里,圈窝在他的胸膛和腿之间。   明愉缓缓抱住猫咪,把脸埋在对方柔软的肚子上,呼出一口气,这一刻,他忽然就觉得,好像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   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直到地上烂泥一样的人轻哼了一声,明愉才放开白猫站了起来,刚才那股劲过去,理智也回笼了。   酒鬼没有一点事,他也不想管。   刚才推搡间背包掉在了脚边,他捡起包,拿出纸袋,将面包递给白猫,道:“不好意思,刚才借了你的身体用,你···要不要两块面包?”   白猫没有接过面包,而是围着明愉绕一圈之后坐在了他的鞋子上。   明愉惊讶:“咪咪?”   白猫不仅没有起来,还躺了下来,两只前爪往上伸了伸,露出自己雪白的肚皮。   明愉:???   你现在已经这么不端着了吗?   明愉有一点开心,他伸手揉了揉白猫的肚子,又觉得自己的手凉会冻着它,给它扒拉翻回来。   白猫却又躺了回去,这次不仅露肚皮,还把头放在他的裤子上蹭,一幅赖皮的摸样。   这不对劲。   今天白猫真的很奇怪。   他看向手里的面包,白猫对它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不是为了吃的。   他又看向自己。   想要他留下来?   明愉站起身,试着往巷子口走。   白猫猝不及防从鞋面上掉下来,僵了一下,但看明愉一幅要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爬起来跟上。   明愉看着它的反应,终于确定,白猫就是想要跟着他走?   但是······   现在这个情况,明愉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养一只猫,而且,还有半年,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到时候,白猫又怎么办呢?   他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回头看着白猫。   白猫也看着他,蹲坐下来。   “你不能跟着我,我不能养你很久。”明愉试图和它讲道理,刚才的白猫明显是可以理解他的意思,“你知道吗,我不能带你回家。”   说完,白猫没有动,于是明愉扭头走了,结果一回头,白猫跟他的距离一点都没有变。   他差点以为自己在原地踏步。   明愉:······   明愉又转身跑了几步,扭头。   白猫:喵呜~   明愉继续跑,扭头。   白猫:喵呜~   明愉:······   #请问猫语在哪里学?#   #外面的小野猫想跟我回家,我该怎么拒绝?在线等,挺急的!#   最终,明愉还是把白猫带回了出租屋,进门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刚才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吗?怎么突然听不懂了?”   白猫步子都没顿,尾巴吊得高高地走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白猫:我可以救老婆,但我就是不救,哎,就是玩~   明愉::) 第4章 猫猫变不回来了   因为带白猫回来完全是临时的决定,家里面并没有为宠物准备的东西。   他不会做饭,而且租住的是很便宜的学生房,所以家里一点吃的也没有,今天的晚饭,一人一猫就只能吃三块小面包了。   吃完了饭,明愉便要去完成今天的作业,因为答应了老严期末考试i要拿到全校前五,他在学习上花费的时间不得不增加   明愉提起书包,看了看在客厅转悠的白猫,道:“我要去学习了,你自己转悠,别随便扒拉沙发,不然今晚就把你丢出去。   白猫叫了一声,身子在家具后面蹿来穿去,明愉只能瞧见一根白色的尾巴在到处晃。   他觉得有些好笑,拎着书包回了房间,思考了一下,轻轻掩上门,并没有关上。   第二天还有一份翻译的稿子要交,学校的作业比较简单,可以放在最后写。   明愉将稿子翻译好,又把作业写完,抬头一看,隐约可见百家灯火已寥寥无几,摸出手机,上面时间显示已经三点。   他连忙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房门。客厅的灯已经被关掉了,明愉挑了挑眉头,仔细看了一圈。   沙发的枕头被堆在一起,下有一根延伸出来的白色物体。   他上前轻轻将枕头掀开,白猫在下面睡得正香,似乎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白猫睡觉时打着小呼噜,那呼噜声产生的低噪声让人十分舒服,明愉也不忍心将它叫醒,只能让它在沙发上睡。   等他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回想今天发生过的事。   白猫身上有一些东西似乎和寻常的猫咪不一样。   他在头上揉着泡泡,想着来日方长,如果在他走之前知道了,那便算是解了密,如果没知道,就算是他的一段奇缘吧。   毕竟,他也只是想撸个猫,其余的,他不想管。   夜半十分,卧室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道白影闪了进来。原本正在沙发上熟睡白猫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   明愉白天忙了很久,此时睡得很沉,半边脸掩在被子里,呼吸绵长。   白猫一对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微蓝的光,它提爪一跃,轻松便坐在了明愉枕边。   浴室的水龙头漏着水,此时嘀嗒作响。   白猫舔了舔肉垫,静静看着沉睡的人。   白猫是一只猫,但好像又不是。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因为其它的猫都很笨,他能够学习人类的行为,理解人类的思想,跟人类学习了很多东西,学的东西越多,他与其他同类之间的差异也就越明显。   但是,这也是他不能理解的地方,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他似乎和人类更像,都拥有学习的能力,但他偏偏长着一幅猫的身子。   眼前这个人和芸芸众生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   白猫想着那天自己因为舔了对方留下来的泪水,变成了人形的事,瞳眸渐渐变得幽深。   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且不知道他变成人的诱因是什么,这些还得它一一试探,这个人很善良,但似乎缺钱。白猫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养自己,而且人类都更喜欢动物的幼年状态。   而他长得不够可爱。   好在他今天把握住了机会,借着他正脆弱时乘虚而入。   想到这里,白猫心虚地又舔了几下爪子,正想着要等他摸清楚了一切,再好好补偿明愉时,视线突然顿住,缓缓放下爪子。   明愉似乎做了噩梦,此时正蹙着眉头,呼吸粗重了许多。   而他的眼角,远处的灯光反射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枕巾上。   他的身体微微蜷着,连做噩梦都是安安静静的模样。   白猫看过许多悲喜,但都是外面人的大喜大悲,那种就像是表演一样的情绪。   此时这种悲伤,它从未看见过,所以他有些不明白,也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难过。   正想着,它忽然低头在明愉的眼角轻轻舔了一口,将他眼角将滴未滴的泪水卷进口中。   跟那天的味道不一样,那天混了雨水,他并没有尝出多少味道。   但这次···很咸,带着点微苦的涩,白猫眸子反射的蓝光徒然大盛,逐渐深邃成深海般的颜色。   黑暗的房间中闪过幽蓝的光,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人站在了窗床前。   明愉醒来的时候,正在做一个噩梦,那是他很小的时候,父母正在吵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一次吵得很凶,母亲跑去厨房抄起了菜刀,门被劈出很多坑洞。   小小的他害怕地躲在桌子底下,他只知道菜刀是很危险的东西,会流血,会痛。父母哪个人受伤都不是他希望看见的,但也并不是他可以阻止的。   他在桌子下面隐忍地哭。   突然外面传来一整叫骂,是母亲让父亲滚出去的话。   这一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冲了出去,挡在门前,哭着道:“爸爸你别走好不好!”   父母的动作顿时顿住,突地就像被扯断了线的木偶,双双软倒在地。   突然,门上出现了一个漩涡,将他卷了进去,明愉猛地醒过来,剧烈喘息了一会,记忆才回到现在。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外面的天蒙蒙亮,闹钟还没有响。   他下床去了一趟厕所,等回来的时候已经睡不着了,干脆打开手机照着翻译开始学习单词。   而在他没有看见的窗帘后,站着神色慌张的白发青年。   白猫完全没有想到,它嘴贱舔了一口眼泪就变成了人,现在完全变不回来。   明愉出来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躲了起来,此时趴在墙上简直欲哭无泪。   他要怎么和对方解释,他的白猫变成了人?!   那不得半夜把他送去警察局。   他正想着,卧室的房门又打开了,明愉进洗手间洗漱,那里差不多正对着阳台,对方只要侧个头就可以看见他。   白猫正准备往阳台外躲,猛地看见了地上自己晃动的影子。来不及思考,他猛地蹲下身,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遮挡,这才敢小心翼翼往盥洗室看。   青年似乎正要扭头,他又赶紧缩回去。   他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那人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干脆又往下压着身体,躲在了沙发后面,顺着缝隙往里挤了挤。   它折腾了一个晚上,却还是人的模样,这个家也就这么大,它只能盼着明愉眼瞎地忽视它,赶紧走,等他晚上回来,自己应该就可以变回去了。   然而,他忘了,他出现了,白猫就不见了。   洗漱完的明愉终于想起家里刚领回来一只猫,到沙发上找了找,没有看见,刚想叫它,又尴尬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给人家取名字。   总不能白猫白猫地喊。   他决定用最原始的名字。   “咪咪!”他在客厅扫视一圈,没有看见,以为猫刚才趁他洗漱偷跑进卧室,于是找了进去。   白猫刚才正好躲在视线死角,逃过一劫,此时见人走了,赶紧爬起来,躲进了浴室的帘子后面。   明愉把整个家都翻了一遍,连根毛都没看见。   他心中突然涌起难以言喻的憋闷和燥郁,这只猫,难道就这么跑了吗?   但是想想那只猫平时也是叼着面包就跑,就不觉得奇怪了。   但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忍不住想它会不会只是躲在哪里睡觉,没有听见他的叫声。   他又在房子无目的地转了转,最后只剩下盥洗室。   他走到门边,准备将门推开,这时,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是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   明愉于是又走回去接了电话,是林可。   “嘿,愉哥,昨个天山童姥的试卷你写了吗?”   “···写了,我现在就去学校。”   “欸——,还是兄弟懂我,那我等你哦~我还带了早饭!”   而在他的身后,白猫正快速转移阵地,悄无声息地快速跑进明愉的卧室。   明愉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转头,隐约察觉到似乎有白影闪过,但细看又似乎是错觉。   明愉昨晚没睡好,此时精神不好,便没有多想,林可催得急,他只回头看了盥洗室一眼就背上书包出了家门。   听见关门声,卧室里的白猫终于松了口气,缓缓走出卧室,喃喃道:“什么咪咪,我叫白黎。”   上次化形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晚上,早上九点多也就变回来了,白黎以为这次也是,没想到却迟迟没有变。   晚上十点半,门口传来动静的时候,白黎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时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是人的模样,而门口的人已经缓缓推开了房门。   明愉推开房门,隐约感觉眼前有道白光,转瞬即逝,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他伸手打开灯,白猫正蹲在沙发上看着他。   那道白光,大概是白猫跑太快的残影?   他边换鞋边说:“你怎么回来了,早上没有看见你,还以为你走了。”   白猫跳下来,跟着他。   明愉以为是白猫饿了,先拿出纸袋子,今天也有店主给的面包,他递给白猫一个。   白猫没有接,而是盯着他的背包。   明愉看它视线,轻轻笑着,拿出了露出半截的东西——一个宠物食盆。   白猫:······   为什么你一幅我一定会喜欢的样子。   明愉将食盆拿去厨房边洗边道:“给你买了个饭碗,就不用把食物放在地上吃了。”   好吧。   白猫勉强接受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明愉都很忙,每天早出晚归。   天气越来越冷了,却一直不见雪,直到圣诞节这天。   这天晚上格外地热闹,白黎每天呆在明愉的房子里都能听见远方嘈杂的人声。   晚上很晚明愉都没有回来,白黎在他家里折腾着电视,这些天,他已经弄懂了人类的一些电器,此时正在胡乱调着频道。   他正想着明愉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要不要出去找他的时候,阳台的窗户被敲响。 第5章 要被割蛋蛋了!   白黎跳下沙发,去阳台看看发生了什么。   突然它目光凝住,有些无语地看着门上贴着的一张猫脸。   趴在移门玻璃上的正是那天晚上明愉遇见的橘猫,也是被误会成为白猫爪下猫的那只。   其实,白黎并没有收对方为小弟,只是那天打完它,不知道为什么,它就一定要跟着自己,怎么打都打不走,每天就灰头土脸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白黎在人类社会呆久了,也不想下死手,毕竟橘猫并没有真正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好任由它跟在后面。   但是,橘猫会追到明愉的家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它熟捻地推开玻璃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橘猫,询问它有什么事。   橘猫身上全是白雪,它一路绕了三条街,还要爬上五楼,此时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突然开口说道:“老大,你怎么突然就走了,我找不到你。”   白猫:???   说好的我是最特殊的呢?   白猫退后一步,警惕道:“你会说话?”   橘猫眨巴着眼睛,看白猫退了一步,立刻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不是啊老大,我今天才会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脑袋瓜子都聪明了不少。”   白猫看了看它那胖乎乎的脑袋,问道:“你会说话之前去过哪里?”   橘猫也有些纳闷,它道:“不知道呀,老大,就,我记不太清楚了。”   白猫面色沉了沉,没有说话,依旧盯着他。   橘猫夹住尾巴,弱小可怜又无辜:“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就记得是个非常温暖的地方,我想在那里待一辈子!但,但是清醒之后我就在步行街的巷子里了。”   白猫依旧沉默不言。   橘猫没辙了,它哭丧道:“老大,你相信我,我——”   “为什么叫我老大?”白猫突然打断它的话,冷淡道:“之前你灵智未开,我并不想收小弟。”   橘猫疯狂摇头,解释说:“不是的,我认你做老大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老大你身上的气息很像我说的那个地方很像,都让我感觉很舒服,我,我没别的心思,我不是坏猫!”   很像?   白猫更加,正想再问,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明愉回来了。   白猫瞬间关上了玻璃门,尾巴一勾,就把窗帘也一并拉上了。   它心道:我这是不想被明愉发现异常,所以橘猫不能被发现。   窗外被砸了鼻子的橘猫:······   呜呜呜,老大,你这是做什么呀——   明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寒气,他的毛领上还有些残余的雪,此时微微融化,化成水滴落在地砖上。   他看见白猫蹲在阳台边,无精打采打了个招呼,就丢下包,去了盥洗室。   白猫皱了皱并不能动的眉,觉得明愉有些不对劲,它迈着优雅的小步子停在浴室外。   明愉正在洗澡,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当它并没有放松观察。   之后它就像个小拖地机器人,死死跟着明愉。   明愉出来换衣服——跟着他。   明愉出来拿书包——跟着他。   明愉出来喝热水——跟着他。   明愉:······   明愉终于发现不对劲,疑惑地扭头看向它。   “干嘛跟着我?”明愉皱着眉,面上已经满是潮红。   白猫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明愉一回来就进了浴室,它以为对方脸上的红是被热气熏的,但是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脸上还是不正常的颜色。   “喵呜~”它低叫了一声,围着对方的脚转了几圈。   明愉没有理解意思,此时头昏脑胀,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细想,想起自己今天回来还没有喂面包,便小声道:“你是不是饿了,不好意思,我忘了。”   说着,他就转身去拿背包,从里面掏出面包。   但白猫没有接,而是不停地冲着他喵喵叫。   不是饿了?   明愉用他已经难以运作的大脑猜测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欣慰道:“你在担心我?”   白猫尾巴甩了甩。   能得到傲娇小白猫为数不多的关心,明愉感动哭了,他安慰道:“今天下了雪,有些感冒,放心,明天就好了。”   白猫便放心了,叼走面包到一边吃了起来。   可是白猫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的中国人不骗中国人,阿不是,中国猫,可是那个看起来笑嘻嘻的明愉却张口就来?   是的,明愉的病没有好,并且一天比一天严重。   白猫已经不放心到开始擅自进入明愉的私人领地——卧室。   可是明愉这个人类,完全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明明身体已经撑不住,却还是要工作到半夜,第二天照常起床。   白猫不理解,在他的思想中,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可明愉就像不要命了一样。   这怎么行,不管它是不是想要从一个人类身上获得东西,这个小家伙也算照顾了自己那么久,它不能放任不管!   为了照顾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人类幼崽,白猫决定,牺牲自己!   于是,这天晚上,明愉正在写作业,突然感觉到什么,一扭头,就看见白猫悠哉游哉地走进来,轻松一跃,就上了他的桌子。   明愉有些惊讶,这还是白猫第一次跑过来。   他还以为白猫有什么事,正想问问,就见白猫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作业本上。   明愉:???   然后,白猫又换了个姿势卧下来,就地一滚,四腿一蹬,就露出了雪白柔软的肚皮。   明愉:!!!   这是···求撸的意思吗?   明愉顿时精神抖擞,伸出了自己罪恶的双手,一次性撸了个爽。   惨遭酷刑的白黎:···为了人类幼崽的健康,我忍。   这惨无人道的折磨持续了半个小时,快乐吸猫的明愉才意识到自己的作业还没有写完,顿时开始纠结这难以抉择的世纪难题。   做作业OR撸猫   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理智的人类还是选择了做作业。   他把白猫放在地上,道:“你出去玩吧,我要做作业了。”   白猫震怒:什么?!我竟然没有作业好玩,你这不识好歹的人类!   白猫气急败坏地走了,还因为被□□太久,走不稳,摇摇晃晃走向大门,差点摔个屁墩。   计划一失败了,但还有计划二。   计划二的实行非常简单,只需要······   白猫坐在茶几上,嘴角咧开一个邪恶的弧度,缓缓伸出罪恶的猫爪。   啪嗒!   啪嗒!   啪嗒!   明愉把白猫这小祖宗送出去,刚进入写作业的状态里,客厅里又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就好像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   明愉无奈,默默开始思考自己把白猫带回来的行为到底是否正确。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明愉怕再不出去楼下的人都要找上了,赶紧叫了一声,跑到客厅去看情况。   “白猫!”   外面的状态比他想的还要严重,桌子上的盒子、纸、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扫落,椅子也被碰倒好几个,乍一看像进了强盗。   而罪魁祸首正窝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舔爪子。   明愉感觉自己的头更晕了,几乎要站立不住。   还没等他开口,眼前猛地一白,他赶紧伸手扶住墙,之后便没有意识了。   等再次清醒,他先听见一声声猫叫,急促而焦急,像是遥远的地方来,有什么东西在舔舐他的面颊,带着倒刺,被舔过的皮肤带着火辣辣的轻微刺痛。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巨大猫脸,它正在舔着自己的脸,此时看乖得不行。   明愉脑袋尖锐地痛,记忆渐渐回笼。   明愉其实知道,最近自己过于疲惫,此时晕倒他也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差成这样,连熬夜都撑不住了。   白猫原本急死了,一直想要扒拉他的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奈何一点经验没有,掰着明愉按个指纹都按不了。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要明愉休息,但害他晕倒是不争的事实,一想到明愉会死他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见明愉终于醒了,它赶紧凑上去,不停地用自己的头蹭他。   明愉被蹭得无奈,此时他刚醒,全身无力,勉强把猫抱进怀里:“你今天怎么了?是发情了吗?”   白猫弱弱地反对:喵呜!   明愉当然是听不懂的,结合白猫今天又是求抚摸,又是摔东西的异常举动,坚定了对方发情的观点。   看来,是时候带猫去去除罪恶之源了!   明愉前段时间正忙,没时间想有的没的,但后天就是元旦,学校放三天假,他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顺便把猫的问题解决了。   猫猫自从抱回来就没有打过疫苗,也没有吃过虫药。   他不清楚周围哪里有宠物店,猫粮打虫药小零食什么的都要准备上。   他默默盯着白猫,趁其不备将它掀翻,扒开双腿,露出了两颗毛茸茸。   “哦,原来是只公猫。”   明愉露出邪恶的笑容,幽幽道:“公猫好呀,正好之前加班,老板多发了工资,不如后天带你去一绝后患。”   猫猫震惊!   万万没有想到,他就是想教人类幼崽珍惜生命,对方竟然想教他做一只太监猫?!   白猫凄惨地叫了一声,仓惶钻进沙发妄图躲避魔爪。   明愉现在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干脆决定将作业带到课上再写,先睡觉了。   他上前不顾猫的挣扎把它抱出来,带到枕边,几乎一粘枕头就沉沉睡去。   白猫无奈纵容舔了舔他的脸,也跟着不动了。   窗外雪花飘扬,屋内静谧温馨。   被冻得瑟瑟发抖橘猫:“阿秋!三天了,谁···谁能来帮我开个门?” 第6章 人类发了高烧!   最后,明愉还是没有带它去摘除万恶之源。   因为他彻底病倒了。   从圣诞节开始,雪一连下了五天,寒风瑟瑟,就连橘猫这庞大的脂肪都撑不住。   元旦的前一天,就像知道了第二天要放假一样,明愉直接发了高烧,意识模糊不清。   白猫实在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不过他在动画片里看见过,该怎么照顾发烧的人,首先要准备一块冰毛巾。   它妄图准备,奈何没长手。   它···拧不动毛巾,总不能直接把湿毛巾放在···   咦?   似乎可以。   于是白猫叼着毛巾,将毛巾捂在了明愉的脸上。   明愉:······   窒息。   求生本能让他垂死挣扎,把毛巾弄了下来。   白猫没想到这时候他居然不听话,有些无奈,又把他给毛巾扒拉回去。   明愉再次弄下去。   这样几次下来,白猫终于发现了华点。   只有把毛巾搭在头上,他才不会反抗。   白猫松了口气,回想动画片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接下来应该——喂药!   白猫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生过病,也没有在人类医院久待过,完全不清楚感冒应该吃什么药,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小鬼家,根!本!就!没有!药!   白猫有些茫然,动画片里明明就说,每个人家里都有急救箱的,可它把家里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白猫来回几遍找不到,又趴回明愉枕边,偶尔伸爪帮他扒拉一下毛巾,确保盖住了他的头。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猫被热醒,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并且它现在,在被子里?在明愉的怀里······   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进了被子,又不知何时被明愉抱进了怀里,此时热得它几乎喘不上气。   这小鬼也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白猫歪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它的步骤,绝对不会有差错,除了喂药。   所以现在应该去买药吗?   他一边思考一边伸出爪子在明愉额头上按了按,随即被烫得一懵。   虽然刚才就有感觉,但没有手中的触感让人来的切实。   温度怎么这么高?!   他还没有挖掘出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它躺不下去了,赶紧要爬起来给他弄药,谁知明愉看似虚弱,力量却大得很,死死抱着她,不给走。   白猫也不敢用大力气,猫是液体此时也没有用,一猫一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白猫僵硬地仰着脖子,看了看明愉的眼角,没有泪水。   要是有眼泪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变成人形,人性受到的限制不会那么多,不像现在,他连想要出去买药都不行。   它转了转眼珠,忽然放松了身体,像一团棉花柔软地躺在明愉怀里。   人类在什么情况下会有眼泪?   第一种——自愿。并没有,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可能有。   第二种——被迫。哭的方法有很多种,被疼哭、难过哭、开心哭等等···   那么,筛选以上,他现在要把他弄疼,这样明愉就会哭了。   白猫慢悠悠举起自己的肉垫,上面噌地伸出五根锋利的指甲,寒光冷冽。   五秒钟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白猫放弃了。   不行,完全下不去手。   白猫看着毫不设防的人类,有些无奈地想。   明愉在做一个梦,不算好,也不是噩梦,他梦见他们家以前的模样,和和美美,不算是多富裕,但是该有的都有,不该缺的一样不缺。   突然有一天,母亲要带着他离开这个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就是转个身的功夫,父亲的身边就多了个不认识的女人,挎着父亲的手臂,两人很亲密的模样。   明愉再转身,那陌生女人又不见了,只有母亲躲在床上,大声地哭。   母亲并不是知书达理的女人,但也十分温柔,可是那次,她哭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丝毫不顾及颜面,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那哭声太真实太放肆太委屈,听得人心中发堵。   明愉想要上前安慰母亲,掀开被子,里面却只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她流出来的血几乎将床浸透。   明愉努力辨识着那一丝熟悉的轮廓,并不感觉害怕。   突然,一只手探出,抚上他的面颊,血液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   明愉一愣,抬头看着面前已经没有血肉的骷髅。   骷髅裂开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开心,你跟着妈妈走吧,好吗?”   明愉歪了歪头,也将手贴在骷髅的手骨上,眼中没有一点感情色彩,他机械答应:“好。”   骷髅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它和明愉相触的地方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火焰盛放,从双手慢慢往两人身上蔓延。   明愉置身蓝色火海,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感觉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他的额头上舔了舔,他想抬头去看,却没有也没有看到,但是那股清凉却顺着天灵盖流淌而下。   明愉呢喃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了过去,而在他身旁,一个白发青年呆愣地被他抱在怀里。   白黎呆滞。   变成人类了?!   为什么,他只是帮明愉舔了额上的汗···   但此时他也没有功夫细想,明愉已经快烧成一个火人了。   白黎不太能控制自己人类的身体,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拿起钥匙就往门外跑。   他不知道明愉把钱放哪里,也不知道怎么买药,没有关系,他可以去找熟人。   他刚出门,橘猫就从旁边的墙上跳下来,跟在他后面,差异惊叫:“我靠!老大你怎么变成人了?!”   白黎哪里有空搭理他,他现在身体不协调,还没有他当猫的时候跑得快,只能稍微注意。   但终究还是没有防住,经过一个坡道的时候,被地上的雪一带,瞬间滑出老远,手掌擦在地上,一层薄薄的皮没了,,身上也滚上了脏雪和泥。头发也开始打结,粘在了身上。   白黎实在是受不了脏,那些泥在身上似乎难以忍受,还有手臂掌心都火辣辣地疼。   橘猫也被这番变故吓得飞起,一惊一乍跑过来嘘寒问暖。   白黎却顾不得那么多,龇牙咧嘴爬起来,腿没事就继续往前跑。   他的目的地是明愉打工的店铺,这里白天并没有多少人,里面是店长和另一个女生在聊天。   白黎跑进去很急,门上挂的铃铛被过快的推力撞掉下来,摔在地上。店里面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   他这样的形象非常怪异,下雪天穿着一件明显是秋天的运动服,还滚得满身是泥。   虽然看着很帅,但更像是一个很帅的神经病人。   店长面露警惕,快速伸手将女孩拽到身后,率先开口问道:“您是?”   白黎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焦急地想拉她的手:“明愉出事了!你快跟我来!”   店长闻言也有些急,但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心,道:“你是阿愉的朋友吗?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   白黎实在是不想再拖时间,他来的时候也想到了对方不会信的可能性,幸好他来的时候带了证明的东西。   他伸手把自己运动服外衣里的手机拿出来,道:“这是明愉的手机,你先跟我来!”   这次再拉店长,就可以拉动了。   突然,她又回头看着那个女生,刚想说话,那个女生就道:“没事,梦萌,你去吧,店铺我帮你看着。”   梦萌并没有立刻转身,依然盯着对方。   白黎就看着那女生的耳垂一点一点漫上血色,小声道:“我等你回来。”   梦萌这才跟着白黎走了出去。她开始一路询问情况。   梦萌将手机递还给白黎:“他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叫我去。”   白黎:“他发了高烧,我···我不会买药,而且,我没钱。”理直气壮   梦萌有些无奈:“你怎么认识我的?”   白黎问心无愧:“他给我吃过你们家的面包,我很喜欢,就问了他。”   梦萌无话可说:“他···你叫什么?”   白黎加快了速度:“白黎,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的焦急就没有打算掩盖,如果不是他自己腿脚也不方便,他估计就要带着人飞过去了。   梦萌:“没了”   白黎直接带她去最近的药店,详细和她说了明愉最近的状态。   明愉实际上也不会照顾自己,感冒了还以为自己可以抗过去,除了板蓝根几乎没有喝药,这才导致他这次高烧这么严重   梦萌听了,格外心累,正准备转头吐槽明愉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却无意识看见白黎手上的伤,有些惊讶。   “你身上的伤?”   “跑急了。”   再看他身上混得全是泥梦萌更加心累,一个两个都不会照顾自己,干脆连着红药水,创可贴也都买了。   白黎带着梦萌回到家之后,就借故说自己要走。   梦萌表示理解,然后她就亲眼看着说要走的人一步三回头,出门之前还回头深深看了烧得面颊通红的明愉一眼。   梦萌:······这时什么悲伤的离别现场吗?   明愉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只有一些低烧。   他睁开眼睛,猛地看见眼前的一张大脸,差点以为自己在梦里。   “梦店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萌揉了揉被咋呼得生疼的耳朵,有些无奈,道:“你朋友带我来的,说你生病了。”   “话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朋友说他不会照顾人是假的。”梦萌说着,一脸的无语,“谁知道,到床边一看,你这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水把你整个枕头都浸湿了。”   “妈耶,这哪里是救人,是谋杀吧!”   明愉听了这半天,扭头看了看身下,已然没了枕头,只有梦萌拿衣服给他折的一个枕头。   但是——   “我哪来的朋友?”明愉一头雾水,他自己一个人在家,不记得自己有给什么人开门,而且,他的同学也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他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梦萌也是一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叫,白黎。”   “白黎?”   梦萌看他这反映,一脸难以置信说:“你不认识?那他为什么有你家的钥匙?”   明愉自己都懵得很。   “而且他还穿得很奇怪,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一件白T和运动服,外面可是在下雪!”梦萌皱着眉道,“不过,话说那件衣服和你之前穿的衣服很像,沾了泥我没太看清。”   直到梦萌走了明愉都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有什么东西舔了自己,对了,白猫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眼瞎的看不见秀恩爱   梦萌:这狗粮刺瞎了我的眼 第7章 修仙界出现了!   白黎正在外面游荡,他完全控制不住人形,现在是有家不能回。   橘猫跟在他身旁,卖力地迈着小粗腿,兴致勃勃地幻想着自己的以后:“老大,你可以变成人形,那我岂不可以?”   白黎闻言,像是想起什么,眸光一闪,他猛地定住,看向橘猫。   因为他突然停住,跟着的橘猫差点搅进他腿里。   “老,老大?”   “你当然可以变成人形,只要你和我说实话,你那天到底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橘猫呐呐道。   “那就走一遍你当天的路线吧,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橘猫:······哦   白黎非常很满意,跟着橘猫走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明明他们两只猫是同类,在习性上仍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步行街的垃圾处理站,白黎勉强缩在还算干净的草坪上,看着橘猫欢快地滚进了垃圾堆,惬意地伸懒腰,在垃圾上蹭蹭蹭挠痒痒。   白黎:······   旁边未开发的小土坡,白黎躲着地上黏糊糊的泥巴,看着橘猫这里舔一口,那里舔一口,把草拽了嚼吧着吞了。   白黎:······   路边人类停着的车子边,白黎双手插兜,默默看着橘猫钻进人家的车前盖,出来的时候还被夹了一下尾巴,疼得喵喵直叫,简直是惨绝猫寰。   白黎:······   好吧,这个衣服已经不能更脏了。   *   原来猫每天都有这么多地方要去,白黎纳闷地想,他是猫他怎么不知道。   一直逛到黑夜降临,周边的灯光接替了日光,最后橘猫带他进了步行街的巷子,那里还是老样子,漆黑脏乱充满灰尘。   橘猫爬上他专属的一个车坐垫,舒服地躺下来。它走了很久,此时浑身瘫软,倒在上面就不想动了,它歪歪头说:“老大,我在这里睡了一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就会说话了,但梦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白黎对这里也很熟悉,它之前天天在这里蹲点,但没有遇见什么异常,扫视一圈后问:“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里面的景观呢?”   橘猫摊成一张猫饼,甩了甩尾巴思考状。   “那里和这里一点也不一样,有很多很多树,唔······”橘猫会说话不久,让它去描述一个场景实在是强猫所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最后只是念叨着有很多树。   白黎不自觉想起,在幼时的记忆中,有一个地方是拥有很多树的,但是记忆实在太模糊,位置完全不记得了。   橘猫正有些昏昏欲睡,一盏车灯倏忽从远处照过来,在巷子的最深处的墙壁上,印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它就像活物,越拉越长,最后凝一个人的形状。   不是白黎的身影。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在场的两只猫都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橘猫骤然原地炸起,背毛根根树立,口中发出猫咪威胁的声音。   白黎则警惕地转身看着巷子深处。人形缓缓蠕动,逐渐蔓生出人的质感,手的位置有两节长长的东西戳出来,在其中一头逐渐变粗又变细,越来越尖······   看起来,就像是一把□□。   白黎能够感受到它身上传出来的一股邪恶气息,细尖的指甲控制不住从甲缝中弹出来。   这个东西,非常危险。   同时,可以看见在黑影身后的墙上,一个正圆的漩涡扩散开,直到和墙高一致。   如果明愉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个漩涡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虽然明愉不在,白黎也觉得漩涡熟悉,但具体在哪里见过却是不知道。   正当他要顺着自己脑海中的印象思考下去的时候,橘猫忽然惊叫起来:“就是它!这个漩涡,当时我就是进了这里,出来之后我就很会说话了!”   白黎潜意识也觉得就是这里,漩涡出现之后,里面似乎流淌出另一种空气,清醒提神,身体中的每一个基因都在叫嚣着要吸收。   俩猫交流的时候,黑影忽然伸出手,手中细长黑影对准了他们,身形一转,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邪恶之气蔓延开来。   不止白黎,橘猫也可以感受到,它承受不住,惊叫一声就要逃出去。扭头一看,却发现白黎还龇牙咧嘴站在那里。   它犹豫一瞬,还是咬牙停下,冲着他大喊道:“危险啊!!老大你还不跑?”   白黎紧紧盯着黑影,没有回头,缓缓说:“我们要的东西就在这个漩涡里面,不能走。”   话落,黑影骤然冲了过来,身形暴露在步行街灯光下,□□直刺而来。   黑影是一团黑色的流体,看不清是什么,只有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的波光粼粼。   白黎只来得及旋身,面颊便多了一道血口。它的目光瞬间冷冽下来,原本圆形的眼球眨眼间就变成了竖瞳,妖瞳无情地看着再次冲来的黑水。   甲片无声弹出,白黎没有管那道伤口,欺身而上,与黑水对碰在一起。   四溅的黑水落在他的皮肤上,发出兹拉的的声音,与此同时,白黎感觉到一阵灼烧的痛意。   碰撞弹开之后,白黎快速扫了眼痛处,那黑色的水带有腐蚀性,那一处的皮肤通红,他的眸色也跟着沉下。   □□近身作战其实并不好用,白黎的长发忽然游动起来,像有了生命的蛇,迅速缠绕著对方的□□,借着对方的力道一把就把□□给抢了回来,   □□被夺走之后,顿时化成了一滩黑水,人形黑水也像是被抽走生命力,流淌在地上,真的成了一滩黑水。   橘猫原本躲在旁边瑟瑟发抖,见到此景,顿时冲出来,开心道:“卧槽!老大牛逼!这玩意我还以为有多厉害,还是打不过老大您呀!”   白黎却摇了摇头,示意它看脚下。   地上,流淌下来的黑水,正像有生命一样,缓慢地流淌进漩涡。   白黎道:你如果害怕,就不必跟着我了。   说着,他就迈开步子,随着黑水进了漩涡   橘猫有些茫然,他能够能感觉到从漩涡里面透出来的气息,那股气息让她更加清醒,也更清楚,这个气息,能够帮助它化成人形   橘猫顿时陷入纠结,一边是未知的环境,一边是化成人形的诱惑。   没想到,白黎进入漩涡之后,漩涡的速度逐渐降低,仿佛耗尽了能量,   橘猫顿时站了起来,猛虎扑食一样迅速钻进漩涡,这绝对是它这辈子的高光时刻,赶着去吃饭都没有这种速度。   几乎在他进去的同时,漩涡消失了,巷子中又恢复了平静。   *   修仙界原本静谧的空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将周边的鸟兽惊动,出了不小的动静。   白黎踏进漩涡,那原本若有若无清新的气息浓度瞬间成百倍增长,不仅是空气,连眼中的的景物也全部是没有见过的模样。   初入的白芒散去,一片高大林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确实非常多的树,但也不全是,因为还有很多草和花。   还不等他探索周围,突然听见有说话声传来。   “此处似乎有什么动静,该不会是那些邪恶的怪物?”   “是啊,最近那些邪恶的东西来的愈发频繁。”   “可不是,相对于上个月,数量多了两倍不止!这还只是我们发现的。”   他们的语言和现代的并不一样,白黎却可以听懂他的话,虽然只是大概的意思。   邪恶的东西?   白忙下意识地想那团黑水,漩涡和黑水一起出现,数量变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出现在现代的次数会变多?   突然,它躲藏的树丛晃了晃,竟然发出人言:“小家伙,你躲什么?”   白黎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跳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浑身僵硬地往大树后面躲。   “是谁在那里!”这边动静太大,已经被说话之人察觉。远方的说话的人加快速度,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白黎正想继续借树掩藏行踪,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住裤腿,他快速低头看去,是橘猫。   他松了一口气,把猫抱起来,迅速转移阵地。   确保自己的位置足够隐蔽之后,一人一猫就探头看着那边跑出来十几个人——十几个奇怪的人。   怎么个奇怪法呢,首先是穿的衣服,一眼就能够看出对方身上衣服与现代文化有所不同,上身窄袖交襟,下身长裙外披衫,一派潇洒和意气顿时铺面而来。以及耳朵,又长又尖,连长头发也挡不住,从发缝生长出来,再仔细看,连眼睛也不对,一个个都是竖瞳。   白黎瞧着格外新奇,一低头,发现橘猫半个身子都快掉下去了,连忙把对方拉回来。   他在人类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确定没有一个人类长成这个样子,还有竖瞳,莫不是和他一样,动物成精,但是耳朵又和他不一样,难道是新品种吗?   真奇怪。   那群人已经开始四处搜人,白黎看完了想看的,就准备抽身离开,没想到,什么东西忽然缠上脚裸,他栖身的大树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挠我的痒痒?”   白黎吓了一跳,刚迈出一步就被脚上的东西绊住了脚步,摔倒在地,橘猫也落在地上,被缠了个结实。   他这才看清楚,缠住他们的是藤蔓。   白黎生无可恋脸,难道现在植物都可以成精了?!   三分钟后   白黎和橘猫被藤蔓绑得结结实实丢在地上,而那群新品种就像动物园围观动物一样将他们团团包围。 第8章 进入漩涡啦!   白猫生无可恋。   此时,那群长得俩不像的人已经把他们围住,咸猪手时不时探过来,又是拉头发又是扯耳朵,仿佛他是什么稀奇物种。   白猫丝毫没有挣扎,他就坐在那里,忽然听见有人在嘀嘀咕咕,他歪了歪头,耳朵细微抖动着:“他和白芜长老长得有点像。”   绿头发悄悄对身旁黄头发道:“会不会是他的私生子?”   黄头发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大白芜长老向来洁身自好。”   绿头发:“可是他们长得那么像!”   黄头发:“emmmm”   白黎:……   最后还是派出了一个人去叫白芜长老。   白芜是谁?   白黎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感觉到熟悉,但脑海里又没有具体的记忆,只是下意识对这个名字感觉亲切。   不会真的是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吧?   白黎因为这份熟悉并不显得惊慌,可橘猫并不知道,在旁边不停鬼哭狼嚎,那群人见它好玩,都过去逗弄它,导致它尖叫的声调越发高,媲美女高音。   “呜呜呜!我不要被吃掉,我不好吃,猫肉是酸的你们不知道吗?!!!啊啊啊啊啊!”   好像能把自己喊晕过去。   白黎:……   他尝试着和对面沟通,却发现,虽然他可以听懂对方说话,但说不了对方的话,对方也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他只好转移对象,转头对橘猫说:“别叫了,他们没有要吃你。”   橘猫好不容易缓了一点,抽抽嗒嗒道:“可是,不都说野人会吃人吗,呜呜呜···”   白黎:“···你也不是人呐。”   橘猫歪头用糨糊脑子思考一瞬,恍然道:“对哦。”   但是转头它又很悲伤道:“可老大你是呀!呜呜呜···”   白黎:······   好吧。   很快,白芜长老就来了,穿着很方便打架的劲装,也并没有白黎想的那么老,反而美貌非常,一头白色长发高高束起,简单佩戴着一个墨玉冠,皮肤白腻,倒和周身的一圈杀气显得不符。但他深邃幽深的眉眼倒是让人很容易忽视身体上的美貌,不自觉对他产生防备。   他们看见对方都是一愣。   也不怪那群野人多想,他们确实长得像。   那群怪人明明是尖耳朵,他却不一样,和白黎一样长着人类的耳朵。   一样的头发花色,同样都是人类的身体,就连五官也至少有八分相似。   “你好,我是白芜。”白芜先是愣了一瞬,眸中忽地闪过了然,格外自然地翻手比了个法印,白黎身上的藤蔓就突然失去了生命力,松散掉落在地。   “我叫白黎。”   白黎看见的对方的神情,顿时就想问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说没有血缘关系都不会有人信。   然而他刚开了个口,还没有问出声,一只□□忽然从远处射了过来,   大家瞬间就进入戒备,白芜长老抽出了佩戴在腰间的一把长剑,快狠准地将它击落在地,斜插在地上。   白黎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迅速将毫无战斗力的橘猫甩出去,自己则警惕地听着周边的动静,耳朵不时弹动。   周围的人也都围成一个圈,白芜和白黎因为原本的占位,都被圈在里面。白黎正准备上前和他们站在一起,余光忽然扫见白芜,一愣。   所有人都在盯着暗箭射过来的地方,他却紧紧盯着圈里的人,在白黎看过去的瞬间,他拔出了手里的剑。之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白黎甚至都没感觉他移动,凛冽的剑芒已快速穿透那人身体,白芜也漠然收剑。   空气凝固良久,周围的人才发出惶然的惊叫,但不是因为白芜突然对同伴出手。   只见被刺中的人此时已经像冰块一样融化流淌在地上,变成了一滩十分眼熟的黑水。   白黎口中下意识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周围的人似乎也非常害怕这个东西,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这个白芜直接冲了上去,和黑水缠斗起来,但是因为黑水几乎没有实体,物理攻击对它完全没有伤害。他们虽然人多,却根本不占优势。   白黎在旁边完全插不上手,这只黑水怪也不知道和刚才那个是不是同一只,战斗力此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白芜时不时几道法术丢过去,落在他身上,不仅没有产生伤害,反而被吞噬掉,紧接着它的速度就会更加迅速。   这样几次之后,白芜就不敢再用法术,而是用剑进行物理攻击。   于是就进入了死循环,这样下去,等白芜体力消耗完了也就完了。那群尖耳朵也不敢往上冲,都巴巴在旁边观战。   白黎紧紧盯着两方的动作,某一个瞬间,突然冲了上去,尖利的爪子在黑水的身上找着破绽,朝着黑水身上乱抓。   他早就感到疑惑了,这样一团黑水,总该有能量来源,就像一个人需要大脑进行控制,它一定也一样。否则不止是违背了唯物主义,还有科学!   黑水带有强大的腐蚀性,但白黎自身并不像普通动物,并没有腐蚀到强酸的程度,但也耐不住它在里面搅和良久,等到手抽出来的时候,细瘦的指骨上都是被腐蚀出的水泡,原本尖利的爪子也越来越薄。   很快,他就感觉划过黑水的指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东西灵活游动着脱离了他的指尖,但是在之后的打斗中,黑水的速度和反应都慢了很多,就像是能源不足。   他哪里还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就是弱点。   他这次有了目标,但是光靠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搞定的,需要有人配合。   他转头看着白芜,瞳孔微缩,变成了危险的竖瞳,白芜长老一愣,居然立刻就反应过来,加快了速度,开始拉仇恨,让黑水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而白猫在外面找准机会,仔细盯着黑水的内部。   它的眼神犀利非常,虽然墨水一样的液体非常难看出里面有东西,但在细微光亮下,还是能够看出里面实体的东西在涌动。   他几次伸手不成,黑水也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一样突然高高立起,不再管白芜,而是直奔白黎而来,冲着他狠狠砸下。   大量带着腐蚀的液体砸下来,尖耳朵群里发出几声尖叫,白芜冷淡漠然的表情也绷不住,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喊着它的名字。   “白黎!!”   白黎头都没转,只紧紧盯着迎面而来的巨浪,突然,他眸光一厉,猛地跳起,迎浪而上。   尖耳朵都面露差异之色,都不理解为什么他突然要冲上去送死。   就在两者就要相接的瞬间,白黎猛一侧身,同时伸爪穿透了黑水。   尖耳朵们都紧紧盯着他,看他不仅不躲开,还伸手进去,一个个都发出了沉重的声音,个个料定对方必死无疑了。   白黎的手也确实被快速流动的黑水冲击,皮肉被冲化,白森森的指骨露了出来。但他表情未动,就像那不是他的手。但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被他带了出来,在脏污黑水,鲜红血液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纯粹干净。   黑水像失去了它的‘大脑’,黑色的水中像是爆开了血浆,红色的水翻涌逐渐代替了黑水,而它的形态,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缩再压缩,渐渐变成一个血球,然后,越来越僵硬,变成了一个坚硬的固体,掉在了地上。   白黎也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却没有掉在地上。   白黎此时赶来,于空中将他接住,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几乎不敢碰对方此时残破扭曲的双手。   白黎却对着他笑,这一场战斗实在是格外新奇,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突破自己的极限,他感觉自己的丹田里涌出一股燥热,就像突然被激起了血性的将士,恨不得再干三百回合。   他的眼神都冒着火,白芜无奈一笑,刚准备说什么,那落地之后被尖耳朵捡起来的血球却突然开始旋转,逐渐化作一个漩涡,里面有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白黎和橘猫。   而此时,白黎脑海中响一个声音,那声音告诉它,如果不跟着漩涡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其实呆在哪里都一样,但不知为何,这一刹,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男孩的脸,明明时常都面无表情,对待女生也很阴暗,但看着他却会笑,很阳光。   如果突然找不到他了,不知道会不会哭。   这样想着,他便没有丝毫挣扎,主动被这股力量吸进漩涡。   而橘猫力量太弱,树干也抓不住,凄厉惨叫着被卷了进去。   等漩涡逐渐缩小消失,尖耳朵才面面相觑着走过来,其中一个金发竭力收住欣喜的表情,对着白芜说:“长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魔水消除!”   白芜闻言,露出不知名的欣慰微笑,赞成点头。   那金毛又问:“这漩涡到底是什么?那两个人怎么进去了?”   白芜长老摇了摇头,他说:“暂时还不清楚,我们没有办法进入漩涡,只有误入的人才能回到其中。”   那金毛似乎不甚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白芜看着漩涡消失的地方,却有些出神,他心中感叹:弟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第9章 猫猫受伤啦!   明愉此时正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来回走动。他不时扭头看一眼窗户外面的天色,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他已经在这里思考一个下午梦萌说的话,莫名其妙出现穿着熟悉运动服的白发少年,乍一听还有些恐惧,但明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这份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和想要探究真相的想法,明愉无论是写作业还是学习,都完全没有办法沉下心来,时不时地就会走神,干脆直接放弃了学习工作,开始认真思考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   但其实他的生活圈子非常简单,一开始,明愉还下意识往非常科学的方向去想,比如可能是有邻居看见了他的状态不好帮他喊了人,比如有同学看见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来找他没有人开门,于是就想到他可能出事了,或者是他母亲来看他发现他生病了于是让人去他工作的地方喊人。   越想明愉越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   这些理由越想越站不住脚,仅仅是出来一个念头就被他自己打了回去。   直到华灯初上,远处的路灯一排排亮起来的时候,明愉脑子中的也不知道哪两根弦就这么对接上了,一开始也说了,他的圈子只有这么小,唯一有可能的只有突然进入他生活的——白猫。   白猫。   夜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明愉眼底的暗芒也越来越深,白猫却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一片漆黑,他猛地站起,拿过外套就出了门。   刚踏出家门,声控灯应声而开,楼梯上一条蜿蜒的血痕引入明愉的双眼,他猛地顿住,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可等他顺着血痕往脚下看去,发现竟然是白猫奄奄一息地趴在那里。   此时的白猫已经和原本的摸样大相径庭,皮毛混杂着灰尘和血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明愉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白猫?!!”   明愉回过神,赶紧把白猫小心托起来,勉强弄回家里。   他上手之后才发现白猫的身上已经不温暖了,四肢冰凉,只有躯干还能摸到些许不明显的温度。   这里的冬天不是特别冷,但也不是南方的暖,平均温度都在-7度左右,最近一直在下雪,更是冷上加冷,少说有-10度,白猫身上的血迹都变成冰沙,把毛冻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外面躺了多久。   他奔回卧室,随手从衣柜里拽出衣服,小心地垫在白猫身下。转身端了一盆温水,用毛巾一点一点把它身上的血冰擦干净,这时他才发现它身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口,原本粉嫩的小爪子更糟,看着就像是被硫酸泡过似的。   这副凄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去和其他的什么动物打了一架还是被人抓去虐待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来!   冬天水凉得快,明愉换了三次水才彻底把她身上的血水擦干净,这时它的体温也差不多回升了,靠得近些能听见小心脏在胸膛里跳动。   白猫微微掀开眼皮,弱弱叫了一声,又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明愉这才放下了一点心,好歹现在是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披上了衣服,用厚厚的毛毯把白猫抱进怀里,再次出门。   现在这个时间,打车也不好打,在冷风中站了半个小时,才拦到一辆车,他上车之后,直接道:“麻烦找一家宠物医院!要尽快,谢谢!”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颇为热情的中年女性,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团毛毯,再加上他焦急的态度,立马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好嘞,小伙子,坐好了!”   这位姐姐虽然长得文静而可靠,但却是个急性子,把车开得像宇宙飞船,明愉虽然想要快,但不是这种风驰电掣,被惯性甩得贴在窗户上的这种快,但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抱紧了怀里的白猫。   走了四五家宠物医院,才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   医生检查白猫的伤口,眉头从原本的微蹙渐渐加深,最后在额头纠结成了一团。他突然扭过头来,神色不明地看了明愉一眼,然后继续盯着猫的爪子,状似无意问道:“这猫是你捡来的?”   明愉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我的宠物,养了一段时间。”   医生又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明愉也不知道,实话实说道:“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医生,它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医生一双咪咪眼看不清情绪,只是盯着明愉看,“这猫到底是不是你的?你是不是个虐待狂?”   明愉这回真的是一头雾水,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原本对他奇怪的态度,原来是怀疑他虐待猫。但同时有些哭笑不得,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医生指了指猫爪子,语气不好道:“猫爪子被侵蚀了,明显是人为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做的,但如果这是你的宠物,你应该保护好它!平时锁好门窗不要让宠物猫出门!”   医生是个倾向非常严重的爱猫人士,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但明愉并没有介意他的态度,只问猫的问题,“它身上的伤可以治吗?”   医生倒是态度缓了缓,小心翼翼摸着猫的身体,从它的头一直顺着毛摸到尾巴,摇头道:“身上应该没有骨折的地方,但具体得拍个片子。”   明愉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   现在医院里已经没有人了,医生也非常关注白猫身上非典型伤口,干脆直接带着猫咪走到后面的CT室,和里面的女医生打了个招呼,一人一头把白猫翻倒,肚皮朝上。   这样大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身上细碎的伤口,白猫呜咽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挣扎起来。   这时片子已经拍好了,医生连忙凑上一张大脸,哄道:“乖咪咪,不要怕。”   白猫却不买他账,瞅准了明愉就扑过去,丝毫不顾及两者之间近一米的距离。   医生一边把鼠标按得咔咔响,一边眼神幽怨地看着明愉手忙脚乱地抱住白猫,倒是打消了之前认为明愉是虐猫狂的想法,毕竟,动物是一种非常单纯但直接的动物,对它们不好的人,它们不会这么亲近,特别是猫科动物。   白黎窝在明愉的怀里看着医生和明愉说话,血液流失让它的反应缓慢异常,等到两人回到医生办公室,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来了医院进行治疗。   他的第一反应却在想,医院需要花非常多的钱,这样会浪费明愉的钱。   从被收养的一个多月来,白黎总是看着明愉在赚钱,钱对于明愉来说非常地重要。   以前明愉对它不算特别好,当然是指传统意义上的不好,买了个塑料的看起来非常廉价的食盆,然后并没有像其他养宠物的人一样,买猫粮、买零食、买营养膏、买玩具,明愉吃什么,它就得吃什么。   这无疑表现出了明愉对于钱的重视,以及他每天晚上都会很晚睡觉,就是为了完成那些工作,得到报酬。   在他之前的生命中,虽然知道钱,并且了解它的用途,人类忙忙碌碌都是为了这么一样东西,但,直到它进入了自己生活,才知道为了得到钱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好不容易才让明愉对它的好感增加,可不能因为钱,让一切前功尽弃!   于是白黎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闹腾,并不愿意待在明愉的怀里,跳到地上,用牙、用爪子、用头,拖拉蹭,各种想要把明愉带出医院。   明愉非常头疼,突然想起白猫偶尔热情偶尔冷淡的表现,抬头问医生,“医生,如果猫平时并不粘人,但有的时候忽然粘人,要人揉揉抱抱才会恢复正常是不是发情的现象?”   “这只猫平时这样算是冷淡吗?那我家那只估计是跟我有仇了吧。”医生原本低头津津有味地看白猫撒泼,闻言,有些惊讶,“不过,这只猫是公猫,如果特别粘人的话确实是发情的表现,你考虑绝育吗?绝育对猫的身体好,以后不容易动怒,说不定不会再出去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还没有等明愉说话,白猫就跳了起来,猛地对着医生的大腿上挠了一爪子,就冲着外面窜了出去,却没看见被擦得格外透亮的玻璃,一头呛了上去,旧伤加新伤,白黎喵呜一声躺在地上蹬腿。   明愉:······   自从收养了这只白猫,它越来越傻了,就好像它是吸收了智力成长似的。   医生完全没有了之前爱猫人士的摸样,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这小猫咪好像听懂了一样!!”   明愉已经扫码付了钱,拎着药盒子无奈地走到白猫身前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你就这么不想绝育?”   小猫咪从被揉猫头开始就消停了下来,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他,就好像自己只是一只什么都听不懂的小猫猫。   这时候倒是开始装听不懂了。   明愉无奈又满心都是对它的宠爱,把它的前爪提起来,柔声问道:“你刚才跑这么快,脚不疼吗?”   白猫也顺着他的话,跳进他的怀里,嗓子里哼哼唧唧,就像在说,我好痛我好痛。   明愉差点笑出声,这只猫,大约是上一世来找他讨债的债主。   他认命把他抱起来,打车回家。 第10章 白猫救‘美’啦!!!   回家之后明愉就给白黎下了禁足令,至少要在家里修养一个月。都说一孕傻三年,白猫虽说是个公猫,但这样的形容放在它身上竟也契合。   想当初,刚遇见它的时候,那是多么精明的小猫咪!把垂尾钓鱼那一套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却逐渐开始变得黏人,出去了一趟还把自己伤成这样。   真是不让人省心。   等到自己高考完离开了这个地方,它自己一只猫究竟该怎么生活?   明愉对它又无奈又宠溺,关上了家里面的所有窗户,并且确保了那只猫爪子没有办法扒拉开之后才安心地出门。   等橘猫跳进阳台,想要拉着白黎倾诉一下昨天晚上自己被吓到心脏脱水的恐惧情绪,就发现自己被关在外面,不由疑惑地探头探脑,和白黎远程对望。   白黎一张猫脸面无表情地与它对视半响,忿忿不平地换了电视频道。   当然,并非是对明愉有多么怨恨,毕竟他真的关心自己,只是有些憋闷。   毕竟昨日才发现外面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的心中总有种预感,那人定然和他有某种关联,自己一定去过漩涡的另一个世界,否则无法解释他对于那些语言如此地熟悉。   但他没有丝毫记忆。   这种不可捉摸地感觉就像一跟在鼻子上撩拨的柔软羽毛,若有似无地勾引着它的好奇心,却又不得满足。这简直是一种杀猫行为!   他恨恨地用长尾巴摔打沙发,把细腻的尘埃拍打起来,又在冬日的光里缓缓浮沉。   当然,黑洞也并不是每日都会出现,白黎自己得躺在家里养伤,只有派遣唯一的小弟——橘猫跑去小巷里盯着,有异动立马来报告。   橘猫当然是不情愿的,那天他被吓怕了,无论是人形黑水还是漩涡后世界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紧张畏惧。橘猫这一生,在猫中都是非常特别的,因为别的猫会远离人类、有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会到处乱跑。而橘猫——   吃喝睡。   这三个字就能够概括它的一生了,虽然它的一生只有两年···他不会躲避人类,因为人类会给它好吃的,也不会有好奇心,因为他所有的时间用来睡觉都不够。   但是,白黎是唯一能够让橘猫放弃吃饭睡觉的猫,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动物不应该出现的感情,而是因为它的身上有一种气。   所以,橘猫虽然不情不愿,还是迈着短胖的小爪子跑去站哨。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橘猫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老大!老大!巷子里!!”   白黎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严肃问道:“黑水出现了?!”   “是,是巷子···”橘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平复呼吸,“里面有人被抢劫了!”   白黎立马躺回沙发,无所事事地调试着电视,“哦,那关我什么事。”   “不是!然后黑水就出现了!小主人在那里,碰见了,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   白黎只发出这一声,就像迅速破窗而出,眨眼便没了踪影。   是真的破窗,为了透气开了一点纱窗,现在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灌入,吹动崩断的铁丝网,橘猫身上的毛跟着一起簌簌动着。   它看着跑得比狗还快的白猫,傻眼了,弱弱地叫,“老大!等等我!”   之后还得丧气地迈开自己的小短腿,欲哭无泪跟着跑。   *   明愉端起煮好的咖啡,放在托盘上,香气四溢。   梦萌小姐的咖啡店虽然只有两个人在工作,但是依旧会给到比较完美的服务。毕竟梦萌的宗旨:花最少的钱,提供最奢侈的服务。   当然,在人多的时候就比较难以实现。   明愉带着口罩帽子,表明提供的事物是完全干净的,他轻轻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淡声道:“您的咖啡,请慢用。”   虽然遮挡住了半边脸,一米八六的身高,腰细腿长和有礼的姿态也让他在这家店里十分显眼,跟别说离的近了,能够看见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眼尾高挑,睫毛如同小孩子的一般浓密纤长,看人的时候透出自然而然的温柔,大约是个人都不能够拒绝吧?   对面的女生举着手机,和自己的伙伴对望一眼,声音藏不住激动道:“谢谢!”   明愉轻轻点头,转身回了吧台。   梦萌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而她身边坐着另外一个从没来过女孩子,看着梦萌。那种眼神,简直就像能拉丝的芝士,越热越粘稠,偏偏两个当事人还无知无觉。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现在情形会变成这样,但呆在她们身边,明愉感觉自己每天都能少吃两碗饭。   女孩是梦萌的朋友,叫梦曦。   梦萌也没有具体说过对方的身份,他不方便问,也没有那份好奇心,只把对方当作梦萌的朋友,虽然看起来两者更像是姐妹。   明愉嘴角抽搐一下,把头上的帽子脱了,口罩推到下颌,道:“现在人不多,我出去抽根烟。”   梦萌坐直了,眼中的好整以暇顿时转为嫌弃,摆了摆手道:“你可少抽点吧,最近抽烟越来越多了。”   明愉没说什么,叼了根烟走出去。   明愉闭着眼倚靠在墙壁上,一个烟圈缓缓散开,融进空气之中,紧绷的身体倏忽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他微微掀开眼皮,眸中哪还有面对客人的礼貌和温润。他知道自己最近抽烟越发频繁,他也不想。   实验证明人在寂静无人的环境里更容易胡思乱想,明愉的脑海中也不由自主出现今天中午放学时的场景。   明愉在小超市里买了一袋小鱼干,最近白猫越来越乖,让不出去就不出去,还越来越亲人,不仅跑来让他揉肚皮还哼哼唧唧撒娇。   简直就像变了个猫。   为了奖励它,明愉决定给它买点小鱼干当奖励。   他嘴角正挂着笑,忽然被一股力拽住,踉跄两步,手里的小鱼干被一把打掉在地,脆弱廉价的袋子被摔破,鱼干散落一地。   明愉皱着眉看过去,猛然看见明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你最近怎么不回家?要不是打电话问了你们老师,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听见这话,明愉皱起的眉头却倏忽放松下来,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妈妈的脾气一直不好,忍一忍就好了,“哦,最近作业比较多,所以——”   明母表情却突然燥郁起来,不知哪一个词戳中了她脆弱的神经,她恶狠狠地瞪着明愉,大吼着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不回来?!自己租了房子还不告诉我在哪里,怎么,跟你爸学?金屋藏娇?!”   现在还是放学的点,周围的人很多,此时都被她叫嚷声吸引了注意。有的人驻足了下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明愉没想到明母会在外面发疯,他也不想自己第二天出现在新闻头条上,来不及多想,扭头就想走,却再次被明母一把拽住。   明愉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自己母亲当街胡言乱语,周围还有那些看戏一样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一点一点戳着他的脊梁骨,他哪里受得了?   明愉没有忍住,力道很大地打落了她的手,明母被甩倒在了地上,头发散乱披在脸上,狼狈不堪。   明愉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去要把她拉起来,结果被她一把拽住。   这次她又换了一种模式,突然开始哭,边哭边骂她自己,甚至开始打自己巴掌。   巷子幽深,明愉将手背盖在眼睛上。灯光从巷子外洒下来,在他的鼻梁上打下一片阴影。   突然明愉感觉手心一凉,他翻手一看,一片雪花迅速在手心里化成水,而路灯下明显看到大朵大朵的雪花飘飘荡荡。   下雪了。   正好手里的烟快要燃尽,他灭了烟,带好口罩正准备回去,余光忽然扫见一抹黑影在巷子深处晃动。   他下意识看过去,什么东西突然被甩过来,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就先蹲身顺着方向一滚,避开了。   扭头一看,一团跌碎在地上黑色的水逐渐聚集,最终凝成一团人形,能看见黑色的水在表面流动着。   明愉:???   明愉方才的伤感瞬间消散,现在全然懵,身为一个现代唯物主义少年,完全理解不了眼前这个完全突破了万有引力的东西,它就像是一团垃圾堆流下来的水成了精,出来报复人类了。   黑水在极短的时间内变身,披上了人形的皮,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明愉,它似乎是想要比一比拳脚功夫。   明愉:你走开啊!   明愉不止眉心,这次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危险是其次,他一看对方这个颜色就感觉对方是垃圾桶里的黑水变的,碰也不敢碰。倒不是他有洁癖,而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于皮肤到底又没有伤害。   但刚才黑水把自己投射出来,现在正好挡在巷子口,周围杂物很多,想要出去就势必要碰到对方。   明愉表示臣做不到。   但现在这个情况容不得他思考,黑水几次攻击都被他躲过去,渐渐有些怒意,动作越发快,明愉不常打架,此时也有些架不住,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躲开一拳,正要往后退,猛地撞上墙壁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巷子最里面,退无可退。   而黑水已经一拳打了下来,却一拳击在墙上,墙壁上瞬间黑了一圈,一块墙皮掉下来,沾染黑水的地方快速泡发腐蚀,发出了如同落入油锅般的兹拉声。   果然,这玩意就是有毒!而且毒还不浅,墙壁上逐渐溶出一个大洞,可以想见,若干过落在皮肤上,这样的腐蚀性,大概连骨头都会化成水吧!   明愉躲开了,可黑水却没有开始那么急躁,而是不紧不慢靠近,刚才那一拳也像是它的游戏。此时食物已经送到嘴边,没有了逃跑的可能,它便开始了猫逗老鼠一样的趣味。   明愉也感觉到了,看着黑水不紧不慢的脚步,以及精准散落在他周围就是不落在身上的拳脚,在刻意给他制造一种紧张感。   还挺智能。   他躲开溅开的水渍,不动声色打量四周寻找出路。   正当他毫无办法,想要干脆直接触碰这带有腐蚀性的黑水,一道白色的身影猝然从天而降,猛地冲进黑水,将它劈成两半,跌碎在地上。 第11章 白黎要掉马啦!!!   黑水跌碎在地上,混成一团又缓缓向上,涌动间又凝结形成一团人形。   白猫已经越过黑水,高高竖着尾巴挡在明愉身前。   明愉却猛地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夺过它的小爪子,紧张地翻看,“你怎么能碰它?!那东西有腐蚀性快让我看看!”   