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诅咒师士郎   作者:眼镜闪光   简介:   作为教会新任代行者培养的普通高中生士郎,在养父绮礼叛教后,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   意外来到东京,身无分文的他终于决定,既然养父都不做人,那他也不做人了!   凭借出售能让压力大的人们得到快乐的“章鱼小玩具”,士郎快速挣到钱,不光养活了他自己,还养活了个一岁就被大人扔在家里的小婴儿。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士郎被咒术界调查并通缉,如果不是小孩的父亲找过来,他差点单挑整个咒术界。   “虽然你们管我叫诅咒师,但我真的只是在卖玩具。”   红色短发的健气少年挠了挠头:   “不过既然你刚刚提到咒术界很缺人,那想必你的赎金一定很可观吧?虽然有点对不起,但我家里有好几张嘴在等吃饭,希望你能理解哦。”   ————   士郎:笑死,根本不想当正义的伙伴   主攻向,cp甚尔,能干的天然黑攻vs能打的渣人父受   ps:螺湮城教本,永远的神!   内容标签: 综漫 强强 少年漫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士郎,甚尔(爹咪) ┃ 配角:惠,宿傩,虎子,5t5,杰哥,娜娜明,炭治郎,杏寿郎,义勇,小芭内,蜜璃 ┃ 其它:绮雁,jojo,鸣鸟,探索者,鬼灭,fate   一句话简介:笑死,根本不想做正义的伙伴   立意:人至少应该自食其力    卷一·青涩纯爱 第001章 人至少不应该   人至少,不应该——   这是言峰士郎坠落前最后的想法。   周围的时空层层腐蚀,变成了光怪陆离的“甬洞”,就像虚空对fate世界意识集合体的狂妄嘲笑,红发少年在这片腐蚀出的“泥沼”中无限坠落。   再次醒来时,他一眼看到天空中的月色,身处在不明所在的楼房,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外阳台上,言峰士郎很想平静地接受这一切,然而胸膛中还是有暗沉的怒火燃起。   “真是不做人了啊,神父那混蛋。”   红发少年坐起身来,烦恼地挠了挠短发。   向旁边瞥去,没有意外地发现这家果然有人注意到自己,毕竟阳台都被他给砸出龟裂了。   “……”   隔着一扇阳台玻璃,与言峰士郎对视的俨然是个和他膝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身上穿着明显的婴儿服。   “……怎么是你跑过来?你家大人呢?”   言峰士郎拧开门把手,熟门熟路地单手抱起小孩,然而才走进客厅没两步,他就踩了几件衣服和许多杂物。   “什么东西?”   对鞋底触感感到费解的代行者少年,在黑暗中摸到了客厅灯,开灯一瞬间,整个房间的杂乱顿时在他眼中“爆炸”开来,差点触犯了他的家政之魂。   “这真的是正常家庭吗?!难道是我太缺乏常识了,但乱成这样也太过头了吧?”   整个客厅地板上举步艰难,言峰士郎则毫无侵犯别人住所的意识,或者说侵犯了也不在意。   他随意地敲了敲应该是主卧的房门,并在无人回应中擅自推开。   “真的没人……太奇怪了,半夜把小婴儿丢在家里很危险的啊,这家父母到底在搞什么。”   因为从小在教会长大,并没有太多正常家庭生活的记忆,但在发呆了一会儿后,就算迟钝如言峰士郎也不禁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相框……   或者说照片、婚纱照、全家福,所有这类东西在这间屋子里全完看不到。   就连好友慎二那样不幸的家伙,自己去间桐家做客时,他也有给自己炫耀过他和妹妹樱的合照。   明明墙上有好几个挂框的痕迹……   言峰士郎心中一惊,一个之前未曾考虑过的想法忽然浮出水面,并就此挥之不去——   该不会是遗弃吧?   他连忙将怀里异常乖巧的男孩托起检查,没有肢体畸形,神态也很正常,不像是有脑瘫之类的智力问题。   “什么啊,这不是很健康吗?应该不会有父母遗弃你这么乖的孩子吧?”   他用手指逗弄小孩儿,然而对方的精神看起来有点萎靡,并下意识含住他的手指啃吸……   “这、等等!这是饿了吗?这是饿了吧!可我只是和这里毫无关系的路过的家伙而已啊,就算你真的饿了,我也……”   仍在高中、尚未婚育的红发少年有点慌张,在搜索一圈后,终于在厨房锁定了一袋打开的奶粉。   得救了!   小孩子都是吃奶粉的吧!   对自己一岁时吃什么毫无印象,也完全缺乏育儿常识的红发少年快速将厨房收拾出来,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兑着常温饮用水冲了人生第一罐奶粉——   感谢万能的主,让他在橱柜里翻出奶瓶和奶嘴。   “抱着喝吧。”   言峰士郎伸展双臂靠在沙发上,茶几上则是饥饿了一天,终于吃上香甜奶粉的小婴儿。   言峰士郎盯着他看,小孩圆圆的眼睛也在看他。   “如果是遗弃可就麻烦了,要在这确认他家人回不回来吗?可我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操了,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少年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决定先给好友慎二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间桐家那边的情况。   