白黎的爪子上还裹着绷带,此时,绷带上面已经被侵蚀出了几个小洞口,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保不准那些黑色的腐蚀性液体会进入他的伤口。   明愉赶紧把绷带撕开,黑色的水果然已经浸润在了伤口上,把原本粉嫩的肉垫都腐蚀得发黄。虽然白黎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痛苦的模样,但明愉看着那狰狞的创口就背脊发凉,心中徒然升出一股怒意和无力感。   白黎看出他的情绪低落,软绵绵叫了几声,安慰似的在他的手背上面舔了几下,随即还是从他的手中拽出自己的爪子扭头看着蠕动凝聚着的黑水。   已经快要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逃走了,黑水看起来非常生气。不等下半身成型,就已凝结出一团雾气,黏腻地拉扯之下勉强折腾成□□的模样,向他们甩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明愉伸手想要把白猫拉回来,但还不及够住,就感到身后汹涌的吸力,瞬间成了被卷进风暴的小鸡仔,毫无反抗能力,连呼唤都没有出口就被卷吸进去。   白猫刚亮出爪子想要冲上去与之一战,感觉不对迅速回头,就见明愉被卷入漩涡之中,心中顿时一急,来不及思考也跟着跳了进去。   原本飞向他们□□也被突然出现的漩涡带偏了方向,直直插进漩涡,没了踪迹。   黑水恨上所有损失的雾气黑水都算是一种能量,能够幻化形状的武器更是几乎抽出了它体内近一半的能量,黑水顿时气急败坏地流淌在地上,流进了漩涡。   黑水入内之后,漩涡的转速缓缓变慢,墙面又恢复正常模样。   明愉身为一个21世纪的唯物主义者,没有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在他即将高考的时候发生在他的身上······好吧,其实无所谓啦,毕竟就这一个月,给他的心里预期已经很久了,等到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已经快要波澜不惊了。   但真的看见眼前的一幕,明愉还是小小地被惊到了。   郁郁葱葱的植物,高大不知品种的植物,倏忽从一个只有钢筋混凝土和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现代世界进入一个柔和的绿林,感觉被洗了一遍眼睛。   有种瞬间进入原始大森林的感觉,树根盘桓在一起,明愉差点被脚下伸出来的一小节树根绊得面朝大地,无限亲密。   虽然很清新,也很亲人,但这种巨树遮天蔽日的阴森感确实非常人能容忍的,明愉就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就要再通过漩涡回去,白猫还在对面和人对打,虽然打不过,但他还是想过去。   可没等他触碰到漩涡,就感觉上面传出阻力,他和漩涡,似乎变成了一对磁石。在那边是正负的吸力,在这边就是同级的斥力。最后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但他还是不信邪,蓄力一冲,意料之中被反弹回来。   意料之外的是那股力比他给予的力要大得多,明愉一下子没有站稳,直接被反弹,整个身体向后倾倒。   他的手下意识往上抬想要护住头部,就这样清楚地看着自己往地上摔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有力的白瘦手掌横插进来,一把炫过他的腰,不等明愉站稳,就迅速向前跑去。   这人穿着一身熟悉的运动服,一头白毛在身后,行动间不时掠过明愉的眼角。   明愉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他正想要开口,却似有所感,扭头一看,就见漩涡里一只雾气凝成的长剑飞出,狠狠钉在对面的树干上。几乎是瞬间的事情,大树从被戳中的位置开始枯萎,一棵数百年的参天巨树,就这样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里枯死了。   明愉背后顿时一片湿意,冷汗层层,手上不再挣扎,反而顺着白毛的那股力道跑。   大树全然枯萎之后,漩涡里又开始向外流出一摊黑色的水,那滩水流淌过过地面上的叶片,树叶顿时发出凄厉尖锐的惨叫声,被黑水碰到浸湿的地方瞬化为乌有,黑水流淌过的地方,一根树枝都无法留存,连粗壮的树根都被它蚕食出一个大洞。   那团黑水游动着,目标明晰地跟在他们身后,留下一条非常明显的裸露土表。原本插在树上的雾气在吸收了大树的能量后更加的凝实,此时和黑水一个方向游动,两者迅速融合。融合之后,两者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拉近,等明愉跑了几步再次回头,能够明确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迅速拉近,恐怕追上他们,也不过是十几秒的事。   白毛的速度非常快,可以感受到他并没有用尽全力,明愉突然察觉,整体速度太低,完全就是因为自己。他来不及多想,喘息着开口道:“你不要管我,放开我,自己走!”事情发生得实在突然,明明两人互不相识,对方拉了他一把还带着他躲过了黑水。   明愉并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在现在这样无解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让对方为了自己受到伤害。   白黎保持着原速,并没有回应他,但他的身体猛地向下倾斜,然后猛地减速,明愉因为惯性撞在他的背上,而他顺势将人往上一提一抱,就把明愉背在背上。白毛的体力非常好,抱了一个人,速度却快了不止一倍。   而是用行动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放。   明愉在被人背住的瞬间僵硬成了石头,他怔怔看着白毛头顶的发旋,心中五味杂陈,感觉这辈子都没有现在那么不理解自己心中的感受。他回头瞥了一眼穷追不舍的黑水,现在他们和后面的黑水速度已经无甚差别了,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没跑多长时间,那些原本高耸入云的树木突然有了生命,地上原本静止不动的树根突然开始舞动起来,相较于黑水腐蚀性,它们确实脆弱不堪,但大量的树根层层叠叠,挥舞着将黑水打散,不停地在其周围环绕,妄图阻止它的扩散,黑水竟也被困住了,被迫减缓了速度,眼见着和明愉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猛地翻滚出人形,一声巨大嘹亮仿若海啸的怒吼从他的口中发出,霎时响彻天际。   吼声渐消,却从远处传来三声清亮鸟鸣。   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里面蕴含的能量隔着层层枝杈都可以感受到。   黑水听见那声音也逐渐躁动起来,疯狂地和树根们撕扯起来,想要拜托层层束缚,然而树根越来越多,它停滞的时间越长,缠上来的树根就越多,一时之间,缠斗得难舍难分。   于此同时,三只金色的长毛鸟从天而降,在空中排出标准的等边三角形,缓缓降落到黑水的上方,口中同时迸发出金色的光束,照射在黑水的身上。   在那些光束的照射下,黑水就像被开了debuff,无论是速度还是腐蚀力都被减弱了。   局势瞬间反转。   白黎背着明愉,停在了一块不远不近的巨石后,将明愉放了下来,神情紧张地捏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明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看着对方迅速放大的脸,脑子一热,突然道:“我见过你。”   这张脸确实非常熟悉俊朗,是见了一次就不会再忘记的程度,明愉是一个过目不忘的人,两者相加,瞬间就认出了对方就是在步行街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   而令他感到意外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因为他一开始怀疑的,白猫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青年。原本他对自己的猜测有九成把握,现在却突然开始怀疑自己。   这一人一猫,真的能够联系到一起去吗?   白黎将明愉大概看了一遍,身上并没有血迹,露出来的皮肤也没有擦伤的痕迹,不由放松下来。也就这时,他才发现明愉看着他的眼神非常奇怪。而现在,他和明愉应该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赶紧松开手,手握成拳有些尴尬地摩挲两下,干咳两声找补道:“咳咳,可能是我比较大众脸吧,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黎,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白黎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没有戳破他掩耳盗铃的行为,非常迁就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明愉,那我就叫你的名字了。”   原来他的猫咪叫做白黎,和那只猫倒是很配呢。   白色的——黎明。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喜欢这篇文,就收藏吧!爱你们~ 第12章 打败了黑水!   虽然那三只金乌的加入让局势发生了逆转,但同时也激怒了被围困在树根中的的黑水。黑水突然以一种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方式不断膨大,身躯摇摇不断开始增长,最后变成了一个六七十米的巨人。   身量变大之后,地上窝成一团的树根就显得毫无威胁力,黑水随意地走动间就将地上的树根腐蚀,完全影响不到它的动作。   并且黑水在成长中迅速转换了攻击的目标。   黑水增长的速度太快,盘旋的三只金乌才刚有向上升的趋势,黑水的巨掌就已经呼啸而来。直接捏住了其中一只的翅膀,随着一声声凄凉痛楚地啼鸣,那只金乌逐渐在黑水的掌中融化,然后与之融为一体。   金乌被黑水吞噬了能量。   叫声戛然而止,在它脱离队伍的瞬间,三道金光同时消散,其余两只金乌也溃不成军,叽喳叫着向远处逃窜。   黑水原本半透明的颜色因为吞噬了一只金乌的能量也恢复了凝实的状态,它仰起头,一副满足酒足饭饱分外满足的表情。   看着两只金乌仓皇逃窜的背影,黑水并没有追上去,反而转头盯着藏在怪石后的明愉白黎两人,迈着厚重的步子,挥舞着双手将挡路的树木推倒,一路走来。   金乌的那声惨叫已经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没想到刚刚反转的局势再次翻转,更没想到这这么快三只金乌就已不敌败退。   明愉当机立断,伸手要拉着白黎跑,身边的白衣青年却在他伸手前飞身而起,身形如风,在明愉的诧异的呼喊中,直直冲向了黑水,风中传回来一句简短的话。   “你先走,我断后。”   明愉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地攥紧放下,担忧地看着那道白色背影。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虽有心帮忙,但却无力相助。有白黎冲上去拖延时间,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不给对方添乱,白黎跑得那么快,说不定可以找到逃跑的机会。   但是,这是他的小猫咪,现在要走吗?   明愉咬了咬牙,两只脚就像被灌了铅涂了胶水,一步都没有办法挪动。   这个陌生的地方,要怎么帮他呢?   白猫本来就受了伤,现在还和庞然大物对抗,没有武器,于是只能肉搏,如果不能另觅蹊径,可以想见最后的结局。   他看着白猫体力消耗殆尽,逐渐落入下风,不免有些心焦。   这样下去白黎的生命一定会受到威胁。明愉的面色沉得几乎滴出墨来,手指节按得发白,又倏忽放松。远处却突然传来熟悉地鸟啼声,他顿住动作循声望去,从林间被破坏出的空隙中,可以看见两只金乌振翅而来。   金乌回来了!   并且不止它们。   随着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隐约看见它们身上站立一些黑白小点。   明愉的心倏忽提了起来,他探头紧紧盯着这些点,待到金乌飞至黑水上方,那些小点脱离而下,在空中划过流畅的弧光,加入了孤军奋战的白黎。霎时间,各种色彩的法术在空中爆炸开来,就像盛典里的焰火,原本被围堵在死胡同的迫切感和紧张感突然就散了,白黎也得到了暂时的歇息。   看到那些人是友非敌,明愉一口气终于缓缓呼出,身体有些乏力地靠在怪石上,但他依旧紧盯着战况。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黑水果然逐渐难以招架,体型越来越小,直至到达原本的体积。   紧接着,在一旁伺机观察的白黎忽然冲进其中,与白衣服的青年打了配合,猛地将手戳进黑水体内,从中撕扯出什么。   那东西甫一离开黑水的体内,它就发出了一声怒吼,然而有再大的怒意和怨恨也没有办法阻止身上力量的流失,嘶吼着萎缩,由黑变红,最后完全变成了一个硬块掉落在地上,然后又像细沙一样散落,消散在风中。   黑水就这样——被消灭了。   明愉看着那些细沙越来越少,直至消失,忽然惊醒,他疾步走近白黎,完全把他当成了白猫,直接托过对方的手,小心地查看他的伤口。   这一双手,原本就是旧伤加新伤,如今不停地被腐蚀,已经清晰地看见下面乳白的骨头,明愉又触电般松了手,只敢隔空托住那只手,生怕造成二次伤害。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狰狞血腥的画面,不由得闭了眼,却又立刻睁开。   “有没有药?你们有没有药!”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围住的黑衣人,语气是少见的焦急。   白黎的手还被小心的虚托着,本来战斗结束之后,身上确实涌上了放松之后的虚脱无力,身上被黑水侵蚀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但见明愉这少见的状态,不由得怔住,呆呆目光盯着明愉,一种莫名的情绪侵染全身。   阳光撒在细瘦少年的身上,眸光折射出金灿灿宝石般的光芒,白皙的皮肤好像透着底下细密血流的色彩,一个健康的鲜活的少年,真是漂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仅是目光,他好像摸一摸那看起来柔软的光滑的皮肤,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金乌从空中盘旋而下,巨大的体量落在地上,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将原本就被摧残得摇摇欲坠的树枝和部分大树的平衡打破,噼里啪啦往下坠,摔在地上发出热闹的响动。   白黎也被惊到,猛然意识到自己起了什么样的心思,近乎慌乱地移开视线,耳根充血,热得冒汗。   他很害怕明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又壮着胆子瞥了对方一眼。就见明愉被四周的动静吸引了注意,正皱眉警惕地看着周围。   白黎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气松完了,他却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被咽到嗓子眼的鱼肉,突然发现上面有一根很小的鱼刺,咽下去怕戳破喉咙,却也没有办法吐出来。   太难受了。   白黎纠结得尾巴都快要冒出来了,却看见了人群中走出的白衣青年,正微笑看着他们。   白黎只好暂时先放下心中那些细腻的碎碎念,打了个招呼。   “白芜。”   白芜点了点头,视线看向被托起的手上,视线一凝,神色顿时严肃下来,唤道:“金乌。”   原本安静蹲在原地的大鸟立刻迅速幻化,伴随着一阵红光,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色小肚兜的小娃娃,长得就像是年画里面的福娃娃,肉嘟嘟的脸蛋此时严肃地绷着,怀里抱着一只缩小版的金乌。   他走到白黎的身前,奶声奶气道:“把你的手伸出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短小,下一章字数多点,嘎嘎嘎,爱你们~ 第13章 修仙界的矛盾!   小娃娃还不到两人的腰,只能仰头盯着对方。   白黎照顾着对方的身高,微微倾身将手伸到对方面前。   “轻点,哥哥怕疼。”   金乌窜上小孩肉乎乎的肩膀,颤巍巍站定。两人的身上随即发出红色的光,那些光芒肆无忌惮地散发,又倏忽向着金乌凝聚,最后在其口中汇聚出一团,随即就像喷火一样被喷射在伸出的两双手上。   明愉靠得近,直面了那团炙热的温度,仔细一瞧,顿时面色微变,喝道:“你干什么?”   那小娃娃却看也不看明愉一眼,只自顾自控制着手中的火线。   白黎见状,连忙道:“别担心,这火对我没有伤害。”   这团火焰给明愉的感觉温度奇高,自己离得颇远也能感受扑面而来的热浪。   但白黎确实没有受到伤害,不仅没有伤害,已经露出白骨的手掌也以极快的速度生出皮肉,而随着皮肉的生长覆盖,手上的火焰也越来越小。不肖半盏茶,原本的破手就变成一双骨骼分明健康有力的手,上面的火焰也完全消失了。   明愉原本还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见到此景,瞳孔微微放大,将那双手翻来覆去检查一遍。   白黎还翻开自己的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细碎的伤口也不见了。   居然真的不是唬人,那红色火焰真有治疗的效果,明愉松了口气,便也没有在意孩子的无视。   “白芜哥哥。”小娃娃收回手转身走回白芜的身旁,无表情,眼睛里却像是混杂了什么,“我找到金星了。”   一个比他小手还要大二三倍的红色香囊被他紧紧握在手中,长长的带子垂落下来。   肩上金乌哇哇叫了两声,跳进它的怀里,把头埋进了臂弯,不动了。   白芜叹了口气,蹲下身,将手放在小娃娃的头上,轻声道:“别担心,我们去槃水涧。”   金乌闷闷应声,抓住白芜的衣袖便不脱手,就像初生的幼鸟,紧贴在家长的身旁。   明愉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位救命恩人,瞧着有些难言的熟悉感。他转头看向白黎,又看了看白芜,沉默了。   他又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差错。   眼前这两个人,无论是发色,身高,就连他们的面容也有八分相似,若是穿上相同的衣服,他一眼大概认不出谁与谁。   白芜重新抬起头,眉宇中有着难掩的愁丝,温和道:“我们要前往万灵冢水葬亡灵,二位要一同前往吗?”   明愉抿唇,神色有些恍惚,却立刻答应了。   战况激烈时,前来的金乌有三只,其中一只落入了黑水后,烟消云散,应当就是他们口中的金星。说到底,金乌也是为了救他们而死,明愉心中难受,没有办法不去。   黑衣人中的大部分都先行返回,应当是要回去复命,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只有三四个人跟着白芜。   “那二位便和我们一同乘坐飞剑吧。”白芜摸了摸金乌埋在他衣服里的小脑袋,随手一招,一只灵剑便出现在两人面前,逐渐变大,宽度几乎不逊于一辆小型轿车的长度。   明愉作为一个现代人,第一次坐上飞剑,说不兴奋是不可能的,但飞剑和飞机不一样,没有任何的庇佑遮挡,全权暴露在空气之中,飞剑速度极快,又离地面数百米,综合之下,明愉竟然有了些微恐高心理。   他僵硬地坐在剑心出,丝毫不敢动作。   白黎倒是没有丝毫的影响,兴致勃勃地在那里眺望着,见他一动不动,挪过来戳他,“明愉,快来看看下面!这片林子可真大!”   白芜笑道:“是啊,放逐之森已经有千万年不曾有人在其中活动,没有干扰,自然郁郁葱葱。”   明愉喉结上下滚动着,有些气短地问道:“为什么要叫放逐之森?”   白黎奇怪地看了明愉一眼,忽然反应过来,笑出声来,“你抖什么?我说你不会是恐高吧?”   明愉的脸刹那间就像春天的花,五颜六色,他咬牙道:“我—不—恐—高!”   白黎笑得更大声了,倒是没有再撩拨,“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白芜笑看着两人的互动也不打断,待到无人说话,才解释起来。   “放逐之森是禁地。据说百万年前,有一只犯了错的大妖曾被封印在此,再加上那时此处潮湿阴冷,极易生出邪祟,几乎有来无回,这里便设了封禁,故而此处无人涉足。能够进入的只有罪无可恕的修士或者——”   说着,白芜眼中闪过晦涩的暗芒,他轻声的呢喃着最后几个字,“——被放逐的妖兽。”   明愉的眼神一凝,看向后面御剑跟随着的黑衣们,又看向白芜。   黑衣们长得都不似常人,而且他也说了,能够进来的不是十恶不赦的修士就是被放逐的妖兽。   他们是什么呢?明愉张了张口,还是没有问出口。   之后白芜详细地为明愉讲解了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和基础体系。   这块大陆叫做蛮荒大陆,全民修仙,整个大陆根据灵力的浓郁程度分成了上中下三个区域,分别为上修界、下修界和放逐之森。修仙的发展已经非常迅速,将整个大陆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没有他们没有涉足过的地方。为什么说是全民修仙?因为这里的每一个生物都拥有修仙的能力,就算是一只蚂蚁,一根草甚至是一个跳蚤,只要拥有志向并付诸努力,都能修炼从而幻化。   在这里,种地的是植物系修士,工程师的是金系修士,人工降雨的是水系修士,大家各司其职,修炼生活两不误,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稳定昌盛的地方。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多元的大陆,却一直隐藏着一种歧视。   来自于人类的修士对妖兽的歧视。   由于种族天生的优势,人类天生聪颖,在百万年前,他们发现妖兽是可以驯服的,于是便有铭阵师研究出了一种阵法,让人兽双方可以进行契约,从而成为可以彼此信赖的伙伴。   但不知什么时候,人类不满足于这种和妖兽平等的关系,于是有人悄悄篡改了阵法,欺骗懵懂的妖兽契约。一旦签订了这种改编过的契约,妖兽便会成为阵法主人的奴隶,而契约的主动方完全可以命令被动方做任何事情,包括自杀。   在这之后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妖兽几乎被用来做任何危险的事。甚至于有人专门做了一个大型的‘妖□□流场’。   即将两个及以上的妖兽放入一个封闭的场所战斗,而在四周有着供人观看的阵法,用以给那些闲人取乐。   妖兽虽然没有人类修士的智慧,但又不是真的傻,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继续忍让?于是便开始奋起反抗。   这一反抗就持续了数百年。大多数的妖兽集合起来,共同对抗人类。   明愉和白黎对视了一眼,白黎表情愤慨,团起眉头道:“这里的人竟然是这样对待主子的!”   明愉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转换一下,这里的妖兽确实就相当于现实世界里面人类的宠物。虽然现实里面也有些虐待动物的人,但那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对待宠物都像对待家人或者朋友那样,这样严重的欺压听上去无厘头极了,更别说这里的妖兽还是拥有自己意识的生物。   白芜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主子?   然而还没等他问,目的地就已经到了。   此处虽然还是在放逐之森内,却比方才那处更加静谧,水汽几乎凝成雾气,在气流的涌动下能看见它快速流动的虚形,郁郁葱葱的植物上仿佛蒙着一层粘稠厚重的水汽,在丁达尔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晶亮温润的光。   这里还不是万灵冢,众人又继续往里走,三个转弯后,一片巨大的湖面立刻闯进视线。   明愉奇异地看着这个地方,方才在半空中,并没有看见这样的一个湖,但是这样大的面积,在几百米处的高空眺望,怎么都不可能忽略。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白芜正站在他身旁,两人都在队伍的末尾。   白芜轻轻扶住前方探头的树枝,让明愉先走过去,而后才跟上。   “因为此处有阵法。这里原本是金乌族的灵泉,又名槃水涧。”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眼睛遥遥望着走在队伍前面的金乌,“先前的事我替三儿向你道歉。”   明愉正在思考槃水涧这个名字,突然听见道歉,不由得一懵,赶紧道:“不!这没有什么,实际上要不是他们出现救了我,我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白芜却苦笑着摇头。   “三儿全族遭到修士屠戮,年幼的三儿目睹了这一切,所以它掩藏不住对人类的戾气,也希望你可以谅解。”   明愉心中一惊,诧异地看着前方娃娃的背影,挺直的脊背,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气质,原来竟是父母双亡吗?   这一刻,明愉突然对金三儿产生了一丝同病相怜的亲切感情。   白芜只说到此,忽然话题一转,问道:“明小友,你同白黎是道侣吗?”   明愉:???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星期大修啦! 第14章 金乌重生!见过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明愉倒是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好笑地转头。   白芜没有说话,只目光含笑,视线越过明愉,看向他的身后。   明愉莫名转头,白黎正站在不远处,好似一只幽灵,默默盯着这里。   白黎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不在的时候,白芜居然会问明愉这种东西,听见问题的那一刻,他不由想起之前那莫名其妙的心思,顿时一阵紧张。   但是他的面上并不显露出来,而是板着脸走了过来,道:“白芜,我们是纯洁的主···朋友关系,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   明愉微挑眉梢,倒是没说什么。   白芜左看右看,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原来如此,那我便不给你添乱了。”   白黎:???   你恍然大悟了什么?什么添乱?   怎么表情那么不对。   三个人各怀心思走到了湖边,金乌已经站在湖中心的木制挑台上。他低头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湖水,缓缓跪下,伸手捞了一把湖水,然后缓缓松开了手掌,一直被紧紧攥着的红色香囊也落在湖面上,然后被水浸透,沉落。   湖水清透得不可思议,明愉隔着几十米也能清晰看见它在水中一点点荡入湖底的姿态。   就这样吗?   明愉皱起眉,不是说来安葬?为什么直接把那香囊直接丢入湖水?他转头正要问,周围却突然暗了下来。   天黑了。   确切来说,是结界内的世界变成了黑夜。   而在这一片漆黑的世界中,整片湖水却散发着蓝蓝盈光。明愉知道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有一片海,若是有人在里面搅动,或是风浪,涌动最剧烈之处便会泛起荧光。那是水中的微生物所致。   可是这里并没有浪,甚至可以说安静得很,微风根本掀不起水面,引起涟漪。   突然,他感觉衣袖被人拉住,他转头,白芜拉着白黎,而白黎拉着他。白黎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处石头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哪里,但明愉乖巧地听从了对方的指挥,转身顺势走了过去。   这一转,他又感觉身后的密林中有着什么,便看了一眼,这一看,便转不过头。   因为极度的——震撼。   幽绿色的微光从藤蔓上散发,那些藤蔓缠绕在大树的枝干上,从下往上递减,荧光此消彼长,越发显得幽静又迷人,惹人想要入内探索其中深藏的秘密。而其中的点睛之笔,便是那些自由飘动的淡黄色小灯笼——萤火虫。   这里竟然会有萤火虫,而且数量众多,几乎可以照亮近些的路。   他机械地被白黎拉住往前走,目光久久收不回来,直到进入三块巨石之间。   所有人都入内之后,白芜比划了一个手印,三颗石头之间便飞旋起一个巨大法阵将所有人庇佑其中。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火红的香囊缓缓触碰到河底的沙床,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一团无名火缓缓从香囊的正中心燃烧起来,丝毫不畏惧周围的水,在水中轻松地浮动。   不消片刻,那团绿豆大的火种便长大许多,将那层香囊从内部一点一点吞噬,最后蔓生成一具人形。   火焰越烧越旺,零碎的火星浮向水面,脱离湖水后,又忽视了所有的万有引力升向半空,一朵一朵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那火焰原先还是红橙的颜色,随着体积的增大,逐渐变成白色、蓝色,最后停在紫色不动了,但它的体积已经不容小觑,仿佛一只巨大的鲸鱼在空中燃烧着。   整个空间成了人间炼狱,温度奇高,水面被烧灼得蒸腾,一时间水汽四散,整个水面上烟雾萦绕。   明愉的视力在其中是最差的,此时已经快要看不见四周的景象,虽然阵法可以阻挡外界的伤害,但仍挡不住炽热的温度。他和几个修为不高的黑衣人被高温逼迫得趴伏在石头后面,几乎快要睁不开眼。   金三儿仍然站在那里,丝毫不畏惧高温,只是瞳孔幽深反射出半空中沸腾的火球。   明愉看着这番景象,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艰难地问:“难道不是来埋葬那只金乌吗?”   白芜也站在原处,尖针般的瞳孔盯着从水中浮向空中人影,闻言回头,没有回应,只静静看了他一会。那双眼盯着明愉,让他觉得一阵难言心悸。   还是身边的黑衣人开口解释:“金乌和普通妖兽不同,它们只要留存魂魄,便可浴火重生。”   浴火重生。   明愉想起了从前看过的神话,听说过凤凰可以重生,金乌竟也可以。   他看着伫立在水地和火天之中的金三儿,心中好似漏了一拍,脑海中毫无预兆窜入一些记忆,模糊又似曾相识。   一样的火光漫天,好似也有一个身影这样挡在他的身前,缓缓被火光吞噬。   明愉猛地捂住太阳穴,那记忆来得突然,又格外庞大,他感觉自己的神经纤维就像被硬生生拔断,塞进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胡乱接上。而且不仅是记忆,还有那涌上心头的情绪,太过混杂,他实在是分辨不出。   为什么?   发生什么?   谁?   这些统统不知道,混沌间,他只能感受到窒息的痛彻心扉和模糊熟悉的声音惊慌失措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他就陷入了炽热的火焰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明愉再次醒来的时候,还躺在那片草地上,视野中头顶上的阵法似乎被加固了,并没有再感觉到灼烫,反而是草地的湿凉从背后沁入,安抚着他梦中被火焰萦绕良久的感官。   恍惚了好一会,他才发觉自己正枕在白黎的腿上,似乎在对自己说什么,但是他只看见他的嘴唇在焦急地蠕动,听觉却没有接收到任何讯号,简言之,他似乎是短暂性耳鸣了。   明愉摇了摇头,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办法听见声音了。   白黎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伸手摸上他的脸,在他眼角摸了摸,而后抬起手。   那原本细瘦的拇指上一片透明水光。   明愉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摸过自己的眼角,隐约湿意。他哭了?   为什么?   白黎也愣了一瞬,又说了什么,手指捏上他的耳垂,拉了一下,又小弧度地搓揉起来。   力度很轻柔,明愉的耳垂被他搓得泛起红晕,一阵酥麻的感觉腾升而其,明愉没好气地拍掉他捣乱的手指。   他是没有了听觉,又不是没有触觉。   白黎却有些不依不饶,不赞同地看他一眼,手又抚了上来。随着搓揉的动作似乎升起一种奇怪的热气,顺着相触之处往耳膜处钻,耳朵里原本嗡嗡的嘈杂声逐渐消失许多。   明愉倒是从中察觉到什么,没有挣扎,只越过了他看向空中巨大的火球。   也不知道他到底昏了多久,现在火球已经不是炙热的紫色了,开始逐渐退回蓝色,现在正在从蓝色往黄色转变——它的温度在消退。   就在这黄蓝相接之时,火球倏忽炸开,一只熠熠生辉的金鸟扑闪着翅膀从火蛋中重生而来,一声长唳回荡在林木远近,它肆意地挥动着翅膀,在湖面上盘旋着翱翔。   就在它破壳的那一霎,原本昏暗的天空也恢复了天光,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从云霞的缝隙中泄露而下,直直铺洒在它的身上,好似上天也在庆贺它的复生。   众人头上的防护阵也被收起,几个黑衣人先行走了出去。   明愉歪了歪头,就在金乌破壳的时候,一缕光也漏在他的身上,那光说不出的温暖,几乎在同一时刻,他耳边的嘈杂没了,清楚地听见了金乌重生喜悦的啼声。   他的心中不由自主也充满了欢喜,不知是哪儿来的,却清晰无比。   他无意识歪了一下视线,就见白芜正在看着它们,旁人都在看天上重生的金乌,他却盯着他们笑得格外奇怪,有种憨憨的满足感?   明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察觉到自己还躺在白黎的腿上,白黎也不知道他的听力已经恢复,正在尽职尽责地给他揉耳朵。   想起白黎那句‘你们什么关系的问话’,明愉总觉得他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忙不慌要站起身,但方才做了一场梦,耗费了他许多能量,此时身体还疲软着,刚撑起上半身,就又要跌下去。   白黎此时倒是单纯,怕他跌倒,尽心尽责将他好好搀扶着走了出去。   白芜在后面意味不明笑了一声,缓步跟着两人。   几人到挑台边的时候,金乌已经化成了人形,但出乎明愉意料的是,化成人形的金乌竟是一幅青年模样,一头高束的马尾,几根金红的鸟羽做了发饰,一身干脆利落的劲装,这些倒没什么稀奇,但那一张脸,竟和金三儿有个九成九的相似。   便是说这金星是金三儿的成年体他都相信。   莫不是金乌一族长得都格外相似?   白芜看出了明愉的疑惑,便给他们两人介绍道:“这是金星,也是金三儿的弟弟,两人同宗。”   谁是谁弟弟?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明愉更疑惑了,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还没有好。 第15章 入梦来   白芜正准备给他说明,结界外忽然跑来一人,径直走到他身前扑通跪下,抱拳道:“白长老,老祖急招!忽然从冥水上来许多修士,老祖派您前去冥水源头彻查此事!”   修士为什么要进攻这里?   这次不仅两个外来者一头雾水,白芜的面色也是一变,他原本面上的温和也散尽了,京剧换脸似的,眨眼换上面无表情的冷厉,转身便朝外走去,“族中可缺少人手?”   黑衣人赶紧跟上,“大长老方才出关,此时正在抵御外敌,族中并无大碍。”   明愉和白黎对视一眼,白黎转了半圈,甩手就把明愉背在了背上,快速跟在了后面。   明愉也知道轻重缓急,并没有挣扎,乖乖待在背上。   金乌身为修仙界的不死鸟,速度自然也不是御剑可以比拟的,此时状况紧急,三只金乌皆化作了原型,载着几人飞向冥水的上游。   每只金乌修炼的功法不一样,像金三儿修炼的就是攻击类型的卷轴,故而战斗力更加强悍,但作为一只坐骑是完全没有稳定性可言的,金星就不一样了,它修炼的多是防御类卷轴和阵法,于是毫无争议的,明愉两人和白芜都上了金星的背。   明愉因为脑海中特别混乱的记忆,此时还昏沉着,被白黎扶上了金乌背上。   白芜的表情非常抱歉,他竖起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挡住飓风,回头歉疚道:“还要抱歉两位跟我再去一趟冥水了。”   “没事。”   明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微微闭眼,总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有什么在搅拌他脑海中的意识。   但他习惯了忍耐,无论是头疼肚子疼或者是什么其它的东西,他都可以忍受并且从外表看来毫无破绽。   只是手下抓紧了鸟的背羽,惹得金星不满啼叫。   白芜看了白黎一眼,又看向他,问道:“明小友可否想过留在修仙界。”   明愉勉强抬头,困惑地看向他。   “你修仙的资质应当不错,若是我的感受没有出错,你该是天灵体。”白芜叹了口气,“在整个修仙界,天灵体都是非常稀少的。”   明愉却摇了摇头,眼中神韵有些失散,“我,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高考。”   “高考?”白芜困惑地重复一遍,又释然道:“其实有没有这个想法都不打紧,等探究冥水源头的事了解,我带你去宗门测一下灵根,无论结果如何。”   明愉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想让我留下来?”   白黎一直紧盯着明愉,已经感受到了他的难受,正想劝他不要再说话了,却在听见白芜下一句话猛然转头,无措地看着白芜。   “大约因为,你是我的弟妹吧。”   明愉:???   白黎:???   明愉原本被头疼折磨得不清楚的思绪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清醒,让他表现出了诧异的表情。   然而,没有等他们仔细询问这信息量巨大的话,金乌身子忽然一歪,明愉直接倒了下去,就要翻滚出金乌的背,却被白黎一把抱住。   等明愉缓过那眩晕,睁眼看去,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金乌的前方,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金乌往里面拖拽,然而相较于金乌,对明愉的作用显然更加强大。   他直接被带飞了出去,如同一个被卷入水涡的蚂蚁,毫无抵抗力,在剧烈的翻滚中昏厥过去。   白黎抓不住明愉,来不及思考,便跟着跳了下去,一同被卷入漩涡。   金星虽然实力颇为强悍,但依然无法抵御巨大漩涡的强劲拉力,用尽全力扑扇翅膀,也无法摆脱,等到巨大的黑色漩涡消失,两人一鸟已经消失在了半空,唯余一个白芜被弹了出来,怎么也无法靠近漩涡。   待一切平息,只留下几根鸟毛从空中飘落,和沉默盯着漩涡的众人。   明愉进入了一个梦境,他清晰地看见周围的事物,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正坐在一个软榻上,那软榻的颜色就像是日落时的云霞,松松软软,明愉懒洋洋靠在那里。   周围人的面容非常模糊,几乎看不见五官,就好像一个个无脸人,但无论是姿态还是打扮都很美。   她们正围绕着他,小心翼翼为他梳妆。   这里不太像现代,也不像古代,一切的东西都以不自然的状态呈现,倒像是修仙世界。   他正好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身体忽然自发抬起眼,看向面前悬浮的椭圆形水镜。镜反射出他的脸,明愉惊疑不定,这是他的脸,又不像他的脸。   明明是同一张脸,略显深邃的眼窝,浓密的眉眼,深邃又清澈的瞳孔,却透出陌生的天真,幼年孩童一般天真而懵懂的表情,安在他十八岁的脸上,却毫无违和感。   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铺散,头发很长,垂坠曳地,却不见枯燥分叉,柔顺得像一条瀑布。整个人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慵懒松散地坐着,便透出一股不可亵玩的味道。   身后有女子替他将长发盘起,‘明愉’捂住唇,困顿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正是一派和谐的时刻,门外却传来嘈杂喧嚷的声音。   为‘明愉’梳妆的女子发出生气的哼声,娇声抱怨道:“下界那群人又在做什么,一大清早便要来打扰您!”   下界。   明愉想了想,他所知的所有世界中可以对应上的只有上修界和下修界,所以,现在这里是上修界吗?   他现在又是谁?   片刻,嘈杂声渐消,有人扣击木门。   ‘明愉’摆了摆手,身后那刚给明愉绑好头发的女仆虽不情愿,却还是上前开了门。   一个身着长甲,戴着半边面具的人步伐稳健走进来。明愉透过镜子看见那人的白发,竟觉得有些熟悉。   男人走到他身后不远处,单膝跪下,声音低沉却又磁性得让耳朵酥麻。   “无量明主,您从下界捡回来的那只鸟又在下界胡闹,现在众神都来找您要个说法。”   无量明主?   这样的名称他还从未听过,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该不会是白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晚上就开始幻想自己在修仙界是个什么大人物了吧!   明愉晃了晃脑袋,面色纠结。   “无事。”‘明愉’表情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反而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啃起来,含混着说,“君父会处理好一切的。”   男子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站起身,却没有出去,而是透过水镜与他对视。   四周的婢女似乎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默契转身退了下去,还贴心关上了门。   待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后,那男子方从背后靠近,拥住他,缓缓将脸埋入他的颈窝,撒娇般嘟哝着。   “明主,当神一点也不好玩,我想呆在你身边…”   ‘明愉’将手按在他松软的头发上揉了揉,语气颇为无奈,“你知道的,君父并不同意。” 第16章 魔尊?   刚说完这句话,明愉就感到男人一口咬在他的颈侧,瞬间刺痛,明愉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脖颈被咬穿,那人甚至把他的肉当磨牙石,叼着那块肉,用牙锋磨个不停。   ‘明愉’却没有制止他,只痛得轻哼了一声,便放任发展。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男人松开嘴,明愉才从镜子中看见自己完好的脖颈,没有任何伤口,只是留下了一大块红痕,上面还有他的口水。   男人却没有立马抬头,而是轻轻在他的耳边呼着热气,将他的耳垂吹出一片红霞。   “哥哥让主人留下来,主人为什么不留下来~”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却又带了不和谐的魅惑。   明愉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低低柔柔的声音萦绕耳畔,激起了他半身的鸡皮疙瘩。   他倏忽抬起头,才恍然发现,他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了,所有的感官突然就印刻在他的身上,杂乱的亲吻,交织的气息,明愉侧身避开了男人,却依旧被禁锢在臂弯间。   “主人想要逃吗?”   男人抬起头,水镜中,原本模糊的五官逐渐清晰,变成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黎?”明愉诧异转头,却又一双手,滑腻的蛇般悄无声息地掐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动作,然后,那人看向镜子中的他,扯起了嘴角。   “是我呀,你说你为什么不愿意修仙呢?”   ‘白黎’的神情熟悉又陌生,他蓝色的竖瞳在一片涟漪之后忽然变成红色,中间的瞳孔似乎放大了,又在缩小,天旋地转。   两人的视线交汇一处,明愉的眼神逐渐变得恍惚,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要高考。”   ‘白黎’的神情忽然变得恼怒,猛然松手,看着还呆愣看着水镜的明愉,眼中生出恶意,但想起尊上给它的忠告,又控制住了自己弹出来的爪子,表情变换了一会,才缓缓将双手搭在明愉的肩膀上,蛊惑道:“高考有什么好,这整个世界都要出现问题了,你却只想着高考。等到魔···黑水扩散到了你们的世界,便是世界末日了,你学一些法术,好歹能够自保不是?”   说着,他将明愉的脸扭向自己,在他的颊边印下一吻,看着他的眼睛,眼中红光大盛,问:“你不想高考是不是?”   说着他犹嫌不够,又看向明愉的嘴唇,淡粉色的,非常干净,上面只有浅浅的唇纹,但他顿了一下,没有直接吻上去,而是将大拇指按在他的唇上,才亲在自己的手指上。   ‘白黎’动用了自己的媚术,这种术法是大千世界的禁术,不只是因为它的影响力过于强大,还因为能够修炼成功的人寥寥无几,当年这小小媚术横空出世,为此死去不止数百万的人。神魔大战之时,他的媚术无往不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尊主要让他来蛊惑一个普通人,但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类,甚至连练气修为都没有,必定万无一失。   他抬眼,细声细气地道:“你不想高考,只想修仙,对不对?”   “我···我不想···”明愉依旧失神地张着眼睛,面上突然出现挣扎之色,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我想···高考。”   ‘白黎’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有些惊疑不定,他猛地直起身,看着镜中明愉的一张脸,当年就只有几个神族可以免疫他的媚术,如今万年过去,就连一个普通人类都可以免疫了吗?   他怀疑地上下打量明愉,这个人到底是谁?   先是尊上让他来把这人哄骗去修仙,而这个人类又对他的媚术近乎免疫,他还可以通过时空缝隙。   当年,尊上被封印就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神,‘白黎’的眼神阴沉阴毒,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如果是他当然更好,如果不是——不过是杀了一个人类而已,就算尊上说了不准伤他性命,但自己是尊上的左膀右臂,难道尊上会为了一个人类杀了自己吗?   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不过是过眼云烟,他陪了尊上那么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类?   ‘白黎’越想越心火难耐,他看向呆滞看着镜子的明愉,这个人的身形倏忽变幻,变成了一个腰细腿长的柔媚少年,他穿着轻质的薄纱,露出大片的胸膛,火红的长发披散下来,在鬓边缠绕了一朵曼珠沙华,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眩晕的甜香味。   他变化的那一刻,明愉身上的禁术也消失了。明愉只煽动了一下睫毛,便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诡异,原本贴在他身上的白黎消失了踪影,而身后站了一个穿着古怪的少年,用无法理解,几乎算得上是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他余光瞥见白光一闪,下意识便往前一扑,躲过了那少年突如其来的攻击。   “躲什么?你以为躲得过去吗?”少年身上散发出刺眼的红光,他缓缓漂浮起来,手中聚集一团红光,邪笑道:“还是乖乖坐着不要动,这样你能少受点罪,死得快些~”   明愉蒙头朝着帘子后面跑去,这是在他自己的梦中,他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但这一切太真实了,他直觉如果在梦境中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不能死。   不能利用梦境中的死亡让身体醒来,他一边躲着少年的攻击,一边仔细思考着,自己之前的梦境中是怎么醒来的,恐惧、死亡亦或者是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之前。   少年步步逼近,他垂眼轻蔑地看着躲来藏去的明愉,现在整个梦境已经被他掌控,无论这个人类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人类的性命已经唾手可得,他轻飘飘道:“别躲了,乖乖来受死···吧~”   明愉怎么可能真的出去,他跑到门边,想要推开大门,却发现木门已经被锁上了,他用力踹了几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做的门,在他全力的撞击下纹丝不动。   背后的少年已经走近,用猫捉老鼠般的眼神看着他,手中的红光越发明亮。   明愉已经退无可退,他一抬头,就看见正对着门边的水镜。   ——水镜,真假虚实,驱恶辟邪。   他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年,余光撇着后面的水镜,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   “你,为什么要杀我?”明愉身体侧了侧,换了个方向慢慢往水镜靠近,他尝试和对方说话拖延时间,“我们曾经有仇吗?”   “咯咯咯···”少年挑眉娇笑起来,他哼道:“我们没什么仇,但是我们尊上要我杀了你,我也没有办法呀~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呢~”   “你们尊上?是谁?”明愉问。   “尊上——”少年的转了转眼珠,道:“当然是魔尊大人了。” 第17章 白黎的小九九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有怎么会招惹你口中的魔尊,你···莫不是找错人了?”   少年歪了歪头,面上的娇笑瞬间便收了去,他俯视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你废话太多了。”   确实,反派死于话多。   明愉距离水镜已经很近了,若是放手一搏,和少年比一比速度,说不定可以逃出去。但此时的少年显然没有了耐性。   “等一下!”明愉喊道,他站定,伸手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都快要死了,真的不能知道真相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少年倒真的收起了手中的法术。   少年抬起眼,定定看了他一会,才缓缓道:“因为···你长得太丑了,魔尊讨厌长得丑的人。”   话音未落,一道法术便不知从何处被放出来,直直朝着明愉砸过去。   明愉在少年情绪外泄的瞬间便有察觉,对方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就已经快速朝着水镜跑了过去。   法术撞击在墙角的雕花长凳上,将整面墙撞出了一个大窟窿,霎时间烟尘乱飞,砖块劈里啪啦跌落。可以相见,如果对象换做是明愉,怕是尸骨无存。   “以为这样就可以跑掉吗?”   梦魇给他创造的世界确实不是完美的囚笼,但是其中只有一个阵眼可以破解,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猜中了,确实很受天道的眷顾。   不受媚术影响、魔尊对他的青睐、破解梦魇的阵眼,一件件让他不爽的事情叠加起来,少年的杀意愈发浓烈,他的眼睛红光大盛,狂风从不知处席卷而来,将门庭之间的轻纱帷幔都吹得摔在一起,发出猎猎的击打声。   明愉快要冲进水镜,却被这阵风吹得东倒西歪,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踏不出去。   少年狂笑起来,他恶声道:“跑啊!你这般卑劣之人就该下地狱!勾引魔尊的人都该死!!!哈哈哈哈——”   一道攻击术法飞向明愉,这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防御,他几乎都能感受到后背上越来越烫的烧灼感,挣扎无果,他感受到绝望,所有的动作停止了,只能用尽全力侧身,期望避开这道攻击。明愉紧紧闭上了眼。   “明愉!!!”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而明愉的身后,少年和攻击术法一同顿住,飘动的帷幔,花窗,整间屋子,缓缓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明愉睫毛颤了颤,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明愉!!!!”   那人锲而不舍,明愉半信半疑,迟疑着。   “开心!”   明愉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水镜倒映出一个人,白色的长发及腰,却没有穿着运动服或铠甲,而是穿着一身红色长衫,袖口和裙尾上似乎绣了一只鸟,不知是凤凰还是鸳鸯,像是婚服,衬得他那张脸奶味很重,甜甜地笑,朝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明愉下意识靠近,白黎便用拇指搓揉着他后脑勺柔顺的长发,然后缓缓将他拥进自己宽阔的胸膛。   明愉慢慢融进水镜,他的意识不清醒,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在苍白的天与地之间,只有两个人,红衣郎君将黄色衣衫的小郎君紧紧包裹。   白雾不知从哪里蔓延开来,遮挡了两人的身影,逐渐将整个世界淹没。   明愉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喘了口气,等缓过了劲儿,才发现周围熟悉的环境——出租屋的卧室。窗户大大的开着,外面一片漆黑,对面居民楼所有的灯都灭了,只勉强能看见路灯散发出的光晕,冬日冷风灌入,却没有很冷,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那个漩涡直进直出,他本来就不清醒,就昏了过去,本来应该躺在巷子里,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弄回来的。   没等他多想,一扭头就看见正在自己枕边睡得很香的白猫。   白黎已经变回来了吗?   他伸手揉了揉白猫身上柔软的毛发,正疑惑自己身上怎么这么干净。毕竟在修仙世界,他们一开始简直就是摸爬滚打,一个法术爆炸,各种碎石沙子都往身上掉,在他自己的眼里就是一只野猴子,自我嫌弃。   可是现在,不仅头发柔顺地散在额前,摸上去还蓬松干净,别说是一颗石子,就连头油都没有。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梦吗?   正当他陷入怀疑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青年清朗又带着揶揄的声音。   “你没有做梦,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明愉猛地抬头,就看见了一直眼熟的金鸟,它的鸟头正对着他,却用自己的爪子倒挂在了正中间的灯管上,也不嫌烫脚。   明愉怀疑自己方才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了,金乌却左右晃头,兴致勃勃道:“不是你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而是金乌一族的秘术,简而言之就是可以听见别人内心的声音。”   原来如此,明愉猛地僵住。   “至于你为什么身上很干净,就要问你的猫了。”   明愉:······   明愉缓过神,十分真诚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金乌撇撇嘴,不开心地转了一个圈,拿自己的鸟背对着明愉,小声道:“哼,虽然有办法可以让我听不见你的心声,但我不打算告诉你!”   好吧,这句也被他偷听了去。   明愉挑眉,既然不想说就不说,他拿起手机看眼时间,现在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确实,在修仙界其实只待了不到半天时间,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今天是周一,再睡上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可以起床···咦,等一下。   明愉抬起头,看着挂在灯管上装蝙蝠的金星,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跟着一起出来了。”   金乌身子没动,只把头扭了回来,无语道:“你才发现??”   明愉确实是刚刚才发现,从醒来开始,他的脑子就不清醒,现在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具体是什么梦,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好像梦见了白黎,是人形的,但是具体做了什么不清楚。再想往深处想就会头疼欲裂。   他捂着脑袋,疑惑道:“所有人都可以通过漩涡穿行在两个世界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不该还这么平静,现在网络世界发达,若是有人误入,在城市上空御剑飞行,怕是会立刻上热搜,然后下面一大堆人议论纷纷,毕竟现在去搜美人鱼,也是一堆的‘真相’视频。   果然,如他所想,金乌否认了这个观点。   “当然不可以,修仙界出现过很多次漩涡,没有修仙者可以进入,也从没见进来过什么人。当然没有开灵智的动物是可以自由通行的。”   明愉歪头,用眼神示意着熟睡的白黎。   这个算是没有灵智吗?   金乌没吭声。   明愉又用眼神隐晦地看着金乌,让它自己细品其中的意味。   金乌彻底闭嘴了。   这一切都发生了,明愉也没有办法,都养了一只猫了,养一只鸟也未尝不可,两只都不是花钱多的宠物,这点开销他还是出的起的。   况且,这只隐隐有点吃瓜属性的鸟也算是他的救命恩鸟,恩鸟离开自己家园的时候,收留一下,报恩。   *   白黎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到半空了,明明昨天还在下雪,今天确是个艳阳天。   他跳下床,四处转了转,今天是工作日,明愉已经出去上课了,飘窗上还放着一本翻译书和一堆文件。   昨天晚上,因为明愉昏倒在了巷子里,白黎就只好把人背回来,外加一只大鸟。   大鸟还丝毫不知收敛,巨大的翅膀一扇,差点把半个步行街给点着。幸好当时是半夜,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否则,这只大鸟估计就要被送进研究所解剖掉了。   而现在这只大鸟还站在桌上,将一袋面包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优雅小口地啄食着面包。   白黎跳上餐桌,看着他。   金星这才掀开一点眼皮,看了他一眼,依然专心地吃面包。   “醒了?”   “嗯。”白黎舔了舔爪子,状似无意问道:“你没和我主人说我是白黎吧?”   金星疑惑地抬起头,勉强从干饭的激情中分出一点注意给他。   “怎么说?”   “就是说,不要让明愉知道我就是白黎。”白黎道。   金星更加疑惑,昨天晚上白黎的样子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这又是什么情况,但看着白黎还用那双竖瞳盯着自己,秉持着吃瓜的态度,就先应下来,等明愉回来再问他。   白黎满意地迈着妖娆的小猫步走了。   金星才不知道呢,明愉养他只是因为他不是人,明愉很讨厌喜欢他的人,也不喜欢和人待在一起,虽然明愉自己也是人类。   人人相处和人猫相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就像他在人类社会中看到的,他是猫,明愉才会肆无忌惮地撸他、抱他、和他说一些平时不会在人的面前说的话。但如果明愉知道他其实是一只可以变成人形的猫,大概就不会这么黏他了吧。   一想到他们会像两个人类一样相敬如宾,他就觉得不舒服,他想要明愉撸他的毛,想要睡在明愉柔软的大腿上,想要一起玩闹。   所以,绝对不能让明愉知道自己其实就是白黎。   他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爬上沙发,刚用爪子按开电视,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明愉回来了!   他赶紧跳下来,飞扑向门边,却听见进门的明愉笑着喊了他一声,“白黎。”   白黎呆住了,   白黎掉在了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吧!承诺不坑~~~ 第18章 同学的恶意!   明愉赶紧把猫捡起来,拍了拍,忧心道:“怎么了?白黎。”   白黎把脸埋在明愉怀里,有些自闭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露馅的,可是左想右想都觉得自己的遮掩非常完美,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明愉肯定是在诈他,不行,不能信。   白黎安慰好自己,才抬起头对着明愉喵呜一声,试探着伸出舌头,小小舔了明愉一口。   “怎么啦?”明愉将手中的包随手放在沙发上,开始专心揉着猫头,“是不是饿了?昨天一天没吃东西了。”   白黎任由人类的手□□自己,他谨慎地看着明愉的表情。   很好,是撸猫时该有的快乐表情,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明愉该是没有把他认出来,否则怎么还会用这种方式撸它,刚才果然是在诈他。   但没一会他又紧张起来,明愉为什么要诈他,还不是因为怀疑他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明愉确信他只是一只心思单纯的小猫咪!   这边的纠结明愉并不清楚,他快乐吸猫,好一会才转身掏出书包里的小罐头和满满一袋小鱼干,然后又起身从厨房拿了两个盘子。   而在他的背后,一猫一鸟却在挤眉弄眼。   “喵~”明愉怀疑我的身份了,你快帮我说话。   金星抱着一片面包啃得香甜。   “喵!”快!   金星继续啃面包。   “喵喵喵!”你要是帮我,我明天的面包也让给你,让你一次吃个够!   金星终于抬起了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白猫四目而视,歪了歪头。   “啾?”没有骗我?   白黎坚定点头。   金星这才松开了手里被掏空的面包,抖了抖身上的面包屑,扑闪着翅膀落在厨房忙活的明愉肩头,啾了一声。   明愉转了转手上的盘子,了然地对他说道:“别担心,也有你的份。”   金星看着没有吃过的人类罐头,金属盖子刚被打开,一股从闻过的香味瞬间扑面而来,红色的油从盖子上淌落,滴溅在盒子里完整的小黄鱼上。他顿时馋得舌头都要流下来了。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任务要完成。   “明愉,你的猫不想你知道它可以化形。”金星实话实说。   明愉拍罐头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向金星,金星眉毛上的鸟羽弹动了一下。   “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愉没有说话,继续开另一个罐头。   说实话,他也无法理解白黎是个什么念头,他露出来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都这样了还想继续装傻,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吗?怪不得刚才白黎的表现不太对劲,还舔了他一口。   他扭头看了一眼,白黎原本正眼巴巴看着他,看他回头,连忙扭头,还踹了一脚遥控器,午间新闻的声音顿时在客厅响起,把猫吓得直直飞起。   明愉笑着摇头,算了,想藏这点小秘密就藏着吧,既然都是自家宠物了,他不宠谁宠。   他放上最后两个小咸鱼,端起两个盘子,走进客厅,摆放在茶几上,金星立刻就飞出去,停在其中一个盘子上,先叨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大快朵颐起来。   明愉坐上了沙发,顺手将猫抱进怀里。   他掐着猫的胳肢窝,脸缓缓靠近猫咪,轻声道:“你长得和我在修仙界遇见的一个人很像。”   白黎原本软塌塌的肉立刻绷紧了,无辜地张着眼睛看他,软绵绵喵了一声。   “而且我还没给你取名字,既然如此,就给你他的名字吧,以后就叫你白黎了!”   明愉揉了揉毛肚子,将脸埋在上面,顿时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虽然知道了白黎其实能变成一个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大帅哥,但还是有不真实感,明愉其实上课的时候也想过,该怎么与它互动,但见面的这一刻,他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它产生了自己的习惯,所以,原本设想中的尴尬并没有发生,他可以抱他抱得很自然。   这一刻他才懂得,白黎就算是一只妖兽又怎样,那也依旧是自家的猫。   还有不到两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明愉答应老王要保持全校前五。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事,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背单词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所以明愉再次去蛋糕店上班的时候带上了他小小的单词本。   里面全部都是他做阅读理解和英语卷子是不认识的单词,高考的词汇则是在手机APP上面背。他的英语是强项,如果想要在前五,英语就不能掉下一百四十分。   至于其它的理科题目,还得另找时间复习。   距离高考只有一星期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可以说是十年一遇,至少在他小学之后就没有再下过这么的大的雪,硬生生淹没了他的半个小腿,马路上的化雪机不停地运作也无法阻止道路结冰,天气已经完全冷下来了,所以这天,老王发了个通知,这两天放假,要大家注意安全。   大家都疯狂庆祝,林可电话轰炸明愉,问他去不去同学的生日会。正好就是这几天,碰上放假,乐呵坏了,在家里办了个大趴体,叫上了班里的同学。   但明愉并没有收到对方的邀约,便拒绝了林可。   他因为家庭原因,性格不算孤僻,但从不与人热络,因为要忙着学习和工作。时间久了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交心。明愉其实不太在意,毕竟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实力完成高考,进入心仪大学。   明愉便干脆去了面包店帮忙看店,梦萌也乐得清闲,带着梦曦出去买奶茶逛商场了。   今天的人格外少,明愉就趴在前台做物理作业。   他正歪头想着力的顺序,门铃响了。   他抬起头,一愣。   门口站着几个熟人——班级里的同学。   对面看见他也是一愣,也看见了他身上穿的衣服。   场面冷了一会,其中有一个穿着红色长羽绒服的矮胖男生先开口,“哈喽明愉,今天我的生日会你也不来,本来还以为兄弟你不够意思,原来是在打工,呵呵呵。”   这话说的突兀了些,明愉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其中一些针对的口吻。   但他和这个年级第二从来无甚交集,对方何至于说话这么尖锐。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好意思啊董成双,你也没和我说,来店里买蛋糕吗?”但明愉只皱了一瞬眉头,便立刻恢复原样,淡然道。   “对,我要定一个三层蛋糕。”董成双转了转眼珠,又看向明愉身后一层透明玻璃隔着的烘培室,“蛋糕是你亲手做吗?”   明愉瞥了他一眼,继续公事公办,用标准服务员的腔调道:“不是,蛋糕是由店长做的,你可以先看一下图纸。”   董成双撇嘴,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尝尝同学做的蛋糕呢!”   两人明明没有那么熟,他却总是一幅和明愉有友好同窗情的架势,明愉眯了眯眼,用了然的语气道:“不好意思,虽然你是我的同学,我也没有办法给你打折。”   --------------------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愿意的话,倒是可以打骨折。 第19章 孽障!   听见这话,董成双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他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声道:“我需要你打这点折?我家虽然不是首富,但也没有到要我一个快要高考的学生出来打工的地步!”   明愉算是明白了,他就是在给自己找茬,但他并不在意这样的话,没什么好在意的,无能狂怒罢了,况且这里是梦萌的店铺,明愉已经麻烦店长很多,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要点什么样的蛋糕?”他眉毛一抬,面无表情问道:“黑森林还是抹茶?”   董成双最恨他这副表情,   董成双闻言顿时就怒了,他忍不住扬起了自己蒲扇一样的手,就要冲上前去翻过柜台,还是后面的同学一起拉住了他,不住地劝慰他,缓和气氛。   “你们是谁?要闹事就出去闹!”   两方僵持之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娇喝声。   众人往门口看去,却见两个少女走了进来,年龄明显都不大,二十左右,走在前面的个子稍矮却气势十足,眼中满是锐气,虽然声音娇软却一点不见稚嫩。   董成双已经被怒火冲昏了脑袋,闻言看去,因为体型的缘故,他长得略显成熟和潦草,看着门口的两个丫头片子便也觉得无甚威胁,切了一声,粗声粗气道:“您哪位?我在这买东西管你屁事儿?!”   他这话一出,两个女孩的神情都产生了变化。   梦曦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温柔文静的,不喜欢说话,只喜欢看着梦萌发呆,平时就像个影子,所以即使五官长得格外周正也不太有人注意到她。但她在听见这般语言的瞬间眼神就变了,她的眼睛撑大,一颗眼珠动也不动,紧紧盯着董成双,整个人的气质从温润变得浑身带刺。   梦萌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闻言不在意地哼笑,睫毛又卷又长,就这样看着董成双道:“我哪位?我就是这儿的老板,蛋糕,我不卖给你,另觅佳处吧!”   放狠话而已,跟谁不会似的。   董成双原就被明愉不在意的态度给气着了,听见这话更是怒不可遏,顿时发作,骤然用力摆脱了拉住他的几个男生,一冲而上,就打向最前方的梦萌。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一时间还真没人反应过来,硬生生被他挣脱开。   明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他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完全追赶不及。   董成双就这样扑在梦萌面前,他的手越来越近近,将要打在她的脸上。   梦萌虽然在大场面上可以处理,但这样说不过别人立马就要动手的从未见过,更何况男人在外面,不说图一个面子,有点担当的也不会当众就打女人,她避之不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啪!”   肉与肉相碰的声音,梦萌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她眼睫抖动着睁开,就看见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横插过来,稳稳地捏着那比她大一倍的手。   她顺着手臂看去,梦曦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董成双,五指在下一刻一点点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董成双面色瞬间变了,他额角冒出汗来,口中发出痛呼。   “啊啊啊!放开我!你这个小见人!”   梦曦越过梦萌,把她往身后一挡,这次不用担心误伤,她眼神尖锐,忽然对着他笑,眼中明晃晃地写着“垃圾,敢打我姐姐,你完蛋了!”   然后就看她手一扭,旋身飞踢,直接踢在了最致命的点上,蛋碰骨头,谁最痛?   不必知道答案,看董成双青中带着白,白中带着红,红得泛紫的脸就清楚了。   明愉默默收回自己已经伸出去的腿,坐在了板凳上。   看来,这位妹妹是个深藏不漏的,看来不用去帮忙了。   “呃啊啊啊啊啊!!!!”   董成双的一只手臂被旋转360度,又忙去护住自己的私密部位,最后几乎是被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捉着一只手腕吊起来,生理泪水充盈了眼眶,霎时间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梦曦的速度实在太快,周围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董成双就已经跪了。   好半晌,大家才反应过来,夹腿的夹腿,上去拉架的拉架。   倒是没有人替董成双报仇,毕竟这事说到底确实是董成双做的不对,事情闹大了对他们的学业也有影响,于是只是上前将董成双救回来,免得被打得太惨。   梦曦也只是因为董成双对梦萌的态度才出手揍人,围上来的人并没有对她们动手的意思,她便也放开了人。   同学们立刻上前把人拖出去,其中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留下来道歉。   董成双被弄出去的时候还不老实,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嘴里骂骂咧咧,拉着他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去捂他的嘴。都是学生,遇见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道歉女生的脸都尴尬红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脾气暴躁,让他出去而已,就上来打人。”梦萌拍着胸口,颇有些后怕,皱着脸扑在梦曦的怀里蹭了蹭,“呜呜,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就要气死了!”   梦曦不动手的时候,瞬间就变回了温柔又文静的少女,揉了揉姐姐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   两人来道歉的时候,梦萌才磨磨蹭蹭从梦曦怀里起身,倒是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说:“替我转告那个小胖子,有躁郁症就赶紧去医院治,不然身边的人都得遭殃,出不起钱姐姐也不是不能资助他一笔!”   两人干笑着答应下来,又连声道歉,直到梦萌烦了开始不耐烦才转头走了。   等所有人都散了,明愉走到两人身边,面色有些郁郁地说了句抱歉。   梦萌扭头,有些疑惑,“你道什么歉?”   明愉便解释了前因后果。   “嗐!”梦萌摆了摆手,继续靠在梦曦怀里,不在意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也不怪你,不过,你这同学怎么莫名其妙找茬,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明愉想了想,摇头。   “没有过节?”梦萌相信了他,一脸嫌弃道:“我看真的是神经上出现问题,你以后也离他远点,别又被波及。”   明愉笑着点头。   这件事算是一个小插曲,但还并没有完结。之后返校上课,董成双看见他完全就是无视的状态,那天被打得那么惨,看样子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能这么算了?   明愉不想为了多余的事情浪费自己的时间,但也不想留下任何隐患,两人之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他要搞清楚。   但期末考试的时间定在了小年后一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只好把这件事情先放下,专心准备考试。梦萌那里也请了假,等考完试再继续回去工作。   因为快要过年了,梦萌给了明愉一个小福利,时薪会增加九块钱,算下来也是收入可观。   小年这天,外面又下起了小雪,之前的雪还没有化完,又增加小雪,虽说很美,但道路不太能走了,路上的车少了许多,大家骑行或者步行。   “小年要吃饺子,不然耳朵会被冻掉哒!”   明愉刚走出校门,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说着严肃的话。他扭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正拉着一个学生的手往路边走,似乎是妹妹来接哥哥放学。   女孩看起来只有三岁大,话也说不清楚,却紧紧抓着哥哥的手,跟屁虫一样跟着,絮絮叨叨说着不知道是谁教她的话,软萌软萌小脸蛋随着说话轻轻弹动,就像两颗小果冻。   真好。   明愉面无表情,扭头往出租屋走。走到半路却又硬生生刹住车,在原地静默了整整三分钟,才扭头走了回去,在校门口的早餐店里买了五碗饺子。   他先是回家将两碗饺子喂给两只等着干饭的小可爱,然后背上书包出了门。   他决定回一趟家。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当然,见妈妈还只是十几天前的事。明愉之前真的无法理解妈妈,但到底是自己的妈妈。   明愉想,虽然他们没有好好养他,但到底是生了他,自己以后要逃离这个家,但以后会给他们养老,他们自己决定过什么样的生活。因为多的,明愉也没有余力给。   明愉以为这次回到家还是会看到两个人吵架的画面,实际上并没有,家里面安安静静,母亲似乎不在家,父亲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看见他回来,也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没有了后话,甚至连语气都毫无波澜,似乎自己这个儿子在哪里他都无所谓。   前十几年,明愉都是被这样对待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感触,只点了点头,将两碗饺子放在桌子上,说句“给你们带了饺子”,就直接回到了房间。   他把桌面上面清理干净之后,打开泡沫碗里的塑料袋,只吃了两个就吃不下去,干脆拿出作业开始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争吵的声音,这次比平时要更加吵闹,他在房间里面都能听到外面玻璃摔碎的声音,还有女人嘶吼的声音,□□碰撞在墙上、桌子上的声音。   明愉书写的手顿住,闭了闭眼,强忍着没有去打开门。   他本来以为这次也会很快停止,他们之间的吵闹,从来,却突然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拽住他就往外走,力度很大,且暴躁。   明愉的笔在纸张上画出一个大口子,被强行从板凳上拖下来,踉跄几下之后,继续往外扯。   是明母。   他反应过来之后,将被明母扯住的衣服拉出来,勉强扶住墙壁保持身体平衡。   “妈,做什么?!”   “你发疯了吗?这是要干什么?”   几乎在相同时间,明愉和明父一起道。   “干什么?!问我干什么?”明母像疯了一样笑起来,泪水顺着颊边滑落在地。她大声骂道:“当然是远离你这个人渣,我要跟你离婚,我要带着我的儿子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明父就冲上来猛的扇了她一巴掌。   明愉猛然一惊,虽然他们两个吵架,但是平时明父平时绝对不会对她动手,所以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明母怔怔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突然惊醒,松开了抓住明愉的手转身冲着明父又抓又挠,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泼妇那样尖叫着。   “你敢打我!你竟然敢!!!”   明明大家都在一个家里,那颗心却已经支离破碎。明愉被逼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他强忍着问道:“你们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   母亲疯狂暴躁,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父亲对待家庭,冷漠得事不关己,甚至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出轨,害死了第二个孩子——明愉期盼了很久的妹妹。   明愉闭了闭眼,明明今天是小年,想要回来陪陪他们,但是每次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情况,两个人藕断丝连在一起,又是让人疲惫的不住的吵闹。   明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推开他们,直接往着大门口走去。   明母被推得撞在了墙上,明父没有站住,跌倒在床边。   明母跌坐在地上,哭叫着喊道:“开心,你回来!!”那声音就像失控了一样,尖利嘶哑,如同女鬼的怨吼,病人的歇斯底里。   明愉只是停顿了一瞬,侧头漠然道:“我不是开心。”再也不是了。   窗外白色的雪反射着白光照射在他脸上,看不清眼睛里的神情,只有眼角滑下的一滴泪珠和锋利的面部轮廓。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绝不弃坑,喜欢的小可爱考虑收藏一下~ 第20章 猫猫做饭!!   关上沉重的门,明愉原本冷凝的表情便再也绷不住,泪水不受控制在颊边开出两道泪痕,晶莹的水珠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彻骨的寒。   他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么回家的,等他回过神,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白黎正趴在他的腿上,担忧仰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后,白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脸颊旁泪水划过的地方,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明愉怔怔看着,手不自觉捏了捏猫耳朵,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他的眼神在他不知道的空隙柔和下来,他声音带着很久不开口的沙哑,“别担心。”   但这并不能打消白黎的担忧,它对着挂在吊灯上的金星叫了两声,金星便飞了起来,在屋子上方盘旋了一圈,才缓缓落在玻璃移门的小握手上,张开自己的翅膀,奋力扇动。   它的翅膀和铁扇三公主的芭蕉扇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每一次扇动,室内的温度便高上一些,玻璃上很快开始凝结乳白的雾气和透明水珠。很快室内增长到正常温度,明愉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他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   当时方寸大乱,作业书包都丢在了那里,身上更是只穿了里衣——他完全忘了穿外套的事。   全身氤氲在温暖之中,明愉原本燥郁的心情忽然就感受到了平静,一种坠入梦中的魔幻感,好像之前种种,不过一梦黄粱,如今梦醒了,便是真实。   他将猫抱在怀里揉了揉肚子,轻声道:“谢谢你。”   接着,他又转头对金星笑道:“也谢谢你啦!”免费的暖气片。   金星扬起脑袋,骄傲道:“没事,只要你明天多给我带点巧克力吐司就可以啦!”   没想到,他刚说了这句话,明愉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白黎盯着明愉的肚子询问似的喵呜了一声。   明愉面色微红,他揉了揉自己肚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那份饺子,现在暖意回笼,饥饿感也席卷而来。   他想了想,家里面还有一点基础的食材,比如说一小个番茄和几个鸡蛋。他当机立断,抱起猫走向厨房,点头道:“那就煮一点番茄鸡蛋面吧!”   白黎喵呜喵呜跟着应和。   白黎将猫放在台子上,转头拿了锅,简单洗洗就倒上了油,又猛然想起西红柿还没有切,赶紧又把阀门关上了,转头去找西红柿。   却见原本放西红柿的袋子里面空了,他正准备扭头去找,就看见白黎把什么东西压在爪子下面,正在费力地滚动那个对他来说很大的一颗西红柿。   乍一看就像是推着粪球的屎壳郎——啊不,是推着毛线球的可爱毛茸茸。   明愉并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就看这只小猫咪到底要干什么。   白黎滚雪球一样推着西红柿,跌跌撞撞往砧板上滚去,却因为高差被抵在边上,西红柿没有刹住车直接从台子上滚了下来,白黎也没收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意外发生太快,明愉只来得及伸手卡猫头,等惊慌过去,大家都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白黎的下半身搭在台子上,头搭在明愉的手上,两只前爪悬空,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黎:······   明愉:······   金星:噗!   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金星一边梳理毛发,一边扭头看。这一看,就没控制住从身上拽下来一根毛,还从吊灯上掉了下来,幸好反应快,及时展开了翅膀滑翔到沙发上,不然就是鸟脸着地。但它不以为意,扑在沙发上狂笑。   笑声惊醒了明愉,他连忙把白猫捞进怀里,检查它的脖子有没有扭伤,好在它只是表情有点无语——泛着白眼,其它的都很好。   明愉松了口气,把猫放出厨房,无奈道:“你还是不要帮忙了,快去客厅看电视去。”   之后的步骤都没有出差错,虽然两只毛茸茸都已经吃过了饺子,但明愉考量着它们的食量还是做了它们的份。   白黎还好,金星却是第一次吃人类的面条,明愉买的是手杆面,嚼起来很有韧性。金星叼起一根吸溜吸溜,结果初次尝试,没有控制住力道,面条甩起来绕上脖子,还打了好几个圈。   明愉:······?   咱就是说,面条吃出自杀的感觉也是没谁。   明愉看着金星费力给自己解绑,无奈上手,提醒他,“你可以变成人形吃面条,鸟嘴不太方便。”   金星脱困,第一时间没有回答,把取下来的一根粗面条吸溜了进去,才道:“没办法,这个世界没有灵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为了减少灵气消耗,只能维持原型。”   “这里没有灵气吗?”明愉一愣,“如果你们身体里的灵气用完了怎么办?”   “就会死。”金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抬起了鸟头,眼中满是正经之色,“妖兽的身体里无时无刻都有灵气流通,随着灵气的减少,妖兽会逐渐失去灵智,直到最后灵气尽失,死去。”   他一直都是不正经的样子,突然表现得这么严肃,说出来的事实也非常严重,明愉被说得一愣一愣得,心脏砰砰狂跳起来。他不由自主看向另一边吃相还算文雅的白黎,它也是这样的吗?但之前也没有见它去补充灵气,就这么和他陪伴了几个月,身体会不会有问题?   金星说完,正要继续吃它的面,就看见明愉担忧的视线,眨巴了一下眼睛。   “唔,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修仙界的妖兽灵气不会流失那么快,如果灵气流失速度过快,身体会自发地减少其丧失,比如说,现在的我就没有办法变成人形或者是恢复我原本威武的身姿!”金星叼起一根面条,含含糊糊地小声嘀咕:“更何况,他也不是咱们修仙界的妖兽。”   后面的话明愉没有听清,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小猫咪是否安好的事情上,他仔细想了一下,白黎变成人类的时间确实不算长,大概是为了保存灵气,看来之后不能勉强白黎扒拉他自以为的小秘密了。   明愉之后也没有想什么想要家庭和睦的狗屁话了,只是有些烦恼期末考之后就是过年,到底还是要回家一趟,只是能拖就拖。   小年过完之后的第二天,就要开始期末考了。   明愉到考场的时候,在门口和年级第一一起卡在了门口,她是一个小姑娘,叫蒲婵,平时就喜欢扎一个高马尾,素面朝天但人非常漂亮,脸蛋水嘟嘟的,谁看了都想上去抹一把,当然,明愉并没有上去掐一把,只是退了一步,让对方先走。   蒲婵也没有客气,道了一声谢便先行走了进去。   因为考场座位是按照校排名排座次,明愉和董成双无可避免地在第一考场碰见了,他等蒲婵走进去,刚迈进第一步,就看见了正盯着他的董成双。   今天的董成双倒是没有之前那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反而看着他笑,笑得明愉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董成双笑完之后,用眼角斜睨着明愉,小声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第十名,这次你依旧考不过我。”   这话说得,倒像是不服气的小学生似的,明愉并不打算理会中二发言,免得自己也被感染中二,自顾自坐在了座位上。   董成双眼神变得怨毒,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又得意洋洋起来,目光锋利混沌得似乎要扎破明愉的脊背,直到第一遍铃声响起才会收回视线,转头坐正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作者被隔离了,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码字,今天双更,宝子们晚上还有一章,时间不定。 第21章 猫咪咖啡店!   出乎意料的是,董成双并没有做什么,一直非常安稳地考试。   这样的话,他之前的举动就非常奇怪了,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董成双对自己的成绩非常的自信,或许是请了家教或者是回家认真刻苦复习了,坚定地认为自己这次的排名依然在名誉的前面。   另一种就是他在背后下了套子。至于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还不得而知。   也不知道董成双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明愉倒是不想管对方,但怕是些直接针对他人的下三滥套路,明愉还是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动向。   就这样连考了两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后的语文考完,大家都急吼吼往外走,要不是各班通知不允许提前交卷,大家至少能提前一个小时表演丧尸围城。   明愉没有着急回家,他随着人流一点点出去,思考着这两天考的题目,英语稳稳的没有问题,语文也是稳定的,那几个科目基本上没有遇见非常难的题目,前五应该是稳了。   还有不到五天就要过年了,明愉之前一直帮一个老师翻译论文,一篇论文两百多一点,今天老师也把这一个学期的钱结了。   今天算是为数不多的明愉非常放松的开心时刻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四位数的余额,觉得可以带家里面的两只毛绒绒出去玩一趟。   商场和娱乐场所大多数不允许动物进入,所以可以选择专门给动物待的场所。他去过的地方实在是贫瘠,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最后还是得拜托度娘。   他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可以带猫玩耍的地方’,结果页面一刷,出来的全部都是国外的旅游场所,真的是旅游,美国加利福尼亚、日本宫城、马来西亚古晋猫城······   明愉嘴角抽抽,又往下翻了翻,最后在最下角很容易忽略的拐角搜到了猫咪咖啡厅。   他心中一动,班里面的几个女孩子说过,在学校附近的巷子里有一家猫咖馆,很多女孩子男孩子都喜欢去那里玩,特别是谈恋爱或者是家里不给养猫但特别喜欢猫的。关键是,哪里的咖啡馆是可以带自己家的猫去玩的。   白黎虽然不是普通的猫,但明愉还是想带它去玩,每次自己难过的时候,白黎都会突然出现,不管毛绒绒做什么总能逗他开心。明愉也想让它感受到快乐。   学校旁边的小巷里是一条小吃街,每当下午放学,来不及回家吃饭的学生就会来这里。铁锅炒饭、炒面,麻辣烫、臭豆腐的香味飘香十里,古人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在这里把酒换成臭豆腐、螺蛳粉也是可行的。   带两只毛茸茸去咖啡馆之前,明愉决定带它们去尝尝人间的小吃。   明愉一走进巷子,蹲在他肩膀上的金星就打了个喷嚏,小声地骂骂咧咧:“神呐,为什么人类还要吃屎啊!”   明愉也闻见了味道,给从没见识过人间美食的小金乌科普道:“这叫螺狮粉,虽然味道确实···但据说吃过的都说好。”   小金乌一脸的不可置信,但震惊之后,却扭头对明愉道:“我想吃这个,还有另一种臭味的东西,我都要尝尝!明明一股臭味还要说好,你们人类真奇怪。”   因为要带毛绒绒吃,明愉选择了一张最里面最不显眼的长桌,避免被人看到产生什么   金星明显是一个乐于尝试的鸟,继点了两个臭香臭香的食物之后,他又点了麻辣烫、烧烤、混沌、炒饭等等食物,一番下来,简陋的小长桌上很快被摆满了。   金星皱着脸嗦了一口粉,片刻,羽毛舒展开,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嗦了一根,再嗦······很快,一碗螺狮粉就这么被吃完了,连汤汁都被他吸溜光了。可能是这碗螺狮粉给了他对于这里食物的信心,它只稍微回味了一下又酸又香的味道,就把目光投到了下一个食物身上。   “呜呜呜···好次!”   白黎虽然也有很多没有吃到,但他的胃口比较正常,就每样分出来一些尝尝味道,然后就和明愉一起看着金乌吃。   很快小桌上的东西都被扫荡完了,金星擦了擦嘴,意犹未尽地看着一条街上热闹的摊位,眼中满是炙热的光。明愉脸上已经快要没有表情了,他现在严重怀疑之前在家的那几天,把这只金乌给饿着了   明愉憋笑,问他:“你还想吃吗?没吃饱的话可以继续点。”   金星却摇了摇头,蹲回明愉肩膀上,体重并没有明显变化,体型看着也一点没变,也不知道它刚才吃的东西都进了哪里。   “时间快要不够了。”   明愉解释道:“这里的摊子一般会摆到晚上十一点多,现在才八点多,那咱们从咖啡馆出来再买点带回去吃?”   金星眼睛一亮,立刻开始盘点自己还馋着的食物。   “好呀好呀!我还想吃那个红豆饼、龙子粥!还有还有螺狮粉再来一份!还有还有······”   明愉抱着白黎,笑着答应下来。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明愉总感觉白黎最近不那么活泼了,他担心是它身上的灵力不够用了,毕竟之前它把自己从步行街弄回家,肯定废了很大的力气。   这家咖啡馆是出了名的服务好,装修好。这个巷子里面都是破破烂烂,非常有二十一世纪初的那个味道,但走到咖啡馆这里立马就能感觉到不一样,并不是说它的装修有多么的高大上,与这里格格不入。   正相反,店面用了曲面的玻璃,凸出来,上面一些无规律的折线,就像一个机械蛋,开门的时候时候顺着弧度自动滑开,玻璃的边角做了灯带,橙色的灯带和勉强看见里面深蓝色装潢形成了非常漂亮的对比,虽然有高科技的精致感,但在这样墙皮陈旧的地方也显得毫不违和。外面只摆了一个小破牌子,透明塑料板上写了进馆规则。   这家猫咖开到晚上九点半,现在里面的客人没有那么多,但公共的逗猫区,猫爬架下面都站了不少人。   明愉抱着白黎走进去,门口的迎宾将他引入里面,期间不少猫咪蹭过来,毛长又娇软,在明愉腿上蹭蹭蹭。   “您这只猫真好看,皮毛顺滑,还有这双眼睛,咱们家的布偶是公认的眼睛漂亮,但您这只的眼睛真的是星辰大海!”   明愉刚坐下,迎宾就开始夸白黎,明愉也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它的一双蓝眼睛。   平日里明愉也没少看白猫,虽然觉得漂亮,但没有现在这样,看的那么清楚。水蓝色的眼睛清澈得能够看见眼睛里面的肌理,没有一丁点杂质,眼白部分也是乳白的颜色,眼珠边缘还有一圈蓝线。不知道是不是暖黄灯光的原因,它匀称的猫脸也变得格外帅气高冷。   “咱们店里还有几只没有绝育的小母猫,花色都很好看,是纯种的布偶,考不考虑让它们交个盆友啊?”店员越说越兴奋,连点餐的菜单都忘了递过来,“对了,您的猫绝育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来啦!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噗,明天继续双更~ 第22章 猫咪咖啡厅!   这话一出,明愉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差点笑出声来,他能感觉到腿上的猫原本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猫头探了出来,两颗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震惊和一丝丝委屈。   逗猫一时爽,但不能撩拨过火,明愉忙抬头对迎宾解释。   “它已经绝育了。”   “可是,我明明看见毛蛋蛋还在···”迎宾小姐姐却不相信。   明愉一本正经地瞎编:“虽然还在,但其实已经没有用,并不能让母猫怀孕,非常抱歉。”   “好吧,您养的鸟也很好看,金色的羽毛,当心不要被我们店的猫抓到了哦,猫是很喜欢抓鸟的。”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于认真,长得也一幅好学生的样子,那迎宾虽然有些怀疑自己养猫的常识,还是相信了他。于是在明愉点单期间,一直用遗憾又惋惜的眼神看着他腿上乖乖坐着的白黎,最后怜惜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才转身离开。   白黎:···毛骨悚然!   明愉看着迎宾走,扭过头,发现白猫已经跳上了桌子,用背对着他,气嘟嘟的样子。   他憋笑。   原本紧紧跟着的小布偶们见迎宾走了,一个个迅速爬上了沙发,开始在明愉的身上蹭蹭嗅嗅求抚摸,一只缅因大猫猫直接就躺在了他的大腿上,哼哼唧唧贴在他胸口。还有的伸出爪子去捞明愉肩头的金乌,把鸟惊得飞起吊在竹席罩灯上。   这群粘人的小妖精们实在是会撒娇,明愉也没有接触过这么多只猫,只能哄完这只哄那只,忙得不可开交。   明愉在桌上坐了一会,发现没有人来哄自己,但还是坚持没有动,但又过了好以后,连咖啡都端上来一杯,人类的手还是没有来搂自己。他终于还是悄咪咪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明愉现在身边已经群猫环伺,甚至有一张猫脸已经伸到了他的脸边,妄图偷香!   居然有猫乘着自己和明愉闹矛盾的时候妄图乘虚而入!   白黎气坏了,也顾不得自己此时还在生闷气,飞起一脚就将无辜的小布偶踢出明愉的怀抱,对着被惊吓到的一圈猫咪发出低呜,警告它们这个人是它的,不允许任何喵私自触碰。   一众乖巧的小猫从来没见过这么粗鲁的行为,纷纷跳下沙发,聚集在一起看着那只从来没见过的猫。   “你长得真好看,可惜太凶了。”一只近乎纯白的布偶坐在地上舔爪子,带着眼线的蓝眼睛微微上挑,显得温柔又妩媚。   众猫纷纷点头。   “这样的话,这个铲屎官小哥哥会不会不喜欢你了呀。”它又说。   白黎眼睛都有些气红了,虽然想上前把它们都赶走,但越是生气他就越克制,声音就越是平静,他冷静道:“我们的关系和你想的不一样,”   “哦?那是什么样?”   唯一的一只缅因打断了对话,道:“你的铲屎官过来不就是为了撸猫?这说明你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白黎心中一动,倒是有些迟疑了,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底气十足。   “当然不是,主人是为了带我玩耍才来的。”   “嗯。”缅因扫了扫尾巴,扭头跳上了猫爬架,“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   缅因走了,其余的猫也散了。   明愉伸手把失魂落魄的白猫搂进怀里,白猫却滑不溜丢,又跳上了桌子,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明愉一眼,就跟着跳上了猫爬架。   明愉眨了眨眼,看向挂在吊灯上的金乌,疑惑道:“他怎么了?”   金乌从吊灯上飞下来,低头尝了一口新上的咖啡,丝毫不畏惧滚滚冒烟的热度。   “哎,大概是想要去玩吧。”   是吗?   明愉转头看着白黎飞奔上猫爬架。这里的猫爬架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单独的,每个都是单独的矮爬架。但是整体的猫爬架是从边缘一直延伸到上面的吊顶,边缘有给猫咪走的猫道,还有天空之城的木制小平台从正中间吊下来。   白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可能确实是对于这样的东西很感兴趣,看来白黎确实很喜欢这里,在自己高考完之前,多带孩子来几次也未尝不可。   正好有服务生上了第二杯咖啡,明愉安心地靠在沙发背上,将上面的拉花含了一半,眼光随着白黎在上面疯狂跑动而移动。   金乌则将一块方糖叼进嘴里,也不怕太过于甜腻,就这样感受着甜味在舌尖跳舞的感觉,一边半眯眼睛看这一场好戏。   白黎在上面跑了好几圈,把几只跑道上躲闪不及的小猫咪挤得掉在天空之城的挡板上,有的掉在透明猫碗里,干脆变成流体躺在里面,盯着上面发疯狂奔的帅猫。   等明愉喝了半杯咖啡,就开始探索这家猫咖店里面有什么逗猫的小玩具。   很多的逗猫棒都放在前台,明愉记得自己好像也给白猫买过逗猫棒,但白猫好像不喜欢,他转头,白黎看见他走到前台,快速从建筑边缘爬下来,冲到明愉身前,猛地刹住车,瞪着一双眼看他。   明愉看得乐呵,顺手将手中的逗猫棒伸过去,在他面前抖抖。   白黎还不太高兴,现在又被骚扰,伸爪子去扒拉那根骚扰他的棍棒。他是想让明愉收回,但起到的效果却恰恰相反,明愉惊讶了,原本对逗猫棒毫无兴趣的猫居然在玩逗猫棒。   他试探性地将逗猫棒向上挑,白猫无知无觉,整个上半身都跟着抬起来,伸爪子去抓它。   他托着下巴蹲在地上,用逗猫棒逗弄笨蛋小猫咪,就这样过了五分钟,小猫咪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干什么,动作倏忽顿住,整只猫僵硬住。明愉用逗猫棒顶端的毛球戳了戳猫咪的小肚子,它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明愉噗嗤笑出声,没有再逗弄它,转身参观咖啡店零食柜。   零食柜里面琳琅满目,什么猫粮罐头小鱼干,和明愉给白黎投喂的东西相比简直就是五星级餐厅里的菜和街角小贩摊的区别。明愉心中默默莫名多了一丝负罪感,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色平静地挑选着里面的小零食。   他挑选了一个比较好拿的营养膏和五个罐头,付了钱之后拆开了三罐,直接放在了地上。   原本其中几只布偶就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见明愉的举动,顿时蜂拥而上,把还僵硬在原地的白黎挤到了一旁,扑去吃罐头。   白黎:???   布偶们过来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吃一口罐头,毕竟从他们肥硕的体型,看得出来它们并不缺投食,最终的目的当然还是靠近白黎。   白黎很生气,白黎要打猫。   --------------------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那个也被隔离的小可爱了,不要有顾虑~被隔离着反而很安全~揉揉,抱抱,举高高~   以及,没有完成承诺,因为我没有想到隔离居然还要上网课······感谢在2022-03-15 00:51:00~2022-03-16 03: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拒绝拖延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针对的原因?   于是,白黎又冲进猫堆打了一群无辜的小朋友。   明愉看白黎在和一群猫互咬,挥爪子,还以为他们在玩耍抢食。顿时笑出声,盘坐在地上,拿出了唯一一袋营养膏,递给白黎。   “别抢,也有你的份。”   白黎伸着爪子,扭头看明愉一脸无所知,对他心中的小九九似乎真的毫无察觉,头顶上倏忽冒火,他两下拍开周围的猫,又蹿上了猫爬架。   明愉一开始确实没有察觉白黎的情绪,但直到出了咖啡馆,白黎都没有要他抱,每次明愉要去抱它,他就会变成流体,完美避开所有手势。   明愉:???   不理解,白黎到底是怎么了?刚刚不才好好的。   金乌则默默充当吃瓜群众,买了半条街的小吃之后就闭麦了。   一路就这样在诡异的状态中度过,明愉时不时妄图去偷偷抱猫,一路失败,但快到步行街的时候,明愉总结了之前的经验,这次非常顺利,夺过猫就走。   白黎:···好吧   走过步行街街口的时候,金乌忽然耸动起鸟嘴上的小鼻孔,顺着街口看向非常显眼的面包店。   那是梦萌的面包房,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面包房仍然正常营业金星从空气中飘来的香味中分辨出了熟悉的味道,是明愉经常带回来的面包,松软还香,常常吃不够,没想到今天碰上了,是一定要买的。   金星便叼住明愉的衣领,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先行朝着步行街飞了过去。   明愉手里拿着一大堆这只鸟买的夜宵,有些疑惑金乌要去干嘛,然后就看见胃仿佛是无底洞的鸟去了面包店。   明愉又一次怀疑自己前几天不是把金乌饿着了,而是根本就是没喂。不过修仙界的妖兽好像都是辟谷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没有灵气汲取还能不能辟谷,再把孩子饿红眼。   明愉这两天都在考试,没有上班。进去帮金乌买面包和蛋糕的时候又是好一阵的寒暄,主要是梦萌是个嘴闲不住的主,叮嘱了明愉一番,最后在梦曦的打断和明愉渴望的视线中才勉强把人放走。这时候已经十点了,周围的店铺稀稀落落还开着几家。   两姐妹干脆利索地关门走人,明愉拎着一大堆东西抱着猫顶着鸟非常无奈。   穿行在关灯后的步行街,倒是显得有些恐怖,但明愉并不相信鬼神,虽然已经去过修仙界,但他现在身边不仅有坚实的后盾,还有强大的金乌在身边,区区一只鬼又算得了什么?   明愉这样想着,便也走得安稳,正当他完全放下心来时,正前方的巷子里却突然传来女孩的尖叫声。声音格外尖利,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显得阴森可怖,也不是说害怕,但明愉当时心就漏了一拍。   明愉:······   声音先行,紧接着一个女孩就从巷子里跑了出来,似乎是看见了站在街道正中间的明愉,直直地就跑了过来。   明愉差点扭头就跑,好在理智占了上风,先看了一眼那女孩子的脸,顿时一愣。   女孩从巷子里面跑出来之后,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胖影紧跟着跑出来。女孩在逃跑?   明愉把手里面的食物全部都放在一旁的长椅上,起身将跑过来的女孩保护在身后,与后面跟着的胖子正面对峙。   “明愉!怎么又是你?!”董成双咬牙切齿道。   明愉蹙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人,正是年级第一的蒲婵,那瞬间他想起了考试之前和她在班级门口撞见之后,董成双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也不敢与蒲婵对视的胆怯。一点点的细节都在脑海中重现。   董成双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针对,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从脑海深处浮现。   “对,又是我,你追着蒲婵干什么?”   蒲婵身高看起来只有不到一米六,平时比较大气且有运筹帷幄的气势在,不太明显,现在躲在明愉身后小小一只,一直都很清爽整齐的刘海已经凌乱地翘在头顶。   董成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明愉身后只探出一个头的蒲婵,用一副受伤的表情,深沉的语气道:“蒲婵,他有什么好?让你为了他拒绝我?”   蒲婵的表情很无语。   “我早就说了,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明愉,事实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董成双的表情非常严肃,仿佛已经看透了事情的真相。   蒲婵张了张嘴,底子里的教养让她完全说不出严重的话,但她的表情几乎暴露了一切。   当然是因为——丑拒!!!   董成双本来也不需要回答,他冷笑了一声,手伸进了裤子口袋里,等拿出来的的时候,拿着一把开了刃的短刀,看起来像是开快递的小刀,只是体积大很多,比不上水果刀长,但依旧危险。   蒲婵表情瞬间就变了,她伸手拉住明愉的衣服,稍微贴近了小声道:“算了,你先走吧,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不一定会伤我,但对你有敌意,你走之后,他说不定会冷静下来。”   明愉没有说话,只是注意着身前的胖子。   这么说确实有理,但是也说了,董成双现在的状态不对,就算是喜欢蒲婵,但谁知道他的思想不会发生歪斜,突然产生一些可怕的念头。明愉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无论是在一起的爱,还是单相思的爱。   更何况,把一个女孩子丢下来单独面对一个持刀并且对她有歹念的危险人物,明愉做不到。   白黎还窝在明愉的怀里,微抬起眼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胖子,尾巴动了动,而后缠上了明愉的小臂。   金乌怀里还抱着一块面包,啃得津津有味,从外人看来是一只鸟完全不理解现在的情况,实际上却是抱着面包吃瓜,看着这混乱的男女关系,可耻地兴奋了呢!   董成双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把刀掏出来了,别说是明愉两人没有一点慌乱的样子,就连他身上的一只猫,一只鸟都完全忽视了他,他顿时愤怒了,恨恨地挥了一下刀子。   他理智几乎丧失,此时也不想什么有的没的,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明愉不在了,蒲婵就会答应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他咬牙,猛地冲了出去。   明愉放下猫,带着蒲婵一起侧身躲过了这一击。   金乌依然稳稳站在明愉肩头,甚至伸出翅膀护住了自己的面包不会掉在地上。   董成双一击不中,又连插几刀,却都被躲开,明明看着就只差一点,却总是没有办法碰到对方。他的神色越来越疯狂,最后已经完全不顾及蒲婵的存在,只想要实现幻想中那利刃插入□□的声音。   明愉看似带着蒲婵闪躲,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怎么用力,她就能很快反应过来。明愉原本担心蒲婵跟不上,但现在看来,虽然她人长得小,实际上体力和反应力都很好。他看了白猫一眼,转身带着蒲婵朝外面人多的地方跑。   他想要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可以摆脱这个人,或者是可以有人可以卸下他的武器。   然而,就在三人他逃你追插翅难飞的时候,明愉突然被一阵吸力带歪,他扭头看去,在店面旁边的巷子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   明愉几乎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漩涡卷了进去,蒲婵也跟被卷进漩涡,金乌从明愉的肩膀上脱离,身形倏忽变大,但它并不是为了逃脱,而是直接顺着力量卷入。   白黎只是叼一块板砖的功夫,一转头人都不见了,顿时愣住,也不管呆愣在原地的董成双,最快速度进入了漩涡,打开的空间同时也闭合。   唯余董成双震惊地睁着眼睛,看向地上遗留下的一片面包。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今天的双更齐啦!噗,作者尽力了~ 第24章 危险危险危险!   明愉刚从漩涡里出来,整个人都是大写的懵,他灵活躲过一直射来的箭,钻进一堆尸体后面。   尸体零碎,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是很多生物尸体碎片的混杂。有人的四肢,不知名动物的皮毛,还有奇形怪状的头颅。   明愉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些许情况,但也被这样的架势吓了一大跳,许久才回过神,但不愿触碰地上的这些血肉。   飞来的箭是常见冷兵器,但这支倒与众不同,体量巨大,上面的箭头就算是他两只手张开都没有办法概括大小。箭身长度绝对不止两米,明愉默默分析着现在的形势,突然一声沉重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扭头看去,顿时皱起眉。   跟着他一起穿越过来的蒲婵一脸莫名,正愣神,一只箭倏忽插在她身前,溅起巨大尘埃。女孩眼中满是恐慌,连躲也来不及想,怔怔盯着身前箭羽,僵立当场。   明愉离她数十米远,余光倏忽瞥见远处几根箭羽射来,而最终落点就在蒲婵所在范围,他心头一紧,顿时瞪大眼睛,脱口道:“快跑!”   说着他便要上前,但不行,速度不够,没赶到都算好的,赶到了也只能和她一起做这箭下亡魂。   听见提醒,蒲婵倒是有了些微反应,侧头看去,战场浓重的沙尘中,数不清的箭羽冲来,纵然天空阴沉,也能看见那锋锐的箭尖上反射着寒芒。而她腿脚发软,连挪动躲闪的力气和时间都没有。   就要这样死了吗?   她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蒲婵闭上了眼,睫毛轻颤。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金乌从不知名处出现,翅膀挥出绚烂的火线将飞来的箭羽冲走,随即,锋利的爪子扣住地上闭眼呆愣的少女,将她丢在明愉身边,自己则守护在旁,身形变得小巧了些,避免引人注目,同时防止有不长眼的冲上来。   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兽冲上来,他都是无差别攻击,并且眼中跳跃着兴奋嗜血又似乎病态的火焰,一时间,这里竟然被清空出一小片空地。   明愉在心中刷新了对金星战力的认知,并且开始疑惑初见时金星为何被那一只黑水杀死,导致了一场浴火重生。   在战场中,出现了缺口的空地十分显眼,金乌虽然是个好战的性格,但到底没有无休止的精力,车轮战了半个时辰之后,竟有妖兽脱离了他的防御,差点伤到明愉两人。   金星这才收起好战的念头,醒悟自己还有两个人类需要保护。如若今日就他一个,那他势必要在战争中席卷一番,杀个痛快,但现在,他只能惋惜地将一只妖兽踹飞,并且压倒了后面的一群妖兽,然后转身准备将两个人类送上自己的背,带他们从上空逃离战场。   就在他转身欲走时,身后却传来巨大威压,周围也因这威压一静,金星瞳孔一震,蓦地回身,一只脸奇长的金毛黑纹的老虎迈着步子而来,它身量巨大却也没想着收敛,随意踩踏着脚下的一切活物或死物,箭羽与它而言不过一根易折的牙签子。   “···竟是妖王三皇子胡奇。”金星面色阴沉,全然不见之前酣战的痛快,虎看着不像是冲这边来,但这边着实显眼,他也不保证自己同对方一战能否全身而退,只能尽快逃离这里。   它还未有过几次这般逃命的狼狈,金星眼中酝酿着什么,将这笔仇全然记在心中。   然而,还未等他将二人甩上自己的后背,明愉倏忽吼叫一声,明目张胆地跑出逃避之所,奔向那只老虎。   “白黎!”   金乌惊诧,迅速追了过去,同时顺着他跑的方向看去,只见虎走过之处,有一只毫无存在感的白猫,正艰难地四处躲闪,免得被体量巨大的虎误伤,但胡奇似乎是察觉脚下有这么个小东西,生了玩心,踩一只蚂蚁一样逗弄它。   而此时,白猫正避无可避地被虎爪压在地上,发出沉重的轰隆声。   不知生死。   而踩中‘蚂蚁’的胡奇则像是赢了一场游戏的幼童,发出浑厚又有些嘶哑的笑声,听着分外诡模。   金星眸中生出不忍,倒不是它生性良善,只是与这猫分外投缘,况且猫答应给他的面包还没给他呢。   明愉目眦欲裂,呼吸好像都短了一截,几乎产生一种入梦之感,脚步虚浮,险些要摔倒在地。金乌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顺便制止了他送死的行为。   “冷静一点,说不定它还没有死。”   毕竟脚踩蚂蚁也不是一脚一个准,踩中就会死,金乌明明是不靠谱的模样,但现在明愉担心白黎失了分寸,此时倒成了主心骨的模样,他将明愉往回推,道:“你躲好,我去找他!”   说着,他就化作一只小巧的金鸟,悄无声息飞向老虎的爪下。   明愉近乎失魂落魄回到躲藏的地方,因为老虎的出现,妖兽们虽然被震慑一息,却也感觉妖族占了上风,渐渐士气大涨,越发的活跃起来。   明愉不显眼,却因为之前的举动暴露了行踪,总有几只突然出现的妖兽要取他性命。   明愉没有了庇护,情急之下只能从地上抽出残存的箭羽当作武器,勉强搏斗了一番,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一切的一切都很突然,突然被卷进来,陌生的地点,一张突如其来的战争。   他只知晓这是修士和妖兽之间的战争,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有利信息。   正当他疲于抵抗,手中箭羽被一股大力崩得脱手而出,只能用肉身扛住对方一击之时,一支长剑打断了妖兽的攻击,同时,女孩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   “快!快过来明愉!”   明愉连忙起身,几乎都要站不稳,但还是咬着牙,半是连滚带爬地跑到蒲婵身边,拉起她就跑。   蒲婵扔完最后一个暗器,顺着力道跟着一起跑。   但妖兽不依不饶,紧跟在身后穷追不舍。就在明愉打算咬牙就这么转身跟它同归于尽的时候,一个修士发现了他们,御剑穿行而过,一手一个将他们拎上半空躲开了大部分的妖兽,把他们带进人类的城池。   金星到了变成寻常大小去查看白黎生死,意外发现白黎躲在一妖兽身下坑中,勉强逃过一劫。他上前把白黎捞到自己背上,正准备返航,就看见两个人类被修士捞走了!   该死!   老巢被人偷了!   白黎在后背上焦急地喵喵叫,金星却没有办法追过去。因为此刻他们身前的胡奇倏忽扭头,巨大的虎头对着他们喷口气,一股恶臭的飓风,险些把两只给吹走。   “白色的小崽子?”胡奇眼中先是困惑,紧接着便满是道不清的情绪,龇了满口黄牙,“我最讨厌白色的老虎!!”   话落,老虎精壮的前爪已朝两只拍下——   *   城池的上方应当是不允许御剑的,所有人都要从大门进入,修士守卫将灵识外放,查探每一个入关的人,避免有妖兽蒙混过关。但其实,妖兽化形之后,耳朵与常人有所不同,同时身上的妖气掩盖不住,寻常的遮掩都会被一眼看破。但如今人兽之间的关系愈发僵硬,一只妖兽进城就可能造成百名普通百姓的伤亡,更不必说混进高阶修为的大妖。   只有已经认主的妖兽能够入内,否则,定会被当场击杀。   寻常百姓需要排队,但这名白衣修士直接在城门口落下来,将腰间令牌解下,给守卫查看一眼,守卫就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入,想必身份不一般。   但这并不是重点,明愉方才看见白黎生死未卜,虽是被人从战场救了回来,却急切地想要回去,他还不知道白黎的生死,此时满心都是此事。   一路上,明愉对那修士说了很多,让他把蒲婵带走,自己还想去看看白黎的情况,再不济,把他丢在营地。明愉不想离这么远,这样万一金乌他们找来,好歹还可以找到他。   修士一开始还只是无视他的话,后来被他说得烦躁,干脆施了封口术,果真便一劳永逸。   三人进了城,修士在城中七拐八拐,最后进入一处宽阔府邸,将两人带了进去。   府邸上挂了牌匾,文字却不像地球上的样式,非现代简体,同古代的字也不相同,看起来更像胡乱拼凑但又格外有内涵与韵律的艺术品。   蒲婵跟在后面一路好奇地看,此时凑上来,小声问明愉:“这上面写的什么?”   事实上,按照她敢爱敢恨的性子,明愉一说出要单独把她带走的话时,就要大动肝火了。至于为什么没,当然是因为——她完全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明愉抬头看了会,道:“灵堂。”话毕,他就跟着走了进去,独留蒲婵瞪着牌匾上三个字满目疑惑。   明愉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不仅可以听懂这个世界的语言,还可以看懂文字,明明每个都是鬼画胡,他却能在大脑中清晰地分辨出相对应的意思。   这里当然不是灵堂,而是灵草堂,看意思该是医院之类的。   他深呼口气,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稳了,方才被这修士气着了,下意识便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想了想,稍稍放慢了脚步,想等蒲婵跟上来再同她解释自己看错了,告诉她真正的意思。   绕过挡在大门前的影壁,明愉顿住了脚步,姗姗来迟的蒲婵见状好奇地探头看去。   地上躺着许多修士,整整齐齐地一排一排,有许多身着白衣,戴着面纱的女子拿着箱子在中间穿梭,乍一看,好像是在盘点案发现场的死亡人数。   蒲婵恍然道:“原来你没有看错,这里真的是灵堂哎!”   明愉:······   --------------------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 第25章 天哲宗!   ‘医护’小姐姐们忙忙碌碌地给伤员疗伤,前堂正中,有一女子肃然而立,年龄二十出头的模样,水蓝的衣衫让她显得格外出尘,眸子沉静如水,但周身却有一种凝实的威严,监督着下面的是否出现纰漏。   她面对着大门,在几人刚入内便能两两相望。   白衣修士一路上可以说是非常高冷,对着明愉二人几乎一言不发,但此时面对这个女子却是言笑晏晏,好不殷切。   蒲婵也一眼瞧见那名女子,顿时满眼的惊艳,伸手拽了拽明愉的衣角 ,怔怔道:“天哪!你看见了吗?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出尘的女孩子!!”   明愉仔细打量了一眼,明眸皓齿,白皙的皮肤确实让她十分亮眼,气质也很好,但他总觉得对方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站在窗户外面窥探教室内情的教导主任,当然不是说长相,就是有种很莫名的气质。   他嘴角抽了抽,道:“唔,还···还好吧。”   “什么还好?!”蒲婵甩掉了他的衣角,用有些难言的目光看了眼明愉,“话说,之前在教室也没有见你对哪个女生有偏好,你是个超级聪明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学习才无心早恋,你···该不会是那什么吧?”   “什么?”明愉有些莫名,不晓得对方打的什么哑谜。   “你不知道吗?”蒲婵的表情比他的还要惊讶,“你知道你蝉联了咱们学校三年的校草吗?”   校草这件事,林可倒是在他面前说过挺多次,他无意间也听路过的女孩们谈论过这件事,每一年的校花校草评比都会让同学们莫名兴奋一段时间,大家下课就连觉也不睡了,都在谈论。   明愉这样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了,他甚至还知道校花是谁,因为公布结果那天,林可在他耳边的嚎叫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知道,我还知道校花就是你。”明愉老实道。   却没想到她刚说完这句话,蒲婵的脸瞬就拉下来,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明愉:?   “不要叫我校花好么,听起来我就像一个笑话似的。”蒲婵没好气道,但转头又有些羞涩道:“然后论坛上面就有人专门给你开了一个号,平时发发你的美图什么的,说实话,我其实是你的粉丝,所以知道你很多东西。”   蒲婵嘿嘿两声,但是看明愉脸色逐渐不好,有立马解释道:“你不要想歪,我不是偷窥你私生活的那种人,只是校园里面发生的一点事,我们很理智,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明愉看着她。   “哎呀,咱们说正题哈,就是上面有很多你的事情,大家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成绩也好但不谈恋爱,看你的反应吧,也不像是因为学习控制住了自己的欲念感情,于是,咳,大家就猜嘛,你是不是G···”   蒲婵一开始说话还很正常,最后一句话声音却骤然降低,到最后更是糊弄了过去,她摸了摸鼻子,眼神乱飘,就是不和明愉对上眼睛。   明愉声音中透着不耐:“嗯?”   蒲婵咳了一声,字正腔圆:“你是不是GAY!”   明愉:?   ???   蒲婵知道这样非常强人所难,但她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一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明愉。   现在的女生思想都这样了吗?   明愉困惑了三秒,顿时知道了为什么明明高一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女生跑来给他送礼物,到了高三却只有一两次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冷脸震慑到她们,让人知难而退了。   但其实,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并不想恋爱,也不想莫名其妙去伤害女生的心意,毕竟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问题。   如果女生们因为误以为他是GAY而放下对他的心意,也是很好的结局。   明愉深思片刻,垂眼对上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认命道:“你们猜的没错,我···我喜欢男生。”   蒲婵:?   蒲婵之前设想过答案,和明愉大概的反应,但没有想到明愉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承认了!!!   她一双晶亮的眼睛顿时变得迷茫起来,咦?总觉得有哪里变得怪怪的,她愣愣道:“可是,你高中三年也没有和哪个男生特别亲密啊——”   不对!   蒲婵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林可!   明愉是一个内向的人,一般不和人交流,但是!他唯一的优待只有林可!   之前忽略的种种细节顿时在脑海中幻灯片闪过,蒲婵捂住了嘴。体育课共同喝一瓶水,勾搭在肩膀上的手,晚自习一起逃课,逃课还能干嘛!不约会用来学习嘛?!!!   姐妹们!我挖到大料了!!!   这时,两位修士的寒暄谈话结束,都看向了这边,女性修士开口道:“二人的身上为何没有灵力波动?”   冷不丁听见这询问,明愉倏忽一僵。   他倒是忘了,这个世界全民修仙。若果在一个地方,你和那里的人有不同之处,那么就会有危险,这几乎是每个人都深谙的道理。因为无论是歧视还是校园霸凌,几乎都有这一诱因。   他大脑迅速活跃起来,疯狂搜刮着理由,却看见女子眸中隐约有水光闪耀,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浮现出怜悯之色。   他正疑惑,就听那女子朝着他们挥手说。   “可怜的孩子,快过来,真是受苦了。”女子神情软下来的时候,那股教导主任的气息倒是不那么浓重,“听说,你们是大师兄从战场上面捡回来的,一点灵力也无,定然九死一生,快让我瞧瞧身上有没有伤口。”   明愉:?   蒲婵也看见那女子在招手,顿时激动了,也不管对方到底说了什么,被蛊惑了一般径直走过去。   她分明就是一个颜控吧。   明愉无奈脸,只好也跟上去。   蒲婵越是往前走,女子的五官容颜就越是清晰,近视眼看见的越模糊越美,可她不同,越是看清她五官上的细节,蒲婵的面色就越红润——憋的,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她就要尖叫出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女儿腰,羞玉颜,美目盼;肤如凝脂,螓首娥眉,烟岚云岫。①   蒲婵简直要把自己所有的才学都拿出来夸她,这样也嫌不够呢。   而那女子看蒲婵这样痴痴地看着她,不由轻笑出声,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你们定是无父无母,是故无人教导修炼。莫要怕,待会带你们去测灵根,如若符合标准,即可同我们一道回天哲宗,再不必担惊受怕吃不饱穿不暖了。”   蒲婵内心疯狂尖叫,女神说话也太好听了吧!手也好嫩!!   虽然听不懂说了什么,但一定是女神对她安慰的良言!   “谢谢关心!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明愉——明愉简直五体投地,虽然十分不忍心打断如此温馨的画面,但他还赶着回去找猫,他干咳一声,插道:“您误会了,我们并非孤儿,只是无意被卷入战场,虽然很感谢这位修士相助,但我还要回去找我的宠物,劳烦您放我回去吧。”   “宠物?”女子疑惑歪头,初次听见这般新奇的词汇。   男修见状,将前因后果与她说了一遍。   女子恍然大悟,放下了蒲婵的手,神情有些冷凝严肃,颇有些苦口婆心道:“你二人都毫无灵力,怕是没有与那畜生结成契约,妖兽心思复杂,与你们在一起定然是有所图谋。”   明愉不解。   “这些年,我们和妖兽的关系越发僵硬,妖兽屠城的事件近百年来越发频繁,你们还小,这些事情尚未知晓,等入了天哲宗,渐渐会明白的。”女子带着些微强硬,“若是那时你还认为你们之间的情谊是真,再去寻也不迟。”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放他走了。   明愉不知这里的人类和妖兽有什么样的羁绊,但他知道自己和白猫之间的感情——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情。但看他们这深信不疑的模样,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通的。   自己去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给自己讨一个心安,只能盼望白黎能够逃过这一劫,金星的实力不俗,定然能带着白黎逃离战场。   明愉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蒲婵看看明愉又看看仙人,不明所以。   男修满意点头,道:“师妹,那这两个孩子托你照顾,这场战争还未结束,我得回去。”   “好!”女子的眼神中闪动着忧色,“大师兄注意安全。”   “嗯!”大师兄应了一声,便朝着门口走去,路过明愉时,顿了下,也未见怎么动作,明愉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自己的眉心沁入,那处微微发烫并胀痛。   他伸手抚上额头,感觉眉心出现了一处凸起,表面光滑细腻,不像皮肤触感,顿时一愣。   “我瞧你资质不错,还是听我师妹的话,乖乖在这里呆着,等以后强大了再去寻便是。”男修扭过头,对着他笑道:“这只是一个印记,若是你跑了,我便可循着印记找到你,所以,莫要想着逃跑~”   说罢,男修潇洒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级早!!支棱起来了! 第26章 仇景澄   修仙界的人竟然如此热心肠吗?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也要管,还要把随手捡回来的孩子带回宗门,明愉向来不吝于用恶意揣度他人,他现在就怀疑对方是一个拐卖小孩的组织。   但是现代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用不着都这么大一个圈子来骗他们,救治这些修士也并非有假。   正想着,那女子走过来并递给他一个药箱,道:“你以后就是我们同门中人,你该叫我一声师姐。”   明愉接过药箱,不明所以:“师姐?”   “现在人手不够,你先和我一起来给他们上药。”她说着,走到一个躺着的伤员旁,示范了一遍,起身拍了拍明愉的肩膀,就去了别处。   明愉看看手里的箱子,现在他非常肯定,对方就是要诱拐小孩,目的是拉来做童工。   她在这里特别忙,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修士被送进来,不说缺胳膊短腿,却仿佛要把身体里面的血流尽了,就这样还生龙活虎。方才被包扎的修士嘿笑一声,虽躺着动不了,还要和他唠嗑。   “嘿,小兄弟,你真幸运!”   “唔。”   明愉心不在焉地应声,扭头去找分外安静的蒲婵,却没在原本的位置找到,顿时皱着眉四处看,然后就瞧见那心大的已经拿着药箱忙活起来了。   她身边旁就站着‘师姐’,可能是察觉了她不懂大陆通用语,每一步的动作都格外细致。   明愉黑线收回视线,但心里松了口气,蒲婵被带到这个世界也算有他的过失,但蒲婵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就算换了个环境,依旧如鱼得水。   他身旁的修士看他一直看着那边,还以为他是在看‘师姐’,顿时啧了一声。   “别看啦,凌稚道友可是天哲宗第一美人,是你一个小屁孩可以肖想的吗?”   他自顾自说着,在这里实在无聊,没有人说话,药修小姐姐们更是各个冷若冰霜,话多了上药都要手重些,此时明愉没有理他他也不介意。   “小孩,你是真不知道妖兽的那些事吗?”   明愉这才扭头看向他,上前给他处理别的伤口,看似随意问道:“不知道很奇怪吗?”   “倒也不是奇怪,这不是常识吗。”修士只有两只眼睛能动,使劲向下看,兴致勃勃道:“没事,我来给你说说。”   “传闻百年前,有一仙,号渡尘仙尊,与现今天哲宗的老祖宗为至交好友。”他声音徒然降了几个声调,神秘地呢喃,“其实更多人猜测是这老祖宗暗恋渡尘仙尊。”   “为什么?”   “因为渡尘后来和妖尊相爱了,两人游山玩水,神仙眷侣,好不快活。你知道后来攻打妖族,制出契约阵法的人是谁吗?”   “······这位老祖宗?”   “没错!!正是这位老祖,按理说,两人之间无冤无仇,修仙之人又清心寡欲,怎会忽然开战,唯一的关联就只有渡尘仙尊了。”   清心寡欲?我看你还挺有八卦之魂。   明愉面上不动声色:“那渡尘仙尊和妖尊现在何处?”   修士却是叹了口气,颇为隐晦道:“当年为了守护修仙界,仙尊以身殉了天地,妖尊癫狂数百年,后不知所踪。”   明愉一愣。   “其实谁也不想和妖族开战,只是妖尊死后,虎族做了妖王,虐杀了不少修士,再加上修仙界第一宗门的老祖放了话,便也只能战。”修士继续道:“你这小子真幸运,竟被第一宗门捡了回去,就算是当一个洒扫弟子,也是让人羡慕得紧呐!”   之后细碎的话明愉就没有再听,现在这个形式也并非完全没有退路,小道消息不能全信,但天哲宗老祖是一个突破口,他要去天哲宗调查这件事。   他生在和平的国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生死,心底不知哪里来的豪迈念头,让他想要去解决这件事,不是为了妖族,是白黎。   白黎一定还没有死,虽然当时没有看清楚,现在仔细想来,金星从地下拽出来一个白团子,应该没死。   明愉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只是在心里不停重复。   全身心投入的忙碌时光总是短暂的,明愉将将练熟上药包扎的技术,勉强治了两排的伤患,就该晚餐点。   门外准时进来另一位女子,身上穿着和凌稚相同的校服,看着还算温婉,与她交接了监督的任务。明愉也被旁人顶替了位置。   “这边换人,你们可以去休息。”女子说完,转头示意明愉二人与她同行,“方才太忙,现在你们同我来测灵根,你们来得凑巧,我们此番来此处招收弟子,只是兽潮来得突然。”   两人对视一眼。   三人进了一间颇为宽阔肃穆的大堂,看起来像是祠堂,在正中间摆放着一些牌位似的东西,紧接着就是一颗半人高的透明晶球,中间七彩团漂浮在中间,好似巨大弹珠。   凌稚站定,转身问道:“谁先来测定灵根?”   “我我我!”蒲婵自从来了这里就表现出了异常强烈的积极态度,明愉也无意争抢,便往后退了一步。   蒲婵好奇地看着身前这个巨大的晶球,深吸了口气,将手放上去。   晶球缓缓变得明亮,初始是白光,逐渐变成了红光,持续了一小会,又往绿色过度,两种光僵持不下,各自占了半壁江山。   凌稚看着蒲婵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她恭喜道:“火木双灵根已许久不见出世,恭喜小师妹!”   “咦?”蒲婵的眼神中也充满惊异,倒并不是因为稀有灵根。她一个现代人竟然也会有修炼的灵根,真是稀奇,医学发达了这么多年,难道从没有人在大体老师里发现吗?   此番,明愉也被勾起求知欲,也将手放上去,晶球散发出了白光。   一分钟后,白光。   五分钟后,还是白光。   明愉不解其意,扭头看向凌稚,却见对方也是一幅困惑的表情。   “这代表我没有灵根吗?”   “这,我从未遇见这般情形。”凌稚摇头,将所知告诉对方,“如若没有灵根,便不会发出光亮,可···每个人的灵根都有属性,每种颜色都有对应属性。”   思考了片刻,明愉便准备收回手,反正也测不出,等跟着回了天哲宗,那里有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定有人解惑。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脱离的瞬间,他身体倏忽僵硬无法移动,从丹田处开始涌起一股热流,淌过四肢百骸被吸入晶球。   晶球中的彩团不安躁动,振颤着,在其中流窜,似乎妄图逃离。随着力量的注入,躁动越发剧烈,最后整颗晶球都抖动起来,把明愉的掌心震得酥麻。   三人面色都变了,凌稚要上前帮他,晶球却突然炸裂,碎片在扩散瞬间消散成雾气,里面的彩团浮上半空,逐渐糅杂成一团原本没有的紫色,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原本紫霞漫天,现已阴云密布。   紫团随着窗外划过的刺眼电光,表面也浮现出细小电流,静默片刻,撞破屋顶飞出去了。   凌稚的表情已经彻底变了,她喃喃道:“雷?”   明愉终于恢复了自由,他揉着微麻的手腕,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讪讪笑了一下。   这破掉的屋顶不会要他赔吧?   窗外的乌云就打了那一下,之后便又散了,可还是惊动了不少人,他们都看见屋子里面飞出来什么东西,此时外面热闹非凡,能走的聚来七七八八地讨论,不能动的就转着眼珠子凑热闹。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大了,凌稚这才回过神,面色倏忽沉下来,拉住明愉便要走。   “快离开这!”   蒲婵还一脸懵,看明愉被拉走,莫名其妙跟上来:“怎···怎么了?”   “雷系修士稀少,但力量异常强大,现今你们还未正式成为我天哲宗弟子,恐有人会来争抢!”凌稚神情焦急。   还未走出屋子她就要祭出本命法宝带着二人先行离开,然而到了门口,动作却静止了,面色刷白。   明愉能够感受到她倏忽攥紧的力道,往外一瞧,原本已经很拥挤的院子此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不仅是院子中,还可以看见院子外,甚至是外墙、长廊上都站着无数修士。   他们穿着不同的校服,看得出来自不同门派。   “凌稚小友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是啊,何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身后两位小友?”   “小友要不要去我们剑刃总看看,环境好资源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之就透露出一个意思,不准走。   态度可以说是有些咄咄逼人,若是平时,也没人敢这样对天哲宗的弟子,更何况还是天哲药宗宗主内门弟子的凌稚。   可雷系弟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大多数修士修仙路上的绊脚石就是雷劫,辛辛苦苦练到出窍,可能一个雷下来,一切都成了空。   可雷系不一样,天生就能化雷为己用,不论怎么死,就是不会被雷劈死,更何况还是单系天灵根,天资卓越,日后飞升指日可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宗门若是有了一个雷系,就可以说是平步青云,有了个活招牌。   越想他们的面色就越是和善,一个个换上了假面具,和蔼可亲地与明愉搭话。   明愉也没有想到,一个灵根属性也能闹得这么大,此时看着一群人叽叽喳喳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什么稀有的国宝,不由从天灵盖一直疼到脚底板。   就在大家吵嚷不休,都在讨论到底谁家好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威压猛然压下。   不论是院子里面还是外面的人齐刷刷跪了一片,站在围墙上的人更惨,直接以头抢地尔,这下莫要说逼迫,连抬头都艰难,但无一人恼羞成怒,反而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明愉三人都没有感受到那股压力,此时不明所以。   凌稚倒是察觉了,干脆利落地面朝天边单膝跪下。明愉转头看去,便听见一道悠远的男音,仿佛是从十里之外,又好似响在耳边。   “你们方才说,去哪?”   明愉抬眸,正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瞳,眼睛的主人长得高大健壮,一袭玄色长衫在风中猎猎,五官坚毅,长眉入鬓,不由自主透出一种威信来,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周围的人都跪了,倒是没人看见他这肆无忌惮的视线,不然会直接吓得五魂离体。自从当年天哲宗老祖与妖族对战,一战成名,杀死了妖尊的四大长老,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直视他。   天哲宗老祖仇景澄也感受到这唯一的视线,两人遥遥相望,他倒也没恼,反而唇角上扬,露出了千年来最像样的一抹笑。   他身后急匆匆跟来一位老者,猝不及防看见这样的笑容,顿时一愣,顺着视线看去,脸色大变,比看见老祖笑还要惊惧。   “渡尘仙尊?!”   仇景澄不慌不忙,收回视线,斜睨老者一眼,顿时封住了对方的嘴,老者欲言又止,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本尊门下关门弟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会是唯一一个。” 第27章 师尊,师尊   听见这话,明愉先是疑惑地扭头看向自己身后,没有人,蒲婵已经被威压逼跪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 。   凌稚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如今尘埃落定,面上自然露出笑容,适时报上明愉的名讳。   “明···愉。”不过两个字,仇景澄却像是要把每个音节都嚼碎了念出来,莫名有种缠绵。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明愉,招了招手。无形的力量便汇聚在其脚下。   明愉凌空而起,被带着飞向这位老祖。   下面跪着的一群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虽说天哲宗老祖实力莫测,是将要飞升之大能,但各宗门不是没有坐阵的长老,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边城,竟然会出现雷系天才。   虽此刻悔得痛心疾首,便是现在偷偷给自家宗门报信,也并不见得能赶来,但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何况仇景澄指明把人要了。   明愉悬于半空,这才看见仇景澄的身后还有熟人,正是将他带过来的青年修士。   “嗨!小师叔~”青年冲着他勾起一边嘴角,“看来我来得非常及时呢。”   这话一出,仇景澄是谁带来的不言而喻。   明愉现在确实遭人哄抢,但那是因为他的雷灵根,可青年离开的时候,分明还没有测出,他哟是怎么知道的?   明愉这样想,便这样问了。   “叫我凌飞就好。”青年神秘一笑:“我的眼睛便是测灵根的器物,瞧见小师叔那刻我便知道啊。”   明愉信他才怪,指着下面的蒲婵问道:“那你看看她是什么灵根。”   青年的笑容破裂,眼神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这位老祖接到了人,一行人便坐着一张巨大的扇形法器回了门派。可能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弱小的人类,一开始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将空中肆虐的风挡一挡,将明愉直接从上面吹了下去,免费体验了一番蹦极的乐趣。   明愉:······   老祖进自家的宗门,自然是连飞行法器都不需要下,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主峰大殿。   虽然已经深夜,宗主还在里面候着了,此时激动地走了出来,看着明愉的眼神分外和蔼,把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眼神分明和当时殿外的那些一样,把他当成了什么香饽饽,有种立刻就要被剥削的感觉。   “准备拜师大典吧。”   “是,师叔,这等级···”   “本尊唯一的亲传弟子。”   宗主的眼睛变得诧异,但又立刻变得认真肃穆,正准备转头让人去准备,被人忽视了很久的明愉却忽然开口。   “我拒绝。”   “什么?!”周围的所有人都诧异看来,上到宗主长老下至洒扫弟子,一个个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瞬间鸦雀无声,这时突兀响起一声轻笑,仇景澄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明愉分外宠溺的眼神,就像无论明愉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只是他看着就不是常笑的人,此时笑得颇为古怪,不像与人为善,倒像杀人前的仪式感。   明愉而一路算是想明白了,他顺着对方回来不过是想要弄清楚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恩怨,现在他如果拜最先对妖族下杀手的老祖为师,别说是解决这件事,到最后怕是要把自己都给搅进去。   无论如何,这个师,绝不能拜。   但明愉看着仇景澄嘴角的笑,实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给气笑了。   一路跟着仇景澄的老者抹着额角汗,凑上来打着圆场:“老祖宗,您看咱这拜师也不急于一时,这···明小友初来乍到,要不然先熟悉熟悉?”   仇景澄笑容淡了,转头让凌飞将他带去了自己所在的天山上,自己甩袖去了藏书阁。   老者连忙跟了上去。   天哲宗屹立千年不倒,不仅实力雄厚,藏书阁里藏书卷轴更是数不胜数,许多遗留孤本都记录在册。书阁其实是一座塔,越是往上需要的权限越高,仇景澄直接朝着最高的塔尖阁楼而上。   下面的塔身敦厚,容量也大,书柜的高度可以顶到上一层楼板,越是往上所见卷轴越是稀少,到了塔尖,只有稀稀落落几本摆放在小架上。   老者看他皱眉对着几本卷轴挑剔的模样,顿时有些汗颜。要知道这的东西,就算是残卷,一旦出世也会卷得腥风血雨。   “为何一本雷系功法也无?”仇景澄随手铺开一卷,没见到有用的东西,便随手扫落,继续翻下一本。   老者叹气:“您忘了吗?当年您将大陆翻了个遍,把所有的功法都送给了那位,现今能找着的也不多了。”   仇景澄却像是没有听见,伸手扭动墙上机关,便从墙上又开出一道小门。   这里放置的全是天阶功法,是只有宗主能够进入的地方,他又进去翻找起来。   老者跟在后面,颇有些手足无措,他斟酌着开口:“明···是那位吗?”   仇景澄的动作终于顿住,转头看着他,眼神中的竟也透出些无措来,那是只有在谈及渡尘仙尊时才会出现的犹豫和软弱。   “一千年啊!”老者叹了口气,“当年成天仙君说渡尘仙尊与··妖尊去了天下游历,您将妖族逼到那般也不见归来,最后更是命牌碎尽,没想到如今终于是回来了。”   “成天?”仇景澄冷笑,转头看向外面点点星光,“当年我只当他对明主只是师生情谊,不想竟有如此肮脏的心思,一时着了他的道。如今不同了,当年他囚禁了明主这么久,这一世定然不可能让他知道明主已然归来。”   “不与成天仙君说吗?”   仇景澄眯眼:“谁也不要说,告诉宗里那些人嘴都牢些。”   说着,他垂下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现如今,明主的身边只有他,没有居心叵测的成天,亦没有那让人生厌的妖尊,该是天赐良机,明主上辈子没有爱上他,这辈子···   仇景澄捏紧了卷轴。   被盯上的明愉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此时看着屋子外面一脸坏笑的凌飞十分无奈。   他被锁起来了,就是字面上的锁。那看起来就很严肃且笑得有些古怪、第一宗门老祖宗让人把他关在小木屋里。而出去的条件就是达到练气期,迈出修仙的第一步。   现在他被关在这里,只有一本入门手册,一个蒲团,其余的,自己悟。   明愉:······   虽然他的自学能力确实不错,但身为一个现代人,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发力阿喂。   而转过头的凌飞却渐渐收起脸上的笑,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呢喃:“真是太像了···”   一开始,明愉还思考各种逃跑方法,但这就是一个大型的法阵,一个凡人,就算是钻出隧道也逃脱不得。且天山的海拔非常高,下面夏日炎炎,这里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顶。   明愉只穿了简单的棉服,在灵草堂的时候还嫌热给脱了,如今是囿于其中的困兽。   不到三天,明愉便想清利害,忍辱负重开始修仙。   一晃过去半月,明愉早早就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灵力,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引入体内,这样生生耗了十几天,终于顿悟,将雷元素诱入体内。   灵气进入瞬间,空气中的雷元素聚集,在空中汇聚了一团巨大的黑云。   这几日,门派中都知道老祖宗拐回来一个雷灵根的弟子,但并没有参加新弟子入门那天的初试,直接就被送上老祖宗所在的天山。   天哲宗众人都知道,这千年来能住在天山上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如今的老祖宗,另一个就是已经以身殉道的渡尘仙尊。但就算他得了如此殊荣,也没有人真的说他什么,雷灵根代表什么,修仙界无人不知。   今日是通过试炼的弟子拜师的日子,宗主正在发表完自己对新入门弟子的期待,一团巨大的乌云就笼罩了整个天哲宗所在的六座山峰。肉眼可见的是,其余的山峰上的云只是顺带,天山上的云层则像数百床厚棉被盖在了山尖,将雪顶遮了个严实。   宗主顿时转头看去,沉稳的眉少见得泛起忧虑。   厚重的云层摩肩擦踵,能看见内部不时闪现的电光,在青天白日也格外显眼。随后便是轰隆声响彻天际。   众人都望着这未曾见过的盛况,无人反应,直到看见一道玄色身影毫不畏惧冲进云层,大家才惊觉仇景澄早已不在座上。   仇景澄来的时候,明愉跌坐在地上,身上隐隐冒着电光。   以他为原点周围寸草不生,原本好好的竹屋都已经被劈得化成了飞灰,连一点碎片也见不着。   刚入练气而已,按理说连雷劫都不该有,更枉论这么大阵仗的劫云。   仇景澄想起自己的猜测,眸意更深,连上修界都无人能让天道为之制造此般动静,雷灵根却是不一样,但从没有一个雷灵根开始就有这般盛况。   当初与明主初遇,明主已将至出窍,若说有谁可能见过这般动静,只一人——成天仙君,渡尘仙尊的师尊。 第28章 痴狂   此番动静这么大,大约是瞒不住他,仇景澄看着风暴中间的明愉,眼神中透出分外强烈的偏执。当初便是太过循规蹈矩,不敢逾矩丝毫,才落得人心两空的下场,如今···不可再心软。   上面的劫云一刻不散,好似泰山压在心上,一刻也无法心安。   拜师是没有办法继续,莫说众弟子瞧着雷云在下面议论纷纷,连座上的各位长老也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雷云在上空待了小半日,才缓慢收了余威,逐渐退去,让出晴空。   众人议论声愈演愈烈,直到两道身影从上面飞下。更准确地说,是一人半搂着另一人,落在宗主所在的高位。   明愉被放下来的时候,脚软得站不稳,但此时众目睽睽,他勉强站住。   然后他便感受到,仇景澄放开了威压,灵力瞬间在他二人周身围聚成一个小型的法阵——契约阵法。   这是平衡师徒关系的契约法阵,拘束双方不能对对方造成生命威胁,并且需真心传授、真心接受,否则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但此阵法仅限于亲传弟子。   仇景澄要收他为徒,并且是在整个天哲宗的目光之下。   明愉是被雷劈得头昏,但并非神志不清。他记得自己非常认真地说过不会拜师,他的资质好又怎样,他不愿意学又怎样?   莫说原本就不打算拜入其门下,就算是一开始想,现在也不会有任何可能。   他平生最恨被胁迫,不论目的好坏与否。   他踉跄着站稳,甩开仇景澄伸过来扶他的手,声音低哑但清晰,一字一句:“我,拒,绝。”   两人的视线交错,一个隐晦偏执,一个坚韧又带着厌恶。   ···厌恶   仇景澄猛然清醒,他有些慌乱地收了阵法,伸出手又不敢触碰明愉。   不要讨厌我。   明主,求求你。   “好···”仇景澄开口,声音沙哑,“不收了。”   收徒大会上的事格外劲爆,虽然大家都是修仙之人,但就因为休闲路上寂寞,此时事出,大家才异常兴奋。   虽然宗主后来在台上警告了大家不能随意传播,但当日动静本就不小,去的人也多。不肖半日,整个天哲宗都传遍了——那位雷系弟子张狂自傲,当众拒绝成为老祖仇景澄的亲传弟子,且事后不仅没有被赶出宗门,还有老祖亲自道歉安慰。   酸了,这回是真的酸了。   吃一万颗柠檬也敌不过此刻心头酸楚。   雷系,不愧是万年难出的灵根。   明愉却没有众人想象中过得那么好,虽然仇景澄答应不收他为徒,但还是要他修炼,日夜不停的修炼,还要辟谷。   他其实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但熬不住现代人的那份馋。   半个月过去,明愉脑海里已经满是麻辣烫、酸辣粉、臭豆腐、火锅,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辣的咸的都给他嘴里来一口,但被禁锢在天山上,实在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那天后,仇景澄到底发的什么疯,不仅将他关在房中闭关,不到筑基不允出,还在他身上下了一个印记。   和凌飞下的临时印记不同,这次是血印。仇景澄就站在他的面前,手指掏进胸膛,取出一滴心头血,融进他的眼下,化作一颗鲜红泪痣。   关于血印他知道的不多,只是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还是等能够出去再查清楚。   明愉的感受到了天灵根天赋奇高。一开始是不知的,直到凌稚来看他,告诉他,按照正常人的修炼速度,练气前的感悟两三个月都算快的,要到筑基,若是十五岁灵根初开便开始修行,最少五十年,已是罕见的天才。   而他,他花了一个月。   明愉:······   突然感受到了爽。   他其实对于这样的天赋感到愉悦,因为能力增长越快,他去找白黎中间的间隔就越短,想到这里他心中对于修炼的抗拒倒是少了些,每天沉浸修炼之中,几乎忘记时间流逝,修为增长飞快。   在天山上每天接触不到,只是随着神识越发强大,明愉能看见每天仇景澄都会站在窗外用难以形容的缠绵宠溺眼神看着他。每次被‘偷窥’,明愉的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布满全身。   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不满意了。   又是一个月,明愉这天突然想起来意外和他一起过来的蒲婵,当时情况突然,后来又被关在天山,实在是无能为力,现在却是已经可以在天哲宗四处走动。   倒是凌稚来看他时,与他说过近况。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现在她已经学会基础大陆通用语,能够与人正常交谈。双灵根亦是难得,拜凌稚为师,成了药峰的大师姐,每天四处玩耍又没有落下修行,此时也是天哲宗天才中的一员。   这天,仇景澄一大早就被叫走,说是突然出现了撕裂的时空,具体明愉不清楚,也管不上。他现在要去看看蒲婵被送去了哪里。   凌稚说是说过,但好歹是同学,他得亲眼看了才算放心。   有了目的地,找个人就变得格外轻松,但药峰几乎都是女修,一般男修止步。   但明愉标志性的短发让他刚下山就被认了出来,在药峰下等待的半个小时,他身边迅速集结了一群人,自以为非常隐蔽地盯着他瞧,仿佛在围观猴子。   明愉:······   蒲婵很快便从天而降,她已拥有了自己的本命剑,此时御剑而来,裙摆在空中荡开涟漪,几乎和那个文静学霸搭不上边了。   看见明愉,蒲婵眼睛亮了亮,谁知一扭头,就对上一群围观人群。脚一滑,差点跌下飞剑,站稳后赶紧上前将明愉拉上自己的飞剑,回到自己的住处。   “你现在可是娱乐的中心啊!雷系天才!”蒲婵收起飞剑,一脸揶揄。   明愉嘴角抽动一下,有些受不了道:“别跟风好吗?”   “好吧。”蒲婵推开房门,侧身让道,“那我师尊说你每天很努力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那是为了去寻我的朋友。”