毕竟混账神父不管不顾的,恐怕间桐家的现任当主也被连累了,但愿慎二和樱都平安无事。   嘟……嘟……   几秒钟后,电话声音显示接通了。   言峰士郎开口说道:“慎二,我是——”   “嚯?这白痴的声音是谁啊,完完全全听不出来呢,本少爷我居然认识这样的笨蛋吗?你这蠢货是谁啊,允许你报上名来了吗!”   “……”   言峰士郎噎住一会,这是生气到一定程度了啊,电话那边的好友似乎已经出离愤怒了。   “慎二……”   “不准叫本少爷的名字,超级大白痴!我告诉你给我听好!不管你和那个外道神父在密谋什么,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你们父子俩入赘我间桐家!听清楚了吗!啊?”   对于入赘这一说,言峰士郎也是无语之极,他痛苦地捂着半边脸,吐槽道:   “我才不要入赘你家啦,至于绮礼那家伙……我知道他对你二叔意图不轨,但我看间桐当主最近态度也有点微妙,话说啊,你到底有没有劝他别接受我养父?”   闻言,电话那边也是一噎,转而更加愤怒地吼回来:   “这种话叫我怎么说得出口!你是那家伙的养子吧,你怎么不去劝他?”   “我当然劝过了,但绮礼根本不听我说话,再说大人们的婚恋自由,我一个晚辈也不能过多干预吧?”   “那难道我就能干预得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用你的榆木脑袋想想也应该知道!”   “可你是间桐家下一任继承人,你二叔也不能完全无视你的意见吧?”   “请你闭嘴,你自己不也是教会下一任内定监督?现在还不是被除名通缉!”   “那是因为混蛋神父叛教了,我完全是被连累的,他居然召唤了‘虚空’你敢信?我现在被传送到不知什么鬼地方,神父和间桐当主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你给你二叔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不在服务区,你那头呢?”   “我还没给绮礼打,说真的我感觉给他打完我能直接气到摔电话。”   本来只是抱怨加吐槽,然而突然,电话那头的大少爷露出少有的慌张,想也不想朝士郎喊道:   “少啰嗦,现在就打!话说你养父连人都不做了,万一强迫我二叔怎么办!”   “哈?”   言峰士郎挠了挠头,很想跟好友保证人至少不应该,但在冷静思考了一下自己养父的人品后,他突然发现这个猜测也许可能真的会成真?   “知道了,我这就打!”   少年慌忙按出言峰绮礼的电话,然而却得到同样‘不在服务区’的提醒。   完了啊。   完了啊!   现在去网上求助——   #我养父可能要强行侵犯我幼驯染的叔父,他们电话现在都打不通,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还来得及吗?! 第002章 梦想破灭   在试了各种方法都联络不上养父绮礼后,言峰士郎彻底佛了。   随便吧,毁灭吧——   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大不了就弑父给间桐当主谢罪好了。   大约十年前,间桐雁夜从邪道手中救出自己的记忆还清晰地印在脑海。   孤独、坚定、内心强大,对小孩子十分温柔,这样的人却被混账神父纠缠不休,真是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给慎二发了个消息,避免再被狂喷一顿,言峰士郎一手抱着吃饱后昏昏欲睡的小婴儿,一手拿着手机点开GPS,想通过地图软件查看自己到底被传送到哪里。   “东京?!!”   言峰士郎嘴角直抽,怎么会在东京?这也太远了吧,做新干线回去也要好几个小时……   但没办法,谁让他被卷进虚空虫洞里,没死都已经算他命大。   于是,言峰士郎开始用手机订票,从东京回冬木市的话,明天的车次、咦?   输入中——   【冬木市‖】   【冬木‖】   【‖……】   不知为何,不论言峰士郎怎么用输入法打冬木这几个字,订票网页上都始终不提示可选站台。   “这是怎么回事?”   言峰士郎意识到事情不对,本能地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冬木市”关键词。   [冬季木材]   [冬天木屋]   [木雕]   ……   网络上没有任何跟冬木市有关的信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红发少年呆滞了一会,再次打开地图软件,将地图缩小到全日本范围,然后手动放大关西地区,挪到本应是冬木市的所在处。   然而显示在他眼前的,却是清清楚楚的【神户市】三个字。   没错,本应该是冬木市的地方,现在地图上分明写着是关西兵库县神户市。   操了,神户市是什么鬼?   冬木市呢?   言峰士郎一脸怀疑人生,所以说自己现在所在的东京,真的是自己以为的【东京】吗?   该不会是另一个陌生世界的【东京】吧?   “可是如果不在一个世界,那电话怎么解释,慎二刚才还接了我的电话。”   迟疑了一会,言峰士郎再次拨通好友的号码,但这次很快被按断。   