明愉低声道:“这仇景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说到仇景澄,蒲婵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也顾不上信息差,问道:“你与那仇景澄从未见过吗?”   明愉点头。   “啊~~~~”蒲婵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呼喊,捧着一双星星眼激动道:“拜师大会那天我看见了,他可真是宠溺,你说不要他就答应,如果这都不是爱!!”   “瞎说什么。”明愉扶额,“他只是看上了我的灵根。”   蒲婵露出一种‘你怎么懂’的眼神,嘟哝道:“我怎么可能看错,而且谁这样万般溺爱只是怜惜天才。”   溺爱?   明愉倒不这么觉得,对方如果真的无所求也不会让他每日练功,每天偷窥确实挺变态的,但也不是解释不通,对方大约只是想要看他有没有认真修炼罢了。   两人交流了一会信息便无话可说,明愉起身准备告别了,但他想了想,还是从腰间拽下来一块玉牌递给她。   “这上面有我的印记,你之后若是遇见危险,可摔碎玉牌。”   蒲婵好奇接过,倒是没有拒绝这番好意。   明愉修炼速度奇快,她如今只有练气二阶,确实可能会需要对方的相助。可这玉牌不时白拿的,她知道明愉没有大陆通用的货币灵石,翻箱倒柜找了些,又从空间袋中找了自己练的伤药递给他。   临走,明愉沉默半晌,问她:“你之后还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蒲婵没想那么多,歪头道:“当然要回去啊,我的父母还在那边,只是现在暂时没有方法,我师尊曾说过会帮我想办法。”   “凌稚已经知道漩涡的事了?”   “是啊!”蒲婵的表情反而有些惊讶,“仇景澄今日外出便是为了探寻这件事,可惜我灵力浅薄,师尊不愿带我去,不然我还想试试能不能穿回去呢。”   正说着,蒲婵突然看向他身后,表情隐隐害怕。   明愉有所觉,转头一看,仇景澄正站在他身后,发丝第一次有些凌乱,看起来风尘仆仆。他一双眼睛在深深的眼窝中,看不清神情。   仇景澄好像生气了,这是明愉的直觉,但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生气,自己不过见个朋友,对方也未曾下过禁制不让他出屋子。   不明白明愉便不再多想,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天山。   之后仇景澄未再表现出异常,明愉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每天会花些时间去了解宗门和外面的事情。   最近倒是有一件大事。   仙界三年一度的比武大会要开始了。比武大会分为三个赛道,分别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主要参赛选手是五百岁以下的年轻人。也是为了评估仙界未来的一个重要数据。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举办的地点在放逐之森周围。   如果去了,他完全有机会偷偷溜进放逐之森寻找金星和白黎。   太让人心动了,本来明愉想要修炼到金丹再同仇景澄说去历练,借机偷偷去找白黎。因为天哲宗不允许修为太低的弟子独自历练,设下的门槛就是金丹,这少说花上三个月的时间。   但现在,这个时间可以提前一个月,诱惑确实很大。   明愉想明白了,第二天就去找了仇景澄。   一路上,明愉想了很多对方可能有的反应。   或是感到欣慰、或是警告他更加勤勉,不可骄傲自满、或是让他回去为这次的比赛做准备,却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然后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你就这么想见他?”   见谁?   他对明愉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虽然过程莫名其妙,结果却是好的。仇景澄答应了,只有一个条件,比赛全程不能离他百米开外。   明愉答应了。答应而已,倒时候情况变化,他睡在自己房间,谁管得了谁做什么。   之后明愉修炼更加勤勉,一天二十四小时,十二个时辰,至少有七个时辰是在修炼的,另外一个时辰则去到处闲逛,了解这个世界,看看会有什么帮助。   所以每天闲逛回来,他都分外困倦,修仙之人不需睡眠,但明愉需要,如果不睡觉就无法专注,如果不吃东西就会馋。虽然实力越来越强,他却仍没有办法摆脱身为人类的身体习惯。   这天,明愉已经睡熟,月光洒在床边,一个人影投在他的脸上。   仇景澄姿态依旧挺拔,气质如冰,看着熟睡人影的时候,神情却异常柔和,若是被宗主瞧见了这样的仇景澄,怕是要吓晕过去,怀疑自家老祖宗被人夺了舍。   他痴痴地看着,手伸出去,却在即将碰上明愉面颊的地方停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纤长指节蜷曲一下,挣扎片刻,终究是理智大获全胜,收回袖中。   “···明主,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29章 眼中钉?   比武大会格外盛大,没有上下之分,所以受尽屈辱的下修界的修士们都会格外重视。上修界和下修界原只是地域不同,它们分别处于放逐之森的两端。但因为上修界的资源丰富,许多有能力的修士都会直接越过放逐之森,前往上修界,久而久之,两界的实力强弱便开始区分,形成了一条歧视链。   上修界看不起下修界,下修界看不起妖族。   所以下修界对比武大会异常重视,势必要在这场比赛中赢得上修界,可惜千年来从未胜过。   距离大会开始还有半月,天哲宗候选的人员就已经坐上了飞舟,准备前往此次比武地点——灵霄宗。   因为凌宵宗是上修界的宗门,单程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如今法器发展速度很快,就算实力没有达到元婴,依靠一个紫阶的飞行法器,也可以平安度过大妖众多的放逐之森。   出发之前,仇景澄赠予他一个空间袋,里面除了一些防身的法器、符咒,还有很多衣物。他以来参加大会的权限为由,逼迫他穿其中的衣服。   给出的理由是,这些衣服都是法衣,能够起到防御和攻击加成的作用。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明愉便应允了,没想到回去一看,全是宽袍大袖,一些文人雅客的衣服,还有什么绣金的刺绣,看着就很贵的花纹。   瞧着确实好看,但若是穿着这些个衣服,上台还没开打怕是就要将自己绊倒了,这就不是加成的问题了。   明愉实在是不明白仇景澄到底是想要自己去为天哲宗争光还是丢人,他也从没摸透过这人的想法。   但他本来目的就不在为宗门争光上,穿便穿了。   放逐之森幅员广阔,他们不是在穿越放逐之森就是在穿越的路上。   明愉从上面探头望去,眼睛都要看花了,也没有看出上次来的地方是哪里。表面瞧着就是一个普通的森林,到处是植被,完全没有办法确认地点。   放弃了。   这里的人非常有仪式感,每一个大会前都会有一场讲话,紧接着会介绍参赛选手的情况。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就像初次开学,然后老师一个个点名让站起来自我介绍,格外···羞耻。   上修界的选手是各个眼高于顶,上修练气期遇见了下修的金丹期说话也是毫不客气。这是因为上修界法器阵法发展比较繁荣,就算是靠着这些身外之物也可以撑上好半天,等到前辈前来相助。简而言之就是,他们不仅抱团,还集体歧视。   于是介绍选手的时候,上修界的人是集体欢呼,下修界就只有自己人□□。   毕竟这里是上修界,来看大会的大部分都是上修界的人,挺自家人倒是无可厚非,没什么好指摘的。   随行的弟子们在现场都异常地沉默,心里却在各种不忿。   明愉坐在一众弟子中,倒没有太在意,毕竟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置身事外,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进入放逐之森寻找白黎。   他只知道放逐之森的禁地,其余一概不知,放逐之森里面危险重重,不是他们这些小弱鸡可以进去的,明愉明里暗里问了许多人,都摇头一脸茫然。   只好到黑市上面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地图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茫然一瞬。   身边的蒲婵见他没有反应顿时有些急,低头偷偷提醒他赶紧回神。   于是明愉面无表情,手指微微结印,便朝着台上御空而去。   明愉的装扮在一众的校服中格格不入,更别说他那头标志性的短发。   其实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很多。来了这里之后,他的头发就长得非常快,仇景澄不仅不允许他剪,甚至拿丹药帮助他长头发,所以仅两个月,他的寸头已经变成了及肩长发。   上修界的资源好、发展好,可不代表那里的雷系多。雷灵根,这整个修仙界只有明愉一人,所以就算是对下修界有多么看不起,因为这灵根,底下人眼睛瞪得像铜铃,都想瞧瞧这棵独苗苗长什么样。   事实上,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明愉的长相本就不算差,如今修了仙,皮肤更是完美得不似凡人,及肩的发梢微卷,阳光下透着暖阳的色泽,将那张脸衬得愈发精致。一身瞧着素白的衣裳,却在细节出用尽了心思,衣领上的云纹,袖角的流苏,腰上的玉佩,无意不勾人眼球,又无一比得上那人周身的气质。   明明冷淡极了,却又惹人靠近,好似数十万年前的神明。   一个下修界的人,和一众上修界的仙门公子站在一起竟然丝毫不逊色。而且看着年纪很小,就已经到了筑基期的赛道。   世家女子们疯了,这样的一个人,简直是心中良人的天花板。   修仙界强者为尊,从不对女子加以束缚,所以这里的女子多是敢爱敢恨的性格,此时的尖叫声简直要破天。   要是她们知道这位良人修炼筑基期只花了不到两个月,怕是会更疯吧?   蒲婵捂着耳朵默默腹诽。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喜欢有人恶,原本上修界世家男修们惯爱搔首弄姿,喜欢打扮得人模狗样享受旁人羡慕的眼神,但今日,台上一些‘天之骄子’的光环被抢得干干净净,实在心中憋闷。   这个讲话过去之后,定然有人愁得睡不好觉。   他们本是竞争关系,表面上维持着友好的关系,背地里不知道骂对方多少回,但如今有了共同的目标,倒有了想要联手的想法。   无论之后如何,先把这个出头鸟打下来,总不能叫一个下修界的人抢了风头。   上修界有一本书颇负盛名,名为君子藉。   上面列举了近百年修为、样貌、礼仪三项综合排名前一百的人物。能来到这个台子上的,这本书籍中就占了一半还多。对明愉有看法的也多是他们,当然最有意见的还是同赛道选手。   这些公子哥以程家二公子程天和和林家三公子林柘为首,抱成了团,他们亦是筑基期赛道的选手。   程天和,君子藉排名第四,年纪是其中最小的,只有四十二岁却已经筑基七阶,金系天灵根,是近百年来少见的天才。   林柘,君子藉排名第六,六十岁,筑基六阶,水系天灵根,是‘端方君子’的典范,为人亲和有礼。   旅店中,程天和年纪小,一刻也坐不住,走来走去,烦躁道:“哥哥,现在怎么办,这人是雷灵根,虽然看起来是筑基六阶,但他的师父是天哲宗的那位,保不准会给他什么。”   林柘慢条斯理喝着茶,闻言挑起眼皮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个下修界的狗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与他的动作对比鲜明,动作优雅有礼,语气却满是恶毒,连一丝掩饰都无。若是让外面那些人听见他此刻的话,怕是连下巴都要惊掉。   程天和想了想,心下稍定,“哥哥说的是,是我心性不稳。”   “至于他的实力,咱们可以从他前期的比赛中观察。”林柘的眼中满是恶意,放下茶盏,示意程天和附耳,“我们可以这样···”   随着他说的话,程天和的眼睛逐渐亮起,应和道:“哥哥说的极是!我这就安排人下去做!”   这边发生了什么,明愉全然不知,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旁人的眼中钉。   现在他正在愁血印的事。   仇景澄在他身上下了一个血印,原本他没有当回事。但上次询问了凌稚才知道,血印这种东西邪乎得很。   下印者不仅可以知道受者身处何方、身体情况如何,甚至还可以利用血印控制受者行动、知晓其心中所想。但有一个限制条件,只有二者双修之后才可以达到后者程度。   当然,明愉也不是担心后者,前者定位装置简直离谱,已经够他愁的了。   五天之后,大会正式开始。明愉其实没有学过很多招式,仇景澄这人不乐意他接触旁人,有不知为什么不愿意教授招式,只给了一本功法。   所以明愉所有的法术都是自学。   现在就是赶鸭子上架,好在比赛不容许致对手于死地,修仙也修心性,手上沾的因果越多,渡雷劫的时候遭受的压力也就越大。   一开始基本上是混战,如果一开始就轮到实力强的选手,比如自身实力筑基一阶,却抽到了筑基九阶的对手,那就只能自求多福,怪自己的运气。   好在明愉的运气不错。   每条赛道共百位选手,一共七场比赛,前两场没有轮空,后面除了最后的夺冠之战,其余四场都有一个轮空名额。   明愉几乎是毫不费力赢了前两场,第三场直接轮空。   从第一场比赛开始,他就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波脑残粉,每天到处吹嘘明愉有多厉害。一开始,餐馆、客栈会因为都是明愉的迷妹而免费一天,其乐融融,友好集美。   可是等到半个月后,就会因为对方不是粉丝而大打出手。   蒲婵本就是半吊子,学的都是些炼丹的技艺,在第三场就被刷了下来。她也不恼,老神在在吃着瓜,结果突然吃到了自己家的瓜,一时懵圈。   按照她多年在圈里的经验,这样的趋势不对劲,就好像有人刻意在搅混水一样。   她连忙收拾东西去找明愉,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明愉挑眉,随手布了个阵,让外界无法听见内部声响。   “你怎么不慌···”蒲婵放下手上的君子藉,“你···已经知道了?” 第30章 打!   “这两天随便在外面闲逛都有人甩过来一个眼刀。”明愉坐下,抿了口茶,接过书翻了起来,“当然要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幕后的人你能查出来是谁吗?”   “这里是上修界,别说我没人脉,就算是有也伸不了这么远。”明愉状似随意地翻看书籍,每页停留不超过两秒。   “所以咋办呀?!愁死了!”   “别急,让我们先猜测一下,对方有什么动机。”明愉翻完整本,又将书完整放回。   “你扮演柯南呢?”蒲婵默默吐槽,但还是顺着思考起来,“你刚来这里,就获得这么大的声望,怕是动了谁的蛋糕。”   “我能动谁的蛋糕呢?”   蒲婵翻了个白眼,拿过君子藉,从开头翻起。她都把罪犯手册拿来了还在这装,但转念又想,帅的人就算是装也好看。   于是又乐呵呵上去做捧哏。   “这里有这么多人,我记得当时介绍选手的时候,有几张脸都不自然得扭曲了,怕是不怀好意。”   “没错,不过每个赛道都有自己的冠军,怎么都不会影响到其它两个赛道,但也不保证他们没有插手。”   蒲闻言,又簌簌翻回第一页,道:“第一、第四、第六、第七、第九都是筑基期的天才,这画像我对不上脸,但看着熟悉,我记得第四是个少年,当时最控制不住情绪,脸都快拉到地上。”   明愉抬头笑:“那就从程天和查起吧。”   比武大会一共举办一月,如今已过去四分之三的时间,还剩一场比赛就到了夺冠之赛。赌场里面明愉的赔率一开始还很低,大家都好奇这个雷系会到什么样的程度,没想到他在第五场的时候受了重伤,虽然赢了比赛,但最后直接昏倒在了赛场上。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三天。   选手重伤,再加上他如今的人缘变得奇差,原本场场支持他的人也都机智地转换了阵地,现在除了同门的弟子,几乎没有旁的票了。   程天和摇着扇子走进赌坊,瞧瞧赔率,不由咋舌道:“瞧瞧这落魄的,到底还是露出马脚了吧,哎,看你可怜,就赏你一点灵石吧。”   说着,他在随身的空间法器中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颗小拇指尖那么大的下品灵石,施舍似的放在盘中。   然后又将法器倒置,将其中的灵石都倒在自己的盘子上。   周围人发出惊叹的声音,这么多的上品灵石真是少见。   店家嘴都笑开了,颠颠去给他录入信息。   没一会,人都快散完了,又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孩,此人正是蒲婵。   她笑眯眯走到店家面前将手中的空间袋放在明愉的盘子上,说:“老板,全部买这位选手的。”   店家愣了愣,不解问道:“姑娘你是不是买错了,这是明愉的盘子。”   “对,就是他。”蒲婵眉毛都没动一下。   店家只能嘀咕着找名单给她录入。   明愉受伤之后,不少人都来慰问过,凌稚和凌飞带着丹药和一些符咒,并且非常温柔地让他不要逞强,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上场,就千万不要逞强。   仇景澄也来过,画风格外不一样,明愉距离上次已经将近半个月月没有见他,据说是因为漩涡和作为本次比赛的特邀裁判将他忙得连轴转。按照之前他那一天不看他就难受的模样,对于人才的培养该是他人生一大追求。   但没有想到,对方一进来,就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他进了第六轮的夸奖,也没有他受伤的责备,只是看着他。   明愉:???   怎么滴,看着自己种下的小树有没有长歪,还是等着他自己陈述自己不该被那样‘弱’的人打伤?   好在两人莫名对望了半个时辰,这位老祖仿佛才想起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拿了几瓶伤药给他,叮嘱了一句就走了。   大概真的真的忙。   三天后,第六场比试正式开始。筑基期的赛道还剩下四人,除了君子藉第一、第四、第六,还有明愉这一匹黑马。   明愉的修为只有筑基六阶,在一众七八阶修士中虽然不吊车尾,但也并不突出,进了也可以说是运气的成分。但上一场,他受了重伤,面对三个劲敌,就算和第六的林拓对上也毫无胜算。   雷灵根少众所周知,雷系功法那更是稀缺。就看前几场,他全程蛮干,靠的就是雷属性的强横硬生生拖垮了对手,毫无技巧可言,对上这几个大家出来的人,简直是以卵击石。   经过抽签,明愉和第四的程天和对上。隔着裁判,明愉看见对面几人的神情,林拓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眼神晦暗看着周围的人,但也是因为明愉离得近,看见他嘴角僵硬的笑。   与之相反的就是程天和,仿佛捡着一块天上掉的大饼,笑得见牙不见眼,身上那股吸引人的少年气随着眼角褶皱而逐渐失色。   他歪头看着明愉,抖了抖手中竹签,咧嘴道:那就希望明···小友能手下留情。”   明愉不动声色点头,“你也是。”   林拓这组先上场。   这三个人的资料他都知道大概,第一是个寡言少语的美男子,而且是真的美。   下面排名或多或少都有偏科的情况,比如程天和实力过硬,礼仪和样貌就略显下乘,林拓礼仪相当不错,实力却不行,样貌也是气质撑起。   第一却是个真料,其名水漾,听着温柔,却是朵高岭之花,不喜言语,平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修炼,轻易不示于人前,明愉看过他的几场比赛,三个字可形容:快、狠、稳。   水漾也是温和无害的水灵根,实力却能在年轻一辈之中排名第一,可以想见他在修炼一事上有多执着。   两人上场,水漾腰背笔直,气场斐然,一头黑发利落盘起,垂下来的几缕碎发衬得眉眼异常精致,高挺但又不粗旷的鼻梁,连唇上的红都恰到好处。若不是知晓对方身份,很容易就把他当生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但谁也不敢小瞧这个“小白脸”。   林拓也是,他拿着扇子,垂落的流苏微微抖动,他的声音好像也跟着抖动,“请,请水师兄手下留情。”   水漾只用气音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紧接着,另一道身影出现在林拓身边。   两个水漾?   台下众人惊呼一声。   却见原本位置的身影随风而散,而林拓身边的身影猛地挥出手中刀,电光之间,就要砍在他身上,但里对方只有不到一厘的地方却像是碰到什么障碍物,反弹回来。   这一击的力度强悍,包裹了降温后的水灵力,林拓也不是全无影响,直接被这一击打飞出去,跨越了半个台子。   林拓勉强站立,面上不受控制浮现愠怒。   但心中再怎么骂娘也没有办法逆转战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时靠阵法符咒可以解决的,就算是对方无法将他打败,完全可以将他打下台,这般也算对方获胜。   水漾手指蹭上刀锋,在身前划出一个弧度,颊边发分毫未动,却已至林拓身前。   这场战斗没有悬念。   明愉正看得入神,耳边却有讥讽的声音传来。   “看水漾的招数不如研究研究怎么打过我,你有那个运气和他对上吗?”   这话的意思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胜了。   明愉扭头一看,果然是程天和。   他的眼帘掀开,“我上场对手是你手下的人吧?”   程天和先是露出一点慌乱,神识释放出去查探四周,他们现在不在观众席,比赛的最后,选手也寥寥无几,现在他们周围正好是没有人的。   他放下心来,肆无忌惮用与少年毫不相干的阴翳眼神看着明愉。   “是我的人又怎样?伤已经受了,这一场比赛,你不可能再那么走运。”   那边台上,林拓已经投降。水漾打人可不会看人好不好看,就算对方美若天仙一样对着脸打,小失和大失他还是懂得的,便干脆投降。   裁判宣布了本次的获胜者后,让他们二人上场,   程天和默了默,露出嘴角尖牙,笑道:“该我们上场了~” 第31章 痴想   两人走上比武台,这两天,程天和也看了明愉的比赛,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赞扬的,也怪那些人太弱了,这样的一个什么基础功都不懂的人,竟然就靠着一个雷灵根进入了第六场比赛。   但是这样也好,可以自己亲手对付他。   程天和笑着,用一幅知心哥哥的表情道:“我知道你受伤了,我不乘人之危,让你三招!”   “哦?”明愉抬起眼皮,也露出一个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他就冲了上去。   程天和还以为对方会推拒一番,并且认为这样的话是侮辱,结果对方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接受了,眼中顿时出现嘲色。   果然是下修界来的,完全听不懂话中嘲讽。   下面的观众表情都是控制不住地惋惜,认定这匹黑马也就到这里了。   程天和虽然在君子藉上排名第四,实际上武力值至少可以排名第二,唯一一个在他之上的就只有水漾。金系的修士,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无可挑剔,程天和在程家年轻一辈中更是佼佼者。   明愉呢?几乎没有任何防御,等阶没有对方强悍,这样莽撞就上去,实在非明智之举。   显然,对面的程天和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外的形象,他都要嘲笑出声,然后直接一招秒了对方。   但他说了让三招就要让,于是只扫了对方一眼,像是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攻击,纹丝不动,   攻击在他的身上,不仅没有将对方击退,甚至没有让对方的脚步有任何的挪动。   台下传来一片嘘声。   明愉面上却也没有什么挫败,但没人认为他的内心真的如同表面平静,程天和更是如此,感受到对方攻击软弱无力,防护罩甚至都没有感受到冲击。   这所谓的雷系到底是不是有后台,前面的人都给他放水了吗?   程天和心中不屑,面上仍笑看着明愉。   明愉一招毕,似乎也并没有察觉自己与对方距离相差巨大,这样直接的攻击并不能对对方造成伤害,掌心一转,一把剑身雪白的剑出现在身后,再次对着程天和冲了过去。   毫无意外,剑直接被弹飞出去,扎进台面上。   三招过去,程天和将身上的防护罩撤去,眸光阴沉地看着明愉,嘴角斜出一抹笑:“三招已过,看来,你并没有收获呢~”   说着,他连本命剑也没有拿出来,赤手空拳而上,和明愉对上,却也格外轻松。   但明愉的速度却很快,知晓自己实力不济之后,就满场跑。程天和块头大,速度并非强项,几招下来,厌恶极了对方的滑不溜秋。   “打不过就尽快认输,和一只老鼠一样跑来跑去,丢尽了同门颜面!”   程天和也不准备再追上去,运起全身的灵力,罡风猎猎,腾空而起。   四周的地面不安躁动,以他为中心突然出现i一根根巨大的金属刺,将明愉可以移动的范围缩小。   “跑啊,接着跑。”程天和随手召出本名法器,那是一根带着倒刺的骨鞭,追着明愉在圈子里面打。   这样的形式,已经能看出来谁占了上风,但身为局中人的程天和却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明愉的灵力似乎用光了,行动也逐渐变得缓慢,那根鞭子每次都好像要打到了对方,但每次又恰巧错过。   一个迟疑,他就看见明愉嘴角的一抹笑。   不对。   程天和虽然这样想,但心中又有另外一种声音,不断地告诉他,无事,他连你的防护罩都打不破,怕什么?   电光火石间,也没有时间给他想清楚到底要怎么选择。   明愉转过身,身上猛然爆发出他剩余的所有灵力,电流顺着他的手掌,贴在了外面一圈铁刺上。   一股巨大的力传来,程天和手中骨鞭脱手,整个人被钉在铁刺上方,顺着一根根尖刺打着转。一开始是缓慢的,但越来越大的力让他无法脱离。   他惊慌失措向下看去,这才发现下方地面破裂之处有三个阵法。   那三个位置很熟悉,似乎就是他说要让对方三招的时候,对方的武器在地上砸破的地方,原来自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局。   但这阵法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吗?什么邪魔外道!等我挣脱你就完了!”   明愉只看他一眼,猛地甩出自己佩剑,将对方打落台下。   “邪魔外道?这是科学。”明愉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   磁场而已,一个小小的实验。   他身上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几乎都可以尝到喉咙翻上来的血腥味,但获胜者的风度还是要维持住。   上座的各位大佬们现在已经议论开了,这样的阵法不仅是程天和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见过,但现在最重要的并非此事。   “咳,获胜者为——明愉!”   台下从程天和落入下风开始,嘈杂声就一点点消失,现在更是落针可闻。   裁判长老的声音随着灵力传遍比武现场,打就都疯了一样地叫起来。   有不忿叫骂的,有叫好的,乱成一团,但总体来说还是叫好的比较多。   明愉轻笑,眼神和台下的蒲婵对上。蒲婵冲他比了个耶,两人均是莞尔。   台下程天和被自己才反应过来的属下扶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神怨毒看着台上备受瞩目的人,恨恨推开了身边人。   不仅是他,再裁判席上,一个人瞧着他和蒲婵的互动,默默将手中茶盏碾成湮粉。   这些事情,明愉并不清楚,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赚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   或许是因为在现代那缺钱的状态和无时无刻不想独立,或许别人是实力越强越安心,他则是手中有钱安心。   蒲婵在他分了赃就打算撤退,并不打算继续商议怎么对付水漾。   明愉和他们争不过是对方先下了手,现在一切都了结,他也应该搞点事情。   比如说,想个办法去放逐之森。   夜晚,明愉睡得比往日还要沉,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床头。   仇景澄看着无知无觉熟睡的人,眼中酝酿着狂风骤雨,他朝着对方使了个咒,边欺身而上。   可能是怒火侵占了大脑,也可能是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埋藏不住迸发出来,他将手指按在对方的唇角,一开始是小心的,但触感实在柔软,让人忍不住更加用力。   他将那唇揉捏得通红,自己的眼角也跟着变红,他忍不住想印上自己的,却在即将触及时顿住,粗喘两下,猛地将头埋进少年颈窝。   “不予你能力,是怕你逃走,可予你能力,你才能变成我的明主···我该拿你怎么办?”   感受到的皮肤细腻,他迷乱地用牙齿研磨着。一只手按在对方肩膀上,另一只手钻进了被褥。   虽然被下了法术暂时醒不过来,明愉却能够感觉身上无比沉重,仿佛有一座巨山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凝眉挣扎,几乎耗尽所有的力气,才将头扭了个方向。   仇景澄感受到怀中少年的抗拒,绷紧了身躯。   就算是没有意识的状态,也会对他的触碰产生排斥吗?   他终于继续不下去,趴伏在被子上怕平复了一会,才抬起头,在明愉额上留下一吻,后头也不回离去。   明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酸软,也想起昨晚鬼压床一样的感觉,顿时有些纳闷。只道是昨天战斗太过耗费气力,做了噩梦,没有放在心上,出门去了。   距离最后一场比赛还有三天,但此时并不显得重要,仇景澄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大概率已经把他忘了,而且就算是现在被抓到,他可以说是自己实在太过紧张,想要买一些武器壮壮胆。   这几天,蒲婵已经把外面的情况都探查完整,已经将黑市的具体位置告诉了他。   明愉并没有将自己全部的计划告诉对方,毕竟这件事情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看得出来蒲婵真的很喜欢这个世界,到处了解这个世界,有一个很好的师尊,如果真的被仇景澄知道,对方因为惜才,最多只会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闭关。   但是对蒲婵却有很大的影响。   而且蒲婵这人格外爱凑热闹,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是回来帮忙的,虽然目的可能是为了玩。   明愉叹口气,在进入黑市之前,躲进暗巷中,披上了一件黑斗篷,尽量隐蔽自己的身份。   有关放逐之森的东西虽然少,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   修仙之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怕死,并不是真的不怕,只是他们对于宝物的渴望更甚一筹,也愿意为了宝物冒险。   放逐之森虽然危险,与之相对的就是其中的奇珍异宝数量巨大,就算是外围的珍草就已经足够上修界的人流通需求。   但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有的人愿意为了财死,有的人迫于无奈,总之虽然死在里面的人很多,仍然有不少修士趋之若鹜。   明愉逛了一整个上午,几乎快要将黑市逛遍,也没有看见地图,顿时有些心焦。   有搜寻了几个小时,就在他正准备黯然离开的时候,突然在街角的一个小摊上面看见了一个地图形似的物件,连忙上前。   一见之下。满是惊喜,果然是放逐之森的地图,虽然并非全部,但已经足够惊喜,它几乎深入内圈。   询问了一番之后,明愉花掉了自己赚来的所有的钱,终于将之买了下来。   虽然两兜空空,但解决了重要的问题,走路都轻快许多,正在往回走的路上,突然感觉不对。   周围很安静,但就是因为太安静了,显得格外诡异,现在可是中午,就算没有早上热闹也不该这样安静。   他猛地抬起头,前方站着一个人。   明愉立刻捏紧了手中的地图,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放进储物袋,才继续面不改色往前走。   直到走到近前,明愉好似才发现对方,一掀兜帽,惊讶道:“老祖,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的演技,明愉自己都感觉尴尬。但没有办法,对方的实力这么强,就算是咬着牙也要糊弄。   “你手中是何物?”   “没什么···”   明愉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自己本该收入储藏袋的地图出现在了对方手中,被缓缓展开来。   明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放逐之森?”   仇景澄某种闪现莫名的光,将掌中某种皮质地图捏紧:“你要去放逐之森做什么?”   明愉没有说话。   “听凌飞说你要去找一只妖兽?这次求本尊要来参加大会,目的是那只妖兽。”   仇景澄冷笑一声,感叹似道:“本尊就不该心软。”   说着,灵力在掌中聚集,将那地图绞杀成湮粉。 第32章 吻   自从明愉这次出逃失败之后,就被严加看管起来,如果不是要继续比赛。仇景澄都打算直接把他打包回家。   但各长老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有一个苗苗进了前二,虽然最后一场没有多少胜率,但好歹要去战一战,毕竟明愉能到现在这个名次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原本明愉自己独自住在一间客栈,现在虽然也是独自住,但隔壁换了个邻居。   没错,就是仇景澄,对方直接跑到隔壁来看着他了。   明愉叹了口气。   仇景澄将地图毁掉的时候,他简直是演技爆棚,表演了一个震惊心碎,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当然是为了迷惑对方。   地图确实被毁掉了不假,但明愉有即时过目不忘的能力,就算是备份没有了也没事,他自己回到房间之后,又画了一份地图,也是怕后期自己的记忆力模糊。   看来,要逃出去,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在房间里被关了两天,最后一场冠军争霸赛如期举行。   明愉再次出来的时候,仿佛只是闭馆了两天,并没有负面情绪。   仇景澄默默放出神识,观察着明愉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虽然这样确实令人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哪里令他心慌。   可能是他想多了。   水漾是个修炼狂魔,知晓自己的对手是近千年来唯一的雷灵根,兴奋不已,当然,他一个面瘫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化作了这三天的修炼动力,愈发勤勉。   这次,两人直接上场,水漾的眼神直勾勾看着明愉,眼底热辣滚烫,满是兴奋和狂热。   这还是水漾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一个人,台下的人面面相觑,若不是知道他心中只有修炼,还真以为他对明愉有那方面的兴趣,一个个迷茫困惑。   但与水漾相对而立的明愉却知道,对方眼中哪里是情的狂热,分明是恨不得大战三天三夜。   明愉讪讪一笑。   于此相对的,明愉毫无战意,他也并不是要争抢这个冠军,但现在他全权在天哲宗掌控之下,若是故意送人头,怕是要被关上修炼个一年半载。   对于修士来说,这些岁月不过九牛一毛。   但他不可以。   他还要回现代参加高考!   随着裁判一声而下,水漾动了,他的攻击向来凌厉,也绝不给对手机会。别人在战斗中是谁先动就输了,在此反之,若是速度没有快过他,几乎就等同于输了。   明愉呼出一口气,将灵力缓慢从周身散发出来。   他自身的雷属性克水,几乎是他唯一的优势,既然战斗意识不足,实力也不能与之相较,那就只能不停的放大自己的优势。   水漾初靠近,就被周身克他灵力的电流击飞一小节,顿时神情愈发严肃认真。他依靠自己的速度,将明愉控制在一个范围之中。对方大概看过他的上一场比赛,知晓他会布置那阵法。   这般禁锢他,也是害怕他再次布置出那阵法。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办法再复制,毕竟磁场这个东西,懂的都懂,没有金属媒介便是空。   明愉露出无奈的表情:“这样僵持,你我就是空耗灵力,是要比比谁的灵力更多吗?”   水漾停了下来,浮于半空,一双无情眼俯视着他。   见对方似乎听进去了,明愉再接再厉:“你下来,我们正常打架,我收了周身灵力,你也不必空耗灵力。”   水漾饶有兴趣看着他,似乎很有同意的想法,降低了自己的高度。   与此同时,明愉开始收回周身的灵力,但水漾的正常攻击速度依然很快,他勉强躲避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灵力球,和几乎无处不在的水漾。   两人法术不能直接对上,明愉倒是没什么,水漾可能会被电。   水会导电是常识,他稍微耗费了心力,将自己的灵力转化成冰。量少还行,就像与林拓对战的时候,无一丝并不影响战局。大量的冰灵力会耗费巨大的能量,这样的方法并不可取。   水漾盯上了天上的云。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有一朵乌云,现在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有了这朵媒介,就会打破平衡。   他转身向着那朵云飞了过去,将灵力注入云层,很快,雨云就停留在整个台子的上方。   明愉仰头看着仿若近在咫尺的雨云,不仅没有害怕,然而微不见地勾唇,一束灵力遁地而行,附身其上,悄然靠近雨云。   两束灵力同时融进雨云,冰锥先落下来,砸在台上,明愉勉强躲避着,颇有些狼狈。   水漾看着下面的境遇,控制着灵力。   没过一会,明愉身上便被冰锥上面携带的灵气割伤,大大小小的血口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人,血液又随着他的闪躲,将大半个台面都染红。   仇景澄眯眼,看着下面狼狈虚弱的人,气息几乎控制不住要外放出来。   台下众人都震惊了。   倒不是担心明愉生死,水漾的战斗从来没有这么拖沓,也没有这么血腥。他向来是见面就打,打完就走的性子。   不过现在,战斗要结束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水漾身上散发着微微蓝光,锋利无比的冰锋在她面前乖得不可思议,好似一颗颗环绕着行星的卫星。他看着下面的境遇,抬起一只手掌,天地灵气灌入其中,他将结束这场战斗。   但就在他手中灵气灌满的瞬间,他看见明愉突然抬起头来,嘴角是一抹熟悉的笑容,来不及想清楚哪里见过,眼前一道光芒闪过,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是雷电。   这瞬间,他忽然就想起这抹笑在哪里见过。明愉和程天和战斗的最后,明愉阵成的那一刻,他也露出过这样的微笑。   许多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就是走了个神,战局竟反转了。   原本明愉都已经快要输了,水漾突然就掉了下来。   而坐在高台上的各族长老却都看得清楚,就在水漾周身灵力最强的时候,雨云和明愉之间倏忽联通一条紫电,速度极快。   水漾在两者之间,手上又有这么大的一个灵力团,电流便从他的身上通过。   这一切乍看像是意外,但意外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人为了。   他们看向倒在地上的明愉,心中都有一种预感。   这个孩子日后可能会打破很多常规。   虽然明愉最后也没有撑住倒在了台上,但是在水漾掉下来之后,最终的获胜者还是明愉。   当然,这些明愉都不知道,他昏迷了整整三天。   期间,他睡睡醒醒,勉强知道凌稚在给他治疗,但不一会又控制不住沉睡。   这天,他模糊醒了,能听见外间有人说话,模糊听不真切。   “···伤··仅有··内丹···,药···放逐之森···”似乎是凌稚的声音。   明愉听见了放逐之森瞬间清醒,勉强动了动手指,想要将面前的帘子掀开,想要更清楚听对方说什么。   “····放逐之森,本尊去取,你照顾好他。”   明愉零零散散听着这些词,勉强拼出其中的意思,仇景澄似乎要离开。   其实伤是他设计在内的,为了拖延,说不定仇景澄就会先行离开,毕竟他这么忙。只是还是没有预估好对方的实力,玩脱了,把自己搞了个半残。   他现在最大的束缚就是仇景澄,对方现在要出去,可不正是他逃脱的好机会?   明愉暗自欣喜,却突然感觉有人掀开了珠帘。   外面的交谈声不知什么时候没有,明愉赶忙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好,假装自己还在昏迷中。   但等了半天,这人都没有动静,但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   冷汗顿时层层而下,不由猜想对方是不是发现他醒了。   就在他胡乱猜想的时候,却感觉床前的人忽然动了。   有一只滚烫的手轻抚他的脸颊,有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然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印在了他的唇上。   然后对他说了什么。   明愉没有听清,他反应了好久,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对方已经抽身离开,又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   仇景澄他亲了自己!   而且不是长辈对晚辈的那种,不是亲额头,也不是亲面颊,是一个亲昵的···吻。   为什么?   明愉猛地睁开眼,血色从他的锁骨漫过脖颈,一直到耳垂。   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一种情况,他突然想起来蒲婵磕CP的模样,她曾说的猜想,说的那些话一一浮上心头。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仇景澄对自己那么纵容,真的是因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明愉要不是现在身体还十分僵硬,就自己跳起来,连夜跑路。   虽然他现在脑子还昏沉着,却也实在是顾不上,不知道仇景澄何时回来,还是早点走为妙。   明愉给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被割的一个个血口都已经愈合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每一块肉都叫嚣着酸痛。   于是换衣服的动作格外的慢,等他换好了衣服,发现新衣服又被身上的汗水打湿了。   但此时也不讲究这些,明愉在枕头下面摸出了自己的储物袋,灵识进去看了看,自己抄绘的地图还在,便松了口气。   他将头发梳好,便出门去了。   刚出门,迎面便撞见了另一个眼熟的弟子,对方呀看见了他,连忙凑上来人文关怀一下。   “小师叔!您什么时候醒的?要找凌稚师姐吗?”   明愉和摆了摆手:“不用,我已无大碍,只是有些饿了,去找点吃的。”说着便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那弟子看着明愉仿佛被狗追一样的背影,挠挠头,继续走自己的路,没一会,碰见了从明愉房间快步走出神情焦急的蒲婵。   “你可看见明愉师叔了?”   那弟子一怔:“见着了,说是饿了自己出去吃饭···”   正说着,就看见平日里最是沉稳的凌稚师姐面色少见的焦急,祭出飞剑,在不允许御空的结界内直接飞走了。   弟子:?   所以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3章 云盐   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明愉就乔装打扮了一番,径直朝着放逐之森飞了过去。   这一路倒是全然安全,只是在外围看见不少人簇拥成一团,仔细一瞧,他们似乎是打算结伴入内。   放逐之森内凶险,人多一些确实安全些。   他们都是些金丹的修为,还有不少看不透,至少也是元婴的修为。他们都需要组队,明愉一个小小的筑基更不必说在里面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但他的目的与他们并不相同,总不好同行到一半,半路跑了。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是更希望和他们组队的人修为更高,他这样的不一定会被接纳,还浪费时间,怕仇景澄万一出来了,也能感应到他的位置,所作就功亏一篑。   明愉便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便进去了。   门口见他一个人就这么进去了,不免探测了一下他的修为,这一摊之下便是一惊。   这竟是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   大概是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危险,有的人心性良善,不忍心见人送命,便向他传音道:“小友莫要再往前,林中危险,你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恐有不测,还是去找师兄师姐或者族中长辈带你吧。”   明愉闻言脚步一顿,回头望了望,倒是看见一个面容清俊和善的修士正看着他。   对于这样的善意,明愉还是愿意回应的,他回以安慰的笑容,顺着对方的传音:“多谢前辈关心。”   他顿了顿,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又笑了笑,才转头走了。   仙界的人总是在他耳边提醒他放逐之森有多么危险,明愉进过放逐之森两次,虽然确实危险重重,但他们口中的妖兽对于他的态度并非那么仇视,甚至还救过他。   可能因为他当时完全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并没有让他们产生危机感,也可能是因为白黎的关系,这些都不重要。   明愉当时买了地图,虽然知道地图上可能会有一些偏差,到那时没有想到偏差有这么大,如果不是内行完全看不懂和上面的一些标注。看之前的材质,可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地图了。   明愉虽然仔细辨认着外界环境,也迷路了五六次,这一耽搁,就是一天的时间,很快,天色就已经变暗,名誉明显发现周围的妖兽变多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过低,没有办法引起他们注意的原因,大部分都是看他一眼,掉头就走。   夜间,妖兽比白天的妖兽活动更加频繁。   明愉没有办法,绕了半天还是在外围打转,他倒是买了一些夜间过夜的东西,可以避免一些虫子和低等妖兽的帐篷。   但是,他一个筑基期,在这里过夜还是非常危险的。   明愉布置好周围,正准备拿出帐篷,却听见一片混乱的呼喊声,离他很近,似乎是一队人遇见了危险。   明愉顿时放轻自己的动作,探头看去。   那是一只长得像虎又像狮的妖兽,此时发了狂,体型巨大,几乎横扫周围树木,追赶它前方的一波修士。   他皱眉,那群人的衣服非常眼熟,似乎是之前和提醒他的修士同一小组。   他快速在人群中扫视,果然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他现在离自己很近,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明愉虽然救不了别人,但是这个人他可以拉一把。   他看准了时机,猛地伸手将对方拉进自己这边。   他放帐篷之前在周围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阵法,虽然没有办法抵御妖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两个人都不发出声音,完全可以让妖兽无视他们。   那人没拉过来的时候还未反应,差点就要发动攻击,但再看见对方面孔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惊诧道:“是你?”   明愉点头,安慰他:“你在这里不会有事,那只妖兽不会注意这里。”   那修士胡乱点头,扭头去看正在被追的同门。他表现得非常不安定,额头上满是汗珠。   过了一会,突然开口:“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躲着,我的同门正在被追赶,我又怎么可以保全自己?”   明愉:?   他沉默了一会,提醒道:“可是你也打不过那妖兽。”   那修士顿时一脸对自己的厌弃:“是啊,我打不过。”   过了一会他又道:“不行,小友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不能见死不救。”   明愉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就在那修饰准备离开结界的时候,解界的各个点位的灵石忽然就失去了灵气,成为普通石头化成湮粉。   明愉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御剑飞起,同时伸手将还没有离开的修士一起带起。   果然,就在两人离开地面的下一刻,一只巨大的虎爪轰然而下,周围的树木被这冲击得向四周倒伏。   这只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们的身后!   明愉皱起眉,放逐之森下有巨大的瘴气,瘴气具有极大的黏性,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里御空飞行,这也是只有实力强大的修士才可以通过放逐之森的原因。   明愉灵力浅薄,更是撑不了多久 ,很快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只能到处逃跑,但老虎体型太过巨大,根本没有办法逃出他的视线。   眼看就要被那老虎的爪子踩在下面,明愉已经完全不抱希望,想着自己也算是和白黎是是同一种‘死法’了。   然而明愉闭上了眼睛,预期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反而感觉身上沉重的威压消失,月关撒在了身上。   他恍惚睁开眼,就看见白虎仰面躺在地上,连挣扎也没有,是死是活他并不清楚,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它,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站在树上的男子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月白的衣服,修仙界很多人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但能把衣服穿出缥缈感的并不多。他身后一轮皎洁月光,穿透外衣的一层薄纱,清透得好似天上仙人,和现代很多人眼中的神仙很像。   男人面无表情,妖兽在他身后倒塌发出巨大声响,却连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他不仅嘴唇薄,连眼神也疏离淡漠,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写的高人。但是这高人委实好看了些。   明愉来到修仙界见过这么多的美人,依然被他精雕细琢般的面颊吸引,入了神。   原本说着要去找伙伴的修士已经没有了踪迹,明愉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此时独自面对救命恩人,不免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多谢··这位前辈。”   前辈看着他,眼睛琉璃一般,又不似在看他。   他微微启唇,美人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低沉清润又不可亵渎,但吐出来的话却让明愉一愣,“好看吗?”   “咳咳···什么,什么好看吗?”明愉都不敢和对方对视,看妖兽看月亮看泥土就是不和对方对上眼睛。   男子却十分认真,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本尊长得好看吗?”   明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惊疑不定地想着话中话。   难不成是自己这么这么盯着他,让他生气了?   看着也不像啊。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8_0_8_0__t_x_t . c_o_m   还是对方其实比较自恋,喜欢听别人夸他?   明愉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结合着来:“您···您的样貌不凡,我··小辈先前未曾见识过这般,一时间冒犯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   那人听了,虽还是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寒冰似乎化了些。   明愉松了口气,这马屁算是拍对了。   那人张嘴正待说些什么,却忽然扭头,看向左前方。   明愉也感受到一顾熟悉威压袭来,扭头一看,果然是仇景澄。   明愉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美人就忽然飞身而下,靠近他耳边小声道:“记住了,本尊叫云盐。”   云盐?   明愉只感觉耳边一阵湿润水汽,仇景澄的剑就忽然从前面刺向他身后的人。   “真是好久不见,成天仙君。”咬牙切齿。   名誉听见这称号才恍然面前的人是谁,如果说仇景澄是仙界近千年名誉最响的人物,云盐就是千万年来许多修仙者内心崇拜的偶像。   凌飞曾经是这么和他说的。   以成天仙君的修行,早该飞升神界,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留在仙界,但也不常露面,只是偶尔有天劫等灾难他才会出面解决。   如今一见,果然是个清风霁月般的人物。   但仇景澄明显不这么想,他几乎是恶狠狠看着这位仙界第一仙君,咬牙切齿:“罔顾人伦的伪君子,如今你又想干什么?!”   云盐倒飞而出,月光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朦胧。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明愉,眼中情绪完全看不出:“期待再见,镜沉。”   明愉有点懵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一声是在喊谁。   是···景澄?   我靠!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仇景澄实际上是看见自己和云盐靠得太近了所以吃醋了吗?   但是之前他还偷偷亲自己,所以其实是,仇景澄喜欢自己,云盐喜欢仇景澄?!   贵圈还真是乱得离谱,明愉想要退出聊天群。   但仇景澄哪里给,他看明愉看着云盐连眼睛都不动一下,顿时脸都黑了。   他知道云盐长得好看,云盐成名之前也被人戏称‘修仙界第一美人’,但后来他的实力也成了修仙界第一,就没人敢再说这事,但不代表他的美貌不复存在。   都说情敌最是了解情敌。   平日里云盐出来都会戴上面具,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美人或者是盯着他移不开眼。   可是现在他没有戴,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他就是想要勾引明主!   真是道德沦丧!没有师德!枉他当初还跟着明主一起敬佩这位好师尊,若非如此,他当年又怎会这般轻易就相信了这人的话,与明主渐行渐远,整整千年不得相见。   这畜生囚禁了明主!还一脸正直。   仇景澄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每句话,什么仙界第一人,呸!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三出场~   白切黑的师尊~ 第34章 退场   明愉并不想回去,更不想牵扯进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里。   仇景澄要带他走,就拼命挣扎,他才重伤初愈,更何况此时没有拿到药,虚弱不堪,仇景澄对他用强不行,弱了又带不走。   两人便这么僵持着。   明愉却总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似恨似爱。这样的情绪让他感觉不安。   仇景澄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上辈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明愉便是被云盐那副外表吸引,从而坠入陷阱。   被他囚禁了不知多久,要不是后来白黎苦苦找遍了三界,他到死都会以为,明愉是和白黎走了。   云盐容貌出色,妖尊深得明愉欢心。唯有他,日日守在明愉身旁,却只能恪尽职守,心中的那份敬让他不敢逾矩半分。   明明与明镜尘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是他,却也是他离得最远,即便身体离得近,心也不知远去哪里,就像现在,明愉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戒备。   这些戒备就像一把把利刃插进他的心口,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他微微闭眼,手一抬,明愉便动弹不得。   仇景澄对上一双瞪视着自己的眼睛,苦笑一声,但还是上前,伸手将明愉揽进怀中。   与他对视片刻,抬手挡住那灼人的视线,而后轻轻将吻印在了他的眉心。   疼痛顺着四肢百骸淌过全身,可是这样的疼痛已经千年,他早就习惯了。   再恨他一些也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办法爱上他,那就恨。就算是恨意,也好过那双永远将他忽视的眼。   吻顺着额头一一刻印在自己的手背、对方鼻尖、而后位置一偏落在唇角。   明愉侧头,就在明愉咬牙不顾一切要突破身上束缚时,却见远方一道火线铺天盖地袭来,不由瞳孔一缩。   仇景澄神识更强大,自然也注意到了,顿时揽住明愉腰际,带人旋身躲过。   那火焰的目标本就是仇景澄,追着人就过去了。   未曾想这攻击竟然还带追踪,仇景澄只好将手松开,离明愉远了些,方才出手将烈火击散。   谁知转头一看,明愉已经被一白发男子带走,顿时怒不可遏,追赶上去。   明愉自己也很懵,他还未曾反应,便被这人端着腿就给抱走了,可此时他却顾不上去挣扎,他看着对方的脸,有些怔然:“···白黎?”   眼前的人和白黎至少有八分相像,但又似乎完全不一样。   白黎虽然勉强有了成年男子的骨架,却依然能看出少年单薄的脊背。眼前这人却不一样,身高腿长,已是一具成熟的躯壳。面容也有不同了,瞳孔中那副懵懂的模样已不复存在,反而像历尽沧桑。   白黎点头,眼中透出笑意,清浅却如此时月光沁入人心。   居然真的是白黎。   明愉心中微颤,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多了什么东西,让他耳垂微微红烫。   唳——   骤然而来的声响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气氛,明愉慌乱从对方身上下来,踩在脚下的剑上,他扭头看去,身后一只金乌正和仇景澄打得不可开交。   或者说,是金乌缠着对方打,那人却只顾往这边追过来,神色癫狂,对他的执念颇深。   明愉有些悚然,不知道对方究竟像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方才的亲吻沉重,不像是亲吻,倒像小心翼翼的敬。   只是明愉才经历了这些,哪里还顾得上猜测对方心理如何想,只恨不得立马逃开。   在现代,他对爱情这类东西避之不及,现在亦是如此,情和欲,肮脏龌龊不可轻信。   白黎的变化实在太大,不仅是面容、气质还有实力。   明愉修为增长的速度已经是修仙界的火箭了,却看不清白黎的修为。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身上佩戴了隐藏修为的符咒,还有一种就是他的修为已经增长到了元婴以上。元婴以上就可以对别人隐藏自己的修为,但是修为更高的人可以看透修为低者。   明愉不清楚,但也没打算猜,直接问他。   白黎看着他,眼中氤氲笑意。   “没错,现在已经是半步化神。”   明愉愣了一下,满目惊愕。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化神、渡劫。   这是修仙界的七个境界,这才三个月不到,他就从一种小猫咪变成了半步化神。就算明愉再怎么缺乏常识,也不可能认为这样是正常的事情。   仇景澄的修为他看不穿,但最多也是化神。   云盐是渡劫,甚至可能是渡劫以上。   明愉罕见的沉默了,倒是觉得,就算现在只有他们,也不用怕仇景澄了。   白黎没有多说什么,他并没有恋战的意思,但是仇景澄穷追不舍实在惹人恼。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仇景澄知道,要是在不阻止,等那两人去了放逐之森的中心,就算是他化神的修为也逃不出来。   他的眼眸微冷,一股凌烈的气息忽然从他周身迸发,直接掀翻了前面人的飞剑。   白黎护着明愉落在地上,警惕地看着踏叶而来的仇景澄。   白黎的神情也是从未见过的冷,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勾唇,两人仿若心照不宣。   “你也来了···白黎,或者,该叫你妖尊?”   “你该唤我一声姑爷。”白黎倒是露出了些真心实意的笑。   但这笑在仇景澄眼中却充满嘲讽,仇景澄看着他,眼中好似唾了毒,此时看着白黎的眼神是从没有在明愉面前露出来过的,仿若两人之间有夺妻之仇。   两人打了起来,明愉被两人下意识推到一边。两个大佬的战争他实在是掺和不进。   这次打斗的破坏程度比方才那只不狮不虎的妖兽还要强,打了个你死我活。   这两个人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这么打了起来,明愉这个当事人真的很懵。   白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修为,和上古金乌合作倒是将仇景澄暂时困住。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谁也耐何不了谁,明愉为白黎提着的心顿时松弛下来,倒是松了一口气。但他刚松气,就见白黎忽然动作一顿。   强者之间的战斗,就是这样的细节决定成败。   几乎是下一刻,白黎就倒飞出去,明愉甚至没有看见对方是怎么动的手。   明愉慌忙上去查看白黎的伤势。   然而才刚近身,就被白黎抓住了手臂。他抓得很紧,就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明愉一下就慌了神,赶紧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找伤药,刚要动作,手却被禁锢,动弹不得。   他有些急,提醒道:“快放开,我给你找点药。”   白黎像是没有听见,一只手禁锢着她,忽然拉低了明愉,在明愉额头印上一个吻。   “我方才看见他亲你了,你是我的···主人,只有我才可以亲你。”   明愉的脸晕开一缕红云,他周身都是热气,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明明只是简单的铲屎官和主子之间的主仆情谊。他慌乱想要起身,却不敢动白黎,怕碰了伤口。   “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不要怕,我定会找到你···”   话落,白黎的心脏处似乎有什么破裂流动。那里流淌出一滴深红的血珠,猝不及防印入明愉的心脏。   明愉对于这样的步骤感到熟悉。   心中除了对仇景澄隐隐的感觉,又多了一个白黎。   血契!   有两个人在她的身上下了血契!   明愉突然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渣男,脚踏两条船,但他明明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男学生······   白黎身上的气息渐渐弱了下来,修为就在明愉的面前从化神一直跌到筑基。   明愉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修为增长,修为又为何骤降,心中念想七八,慌得很。   白黎倒下之后,金乌便不是仇景澄的对手,很快也从天幕上落了下来。   明愉感觉有人走到他身后。   他沉默着回过头,仇景澄站在他的身后,瞳孔幽深,一把剑缓缓上移,对准了白黎的胸口。   “···我跟你走。”明愉闭了闭眼,嗓音沙哑。   明愉回去的路上非常沉默,回到天山,直接就把自己关进了竹屋。   仇景澄不甚理解,自己都还没有生气,他竟然就开始闹起脾气来。但现在让他把明愉放了,不可能。   他不知在想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就这样从天黑到天明,又从天亮到深夜。   第三日深夜,明愉正在熟睡。   暗处的仇景澄才现身,这次他没有施法让明愉陷入沉睡,也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力度。   于是明愉就惊悚感觉有人在摸自己,从被沿伸进来的手,滚烫炽热。   更加惊悚的是,一睁眼,面前竟然是天哲宗老祖······   他竟然是个老变态吗?!!!   明愉挣扎起来,手掌要往对方面颊打去。   但他的力量何其微弱,连仇景澄的一只手指都无法阻止,还未靠近,便被对方抓住,两只手一起被禁锢在头顶。仇景澄的另一只手在纤细的腰肢上搓揉半晌,竟然有往下的趋势。   明愉第一次有种憋屈感,打不过,还要被侮辱。   明愉的面颊脖颈都红了。气的。   “放开我!你这老畜生,今日你若强迫我,我就再不会喜欢你!”   话脱口而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窒。   明愉剧烈喘息着,感觉自己意思表达得不太对,但又不好再补充修改,只好瞪着对方。   也不知道是他太像女人还是对方其实就是喜欢男的,但无论是哪种,明愉都分外排斥。   明愉眼中的鄙薄和憎恶刺痛了他心,仇景澄原本亲吻明愉锁骨的动作顿住,缓缓起身。   明愉松了口气,还以为对方放弃,正要从对方怀中退出,又被对方捏住了脚脖。   他一惊,慌乱地蹬踹着,却依然无法挣脱。   仇景澄垂眼,眼睛注视明愉,却将嘴唇贴在明愉白皙纤细的脚脖上唾吻着。   明愉身体僵住,面颊更红,这次他感受到了莫名羞耻的感觉。   这可是他的脚,对方竟然就这么···亲。   仇景澄捏着那只脚,从脚脖一直亲到膝盖,然后是大腿······   轻薄的内裳被推上腰间,裸出的部分触及冰冷的空气冻得白里透红。   明愉终于反应过来,再淡定不能,奋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这次仇景澄并没有勉强,顺着动作放开,而后,轻轻拉过他的手,又落下一个珍视的亲吻,才在明愉反应过来前消了身形。   等明愉回过神,面上一会青一会紫。   就这样随意对他动手动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   明愉之后又被囚在天山,仇景澄不知是在忙什么还是愧于见他,整整十天没有出现,明愉倒是不在意,对方不在更好,免得他觉都睡不好。   某天深夜,明愉正浅眠,禁闭的窗户突然吱呀一声,冷风簌簌,明愉恍恍惚惚睁开眼,看见外面婆娑的树影。   他缓了一会,迷糊爬起身,上前关窗。   修真界没有污染,月色皎洁,雪面反射月光,照得外面一片清晰。明愉迷离的视线中,能看见远处一片洁白中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明愉瞬间清醒了,白与白融合,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提着心抬头去看。   再次抬头,那白影一晃又靠近了。   明愉慌忙要关上窗,边缘却好似被卡住,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   明愉实在无法关窗,只能定了定神,抽出自己的配剑。   他怎么忘了,现在他也是一个修士,还怕什么鬼。   远处的身影飞掠极快,明愉暂时出不去,也只能庆幸此时这间竹屋被下了封印。对方只要攻击结界,仇景澄就会察觉。就算是自己打不过对方,也尽量撑到仇景澄回来。   然而,几息之后,整个竹屋外的结界却无声无息碎裂,消散在了半空。   竹窗大开,云烟半浮在空中,微微探头对着目露惊异的明愉微勾唇角。   一张冷峻的脸也仿若冬去春来,寒冰消融。   “又见面了,镜尘。”   --------------------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就是我们师尊的戏份了,鼓掌!   噗嗤~ 第35章 枷锁   明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出了虎口又进狼窝,长得谪仙一般的云盐竟也想要将自己关起来。   在云盐靠近的那刻,他闻见一股异香,来不及逃脱便不受控制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过来,已经被关在了一间水牢里。   说是水牢,其实不尽然。此处更像一个汤池,宽敞得很,玉石地面光可鉴人,外厅和内厅只有几缕红色轻纱隔断。   而明愉就被关在整个池子的正中间,水堪堪没过腰窝,双手被两条锁链吊了上去。   修仙界的衣物本就薄如蝉翼,中衣和外衣也不知何时被褪去了,此时就穿着一件单薄内里,勉强遮羞。   这里的水不知是不是引入的温泉水,比体感温度稍烫,倒不难受,而且他能够感受其中灵力丰沛,对于有些类似灵泉,对于修士来说,倒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明愉晃动一下,上面锁链哗啦作响,手腕位置的钢铁上面垫上了柔软的物体,他的手腕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也不知道对方将他绑过来是为什么,先前对方看见他明显是一副认识的模样,该不会是以前的仇人什么的吧?但特意用柔软的手铐,并不伤害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尝试着催动灵力,却感觉经脉滞涩,无法动用灵力了!   此时的他就像那羔羊,任人宰割。   他心中惶惶然地等待着,但在这里被挂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别说有人进来,外面连人的脚步声都没有,似乎是一座没有人的府邸。   他心中想着杀人抛尸的戏码,却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得。想的多了便麻木,渐渐有些百无聊赖。   明愉此时的心态已经坦然,只盼对方快些出现,说出自己的目的,也好给他一个痛快。   终于,白日过去,月影倾斜,在地上印出繁复窗花。外面传来脚步声。   昏昏欲睡的明愉抬头,白衣的男人走进来,木板空空,步声回响。   他瞧见对方的手中提着一玉瓶,在半空晃荡。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明愉目光冰冷警惕,对方却毫不在意,倾身下了池水。随手召出两盏琉璃酒樽,打开玉瓶,一一倒上。   明愉冷眼看看着他的举动,心中却越发不解对方用意,待对方将酒樽碰到他唇边,终忍不住开口问他:“将我绑来做什么,我不曾惹你吧?”   云盐却只是看着他浅笑,好半晌才自顾自喝了自己那一杯,答非所问:“你已经全部忘记了吗,镜尘。”   明愉皱眉:“总听你说镜尘,但我根本不是,我也不认识任何叫镜尘的人。”   云盐却不回答了,坚持将酒递在他嘴边,用哄孩子样的语气说:“我们师徒二人已很久未曾对酌,此时无人打扰,正合适。”   师徒。   谁是师谁是徒。   明愉只道自己的资质好,却不想好到要抢成这样,好好交谈不行吗?一定要这样不尴不尬地把他半挂在这里,逼他拜师……   明愉紧闭着唇袖头躲过,转移话题:“我们从前认识吗?”   云盐闻言,缓缓放下酒盏,深深看了他一眼:“自然,你当唤本尊一声师尊。”   “···所以说,我的上一世是你的徒弟?”   云盐点头。   “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我们本不应该有交集。”   明愉本是想劝对方放弃,然后赶紧把他放了,没想到他眸色却倏忽沉下,活了上万年的人,眼神锐利得几乎令人无法直视,明愉艰难垂下眼睫。   云盐却不允许,他卡住明愉的下颚,凑近了些,声音表面冷硬却似乎实在掩饰着什么:“我们的缘不会断,份也不会少,就算你藏在天涯海角本尊也会将你找出来!”   说着,他抬手便将酒给他灌了下去。   明愉刚成年,平日很少喝酒。虽然现在喝的酒度数似乎并不高,入口些微甜,他却还是被入喉瞬间的辛辣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明愉这才感到不对劲,云盐为什么一定要他喝这口酒?真的只是想要对饮?   心中有了疑虑,他便下意识将口中残余的酒吐出,但还是无可避免咽下一些。   云盐在旁冷眼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吐出酒,挥手就将水滴瓶找了过来,他只要吐,云盐就继续灌,到最后,明愉已经不想挣扎了,干脆就这她的手往下吞咽。   见他终于乖巧,云盐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明愉的身体却腾升起一股燥热之感。他饮下的酒被暖泉催发,气血疯狂上涌,将眼圈熏得晕粉,两排鸦羽一般黑密的睫毛转染水汽,让他原本冷淡硬挺的面庞柔和下来,显出几分见我尤怜的弱气。   他双腿发软,完全站不住,终于脚下一滑,身体软软挂在上面。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差,这么一点,便让他神智不太清楚。   “···把我的手松开吧。”明愉有些艰难开口,“我的手很痛。”   云盐没有说话,只痴痴看着他,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往上提。   他并没有回应对方,因为这根锁链上面不仅有缓冲的棉花,还有保护的小型阵法,无论如何磨蹭也不会伤害到那片皮肤。他游历时,看见它的第一眼就想用在他的身上。   原本只是无妄的念想,现在明镜尘终于回来了。   果然很合适。   成天仙君向来冷心冷情,他唯一的爱与欲,唯他一人,从见到那个不谙世事却格外高贵的少年那一刻,就注定了。   他一眼就看出对方并非凡世间的人,这里永远无法孕育出那样的清澈明亮毫无杂质的眼。   后来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他从没有办法真正对他做什么,就算上辈子他将对方囚禁在身边。   因为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保护明镜尘。   那是,天道。   可明愉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想了解,见云盐没有放了他的想法,深深喘息着,咬牙一挣手腕,被卡住的地方传来剧痛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   那手铐确实没有办法伤害他,但他自己的身体却是可以伤害的。   他将自己的手腕硬生生拉脱臼。   云盐一惊,此时忙上手按住他,目露怒意。   “你宁愿伤害自己也要离开我吗?!”   明愉只是低着头喘息。   两人暗中的对峙,没有任何悬念,云盐终究是输了。   他抬手缓缓解开名誉手上的枷锁。   挣脱的那一瞬,明愉跑了出去,勉强爬出水池,却倒在了窗影中。   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若是真的形容一下,大概就像那些吸了毒的人一样,飘飘欲仙,醉生梦死。他感觉自己的眼前都出现了幻觉,美丽的,梦幻的。   他几乎要看不清眼前了,一片白芒占据了主要视线。   身后传来不徐不及的水花和脚步声。   明愉躺在地上,勉强看了他一眼,对方如此淡然,大约早就知道了他根本跑不出去,所以才连拦都不拦一下。   之后,明愉又被锁了回去。   整整一个星期,每日云盐都会来喂他一杯灵酒。这酒毒药一样,明愉怎么敢喝?他开始还拼命挣扎,可云盐完全没有自己是天下宗师的自觉,无所不用其极。   明愉撇着头不喝,他就自己咽下一口,倾身耳语:“你是想要自己喝,还是要我一口一口喂给你喝?”   但是到后来,药物对明愉的影响变重,他每日都虚弱不堪,便越发抗拒。这样的威胁也没有用了。   云盐就强行卡住他的喉咙,半是灌半是哄,直到明愉自己愿意喝下去为止。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明愉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仅仅一周,他睡眠的时间就增加了两个时辰。就算是醒着,他也会不可避免地走神,陷入幻想和狂热,昏沉却又甘之如饴地沉沦。   药物几乎浸染了他的血液,他整日整日做着虚幻而美好的梦境。一会是他幼年时期,父母感情没有破裂,一家三口过着并不富裕但开心的日子。   一会又是他考上了大学,成为了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带着他的白猫在世界上旅游,白猫用长长的尾巴勾住他的脖子。   明愉觉得不行。   算算时间,一两周了,按理说无论是白黎还是仇景澄都不应该耗费这么长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不能总依靠别人,要自救!   他这样想着却无能为力。   云盐不知为什么,最近越发忙碌,常常早出晚归,这天更是彻夜未归。   明愉吃惯了药,如今一日没有,便浑身酸软渴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愉的呼吸越来越深。夜色沉重,明愉无端感觉心尖上似乎无意识生出了细微痒意,好像有人拿着短羽在搔弄。他内心深处生出了极端的渴望,希望有人可以触碰自己,纾解身上的热意。   真是疯了。   明愉觉得自己要被这药折磨疯了。   果然是依赖性的药物。   可明愉这时完全无法怨憎,一双泪眼瞧着门边,盼望听见脚步声。   他清醒一时昏沉一时。   清醒时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丢在水里。他完全顾不上受伤,拼命想要挣脱束缚。   药物让他部□□体敏感,也对疼痛感觉迟缓。他努力挣脱,并未感受到手腕脱臼产生的疼痛感以及在上面反复摩擦一夜不可避免产生的伤口。   云盐浑身浴血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此时已近凌晨,穿过重重月光,阴影处,男孩坚韧的身体此时软软挂着,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不知此时昏睡了还是没了气力,只有水面微微荡水波。   他此时也顾不得收拾身上的血迹,慌忙上前要给他喂下今日份的酒。   明愉闻到了瓶口处的酒香,无意识凑上前,却在嗅到云盐身上铁锈血味时,皱起鼻子,躲开了那只手。   云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勉强用了净身术将身上的血迹去除。   这次小孩倒是愿意喝了,明明对药物垂涎,还是小口小口地吞咽。但就是这样,仍有少部分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滴答在水面。   瓶空时,明愉也睁开了眼,满目清明。   他微微吸气,手腕的伤口在他的动作下又被磨破,血液汩汩流下。   “疼······”他呢喃。   他的手腕垂下,和小臂呈现出不自然的角度,上面还有许多青紫痕迹和伤口。   云盐原本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挥手解开锁链,小心翼翼将他的手从中取出,目光从未有过的柔软怜惜。   云盐轻轻触碰对方的手腕。   明愉顿时尖叫着喊疼,手不停地往回缩。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摸样。   云盐抱住明愉,强忍着此时的心悸安慰他,小声哄他:“对不起,我不该啊把你关在这里,你忍一忍,我把手腕接回去,不疼的,就一下。”   哄了半晌,明愉才眼眶通红地伸出手,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那只冰冷锁链,指甲崩裂却不自知。   云盐稳住心神,争取快速将他脱臼的手接回,减少疼痛。   明明他自己与上古妖兽作战时浑身浴血,连内脏被掏出来也能面不改色按回去,现在捧着对方脱臼的双手,却感到深深无力。   果然如他所说,按回去只痛一瞬,而后便恢复正常。   云盐舒了口气,正想再说几句安慰之言,眼前却银光一闪。   他的身体反应过来,迅速后仰,那东西便堪堪从他的面颊划过,一股温热流淌出来。   他抬头,却对上明愉一双无情的眼,不久前的脆弱依恋好像他自己做的一场梦,这冰冷视线将他冻醒。   明愉手中是那特制的手铐,他原本想要直接抹对方脖子,没有成功,失望地歪头。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明愉还以为对方会生气,云盐却突然笑起来,抓过他的手,为他上药。   明愉却是不管不顾,他现在就是想试探对方的底线。   于是他伸手打翻了药瓶。   药瓶掉在水里,咕噜冒了两个泡就沉了底。   明愉看着云盐挑起了眉,带着挑衅。   “···等会再闹,先上药。”云盐半晌终于开口,带着无奈沙哑。   “不,放了我。”   听见这三个字,云盐眼中才产生了变化,他不顾明愉挣扎,将他抱进怀里。   明愉以为他要打自己,眼睛都闭上了,却只感觉手腕伤处一阵濡湿感。他猛地睁开双眼。   云盐拉住他的小臂,送到嘴边,垂下眼睫,轻轻亲吻流血的伤口。   明愉方才喝了药之后的清醒已经开始模糊,视觉消失之后,触感和听觉就变得异常敏感。他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在对方唇舌下的皮肤上。   耳边是粘腻水声,手腕上传来滚烫柔软触感,他在舔舐。   明愉面颊晕红,不知是热气蒸腾还是什么原因。   伤口上的血被舔干净,不再流血。   云盐抬起头,附在明愉耳边,热气打在他的耳廓:“还闹吗?”   明愉闷哼一声,软绵绵倚靠在他的身上。   云盐轻笑,倒是没有再把他锁回去。   将明愉拦腰抱起,走出了水池。这水池中灵气充裕,明愉在其中浸泡了小半个月,身上却没有一丝浮肿,反而细腻了许多,原本短发俊朗,一幅飒爽的少年模样,现在皮肤比女子还要白皙细腻,倒是有几分与先前不合的娇气。   他被抱到一个正经房间,外面站着一个门童,看云盐抱了个半裸的人回来,也不惊讶,说看门就看门,连眼睛也不倾斜一丝。   云盐抱着人,将明愉小心放在床上。   明愉现在倒是安静了,他掏出伤药,小心将所有伤口清理干净之后绑上绷带。   原本修仙之人的伤口愈合很快,这点擦伤不到半日就可恢复如初,但明愉身上的灵力被他封住,恢复力便只有常人速度。   因为仇景澄和白黎二人的血契还在他的体内,封印没有办法解除,不然,瞬间那两人就会只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   想起那两个人,云盐眸光微暗。   他今日一身的血,也有那两人的功劳。   他们到处寻找明愉的下落,修仙界被不知名的黑水入侵,本就不稳。那两个人,一个是第一仙宗老祖,一个是妖界妖尊,却都不管事。   今日黑水又泛滥了,修仙界已经无法抵抗,只能寻求他的帮助。   如今这场景和当初一模一样。   他的手掌倏忽收紧。   但是这一次,他一定会护住明愉,就算这世间毁灭,也不会让他再次孤身赴黄泉。   云盐正走神,一只手臂软软搭在他的脖子上,要将他往下拉去。   明愉现在很燥,就像夏夜里喝了一口酒,顺着喉管烧灼着心脏肺腑。他的身体变得滚烫,正在他挣扎着想要散热时,碰到了坐在身边的什么,柔软的冰凉的。   他叹慰一声,根本不及去想那到底是什么,便要将那东西往自己的怀里揽。   可是那东西无法撼动,他根本拉不动。手臂也使不上力气,他瘪瘪嘴,山不救我我就山,最后干脆自己贴了过去,如火山覆上冰雪,顿时舒坦了,乖巧地趴在上面。   云盐本心有所念,如今欲念在怀,顿时想不得其它,浑身僵硬好似一尊石雕。   没一会,明愉却心生不满。现在这些凉意已经无法满足,他撕扯起对方的衣物,妄图汲取更多冰凉。   云盐舍不得拒绝,任由对方动作,便只能自己忍耐。   这是让人神志不清并且对人产生依赖的药物,原本是为了留住明愉,让他依恋自己,却没想到,这时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大坑。   云盐并非不想碰他,只是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便不敢妄动,就算是一点□□,都觉得实在亵渎神明。   当然不止这一点,还有天道对这人的保护,就算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最后也会被一道天雷劈醒。   所以他只能···憋着。   憋着···直到一张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面颊,他心中一惊,忍不住粗喘。他忍无可忍地捏住了对方的后颈皮,将他牢牢按在自己肩头。   同时,在自己的心中念起了清心咒。   一夜无眠。   --------------------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的柴柴来了,收藏在哪里?感谢在2022-04-05 23:55:56~2022-04-07 22:5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安魂当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梦   第二天明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还在云盐怀中。   他看着云盐凌乱的衣衫,倏忽想起了自己昨晚孟浪行径,顿时想要捂脸汗颜。   他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啦!!!   怎么色急到要去把人家的衣服?!   明愉默默开始怀疑自己,但是有转念一想,这明明就是药的副作用。   原本在水牢,那泉水充满了灵气,应该是可以压制药物中催情的成分,但是现在他出了池水,便无从压制,也就发生了昨天晚上那样不可预测的事。   忽然,他皱起眉。   说到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明明是云盐,被囚禁、被灌药,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怪在自己的身上?   明愉终于用自己混沌的脑子想通了事情的因果,顿时怒从心头起,猛地将云盐推开,自己躺在了床里,不愿意去看他。   明愉不想理他,甚至之后都不打算搭理,然而半个时辰之后,他破功了。   之前在灵泉,虽然身体灵力被封,但周身灵气充裕,就算不吃不喝也无碍,但现在,他就是个普通人,所以云盐端来一碗皮蛋瘦肉粥时······   而尴尬的不是对方给他投喂食物,而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力气接过碗。   他尝试着自力更生,但就算是一根小小的汤匙,他的手腕都会抖得像帕金森,抖出残影。   明愉:······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林妹妹,柔弱不能自理。   云盐轻笑,一脸无辜:“要帮忙吗?”   明愉咬牙,两只手去拿汤匙,可药力上头,举起胳膊都困难得很。   尝试了许久,最后热气都快散了,明愉才妥协,默默接受投喂。   吃完之后,沉默良久,在云盐转头离开的下一刻,才嗫嚅着说声谢。   声音很小,可怎么能逃过修仙之人的耳朵。   云盐脚步微顿,嘴角勾出笑意,走了。   明愉以为自己被打脸也就这些了,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头。   明愉已经很久没有洗澡,虽然身上没有异味,但心中总是有些嫌弃,于是趁着云盐不在,要求洗澡。   云盐似乎是嘱咐那木讷弟子什么。他对明愉几乎有求必应,搬来一个木桶。转眼烧好了水,明愉便进入浴桶泡澡,原本还惬意得很,可手臂沾水却变得格外沉重,他连手臂都无法抬起,更别说给自己洗澡。   他悻悻在水中坐了半天。   夕阳西落,桶中的水已经凉透,可明愉还是张不开那个嘴去求助,简直太丢人了!   很快,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又起了作用,明愉感到困乏,虽心中告诫自己不可以睡过去,眼睛渐渐闭上,靠在浴桶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门砸在墙上的声音惊动,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对上云盐沉黑的眸子。   他的脑子昏沉,直到被对方从水中抱出,才惊觉自己周身凉透,而云盐身上散发着暖意,他不由自主靠上去。   此时差不多也到了他吃药的时间,他有气无力地呢喃:“我要······”   这一个澡洗得格外值当,明愉之后直接病了五天,期间一直浑浑噩噩。   云盐也不出去了,每日就陪在他的身边看着。   而窗户外飞来的一条条紧急简讯符都被他直接震碎。   他守护这世界的原因只是因为明镜尘还在这个世界,若是他不在了,再大的灾难又和他什么关系呢?   直到明愉完全痊愈,他才再次忙碌起来。   明愉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对于自己洗澡的事情生气,但有天他招外面的小弟子来给倒杯水,却发现小弟子被换掉了,这次是一个女孩子,总是笑盈盈的模样,在生活方面也更加细心,偶尔还会进来给他盖被子。   但明愉心中忽然就有些愧疚,他看着外面浅薄的月光,离开的想法越来越剧烈。   日有所思,明愉晚上思绪缓缓沉入梦中。   明愉睁开眼,环顾四周。   这次的梦境与上次不同,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周围浓重雾气,隐约可见在室内。明愉觉得熟悉,这里不就是他被关了两个多星期的浴池?   同样的宽阔,只是陈设不一。最里面一个水池,里面趴伏着一个少年。   他身体浸在水中只上半身趴在岸边,从他的角度可见少年浓密的睫毛轻颤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滚滚热气中,它就像是囚笼中的一只小小的困兽。   明愉看着他的侧影,露出疑惑的表情。这身影看着眼熟,记忆中却没有印象。   正当他想要走近一点,看清楚对方的模样,门口忽然传来声音。   明愉和那少年同时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明愉有些惊讶,那人一身出尘气质,眉眼冠绝冷淡,可不正是云盐。   云盐直接无视了明愉,似乎是看不见他,从进来那一刻视线就紧紧盯着水中的少年。   “明镜沉,你可认错?”他问。   明愉霎时转身,瞧见少年容颜那刻,呆愣当场。   镜沉这名字他听过数次,只以为是对方认错了人。可水池中少年的那张脸,竟和他的一模一样?!   若是长得相似,还可以说是巧合,可二人长得实在是太像。   一时间明愉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甚至怀疑自己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   那少年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见对方过来也只是为了质问自己,顿时理也不理,转头便又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这样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让云盐神情变得暴躁。   明愉看着他隐忍的怒意,倒是有些新奇,他从来没有见云盐有过生气这么强烈的情绪,他多数时候还是那副无欲无求的仙尊模样。   云盐自己站在那里,神情几经变化,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明愉转头了自己的兄弟一眼,没有犹豫很长时间,就决定跟着云盐出去。   他倒是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一切究竟是他的梦境还是上次那什么魔神搞的鬼。   云盐出了偏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愉这才看清楚外面的陈设。   这里似乎是一处很偏僻的孤山,整座建筑的外面被一层结界包裹。结界外侧冰天雪地,里面却是温暖如春,院子中间一颗巨大的桃花树开得正盛,生机勃勃,分外灼人。   他正在看着院子中的花树,结界外就传来一人求见。   “成天仙尊,小辈来寻我家主人。”   明愉一愣,转头就看见仇景澄那熟悉的面孔。   “未曾见过。”   云盐房门都未踏出一步,可见方才在镜沉那里受了多大的气,此时语气冰冷。好在他平日里对待旁人就是这模样,倒也没有引起仇景澄怀疑。   但仇景澄已经找明镜沉许久,此时眼中充满了血丝,面色倦怠,下巴隐约看见青胡茬,看起来颓唐又狼狈。   他一幅不见人就不罢休的模样,两人僵持着,明愉一会看外面一会看里面,最后实在有些困倦,又转头去看头顶飘落的片片花瓣。   梦境中时间无声无息流淌,直到天色渐暗,日月东西交相辉映时,云盐的声音才从屋内传出,其中裹挟灵力,外间也能清楚听见他的声音。   “···镜沉和那妖一同去了妖界,你便去寻吧。”   仇景澄原本疲倦的神色一亮,顿时拱手谢道:“多谢仙尊!”   说罢,便转身火速离去,该是听了对方的话,去了妖界。   明愉一愣,看着远去的身影皱起眉。   原来仇景澄针对妖界的点在这里,就是因为云盐的一句话,后面就这么厌恶妖族?   他沉吟着,若是如此,他可以告诉对方真相,说不定他就不会这么大的敌意。但他又想起那天两人碰面的场景。仇景澄似乎说云盐是一个垂涎自己徒弟的畜生?   这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所以,还有其他的原因让他厌恶妖族。   正想着,原本天空浅紫色的光瞬间暗淡,天地失去光亮。   明愉抬头看天。   没有星月,却也没有云。   这样的情形很不寻常,但他看 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来,就在他准备往上走走,避开建筑遮挡将看清外面情形时,天空却忽然涌动起来。   天空像是流淌了一条墨河,此时翻涌咕哝,煞是骇人,给人没顶的错觉。   明愉下意识摒住了呼吸,不只是他,屋内的人也有所察觉,房门轰一声打开,他从中飞出,手中拿着本命剑皓月。   一袭黑暗中,他的身影非常显眼,一丝犹豫也无,就像一束光直直冲进‘墨河’,没了身影。   明愉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云盐是仙界的第一仙尊,就算是明镜沉出事他都不会有事,而且明明他是个把自己关起来的变态,为什么要担心他?   明愉想清前后因果,顿时黑线。   就在他转身准备进去看看明镜沉时,空中的墨河突然破开一个口子,就像清晨林中的丁达尔效应,一缕天光倾泻而下,分外眷顾地落在了明镜沉所在的偏殿。   偏殿的屋顶瞬间烟消云散,明镜沉身上穿着薄薄白色里衣,顺着光的方向缓缓而上。   他苦笑着看着光源处,呢喃着:“您知道了吗···君父。”   “镜沉。”   一道去威严又慈悲的声音柔和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响彻天际,在世间各处响起。   “大错已铸,当将功赎罪,随吾归来。”   明镜沉垂下眼睫,面上似乎带着眷恋,他恳切道:“可我还没有见他,我想同他道别。”   “镜沉。”那声音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只是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明镜沉有些失落垂下头:“好的,君父。”   话音一落,四处的灵力向着他汇聚,那些灵力在他的身上变换成一件件衣物,将他的身体覆盖。   仙君长衫衣料垂坠,显得腰细腿长,同时也少了被禁锢时的憔悴易碎。   明镜沉最后期待又失落地看向东方,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决绝地随着天光没入墨河。   随着那道身影消失,墨河也逐渐合拢,地面一片灰暗。   最后明愉看见的就是一个白发青年惊慌失措赶来,却只看见一地的花瓣,和上面残留的明镜沉的气息。此处已空无一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收藏~ 第37章 明镜沉   “兄长?兄长?”   明镜沉猛地回神,看向来人,那是个有些黑衣黑眸的阴郁少年,他抬起的眼睛很奇怪,瞳孔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在一圈眼白之中空洞无光。好似一个黑洞,将进入的光都吸收,没有一丝反射的光泽,   “兄长,怎么了?”   少年看着他,微微歪头,虽然语气满是关心,眼中却是毫不相干的漠然。   明镜沉不觉得奇怪,朝他笑着,又转头看着镜中。   “阿邪,我就是在想,下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们身处笯界,周边花叶繁盛,宫殿繁华。便是世间所有人向往的仙宫。可终究是创造出来没有人生命的幻境罢了,明镜沉出生便瞧着这风景,千百万年不曾变过,着实倦怠。倒是对下界鸟兽生了兴趣。   笯界大殿中有一面水镜,可以瞧见三千世界任意一处景象。   明镜沉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瞧着其中一个世界里鲜活的人间烟火。   少年垂眼:“君上说了,我们不可以下界。”   “我知道,想想还不可以嘛!”明镜沉抱怨,他越看越馋,干脆关了水镜,到外面去了。   少年扭头看眼水镜,沉默着也退出大殿。   明镜沉虽已经活了千万年,但只被天道养在笯界,除了章邪,从未与旁人有过因缘,故而被养得天真烂漫,娇贵又纯善。   只是闲不住,笯界虽是幻境,却也分外开阔,与那三千世界比也不遑多让,只少了生灵。   天道虽执掌万物,但也不可轻易沾上因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故而笯界无凡间生灵,只有他和章邪。   明镜沉对这位君父尊敬又畏惧,只知晓自己是君父唯一的孩子,其余一无所知。他问起时,君父也只是看着他,眼神慈悲又悲悯。   君父不说,明镜沉便不问了。   只是君父已经为他破了规矩,找了章邪来做他的玩伴,他又有什么可指摘的?   明镜沉取下一片树叶丢进水中,有鱼循着动静,好奇吻着叶片。   明愉伸出手,白皙红润的指节没进冰凉溪水,那鱼丢下树叶,来啄吻他的指尖。   可在触碰的那刻,鱼和绿叶消失殆尽。   明镜沉静静看着水面,不一会,水中又会聚一条鱼来,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快活地四处游动。   就是因为这生灵如此不可触摸,他才会爱上那人间烟火啊。   神本就与天同岁,虽然笯界模拟了人间朝暮,他依然没有养成睡眠的习惯,因为他并没有时间的概念。   只有在水镜中,他才可以感受时间。   人类的生老病死,初生和终老,时光留下的痕迹,那么神奇。   不像这笯界,就连幻化出的生灵都是永生的。   他呆呆坐在那里,看着日升月落,一次、两次...数不清多少次的时候,一个少年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兄长。”章邪看着他,依旧是无机质的眼,“你已许久未归,邪来寻你。”   明镜沉这才回过神,敲了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最近总发呆,忘了要为你说话本。”   说着他站起身,正准备随之回到殿中,却忽然听得巨大声响,似是有巨物落入水中。   两人迅速转头,只见水上仍留着余波震荡,一团白色绒毛的东西从清澈的水中浮起。   明镜沉有些惊讶,他还从未见过这般生物,体型巨大,如今竟还落入了水中。   他笑出声,飞身而上,揪住浮出的一点颈毛,就要将他拉出水面。   但手在触碰到柔软皮毛的瞬间,他忽地想起自己不能够触碰任何生灵,否则对方便会消弭。   瞬间的后悔,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他将那团生物丢在岸边,对方也没有任何迹象要消散。   他有两个圆耳朵,长长的须,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猫。   “这是什么生物?”   “是虎,也叫大猫。虽勇猛,但繁衍不易,人间也少见。”顿了顿,章邪又补充,“白虎更是少见。”   明镜沉恍然,他认识书中的虎,却没真正见过虎。   他顿时来了兴趣,但他还要回去为章邪念书,顿时纠结了一瞬,直到章邪再后面唤他的名字,他终于决定,将这团白毛带回寝殿。   这可是他这千万年,唯二可以触碰的生物。   章邪从小便有头痛的毛病,天道也治不好,只有明镜沉为他耳边诵经时才会有所好转。镜沉喜欢看些话本,便也常给他念。   只是现在年岁长了,话本也不好看了。来来去去总是那么些套路,他看了前文便可猜出后话,便失了兴趣。   所以也只是固定时间给他念话本,聊以慰籍。   将猫丢在软垫上,他施了法,将那大猫身上处理干净,便转身去念话本了。   明镜沉没有办法去外界,好在君父对他很好,一旦他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感兴趣,君父来看他时便会一并带过来。   君父来的时间很固定,一般两百年来一次,同时也会将人类世界的新发明带过来。   这次是一本修仙的话本。   说一个人,原是落魄弃子,却得机缘,便步步飞升,逐渐找到自己道的书。   这是天道新拿上来的,倒是从未见过的新风格。   人类心中所念他也明晰,只是从前的话本都会隐晦些,这样明目张胆地将自己所求写出来倒是第一次见,他顿时醒神,认真看起来。   话本过半,正说到那人得了美人青睐,也得了至宝正得意之时,章邪忽道:“人间的欲念便是如此吗?”   明镜沉也停下来,闻言认真思考自己在水镜中所见,半晌摇头:“包括,但并非全部。”   “是么”章邪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困倦,“还有什么?”   这问得突然,明镜沉也从未深思过,被问个正着,着实难猜,迟疑半晌才道:“欲望和...爱?”   章邪闻言,转头看他,看不清乌黑眼眸中的情绪,只是重复:“欲念和爱。”   好半天,他才道:“我懂了,谢谢兄长。”   明镜沉一脸无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怎么弟弟便知晓了?   但若细究又是头疼,他便也没有问,只继续向下念去。   章邪的病好像有严重了些,之前最多小半天就可以把人哄睡,今日却花了一日的时间。   明镜沉小心翼翼退出房间,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刚推门,便惊觉不对,旋身躲过朝着他劈下的锋芒。   等站稳抬头看去,就发现那只昏迷的大猫已经醒了过来,就是明显伤的重,只一击便撑不住身体倒在了地上。   虽然狼狈,但它的眼睛还危险警惕看着明镜沉,似乎只要靠近,它就会立刻攻击。   这样的攻击对明镜沉来说只是孩子的把戏,他也不恼,好奇看着它压低的飞机耳,蠢蠢欲动。   它的毛发已经被清理过,现在处处透着蓬松,看着就有想要触摸的念。   “你一直在笯界吗?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它并不说话,似乎是没有开灵智的模样。   明镜沉歪头,并不气馁,絮絮叨叨说话,他的声音不说是世间罕见的玉石之声,却也堪比靡靡丝竹,不然章邪的病又怎会只有他的声音有效。   白虎也不例外,听得多了柔和的声音在耳边,便放松了些,揣着前爪趴伏在软垫上,只是危险的竖瞳还看着他。   明镜沉便慢慢靠近它,先是在门边,然后是一人距,最后更是只有一掌。   白虎就这么看着他,厚重发出威胁的声音,却也没有发动攻击。   明镜沉渡了些神力予他,减缓伤痛,这才小心翼翼触上皮毛。白虎果然没有任何反抗,只有那双竖瞳紧紧追随,明愉摸到哪里,它便伸舌头舔哪里,似是不想沾染上旁人气息。   明镜沉才不管它的想法,他终于摸上了梦寐以求的皮毛,果然如他想象一般柔软,随看着粗大,却一点也不扎皮肤。   明镜沉摸够了,缓缓将自己的脸怼在老虎的后脑勺上,顺手捞了一把垂涎已久的耳朵。可才刚放上去,原本老实得像个玩偶的白虎却受惊一般跳起来,离他远远得,一双虎瞳瞪得大大。   因为过于着急,还碰到了爪子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的。   那副摸样就像被调戏的小娘子一般,明镜沉笑了声,只好先收起自己撸猫的念想,拿出伤药,哄着他上了药。   章邪在明镜尘心中是个小古板,虽然和天道不对付,但他的话都会听。   睡了几日起来,就发现这只白虎被养了下来,顿时一本正经劝道:“兄长,笯界不允生灵进入,若是被尊上发现...”   “好弟弟!”明镜沉微微带着哀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养这么一段时间,他伤得这么重,若是遇见了危险怎么办。咱们就养到他的伤好,便将他放下三界,好不好?”   章邪抿唇。   明镜沉揪住对方袖角,他矮些,只能仰着头看对方,他不知自己面上好颜色,如今期期艾艾看着人,着实让人无法拒绝,更别说章邪本就对他偏爱,最后也只能叹息答应。   之后,明镜沉就养着这只白虎,君父才走不到五十年,还有一百五十年才会来看望他,过后的事再做计划,现在明镜沉就是想养。   两人交涉时,白虎就窝在巨大银杏树下,不感兴趣地闭耳打盹,听到两人谈妥,不屑喷出鼻息,懒懒掀起一侧眼皮,半晌又闭上了。   只是说是养好伤便送走,伤好后却没人再提这件事,似乎大家早已心中了然。   最想走的却是白虎,他养好了伤便要归去料理家里那些烂摊子,只是上天无门,将这笯界走了个遍也只能夹着尾巴回来。   他也想过半夜对明镜沉下手,逼迫他送自己回去,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已是修仙界大能,只有人族那几个老家伙可一战。明镜沉看着如此年轻,对付它却好似拿捏一只蚂蚁。   若不是他的实力还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实力已经退回练气。   而且,明镜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对着他笑,更是分外纵容。别说不理不睬,就算是伤害了他,他也只会挥挥手清理好伤口,继续看孩子一样逗它玩。他们虎族就算是对幼虎也没有如此纵容,更别说他是虎族的王。   更准确地说,他是妖族的王。如今却被一个人类孩子一样对待,它现在一张嘴就可以吞下去两个他,不知那人类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态度终究是柔软了些。在明镜沉要抱他的时候没有什么抗拒了。   这天,明镜沉带着他去溪水中抓鱼。   说是一起,其实也只有明镜沉一人在水中,白虎只是趴在岸上,他总是懒洋洋,不爱动,也不说话。   明镜沉这段世间发现白虎并非没有灵智,只是懒得开口罢了。   但他并没有气馁,反而越挫越勇,是不是与他说话,玩闹,猫猫态度最近好了许多,也愿意陪他出来玩了,但还是不活泼。   陪也只是陪。   明愉趴在石头上看着呼噜大睡的白猫,歪头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嘴角扬起恶作剧的笑,悄无声息下沉进水中。   白虎在岸上趴了一会,忽然感觉不对,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讲那个吵吵嚷嚷人类的声音了。   它警觉地抬起头,水面上一片平静。   这里的溪水并不深,对于它的原身来说只到膝盖,但那人类小小的,该不会溺水了吧?   瞬间的焦躁让他来不及细想其中的不合理之处,迅速冲到岸边,溪水清澈瞬间就可以看见下面有一个白色的一团。   正是明镜沉,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皱着,很难受的样子。   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跳了下去。   白虎身上都是毛,浮力重,为了赶速度,他变换成了人形。   那是一具格外修长的身体,可能因为是白虎的原因,发色银白,长长飘荡在水中,划过棱角分明的面庞,他蓝色的眼睛在水中好似海神,小麦肤色,虽然看着并不健硕,但能感受肌肉中的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拉过柔软的人类,下意识先渡过去一口气,然后将人往上拉。   可在二人口唇相接的瞬间,明镜沉原本还紧闭的双眼猛地张开,它能够近距离看见对方眼中的震惊。   白虎也懵了,两人在水中大眼瞪小眼,半晌,明镜沉扭头率先朝着岸上游去。   白虎半天才跟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过半啦!希望一个月内能写完,写不完就一个半月,噗! 第38章 摸耳朵   明镜沉沉默着上了岸,他拧着自己光滑乌黑的长发,水淅淅沥沥落在草地上,良久,方道:“你不是能说话吗?”   身后没有声音,他喉头滚动,转头看。   却看见一张臭脸逼近,身后的男人面容冷峻,这样板着脸,倒是唬人,但明镜沉不怕,他问道:“你叫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明镜沉就被扑倒在地。   明镜沉错愕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再淡定不能,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要转身逃离,防止与对方面对面接触。   “为了诈我,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男人按住人,嗓音低沉,水蓝瞳眸第一次由透彻转为深邃的墨蓝,深海一般广阔不可捉摸,疏忽,一抹讥笑浪花般划过,“哦,我忘了,这整片幻境都是你的,能出什么事。现在高兴了吗?”   话刚说出口,男人才有些羞恼,自己现在的情绪分外陌生,都怪这个人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还敢动手摸他的耳朵。   对于妖兽来说,耳朵并非随便就可以摸的,只有父母孩子或…配偶。   他本应觉得被冒犯,实际上并非如此。   到底还是被这个人影响了。都怪他长得太过单纯,在下界,单纯成这样的人哪里得见?   随随便便就敢摸别人。   明镜沉眨巴眼睛,眸中满是不解。   他能够看出白虎动了气,但无法理解生气的点在哪里。   这只是他同对方开的一个玩笑。   明镜沉抿唇,他从来没有和一个人靠这么近,现在只想摆脱这样的情况,侧过头不自然道:“对…对不起,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哦?那你下次还敢吗?”   明镜沉哪里还敢,疯狂摇头。   男人神情这才缓和了些,站起身后还将明镜沉也拉了起来,看他整理衣服,似乎真的是被逼急了,面颊都急得窜上红晕,在这样洁净的面颊上格外显眼。   他疏忽靠近,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明镜沉面色一僵,不知所措捏紧自己的衣角。   可男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捻起他发间的一片落叶,举在唇边吹走,转头对他斜斜笑着,道:“白黎。”   “…什么?”   明镜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脑子缓缓开始转动,才明白对方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白黎!”明镜沉又忐忑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什么情绪,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是因为白黎愿意接纳自己才会这么开心,只是从没有人与他这般亲近。   他安慰自己,白黎算不得人,只是一只毛茸茸,自己这么大反应完全没必要。   他的眼神渐渐清明,所有的不自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毛茸茸愿意接纳自己的喜悦。   白黎也确实愿意与明镜沉说话或者帮点小忙,但依旧保持着自己孤高冷傲的态度,高兴的时候就搭理一下,不高兴了就装一只普通的大猫。   明镜沉倒也不在意,大猫猫现在已经完全愿意给他撸了,只有肚皮不愿意。但是鉴于他是一只有了神识的大猫,也不勉强。   相较于明愉心思单纯,不思考两人之间的微妙接触,白黎却想了许多。   他虽当了百年妖尊,实际年龄也不过千岁,同树族比起来,只相当于人家的一个零头,但天赋非凡,清理了皇室败类,位列尖顶。   小的时候他因身份低微,无论是被人欺辱还是打骂,都只能和着眼泪一起吞下。那时,他所有的愿望都是杀掉那些曾经负他欺他之人。   后来终于大仇得报,却也不愿意接近旁人,可能是小时见惯了,便对情爱没了知觉,母亲没了,唯一的亲缘也无。   他总是形影独只。   肢体接触倒是有,徒手掏心、拧断喉咙不是没有发生过,无一例外都是死在他的手中。   可明镜沉靠近他,只是为了摸他揉他,如此不端,却也单纯。   这样近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   他就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   白黎越想越烦躁,干脆不去想其中利害纠葛,顺其自然。   这天,明镜沉从外面归来,他摘了些花。   他最近很喜欢从外面找些花来,插进玉瓶中,摆成各式的形状。   白黎看不懂这些精致的小玩意,便不理会,以兽态趴在廊前晒太阳,神识释放出去寻找着离开的方法。   明镜沉却很喜欢与他分享,取过一片花瓣在他的鼻子上抚弄,不一会,白黎打了个喷嚏,半眯着眼不悦看他。   明镜沉与他对望,眼中盈盈笑意。   白黎捧出一口鼻息,扭过头不同他计较。   之后明镜尘没有别的举动,但也没有离开。白黎阖着眼,好半天没有听见响声,便也随它去,只要不打扰到他...   没等他想完,一只手触上它的耳朵,捏了捏。   白黎猛地跳起来,脱口道:“不知羞耻!”   明镜沉手还在半空中,歪着头看他,眼中不解:“为何?”   白黎无法平静,原地转了几圈,哼道:“什么为什么 ,你随意摸人耳朵,还不是孟浪。”   “摸耳朵便是孟浪吗?”   明镜沉看着自己的手,回想方才软骨触感,想了半天:“可是,阿邪的耳朵我也曾摸过,他并未认为不妥。”   他托着下巴,又想镜中场景:“我见过凡尘中事,有一店家也拧过小二的耳朵。”   “话本中也是,有许多。”   说着,他看向白黎,眸中带着探究:“你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也会看病的。”   白黎脸都要青了,他口不择言:“说了不准碰就不准碰,一旦碰了我的耳朵就只能一辈子都与我在一起!”   明镜沉目露迟疑。   白黎以为他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满意道:“所以,以后莫要碰我耳朵。”   “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白黎面无表情,怀疑自己耳朵真的出了问题。   “什么?”   明镜沉有些急了,语速变快:“就是你刚才说的呀,我摸了你的耳朵,一辈子都只给我摸,这是真的吗?”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声道:“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白黎扭头就走。   在看不见的皮毛下,它的耳朵羞红。   明镜沉再后面追着他:“哎!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白黎的态度很奇怪,但明镜尘还是将他说的话放在了心上,耳朵这件事他却是不懂,自己想不通,最后决定去问问章邪。   这天,明愉来给章邪念书,他刚起了头,语气一顿,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章邪睁开眼,转头看着他:“兄长,有心事?”   “是啊。”明镜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问道:“阿邪,我摸你的耳朵,会让你感觉被冒犯吗?”   “冒犯?”章邪坐起身,“兄长怎会这么想。”   “不会吗?”明镜沉露出困惑的表情,无意识翻了翻书页,“可是我摸白黎的时候,他的反应很大,还不允我摸他的耳朵。”   章邪没有说话了。   白黎,他对这个名字已经很熟了。几乎每次明镜沉来都会提,不止一次。   明明从前,就只有他们二人。   明镜沉大半的时间也会同他在一起,现在... ...   他看着明镜沉面上的不安和眼中生动的情丝,闭上眼,第一次从心上涌出后悔的情绪来。   那只虎,就不应该带回家来。   “怎么了?”明镜沉的声音中透着忐忑。   章邪睁开眼,瞳眸深不可见:“没,兄长,凡间的一切生灵都有自己的族群,每个族群习惯不同,你在水镜中看见的,忘了吗?”   “既然那...白黎不愿意,兄长也莫要强求。”   章邪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但明镜尘没有深思,只道:“可...”   “兄长,我头痛。”   明镜沉便断了思绪,连忙翻开书念起来。 第39章 落入凡尘   明镜沉的思绪被他打断之后,也没有再想起这件事,但他也没有再随意去碰白黎的一双耳朵。   没有明镜沉打扰,白黎原本就清净的生活更加悠闲。他本该对这样的情况满意,但心中只有莫名烦躁。   这个人类,嘴上说着要和自己一辈子在一起,身体上却非常诚实。   他根本就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喜欢是假的。   轻浮。   它百无聊赖地晒太阳,忽然虎头一抬。人类的事思虑太多,几乎要忘了离开笯界的事情。约莫被此处悠闲氛围感染,他现在并无焦急情绪。   可是,下界那群祸患还在。他不该如此懈怠,如今伤势已愈,也是时候归去拿回王座。   它望着天穹,一对琉璃般的眸子微光闪过。   天边没有太阳,但天空依旧会明明灭灭,如同凡间。   明镜沉这天从沉眠中醒来,未穿鞋,踩着光滑的地板跑到门口。   之前,白黎瞧见他头上的玉冠戴得歪斜,便替他束发。明镜沉惊为天人,便次次都要他扎。   可是外间廊下熟悉的身影并不在。   这处竹屋并不大,没有多余的房间给白虎,明镜沉便给他找了几床云被,在外间搭了一个小榻。白虎未曾表达过不满,它不常动弹,不在榻上躺平就在廊下晒太阳。   明镜沉迷蒙着眼睛,心中有些预感,呼唤白黎的姓名,将院子翻了个遍,没有。他惺忪双眼顿时睁大,困意消散,一时不知到何处寻。   白黎表面虽不太喜欢他靠近,但未曾违背明镜沉的愿望,也从未一声不啃便离去。就算是此前笯界晃荡,也不是这般,悄无声息就没了。   明镜沉越想便越是忧心,虽知晓白黎出不了笯界,但笯界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并非他一只小毛团可以应付的。此时他未束发,黑亮柔顺的头发垂落脚裸,只着了件单薄内里便匆忙去寻。   笯界只三人,他倒是不怕被什么人瞧见,失了礼数。   他正要越过竹编的篱笆去可能的地方寻人,章邪就推门出来,似是被他的动静吵醒,此时上前关切道:“兄长,发生了甚?”   “白黎不见了,你可瞧见了?”   “哦?他不见了吗?”   刘海垂下遮住了章邪的 情绪。他身上瞬间的气场变得不对劲,明镜沉一顿,正要仔细看时,章邪却已经向他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道:“未曾瞧见,那我也帮兄长找。”   他的语气是很正常的,明镜沉听不出什么,他又急着寻找白黎,便也没有深思,点头转身继续去寻找白黎有可能去的地方。   而此时‘失踪’的白黎站在小溪边。明镜沉常来这里,虽然摸不着鱼,依然喜欢在这里呆着。他看着水里快活不自知的鱼,微微叹口气。   这两天,白黎思考了许久,觉得可能是他以往的思考方式不对。以为只要是界的门在固定的位置,其实不尽然。门是无形的‘门’,位置自然也是无处不在。   笯界只有两个生灵。   章邪不知道,但明镜沉定然就是其中一把钥匙。   明镜沉找过来的时候,白黎还站在河边,似是有所感,转头看去,就看见明镜沉一身凌乱的内里,连鞋也没有穿,额头上急出细汗,打湿了鬓角。   瞧见他的时候,眸中一亮。   白黎一怔,转身朝他走了两步,回过神却又硬生生停住脚步。   明镜沉扑在白黎身前,攀住他的肩膀,语气焦急:“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出来,是饿了么?”   白黎没有听清他的话,看着明镜沉红艳充血的唇开合,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他将明镜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却并未松开,握在手中,道:“明镜沉。”   这还是白黎第一次如此严肃喊他的名字。   明镜沉一愣,目光探究。   “你想不想去下界看看?”   白黎如是说。   明镜沉罕见地有些畏惧这样的目光和话语,周围一切平衡似乎要被打破了,他妄图抽出自己的手:“你想离开了吗?”   白黎看着他。   明镜沉咬唇:“呆在这里不好吗?晒晒太阳,很悠闲...”   白黎依旧没有说话。   明镜沉破罐子破摔:“我不同意,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白黎轻笑着松开明镜沉,当着他的面将自己身上的绷带拆开,皮肤完好无损,甚至连外面的皮毛都已经长好了。   “你不舍得本尊吗?那为什么后来不再摸耳朵了?”   明镜沉默言。   白黎松开白布,任由它融化在池水中,忽然道:“你,同本尊一起。你不是喜欢水镜中的糕点,还有那些凡间的物什。”你想玩本尊都会买回来。后面这句他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知道不可以,明镜沉还是可耻的心动了,可最后一丝理智制止了他。艰难摇头之后,找补似的道:“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摸耳朵?”   白黎不可置否。   “今天有些晚了,明日我就将你送回去。”明镜沉最后妥协。   白黎抬头看了看空中的艳阳,没有揭穿他,反而眯起眼:“你果然知道应该怎么离开笯界。”   明镜沉转头不看他,深吸了口气:“之前你的伤没有好,我不放心。”   白黎最后还是跟着明镜沉回去了,可能真的很喜欢这只大型玩偶,明镜沉看起来很难过,但他还是学着水镜中的样子做了一桌菜。   当然,只是神力模拟出来的食物,有形无神,没滋没味。对于白黎来说,吃了可以增长修为。   他无法触碰环境中的活物,想到这里,明镜沉就越发难过,白黎的手感真的很好,可是以后都摸不到了。   这算是他最后给予白黎的礼物了。   虽然是离别餐,桌上却格外沉默,两人各怀心思,让原本就没有滋味的饭菜更加难以下咽。   这时,一人在门口站定,正是章邪,他看着屋内两人,略微讶异:“白黎回来了吗?怎无故消失,平白让兄长担心。”   白黎终于抬头,蔚蓝双眼与黑眸对上:“便不劳烦您操心了。”   两人视线似乎碰撞出火星,谁也不愿意认输。   明镜沉心中有事,便没有注意二人之间的交锋,这时才慢半拍抬头道:“阿邪来了?可要一起吃?”   章邪这才转开眸子,视线柔和:“不了,兄长我先回房了。”   “好。”明镜沉也没有多问,低头继续愁眉苦脸。   笯界真正的主人是天道,但明镜沉也有钥匙。不只是明镜沉,章邪也有,只是天道说过不可离开笯界,他便从未逾矩。章邪是个乖孩子,也从未违背圣谕。   明镜沉让白黎留一晚上也并非是因为要送最后的礼物,只是‘门’只在笯界的午夜才能被打开。   二人约定了时间,明镜沉便去了溪边,即将分别,待在一起只会加重执念,倒不如离得远远的,早些适应。   明镜沉看着水中的月影,一点一点挪移位置,可是空中却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水中的才是真实的世界一般。   明镜沉将手伸进水中晃了晃,月亮被晃散又重新聚拢。   明镜沉叹了口气。   月亮到溪水正中,明镜沉如期归来,带着白黎到空旷的地方。虽然门可以在任意一处打开,但门一旦开启,就会将周围的东西卷进去,所以他们要离得远些,最好在半空。   二人非常半空,顾念着章邪,明镜沉没有选在竹屋周围,而是一片空旷山丘的上空。可两人刚飞了一半,远处传来了章邪的呼救声。   虽然微弱,但明镜沉熟悉对方的声音,不及思考便往回飞去。   “等我!”尾音被风吹散。   白黎跟在后面,怔愣一瞬,也准备过去,却猛地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他看着那处,沉思片刻,没有跟上去。   明镜沉循着方才的音源去找了一圈,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凉风吹在脸上,他才缓缓冷静下来。   章邪夜间也不会出门,怎么可能会在这种荒郊野外听见他的声音,真是急糊涂了。忽然他的眼皮跳动,预感不好,又迅速返回。   只希望他的感觉出了错吧。   而在他转身离开瞬间,一只漂亮的幽蓝蝴蝶从树后飞出,在明镜沉站过的地方盘旋几圈后随风而散。   他虽然说了让人在这里等着,待归来却不见白黎踪影。只隐约感觉到一顾熟悉的力量残留,他忙顺着神力而去,逐渐发现这条路就是通往自己设定门的位置。   明镜沉几乎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临了,远远就看见边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掐着另一个略矮人的脖颈。而在他们的脚下笯界的门正缓缓打开。   白黎,还有章邪?   明镜沉行动一滞。   章邪为什么在这里,白黎为甚要掐他,这些明镜沉其实很想探究,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章邪救回来。   他是君父的亲生孩子,违背了天命倒是没什么,但章邪不是,他和天道的关系本就不好,要是再被天道发现...   门已开了一半,吸力渐显。时间紧迫,门一旦完全打开,在其范围内的东西都会被卷出去。明镜沉赶紧上前要拉走章邪,白黎却是不愿意松手,明镜沉推搡间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打到了白黎的脸。   白黎好像这时才回过神,皱紧眉,用一种难言的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明镜沉。   来不及了!   门开得很快,明镜沉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大门彻底打开了,脚下一个洞,似乎要将周边所有的东西都吸进去,更别说三人还站在正中间。   明镜沉知道逃不脱,只好快速用神力将章邪包裹起来,用力推出了中心位置。   而明镜沉自己跟着白黎一起掉了下去。超重环境下,白黎下意识将最近的明镜沉拉回来,非常不计前嫌伸手将人抱进怀中,隐隐有些保护的意味。   明镜沉在离开笯界的瞬间就昏了过去,白黎也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头顶上阴森森看下来的视线。   --------------------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 第40章 回忆   明镜沉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疲软,这实在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他身为神,还从未有过筋骨都好似不受控制的感觉,体内的神力也不再充盈。   他躺了一会才缓过劲来,缓缓坐起身,看向身处的小屋。   简单的竹制小屋,窗边的那面墙却起了个小池子。   水中锦鲤长得格外圆润活泼,自由自在;水汽与水面贴合,清澈见底,假石水草一应俱全,倒是这里唯一用心制作的,可见主人家的喜爱程度。   明镜沉第一次见着活物,忍不住伸手探近水面。   还不待碰见,里面的锦鲤就好似瞧见什么稀罕物,齐齐游了过来,倒也不畏生。   其中一只额前一点红的锦鲤速度最快,别的鱼还待反应,它已至近前。   那鱼生得大,一口便将他的手指吞了个尖,却又不够大,含了一下便吐出来,一个猛子扎下去,将水花溅在明镜沉身上。   明镜沉笑出声来,他生平第一次摸见鱼,触感滑腻,正新奇着,倒也不在意这水溅在衣服上。   他下意识便要将神力聚拢在指尖喂给它们,凝了一半却又想起此处神力匮乏,若是用完想必便回不了天界,便想作罢。   可红额鱼好似被饿了千百年,瞧见微光,便探头吃了,摇头摆尾,好不快活。   明镜沉正无奈笑着,却见它忽得抽搐一下,落进水底了。   他一惊,连忙伸手要去捞,房门却忽地被推开,让他停下了手下动作。   进来的人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面容柔和却神情冷冽,长得似乎很好,明镜沉不太了解这些,但是对比他在水镜中看见的场景,这样的容貌确实很好看。   云盐推门之前就感觉到里面的人其实已经醒了,但看见里面情形的时候还是一惊。   里面那人已经醒了过来,青袍散发,玉面水眸,此时正蹲在鱼池前,与里面的鱼群互动。   那群鱼被他养得久了,常被灵气浸润,也生出些灵性来,平日里对那些侍奉的小徒不假辞色,连喂食都要连哄带骗,傲气十足。可大约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儿,它们现在哪里还有那股娇气劲?挤成一团。   许久不见的阳光好似也偏爱着宠儿,透过窗棂落在委地衣摆。   他听见了声,转回头来,阳光也在他的睫毛上跳跃。   沉寂了好久的心脏猛地一颤,而后控住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云盐几乎是有些无措地捏了捏胸口挂饰,面容僵硬走了进去。   明镜沉瞧见主人家回来,连忙起身,有模有样行了一礼:“多谢这位道友搭救。不知如何称呼?”   云盐闻言,稍顿,才缓声道:“云盐。”   “原来是云道友,我名明镜沉,不知此处... ...”   他还未说完,云盐身后的弟子已提着水壶上前,满了一杯茶水,在他要将倒第二杯时,却被云盐拦下了。   云盐将明镜沉请到竹椅上坐下,挥手退避弟子,才为明镜沉倒了八分茶水,递予他,方才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还未退出去的弟子恰好瞧见了这一幕,顿时面露惊异之色,好半晌才回过神,忙关了门退下。   只是心中仍然惊讶,云盐身为修仙界第一仙师,他还未见给谁倒过茶水,便是几大宗门的宗主来了都不定有这般殊荣,看来,这被救起的道友是个大人物呢!   经过了讲解,明镜沉也明白这里是何处——三千世界中的修仙界。   他活过亿万年光阴,虽然并非时时刻刻看着水镜,倒是能分辨出不同世界。修仙界是最为接近笯界的世界,灵力同神力也十分相似,所以明镜沉对此印象深刻。   除了对于世界规则的印象,还有美食的印象。   其实无论是修仙界还是哪里,几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美食,这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是鬼界也有自己的美食,只是看着不大有食欲就是了。   “不知道友又是哪个宗门下的弟子?为何昏倒在放逐之森的边界?”   放逐之森他倒是知道,可宗门明镜沉确实是不太清楚,三千界瞬息万变,特备是宗门,更新换代极快,他已有数百年没有瞧见修仙界了,自是不知道的。   他眨了眨眼,方道:“我...失忆了,不记得了。”   “失忆?”   云盐手下动作一顿,看向明镜沉。   明镜沉第一次说谎,但一丝愧疚之心也无,无辜地眨着眼睛与他对视。   良久,先移开视线的是云盐,他干咳一声,掩饰什么似的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而后在明镜沉不明所以的视线下,将目光投向杯中水面,道:“既然明道友忘记前尘,便安心在本殿住下,我忘尘殿虽与世隔绝,却也不怕他人。”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是明镜沉惹了什么人,也不必畏惧。   可明镜尘的心思却全在前面那句留下。这哪能留下来,还要瞧瞧凡尘,尝遍世间美食。都与世隔绝了,岂非和笯界一般无趣?!   不行不行。   明镜沉差点便要脱口,好在理智尚存,拼命思考着有什么理由可以非常自然地拒绝又不让人怀疑。   “嗯?”瞧见他面有异色,久等不到回应的云盐疑惑询问。   “我... ...”明镜沉托住额头,装作一幅痛苦的模样,“唔...头痛。”   云盐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道了声失礼便摸上明镜沉的手腕。   明镜沉又哪里敢让他摸,借着头晕的由头躲来闪去,最后实在躲避不了,便哼哼唧唧道:“我...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云盐没有松手。   明镜沉只好道:“我想起,我似乎要寻一个人...其余的,想不起来...唔。”   “既然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云盐劝慰后,便将人扶去躺着下,知晓在旁边看着别人睡觉也不合礼数,便转身出了竹屋。   外头守着的弟子连忙迎上来,乖巧跟在后面。可云盐却没有动,盯着纸窗瞧了一会,道:“去查,周围可有姓明的公子丢失,日月明。”   弟子连忙点头称是:“明姓少见,该是容易找到的。”   云盐却依旧看着那处,轻笑了一声:“失忆?”   很快,他便离开了。   远处,一道道法术在空中碰撞,好似炸开的绚烂烟花。   明镜沉却并没有休息,他站在门边,小心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待外面的人走了才回到桌前,抬手将左耳上的红珠拆下来放在了桌上。   这珠子是君父送给他的礼物,并不只是一个珠子,还是一件神器,可以容纳万物。   现下他想等云盐不在的时候出去,人间的情感确实复杂,这感恩之情不报,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但若是又被留,他可能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所以,他决定直接把自己的谢礼留下,虽是不辞而别,也不会觉得亏欠,一举两得!   于是,明镜沉便一路避着人下了山,也不知是有事还是本来就人少,顺利得不可思议,只在山脚下遇见守卫的人,也只消一个隐身术便躲了过去。   终于下了山,明镜沉想着要吃上糕点,不免兴奋起来,连走路都带着点蹦跶。   他用不了神力,只能一路步行下山,瞧着周围生机勃勃,昆虫野兔,倒是十分有趣。   可没走一会,他听见有女子的呼救声。   “救命!呜呜呜求求你放过我吧!”   明镜沉脚步顿住,转头看向声源处,纠结了一瞬,到底还是人命重要,他只能暂时放下对于美食的渴求,朝着人声处奔去。   层层树篱穿行而过,一处空地之上,一粉衣女子倒在地上,她眼尾微红,目含秋水,几乎同时与明镜沉的目光对上。   而在她周围,围着近十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正半跪在她身前,拖着小巧玉足,似是要脱了鞋轻薄于她。   修仙界与那无灵气的世界其实也无区别,若是灵力强些,便可横行,便是面首成群也无人管,可若是朝不保夕,赢赢弱弱,被人轻薄了去,便是清誉毁于一旦,日后出嫁无门,恐会流落风月场所。   “公子救我!”女子泪眼朦胧看着他。   不用对方求救,他也会出手相救。   他瞧见那姑娘裙子都快要被掀上大腿,随后折过身前枯枝便冲了上去。   明镜沉虽然身高八尺,在几个将近两米的大汉前也不够看,根本就没有被人瞧在眼中。   为首的大汉瞧见女子求救时眼中暗藏的惊艳之色,顿时心中一片焦灼怒火,看明镜沉的眼神便透着满满恶意。   见人莽撞地便往上冲,那大汉挥手,周围的十几个大汉便一拥而上。   那头目本一脸看戏的表情,毕竟一根火柴棍而已,怎么看也打不过这几个大汉,再加上几人在这里横行惯了,就连偶尔几个大宗们的弟子被他们拦下来也得被扒一层皮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没想到,少年看着孱弱,却是个能打的,十几个人近身,愣是没有被碰到一根汗毛。   大汉面色越发沉重,没等他反应,十几人就剩下寥寥两三人与之僵持。   他还在发着愣,就感觉手上柔嫩的小脚踢了自己一脚。这一脚看似软绵绵,一点力道都没有,他却直接被踢摔出了三四米远,撞在一根树干上停了下来。   而后,那女子提裙便朝明镜沉跑了过去。   明镜沉背对着他们,并没有瞧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看,那女子挣脱了头目正朝他跑了过来,而在她身后,那个彪形大汉正张牙舞爪跟在后面。   倒有种野兽追赶美人的视觉美感。   但他这时也没有多想,觉着自己这边两三个人不足为惧,便飞身过去要将女子先救下来。   他打落大汉即将碰到女子身上的手,回身一带便将头目甩了出去。   恰在这时,那几个大汉也像是瞅准了时机,一股脑全部扑了上来。   明镜沉将女子护在了身后,正准备直面冲击,却感到一副柔软的躯体靠了上来,微微颤抖着,话语伴着湿润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公子,奴害怕~”   那气息散开,带着一股香味,浓厚的,让人昏昏欲睡。   明镜沉察觉到了不对,但此时前方四人已经冲了过来,他避无可避,猛地扭头,却见原本还凄凄惨惨的美人此刻面带笑意,柔软白皙的小手环抱住他胸膛。   “你,上当咯~”   意识消失前,明镜沉听女子这般说。   --------------------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久违的一章,噗,咕作者后面尽量两天一更哎,呜呜呜掩泪逃跑 第41章 狐纯   月色渐暗,天边法术造成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山上林间一座隐蔽的寨子里,明镜沉醒来的时候,面前一群人正打得火热。   他并没有被绑着,靠在一根柱子上。   还是那一群人,情形却和当初完全不一样。绯色的美人榻上,女子柔弱无骨坐在大汉腿上,又是亲又是抱,手都不知伸到她哪里去了,周围还不时有人插一嘴,口水交缠,整一个大型打码现场。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被强迫的模样。   明镜沉在水镜中见过不少类似的场景,但是现场版确实是没有瞧过,新奇得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盯着。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原本空荡荡的头上多了两朵尖顶毛茸茸。身下也压着一大团的红色毛球。   她竟是一只狐狸精!   明镜沉的视线便全部放在了女子身上——的毛团子上。想起之前养着的小白虎,顿时觉得手痒。   这视线实在是不可忽视,女子半闭着眼,也感觉如芒在背。   到不是因为害羞,她从来便是没羞没臊,这样的视线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有所感。明镜沉不察世事,不知这样的视线会让人误会什么,但狐纯却以为明镜沉是有了想要加入的心,顿时冷哼一声。   她推开不依不饶的男人,满面红霞春色转头看向明镜沉。   瞧着干净的很,没想到竟然和俗世男子竟是一般货色,她眼中闪过厌恶之色,招了招手。   “来吧~”   明镜沉愣了一下,直到狐纯又催促了一声才起身,缓步走过去,只是面上并不是她熟悉的猥琐色彩,而是眼睛晶亮,倒像是看着心爱之物的深宅少爷。   果然长的好看,就算是放在这般旖旎的情景下也别有一番味道,狐纯感叹。   待人在自己身前站定了,狐纯又命令道:“摸我!”   此话一出,明镜沉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一双手应声而动,伸向狐纯。   他这般迫不及待,狐纯面上的温和差点要绷不住了,就算是长的好看,可是这样色急,身上也没有一丝可以双修的灵力。   她反悔了,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留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们先前的表演自然是为了劫财,只是瞧见明镜沉样貌出众她才临时改了主意,动了收入后宫的心思,可没想到,这人瞧着正人君子,作为却和她所想相差甚多,让她倒尽了胃口。   现下别说摸,便是瞧一下都丑了眼。   她的手倏忽成爪,就要伸向明镜沉的脖子,一记锁喉要了他的狗命。   可还没伸出,明镜沉的手就已经摸到了她的…耳朵。   狐纯一呆,两朵大大的狐耳下意识甩了两下,想要脱离魔爪。   狐耳又软又蓬松,duangduang弹了两下,好rua到不可思议。明镜沉眼睛都快要发光,一只手不够,两只手都捏着一边,顺着捋了两下。   呜呜呜,太好rua!!!   白虎虽然也很好摸,但到底是百兽之王,身上的毛为了防御,相对比较硬,不能真正感受毛茸茸的快乐。   当然,要是没有十几个大汉看过来的犀利眼神就更好了。   那些大汉自然不是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绿,只是狐纯不下令,他们便不能动,这是她定下的规矩,若是违背,自然有人顶替而上,所以他们就算是心生不满也无可奈何,只能瞧着两人绿自己。   明镜沉快快乐乐,狐纯却已经呆了,她弹出来的爪子被头上那股舒适劲弄得收了回去,下意识弹了两下腿,发出了小动物哼哼唧唧的踩奶的声音。   可声音才发出来,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满脸黑线,挥手拍开那两只作乱的手,厉声道:“大胆!”   她身下的大汉早便忍受不了,闻言,认为狐纯是动了怒,伸手挽住女孩腿弯,抱孩子一样竖着抱了起来,同时伸手便要给不知好歹的明镜沉一个教训。   宽大如熊掌的手重重拍下,却被一只细白的手轻描淡写接住了——是狐纯。   不仅是大汉没想到,连明镜沉也没有想到。   方才他触碰狐纯是被躲开了,按照之前白虎的态度,就是不愿意的意思,那么别人帮着她,她就算是不跟着幸灾乐祸,也不该是护着他。   大汉虽然不明所以,但那瞬间冷汗都下来了,顺着狐纯的心思把她放了下来,便退后两步,瑟瑟发抖跪倒在了地上。   “狐…狐仙饶命!”   明镜沉咦了声,问道:“你们不是情人吗?”虽然后面还有这么多情人,但称呼上竟叫得是狐仙吗?   “情人?”狐纯笑出声,并没有理会跪着的大汉,重新梳理了表情,媚眼如丝看向明镜沉,“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明镜沉:“谢谢?”   “他们不过是妾的X奴罢了,妾修炼的功法需要双修,而他们也因为天资等各种原因需要妾,各取所需罢了。”   狐纯不知为什么又回答了他的问题,但边说还边冲他挤眉弄眼,明镜沉有些懵。   “所以~”   “所以?”明镜沉疑惑。   “所以,你真是符合妾的心意小哥哥~”   明镜沉欲言又止,这话实在是不知怎么搭。   “你愿意留下来同妾一起春宵帐暖吗?”   春宵帐暖?   明镜沉皱眉想了好半晌,方才理解狐纯的意思。顿时欣喜万分,立刻便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原来是喜欢他的摸摸,甚至还想和他半夜贴贴。明镜沉也喜欢摸摸小狐狸,自然是欣然同意,只是不知道这个狐狸能不能和白虎一样完全变成本体来给他rua以及抱着睡觉舒不舒服。   狐纯顿时把嗓子眼里的话都吞了回去。   本来她还有一大堆话,比如愿意为了他遣散后宫以及和她在一起的诸多好处,可以增长修为、还有软玉在怀等等……   这么容易达成了目的,但狐纯不仅不高兴,反而觉得无力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对劲,总觉得两人之间哪里的认知发生了错位。   想破头都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的狐纯干脆不想了,愉快地挥手让那群大汉退下,便要和自己新收的面首来一个贴贴。   碰——   大门却在这时猛地被人从外踢得飞裂开。   里面的人顿时一惊,齐齐看向门外。   那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云盐。   明镜沉猛地瞧见他,有些惊讶,之后便有些愧疚,毕竟之前不辞而别,虽然已经留下了自己的谢礼,但到底是不那么礼貌。   云盐飘在半空中,只扫了现场一眼,便直接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明镜沉身上,他无视了周围所有人,问道:“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也好送你一程。”   方才狐纯的手已经伸到了明镜沉的肩膀,虚虚搭在上面。明镜沉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自然转过身,道:“实在抱歉,我下山有事,等不了你回来了。”   云盐却没有再追问他一个失忆的人下山有什么事,而是看向那双不安分的手。   原来是狐纯看热闹不嫌事大,云盐是何方神圣,她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实力不俗,但并不喜欢与他人有任何纠葛,只喜欢守着自己一座山头。这也是她会把山寨放在此处的原因。   他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有一天突然对别人说:你走的时候没告诉我,所以我特地找了过来。   天,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大新闻!   而且瞧着这态度,对明镜沉也是意外的特殊,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特殊了。   向来爱凑热闹的狐狸便决定以身试险,将原本虚虚压在半空的手搭在明镜沉肩膀上,并且用力压,将他的头往自己的方向带,吸引视线。   明镜沉不明所以看向她。   云盐也神色不定看向她。   纵横情场多年的狐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笑出声来。   她若无其事收回手,并且顺手在明镜沉下巴上带了一下,笑道:“云仙尊可真是心急,把奴家的大门都撞坏了~”   云盐一幅才瞧见她的模样,半垂着眼,再开口时,原本与明镜沉说话的温和荡然无存,依旧是那副清冷高贵的语气:“抱歉,本尊会赔偿。”   “嗐~多大点事,看在你是明郎的友人,妾便也不计较了。”狐纯其实不知道云盐是喜欢明镜沉还是单纯有了那点好感,但这可是她狐纯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出去。所以她当即就宣誓了主动权,发出了明目张胆的挑衅。   云盐自然也接受到了这样的信号,他并不明白狐纯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女人这样的行为确实让他的唇角收敛了起来,原本就冷淡的面色顿时冷若冰霜。   明镜沉也不太理解,为什么狐纯突然改了口。但他没有在意,也没有注意两人暗地里的火花,讲道理,他现在是被狐纯绑回来的人质,云盐的出场方式也是话本中救人英雄的那种,但他确实不想救。   他看着云盐,道:“你是来寻我的吗?”   还弄出这么大动静,该不会以为他被人劫持了吧?   云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啊,我宗门有弟子看见你被山下的一窝贼寇抓走了,本尊便赶来了,谁知,你原是与人情投意合,看来是我误会了。”   明镜沉:?   什么情投意合?   “你确实是误会了。”明镜沉瞧着狐纯就像看着一只小动物,说什么什么爱,到底是对人家名誉不好,他连忙解释:“我并没有与这位狐狸精小姐情投意合,我只是想要摸她而已。”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变得更加安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久久久等啦!! 第42章 又又又   狐纯最先回神,看着云盐变得不好看的面色,咯咯咯笑出声。   云盐的回应也很直接,剑尖直指狐纯,凌烈剑气萦绕而上,对面人的面色顿时变了。   “仙君莫要动怒嘛~”狐纯虽然与云盐呛声得起劲,但也知道,若真对上只有死路一条,第一仙君,妖族只有妖尊可与之一战。狐纯虽做事比较耿直,却也知道轻重。   只是她面上虽是乖顺的模样,心里怎么想的却未可知了。   明镜沉瞧见云盐剑指而来,却是一惊。狐纯虽然动着打劫的主意,但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瞧着身上纯净的气息,也从未随意杀生。真的打起来是没必要的。   只是他自己与云盐并不熟悉,贸贸然上前,实在是没有立场。   人家是来救自己的,自己却护着‘坏’人,岂非不识好歹?   但这完全就是误会,解释通了便算了,于是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恰在这时,门外的大汉集体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们面上满是伤痕,似乎是被打过一顿,这时才赶过来似的。   虽然狐纯不发话,他们不可随便行动,但现在剑尊的剑都指在主人家脸上了,大汉们瞧着也不像是聪明人,一个个看不清形势,直冲了上来。   云盐本就心中有气,有打一架的想法,这下顺着台阶便下了。   于是,一群人缠斗在一起,开始了群殴。确切来说,是一群人冲上去被当成出气筒打了一顿。   明镜沉:...确实很不能理解。   这云盐还挺厉害?   虽然他自己不用神力就可以把人打一顿,但他大约知晓凡人的实力,这样的剑法实力已是相当厉害。   他扭头问狐纯:“云盐究竟是什么来头?”   狐纯狐疑看着明镜沉,道:“你俩不是故人?”连名字都喊了,怎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明镜沉有些尴尬笑笑:“今日才相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啧~”闻言,狐纯想要翻白眼,却顾念着想要勾搭的人还在面前看着自己,勉强收住,露出一个笑容:“他呀,天下第一剑修,算是人修里面最为强大的存在。”   明镜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确实没有想过,下界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金字塔尖尖,而且还如此意外救了自己。   他自动忽略了那个人修的范围,想起自己此时无法使用神力,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狐纯百无聊赖瞧着战局,后宫面首被人吊打,她竟是一丝紧张担心也没有。因剑修虽以剑入道,却不是随意杀戮的性子,相反,正是因为手中有剑,才需控制住自己心中杀念。   一旦随意杀生,便会丧失本心,坠入心魔。   云盐明显也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并没有直接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而是放慢了节奏,延长时间。   所以,狐纯知道他们不会死就可以了。   现在嘛!她水眸微转,倏忽展开水袖。水袖瞧着清透飘逸,内里却是别有乾坤。倏忽将正对袖口的明镜沉吸进其中,而狐纯在捕获目标的瞬间便化作一只红毛狐狸,扭头从窗户跳了出去,眨眼不见踪迹。   在狐纯展开水袖的瞬间云盐便察觉了,可狐纯虽实力比不过他,逃跑却是一流,别说是人,就算是天上劈下来的雷都不一定有她来的快。这也是她为什么能成为妖尊左膀右臂的原因。   但是速度快并不代表一切,狐纯出了整座山头的范围便松了一口气,瞬移的速度没有人赶得上她,落了她这么多,只要她收敛气息往土里一钻,别说是第一剑尊,就是剑尊他爹来了都没有用。   她心里正暗自窃喜,四处逡巡着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躲一躲,等云盐走不见踪影再探头,却在她推开一块洞府的石块要躲进去的瞬间,一张符咒落在她额头上,将她压得滚在地上,沾了满身的灰。   她浑身符咒动弹僵直,动弹不得仅靠转着眼珠子看一双熟悉的带着云纹的白色靴子出现在眼前,顿时一阵窒息。   “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本王!!”狐纯也不自称妾了,开始疯狂怀疑自己的实力退步,但不可能,方才云盐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之前,云盐莫名其妙找过来,虽然他说,是因为被其门下弟子瞧见,这才知道位置,可她狐纯又不是废物。虽然在这些大佬面前略显狼狈,但好歹是妖族右护法,没点实力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若是当时有人,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除非在那里的就是云盐本人,但他又何必过这么久才寻去。   排除这些可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云盐有一个记号,他可以直接循着记号的位置直接找到他们。   至于位置在何处,狐纯当然不会脸大的以为对方在自己身上下了一个记号,唯一的一个可能便只有——袖中的小哥哥。   原来那单纯的人早就被人盯上了。连记号都下了,云盐这人竟如此痴缠。   云盐瞧着他的面色,似是洞察她心中所想,歪头冲她一笑,这一笑邪气肆意,哪里还有原本仙君的模样?   一只细瘦冰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缓缓抬起。   “你未造杀孽,如果不想死的话,别做多余的事情,小,狐,狸。”   说完,面前的人便瞬间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袖中人。   强大的压迫消失,狐纯原本滞缓的呼吸才逐渐恢复正常,符咒上的灵力恰在这时消失,她原本整齐的头发已经垂在额前。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自从成为妖族右护法,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但一个几乎快要飞升的大能,却是不时她可以招惹的。   可是想想那个少年和她身上那股几乎是致命的吸引力,她原本游移不定的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   她一个人纠结了半天,才终于是决定了什么,长长的尾巴从后摆探出,微光闪过,原地化作狐狸,窜进树丛,很快消失不见。   狐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妖尊。   妖尊数十年前可能还打不过那个云盐,但妖尊不知为何消失了几个月,回来之后法力大盛。   妖族在世人眼中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地方,算是黑市。杀人夺宝、蒙骗这样的事常常发生,但这已经是数百年前世人的刻板印象了,如今的妖族街道,干净整洁,恪守规范,简直就想换了一个种族。为什么混乱的妖界会发生这么多的变化?   因为一妖——新上任的妖尊。   妖尊上任的时候其实仅有百岁,在均千年寿命的妖界实在是不够看,也没有人真的把他当一回事。但就是因为为这样的傲慢,让老一辈妖族吃尽了苦头。   妖尊仅花费了不到百年的时间就将盘根错节的贵族们铲除得干干净净。愿意听话的自然被收归名下,不听话的,现在不知道在那个山头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了吧?   而后妖尊又花费数百年将整个妖族整顿,现在进入妖市,几乎要和人族的市场一样,甚至比人族还要安全可靠,慑于妖尊,没人敢真的挑衅于他。   当然,伴随着数月前妖尊突然的消失,妖界也骚动起来,她们两个左膀右臂为了稳定局势,只好又是伪装妖尊闭关又是稳定人心,可是忙活了好一番,还差点被几个居心不良的卧底发现。   幸好瞒天过海,成功等到了妖尊归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出来吃喝玩乐耍男人的原因,之前实在是给她累坏了,便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可是现在,到手的猎物还没开始享用就没有了,这口气是咽不下去,回去找妖尊帮她要回来!   回到妖尊寝宫的时候,正遇见往外走的左护法。   和右护法一样,左护法也是一位女子,但和她稍显娇弱的身板不一样,这位看起来更像狐狸精,但其实她是一只豹妖,性子冷得很,偏偏要身材有身材,脸也长得冷艳精致。   真是什么好都给她占了,偏偏还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狐纯最是看不上这样的人,她自己是狐狸精,哄骗男人却总是用楚楚可怜那一套,而不是魅惑和勾引本就恼火,烟矜偏偏不近男色,一副好身材就这么暴殄天物,她甚至动过夺舍的念头。   只是妖尊不喜她们互相残杀,便作罢了。   跟在左护法烟矝的两个小妖瞧见狐纯,默契地互看一眼,而后不约而同露出焦急的表情。   右护法看不惯左护法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每次碰上都是一番冷潮热讽,虽然烟矜并不会过多理会在意,但不知是不是这份忽视让狐纯认为她看不起自己,挑衅越发频繁。   烟矜冷心冷清,并不在意对方的挑衅,这样日积月累,不满便越积越多。   即便之前两人联手哄骗外界相信妖尊闭关的情谊都无法消除这份敌意,妖尊回来之后该怎样还怎样。   “哟,不是妹妹吗?见了本王不打声招呼?”狐纯原本生得也算高挑,只是在烟矜面前却不够看了,若是直视,正好与女人胸前两大澎湃正对,可谓是越看越气,越气越看。   烟矜并不打算与之废话,转头便要绕道走。   可狐纯才受了气,此时哪里能让她走得这么轻易,脚下一移,挡住了对方去路。   “走什么呀?不与姐姐叙旧吗?”狐纯笑得灿烂,但脚步却朝着烟矜而去。   乍一看这场面还挺好笑,一个矮个子将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的女子逼退,虽然烟矜的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可在座的都能感觉到,除了身体,还有灵压在寸步不让。   妖修一级压一级,就算只差上一级,也是绝对的碾压状态。   烟矜身后两个侍者这才急了,狐纯妖力比烟矜要强上许多,烟矜又是个好战的性子,要是被逼出手,虽然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却也实在难以收场。   其中一位豹尾侍者咬牙上前,提醒道:“右护法,左护法还有要务在身,尊上催得急,您看... ...”   话音未落,便被黑着脸的狐纯打断:“你这话的意思是,本王妨碍了妖尊的事?”   “不敢不敢!”侍者哪里是这个意思,但他也知道狐纯就是刻意找茬,此时只要让她消气就好了,捏着衣角正要跪下,一股灵压却从殿内传来。   “右护法。”   是妖尊。   在场除了狐纯都松了口气。   狐纯抬头瞪了一眼烟矜,嘟哝着算你好运,便扭身走了进去。   大殿中心,高台之上,有一金座,把手上雕刻着虎头花样,而在座上,也有一白虎,虽是卧在其上,却也有威严之态。   正是白黎。   白黎闻声睁开双眼,蔚蓝双眸注视着婀娜女子,漠然道:“寻本尊何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欧耶,赶上了! 第43章 又见面啦!   明镜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之前以为的不会再见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并且再次以一种被拯救的姿态。   他千万年来没有接触人世,没有想到第一次尴尬竟然是因为这样一件事。   剑宗内。   两人相对而座,明镜沉蒙头喝茶。   云盐眼眸垂着,好一会才开口道:“道友可曾受伤?”   明镜沉现在有些愧疚,主要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实在失礼。明镜沉若是云盐像之前那样当面质问,他也能好受些,心平气和说清原委,可他偏偏就是不再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在脸上。   他分明就是心中有气,却还是选择不发泄在明镜沉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但他越是这样为他着想,明镜沉就越是不想引起这个话题,沉默了半晌,明镜沉正要开口,云盐也同时想要说什么,两人声音撞在一起。   两人又同时闭上嘴。   云盐谦让道:“明道友,你先说。”   明镜沉方才的勇气还沉在胸腔,闻言也不扭捏,闭着眼道:“我要道歉,我忏悔,我不应该不告而别。”   “噗。”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明镜沉睁开眼,疑惑看过去。   “没有生气。”云盐顿了顿,不知道是他的行为还是语言逗得云盐冷峻眉眼微弯,“这是你的自由,我本就无权干涉。”   明镜沉瞧着他的笑容,怔愣一瞬,顿时高兴起来。   云盐却看向他捏着茶盏的手腕,那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因为没有神力护体,被擦出了一个小口子,已经干了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明镜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伤口是怎么出现的,也无疼痛,顿时不在意道:“只是个小伤口,再过些时间就该...”就该愈合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瓶药便出现在云盐手中,他示意明镜沉将手放在桌上,“你是在剑宗的地盘上出的事,本也是我的失职 。”   明镜沉哪里敢让对方上药,连忙放下茶杯,伸手准备接过。   云盐却并没顺着将要药瓶放进他的手中,他笑道:“你伤在两只手臂,自己不好上药,我帮你。”   他笑得好似冬雪飘落后反射的天光,纯粹而又真挚。不谙世事的明镜沉就这样被他哄骗了,虽然并不懂伤在手腕为什么自己没有办法上药,但...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桌子是非常标准的茶桌,很小,一个人稍微探过身体就可以触碰到对方。   云盐为了方便上药,靠他很近。真的很近,他都能够看见对方狭长的眼睫仔细注视着自己的伤口,药瓶轻轻蹭在他的伤口上,不疼,冰凉。   明镜沉还没有离一个人这么近,当然,白虎和狐狸不算人。这回都能感觉对方的鼻息喷在他的手腕上,和药瓶口的冰凉形成对比。   他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只控制着气息缓慢无声,忽然就觉得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恨不得立刻就把手腕抽出来。   看过三千世界的明镜沉知道,这个叫尴尬癌,时常会犯。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好不容易待云盐退开。明镜沉才能正常呼吸,慌忙便站了起来,可没想到被一根凳子腿卡住了,他又带着不知名的慌乱,差点带着凳子翻倒在地。   明镜沉下意识伸手去抓桌子,却因为紧张的手汗脱了手。   好在云盐拉住了明镜沉的袖子将人拉了回来,但万幸中的不幸是,他的脚还是被凳子扭到了。   很痛。   和手腕上的小伤不一样,这次,他明显感受到了钻心的痛。   但明镜沉又有些新奇,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两人现在的姿势非常奇怪,云盐拉人没有拉住,明镜沉就靠着自己的袖子保持平衡,连忙换了个姿势,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可是他被扭到的脚没有办法站立了,只能瘸着一只脚坐在椅子上。   云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脚,面色微沉:“你的脚扭伤了么?”   明镜沉有些郁闷,点点头。   云盐叹了一声,起身来到他面前,蹲下身,说了声抱歉,便褪去他的鞋袜。   明镜沉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刚收腿,云盐就抬起脸,正色道:“我只是帮道友看伤势,不要害怕。”   明镜沉也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便乖乖任人摆布。瞧着瞧着他又想起之前自己想到的事情。   自己可能还得在这个世界待上一百多年,然而自己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妄图吃遍山川湖海恐怕非常艰难。这里通用的是灵力,自己便借此机会学习一番,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多了解一个世界。   君父总是说,他生来就是要保护这个世界的。   这个世界不单单是指修仙界,而是三千世界。   多了解一点,日后也好保护。   他这样想着,现在这个世界的最强就在他的面前,这可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   他看着自己脚腕的视线便不自觉落在了云盐认真的眉眼上,脑海中的问题不由自主便问了出来:“你们这里拜师需要什么仪式吗?”   云盐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他,正要说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宗主,七宗长老求见!”   云盐便站起身,方才他已经把明镜沉扭伤的脚错了回去,低头递给明镜沉一瓶药,道:“这瓶药一日三次,外涂即可。”   明镜沉也知道他还有事情要忙,顿时催促他:“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云盐便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开。   明镜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有些纠结。   他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收不收徒,有没有什么要求。   纠结了一会,明镜沉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人类的身体竟然这么脆弱,没有了神力的保护,一天之内受伤两次。也算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吧。   明镜沉冲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受伤的经历,此时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裸,手指按压上去,好似有电流,他下意识收手,但同时一抹异色从他的眼中划过。   原来这就是疼痛的感觉么?   他好奇地又按压一次,手自动弹开。   再按... ...   门外,云盐‘看着’里面的场景,挑了挑眉,这才跟着已经焦急到麻木的弟子走了。   原本明镜沉还是惦念着山下美食,可是他发现脚受伤却是没有办法行走,再走下山会变得非常艰难,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傍晚,可能会有野兽出没,若是原先的他到也不用怕,但是现在他就是一个柔弱公子,连灵力也不会,怕是会出意外。   明镜沉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询问站在外间的弟子山上是否有糕点一类的食物。   算起来,自从落到这里他就没有吃过东西,肚子已经开始发疼,怪不得他对于糕点的渴求变得如此迫切。   外蒙弟子显然也想起他是一个完全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顿时露出歉意:“实在抱歉,,因为修仙界每一个人都是可以修仙的,所以就忽略了这一点。”   抱歉是说了,可门派内还是没有点心。   山下吃食物的都是些散修或是天赋极差之人,所以并不在意食物中的杂质,但若是为了提升修为,还是不提倡吃那些俗物,修为低奈不得饿的弟子通常都会吃辟谷丹。   明镜沉看着手上弟子拿来的辟谷丹,皱起了眉。   他迟疑这放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点味道也没有,硬说的话,倒是有一种草药的清香。   而后,便没了。   好像吃了,又好像没吃。   肚子倒是饱了,可是嘴没饱。   明镜沉嘴角抽了抽,瞧着两名子弟忐忑又期待的表情,也没有为难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便让他们出去了。   可是...   明镜沉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也不知道腿到底什么时候会好。   随着夜色渐深,地面上月光的影子偏移向一侧   明镜沉期盼着下山,没想到这一时刻来得这么快。   他在笯界是不需要睡眠的,虽然现在没有了神力,身体格外困倦,却也睡不着,睁眼看着床顶的花纹,开始放飞思绪。   而后,他忽然听见了窗户翻动的声音。   有人?   他转头看去,月光下,一对水蓝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它的主人是一只眼熟的雪狼。   “白黎!”   明镜沉下意识叫出声。   雪狼迅速靠近,利爪攀附床沿,幻化为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微微仰头,吞吐气息:“我找不到你,跟我回去吧。”   明镜沉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并不因为那件事,白黎在笯界的时候,还从未这么和声细语对他,如今这样他实在是不习惯。   但还是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   “回去?”   白黎点头,眼神瞥向门口,有为不可察的冷意。这群剑宗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我的脚扭伤了,可能要修养几天。”可能是因为见到熟人,他忍不住抱怨,“这里一定啊都不好,什么食物都灭有,只有辟谷丹。很难吃!”   白黎站起身,被他这话逗笑,原本蔚蓝双眸如春水消融。   “没事,我抱着你。”   说着,白黎伸手拖着他的腿弯,毫不费力抱起身,而后带人从窗户飞了出去,一系列动作连贯而又顺畅,明镜沉甚至都没有看清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明镜沉有些不习惯,连忙伸手抓住白黎胸口的衣服,又道:“可是我还没有谢过云盐,他救了我两次。”   “云盐?”白黎眸中划过冷意,“没事,我会让人帮你回礼。”   “嗯嗯,你真好。”明镜沉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是报答我照顾你的恩情?”   白黎失笑点头,心中却道:“事回应你摸本尊耳朵的情。”   明镜沉高兴了,既然如此他就问心无愧,他问道:“你的家里有凡间的食物吗?不会也只有辟谷丹吧?”   白黎摇头,“只要是修仙界有的美食,我家都有。”   “真的吗?”   原本明镜沉还是不怎么情缘的心顿时就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了。   “我要吃很多东西,你能养得起我吗?”   “那你先说要吃什么?”   “最想吃包子!”明镜沉眼睛一亮,“我在水镜中看见很多人都吃的东西,每个人都很喜欢吃。”   百里哑然,他道:“只有包子吗?那我还是养得起你的。”   明镜沉摇头,但这个时候倒是不太能想得起来别的东西了,只好说道:“不是的,人间的没事我都想吃一遍!”   好。   都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不咕! 第44章 魔族来了!!   “猫…白黎,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说着,明镜沉忽然想起方才,“云盐也是,突然就来了。”   “云盐?”一提起这个名字,白黎的语气就不好,皱起眉来:“他之前怎么?”   明镜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随着他的叙述,白黎的眼神也越发深沉,但他并没有打断。   “....总之就是这样。”说完,白黎也把他放了下来。   他们已经到了地方,这里是一处僻静之地。若说凡间,明镜沉去的并不多,但能感觉这些人相比闹市,更喜欢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落户。但此处和之前他去过的门派或者是山寨,风格明显不一样。门派中多是木制房屋,山寨虽破,但也是草木之类,而这里的门前立着许多巨兽石像,而且瞧着因该都是同一物种,或卧或立,瞧着威风凛凛。   冰凉的石兽安静矗立在青砖上,房屋一般大小,既威严有给人压迫之感。   只是明镜沉并不认为有什么压迫,他只对这么大的石兽好奇,想上去摸一摸,好在克制住了。   正瞧得兴起,却被白黎牵进了两兽守护的大殿内。   明镜沉问道:“怎么了?”   “你不是好奇他怎么找到你的吗?”白黎虽然极力忍耐,但还是泄露出不悦情绪,指尖点向明镜沉额心:“便是此阵。”   随着他的话语,明镜沉感觉有什么从他的额心被抽离出来,不疼,就像流动的液体。他定睛一看,那掌中一个散发着红色微光的阵法,并不复杂。   他顿时面露惊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下了这种东西。   “这个阵法有定位追踪的作用。”白黎说着,忍无可忍开始骗小孩,“那家伙定然对你有所图谋。”   “图谋?”明镜沉愣住了,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能让人觊觎的,况且对方确确实实救了他两次。   他的表情单纯好懂,白黎哪里看不清楚,顿时面色更加深沉。别人不知道明镜沉是从哪里来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那是一个从未被探索过的地方,里面的气息比起灵气要更加强大。   明镜沉被云盐所救,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多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云盐为什么要在他的身上放这样一个东西还未可知。云盐对明镜沉的态度实在是奇怪,听闻天下第一剑从来不亲近女人,到现在为止,别说是道侣,就是花楼也不曾去过。   若真的是无情无欲倒还好,若是个喜欢男人的家伙。白黎咬牙。   最重要的是,明镜沉分明已经摸过了他的耳朵,现在竟然还和别的男人这样牵扯不清,简直没有男徳!   明镜沉自己的属下,一个狐纯,一个烟矜。   烟矜原是他为成尊前的侍女,性情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都是被人口中的性冷淡。   这件事还有一个笑谈。当年白黎才上位,有家族为了讨好妖尊,便献上一个家族嫡女,可当晚那女子却被送上了左护法的床,这本是一个乌龙。但之后,妖尊却给嫡女分了职位,那家族被流放。   事后无人再敢进献美人。   ——   明镜沉也有些沉默,他虽然不知道世间这些事,但也不想给天道带麻烦回去。拜师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反正小老虎这里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明镜沉便释然了。   他瞧着白黎皱起来的眉头,调笑道:“你们俩之前有仇吗,对他的态度好似瞧见仇人是的。”   “伪君子一个罢了。”白黎冷哼一声,又将视线转移到明镜沉身上,及这么深沉地看着他,“还有你。”   “我?”明镜沉歪头。   “以后不要随便摸别人的耳朵。”白黎声音严肃,虽然他的声音经常是严肃的,但这次更加有冲击力。   “耳朵?”明镜沉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问题突然歪到这里。   可还没有等他问,就看见白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苍白的皮肤下耳根通红。   为什么?   明镜沉更加好奇,但不管他问什么,白黎都不说话。他也只好作罢。   “那你又为什么能够找到我的位置?”明镜沉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好像被调转移了注意力。   “当然是因为我呀~”大殿石兽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明镜沉看去,正是见过一面的狐纯。   狐纯挥了挥手,拖着身后一只大尾巴款款走来。   狐纯?   瞬间,明镜沉好像明白了什么。妖族,白黎也是妖族,狐纯也是妖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这么快就碰头,狐纯还让白黎来找自己?   他不明所以,顿时转头看向白黎。   白黎挥了挥手,狐纯原本左右乱晃的尾巴顿时就老实了,莫名变得非常乖巧:“当然是因为妾身呀!”   说到这个,狐纯就气得牙痒痒。   好不容易真心瞧上一个人,还没到手就被剑修那厮抢了,自己回家搬救兵,结果也是个来抢人的。   也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太岁。   昨天晚上那个尴尬的场景简直就是她毕生难忘。   前一夜,狐纯妖娆地走进大殿,让白黎帮他要回自己的小哥哥,要说名字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连名字都忘记问。白黎也不要帮他,在虎椅上休憩。   狐纯便急了,就说了一通自己到底是如何如何喜欢这位小哥哥,这位长得有有多好看。   然后,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明镜沉的外貌,白黎忽然睁开眼睛,仔细询问她:“那人右手虎口处,是否有红痣。”   虎口红痣,本是大凶之相,最多不可活过十八载,只是明镜沉身份特殊,白黎也从未询问,只是记住了这颗红艳的痣。   这么明显的特征,狐纯自然发现了,惊异点头,不知自家妖尊什么时候有了占卜的能力。   然后,白黎不善的眼神就盯上了她,一脸淡定告诉她:“明镜沉摸过本尊的兽耳。”   狐纯第一反应是明镜沉是谁,第二反应是不可置信。   那竟然是白黎的暗恋对象嘛?!   他一个性冷淡,啥时候有的对象!!   明镜沉那么好,狐纯自然不想放弃,但也没有到想要失去生命的那一步,最后,她妥协了,垂着尾巴带他去找明镜沉,实际上,在明镜沉没有看见的地方,她一直都在。   当然,也让他观察到一个尾巴尖都要翘起来的事实。明镜沉并不知道白黎喜欢他!两人相处的方式也很奇怪。   一个认为两人是朋友,另一个认为双方是道侣的奇怪。   这简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虽然但是,妖尊的命令要听,但若明镜沉不小心爱上她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哼哼!   狐纯越想越兴奋,尾巴在身后都快甩出残影。   她朝明镜沉抛了一个媚眼,道:“剑宗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是我找妖尊把你救回来的呀,宝贝~”   白黎微不可察皱眉,瞪了她一眼。   这只狐狸,早知道就该把她炖了。   不过虽然白黎看出了他的真是意图,却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在旁边看着,但是与此同时,一点小小的微光在他的指尖闪耀,不多时,化作一只灵蝶,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   放完灵蝶,他一步上前隔开两人,轻咳一声。   狐纯撅了撅嘴,但到底是不敢造次,最后抛给明镜沉一个飞吻,娇笑着道:“所以说啊,以后离那些人远些,咱们妖族才是至纯至善~”   说到这里倒是提醒了明镜沉,他转头看向王座:“这里是...皇宫?”   他方才就发现了,这里装扮实在威严,和水镜中很多重要场所极其相似,特别是最上面的一把金椅,虽然上面雕的是虎头,可与凡人皇宫中的龙椅极其相似,还有红柱上盘踞着张牙舞爪的凶兽。   “算是吧。”白黎视线随着而动,也看向虎椅,“这里是妖族的皇宫。”   明镜沉想起了水镜中,人族的皇宫千年前便覆灭了,现在仅有修仙者们的联盟,但是没有想到妖族们建起了自己的王宫。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水镜是可以看见万物的神器,没下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修仙界有一个妖族的存在。   这也是他之前不认识妖族种族的原因。   狐纯,从名字和体态上来看,便是一只狐狸了。   妖族,便是动物修炼成的精吗?   明镜沉有些好奇,他也问出来了。   白黎轻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成精...,也非仅有动物。世间万物,除了人,皆可成妖。若是死了便会成鬼。若是修炼非正道,便是邪道。”   说起这个,他面色有些沉重,道:“如今修仙界有一魔物,是修仙界从未出现过的魔。”   “魔?”   “修仙界从来便只有仙妖鬼,可不知从何拾起,时间多了一种魔气,那魔气格外缠人,一旦被它掌控,便会堕魔,从此失去本心,只知杀戮。”   明镜沉抬起眼,他心中产生一种熟悉感。   “几乎没有东西可以与之抗衡,他已在人间猖獗许久,原本的仙妖鬼三族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可在它的威胁之下,也要联合起来,寻求解决之法。”   明镜沉却有一种直觉,一种天敌之间的难以形容的直觉,就好像猎食者生来就会捕杀猎物,明镜沉也知道它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它是生于三千世界的幽魂,是所有肮脏污秽的集合体,它会毁掉这里,而明镜沉存在的意义,就是消灭它,让世界稳定,天下和平。   只是,魔不该存在。   明镜沉是被创造出来对抗魔物的,当魔物出世,他会有所感应,他知道的。   可是没有,魔物出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没有任何人上报创世神,也没有创世神找天道。   也有可能上报了,但明镜沉已经不在笯界了。   可他现在神力不够回去,上面也无人下来找他。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样算起来,可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回去的。   也不知道章邪什么时候才能联系天道。天道从来没有留下通讯,固定的两百年下来一次,只希望章邪别一时冲动,自己也跳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章邪一直是一个非常聪明且拎得清的孩子,应该不会这么干。   而开始这样的话,话题就又转回去了。下界的这些魔物究竟该怎么处理?   明镜沉越想心就越沉,忽然就有些不知道如何做。   “怎么了?”白黎被他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这表情在他脸上实在少见。瞧着对方嘟起的腮,他的手有点痒,“这眉头皱得,像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明镜沉不明所以,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问题掐头去尾:“那个魔族很麻烦吗?”   他不知道,自己仰着脸皱着眉问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认真。   “你在担心这个?”白黎忽然觉得自己看待明镜沉和其他人实在是不一样,如果是狐纯突然这样问他一句,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估计是懒得搭理,挥手就给人扔出去。   但现在这人是明镜沉。   他就只觉得对方就算是害怕的样子都是可爱,想像撸猫一样撸人。   “不要害怕,它休想进入妖族宫殿。”白黎声音奇特柔和,就像猫咪懒散打着小呼噜,听的两人都看向他。   狐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分外惊悚,明镜沉却单纯是因为他口中的话,虽然知道了魔族侵略现在并没有他想的那样严重,的那他还是在意那害怕说的是不是自己。   明镜沉正准备问,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响。   “尊主。”   “嗯。”白黎轻哼一声,勾唇看向门口。   尊主?   明镜沉有些惊讶,妖族最大的王是妖尊,那么这个尊主叫的是——白黎??!   白黎竟然是妖族的皇帝。可是他分明长得那么可爱,毛茸茸,皇帝一般不都长得格外威严,可白黎的人形虽然高大英俊,但是因为天生笑唇,平时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多畏惧... ...   明镜沉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些东西。   果然是行动不如实践。   实践出真知!   进来的是一个分外高挑的女子,只比白黎矮上些许。等那人走进,明镜沉发现这女子竟然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女子进来之后,端正行了一礼便伸手要将狐纯拉走。   狐纯:“哎哎哎,拽老娘衣服干嘛,谁让你碰我了!你这死豹子!”   狐纯反抗得厉害,烟矜被她蹦跶得脱了手,眸中一凌,忽然捏住她的手腕推在腰侧,附耳说了什么。   明镜沉便看见狐纯耳廓肉眼可见变红,竟乖乖听话跟着出去了。   明镜沉:“???”   烟矜临走关门,隐晦看了白黎一眼,瞧见白黎满意点头,舒了口气,离开了。   明镜沉: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我有一点想法。   他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乖乖保持静默。   两人间正沉默,明镜沉的肚子倏忽叫了起来,他惊异地看眼自己的肚子,抬头问白黎:“那个云盐是不是在我肚子里也放了一个法阵?”   白黎:... ...   天道的宠儿只知道人类要吃东西,不吃东西会肚子痛,但不知道伴随着饥饿,肚子还会咕噜咕噜叫。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大长篇~ 第45章 魔气!!!   白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对他稍微解释了肚子叫的原因,便又将人抱上,坐上法器朝着人间微弱灯光而去,“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明镜沉被接回来已经是深夜,刚才又这么一通折腾,已经快要天明。要到人族地界要花上一个时辰,干脆直接去人间吃早饭。   两个人都不需要睡眠,明镜沉自然是没有异议,相较于睡觉,他自然更喜欢美食。   两人身处妖界,剑宗直插在妖界和人族的地界,直接间隔开了妖族,似乎是对妖族有所防范。但白黎身为妖尊,实力不是白来的,而且在笯界吸收了许多神力之后实力更胜一筹,现在对于剑宗无所畏惧,直接便从剑宗上方穿了过去。   一路畅通无阻。   人界位于妖界东方,两人与半空之中,迎着初阳,瞧见了缓缓升起的炊烟。明镜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现在的感觉,好像触到了人间烟火,但这烟火却又处在遥不可及的云端,有着海市蜃楼般致命的吸引力。   两人落在狭长街道的暗巷时,外面已经开了早市。   修仙之人需要的睡眠时间本就少,这个点,大家都起来买早点,吃完便可以开始一天的忙碌——修炼或者是工作。   两人从暗巷中走出,白黎带着他顺人流走。   两人的外貌实在是招人眼,明镜沉倒是灭有什么,妖尊那张脸却是无人不知,现在妖人两族正处于尴尬时期,一大早逛街,突然看见对方老大在自己城中瞎转悠,不得引起骚动,然后被人请出去。   所以,白黎在暗巷中便给两人施了换形术,现在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两个有些气质的普通人。   虽然这样确实不会引起恐慌,但没了那层震慑,挤挤挨挨不可避免。短短的一段路,明镜沉就被撞了三次,踩了两次,还有一次对方差点把他的玉冠碰落,可谓是狼狈至极。   明镜沉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一时之间没有防备,穿点就要撞上别人的摊子。   幸好被身后生来的一只手抓住,明镜沉被拉回去,猛地松了一口气。   白黎长得格外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个头高出人群大半,自然不会被挡着视线。可能是瞧见明镜沉被挤得那么幸苦,大发恻隐之心,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硬生生在一众人流中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终于,过了两条街,白黎将他带进了一家酒楼。他和老板瞧起来非常熟捻的模样,老板躬身道:“客官您来啦,雅间给您留着呢,这就上去?”   “嗯。”   看来白黎经常来这里,居然在这里有固定的房间。   明镜沉暗忖,能让妖族的皇帝都经常来的地方,看来这里的饭菜真的不错。越发期待。   白黎则享受这明镜沉投来的目光,腰背默默挺直了些。   明镜沉还是第一次尝到人间的食物。把每个盘子里面的菜都尝了尝,很快就知道了每种菜类的味道,再加上旁边有白黎这个解说员,很快他就知道了这里的基础菜名。   鼓汁排骨、虾饺、萝卜糕...点心的名字很奇怪,但味道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他最喜欢的还是   “吃少点,等会还有压轴。”白黎并不饿,只动了几筷子就看着明镜沉一点一点试菜了。   明镜沉这才从一堆菜里面抬起脸,好奇询问。   白黎挑眉,问道:“吃好了吗?”   明镜沉只多吃了几口自己最喜欢的皮蛋粥和烧卖,其它的都只动过一口,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开盲盒。   明镜沉放下捏着不熟练的筷子,一脸期待点头。   白黎失笑,轻轻敲了敲桌子。   门外一直守着的小厮立刻闻声而动,将储物戒中的盘子拿出,小心放在桌子上,便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储物戒明显是可以定格时间,被盖住的盘子下面还升腾着热气,一股剧烈香味席卷而来。明镜沉其实已经不这么饿了,但是闻见它,立刻又感觉自己饿了,连肚子都咕咕叽叽地抗议起来。   “这食物叫什么名字?”明镜沉不知道上面的盘子可不可以打开,默默用眼神询问。   白黎接收到了讯号,一边伸手将盘子揭开,莞尔道:“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 ...”   “大包子!”明镜沉确实同他说过,在回妖界的时候,他确实说自己最期待的是修仙界的包子。   这包子和他在水镜中看见的很不一样,外皮一样香香糯糯,冒着烟气,看起来就很有食欲。这个包子长得非常大,盘子里面就只有一个,能有明镜沉两张脸这么大。   可明镜沉并没有将筷子伸出去,而是问白黎:“这里只有一个包子,要是我吃了,你就不能吃了。”   白黎只看着他,“这是送给你的,”   明镜沉只好道:“好吧,那,这个东西怎么吃?”   并不是明镜沉没有常识,主要是这个包子虽然看起来和瞧见的一般模样,实际上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比如说里面还有晃动的汤汁,皮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厚... ...   他总觉得这样的包子不应该一口咬下去。   白黎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就是这样吃的,咬吧。”   明镜沉这个是后还有灭有接受社会的毒打,并不知道白黎的险恶用心,闻言只好艰难地咬了一口皮,然后他的衣服就毁掉了。   汤汁从包子里倾斜出来,大部分都被留在盘子里,但是还是有不老实的汤汁四溅在他衣襟上,顿时出现一个刺眼的油点子。   明镜沉:“... ...”   白黎:哈哈哈哈哈哈   明镜沉:?等一下,你的画风不对了吧?   明镜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看明镜沉一脸委屈,白黎这才稍微收敛,但仍然掩盖不住眼中星点笑意,递去一把勺子,示意他喝里面的汤汁。   明镜沉本来也没有很生气,瞧着白黎一脸忏悔的表情,没有纠结就原谅了对方,舀了一勺正准备放进嘴里,忽然感觉脚下颤动。   汤匙砸在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环境突变的一瞬间,他首先想的是护住手里的汤汁。可在闻见某种气息的瞬间,他猛地看向窗边,没有再注意被打碎的汤碗。   酒楼里闯进了一个人,他上身衣物碎裂拖在地上,手臂上的肌肉健壮,能清晰看见他手臂延伸到半边面颊的青筋。他见人就咬,不知实力如何,而被他抓住的人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而被咬了的人像被吸干了浑身的血液,被甩在柱子上,抽搐不止,片刻就没了动静。   方才木楼的震动正是因为此。   而明镜沉能够看见对方身上暗暗浮动的黑色气息,那是魔气!   酒楼外许多人围了过来,他们议论纷纷,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个人,是因为被魔气入体导致的失智,已经无法救治,是一个行尸走肉。   这样的人,被称为魔种。   但是刚才被他啃咬的那些人,如果没有及时处理,身上的魔气会发展失控,然后,又是一个行尸走肉。   楼下的震动很快消失了,有围观群众看不下去,团结起来将魔种解决了,被咬伤的人送去了医馆,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但明镜沉却久久不能心安。   明镜沉本来以为,白黎说的魔气并不猖獗是真的没有多少。可这里已经是人类聚集的地方,这样的场所都会有随意闯入的魔气,而且下面的人还是一种司空见惯的模样,就证明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   他无意识咬紧唇瓣,看着被送走的人,忽然就决定了。   他要修习灵力。   当年天道说过,他身为平衡万物的神子,天生与魔物为敌。   可是,天道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如何与魔为敌。魔,是天道也不能解决的存在,又怎么奢求他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魔的人来平衡三千世界?   所以他要学习灵力,不论是白黎还是云盐,只要谁能教好他,就算是有所图谋也没有关系。只求能当得上父君口中的一句神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我好勤奋~ 第46章 天才呐~   自从那天在酒楼看见魔子,明镜沉就显得心事重重,连吃饭都不香了。   那天汤包的汤汁洒了一地,白黎原要让酒楼再做一盘,明镜沉却没有心情,拒绝了。回去之后,也时常走神。   白黎一开始只以为是他没有吃到美食,心情不好。   汤包非常看时间,只有在出锅的时候是最好吃的,汤凉了或者是放久,里面的汤汁就会凝固,劲道的口感也会变得松软。这是明镜沉第一次吃汤包,如果第一次的味道不尽如人意,那么他不会再想吃第二次。   便想着下次再带他来一趟。而下一次,他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让这些东西败坏人的兴致。   次日,明镜沉就来询问他,这里有没有教人学习灵力的地方。   白黎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   修仙界的学校——宗门,同时也是势力。并不是说平常人家就不会,但如果明镜沉知道了宗门是专门学习灵力的地方,一定会去。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在那些宗门里,最好的就是云盐所在的剑宗。   宗门与妖关系并不融洽,如果明镜沉选择去了宗门,两人就不能随时随地见面。   若不是因为这样,白黎一定会让明镜沉得偿所愿。   可是,现在所有条件叠加,光是想象,他就满心不愿。   白黎眼神暗了暗,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单纯的明镜沉,一本正经道:“有啊,在这里学习灵力有许多种办法,如果你想要学习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个老师,来妖界教你。”   “来妖界?”明镜沉发现了不对,“妖界没有人修炼灵力吗?”   “没有...”白黎话音一顿,想起明镜沉应该还不熟悉修仙界的大致划分,顺势科普道:“修仙界分为三界,人界、妖界、鬼界。人修炼灵气,妖修炼妖气,而鬼便是修炼鬼气。”   明镜沉想了想,问道:“那我应该修炼什么?”   这话一出,还真把白黎问住了。   虽然并不知道明镜沉的确切身份,但绝对与世界规则有关。按常理说,他应当算是一个神。   他一顿,并没有再深思下去,他看了眼天空,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响起几声闷雷。   他想了想,决定想一个谨慎的方法。   于是这天下午,白黎从人族拐了一个宗门的教习长老。   教习长老:... ...   这根本就是绑架吧!   教习长老整个人显得格外惶恐,一个劲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妖尊注意到自己,实际上,他已经近百年不曾出门派,每日研究灵根,更不曾与人为敌。   实际上只是正好看见他的白黎:“你,今天开始教他灵力。”   教习教习长老看向坐在旁边格外乖巧的明镜沉。他长得实在有亲和力,让人生不起警惕来。   妖尊闹这么大动静,原来就是为了走后门?   教习长老默默松了一口气,听见只是来教学生,于是顺嘴问道:“要收这位小友为徒...”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了白黎看着他的眼神,凌厉的幽蓝竖瞳直直看向他,虽然并没有任何威胁一类的意思,教习长老还是默默闭了嘴。   明镜沉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听说白黎给他找了老师,开开心心叫了一声。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无奈走路一瘸一拐,被白黎压了回去。他便只能坐在板凳上。   “师父!”   在水镜中,当他们拜师,就会这样叫他们。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叫法,但大致的意思相同,都是尊称,于是有模有样叫了一声。   原本只觉与这个世界相隔,他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人们在人世间沉浮,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与这个世界有了关联,突然就期待起了之后的学习生活。   明镜沉从储物耳环中去除了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拜师礼。虽然昨天晚上白黎同他说,就只是招一个人来教他学习灵力,但明镜沉却不这么觉得。   人类的世界,有许多规矩。虽然规矩繁多,但是这样构建出的世界很神奇,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规矩,进入其中的人,要遵循规矩。为什么要有拜师礼这个东西?   为什么老师要教学生?   除了心善之人的慷慨赠与无外乎就是获得一些东西。它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   想让一个老师教习的时候,能够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所获说出来,只有赠与对方一个同等或者更多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   而且,他不想欠白黎太多。   而获得赠与的‘师父’却是面色一僵,被妖尊虎视眈眈,差点跪地求饶。   他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道:“这位小友不必这么客气,这声师父就不必喊了。”   “嗯?师父不愿意收我吗?我一定会努力修行的!”他的表情泫然欲泣,虽然并不是很夸张的表情,但就是让人无法抵抗。   教资长老时常和孩子们打交道,瞧着便心软了,于是不再提。   只是想起白黎将他抓来时说的话,他僵硬着表情道:“虽是教授知识,但是老夫看你格外有缘,教习是老夫的兴趣爱好,拿钱,实在是让它蒙羞了。”   这话说得实在勉强,修仙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这话,但明镜沉还没有认识到货币巨大的魅力,对他说的话信以为真,并且非常感激。   但是谢师礼却仍举着,一定要递给对方。   他的谢师礼是手腕上的一个手环,在笯界的时候,他曾闲着无聊到休眠的火山上采取稀有的铁矿,结合深海出世的凝珠,为自己铸造了一个手环。   神物出世时,会有天生异象。   明镜沉常瞧见天边璀璨光带,他平时无事,听见响动便会去看,每次都能拿许多好看的东西回来。   后来,他自己学着人间的手艺,编织、锤炼、炼药,许多许多。   只是,有些东西是共同的,有些却不是,他从前也没有感受过灵力和神力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不同的种族修炼的方法不一样。   明镜沉很喜欢这样了解的感觉。   为了让师父无怨无悔把知识教给他,他也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只手镯交换。这样的诚意,师父应该不会拒绝吧?   师父…师父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他冷汗都快下来了,一边干笑一边偷偷去看妖尊,希望妖尊能给他一点建议。   妖尊并不想给建议,他正看着明镜沉递出的镯子出神。   这镯子,明镜沉很喜欢。   笯界像是一处幻境,如果主人愿意,其中的一切都会被修复。   明镜沉却不会因此对这镯子怠慢,总是小心翼翼,怕磕着碰着,他曾说这镯子已经百万年了,可依旧焕然如新。分明是很喜爱的模样,为什么要把它送出去?   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就算是拜师,这样喜爱的物件送出去,真的值当吗?。   其实,当时,明镜沉跟着他一起掉下来,自己分明是把他抱在怀里,却不会知道为什么明镜沉下来之后却消失了,之后在剑宗找到,居然受了伤,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白黎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当初在笯界,如果两人比斗,他也无法打败明镜沉,明镜沉一直让着他。   而且现在还要求学习修仙界的灵力。   他眼神一动,难道对方不是因为好奇,他没有办法使用笯界的力量,明镜沉没有办法回去了吗?   想起当时明镜沉为了保护章邪,抱着自己直接跳了下来,虽然两人相见之后他并没有说什么,但他肯定未曾忘记。   其实,明镜沉不愿意用他的东西何尝不是在提防着他?   白黎眸中神色更冷,将教习长老吓得一激灵。这下,明镜沉就算是眼瘸也能发现不对,循着他惊恐的视线要望过去。   白黎感觉到他即将转头,给了教习长老一个眼神。教习长老连忙回神,接过明镜沉手上的手镯,拉回他的注意力:“既然你心诚,这礼老人家便收下了。”   明镜沉果然轻易就被拉回了视线,礼物送出去,显得格外开心,与教习长老多聊了几句。   老虎在侧,教习长老哪里敢多聊,勉强应付几句称有事离去。   明镜沉乖巧地将“师父”送出门去,这才回来,和白黎道谢。   他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同从酒楼回来好了许多。   白黎感受着他愉悦的心情,便也不在意对方的偏颇。   殿外,教习长老不敢离去,在门口徘徊着,身旁两座高大的石像让他遍体生寒,越发急切。   过了一会,白黎才晃出来,出来的瞬间就锁定了他。   教习长老连忙走过去,双手将手镯奉上。   白黎接过对方手里的手镯,便挥了挥手,让教习长老回去,待对方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状似无心道:“明天就开始上课。”   教习长老连忙点头,正准备走,却感觉眉心一热,一点印记被留在他身上。   那是追踪的零印,一旦被下了这个印记,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不是不在这个时空,都可以被搜寻到。   教习长老原本心里的小九九顿时就被打消了。   白黎抬头看他,眼眸清澈,好像看透了一切,“镜沉很喜欢你,不要让他失望。”   从这之后,明镜沉就过上了吃饭睡觉上学的日子。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修炼,一步都没有迈出过殿门。   他从前在笯界呆惯了,就算是看水里的鱼吐泡泡都可以看上整整一年,别说是修炼。   修仙界的□□凡胎,静脉堵塞或者是灵台不够清明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明镜沉是天道亲手创造出来的,本身就没有瑕疵,无论是神力还是灵力,都对他非常亲昵。   第一步引气入体,就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还是因为不同属性的灵气在体外大打出手,最后雷属性的灵力胜出,成功抢占先机,进入明镜沉体内。   别人都是感受灵力,然后去吸纳周身灵力。可明镜尘不知道,他只知道,灵气在他打开身体屏障之后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也幸好他的灵台本就不是凡人所能及,不然瞬间涌入致死量的灵气,这人就该当场爆体,然后成为废人。   教习长老在他身边为他护法。引气入体,是一个比较危险的阶段,有条件的情况下,会有人为其护法。   因为新人认不清灵力,有的时候会把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吸收进体内,然后和自身的灵根产生排斥,造成不可逆伤害。   刚才,他似乎感觉到他的状态又不对劲的地方,但转瞬,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他狐疑地看着少年。少年紧闭双眼,神态平静,并没有异常。   他对自己刚才的感觉产生了怀疑,最后也还是没有打断其修炼,闭上了眼睛。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明镜沉自己就把这原本很大的劫数破掉了。但是由于没有人同他说过拍这些,所以他并不知道其实他的身体可以吸收所有属性灵力。因为雷灵力实在太过于霸道,最后明镜沉被动成为了一个雷灵根的修士。   教习长老原先太过紧张,并没有问明镜沉的灵根属性,等想到时,明镜沉已经完成了引气入体。   教习长老:???就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教习长老立马凑上前,拉过明镜沉的手,仔细把脉。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47章 魔子追杀   真的已经进入练气期了没错。   他瞬间就产生了爱才之心。   其实白黎挑人并非随机。教习长老在修仙界原本就是一个导师,专门带练气到金丹期间的入门修士。   他所在的宗门虽然不是剑宗那样的大宗,但也是人才济济,经他手的人才不计其数,如今也都是不俗之辈。经手的人多了,他也就知道了一些规律。   入体越快的人,与灵力的亲和度就越高,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与灵力的亲和度越高,灵根的质量就越差。   这是因为在人的幼年期,人不懂得抵抗灵气,任由灵力浸润,越是亲和,灵根负担就越重。这个时候还不能够引气入体,灵气又拥挤,很容易就把稚嫩的灵台搅碎。   所以,许多优秀的人,身体就很弱,无论日后的修为有多高,都么有办法再让身体好起来,也会更加短命。   但他之前检查过了,明镜沉的身体很好,灵台也很旷阔,所以他下意识就以为他的灵根并不强大,还在想为什么妖尊要这么关注一个人修。   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天才,寻常人引气入体至少需要七天,即便是他旗下最优秀的弟子也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可是,这个叫明镜沉的年轻人,竟然只花费了一盏茶的时间?   教习长老原本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抓来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刚才也没有仔细观察明镜沉的状态。但是现在,惜才的心情胜过一切,他现在真的生出了想要   教习长老的心理路程明镜沉并不知道,他现在全身心都放在了内视的灵台上。自从他打开身体的屏障之后,外界的灵力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源源不断进入他的身体。明镜沉原就是神子,他的灵台浩瀚无边,根本不是这一个小世界的灵力可以填满的,若是就这样任他卷进体内,这世界原本平衡的灵力就会减少。   明镜沉稍微用了一个小手段,神力悄无声息蜂拥而上,将灵台入口堵住。   教习长老并未察觉,正在和他解释引气入体之后需要选择学习卷轴的重要性和属性。   明镜沉面上乖巧,实际上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神游。   虽然知道就算是修炼到这个世界的顶峰都没有办法直接接触到三千世界之外,最多就是拥有可以穿越三千世界的能力,但明镜沉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就算最后没有办法与天道联络,也可以稍微将这个世界的魔物清除。   之后,明镜沉修炼更加勤勉,每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   但是他的体质实在太过于特殊,没过几天,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灵力无限进入他的身体,但他的修为并没有提升,也就是说,这些灵力并没有真正为他所用,只是被吸纳进了身体。   他卡在了练气五阶。   这样的情况,闭关修行已经无用。   明镜沉其实知道急不得,但内心就好像有一根极细的线紧绷着,让他不自觉就去关注,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就会断裂。   于是,他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并没有修炼,只是静坐,在笯界,他时常静坐,现在却总是坐不住。   明镜沉知道这样不可以,越是心机就越是没有办法静心,效率也会大大降低。   出去之后,明镜沉决定问问师父。   教习长老听说这个情况,忙便拉住明镜沉就开始给他把脉,连连称奇。   “这样的脉象罕见呐,罕见。”   明镜沉不明所以,教习长老对他解释道:“还没有一个人的灵力亲和度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修炼的速度赶不上灵力吸收的速度。”   说着,他灵力控制纸笔记录着什么,兴致盎然道:“这样的现象很有意思,虽然修仙界历史上只有天灵体这样对于灵力高亲和度者的称呼,但是你明显比天灵体的亲和度还要高,等我回去找几个老家伙探讨一下,说不定可以弄出一个超灵体。”   明镜沉并不在意什么天灵体超灵体的称呼,他只在意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解决。   教习长老这才回过神,分外珍惜收了纸笔,这次道:“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多见,但究其原因,应当是感悟没有跟上。”所谓的感悟其实就是战斗中的感想和收获。   实际上,教习长老也不知道原因。实际上,实力的提升就是灵识的扩展,但明镜沉的灵识原本就非常巨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还没有引气入体。修仙界寻常的幼童五岁开始就可以学习感受灵气,然后根据各自的天赋进行灵气入体。   但是白黎的灵识遍布妖界,他不敢问。   按常理来说,他不需要战斗增长战斗感悟,只需要停止修炼集体那之后就可以了。但明镜沉并不相信,教习长老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让他去战斗一下,顺便也可以修炼一下剑术。   临走的时候,教习长老还分外不解。   这个世界上,能够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跨越五个阶级的人,仅此一人。   正常人打到这一步花费时间何止十年?   可明镜尘就是非常急的样子。他也弄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如获至宝般捧着记录明镜沉身体情况的纸张,满眼激动走了。   明镜沉并不知道教习长老所想,现在有什么能够快速增长修为,他都可能回去尝试,现在身体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弱了,如果与那天的魔种打起来,自己不一定能够获胜。   连一个小小的魔种都打不过,实在是太弱了。   明镜沉想要的是,能够打败这个世界所有魔的力量。   实际上,魔是不能够长存的东西。   如果没有与源源不断的供给,魔气很快就会消失。   也根本支撑不到一个人感染上他。   这里一定有魔族的根源,可能是天生魔的本体,也可能是□□。无论是哪个,都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抗衡的。   实际上,所有的魔气都是魔尊路过时残留的气息,就连一点气息都可以侵蚀一个人的神识,让人全无理智可言,这样,大概就知道他本人的魔力到底有多强大了吧?   而明镜沉从那天开始的心神不定就是来源于此。   第二天,餐桌上,明镜沉就询问白黎哪里可以进行实战。   明镜沉所有的信息,教习长老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白黎。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并且愿意亲自带他去。   “锁妖塔。”   说是锁妖塔,实际上,里面锁住的并不是妖,而是妖族大能留在这里的虚影,只要灵力,就可以开启。而塔也不是塔,只是里面的通关方式像是攻塔,一节一节   每个等级对应的妖兽都有。修仙界现在算是一个太平盛世,并没有合适呢么战争,人类无法肆意屠杀妖族,妖族也没有办法随意虐杀人族。所以,无论是人界还是妖界都会有一个专门用来训练的空间。   明镜沉本以为会是真的妖和自己对打,还在思考自己是全力以赴还是稍微收敛,没想到直接就是一个兽形的老虎虚像,身量奇高,数十个明镜沉站在他面前都像是一只小鸡仔。   而且,这只虎是银白色花纹同白黎兽形神奇相似。   空间只允许单人进入,明镜沉没人可以询问,只好先躲开老虎的袭击,与之对打。   但是因为对方长得实在是太像白黎,明镜沉反而下不去手,但是对方体型巨大,若是完全躲闪的话,虽然他的灵气取之不竭,但终究无法解决问题。   他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声抱歉,便提身而上,与白虎缠斗起来。   白虎是只是看着大,实际上他的修为只有练气巅峰。实际上,妖族非常看天赋,许多妖出生便是筑基,出生便是元婴,就比旁人领跑近千年。   白虎是妖界的皇族,血脉也不可能低于金丹,也只有幻境才可以出现练气期的老虎。   白黎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算是差了对方四个阶级,依靠身体条件的灵活性,硬生生把对方拖得撞死在虎纹柱上。明镜沉瞧着幻境没有消失,还上去在虎脖子上补了一刀。   出来之后,明镜沉没有看见白黎,取而代之的是狐纯。   不知道为什么,狐纯的眼神瞧着格外戏谑,看见出来还啧啧两声,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狠。”   刚才对方面上还是平时的温润表情,手下却咔咔扭断了白虎脖子。   看得她一只狐狸都背脊发凉,不由感叹白黎的眼光。   果然只有狠人才能吸引狠人。   明镜沉没搭理她,这点战斗还不至于让他累,转身便继续闯下一关。   第二只动物变了,是一只黑黄纹的老虎虚影,格外凶狠,瞧着也没有白虎优雅。这次它的实力是筑基初期,但明镜沉也没有留手了,毕竟不是眼熟的毛绒绒。   这次甚至没有第一次时间长。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不知道打到了第几只,虚影的实力已经开始步入金丹,明镜沉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这次出来的时候受了伤。外面狐纯已经不在,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但是给他留了张纸条。   大人修炼完毕,可自行归去。   明镜沉有些无奈,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开始逐渐汇聚在体内,练气五阶的通道已经开始松动。   于是,他没有管这些小插曲,休息一会,便继续投入锁妖塔。   一遍一遍进入锁妖塔,直到快进元婴,他才感觉到身体的巨大负荷,决定今天就练到这里。   他的瓶颈已经突破,就刚才的那段时间,他已经升到了练气七阶,说实话,和前几天寸步不让的状态相比,他已经相当满意。   他结束最后一场战斗,半边身子都染了鲜血。脚才踏出法阵门,忽然兜头就是一团黑影袭来。他在刚结束一场战斗,身手还灵敏,闪身避过。没想到转身就被包围住了,那是一群魔子,都是被明镜沉身上的神力吸引而来。   明镜沉面色格外不好。谁累了一天突然被袭击心情都不会好,但这不是全部理由。   神魔相克,但也相互吸引,神力抑制魔气,但实际上,神力是魔最好的食物。明镜沉还是格外纯净的神,几乎没有在凡尘有过肮脏。也没有人间的供奉。   人间的供奉是让神提升力量最快的途径,但是有利就有弊端。   收了信仰,就需要收了信徒的所有污垢。污垢虽然对于身体没有什么伤害,但积少成多,终究还是会让神体有所影响。   据说从前有一个神明,因为渴望力量,到处传播自己的恩惠,保佑凡人,但是最后因为污秽吸纳过多,被污秽玷污身体,神格破碎,成为了一个凡人。   被玷污的神也不会那么美味。   未曾出世的神实在是罕见。   而这些魔子想必是早就闻见明镜沉的气息,在这里潜伏已久,等待他的力量耗尽,再准备发动进攻。   这些魔子甚至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思维!   他们如果不被遏制,就会变成魔兵,然后晋升魔将。   只有魔神是完全的天生地养,这些气息造就的小玩意是不会变成魔神一样的人物。不然,这个世界早就崩溃了。   只要魔神动了心思想要养一支军队。它势必是势不可挡的。   明镜沉现在无法动用神力,但是他自身的灵力只有练气,没有办法和这么多的魔子战斗。而一旦被他们缠上,可能就会被吸干身上的神力。   明镜沉不能没有神力,他会消散在世间。   明镜沉当即决定,他要跑!   但是,这些魔子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将他密不透风地挡在了里面。明镜沉在他们身后的树林中看到许多双嗜血的眼睛。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魔子。   明镜沉忽然就想要骂白黎。   因为他说,魔气虽然可以进入魔界,但不可能进入魔宫,他还真是信了这个人的邪。   当初他和章邪不知道为什么坠在凡尘边缘。   他其实还是心有疑虑,现在知道,他就是一只喜欢骗人的白老虎!   明镜沉眸中汇聚出眸中金色的光芒,一边同围过来的魔子缠斗,一边找寻着出路。   他算着位置,某时一众魔子一起扑向他,被他一个圈转了过去。趁着这个间隙逃离。   中途,被一只躲藏起来的魔子伤了手臂,金色的鲜血瞬间浸出,落在地上。   一股明镜沉闻不见的香气散开,让周边追着他的魔子都停下了脚步,瞬间掉转了方向去舔低落在地上的金血。   明镜沉身边只有几只魔子,随手用树枝扫开他们,明镜沉迅速逃开。   明镜沉是被白黎一张传送符带过来的,如今根本就不认识路,身后的魔子已经反应过来,齐齐朝着他追赶而来。他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径直冲了过去。   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的灵力并不会枯竭,所以他可以一直飞。   不好的是,他迷路了,他选的方向并不是妖宫所在的方向,飞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拜托后面穷追不舍的魔子。   他的身体也已经精疲力尽,好在,不多时他看见一间破庙矗立在那里。   他连忙闪身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over! 第48章 魔尊   明镜沉拖着多病多灾的手臂进了庙宇没多久,伴随着一声雷鸣,雨水倾盆而下。   雨水冲散了他残留的气息,但也冲垮了原本就破败的庙顶。明镜沉原本坐的地方被浇透,他的身体格外疲惫,勉强起身换了位置。   这间破庙就是很寻常四四方方的模样,入门便是一座巨大石像,手执长剑俯瞰众生,和寻常的庙宇中仁慈的形象大相径庭。   它不知道在这里矗立了多久,外表已经斑驳生了苔藓,显得灰败又破旧。庙宇的正中间被冲垮,没了遮挡,雨水肆无忌惮落在它身上。   如今它浸泡在雨水中,任由水流划过四肢百骸,可它的表情依然淡漠又神圣,好似世间的一切与它无关。   明镜沉躲在支撑的柱子下面,现在这里没有了任何的遮挡,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他是正准备起身,淌着这场大雨再找一个藏身之地,余光里却好像看到了起伏的虚影。   他转头,就看见那神像周围散落的稻草下好像有一片衣角,细微观察下,那块似乎在上下起伏,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打得它在战栗。   只是看一眼,他没有迟疑,上前掀开了那块稻草。   掀开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那下面赫然躺着一个孩子,穿着破败的衣服,水流已经将半个他淹没,很快就会淹没口鼻。他面上脏污,看不清面容,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状态非常不好。如果要不是这尊雕像庇护,他就可能就会被掉落的木桩和树枝砸中。   时间紧迫,他不可能放任这个孩子在这里自生自灭。明镜沉处理掉压住孩子的房梁,将那孩子抱进怀里。   入手的一瞬间,他有些吃惊。这孩子骨架分明已十几岁,可实际上,他甚至都没有白黎送他的一把佩剑重,身上几乎没有肉,抱在怀里都咯手臂。   对方似乎是发烧了,浑身滚烫,在一片冰冷的雨幕中,他感觉自己是抱住了一个火炉。   孩子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的气息靠近。先是抗拒,后来也可能是感受到了他没有恶意,又自己贴了上来,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明镜沉身上有简单的避雨咒,衣物干爽。那孩子身上的泥和水全部都沾在他前襟,衣物被水浸透贴在身上的感觉很难受,他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粘腻。但是暂时没有时间管这些,他能够感受到周围有魔靠近的气息。   现在他还带了一个孩子,绝对不能被那群魔子发现。否则,这个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他拎了孩子就走,这里的版图他并不熟悉,越是走周围树林就越发茂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走的越来越深了,可是没有办法走回头路,就怕正好和对方来一个爱的碰撞。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运气全部用完了,还没有逃开后面魔子的追捕,他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已经完全成型的魔子。   完全成型的魔子和后面那群半吊子魔子不一样,这样的魔子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也就是完全受到魔气主人的控制,身上的魔气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已经相当于一个魔兵。   魔兵已经不是寻常练气或者是筑基可以应付的了,只有金丹可以勉强与之一战。   更别说现在只有练气七阶的明镜沉,完全没有竞争力,并且此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爬上头皮,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魔兵并不喜欢单独行动,他们会自发汇聚到一起,成为一个整体,等级越是往上,就越是独。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有错误。   看到明镜沉的一瞬间,魔兵血红的眼睛就瞄准了他,而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仰天嘶吼。   明镜沉面色瞬间变了。然而已经晚了,后面茂密的林子钻出来一个个魔兵,不止是身前,还有身后。对方速度奇快,他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时间,最开始那名魔兵嘶吼结束,他也正好完全被包围。   现在别说是明镜沉,就连这个孩子可能都会折在这里。   明镜沉忽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把这个孩子抱出来。如果没有管他,只要有一个人路过,这孩子就有可能被被救,而不是跟着他在这里丧命。   他已经决定了,等会找个时机,放出传送舟,尽量把这孩子送走。   传送舟的速度很慢,而且几乎没有防御能力。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一起走,但是他可以帮这个孩子拖延时间。   魔兵垂涎这他身上的神力,但是不知道在忌惮些什么,迟迟没有上前。   双方僵持着,直到明镜沉身上没有好好处理的伤口流出血液,那血液滴落在地上,就好像一颗火星掉在干柴上,如同一声令下的口哨声,将周围的魔兵瞬间唤醒,开始朝着他靠近。   明镜沉的攻击落在他们的身上就像蚂蚁撼树,再加上他还抱着一个孩子,更加被动。   很快他的身上就多了很多伤口,鲜血勾得那群魔兵越发嗜血疯狂,明镜沉险些护不住怀里的孩子。   他勉强躲过一击直爪,那尖利粗糙的甲片擦过他的面颊,在玉白的面颊上划出血痕。   明镜沉找准时机扭身逃过,将怀中的孩子瞬间送进传送舟中,而自己飞快转身吸引那些魔兵,让摇摇晃晃起飞的飞舟可以逃离。   他们也确实没有理会,眼前可是神的血肉,别的什么小鱼小虾怎么还能勾走他们的半分注意?   而明镜沉身上没有了担子,瞬间有了可以逃跑的速度,虽然只是勉强可以和这些魔兵持平,但已经够了。   传送舟一般会前往固定的地方,这艘舟设定的地点是妖宫,只要飞舟到了妖宫,里面的人势必就知道他出事了,自然会来找他。   现在这段时间,不过是比灵力储备,他怎么会怕?   这群魔子数量实在太多,明镜沉东躲西藏也拉不开多少距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被驱赶。   按理说他不应该发现这么晚,但他是半个路痴。他发现自己在继续深入森林。在跑路的过程中,他只有一个方向上不会受到驱赶,其他方向上都会撞见魔兵。   就好像后面还有一个下棋的人等着他一样。   想通的瞬间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实际上,一个练气的修士被这么多魔兵追着跑,寻常人早就吓哭了。   他立刻掉头,准备直接正对上其中的一个魔兵准备杀出重围,却忽然发现不对劲。   周围突然就变得很安静。   那些魔兵没有跟在后面,也没有脚步声,总之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别说是杂声,连风声也没了。   明镜沉似有所感,缓缓转头,在他的身后,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   他的半边脸上戴着面具,只能看见下半张苍白到古怪的脸一身的玄衣。明镜沉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浓重的带着侵略性的魔气,简直连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这个人身上的魔气浓厚,就连他身边的一棵树都被影响,从他所在的位置开始蔓延枯死。   那瞬间,明镜沉觉得他就是魔尊。魔界的王,但又觉得不对。   魔尊相当于是一个话本中的BOSS,又怎么会遇见得这么早。对方也应该藏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下着这一盘棋。   这应该是一个魔将。   明镜沉原本就暗沉的眸色瞬间变得更加深沉。   魔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也只是他看见的一小部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潜藏的魔。   先不说人界的人一无所觉,这个森林如此靠近妖界,居然没有一个魔察觉到这里的情况。   白黎也表示了这里并没有多少魔,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其实有一个魔尊在这里。   其实原本这也是他的猜测,但是如今,这个猜测被验证了,他确定以及肯定这里有一个魔。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藏匿了自己的身影,让自己的下属隐藏行踪,暗自集结。   他觉得这样不行,这样下去,就算他被对方啃干也没有办法带走对方一波人。   他至少要让白黎知道这里其实潜藏着这么多的魔族,让他做好准备,有余力就尽快将这里的魔将魔尊统统杀了。   思绪良多,实际也就瞬间。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静默不语的魔将,知道跑也跑不过对方,干脆就没有动。   “你们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明镜沉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那群魔子实际上就已经在将他往林中驱赶,驱赶到魔兵所在的地方,而那群魔兵又把他驱赶到这里。   他们做的实际上只是驱赶,魔兵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但也没有真的人脑思维活跃,根本不可能自己忍住欲念,完成驱赶。   有人对他们下令。   明镜沉迅速做出了判断,有人想要见自己。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是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那人闻言,缓步走来。明镜沉总觉得对方的姿态实在是熟悉,但还没有继续深想,他就开口了,那是一种非常沙哑僵硬的语气。   “听闻神子下界,本尊本该登门拜访,可受限于此,只能引神子来放逐一叙。” 第49章 一叙   明镜沉闻言,心中一沉。   魔尊已经察觉到它的存在了吗?可是,明镜沉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为什么?   魔尊已经强到可以屏蔽它的存在了?   “只是一叙吗?”   明镜沉依然是那样的语气,但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的意思。   可魔将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反而笑了两声,用一种明镜沉不理解的语气说到:“只是一叙。”   明镜沉默了。   他不信。并不是他以己度人,只是神子和魔子天生不对付,可以感应对方的存在,也是可以消灭对方的存在。他如今掉落凡尘,神力无法使用,就算是凡人也能够把他杀死,怎么可能把人引过来就只是为了见上一面?   此情此景,若是他自己,他一定会借此机会杀了魔子。   不为什么,他出生的使命就是为了平衡三千世界,而魔是三千世界不平稳生出来的怨气,只有消灭了魔,三千世界才会继续保持平衡。   不过如今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跑,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暗自警惕也别无他法。   明镜沉在想些有的没有,魔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微风吹过,倒是意外的和谐。   相比这边的和谐,妖宫里面此时已经炸了。   明镜沉在放走传送舟之前,在上面贴了一张防护符和隐身符。传送舟如今只有巴掌大小,一路倒是没有多少人看见,直接飞到了瑶宫门口。   整个防护罩布满白黎的神识,妖宫前的防护罩并没有拦下它,而是任由它摇摇晃晃落在石像上。   属下汇报琐碎的杂事在耳边绕着却不入耳,白黎发中白耳晃了晃,分出一丝心神去看明镜沉的情况。   但是,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   传送舟里的人却好像陷入沉睡,没有了动静。   白黎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   明镜沉今天一天练习的强度很高,他很担心,这也是派遣狐纯去盯着明镜沉的原因,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出现意外。   而且,为什么传送舟回来了,狐纯没有回来?   白黎豁然坐起身,起身朝外走。   不明所以的大臣们顿时一阵紧张,赶忙思考刚才到底说错了什么话引得白黎如此不满,竟甩袖而去。   大臣们一愣,喊着陛下跟了出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他们的尊上停在一只稍矮的石狮子前面,伸手拿过上面的小舟。   那是妖尊的传送舟。   而后,就看见白黎催动它,一阵波动之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陌生男孩出现在他的怀中,把他干净的袍子上面沾染上了泥和水。   一片熟悉的衣摆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白黎面色瞬间就变了,猛地转头看向放逐之森。   不知何时,遥远的连绵绿色山峰的上方,大片的乌云就好像铺天盖的蝗虫,让人窒息又缓不过气来。   他随便将手中孩子推给后面的人,抓过传送舟,提身便冲入好似能够吞噬一切的云中,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白黎捡回来一个人修的事情,妖族之间都传遍了。听说今天右护法还被抓了壮丁,去看着那位在锁妖塔修炼。   白黎对于那个人的宠爱不言而喻。白黎前端时间消失了很久,众人也都不是傻子吗。左右护法说他去闭关,他们就信。就素按时要闭关,难道不能提前在大殿上说一声?   这分明就是有猫腻。   但大殿上立场实在复杂,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靠武力就成功夺位。   更何况左右护法可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两者都是女性,但他们的手段和白黎放给他们的权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是这样片刻的犹豫,白黎就回来了。   并且和他们想像的遇到了麻烦不一样,他回来之后不仅没有任何事情,就连修为都提升了不少。原本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就能凭借元婴期的修为做到这个位子上,可不是说说的。   如今就连修为都提升上来了。   原本他们还可以挑刺说他的实力不足以担当得起这个魔尊的位置。就这样他都可以用实力,打败所有年轻一辈成功坐上这个位置,现在有了与之匹配的实力就更没有干说什么了。毕竟妖界本来就是以武为尊。   谁的手腕大,谁就可以坐上这个位置,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修,说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就问在座的各位妖精们,谁能信?   而在他失踪之前,还从来没有这么宠着谁。   就连之前狐族献上的美人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就被她赏赐给了烟矜。而且,现在人家已经成为了妖尊的左膀右臂,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右护法。   白黎阴沉着脸,好歹还有理智,拿出串阴符先问了右护法。   右护法此时不知道在哪里,声音含含糊糊,周边也很安静。白黎不耐烦听他说话,正要发怒询问她到底在哪里,里面忽然就传来了烟矜的声音。   “尊主,纯儿在属下这里。”   白黎面色冷了下来,道:“我让狐纯在锁妖塔守着他,她就是这么守的?”   通讯录那边安静了一会。   白黎不耐:“说话!”   “...属下,属下自去领罚。”狐纯的声音终于变得正常,但同时有些疑惑,“尊主,明镜沉出什么事了?”   白黎没有回答,而是关了通讯符。   倒不是她夸大,妖族的禁地虽无人把守,但绝对固若金汤,就算是妖宫被占领了,那处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并非是她一个人这么觉得,妖族都这么想,这份自信完全是妖族的祖祖辈辈给他们的。   禁地原本不是禁地,只是平平无奇的后山,但自从千年前的妖尊将自身骸骨融进禁地化作锁妖塔,那里除了妖族,再没有生物敢进入。   从那之后这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之后的每一任妖尊都会学着第一任妖尊,幻化神识,加固锁妖塔。   如今已经有四五位妖尊的魂体融入锁妖塔,每一位妖尊都是半步飞升,试问谁能够从里面毫发无伤地走出来?   但白黎此时的反应又让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白黎此时已经到了锁妖塔,锁妖塔并没有开启,说明没有人在里面,但外面也没有人。   他环视一周,拿出掌中传送舟。传送舟现在是明镜沉的法器,上面有明镜沉的神识,白黎借此可以感受明镜沉的位置,但不知道是否是遮天的云雾掩盖了气息,只能感受到对方离这里不远,但不能感受对方到底在何处。   白黎心中忽然慌乱,他忧心瞧着远方。   你究竟去了哪里?明镜沉。   雨太重了,云无法承托,它便稀里哗啦下来了。   明镜沉却没有被淋湿,他正坐在一个蒲团上,周围的竹子有意识似的凑过来帮他挡住瓢泼大雨,竹叶层层叠叠,竟真的没有让他身上沾到一点水。   他对面是蒙面魔将。   “聊什么?”   他原本想问的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聊的。但他现在还是一个阶下囚,性命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总不好硬上。   他已经将传送舟放了回去,只希望白黎能够看见,尽快来救他。   最好多带点人,早点知道这里其实已经被魔族占领了。   “当然是,你最亲的那个人。”魔将笑起来,他挥挥手,便有两魔兵拉上来一个人。   明镜沉坐不住,猛地起身,面前的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章邪。   章邪竟然下来了?他不是被自己推回去了吗?   “你怎么下来了?”他不自觉脱口而出,“你没有唤尊上吗?”   章邪垂眼,好似不敢看他:“你下来之后,我便追着你下来了,下来之后才发现没有办法使用神力,就被他们...”   明镜沉顿时感觉不妙。   先前他不急是因为不知道魔族已经可以到达妖族地界并且还能够不为人知,现在却不一样,没有了章邪,天道百年之后才会发现他失踪,此刻,他们的性命还掌握在对方手中。   对方口中的一叙他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他心中只有警惕。   魔将也感受到他的眼神,却并不在意,反而笑道:“你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不先叙旧?”   “既然魔族已知道他的两个威胁都在这里,不杀反而我们都抓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拿他们来威胁天道,天道杀不了魔尊没错,但这不代表是拿他没有办法,只是没有办法根除而已,总不能猖狂至此。   章邪也转过头来,冷淡的脸上此时满是隐忍:“不管你们想要什么,那我去威胁师兄,绝对不可能!”   魔将这才慢悠悠站起身,挥了挥手,两个魔兵便放开了钳制章邪的手。   章邪一被放开就想要跑到明镜沉身边,但一道魔力将他紧紧束缚在原地,魔将面容平静,这才开口:“威胁?不过是我家主人要见你一眼罢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盯着明镜沉。   明镜沉心中一沉,其实对方就算是不把章邪抓过来也可以把他带过去,但还是把师弟抓了过来,明显是还有别的计谋。   魔将甚至没有对明镜沉有任何的束缚,只是控制着章邪,他就会乖乖跟上来。   明镜沉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没有办法,他确实没有办法丢下他的师弟。于是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原本该落在头上的雨水蒸发殆尽,不知道是为他放了一个防护罩。   明镜沉现在有些方寸大乱,不及思考,只紧紧跟在后面。   但就在他们即将进入魔将撕裂的时空门,一道剑光猛地破空而来,将时空门撞碎在半空。   明镜沉欣喜抬头,却看见了一个月白的身影——不是白黎,而是许久未见的云盐。 第50章 纵容   魔将的面色顿时就变了,冷眼瞧着踏着虚空缓步而来的云盐。   “我道是谁,原来是修仙界第一走狗。”   云盐并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把白黎重上到下看了一遍,发觉对方并没有受伤之后松了口气,这才正面对上魔将,面上是掩盖不住的阴沉之色。   他向来面上带笑,这是明镜沉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这样肃杀的表情。   他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并不知道云盐的实力,虽然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很厉害,但明镜沉还是担心起来。   毕竟魔将的实力仅次于魔尊,总不会这么好解决。   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云盐和魔将一触即发的战斗仅过了三招就结束了,原因是魔将的面具被云盐碰落在地上。   那瞬间一闪而过的面庞让明镜沉觉得分外眼熟。   然后,就看见魔将瞬间以袖遮面,逃也似地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徒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要不是明镜沉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他都要以为对方是因为脸上有什么伤痕而感到自卑了。   不过人走了确实就没有什么压力,走在最前面的章邪没有了支撑,瞬间软倒在地。   他神体下凡,几乎用光了身体里面的神力,还不似明镜沉学习了凡间吸收灵力的方法,如今就如同婴孩那般孱弱。   明镜沉连忙上前,在他落地之前拉住了他,此处布满了魔族,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他抬起头,正准备和云盐说,就和对方对上了眼睛。   云盐何其聪明,而且他本身也觉得这个地方没有办法久留,几乎没有的多余的话,两人就这样驾着章邪上了云盐的飞剑。   一路无话,主要是明镜沉心里发虚,总觉得亏欠云盐什么,他自己跟着白黎跑了,也不知道对方知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想必是不好受的。   他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是好歹要说一声。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明镜沉诧异地看着似乎认真看路的云盐,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不起?”   “因为没有保护好你。”云盐迟疑了一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但还是见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可是,云盐根本就没有义务保护自己。他这样想,也这样说了。没想到对方听了似乎非常生气的样子,执拗地道:“保护世间本就是剑修的职责所在。”   这话就是把明镜沉也放进了世间范畴,但明镜沉不是,他超脱于凡尘之外,应该是他来保护他们,而不是让一个犯人来保护自己。   云盐只以为他是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想要解释自己并非是想要协恩图报,却看见空中一道白影,下一刻他剑上的两个身影就已经没有了踪迹。   他眸光瞬间凌厉,却看见明镜沉坐在一只白虎身上,而那同样被救下的一个少年已经全无意识,被白虎抓在腰,垂在半空。   他有点生气,怒道:“你做什么?”   没想到对方比他还要理直气壮,直接开怼:“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的地方?妖族禁地,你来就算了,还要带走我的人。”   “半斤八两罢了。”云盐没有解释,并且开始冷潮热讽。这话指的是当初白黎半夜直接把人从山上抢走这件事。   白黎当然也记得,但他直接装傻忽视了他这句话,并且恼羞成怒开始攻击。   两人的速度很快,饶是明镜沉拥有神体,这个时候也才回过神,赶紧开始解释两人之间的误解。   然而白虎的巨大肉垫已经碰上了锋利的刀刃。   听到背上人焦急的解释,白黎原本打算假装没有听见,现在这样的情况,当然是要先打上一架,把所有的私人恩怨先了结。   但明镜沉瞧见他没有听见的样子,竟然直接站了起来,要往他的头旁边凑。   现在两人正在打斗,这样的情况,他上半身根本就站不住,更不要说在上面移动。   白黎的动作瞬间就变得僵硬,云盐也没有乘机偷袭他,反而是收了剑站在一旁,明显是不想要和他打架。   白黎这才哼了一声,暗道,下次再收拾这小子。   “我听见了,你不要再动了。”   明镜沉看见两人没有再打起来,瞬间就松了口气,做了回去。而在他坐下的瞬间,身下的老虎却梦掉头跑了。   云盐再后面,一向温和的面颊上少见有几分怔愣。   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有两个人可以和他正唛你对抗,甚至有可能打赢他,但都莫名表现出了夹着尾巴跑的逃跑姿态,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边的费解明镜沉不知道,他担忧被白黎抓在手中的章邪,方才白黎打斗的时候虽然没有直接用他的身体当武器去对抗对方锋利的剑刃,但这样剧烈的晃动之下,就算是四人都能摇活过来。   巨大的白虎出了危机四伏的林子,转头就找了一个地方降落。   明镜沉赶紧跳下老虎,去查看师弟的情况。   瘦弱的男孩躺在裸露的石头上,面色苍白,先前章邪虽然看着瘦弱,实际上身上该缺的一点不少,而不是现在这样,隔着衣服都可以摸出身上咯人的骨头。可以想见在这之前到底受了多少苦才会瘦成这样。   实际上,白虎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但这样的情况之下,到底带了一些私人恩怨,他的标准就是不把人弄死,其余的全部看缘分。   毕竟当初这个小师弟在笯界的时候对自己有多么厌恶也是完全不遮掩,白黎并不打算遮掩自己的敌意。   明镜沉检查了章邪全身,确定对方身上除了一些擦伤没有其它的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旁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白虎,叹了口气,终归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妖宫之后,明镜沉在章邪身上留了一个符便转身去修炼了。   回来的路上他思考了很久,魔族猖獗,天道无法察觉。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让天道察觉。   首先,他需要提升实力,当然不需要提升很高,只要九转天雷那样的就可以。   九转天雷和普通的天雷不一样,它直达天道,通常只有气运之子才能够找来这样的天雷。   明镜沉不是气运之子,但他的身体可以将灵力转换为神力,虽然很少,但可以让九转天雷误以为自己是气运之子,从而引来天道。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寻找这方世界的天运之子,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时间不允许他这样做。   白黎将两人送回来之后就出去了。这次没参加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出事,还是大家公认的最安全的地方。就好像在打他的脸,白黎不能忍。   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掌控欺骗。   他身边的人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一个个都隆拉着头跟在后面,对着那张仿佛能冻成寒冰的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白黎,是上一任妖尊的小儿子,一丝夺嫡的优势也没有,他的母亲是一只二尾的狐狸精。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上位的是那只乳臭未干的白虎。   妖族从来不太平,也没有人族的什么礼义廉耻,尊老爱幼没有的事。他们只争取他们的利益。   所以,当初的白黎弱小,是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哥哥们不顺心,便来打骂他,因为他只是一个低贱的歌女生的孩子,就算是打死了,妖尊也不会说什么,甚至会骂白黎太过于弱小。   白黎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坚韧,但是,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被一众皇子殴打致死,他自己也被打的奄奄一息,被人丢出妖宫,最后甚至没有任何人出来为他们说一句话。   他流落街头,身上穿着的只是普通的衣服,却还是被人抢劫一空。   妖宫只为争夺皇权,额米有人真正在意下面的人道理过得怎么样。那时候妖族的名声不太好,很多妖族为了活命,开始吞噬人类的精气,让人类卡死hi厌恶妖族。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于他的怜悯,他即将死在荒郊野外的时候,却被一只失去了孩子母老虎带回去喂养,并且不知为何,虽然身上的灵根被扯断后,他天赋反而节节攀升。   他日日和野兽生活在一起,偶尔碰见妖族便去杀了。他开始憎恶妖族,他的身上就流淌着妖族的血,所以他开始厌恶自己。   他开始不愿意变成妖兽的模样,妖族并不喜欢人类的样子,所以上一代的妖族看起来就像一个动物世界,各种动物走在一起,口吐人言。   直到后来白黎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他:他是他,妖是妖,要爱自己。   所以他不再讨厌自己的兽形,但登基那天还是让整个妖族公众场合不可以变成兽形,拥有了自己的‘文明’。   从此之后,他也很讨厌有人在自己的头上蹦跶,这会让他感觉暴躁。但不知道为什么,明镜沉时常在他的底线上蹦跶,比如说强制摸爪,强制摸老虎头,如果当时换成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这么轻易揭过。   但那个人,他知道对方就只是想要和他玩,没有任何侮辱性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他纵容他的原因,白黎面无表情地想。 第51章 魔龙   没过半个时辰,妖族大半的族人都已经围聚在放逐之森的外围,白黎御剑在最前方,看着被巨大乌云笼罩显得格外阴森的放逐之森,眸色都被倒映出阴沉。   魔族在妖族的地界盘亘许久,这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情,更不要说伤到了明镜沉。   所以,魔族今日必除。   魔族似乎也知道了他们被包围,在林中聚集了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   魔族在白黎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在放逐之森中盘踞成长,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在路上,明镜沉和白黎简略的说了自己的遭遇,妖族禁地有这么多的魔兵,数量很多,虽然白黎少年轻狂,也知道这数量的魔兵不是一个妖族就可以对抗的。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等。   他在等......   后面的妖族都已经集结完毕,看他还没有任何指令,只是站在飞剑上看着下面神色莫名,不免开始交头接耳,开始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嘈杂声越来越大,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妖族的结界外出现了白衣人修。   而站在最前方的,就是云盐。   二人眸光交错,白黎虽然讨厌对方,但也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放任魔族猖獗,一旦魔族突破了妖族,那么遭殃的就是整个修仙界。这样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妖族联手,把魔族扼杀在摇篮里。   两人对视之后,妖族结界徐徐打开,妖族没有大的反应,人修也没有,两个队伍并排而列,虽然没有融合起来,但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和谐。   两个队伍相接的地方,一只牛妖抽着鼻子,朝旁边的女修喷了好大一口气。   那女修扭头看了它一眼,白雪似的面颊上一双眼睛如眼波流转。   牛妖的脸不知为何瞬间就变得红彤彤,他猛地扭头,过了一会又转过头来,别别扭扭解释一句:“刚才不是针对你,那就是俺老牛的习惯性动作。”   女修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   等人聚齐之后,白黎和云盐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同时一声令下,带着队伍进入了乌云密布的放逐之森。   这边的事情,明镜沉一无所知,他正坐在蒲团上修炼,或许真的是之前的战斗让有所感悟,祖宗哎这里就能够感受到身边灵气的躁动,但是他需要的不时这些普通的灵力。   他在尝试用丹田转化灵力。   明镜沉虽然没有神格,但毕竟是天道创造出来的,他就是神。   当然,用现代的话来说,别的神是自然孕育的,而他就是试管婴儿,被强迫创造出来的。   明镜沉知道自己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生来的使命是什么。   所以,只要是为了除魔,就算是用他的生命来维持这场转换,他也在所不惜!   明镜沉神识沉入体内,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根线似的脉络,它和普通人的灵根不同,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就是天道创造他的时候所用的‘金线’,虽然明镜沉的神体不能转换灵力,但是金线可以。   灵力顺着灵脉缓缓流动,每一个元素都诉说着自己的开心。   每一个元素经过‘金线’后都会失去自己原本的颜色,镀上一层金光。但是‘金线’上的光却好像被吸干一样,金光逐渐黯淡下来。   这样下去,一旦上面的神力被吸收完,他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办法吸收神力,成为一个普通人,当然这只是最好的情况,毕竟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明镜沉并不知道自己失去命脉会怎么样,总之不会是一件好事。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失去性命罢了。   他身体里的灵力转换了一半,灵力不知疲惫往他的身体里面钻,他的灵力已经够了金丹,只要转换再把另一半转换,这样的神力就可以召唤来雷劫。   然而就在他专心致志引导灵力秩序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   一开始是隐晦的,明镜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回来就变得明目张胆起来,明镜沉猛然睁眼顺着看过去,就对上了少年一双黑洞一样的眼睛里。   明镜沉一愣,连忙收了灵气,欣喜起身,道:“师弟你醒了?”   章邪点头,看向他的神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兄长你方才是在?”   “转化灵力。”   明镜沉没有多说,他不想章邪担心自己。但他不说,不代表章邪就不知道,他能够感觉明镜沉身上的神力开始减弱,不是神力减少,而是神格降级。   他动用了自己的神格。   一瞬间章邪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为了灭魔,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眸色深沉,抓住了明镜沉的手腕,道:“师兄,你想要神力,我可以给你。”   明镜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身上的灵力也不多了。”   “你是不时想要用神力引来天雷?”章邪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但是明镜沉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对方捏断了,“你想要神力从我这里拿,或者我们在想别的办法,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   章邪一直是一个安全感不强的孩子,虽然被压迫感很强,明镜沉也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反而伸手去安慰他。   “别害怕,除魔本就是我的宿命......”   “宿命?!”章邪打断他,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两声,声音却冷下来:“可是我不信命!”   什么狗屁的宿命,没有什么天生的对立,他和师兄明明是天生一对。   明镜沉还要再劝,窗外忽然‘轰隆’一声,天雷乍现,却并不是他渡劫引来的雷。   天边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条状身影。   明镜沉心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来不及和章邪纠缠就要往外走,但是无论明镜沉怎么劝说章邪都不愿意放手。   明镜沉实在是急了,猛地用灵力将章邪束缚在原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覆上一层雾蒙蒙的水光,于心不忍道:“外面出了大事,你不要执拗,等我回来。”   说罢,他就转过身御剑跌撞而去。   章邪留在远处,看着那身影逐渐变成一个点,然后逐渐消失。   头发散落在他的额角,挡住他的眼睛。明镜沉只是束缚他的行动,那灵环格外光滑柔软,并没有将他的手腕勒伤。   他的心却依然往下沉。   明镜沉死都要和魔作对,为什么?一起待在笯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遵循天道那个老东西的规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明镜沉此刻还在这里,就会看见一股股的魔气正在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而能够生产魔气的只有——魔尊。   他原本漆黑的眸敷上一层血红,身上白色的衣衫瞬间被魔气浸染,变成了一身黑色的铠甲,他原本瘦弱的身躯支撑着这样厚重的铠甲,却并会让人感觉不合适,反而让人有种耸然的气势。   待魔气散去,章邪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窗外一只鸟落在窗前,却被霸道的魔气卷起,在刹那之间吸收了所有的生命力,软软落在地上。章邪血眸却只是无情一扫,便挥袖朝着放逐之森的方向而去。   明镜沉的感觉没有出错,妖族和人族形成的大军遇到了问题。   原本绞杀魔族进行的非常顺利,魔兵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只要注意不被对方咬到都没有任何大的问题,魔将的数量稀少,白黎和云盐联手也不是不可以牵制最后直接围起来杀。但就在他们计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窜出来一头似龙非龙的东西。   它遮天蔽日,就连天上的乌云也只到他的肚子,不仅没有阻碍他的行动,甚至让他的行动更加莫测,完全看不到他到底会从哪里进攻。   这样的一只巨兽,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全身乌黑的鳞片锋利无比,光滑光亮,巨大的龙头上只有一只独角。龙脸上没有表情,状似高冷,眼睛就好像无底洞,勾人心魄,每一次看过去都会愣神。   原本双方还能勉强打一个平手,有了它的加入,局势瞬间倒戈。   白黎勉强躲过巨兽一爪,气急将偷袭的魔将甩到一边,猛然看向龙头的方向。   那上面好像站了一个人。   这头龙完全是受人控制的,他转头看向云盐,对方不约而同转头看向龙头,顿时也不打魔将了,而是转头想要靠近龙头的方向。准备擒住这个王。   巨兽体型庞大,灵敏度就差了些,被左右夹击,也被惹出了几分火气。   突然张口,吐出一大团魔气,虽然两人眼疾手快躲了过去,但下面有不少普通的修士,完全躲不开,直接被魔气腐蚀,失去了战斗能力,被扑上来的魔兵撕了个粉碎。   两人的面色都不好。   现在的局势完全倒戈,要不是还有仙门长老和妖族那些精锐还在坚持,两人就会被完全包围。   就在局势一筹莫展的时候去,天边忽然飞来一个人。 第52章 湮灭   明镜沉远远就看见魔龙一口魔气就占了上风的画面,顿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拿下发上的木簪。   那是他无意中获得的一样天才地宝,也算是一件防护类的法器。   他挥指一划,而后将木簪投掷到队伍的正中间,一道幽蓝的防护顿时将所有人护在里面,就算是魔龙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打破这个防护。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和魔族不对付,实际上,从明镜沉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魔龙就没有再攻击下面不堪一击的凡人,而是转身一直盯着他,最后更是一扭头,朝着明镜沉冲来。   白黎从明镜沉出来就一直心绪不宁,他自己和魔龙对打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魔龙的速度非常快,但明镜沉也没有要躲的意思,第一是躲不过,第二是不用躲。   他抬手捏住自己耳垂上鲜艳的红色珠子,有微光从里面的裂纹透出。魔龙越来越近,而他也要从里面拿出什么,却又一道暗光打过来将明镜沉定在了原地。   魔龙直接冲了过来。   明镜沉闭上了双眼。   然而意料之中的冲撞和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有冰凉的东西在他的脸颊边蹭了一下。   他惊疑不定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布满鳞片的大脸,它不仅没有攻击他,还用自己冰凉的龙须来蹭他。   明镜沉猛地呆住。   下面的一众人也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白黎松了一口气,未待上前,就看见天边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踏空而来。他的面容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正是多次陷害污蔑他的章邪。   那个小师弟!   可是现在打眼一看,他周身分明围绕的是魔气!   他松下来的气顿时就又提了起来。   别说白黎,明镜沉周身的神力也第一次对着章邪争锋相对,章邪是魔?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这瞬间他开始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在现实里还是在做梦,做梦都没有这么邪门的事情。两个人在笯界相处了上万年,还是天道亲自把章邪带回去的,居然也看不出章邪其实是魔?   明镜沉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格外笃定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不说天道,他自己居然也没有看出章邪实际上是魔就说不过去,毕竟他和魔也可以说是共生的关系,二者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隐隐存在感应。   但是现在并不是给他思考的时候,他现在被定身,无法动作,章邪靠近的时候,他就只能用眼白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章邪却温柔一笑,用他好像面瘫的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明镜沉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倒不是丑,看着实在是别扭。   “师兄。”他喊了一声。   “不要叫我师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明镜沉心里有一股气,就好像被人欺骗之后的无力感,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你是魔?”   魔尊。   明镜沉一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己时时刻刻当作敌人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从前的自己年少不知世事,之前还总是和他说自己要把魔尊杀掉,遇见了魔尊要怎样怎样。   怪不得章邪是面瘫,因为无语多了,自然就成了面瘫。   一时间,社死和难堪在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明镜沉几乎用尽了力气去挣脱章邪给他下的定身。   无用。   明镜沉神力没有办法动用,在如今魔气充盈的章邪身边就像是一只小鸡仔。   明镜沉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实际上,魔尊来到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因为它本来的目的就是杀了魔尊,本来想着用性命带走魔龙就算是赚了,没想到魔尊也在这里。   是赚了。   明镜沉对自己说。   他抬起头刚要说什么,却忽然看见靠近的白黎,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睛,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他忽然就明白了。   那瞬间脑海中千回百转,他的反应很快,他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悲伤地看着章邪,一个绷住面上表情,露出一个‘做作’的,哀伤的表情问章邪:“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所有的情绪都是和话本上学来的,此时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言都蒙着一层莫名其妙的膜,但依旧把章邪唬住了。   章邪面上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但依然死性不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明镜沉控制住面上表情,要不是下面一大波魔兵魔将在他都要信了。   自己心里的乖孩子原来撒谎如此顺口。   他到底还有多少个他是自己不知道的,明镜沉忽然怒急反笑,不管不顾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章邪没有反抗,顺从地附身下去。明镜沉瞪视对方,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镜沉其实想问的是,他到笯界究竟是不是一场阴谋,那瞬间又觉得从前的想与都喂了狗,最后还是没有直接掀开所有的遮羞布,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章邪看着明镜沉没有说话,明镜沉面色逐渐沉下来,终于 ,在他快要爆发之前,章邪终于开口,他的眼一直看着明镜沉但是因为没有眼白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从...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你开始。”   明镜沉原本泵到极致的情绪忽然听见这样的话忽然就僵住了,这瞬间他五味杂陈,表情都来不及变换。   喜欢?   什么喜欢,为什么听不懂?   白黎此时已经靠得很近了,对方的声音完全没有遮掩,就好像是刻意说给他听的一样。   白黎的面色一变,他刹那显出身形,直接将章邪一脚踹出去,让他离明镜沉远些。   巨龙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来,却被章邪挥手制止,喷了一口气,不甘不愿地退了回去。   章邪抬手划过皲裂的嘴角,并没有发怒,反而笑了两声。   明镜沉觉得不对劲,喊了他一声,章邪却猛地停住,道:“都怨他!我原本不想繁衍魔气,但是自从这只白猫来了笯界,你的心思就飞了!”   明镜沉依然无法理解:“可是我依然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偶尔陪你聊天。”   事实上,明镜沉觉得之前两人见面的平吕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他要出去找一些出世的材料,两人甚至分离百年,那时候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这分明就是挑事。   明镜沉没有听他的胡搅蛮缠,实际上凡间的这些魔物可能纯在百年之久,根本不是因为白黎,他原本就有这样的计划,白黎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或许不是白黎,可能只是一个黑黎,白案,反正他总是有理由可以黑化。   而在他面前的章邪低下了头,小声又委屈地道:“可你开始不在乎我...”   明镜沉很烦听见这样的话,感情本就是一样说不清的东西,现在简直是多费口舌,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章邪面色一变,也感觉到了身上的变化,白黎方才那一掌目的当然不止是为了打他。   虽然很多时候都拿魔族没有办法,但是并非全无办法。   魔族最怕的东西其实是灵气。   灵气和魔气相生相克,并没有谁强谁弱的说法。所以对于魔族来说最大的克星便是聚灵珠。   但是因为聚灵珠罕见,只有许多大门派才可以看见,所以这种方法没有普适性。但若是对付一只魔,这种方法可行。   妖族像阿里横行霸道喜欢敛财,更别说妖宫白黎名下的财产数不胜数,聚灵珠这样喜欢的东西反正该妖尊的手里就是一颗普通的弹珠,毕竟妖尊并不吸收灵气。   这样的珠子便越积越多。   白黎怕章邪魔气强盛,甚至选了七颗最大的聚灵珠做了一个法阵。   果然,聚灵阵被拍在后背上,章邪身上的魔气便开始有溃散的迹象了。   白黎和明镜沉相视一笑。   章邪哪里还不明白明镜沉反常的话多琼瑶是因为什么,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白黎!”   他的嗓音深沉可怖,明显是真的动了怒气。   他挣扎着,那一刻山和动荡,将背后的聚灵阵猛地炸开。   这一刻他才真的像是一个魔尊,黑色的指甲张开,在半空中划开虚空,魔气疯狂的从里面溢出来。   他竟然直接破开了虚空!   那是一道在三千世界之外的地方,里面丰盈的魔气顿时如同海水倒灌,孙坚浸染了半边天空。   魔气,到处都是魔气。   魔兵魔将狂热地抬起手吸收空气中的力量,几乎是在瞬间,魔族大军实力暴涨的一倍有余。   下面原本就苦苦支撑的人族妖族没有支撑多久呀,溃不成军。   有魔顺着裂口逃了出去,进入了人间。   明镜沉眼眶通红。   两人被魔气冲撞在魔龙身上,而后又转身逃离。   实际上,魔气对于他的侵蚀比旁人更加严重,就好像水火相容的瞬间,势必有一方会灭亡。   他借助白黎的身体强撑着才能稳稳站住,看见逃离的魔,他胸口好像缺了一半。   不可以.   还没有吃完人间所有的美食,怎么能够山河破灭?   明镜沉强忍着没有释放体内的神力去抵抗侵蚀着他的魔气,转过头对拉着他逃跑的人道:“将你的灵气输送给我。”   白黎没有问为什么,等暂时到了安全的地方,立刻顺着两人牵着的手输入灵气。   灵气自然而然进入明镜沉体内,他催动灵脉,将这些灵气转化成神力。   一片乌烟瘴气的魔气中,章邪的声音幽幽出现在两人身后:“师兄,不是说了,想要神力可以找我要。”   话音一顿,他突然发怒道:“为什么不问我要!!!”   伴着话音,龙尾猛地甩过来,明镜沉心力都在转化神力,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被白黎拽着手腕带进怀里,旋身避过。   章邪歪头,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浓稠的黑色瞳眸中忽然像是浸入一滴血,整个眸都被染得血红,只有正中间还有一道黑色竖瞳,鬼魅般盯着两人。   之后,章邪一直对两人穷追不舍,白黎带着明镜沉次次都惊险躲过,就在三人都不耐这样捉迷藏的游戏时,天边忽然飘来厚重的云层,一层一层,逐渐将另外半个天幕也这遮挡起来。   一道惊雷照在明镜沉脸上,照亮了他白皙面庞上的惊喜之色。   他成功招来了九天雷劫!   章邪眯眼看着天上的雷云,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   九天雷云和雷劫不一样,雷云是渡劫专用,是小世界中的的雷云,但九天雷云是三千世界的雷云,原本就可以辟邪,换句话说就是驱魔。   原本被划开的口子在以龟速逐渐修复 ,但是在雷云之下,却瞬间就闭合了。魔气被惊雷炸得四三分解,也算是为明镜沉当了一部分的雷劫。   只落了三四道雷云,魔气便消散殆尽。   看见九天雷云的瞬间,章邪就明白了明镜沉的意图,顿时为明镜沉的单纯发笑。明镜沉根本就不知道天道这件事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天道本就是三千世界的主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么?   这一切都是阴谋。   让他爱上明镜沉是天道的目的,章邪看着明镜沉苍白的脸,却觉得甘之如饴。   章邪没有再追他们,而是看着天上的雷一道一道落下来,电闪雷鸣之下,白黎将明镜沉护在怀里,两人电光中就好像一个茧。   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瞬间乌云散去,天光灿然而下,照亮了地上一片残破,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尸体。   明镜沉昏沉的意识忽然回笼,挣扎着看向天边。   那里好像有一双完美无瑕的手,轻轻一点,明镜沉便从白黎的怀中脱离出来,顺着那双手的指引缓缓上升。   “吃了教训,还会再犯吗?”   那声音空灵慈悲,游荡在世间。明镜沉转头看着下面残肢,鲜血浸染大地,悲怆瞬间溢满胸腔,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感受。   他带着哭腔,好像一个孩子:“不...”   泪水滴落在地面上,瞬间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它刹那成型又在风中化为湮粉,将空气中的魔气带走。 第53章 值得吗?   “不要忘记你生来的使命。”   沉静的梦里,明镜沉听见了耳边的低语。   使命。   那是什么?   滴答滴答!   ......   滴答滴答!   明镜沉猛地睁开眼,下意识伸手关掉了闹钟。   门外有人敲门,问道:“小懒虫起了吗?该去上学啦!”   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好的,妈妈。”   明镜沉从枕头下面摸出闹钟,已经六点半了,快要迟到了!   他慌忙从床头拿过准备好的校服,快速洗漱完便拎上书包走了出去。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妈妈端上来一盘早点,笑着道:“快来吃早饭。”   明镜沉上前喝了一口粥,拿上一个包子一个鸡蛋便冲出了家门,急匆匆道:“我要迟到了!就不吃了!”   “哎!这孩子!”妈妈无奈地坐下,将明镜沉喝过一口的粥放在自己面前。   “孩子快高考了吧?”   “是呀,还有一个星期,那几天我去陪着他,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   爸爸瞬间抬头,说着气话:“你就顾着孩子,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死活。”   妈妈怔愣一瞬,笑了起来:“说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   明镜沉站在门口,默默拿过鞋柜上的钥匙,笑了一下,转身跑出去。   他走过熟悉的巷子,一路上的一切都很熟悉,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了,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他猛然顿住,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认得路。   他记忆里似乎走的不是这一条路。   好一会,直到绿灯变红灯,再次变绿他才想起往哪里走。   他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只以为是自己睡懵了。   但是后果是他早上完美地迟到了。和他一起迟到的还有同班的董成双。   董成双成绩比他好,但人很皮,并不穿校服,而是一件很酷的条纹夹克,直接被老师罚到外面站着。   明镜沉从来没有迟到,是老师心里的乖孩子,平时又十分有理。老师便让他下次不要再犯,放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明镜沉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董成双一双怨毒的眼睛。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明镜沉会突然回头,也愣了一下,快速转换自己的表情。   明镜沉挑眉,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班上的同学他都很熟悉,平时没有什么红脸,这位董同学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   但是除了早上的表情,之后董成双的表现都没有出过错,要不是他记忆力很好,他都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因为已经快要高考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方有可能是对着老师露出的表情恰好被他瞧见。   只是第六感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   放学之后,明镜沉把板凳放上桌子,正准备回家,就看见班上的年级第一——姑娘往自己这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还没开口,对方把一把塞进他的怀里转身就走。   明镜沉挠着头捞起差点掉在地上的信,郁闷地看着女孩头也不回跑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拆开信封,开头的标题就是:我喜欢你!   明镜沉走到楼梯口的脚步顿住,他要转身却感到身后一股大力传来,他跌下楼梯,头磕在台阶上昏了过去。昏睡前一秒他只看见了台阶上站着人看不清脸,只看见了熟悉的不属于校园的夹克。   “滴——错误;滴——错误...”   明镜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   父母担忧的脸出现在面前,他们守了他一个晚上。   明镜沉还没有回神,此刻心里满是被推下楼的茫然感,问:“董成双在哪里?”   “是把你送过来的那个好心的同学吗?”   明镜沉越发茫然。   “那个孩子心地善良,瞧见你摔倒在楼梯间,把我们叫过来就走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学习太累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学习有不在于一时。”   明镜沉揉了揉额头,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些片段,绝望的母亲,什么都不管的父亲... ...   哪里都不对劲,父母应该这么关心自己吗?为什么要说是董成双救了自己。   明明是... ...   傅母担忧的扶着他的头,不停地询问她怎么了,就在她焦急地要按铃叫医生的时候,却看见明镜沉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是痛楚产生的红血丝,话却说的又稳又快:“我要查学校的监控。”   下午,明镜沉就出院了,他非常坚定地要去查学校的监控,父母也劝不住他,只能看顾着他,陪他一起过去。   监控室里,幽蓝的光从屏幕里散发出来,明镜沉眼睁睁看着自己因为没有看路摔倒在了楼梯间里,而身后跟着的董成双似乎很诧异,赶紧上前将他捞起来,看他神智不清楚迅速拨打了120。   可是明镜沉确实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推下了楼梯。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   但到底只是自己的感觉,没有办法笃定。   晚上明镜沉就回家躺着了,医生说他只是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稍微将养一段时间,参加高考没有任何问题。   明镜沉也不希望最近的这些事情把自己准备了很久的高考弄砸。   所以父母不允许他去上学,他就自己在家里做试卷,老师也会给他发最近给同学们发的。   就这样直到考试的前一天,明镜沉看完了书,正准备早点睡觉,忽然看见窗外有一个小尾巴。   还在一晃一晃的。   乍一看有点像恐怖片的场景,但明镜尘心中莫名熟悉这样的场景,跟问尾巴也是让人忍不住亲切。   他转身去打开窗户,外卖呢果然是是一只异瞳的白猫。   那只猫看着他,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尝试着将猫抱起来,猫却轻轻叼着他的手指,似乎想要让他到外面去。   他家可是四楼哎!   明镜沉揉揉他的小脑袋,转身将它带到家门口,让他从楼梯跑下去。   可是白猫就是不愿意走,各种磨蹭,还仰着小脑袋娇娇地叫。   明镜沉突然犹豫了,但是看着黑漆漆的楼道还是没有下去,只是蹲下来又摸了摸猫头,转身回去睡觉。   第二天就是高考,明镜沉有一种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问了考完试的学姐具体考试时候的情况,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而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却这么平静。   在一个普通的早晨,普通的父母带着普通的孩子去一所普通的学校,铃声响起又响起,两天就像一场梦,明镜沉感觉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考试就结束了。   艳阳落在他的脸上,将一切都照的不真实。   好像踏出考场的瞬间,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下的步伐,他们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消失。天地之间就剩下他。   “喵呜~”   旁边的草丛中忽然窜出来一只白猫。   正是昨天晚上那一只,他直接蹿到了明镜沉的身上,忽然口吐人言:“明愉!醒醒!!”   明镜沉的意识忽然就沉进了海里,有人在说话,但总是隔着一层,他在说什么?   沉得越来越深,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安静,明镜沉逐渐能够听清楚声音的内容。   “...不要...使命。”   “不要忘记自己生来的使命。”   使命?!明镜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这里不是修仙界,也不是父母的房子,而是他自己的小出租屋。   外面有声音,不知道是谁把电视打开了,明镜沉走出去的时候上面的新闻正播放一个不和谐的镜头。   一个穿白色道袍的人正在御剑穿过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许多人都看着他,玻璃窗里,大楼的下面聚集了许多人,都在对着他议论纷纷。   电视里面的女记者正在说着什么,明镜沉却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此时非常混乱,一边回荡着那道空灵的声音催促他使命,一边迷惑着自己现在到底处于什么空间里面。   他来回穿梭了两个空间,此时已经开始产生了记忆混乱。   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现实世界,还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就在他看着新闻上的画面要走神的时候,阳台的门突然被敲响。   他转头看去,阳光洒落,一只雪白的猫咪大大睁着一双异瞳看着他,然后一道光闪过,他变成一个青年,银发随风而动,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实在是难以承受,明镜沉微红了脸颊,一边上前开门一边忍不住回想在幻境中两人的相处。   幻境,或者说是记忆。   明镜沉就是明愉,明愉就是明镜沉。   他是天道创造出来专门对付魔尊的神之子。   而在现代肆虐的黑水其实就是不灭的魔气,那些魔气四处蔓延,就像是木头里深藏的蛀虫,将三千世界完整的壁腐蚀。   修仙界和现代的破壁也正是应为这样的原因。   门被打开,白黎直接抱住了明镜沉,他脸上带着后怕,喃喃道:“我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白黎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他知道自己的前生是一只白虎妖。一些明镜沉还懵懵懂懂的事情他也恢复了。   上一世的后来,明镜沉和白黎在一起生活了很久,领养了那个从寺庙捡回来的小孩,取名仇景澄,待他能够独当一面,两人便回到了笯界,偶尔出去周游一番。   天道明明都知道,但并没有制止,而是任由两人发展。   正是虽然二人游历的时候会处理掉很多魔气,却依然阻挡不了魔气的发展,后来世界终于没有办法阻挡魔气的侵蚀,开始出现坍塌。   明镜沉最后选择了让整个世界都恢复,以身殉葬,和魔尊同归于尽了。   从那之后,白黎到处找明镜沉的魂魄,甚至求了天道。   但天道顶着一幅慈悲的样子,就是不愿意帮助他。   求人不如求己。   他找遍了整个修仙界,终于找到了他的人魂。   人有三魂七魄,一个魂是没有办法转生的,况且三千大世界,她的魂魄不知道被瓜分成了什么样子。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拼凑起来。   白黎没有办法支撑下去,他找他的人魂花了万年的时间,已经受够了,带着人魂一起撕破时空,沉睡进了虚空。   不知道是谁重新汇聚了明镜沉的魂魄,让他重新投胎在了现代,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两人坐在沙发上,明镜沉听着他一点一点把上一世死后的事情说出来。   虽然白黎只说自己找了万年拼凑出一个人魂,简简单单一句,明镜沉的心却开始翻腾。   “值得吗...”   他艰难地脱口,他不常哭,泪水流淌下来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遮掩,只能任由它顺着面颊滴落在白黎的手上。   “我们那时也不过相与了百年。”   百年的时间,对于万年来说,算什么呢? 第54章 合作   最后的最后白黎也没有回答明镜沉,只是看着明镜沉,拇指蹭了蹭他的唇。   并没有继续讨论这样的话题,而是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明镜沉不在的时候,修仙界和现代的大门很快就被腐蚀了,   新闻上的是修仙界的人第一次来到现代的场景。   事实上,两三天过去,外面已经变得混乱。   白黎翻出明镜沉的手机,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粗略一看有妈妈的还有班主任的。   “第一通电话是三天前,因为你没醒,我就帮你接了。修仙者进入现代,现在社会发生了动荡,大家都蜗居在家,政府甚至出动了军队。你的班主任打电话来告诉你高考已经取消了。”   高考取消?   明镜沉想到后来的幻境,就真的这么巧,因为自己想要参加高考,所以将梦一直延续到高考结束?   还有天道。   明明是为了对抗魔将他创造出来,事实上始终纵容着他乱来,却并不对他亲昵。   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情是天道送给明镜沉的礼物,明镜沉都是完全相信的,因为天道总是会给他带很多的礼物。   明镜沉忽然转过头,看着白黎的眼神逐渐湿润,再次苏醒,他还是选择坚定自己的使命。   不是因为天道,不是为了苍生,单纯就是为了白黎。   三千世界一旦被魔溶解,所有的生灵都会被牵连,到时就算是天道也没有办法。   白黎真是一个很好的妖,世间再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好,也再没有人会为了他找万年人魂。   所以,明镜沉不想要白黎随着这三千世界一起湮灭。   魔,不该存在。   明镜沉虽然知道了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单纯的现代,但是走出家门还是被吓了一跳。   街道上面有许多军人。   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站在大街上,而是躲藏在各个巷角。   明镜沉的神力因为这一场大梦已经重新恢复了神体,虽然因为这个世界稀薄的神力没有办法达到前世那样,但比常人要敏感得多。   似乎是看出了明镜沉的疑惑,白黎给他解释:“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沟通,修仙界和现代的矛盾已经深可见骨。”   这个深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两人一通鸡同鸭讲,这边觉得对方会影响自己的政权,那边觉得对方会影响自己的安全,然后就直接出动了军队,两方对峙。   三天时间,双方都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所以还没有开战。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好笑又荒唐。   双方不去解决让世界崩塌的罪魁祸首,反而在这里内斗。   明镜沉深呼了一口气,没有再看,转头回了出租屋。   白黎却歪了歪头,没有动。   明镜沉也停下步子,转头问他:“怎么了?”   白黎收起了疑惑的表情,笑着摇头:“闻到了妖族的味道。”   妖族?   妖族和修仙界的矛盾还没有解决,现在的情形,怕是不止魔族再后面当黄雀。   明镜沉面色沉沉。   白黎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他看着外面的阳光被乌云吞噬,闲闲道:“要变天了。”   虽然街道上面空无一人,但实际上网络上面都已经炸疯了。   【我靠,刚才下去扔垃圾,碰见一个剑修小哥哥,也太帅了吧!】   【楼上什么情况?现在可是要打仗的大事!】   【同意楼上,但为什么要这么争锋相对?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   【原来真的有修仙世界!我要修仙!我要拜师谁也别拦我!】   【楼上+1】   【楼上+身份证号】   【话说第一次有修士来的时候,我还在工作的咖啡店和他说过话,本来就以为是个COS,他跟我说他能活五千年!】   【那还对什么对!我也要去拜师!】   【加我一个!】   【那群人也不知道事哪里来的,你们就这么相信他们了?】   【人家可以御剑,还有灵气哎!要不是大家都是犯人没有办法通过那个结界,谁不想进去看一看对面的修仙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捡到的一只狗变成人了!她好可爱!谁能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好的!】   【看过小说的告诉你,妖一半哦都是坏的!】   【看过小说的告诉你,妖不一定都是坏的。】   【啧,楼上重新开一个楼去吵吧,歪楼了。】   【话说现在这样的情况到底该怎么解?】   【嗐,顺应大趋势融合呗,不然怎么解?】   明镜沉看着手机上面的消息,也陷入了沉思,该怎么解?   其实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简单。   融合之后,整个世界的秩序都变得混乱,就是说,所有的文化行为社会都会受到影响,这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   国家的奔溃也不过在一瞬间。   【不知道为什么黑洞只在我们国家出现了,别的国家没有,现在不止是国家焦头烂额,外面那些国家也虎视眈眈,他们都在等着我们被击垮。】   看见这句话之后,明镜沉忽然想起这个世界的构架和修仙世界不一样。这里分为很多国家,修仙界分为很多和种族。   这样的内耗不可取。   魔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先解决现在的问题。   两个世界如何融合,年轻人还好,反而期待更多,对于许多年纪大的人这就相当于是打破了他们原本固有的观念,那些观念他们坚守了一辈子,一时之间改不过来,社会上的舆论就会多。   神不爱世人,但是神不会让世人存于疾苦。   即便这样的的疾苦都是人类自己给与自己的。   明镜沉决定去找仇景澄,现在的修仙界完全是一盘散沙,需要有一个核心力量将这整个沙盘团结起来。这样不会生出更多的插曲。   白黎知道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在明镜沉身边。   明镜沉对仇景澄实际上并不熟悉,那些记忆都是白黎告诉他的,到那时他知道对方认识自己,因为对方所有的行为都是对他的眷恋,就像一个孩子对父亲(?)   他们决定偷偷前往修仙界,却在面包店门口被挡了下来。   所有的黑洞全部消失了。   两人只能回了出租屋。   现在所有的局势好像都凝固了,这天晚上,新闻上却又突然爆出了一个消息,修仙界的仙首愿意来和我国进行协商。   据说那位仙首已经消失了很久,闭馆了将近千年,这次却愿意来和人类坐一桌进行协商。   所有的人都很期待这一次的会谈。   明镜沉和白黎对视一眼,如今白黎的妖力已经完全恢复,修仙界被打通,完全不用担心妖力不够的情况。   所以两人暗搓搓地决定去看一眼这一次的会谈情况。   明镜沉询问白黎这位仙首是谁,白黎也很久没有在修仙界,并不知道,于是两人怀揣着疑惑前去会场。悄摸摸溜进去,却看见了云盐一张脸。   看起来如九天之上的雪莲不容侵犯,身量极高,几乎比大多数人要高,压迫感极强。这本是一幅非常庄严的场面,但明镜沉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起被锁起来的日子,实在是惨不忍睹,那张脸好像也没有那么高级了。   白黎看着对方的那一张脸也沉下了脸。   两人躲藏着暗处的人,溜上了吊顶,听着大堂里的声音。   两人都是耳力极佳的人,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应该是有人在外墙上贴了符纸,只能再进一步才能听见里面谈话的内容。   正在明镜沉已经开始考虑打晕两个人顶替对方的身份潜入时,里面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   下一刻,庄严肃穆的会上,明镜沉就穿着普通的羽绒服和牛仔裤站在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间,面前一堆□□短跑对准了他。   明镜沉:... ...   他转头看向了最中间的云盐,对方只是微笑且无辜地看着他,好像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会出现在这里。 第55章 和亲   “修仙界愿不愿谈合,要看贵地诚意如何。”云盐说话的时候却是转身看着明镜沉,眸中笑意不减,意味深长:“将这位小友送往修仙界,他在多长时间,两界就有多长时间的和平。”   这下,无论是台上的人还是台下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个意思难道是——和亲???   还看上了一个男人!!!   这个时候,没有人关注明镜沉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只眼睛发光看着明镜沉,就像看着一个香饽饽。   台下许多媒体开的都是现场直播,现场议论纷纷的时候网络上面也炸开了锅。   短短的三分钟不到,就盖起了摩天大楼。   总结下来,这场闹剧似的会谈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可以直接去找到这一家人,劝说他们为了两方和平,应像当年的昭君一样。   但是另一方却觉得应该按照小哥哥的意愿来,他们是一个民主的国家,所有的一切都要以人为本。   可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完全被第一派压着打。   【你们难道觉得这两个人不认识吗?既然都点名要人了,看他们的样子也肯定是认识的,你们一群没有见识的小朋友就不要在这里凑热闹了】   【同意楼上,这个小哥哥出现的非常凑巧,说实在的,他们不认识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虽然但是,我觉得他们并不认识,你们看小哥哥的表情,根本就是一脸懵,也并没有任何欣喜。】   这条却没有人注意,像是默契,直接把这条信息顶了上去,都在讨论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过了好半天,才有一条针对它的回复。   【姐妹你不明白吗,这些人根本就是睁眼瞎,说什么道理,只不过是想要减少心里面的负罪感罢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戳中了这些人的肺管子,原本那些好像看不见的眼睛又重新变得雪亮,两边对峙,疯狂骂了起来。   在云盐说了那句话之后,所有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   明镜沉感觉到他们目光里的殷切,但是脑海中一旦想起在云盐那个变态那里收到的折辱就没有办法点头,只能僵硬站在原地。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就听见一声轻笑,白黎从天花板上面飞了下来,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落在明镜沉身前,将他完完全全挡在了身后。   他面上的讥讽都不屑于收,道:“云盐仙首确实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但修仙之人不一定都是信守承诺的人。”   现代人没有见过真正修仙的人,所以很容易以为修仙之人是神话里的神仙,处处为凡人着想,是好人。就算是双方差点打起来,现代人也非常轻易的就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这话就是在点所有的人走出这个误区。   高管们面色一变,相互对视着交换信息。   白黎也不管他们信不信,转头面对云盐,面上的厌恶溢于言表:“你为人师,却敢出这样肮脏的事情,上一辈子已经忍了了,这辈子你还要纠缠。”   他的身上顿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灵力。   “那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网上的直播在这里断掉了,最终的商议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白黎明显就不是现代的人,这并不是他们可以查上手的事情,是休闲街那边的内讧。   首领不仅没有任何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内讧好呀,斗得越狠越好。   明镜沉身上的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掉了,出租屋那里也没有办法回去,租主也看了那场直播,认得明镜沉,怕惹上麻烦,决定收回房子。但他也不是一个周扒皮,作为补偿会把半年的房租退回去。   明镜沉没有办法,他自己的身份证肯定是不能用了,现在找人就是用身份证,连房间也不能开。   明镜沉不知道自己就是去打探敌情,为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明父明母不停地打电话过来,明镜沉虽然已经上万岁了,但心中还是充满了忐忑,他怕接电话听见的第一句就是要他放弃自由。   最后它还是没有忍住,接了妈妈打来的电话,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明镜沉会接电话,喊了一声开心那边就是一片寂静。   好半晌,对方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哭了出来,但她又生生忍住,不停地叮嘱他不要被人发现不要回来,现在家里面已经被人围住了,一旦他回去就会被抓走。   明镜沉心情复杂,低低嗯了一声,妈妈哽咽着说哦了一大堆,最后忍不住哭出来,说着:“开心,我对不起你....”   然而就在明镜沉要出口安慰的时候,那边似乎有人在抢电话,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母亲的痛呼,明镜沉焦急问道:“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乖儿子...”声音再次响起已经不是明母的声音,而是明父,但不知道为什么,明镜沉总觉着这个声音里面带着虚假,“不要听你妈的话,他的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你回来,家里面很安全。”   对方说着,却听见女人不停的在叫骂,最后似乎是男人砸了什么东西,只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男人压不住的咒骂。   明镜沉闭了闭眼,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而是挂上了电话。   正在他默然不语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顿了顿,又拍了拍他的背。   是一只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这么安慰,只能伸着爪子的猫。   “他们去了我家。”他的声音有点沮丧,顿了顿,又道:“但我还是要回去。”   妈妈虽然经常‘生病’,但是妈妈依旧是现代世界最关心他的人,她只是被折磨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现在,高考度过,明愉的心结已了,明镜沉想把妈妈带离那个家。   然后,这些事情不需要管,直接把魔除掉。   但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除了上次梦境中遇见过魔尊的人之外,几乎就找不到那些东西。   现在魔气都变得格外腼腆,瞧见人就跑。   明镜沉可不会认为这是在害怕,最大的可能性是章邪正在积蓄实力。   现在现代和修仙界已经融合成这样,其他的世界恐怕也是一锅大杂烩了吧,什么恐龙遥望UFO;玄幻西幻大碰撞;冷酷机车遇见真善美小公主,全部都是不可预知的。   壁垒被破坏的越严重,后期修复的可能性就越小。   明镜沉还在想,或许他应该直接就去找天道的帮助,然后找到章邪,来一个你死我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契机来的如此之快。   就在他计划好准备回去救明母的时候,突然就有那么一只魔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便追了过去,直接把那只大摇大摆的魔兵绑了起来。   魔兵自己的意识并不多,被绑住了手脚还要往前走,呆呆傻傻的。   “所有的魔兵身上的神识似乎都被收回了。”所以魔兵才会呈现出一幅没有脑子的样子。   白黎冷笑一声:“他的倒是躲得快。”说着,手抵住魔兵后脑,灵力席卷,打开了魔兵的记忆库。   他闭上眼搜寻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收获,正准备退出,忽然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明愉的脸。   他顿住,顺着那抹记忆继续看下去。   后面的记忆几乎都是明愉,章邪早就发现了明愉的转世,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过来找明愉。   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他明明可以趁着明愉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把他杀了,这样他就没有任何威胁,但他没有。   好半晌,白黎才抬起头,面色复杂看向明镜沉。   “明母在...章邪手里。”   瞬间,明镜沉就懂了。   不只是他急了,章邪也急了。光明与黑暗相生相克,自己重生之后,章邪随之重生,所以,对方想要他死也是必然的。   但是,他不应该拿这一世明愉的家人下手。   明镜沉严重的情绪溢出,逐渐掩藏不住。   两人到居民楼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帘子都遮上了,依然只有军队敢在外面。   两个人什么都灭有管,因为一进门,就有两只魔将毕恭毕敬上前将他们请了进去。   原本熟悉的家变得格外空旷,原本走道里面堆积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了,一路上去畅通无阻。   进了家门,正中间的沙发上面就坐着魔。   这人和他记忆里的影子像又不像,像是因为感觉像,好像一错眼他就可以变成那个柔顺冷淡的少年。不像是因为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浓重魔气,就好像将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沉。   再配上他拿一双天生的眼睛,绝对是拿来吓小孩最完美的人选。   明镜沉已经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魔就是魔,没又什么道理可以说,但章邪反而不急。   双方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现在坐在对面,却好像一对重逢叙旧的旧友。   明镜沉不想说些有的没的只想离开,只是魔将都在后面压着。   知道是圈套却得踏进去的圈套。   这一世没有人压着,魔尊完全没了估计,肆无忌惮地延伸自身魔气,直到现在现代不不知道到底藏着多少魔界爪牙。   “师兄,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放出魔气吗?”   明镜沉心念一动,没有说话。   “你可能不知道,因为着一双眼睛我到底经历过什么。”章邪不在意,自顾自说道。   “遭人厌恶根本就不算什么,没有人拿我当人,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怪物。”   魔的记忆和人类不一样,出生起就有记忆,所以章邪还记得六年前的所有事情。   他出生的时候,母亲还在,但是已经疯了,每天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不时就要面目狰狞地掐他,将孩童的身上掐的又红又紫,等学会了走路,章邪就不愿意呆在她身边。   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好到哪里。   所有人见他的第一面都会被吓到,因为他的一双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咒骂或者殴打。   没人在乎他只是一个孩子,所有人都怕他又厌恶他。   三岁的时候,章邪趴在水塘边,面无表情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   他讨厌这样一双眼睛,他宁愿自己看不见。   可魔不会死,身上也不会有任何损伤,魔气会自动修复他的身体。眼球一旦离体,眼中便会聚集魔气,而后他又有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这也是他能够活这么多年的原因。   直到被带到了笯界,明镜沉看见了他的眼睛,虽然有些奇怪,但没有表现出害怕,没有问他的眼睛为什么不一样,甚至很照顾他。   就用这样的态度对他千万年不曾变过。   但是,这样也不足以弥补他的伤口,所以他要创造魔气,把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全部杀掉。   他要让肤浅的世人付出代价!   “师兄,你不要害怕,等我将他们全部杀死,这世界就只有我们,我不会再动用魔气,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56章 吻别   章邪小时候听了很多故事,但一直没有学会说故事的技巧。   明镜沉没有办法从他说的故事里与他共情,闭了闭眼,有些难以忍受:“就算是他们欺辱了你,也不必要毁灭整个三千世界。”   听了这话,章邪控制住没有冷笑,眸子中却好像滴入红墨水,瞬间变成了疯魔。   他看着明镜沉的眼神好似他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只是喃喃道:“你不懂...”   白黎看着他们的互动,眸色沉沉。   原本就没有办法忍受章邪这样的神经病,如今瞧着他神经质的动作,白黎眸色一暗,手微微一抬,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魔将并没有上前帮忙,没有看见似的,只不允许明镜沉上前一步。   两个人其实都有分寸,在很小的房子里打架,没有动用任何术法,也没有损坏任何家具。   明镜沉用神识看了看周围,手藏在衣服下面动了动。他身边的魔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那两人打斗看着像是玩闹。   章邪在明镜沉心中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可是现在他的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诡谲的身法让人捉摸不透,这些完全不熟悉东西堆出来的人,才真正让他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章邪。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魔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他们两个就像病毒和杀毒软件,天生便是敌对关系。   从前的相处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那边两人没有打多久,白黎就被甩在了巨大的落地玻璃上,明镜沉能看见外面大朵大朵的云,好似他要随时坠落,心中一跳。   就在他没有办法忍耐时,就看见白黎给他的眼神。   那是在让他安心。   明镜沉闭上眼神,再睁开,看见章邪志得意满地走了过来,他很少带上那么浓厚的情绪,特别是相逢之后,这是第一次。   他走过来,似乎对他毫不设防。   “看见了吗?师兄,这个废物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你。”   明镜沉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沉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是吗?”章邪笑了笑,他嘴角被白黎打伤,在一张苍白的脸上非常明显,到那时他只是伸舌舔了舔,毫不在意道:“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从我的手里把你抢回去了。”   明镜沉眼中暴风翻涌,没有接话,只是沉沉地看着他。   章邪并不在意这样的眼神,他叹息道:“本来我是准备和他们竞争一下的,毕竟师兄这么疼我,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也找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话本。”   “师兄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明镜沉看着他,眼神第一次露骨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就好像神圣的山羊眼中歪曲天秤。“是强取豪夺,上面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就算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你的身体。”   他的视线向下滑动,里面蕴藏着什么隐秘又被宣泄的东西,他道:“师兄,我们小的时候一起洗过澡,你还记得吗?”   “...那不是一起洗澡,是帮你洗澡,你害怕,我就和你一起洗...”对方的眼神实在是难以承受,明镜沉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顿时觉得自己被对方眼睛扫到的地方都脏了。   章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暧昧,最后好像是呢喃情话。   这样的氛围变得格外奇怪,特别是身边还有其他人存在的情况下。   白黎表情非常不好,他把自己从窗户上撕下来,哼道:“喂,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活得太长了?”   章邪毫不在意:“手下败将没资格。”   白黎哼笑一声,眯了眯眼,忽然转身破开玻璃窗户直直跳了下去。   章邪闻声转头,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盯着明镜沉。   “想跑??!”   明镜沉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慌乱,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看他动作反而笑了。   “不用担心我,我的父母还在你手里,我不会跑。”   章邪这才想起来这一回事,但还是不放心,招手让周围的魔兵将出入口全部堵住,甚至包括破碎的落地窗,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他放心下来,想起自己的计划,招了招手,立刻有人到房里将明镜沉的父母带了出来。   他们都被人塞住了嘴巴,定住身体,连简单的声音都没有办法发出来。   但是也能清晰地看见两人身上都没有受伤。   明母的眼睛从出来就一直盯着明镜沉,里面满是欣喜但又掺杂着担忧,与之相反的是明父,一直低着头,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瞧着两人的样子,章邪似乎很满意,转头看明镜沉的眼神也一直看着两人,笑出声来,道:“怎么样,就凭这两人,你跟我走?”   闻言,明镜沉还没有是那么反应,明母就疯狂地想要吐掉嘴里的布团,想要说什么。   章邪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而她说的越多,自己就越可能得手,于是他挥了挥手,让魔将把她嘴里的布条拿开。   明母连忙道:“开心你不要听他的话!你快走!”   明镜沉沉默。   章邪笑着道:“母亲,你觉得师兄还能走吗?不若你劝一劝师兄,是说不定还能保全一条命。”   “我呸!你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的开心!”   明母好似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明镜沉的恶虎,对旁人并没有那么多耐心。   章邪也并不在意,看向一只沉默的明父,道:“父亲,你认为呢?我会对师兄好一辈子,你帮我劝劝他。”   明父抬起头,一幢眼睛里满是血丝,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他似乎很害怕章邪地样子,嘴皮子颤了颤,正准备说话,就被身旁的明母打断。   明母的眼中满是憎恶,可以相信要不是她现在完全动不了,就会立刻上去掐他的脖子。   “你个龟孙儿,那是你儿子!!”   明父却连头都没有扭一下,机械道:“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放了我...”   明母眼睛里满是嘲弄,她转头看了明镜沉一会,竟然露出笑来,道:“开心,你要开心...”   明镜沉看着面前这场闹剧,闭了闭眼,闻言,刚察觉不对劲,就看见一股鲜血顺着明母的嘴角留下来。   她咬舌了。   明镜沉面色一变就要站起身走过去,却被身后的魔将按下。   章邪眼中满是可惜之色,他道:“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师兄,这个人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里。”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样的戏码,他也有能力把明镜沉带回去,但是话本里面说了,光是把人弄回去,他总是想要跑,所以要让他的心死。   白黎现在妖力还不够虚弱,真的要弄死他需要耗费的魔气很多,不划算,现在,只是摧毁明镜沉安全感的第一步。   事实上,明镜沉现在的记忆完全恢复了,真正的亲人是天道。要是在他的面前杀了天道,他恐怕会彻底臣服于他,但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它不能这么干,否则师兄就不是师兄了。   而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仙界的那些小鬼。然后是白黎,是苍生,他要把明镜沉要保护的东西全部摧毁掉,让明镜沉就只能依靠他,最后成为只能依靠他的小白花。   章邪黑沉沉的眼睛里面满是最后达成目的的暗光,一双眼越发深邃,好似黑洞,空落落,在里面感受不到任何感情。   明镜沉却没有他想象的慌乱,只是看着他,心平气和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你帮我杀了他。杀了他,我就跟你走。”   章邪一愣。   他下意识想要答应,但是理智阻止了他。   对面的明镜沉哦在那个是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不知道是哪里...   明父听到对方居然想要杀他,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还伴随着痛骂声,他疯狂地叫喊着明镜沉是一个白眼狼,残害父母,会得到报应云云。   章邪忍不了师兄被骂直接禁了他的言。   他们对视了半晌,章邪才点头。   他转头看着肥头大耳的明父,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这样的人,就算师兄没有说,也会杀了他。   他就简单的一个眼神,魔将就懂了他的意思,一挥手,明父就化成一滩黑水,融进了魔将的身体里。   “师兄!你看我把他杀了!”   明镜沉继续道:“救活我的母亲。”   章邪没有说话,片刻还是挥了挥手,一团魔气进入明母的身体,过了一会,血就不再流淌,明母的呼吸也变得正常,逐渐昏睡过去。   “师兄,跟我走吧。”   它满足了明镜沉两个愿望,明镜沉没有犹豫点头跟着他转身。   章邪笑起来,相信了明镜沉是真的愿意跟自己回去了。忽然转身面对明镜沉,将他一把抱起来,面前一道虚空被打开,随着他跃入又缓缓闭合。   楼顶,一只白猫躲着猫步,看向天空之上,阳光之下,它的眼睛隐约散发着微光。   半天之后,明镜沉回到了出租屋,并且因为吸收了大量神力,中途完全不用躲避局势紧张的战士们,闲庭信步就踏空上了自家阳台,只要他想,就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他。   白黎已经在家里等他了。   “章邪死了?”   明镜沉转头看着外面已经浓重的魔气哼道:“怎么可能。那就是一个□□,他似乎没有办法真身来到这里。”   两人其实都没有意外,现在魔气已经浓厚到可以感应出来,对方需要一个可以稳定的定海神针,而那个针只能是他自己。   事实上,明镜沉说的和他走都是骗他的,他的手中捏着天道给他的一颗浑沌珠,如其名,浑沌珠的功能就是把一个空间变得混乱,使它变回天地未开之时。   进入甬道的瞬间他就拿出了这颗珠子,可惜最后没有发挥作用,只是章邪的□□死了,他本体遭受的反噬也够他吃一壶。浑沌珠没有办法取他的性命,但会让他的实力大减。   其实这一趟也不是没有影响,外面的魔气还是变得稀薄了许多。   明镜沉知晓章邪对他的感情,知道会有跟他回去这么一遭。   “这段时间,我要去魔界。”   白黎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浑沌珠打破了至少一半的魔气,现在是一个好的时机,需要让魔界更加混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内部突破。   “小白,将修仙界和现代团结起来就要交给你了。”   白黎点头,起身走到明镜沉身旁,声音带着些微柔软,好像猫咪嗲嗲的撒娇:“我知道,如果不用牺牲你就可以消灭魔族,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明镜沉微缩的瞳孔,他微微探头,一点点靠近。   他给足了明镜沉反应的时间,双唇逐渐靠近,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他眸色深沉地靠近再靠近,最后混合搅拌成一个旖旎的吻。   其实两人不是没有过亲吻,上一世他们更亲密的举动也有过,但它还是紧张得双睫乱颤,手想要抱住他的腰,又不敢放上去。   最后的最后,白黎也没有敢抱上去,只是明镜沉回应了他的亲昵。   简直就像是最后的晚餐,虽然知道之后的艰难,还是会被过程中的甜蜜迷惑心智沉迷其中。   就这样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沉沦进去。 第57章 光   明镜沉动用了秘法进入魔界,白黎转头也去了总政给修士暂住的酒店。   他没有声张,身为修仙界连云盐也干不掉的大妖,他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谁也发现不了。   所以在直到他将首领掳到了云盐的房间,这位首领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他的老婆也没有发现枕边人已经没了。   云盐在窗户被人推动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睡眠的习惯,只盘膝在床上打坐,在人进来的瞬间手中的剑便飞了出去。   但在看见首领那张脸之后,心中一紧,连忙收回佩剑。   白黎从后面探出头,一点都没有把人当作护盾的愧疚感,摇了摇头:“云宗主,你还是这么活泼。”   活泼,这世间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敢这样形容他。   云盐也懒得和他计较,白黎从来不懂规矩,但是面上还是表现得更冷几分,道:“妖尊怎么有空来掺和人类的闲事?”   “怎么能说是闲事呢?”白黎不吃他那一套,脚下一转绕过,就将手中一无所知的人类拋在了床上。   老头子这才幽幽转醒,这一睁眼,感觉哪里都不对劲,身边香软的老婆没了,身前还有两个面容邪恶的人在看着自己。   他迷迷瞪瞪被吓得蹦起来,不负众望闪了老腰,但他没有管,而是看着身前两个人惊恐地想要把自己缩进被子。   两人只是瞧了一眼就转头继续方才的话题。   “你把镜沉一人丢在家里?”   白黎哼了一声,心里想着要顾全大局,老老实实道:“镜沉被魔尊抓走了。”   说着,他的表情徒然阴沉下来,恶狠狠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他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在明镜沉地面前出现过,但其实这恶劣的性格才是他的原貌。   云盐以为掌握了局势,没想到第一句话就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外。   他猛地抬眼,周身威压不自觉放出,脱口道:“你说什么?!”   可惜在场的一个实力与他不相上下,一个是毫无灵力的凡人,并没有人在意这份气恼。   白黎面色更沉,他转头正色道:“你应该知道魔到底有多...”   他顿了顿,用了一个委婉的词:“恶心。”   “因为这件事镜沉投胎转世。”他看向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床缝里的人,道:“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你我都知道什么最重要。”   明镜沉的命最重要,要是这个人没有了,他们就算是争个你死我活也没有用。   云盐也看懂了白黎想要干什么,他想要现代的人类和修仙界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这也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   这天晚上谈了什么外界不知道,只是知道原本街道中逡巡的士兵们全部开始收兵,当天新闻播放了和平协议的签署,并且他们发现了外界存在的魔物,居民一旦发现即刻报警,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误伤。   说什么魔物时大家都持有半信半不信的态度,毕竟谁也没有见过魔物出现,但现在神仙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之后,世界秩序好像忽然就恢复了正常,学校正常开学,社畜正常上班,就是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大波‘游客’。   这群游客由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带领,认识现实世界的食物。   虽然经常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因为一辆大卡车司机宿醉撞向一位修士,修士以为对方相杀了自己,于是一剑砍断卡车,差点把所有路过的车都拆了。   比如,因为很多人围观一位修士并拍照没有关闪光灯,修士以为他们在围攻自己,于是差点把整个广场上的人都杀了。   再比如,因为不知道货币不相通,很多修士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吃霸王餐,还差点把对方吃破产。   不要问为什么辟谷的修士会把人家吃破产,问就是没见过市面。   现代好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手机电脑游乐场,修士们也渐渐找到了在现代世界的步伐。   事实证明,现代人也拥有灵脉,只是因为这里的灵气稀薄,进度非常缓慢。   既然现代和修仙界要合作,双方自然也要团结协作   下面都打成一片,上层却依然格外阴沉,他们完全找不到魔尊的窝藏点。事实上,如果不是章邪自己暴露,明镜沉也没有办法找到魔界的地盘,更别说他们只是一群凡人。   白黎自然不会空手而来,但是一直没有把进入魔界的方法找出来。   现代总统在后面瑟瑟发抖,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告诉他要是不把魔除掉,不管是修仙界还是现代都会被抹杀,他就开始有了手抖的习惯。   总而言之还算是井井有条。   很快,仇景澄也从修仙界来到这边,最近裂口越来越大,整个地球像是月球表面的千疮百孔,布满了通道。   云盐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仇景澄代替了他的位置,他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白黎一开始还没有多在意,直到他发现明镜沉留给他的红色耳钉没有了,这才开始慌乱起来。   他气恼地咬牙这个云盐,居然自己一个人去了魔界。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预想过后果,所以白黎除了气恼对方将镜沉留给他的耳钉拿走了,并没有慌乱,一点措施都没有。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小半年,人们的态度从惊奇到平淡,现在大家都可以玩出花来,上面也忙的要死,针对一些意外状况天天发布条令。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仙界的人完全没有想要争夺什么的意思,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修士:我们不是来破坏的,是来加入的。   这半年实在过得轻松惬意,所以半年后的屠杀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军队经过这段时间的整顿,倒是有条不紊疏散人群。   国家一月之内在各个点位建立了地下藏匿点,外面贴满了符箓,这是符箓师们三个月不眠不休的成果。   普通人移居地下之后,上面的城市就形成了战场,不知道是不是明镜沉和云盐在那边干了什么,魔尊这次真的发怒了,派上来的魔兵开始大肆乱杀,原本已经没有动静的甬道也开始扩大。   时不时会有人类掉进通道,莫名其妙出现在修仙界。   这两天上层都不好受,仇景澄不眠不休一个月掌控战局,面色越来越沉,扭头看见白黎还在那里新奇地嚼着泡泡糖吹出了一个大泡泡,顿时更是怒从心头起。   “你手下的妖族为什么不出战?”   人族-仙族-妖族-鬼族,说什么要团结起来,其实也只有人族和仙族罢了。   白黎斜眼睨他一眼,只说:“妖族没有办法过甬道。”   仇景澄原先和白黎不对付,因为白黎身为一个妖族却要和他抢明镜沉,但是白黎到底是和明镜沉一起把他养大,还教他法术,便只看他一眼,扭头继续和几个长老一起探讨。   泡泡‘啪’一声糊在他的嘴上,谁也没有看见他垂下来眼中的一抹暗色。   后面的情况不免变得糟糕,魔气无人能挡,只要被魔气浸染就会失去意识成为傀儡,这也是一开始疏散人群的目的,但依然避免不了魔兵人群的扩大。   双方无论是兵力还是实力都已经超出他们太多。   一开始还只是白黎带兵绞杀大量魔气,后来高层们几乎一半都要上战场。   这样的高压之下,除了白黎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世界融合得实在是太彻底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凭空出现,内陆一半的建筑直接被碾碎。   而仇景澄对白黎的怀疑也直线上升,虽然他说了妖族没有办法过来,但是整个结界都已经破成了这个样子,几乎可以忽略甬道的存在了,放逐之森的一半都在现代的内陆扎根,里面的妖族又怎么会没有跟过来。   仇景澄怀疑白黎隐瞒了什么,但是他的嘴严得很,从里面根本撬不出什么。他只好稍微放下心中猜忌,只是依然在暗中观察着。   白黎虽然面上淡定,实际还是担心明镜沉。   章邪确实喜欢明镜沉,但喜欢和杀戮根本不矛盾,跟何况明镜沉完全就是想要去破坏他的计划。   实际上,白黎的担心是对的,明镜沉现在的情况并不好,虽然魔尊并没有想要杀了他,但是派人将他围堵起来,甚至在哥哥交通要塞都放置大屏,上面播放的是人间的情景,想要让他方寸大乱。   明镜沉只敢偶尔去城中补给。   这段时间,他找到了魔界的几个要点,现在就只差最后一个他就可以把魔界破掉,彻底融进虚空之中。这也是魔尊最近打压现代这么迫切的原因。   打碎魔界并不可以让魔尊死,但是可以让他受创。从而杀死他。   明镜沉叹口气,继续踉踉跄跄在魔界边缘的山谷中逃亡,其实他说了谎,只有他能够杀死魔尊,魔尊不死不灭不是说说而已。   光明出现,黑暗相随。   要想黑暗不再降临,光明自然也要消隐。 第58章 骗人   云盐来到魔界的瞬间明镜沉就发现了,但那时候他没有轻举妄动,果然,没有多久,云盐就被章邪抓住当成了诱饵,并且给出了三天的期限。   他要明镜沉站在他的面前,就会放了云盐。   否则,就会把他一点一点放完了血扔进魔界深渊。   魔界深渊就相当于虚空,没有人能够在虚空中活下来,更何况是重伤之人。   明镜沉不喜欢云盐这个人,但是他是仙界第一人,留着还有大用,所以明镜沉现在只能捏着鼻子来救他。   云盐现在被关在魔宫,外面一定戒备森严,只是魔界没有植物,全是光秃秃的山头。魔宫周围更是一片平坦,连一点可以掩藏的地方都没有。   之后魔宫后面的深渊可以尝试入内。   光明正大进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就只能赌。   赌对方小瞧了他。   深渊并不是这么好进的,里面瞧着空空如也,实际上温度奇高,不是太阳可以比拟的,若是没有神力护体,在靠近的瞬间明镜沉可能就会变成最原始的一个小小神格。   就算是有神力,明镜沉身上的汗还是止不住流淌下来,又在没有汇聚的瞬间被蒸干。   因为外围有特定的护卫防守,明镜沉从深渊的边缘攀爬过去。   在完全垂直的崖壁上找落脚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开始一直很稳,但中途不小心踢碎了一块崖壁,发出轻微的一声。   声音很细弱,但是深渊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周围寂静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非常明显,果不其然引来了守卫的注意。   两魔兵狐疑地探头看了看深渊,相互询问一番,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可疑之处,只能挠着头走了。   山崖下面的明镜沉依靠着一只手将自己吊在一个大的石块下方,感觉上面的人走了之后,他才稍微吸了一口气,运转所剩不多的神力将自己转移到另一个石块上。   之后一路上非常顺利,顺利得都有些不切实际,明镜沉的眼神也越来越沉。   打晕了外面看守的魔兵之后明镜沉进入地牢,顺着道路拐了几个弯,云盐一张脸猛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但明镜沉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到底经受了多少残酷的刑罚。   明镜沉就算是再不喜欢他,看见这些伤口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云盐还有意识,看见他,原本已经麻木的眼睛瞬间好像看见了光,晶晶亮起来。   明镜沉默了一会,走上前将他手上的锁链打断,拉着他就要朝外面走。   “我走不了了...”云盐手被放下来,有些气短地喘息,“你不要管我了,走...”   明镜沉脸都黑了,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千辛万苦进到这里就是为了听你说这样一句话的吗?”   云盐垂下手,没有说话。   明镜沉才不要惯着他,多给点怜惜他都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上前就要抓住他的胳膊把人甩到背上,却忽然听见云盐蒙头咳嗽起来。   他虽然人高马大,但此时身形瘦弱,此时身上满是血迹和伤口,双腿软软地垂下来,倒真的有种见我尤怜的气质。   但明镜沉只是站在旁边,冷眼看他磕完了,立刻上前把人甩到背上,转身就要朝外走,却看见原本还没有人的外面涌进来一堆魔将。   不是魔兵而是魔将,少说有二三十个,全部堵在门口。   这他要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那就是傻了,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家伙,实在是不方便。   明镜沉进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整个地牢,只有前面一个出口,有没有密道他不知道。   看他犹豫着,云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在他的耳旁吹气:“这里有密道,我知道在哪里。”   明镜沉侧头,道:“那你怎么不逃走。”   刚才进来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在看守,碰巧也说不定。   云盐只是苦笑一声,似乎在自暴自弃,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走吗?”   明镜沉垂眼看了一下他无力的双腿,他摸不到坚硬的东西,已经完全被人敲碎了。   明镜沉很不理解他一个剑圣,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到底是考虑现在时间紧迫,没有问出口,只道:“那我挡住他们,你去打开密道。”   云盐这次没有异议,让明镜沉把他放下去,用还能用的双手朝着牢内一处爬去。   明镜沉在前面和几十个人打了起来,按理说,如果是魔兵他现在这个情况还有可能拖住,但现在是魔将。   但是就是非常神奇地拖住了,明镜沉几乎要以为自己实力已经变回上一世。   但他知道不可能。   很快,后面就传来虚弱地声音,他也很快就把人打回门口,虽然并没有占了上风也没有落于下风,他抽空转头看了一眼,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他计算好时间,然后就在没有反应过来的魔将面前光明正大转头就跑,途中一把把云盐拎起带走,跳进了通道。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明镜沉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他心里总是不安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这次的事情完成得太过顺利。   但是具体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最后,明镜沉放弃了心里的纠结,转头道:“你认识路吗?”   这个通道也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出来之后,那么大一个供电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更别说这里是一个全是破石头的地方,现在已经不识路了,魔界的夜晚,天空上高挂着一个巨大的红月,能看情前面的道路,但是不能像地球上根据月亮猜测位置。   云盐趴在明镜沉背上,呼气微弱地呼吸在明镜沉的脖颈上。他沉默了一会,才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看见一个守卫从这里出去过。”   明镜沉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放下来。   他的气力已经快用完了,一路莽走的话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他手指捏上耳垂,从空间里面拿出地图,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图案,之后,一道光亮在地图上点出了他们的位置。   这时他在这里这么久自己制作的一种定位方法。   确定了位置之后,他又伸手把云盐背起来。   夜晚的魔界其实非常热闹,但也仅限于城中。现在周围只有风穿过石林的呜呜风声,吵闹又安静。   明镜沉其实并不想和云盐说话,毕竟两个人没什么好说的,救这个人也不是他的本意。   但偏偏有人耐不住寂寞,偏偏要和他说话。   “镜沉,谢谢你来救我。”   “...不是为了救你。”明镜沉呼出一口气,“修仙界需要你。”   “就算是这样,也要谢谢你。”   明镜沉不想和他在这里谢来谢去,出声打断他:“你已经很虚弱,睡一会。”   云盐静了一会,才应声。   可是没有一会,他又道:“你要去杀了魔尊?”   “嗯。”   “你杀他,只是因为你们两个人天生相克吗?”   明镜沉眉头皱了起来,他沉默,但对方不依不饶,他最后只能无奈道:“他也破坏了修仙界,你不想杀了他吗?”   “.... ...想。”   明镜沉眸中一动,没有回应。   身后人也没有在说话了,呼吸清浅,似乎是睡着了。   明镜沉脑子很乱,他走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微光。   魔界的白天也没有强烈的阳光,每天都像是阴天。明镜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云盐醒了之后,就是他自己走了。线的恢复能力很强,只要不是身上的器官被掏走,塞回去就可以继续打起来。   明镜沉在仙界的时候听过云盐从前和妖族大战的时候,被几个长老围攻,   当时打得昏天黑地,有人亲眼看见云盐被人一剑划破腹部,别说肠子,整个肚子里的内脏都是坚强地挂在肚子上,结果就见这人将东西捞回去,随便抽出一张符纸将内脏封好,然后就继续打。   他也是在那场大战中一战成名。   明镜沉眸中的光越来越暗。   现在这个人虽然在表面上和云盐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只要细究其中的细节,就会发现差别真的很大。   但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件事捅破,伪装云盐的人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后面,明镜沉对“云盐”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但是依旧是有点爱答不理。在“云盐”说话有漏洞的时候,也只是啖笑不语,不动声色地划水。   “云盐”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后面说话也少了些。   花了一天半,两人终于从石林走了出来。   明镜沉眸子转了转,对“云盐”道:“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可以回去了,这个地方危险,你还是不要再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云盐”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半天才道:“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明镜沉面上浮现出一抹适当的疑惑,“我讨不讨厌你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云盐”好像被震住了,眼角开始泛起红色。明镜沉随便看了一眼,转头就要走,又被拉住。   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就听见对面的人质问他:“你不喜欢我,你是不是喜欢那只虎妖,还是那个小家伙,亦或者,你喜欢魔尊?!”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白黎和我说你被魔尊抓走了,我立刻就过来害怕你出意外,没想到你...”   这话说的委实肉麻,就算明镜沉有了预感,但还是被雷得说不出话来。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阴阳怪气道:“对,魔尊嘛,长得确实不错,小白脸一个,谁不喜欢呢?”   他这话太突然,“云盐”刹那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开心道:“真...真的吗?”   明镜沉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云盐”僵住了,好半晌才低笑两声,扶额挺直了背站起来,道:“师兄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的身形发生了些微变化,逐渐变成明镜沉熟悉的模样。 第59章 卷   明镜沉和章邪相处了千万年,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云盐”很多动作都很熟悉,但并不是云盐的那种熟悉。   一开始确实没有认出来,但后来的章邪几乎就是自己把马甲扒了,正大光明在他面前蹦跶。   他看着章邪的面容,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空闲。”   “师兄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空闲。”章邪没有任何防范,又走近几步。   “你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   “知道,但是师兄也应该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明镜沉才不要和他玩,他转身就要走,又被拦住,他好似被激怒了般,指尖碰上耳垂上的红色珠坠,一张符纸猛地飞出,贴在章邪额上。   符纸并不能拖延他多久,但是这点时间也够了。   他汇聚着身上的神力,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就朝着对方刺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格外顺畅,分明像是在脑子里想象过无数遍,才能这么顺手。   神力并没有遭受任何阻拦,甚至因为章邪的靠近更顺利地进入他的身体。   明镜沉的手一僵,心中涌出一股愧疚。   然而还没有等这份愧疚上脸,章邪就抬起头,身上的魔气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同时引得周围魔气汇聚,几乎要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身为一个神,被大量的魔气席卷在眼里,这些魔气就像是一个囚笼的壁,将他困在里面,而且他的神力刚才已经爆发出去,剩下的神力连一个保护罩都没有办法形成。   章邪露出一个笑,是从未见过的疯狂和喜悦,两者融合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黑黢黢的眼睛弯成月牙,天然得让人感觉不到里面的情绪。   最后明镜沉还是被抓了回去。   “师兄,我心疼你,所以不上枷锁,你也不要让我为难。”   章邪面上已经恢复寻常,此时他心口有一个大窟窿,血液稀里哗啦从里面流出来,血液好似要流干。   但章邪并没有给它一眼,只是看着明镜沉,眼神好似心疼,语气却不容置疑。   魔宫和妖宫并不相像,妖宫虽然属于妖,但和人间的皇宫很像,阳光充裕,富丽堂皇。魔族畏光,所以魔宫的色彩并没有亮色,顶也几乎全部封起来。   没有办法堵住的地方就种一棵树,这里的植物很多都不是正常的绿色而是红色,很像秋天褪色的红叶,与这里的环境倒是融洽。   明镜沉被送进来的时候覆住了眼睛,被章邪抱进房间。   实际上,明镜沉并不喜欢被人遮蔽双眼,可能是被云盐关怕了,也可能是这样让他没有安全感。   章邪很急,明镜沉听见他屏退左右,伸手取下眼罩。   章邪就站在面前,露出了笑容。和刚才的所有笑都不一样,是他们还在笯界里的那种笑容,天真又内向。   要是忽略他胸口那个巨大的窟窿的话。   明镜沉面沉如水,毫无波澜。只是抬头认真问道:“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好歹当了你这么久的师兄,直接给个痛快。”   “师兄怎么会这么想呢?”章邪不动声色地逼近,随手扔了手上的丝巾。   明镜沉原本就坐在床上,前面被人堵住,根本退无可退。他面上一冷:“你这样,要让我怎么想?”   “师兄,我爱...”你。   章邪正要脱口,忽然就被外面传来魔将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魔..魔尊,仙界那帮人弄出一个阵,用残留的魔气打开了魔门,还把您留下来的几位长老□□给...”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外面。   章邪的面色瞬间就变了,他转头看了明镜沉半晌,丢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师兄现在休息一会。”   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明镜沉知道这是外面的人开始联合了。   他眼中泛起笑意,看来让白黎干的事情做的很好,等会去,可以奖励一根猫条。   笑了一会他才回神,计划着怎么出去救云盐,云盐这个人还有用。   而这边干的很好的白黎在划水。   所有人聚集在一个格外空旷的广场,人类的军队和修士们站在一起,所有人围着的正中间,是被活捉的魔将,特们都失去了意识被丢在里面。   而在他们的身下,清晰地画了一个阵法,用的是鲜血,在不太明媚的阳光下透着些微的诡异。   中间的魔气格外浓厚,就算是没有任何法力的人类都可以用肉眼看见被阵法引导流动的魔气。   “报告,城中魔将已被全部清除。”   仇景澄、白黎和一群不认识的宗族长老还有人类世界的官站在一处,后面有穿着军服的人上来汇报。   那人类首脑点头,而后看着仇景澄,询问他的下一步计划。   “这些魔气已经完全被引导出来了,现在另一个法阵已经准备完成,就等着您前去将魔气引导进阵法内,彻底打开魔界的大门。”   引导者需得擅长法阵,且是人修,因为妖很容易就会被魔气浸染心智,失去理智。   所以毫无疑问,这次的引导者是仇景澄。   一番对话下来,白黎一直站在后面,双目防空,看起来似乎在划水,事实上也确实在划水。   他一直看着空中紧闭的,出现的暗门。   明镜沉就在里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周围一阵喧哗,他猛地抬头看去,章邪正在半空中,他身前,一个人被洞穿了胸膛——仇景澄!   他面色一变,正要上前,就瞧见原本应该被引导进入阵法的魔气方向一转,齐齐进入了仇景澄的体内。   不好!   白黎腾空而起,冲向阵法中的魔兵魔将,一剑挥出就要将他们击杀,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声。   对方的动作更快,白黎只能收手转身抵御住对方的攻击。   攻击他的人——仇景澄!   也不是仇景澄,他此时已经大变样,浑身散发着黑气,一张脸抬起来,眼白已经全部被黑色淹没,整个眼球都和章邪一样变成了黑色,但他此刻明显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神识,动作略有机械,攻击动作却比以前快且不可捉摸。   他已经被章邪控制了!   白黎虽然看章邪不顺眼,但是也从来没有轻敌。   他们两个人在空中打了数百回合,下面的修士们才反应过来,一部分冲上来和与他一起对抗对面的宗主,另外一部分朝着阵法里面的魔兵冲了过去,知道要先把下面面的一群魔术解决了,不然可能会出大乱子   但就算是这样,上面的人也只能勉强和对面的人打个平手。   章邪不仅可以控制对面的人,还能够强行提升对方的修为,或者说,控制他们达到了一种巅峰的状态。白黎下手越发狠辣,他知道,后面的情况越发困难了。   一通混战,章邪和在明镜沉面前不一样,他的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起来倒是可怖,不少人对他格外忌惮。他看着下面的人,就好像看着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   过了一会,他好像玩够了,手一招,仇景澄就转头朝他而去,两人撕开裂缝消失在远处,留下一群人看着他们消失,面色难看。   章邪抓仇景澄当然并不是随机抓的。   这个孩子是明镜沉一手养大的,明镜沉虽然看起来冷淡狠心,实际上心肠最柔软的也是他。   所以章邪从来没有太过强硬,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一点一点进入他的心。   就算是他的心中有再大的执念,只要把他关上千年万年,他就会知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章邪进来的时候,明镜沉正站在窗边,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云盐并且把他救下来。   转头就看见章邪和他身后站着的熟悉的人影。   明镜沉:... ...   为什么,第一个还没救出来呢就又来一个,怎么,现在流行拯救人质?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离谱,章邪心情倒是很好。他笑着道:“师兄你看,我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制作成傀儡的人,你还缺一个侍从,但是我不想你身边有其他人,还是傀儡比较合适,你说是不是,你喜欢这个傀儡吗?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换一个。”   章邪的声音很温柔,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特别是自从回来之后。   可见他的心情真的很好,但是明镜沉觉得自己想吐。   他面色有些微的苍白。   “看来师兄也认同我所说,正好我已经许久没有连傀儡,心啊子啊就开始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外面立刻有人抬着东西进来,整整齐齐放了一圈之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仇景澄立刻乖巧地躺在了准备好的塌上,闭上乌黑的眼睛。   章邪也走了上去,将药材放入浴桶,一股魔气四散出来,明镜沉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他身上的神力在这里的不到补充,对抗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他看着对面的仇景澄,咬咬牙走了上来。   “你不要把他做成傀儡。”   “哦?你在和我谈条件?”   明镜沉闭了闭眼:“对,我再和你谈条件。”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这位魔尊,忽然松手,手中一棵巨大的药材根垂直落入水中,溅起水花。   “刚才还硬气的很,现在就要为了一个你这辈子根本就不熟的人和我谈条件,那我呢?”不仅没有担心,可能还盼着他死。   他走上来,捏住了明镜沉的手臂,咬牙道:“我们这么久都生活在一起,为什么我们就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从你开始破坏三千世界开始,我们就不可能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魔的存在就是对三千世界的破坏,为了守护三千的生灵,没有什么好说的。明镜沉闭了闭眼,只道:“你想让我做什么,还你不要伤害他。”   章邪换阿胡你松手,他冷笑一声,道:“那就换你永生永世陪着我。”   “好。”毫无负担的声音。   章邪身体僵硬一瞬,抬头狐疑看着他的眼睛。   刚才他还明明白白说着两个人不可能,现在却答应了陪着他,这突然的转变让章邪也没有办法适应。   他冷声道:“你不要打歪心思。”   “不会,我用天道发誓。”   用天道发誓,一旦违背,就会被九天雷劫送出三千世界,送入虚空。   明镜沉的声音是太淡定了,章邪一时间没法子,只能放下他的手,但是转身还是继续作者傀儡。   明镜沉眸色都沉了下来,他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已经被魔气吞噬,早就成为了魔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他继续做一个魔将,另一个,就是把他做成你的贴身傀儡。”   章邪对于魔气的作用非常自信,只要被魔气浸染,就绝对没有办法再清醒过来。 第60章 梦里   仇景澄死了?   得知这个欣喜的时候明镜沉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瞪着章邪,这还是第一次有身边的人出事,他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明镜沉想要伸手摸一下仇景澄的身体,上面已经没有了温度,真的就好像一具傀儡。他闭了闭眼,道:“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   让他思考一会。   章邪见他表情低沉,似乎是在纠结什么,还以为他被打击到了,于是顺势道:“师兄,修仙界那帮人已经快要被我攻下来了,很快反抗的人都会消失。”   说着,他退让似的转头走了出去,关门之前呢喃低语:“所以,师兄要想清楚了。”   明镜沉没有看那扇门,而是看着面前的药浴陷入了沉思。   章邪一直在院子里面站着,他看着天光逐渐暗淡,血红的双月逐渐升上半空。里面忽然传来一股气息,他原本淡定的神情忽然就变了,转身猛地推开房门,仇景澄还躺在榻上没有动静,下一眼,就看见了水桶里面泡着的人。   那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是水桶,红色的液体翻滚,混合着各种药材粘稠得好似真的血液。   章邪在那瞬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漏了一拍。   魔从来就没有心脏,魔的生是靠魔气支撑的,所以魔不死不灭,因为只要世上有魔气,他就会存在。   魔尊更是能够生产魔气,就像钱生钱的道理一样,生生不息。   但是看见明镜沉锁骨以下都浸没在‘血水’里,章邪那瞬间生出了抓不住这个人的恐慌感,同时还有不可抑制的怒气。   他给予他时间、尊重,只要是他想要的都给他了,就算是这样他都不满足吗?   他走上前,看着里面的人,半晌,忽然划开掌心,任由自己的血液流淌进木桶,和里面的液体融为一体。   既然如此,就成全了他。   想要变成傀儡,可以,即便是只有身体,师兄也能陪在他身边,长长久久... ...   云盐从姐姐里面出来的时候,外卖呢已经一团乱。主要是修仙界没有领头羊在。虽然白黎是这里最强的人,但这里一群人精,又怎么可能真的听从一个妖族的命令?   现在这样的情况,谁要是能够拿到说话权,以后的地位自然是更高。   于是他们各种扯皮,目的就是为了拿到修仙界的控制权。   白黎可不想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自从仇景澄被带走之后,魔界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与之相对的是修仙界的疲乏和后继无力,而现在这些所谓的长老还在争执领导的问题。   白黎已经格外不爽。   “让妖尊统领不是不行,但是妖尊身为妖族,对修仙界的兵力和仙门都不熟悉,若是误判... ...”   又是一个蚊子在身后叫嚷,白黎心中越发烦躁。   后买那几个人又吵了起来,单行也知道是抄给谁看的。白黎原本正想着明镜沉的思绪被打乱,眸瞳微眯,原本眸中温润的圆顿时就变成了尖锐的竖瞳。   身上的妖力散发出来,连不远处战场上的魔兵都感受到了压迫感,顿时换了一个方向攻击。   然而这位长老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扯皮,看得出是一个非常执著的人了。   白黎身上的火气也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旁边所有的人都已经被吓到不能动了,就只有这位长老还没有丝毫察觉。   然而没等白黎发泄怒火,就听见云盐的声音从结界外传过来,同时,一道攻击直接将外面疯狂的魔物炸开,打通了一条路。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这就导致了云盐进入结界之后,除了白黎没有一个人迎上去。   好半晌,那群人才回过神,悻悻上前恭喜云盐安全归来。   云盐并没有搭理他们,事实上,他在姐姐外就已经听见了李安的声音,说了什么也能模模糊糊听见,修仙界从来就没有那么的团结,云盐知道,但是连他的死讯都没有收到,外敌当前,他们竟然还敢内讧,云盐也确实没有想到。   “看来,各位和白尊主聊得很是开心,连本尊回来也没有瞧见。”   云盐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有再说,而是话题一转,提到了这次在魔界中的发现。   “没有发现镜沉但是他应该是安全的,以及,深渊下有东西。”   “深渊?”白黎若有所思。   云盐点头,正准备细说,解界的外面忽然一阵骚乱,而后就看见半空中卷起黑色漩涡,而后一个人撕破漩涡走了出来。   白黎目光忽然一凝,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形很熟悉,熟悉到一张嘴就脱口而出:“镜沉!”   云盐闻言瞬间抬头看向半空,对方离的近了,果然瞧见了明镜沉的脸。   但是从他的身上又透出一种陌生感,陌生到不敢认。   白黎偶也察觉了不对,飞身而上,迎着对方而去。   章邪依旧是那样,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容,但是他身后的明镜沉没有一丝表情,这不对劲。   “他怎么了?”   章邪微微一笑,他手微微向后一勾,明镜沉就走在了他的面前,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章邪看着瘦小,手掌却也不小,将明镜沉的手掌版包裹住。   白黎沉了面色。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   明镜沉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你对他下了梦里?”   “下药?不是,师兄自愿成为我的傀儡了,为了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章邪面上的表情令人看不太懂,他应该高兴,但他的笑就像是一幅面具一样完美,完全透不进血肉。   “傀儡?!”云盐不知何时也冲了上来,咬牙切齿道。   “你没有听错。”章邪冷笑一声,瞧着啊他们的眼神就像看着蝼蚁。“真不知道你们给师兄吃了什么迷魂汤。”   他的语气中警示有些羡慕的意思。   在场两人却没有一个注意他的语气,双方瞪视,剑拔弩张。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层结界没有拦住他们。双方突然就打了起来,原本该是二打一的情况,对于白黎他们来说是优势,明镜沉身为傀儡却会下意识保护‘主人’。   这边的人原本就不想伤到他,仙子啊他一下场,连件都不敢扫,害怕误伤到明镜沉。   可他们会躲着,明镜沉不会,不仅不会,还会主动攻击。   白黎对他并不太防备,就算是他变成了傀儡,所以在被打中的时候,并没有回击,而是顺着对方的力道退回并且还将他一起拉了过去。   “明镜沉!镜沉!”他试图叫醒明镜沉,但是明镜沉的眼睛并没有神采,眼睛连转都不转一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那边的云盐正在拼命攻击章邪。   但是看起来是章邪占上风。   云盐毕竟在魔界耗尽了灵力,没有休息无缝衔接打魔尊确实有些艰难。   他这样不依不饶让章邪也有些烦躁,看白黎这百年拉着明镜沉不让他走,忽然眸中一动,明镜沉瞳孔紧跟着一亮,旋身躲开了白黎要抓住他的手,挡在章邪身前,抽出腰间的佩剑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双方的战斗顿时冷却下来。   云盐看着明镜沉的眼神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似在愧疚,或是别的什么感情。   他忽然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身体里面的灵力涌出,‘看着’他们控制住明镜沉的身体,夺走了那把刀,看着章邪被灵力旋成的结界困住。他瞬间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下面的人顿时大惊,惊呼道:“云宗主体内的灵力开始看溃散了!”   灵力溃散!   云盐身边的白黎顿时冲上去,想要帮他稳住丹田,却被会开了。   云盐原本正常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他摇头道:“在魔界,我跌进了深渊,在里面被伤了根本。”   白黎不赞同地看着他,什么伤了根本,灵力溃散分明是将死之人才有的情况。   “你别逞强,先下去,随便找一个顶替上来。”白黎说着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谁。   云盐摇头,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看着章邪,喃喃道:“反正我也没有办法活了。”   云盐看见白黎接住了明镜沉,微微一笑,似乎是解脱了,他转头看着章邪,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最开心的笑:“你就跟我留在这里吧!”   他掌心一翻,一个符咒顿时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下面的修士们都被吓傻了,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赶紧升起了一巨大的防护罩。一个即将飞升修士的自爆可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白黎看着面的人,帮他们也增加了一个防护罩。   然而就在云盐就快要爆炸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过来,将云盐拉开。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着布置防护罩,没有人注意上卖弄的情况,那人将云盐拉开之后,一刀同在了他心口处,原本云盐内胆就是要自爆的,来这么一下顿时气息不稳,直接炸了。   给他捅刀的人因为站得最近,被炸飞了出去,但是很快就站稳了。   与之相对的的离得比较远的章邪,直接一口血碰了出来。   魔将都有护主的本能,但仇景澄和其它魔不一样,他的身上有章邪的一丝本源之力。这就到这了,他手上没什么,但是伤害会有一大半转移到章邪身上。   下面防护罩里面的人也很震惊,看着突然出现的现任宗主出现,一开始还有人欢呼,没想到他转头就去捅了云宗主一刀,虽然云宗主本来就是要自爆的,但这样怎么也能称得上是。   章邪一口血吐出来,原本阵法里的魔将们就像闻到了什么美食,顿时在阵中疯狂挣扎起来,发出巨大的声音,将周围的修士吓得一个激灵。   要不是之前他们有先见之名加强了法阵,现在他们恐怕已经跑出来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发现,章邪身后的明镜沉眸子转了一下。   修仙界敢自杀的人不多,更别说自爆。和现代不信鬼神不同,修仙界在生死上面很是讲究。   如若自杀,魂魄进入鬼界就会被收入地狱,再经历一遍人生八苦。   自爆并非是身体自爆这么简单,自爆燃烧的完全是灵魂的力量,也就是说一旦自爆,就是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   明镜沉转眸,被那瞬间灵魂的力量惊醒,眸中亮起了微光。   他能够看见云盐残破的魂魄碎片在空中翻转,他猛地上前,想要伸手抓住那些碎片。   不应该是这样... ...   他脑海中很理智,他知道很多留住灵魂碎片的方法,要魂灯,要引魂草,那些东西在笯界到处都是,随便找一找就是,但是凡间很稀有。   凡间没有... ...   明镜沉脑海中好像有什么要出来了,他抱住头,痛苦地翻滚,连悬停都做不到,直接摔了下去。   混沌中,脑海中一直懵懂搁浅的阻碍好像消失了,明镜沉沉进了深海。   而在外面的人看来,明镜沉痛苦的状态一扫而空,面色从新恢复了傀儡的冷漠,他没有理会章邪在他身后的呼唤,只是伸手将那些破碎的魂魄收进了耳垂的红色法器中。   魔将仇景澄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快速转换身形,漠然的眼神扫过,剑身顺着扫向明镜沉,干脆利落,似乎对面的人与他毫不相识。   这个发展似乎连章邪都没有想到,但是它此时重伤,口中吐出的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   几乎连身形都控制不住,自爆的威力果然巨大,这样的伤势就算是云盐和仇景澄联手都不一定把他伤成这样。   明镜沉侧身躲过,同时伸手一推,就把仇景澄推来的力卸掉了。他面上冷静得好像他还是那个傀儡。手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不手下留情。   两人打了起来,暂时看不出来谁处于下风。   章邪口中流的血越来越多,谁都没想到,原本和仇景澄打得正酣的明镜沉忽然调转了剑尖,一剑插进了章邪的心口,和云盐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的位置。   章邪口中的血被他自己咽了下去,苦笑一声:“师兄,你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你原本就是有神智的吧?”   “是。”明镜沉毫不在意身后仇景澄挥来的剑,只是看着章邪。   事实上,他也不完全是清醒的,这就是他的一个局,为了骗过章邪,他完全封闭了自己的无感,只是瞧见云盐自爆的场面,神魂受创,才会提前苏醒。   话音落,仇景澄的剑也刺进了明镜沉的肩膀。   原本它应该插进他的心口,章邪到底是没有忍心让他受伤,带着他转了半周。   下面的余波也消散了,白黎也终于能够打开防护罩,冲了出去。   留在下面的长老面色铁青,好半晌才转头找到人类的首脑。   “现在可否开启追踪导弹?”   首脑有些犹豫,看着上面那两个人,迟疑道:“可是上面还有两个道友...”   “他已经是对方的人了,你没看见吗?!快点,发射!”   首脑默默咽下口中的话。   其实刚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上买那人已经摆脱了状态更何况还有偶白黎前辈,就算上卖弄那个人是,护了他们这么久的白黎总不是吧?   但是这样的话没有办法说,逼近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类,对面的人有心装傻,有理没理都说不通。   于是,下面就有人架上了导弹。   导弹的定位和发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导弹就发射了出去。上卖弄正在打都的四个人都察觉到了危险,瞬间四散开来。   明镜沉刚推开就看见一个身影从侧方而来,他彼身闪过,看见了还在吐血的章邪,他还要还是那个来,被白黎一掌大飞了出去。后面的仇景澄接住了他,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拖回魔气漩涡里。   白黎也半搂着明镜沉的腰将他带离半空。导弹在半空找不到目标,撞在了半空中的漩涡上,将通道直接炸没了。   碎片稀稀落落而下,这次没人开启大的防护罩,而是在自己的身体周围防护。这下,那些普通人惨了,弹片不长眼,被划伤皮肤倒是次要,有些锋利的直接落进了身体里,一时间下面的场景比魔族来的时候还要凄惨些。   明镜沉很快昏了过去,白黎也没心思照看下面的人,要不是明镜沉,他才不想护着这些蠢货。   首脑在建筑下面,看着外面没躲开的士兵,眼中满是焦急和恼意。他快速下令让士兵们躲起来,但是单排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还不等人跑到建筑物下面,弹片雨就已经结束了。   上面两个人已经消失了,原本繁华的城市千疮百孔。   那长老鼻子都要气歪了,原本他是修仙界第二大世家,按理说第一线山的宗主被魔族抓走了,就该他们第二仙山顶上,没想到出这么些幺蛾子。人类现在对他们已是诸多不满,要不是忌惮他们的实力,现在就要把他们打回去了。   和魔族打斗的时候没有什么伤亡,反倒是自己首领下了一个命令,真个军队受伤了将近一半的人,还有一小部分背上了要害当场死亡。   与之相对的是修仙界的人一个都没有人受伤,下面的议论声有多大首脑也知道。   他咬了咬牙,叫来自己的副手,让他暗地里联系离开的那两个人。   而罪魁祸首还在借宿处开了一场宴会,名义上是庆祝魔尊被打成重伤,实际上还是争夺这次的控制权。   明镜沉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要是魔尊打不死,三千世界就没了,还争个屁!   所以人类找上门来的时候,明镜沉几乎没有让对方多劝,就自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宴会上众人神色正酣,觥筹交错,要是忽略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魔气,可以说是太平盛世也不为过。   特别是里面那位长老,在里面高谈阔论,似乎魔尊就是一个小喽啰,立刻就可以杀死似的,也不知道白天被人逼得那么狼狈的人是谁。   突然瞧见明镜沉,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特别是看见他身上所有的伤几乎都看不见了,更是诧异。   明镜沉走进去,神力灌进声音,道:“云宗主仙逝,仇宗主失去神智,我相信各位仙家也格外伤痛。”   在里面欢快音乐的承托下,显得这话讽刺异常。 第61章 禁锢   难过当然是不会难过,愧疚也不会愧疚。   但是忌惮这两人的实力倒是真的,这位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客气道:“两位前辈要不要进来祝贺一下?”   “祝贺?”明镜沉冷笑一声,在整个场子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人,转头看了白黎一眼。   白黎点头,微微侧身,将身后挡住的少年露了出来。   少年没有穿平时常穿的衣服,而是换了一件格外素的衣裳,再加上他不声不响,缩在后面没有一个人注意他。   少年正是仇景澄的大徒弟。   他泪眼朦胧,此时成了众矢之的还是下意识把面上的泪水擦干净,努力维持正常的表情。   “这位是仇宗主的大弟子,仇蒿。应该无人不识吧?”   “这...认识是认识,不过,您这是?”   长老被这一出操作弄懵了,他心下觉得不妙,又想不出由来,只是额上冒着虚汗。   明镜沉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什,周围人顿时大惊失色。   “当然是准备当着大家的面物归原主。”明镜沉看了看手中厚重的令牌,举到半空展示一周,而后递给了身后的仇蒿。   仇蒿吓了一跳,忙道:“不行不行,这可是集结令。”   集结令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会场都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的人的动作都顿住,齐齐看向门口。   “是啊,集结令可号令百家,您就这么给了一个小...弟子,实在是不妥!”   明镜沉内心燥郁,只看着那少年,沉声道:“你师尊被魔头控制,你难道不想报仇?”   仇蒿原就为师尊哭了一场,此时再提起,眼泪不自觉就留了下来,他咬着牙:“我与那魔头至死方休!”   明镜沉点头,又道:“既如此,这令牌你先拿着,不光有你师尊,还有云宗主也期盼着你重整仙界。”   这两人就在这里若无旁人,好似修仙界已经没了人,在座不少人脸都气青了,眼看就要交接成功,顿时坐不住,起身叫嚣:“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凭什么有资格拿到令牌!在座哪一位不比他的资历高?”   明镜沉的眼睛立刻扫了过去,他嗤笑一声,道:“资历确实是高,都还没打败魔尊呢,你们就在这里喝上了,想必是格外自信能够将魔驱逐出去。”   那人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嘴里还在逞强。   明镜沉扫视一周,碍于他身上的神力和白黎没有人敢真的动手,但他们的眼神依旧充满了贪欲。   明镜沉在水晶中看众生百态的时候,他们分明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的人类,会为了生存去干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也会为了一抹花香放过手里的孩子。人类的生命在他看来短暂,但也并非全无意义。   修仙界的人分明有更长的寿命,却开始把一切变得奥无意义。   他不想待在这里,他还要去完成人生使命呢。   明镜沉面色隐忍,将令牌丢给仇蒿,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没多远,白黎跟了出来,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明镜沉默了一会,道:“抱歉,方才失态了。”   明镜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这两天面对了太多莫名的事情。   白黎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揽住他,轻声哄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及这么多。”   明镜沉僵硬地被揽在怀里,眼睫垂下,一丝温凉划过脸颊。   这样的和平只一个晚上,第二天世界又是混乱的,有修士拖着满身的伤口冲回后方,带回来坏消息:“仇...仇宗主又带这一大群魔将打了回来!”   说完他便倒地不起。   后面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看。明镜沉早就来了,此时看见他们的面色,心中嗤笑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白黎面色一变跟了出去。   他以为明镜沉是要去帮忙阻挡魔将的攻击,在座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出去的人不多。   自从用了热武器,知道能够不近身攻打魔族之后,他们对热武器都有种依赖。   几个人沾沾自喜在里面等待着收获喜报,没想到过了一会,有人拉理论汇报,外卖呢的魔将已经快要攻破第三层防线了。   整个城市拥有四个防线,最外层是修士,里面是人类的小型热武器,第三层是大型热武器,最里面就是他们这些长老。   若是平时,他们早就被各自的宗主派出去,可是现在这个位置是制高点,谁能够占领这里,这就更有利,所以稀稀落落走了几个人之后,这里还是有很多人。   长老们面色难看,失声叫喊:“明...那妖呢!”   那人不明就里,挠头道:“他们早就走了呀?”   “走了?!”   没错,明镜沉现在已经到了魔界。昨天晚上白黎和明镜沉交流了各自的信息,发现只要再找到云盐留下来的最后一个点位,就能够直接把魔界炸了。   所以两个人干脆趁着魔界的人过来抢了对方通道,偷偷摸摸穿了过来。   明镜沉在这里待了很久,已经很熟悉这里的路线,所以这次躲避魔族赶路变得非常顺畅。   通道本来就离魔宫近,他们在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深渊。   这里依旧荒芜,但是这次不知道是i不是两个人来的原因,明镜沉并没有上次来时的压抑感了。   两个人瞧着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渊,对视一眼。   两个人跳了下去。   看起来像是殉情。   明镜沉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这个想法,他压了下去,想起之后的事情,眸中黯淡几分。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场地,抬头看去,能看见上面的边界。   两人迅速反应过来,这里有一个结界挡住了上面的视线。明镜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要是上次他一个手滑吊下来,说不定就灭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两人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场地的正中间,那里是一圈石林。   石林的正中间才是真正的界结。   这是最后一个界结了。   明镜沉不自觉摸上耳垂,手中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锤子。   明镜沉总是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面的白黎失笑,忽然他的表情一顿,猛地变回原型,转身就是一爪。   身后是一缕魔气,这一爪直接划空。   他落地后,却看见面前的魔气好不恋战,直接照着他身后的明镜沉而去,白黎怒了,他嘶吼一声,身上的妖气开始汇聚,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囚笼,朝着魔气而去。   前面的明镜沉也发现了身后异常,转身就看见直冲而来的魔气。   妖气跟上来把魔气困住,但两者力量相差很多,不需要很久它就会挣脱出来。   明镜沉微微闭眼,冷静道:“章邪。”   挣扎的魔气一顿,更剧烈地挣扎起来。   原本就不牢固的妖气立刻溃不成军,但魔气并没有继续逼近,似乎是呆住了,在原地飘了一会之后,就凝聚成了章邪的模样。   他身上似乎还有伤,面色苍白,虽然他原本就面无人色,但现在嘴唇上都没有了血色。   他苦笑一声,道:“师兄,你怎么不懂呢?”   “我应该懂什么?”   “你如果愿意配着我,我就不会再出兵攻打,我们一起回到笯界,好不好?”   章邪看着明镜沉,白黎也看着他,深渊底部寂静无声。   然而明镜沉冷笑一声,只道:“我会杀了你。”   章邪苦笑一声,喃喃道:“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明镜沉才不想听这些,他这一辈子,只想完成自己的使命。   只有完成使命,他才是那个无愧于心的明镜沉。   之后不止是谁先动的手,三个人缠斗在一起。   明镜沉这边被环境压制,章邪受了重伤,两百年一时分不出胜负。   打了一会,明镜沉忽然一拐,直接朝着真正的界结而去。   章邪时刻观察着明镜沉的状态,见他要去破坏界结,猛地转换方向,也不管白黎就快要戳到她身上的剑,转身冲着明镜沉而去。   然而他自己是个不要命的,也没有想到,明镜沉跟他一样也是个不要命的。   明镜沉完全没有在意插进心脏位置的魔剑,只是顺着意愿将界结毁了。   刀片进入界结的瞬间,明镜沉只听见身后传来白黎急切的呼喊声,而后,就是心脏处剧烈的疼痛。   明镜沉不是魔,没了心脏会死。   但明镜沉一点都不害怕,他还有神格。   明镜沉一口血喷出,前方的裂口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他们推向四面八方,那股力量几乎要将明镜沉两人的身体撕裂。   然而他们并不是受到伤害最大的人。   魔界对于魔尊就像笯界对于天道,算是一种□□,本源力量占比极大,所i有魔界崩坏对于章邪的冲击,比二人受到的要更大。   而明镜沉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捂住胸口,那柄剑还插在他的身体。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有意料他真的会得手,眸中还有未反应的惊愕,口中鲜血抑制不住顺着嘴角流淌。   明镜沉微微探身,在半空中,似乎要伸手拥抱他。   章邪沉迷似的,也伸出手要回应... ...   一只手将明镜沉拉住了,白黎面色不好地带着人要离开,但明镜沉不愿意走,他已经有些呼吸不上来了,缓缓松开捂住心脏的手,反手就拔了身上的剑。   但并没有血液喷溅出来,反而有一个旋转的小魔方飞了出来。   神的心脏,即神格。   神格出现后,章邪迅速变成一缕魔气被收进其中。   魔界坍塌之后,四散的魔气侵蚀周边的空间,溶出了一个个的虫洞。   明镜沉收进章邪之后,就被白黎打昏了。   白黎实在害怕他真的把自己的神格融了,顺着虫洞回了妖界。   从战争开始,妖族就没有露头,因为白黎从一开始就知道,明镜沉是在骗他。   魔尊被人抓走了,存活的大部分魔将魔兵也不嚯嚯现代那边的人,而是转头来救自家老大。   白黎料到了他们的到来,所有的妖族严阵以待,将没有了补给的末将挡在外面,就算是耗也能把他们全部耗死。   然而魔宫里面的情形并不乐观 。   明镜沉和白黎已经争执了许久,一言不合白黎就会把他拖上床,直到它没有办法再思考有的没的。   明镜沉不想耗下去,神格并不能禁锢章邪太久。   明镜沉此时声音已经嘶哑,看着身前的白黎,叹了口气。   这样的场景倒是和当初在云盐宫中一样,但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愧,明镜沉并没有多生气,反而只是轻声哄着他。   白黎只是轻轻将面颊贴在他的肩窝,啄吻着,不一会又把他压倒。   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要他有余力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了。   滴答——   耳畔似乎传来雾气流淌的声音,明镜沉猛地惊醒。   面前是熟悉的胸膛,明镜沉悄然抬头,白黎还没醒。这倒是第一次他醒的这么早。   窗外透出曦光,明镜沉裸足立于窗前,看着外面因为没有了遮天蔽日的魔兵而显露出本色的天空。   白黎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他心中一慌,感觉明镜沉好像变成了一缕摸不着抓不住的雾气,他仓皇下床,将明镜沉紧紧抱进怀里。   那瞬间有血气从喉咙冒出,白黎瞬间压下血气,掩饰地将脸埋在明镜沉的颈窝,声音带着未清醒的嘶哑:“看什么呢?”   “魔气已经快要消散了。”   白黎轻笑。   “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走?”   白黎声音顿住,片刻,声音比方才还要嘶哑几分,道:“你真的没有任何留恋了吗?”   明镜沉歪头,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完成我的使命。”   “我只是想要你活着。”   话已至此,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一章就完结了,噗,第一本也不知道写了个什么,下一本继续努力吧,爱你们,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嘤 第62章 完结章   白黎当然不是只偷取这些许时光,他想和明镜沉永远在一起。   后面又过了一段时间,明镜沉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感觉神格中的气息越来越强烈,魔兵数量减少了,但是白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外出。回来的时候,身上若有似无的一股血腥气。   这天事后,明镜沉躺在床上,望着白黎为了给他解闷买回来的投影仪。   白色的光打在他脸上,刚才就一直在放着,现在已经快要没电了,一卡一卡的。   他垂眼看着明镜沉放在他腰上的手臂,轻声道:“你这两天出去做什么?”   手臂上的肌肉明显一僵,白黎一直不擅长伪装,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没有长进多少。转移话题道:“我下去帮你弄洗澡水。”   明镜沉捏住他的胳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中平静,但白黎总觉得这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他旧计重施,又要环抱上去,将脸埋进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明镜沉任他当鸵鸟,口中道:“不要背着我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寂静良久,屋中才有白黎沙哑的一声应答。   白黎知道,明镜沉随时随地都可以逃离这里,他留在这里只是因为爱他,可是白黎也爱明镜沉,他更不想要看到明镜沉消失,再一次...   白黎第二天依旧出去了.   他要见天道,天道其实并不是这么难见,只要威胁到世界,他就一定会出现,所以白黎利用法器将死去魔族的魔气收集起来,利用阵法在边缘地带可以了一个大洞。那不是甬道,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坑。   天道每次这么忙,两百年才去看一次明镜沉,原因之一就是要检查三千世界中的‘漏洞’。   而这‘漏洞’不包括甬道。   白黎还是从魔尊那里得到的灵感。   果然,天道来了。   天道还认识这个敢将明镜沉哄骗下界的小子,也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而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叹:“痴人。”   “你想要解决那个魔,我想留住镜沉!”白黎并灭有在意对方的评价,看着对方的眼睛,道。   “哦?汝有方法?”   白黎转头看着那道窟窿逐渐愈合,轻声道:“笯界。”   笯界是天道自己的界,并不是三千世界的任何一个,这也是为什么章邪在里面存在了千万年都没有腐蚀笯界,因为天道无时无刻不再修复那里。   同样的,神格也像是一个界,魔被困在里面就像被困在笯界一样。   明镜沉拥有神格,简而言之就是,他也可以是‘天道’。   他可以创造出无数的界困住魔,而不用消耗神格。但明镜沉并灭有那么巨大的力量,一个天道的形成可能要消耗万亿年。   听见白黎话的瞬间,天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造一个‘天道’。   天道轻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敢想。   白黎道:“你的三千世界已经毁了,不是么?”   天道漠然。   从章邪出生的那一刻起,天道便不再是天道。   实际上,不仅明镜沉是他创造出来的,章邪也可以说是他的孩子。   那是他生出的欲念、对人间的失望、所有的负面情绪生成了世间的魔。   他早就没有办法淡定地面对世人,维持三千世界。   天道轻笑,一双眼睛依旧慈悲:“你倒是个聪明人。”   白黎摇头,道:“我只是想要镜沉活着。”   两人意见一致,而后天道将自己地力量渡给了白黎,白黎变成了一个容器,被灌满,然后通过身体的交融,将力量悄然送进明镜沉的身体。   天道的身形已经开始变得虚幻。   他知道,自己漫长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他总是想起那个他创造出的孩子,善良、包容、平和,每次回去,他的心就会更静一分。   现在,有点想,再见他一面。   这一切,明镜沉都不清楚,他原本感觉神格已经没有办法支撑魔气,他都准备逃跑了,却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神格突然强大起来,几乎感觉不到里面的挣扎。   明镜沉坐在窗边皱眉。   他现在唯一能够接触的人就只有白黎,白黎肯定对她做了什么。   傍晚,白黎终于回来了,他这两天总是早出晚归,倒是让明镜沉有些不习惯了。   他看着白黎,道:“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白黎装傻。   “章邪的挣扎越来越弱了。”   “镜沉,你...想不想做天道?”   “父君?!”   明镜沉瞬间站起来,他面色不好道:“父君怎么了?”   白黎走上前,缓缓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明镜沉跌坐在软榻上,目光有些迷离,过了很久,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想见见父君。”   “好。”   明镜沉一直都知道,父君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他是三千世界的天道,无情无欲,为了众生每日忙碌。   所以见到虚弱得几乎维持不住身形的天道时,泪水瞬间就盈满眼眶。   “不要哭,孩子。”天道收了身上的威亚,细腻的手指仔细擦过明镜沉的眼尾,“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明镜沉已经知道了,天道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了自己,就是为了让他重新将三千世界撑起来。   但是...   “...我不想你离开。”明镜沉在世界上只有一个亲人,虽然不常见,但是天道对他很好。   他几乎有些哽咽道:“我求求你...”   天道笑着摇头,将盘发的簪子取下,轻轻放在明镜沉的手上,然后将白黎和明镜沉的手交叠在一起。   这是天道最后的祝福。   天道消散了。   明镜沉以为自己会很难熬,但是一眨眼,三千世界已经恢复了稳定,奈雪儿漏洞已经被补上了,实际上,因为世界融合产生纷争的世界并不多,恰恰相反,融合的非常成功。   所以,明镜沉并不打算将世界分离,只是将版块融合扩大,把已经被蛀空的世界融合起来。   又是一个全新的三千世界。   为章邪特制的九个界已经完成了,为了不让他太过痛苦,明镜沉封闭了他的神识。   九个界的锤炼之后,魔就可以去投胎转世,那时,魔就不再是魔,而是平凡世界中的一员。   这是章邪最大的心愿。   而明镜沉和白黎,没有再蹲在界中,而是穿梭了大千世界,吃遍其中美食。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噗,第一本,缺点太多太多了,还是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   下一本会成长,会更好!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