信息界面弹出——   【我上课了,什么事】   言峰士郎动作一顿,默默扭头看了一眼阳台外的月亮,打字问他:   【夜间补课?】   对面也顿了一下,很快回道:   【说什么屁话你,本少爷需要补课?再说大白天的我补什么夜课,你的榆木脑子终于搞坏掉了?】   对于好友的嘲讽攻击完全免疫,言峰士郎只是麻木回复:   【我没坏掉。是世界坏掉了。】   大少爷间桐慎二:   【?????请说人话。】   言峰士郎真想抹一把脸,可惜左手托着的婴儿已经睡熟,圆圆的脸蛋也半埋在他胸前,让他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慎二,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嗯说吧,我已经准备笑了】   【……】   【快说,我还要上课】   【我不是开玩笑!慎二,我现在在东京,可是这里现在是半夜!我之前被卷进绮礼召唤的虚空虫洞,然后醒来就在这了!】   【所以?】   【我怀疑我被传送到另一个世界,虽然也是地球,但这里没有冬木市,你能想象吗?在GPS上查找,咱们冬木市上标注的竟然是根本没听过的地名!】   另一边世界,间桐大少爷一手拄腮,一手在书桌下打字,表情冷淡地指出:   【可你刚刚还给我打过电话,甚至正在给我发消息,你是想告诉我,通讯公司的信号基站已经能做到跨位面发射了吗?】   【不是的,你那边或许用的是正常手机,但我想起来,我的手机前几天训练时坏掉了,所以最近一直在用魔术投影出来的这个,我还没去买新的!】   看到这里,间桐慎二也不禁微微坐直。   他过去虽然没有魔力天赋,但身为魔术界御三家中间桐家长子,家里的魔道书籍他也有好好研读过。   投影魔术本身是一种非常低级的魔术,但士郎那个笨蛋的“投影”根本不是普通投影魔术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是被弄到异世界去,他投影出的“手机”真的能打跨界电话也说不定。   间桐慎二看了眼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在书桌下拨出言峰士郎的号码——   果然,不在服务区。   紫色天然卷的大少爷啧了一声。   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身边为数不多几个重要的人,居然有两个连续消失不见。   都怪那个外道神父!   【我打给你了,确实提示不在服务区】   【……】   【晚上我会去你出事的地方调查,但别抱太大希望,穿越时空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慎二,如果下次我要弑父,请务必不要拦我】   【……白痴笨蛋,说的好像你能打过那个外道神父似的】   好友间的吐槽安慰就到此为止。   言峰士郎站在窗边,神色凝重地望着东京这座不夜城。   窗户外面,穿梭的车水马龙也好、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好,都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本来应该去那个神户市看看的,但放你一个小鬼在这……你爸爸妈妈到底管不管你了啊?”   言峰士郎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这么大小的小孩已经能爬能走,独自放在家里也太让人不安了。   比起这个陌生世界,反而是刚开始坠落的地方更能给自己熟悉感,红发少年心想。   哪怕这间屋子乱得一批,但好歹有个非常需要自己的存在,关键是,这个孩子真的超级让他不放心。   所以这小鬼的家长到底在哪,为什么大半夜都不回家?   孩子饿成这样都不管的吗?   该不会真的被遗弃了吧?   言峰士郎从7岁开始进入圣堂教会,多年来参与极严酷的代行者修行,但本质上仍是非常希望被人需要的DK。   曾经的梦想是:长大后接任养父职位成为教会监督,保护自己和亲友们所在的城市,成为被人需要信赖的主的牧羊人。   目前,处于梦想破灭中。 第003章 陌生的家   在挣扎纠结了许久后,言峰士郎终于无法忍受这间屋子的脏乱,开始认命地一边带孩子,一边打扫起来。   话说他可是连成为英灵都能附带家政A+面板,为此还被好友嘲笑个不停,堂堂家政之魂可不是开玩笑的。   家务也好、料理也好,从没有他不擅长的。   就连照顾小婴儿,在用浏览器搜过一遍后,言峰士郎也觉得信手拈来,根本一点挑战都没有。   把整间屋子打扫一遍,言峰士郎将小孩放回婴儿车轻摇几下,这次总算没有再惊醒。   刚才言峰士郎只要一把他放下,小孩马上强行睁开眼睛,一脸困倦地眼巴巴看他。   完、全、不、忍、心。   大概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小鬼吧,网上说婴儿会依赖自己的食物来源,哺乳期的唯一来源是妈妈,断奶后除了母亲以外,也会信赖每天给他喂食的人。   大概是在饥饿中被自己喂了一顿饱饭的缘故,这个聪明小鬼好像在担心,自己也会像他的双亲一样把他抛下。   “安啦,不会随便丢下你的,等早上跟我去趟神户市好吧?你家人我会留字条给他,不过居然把你一个小孩撇在家里,干脆就让他担心一阵子好了。”   此时经过一番打扫,言峰士郎已经确定,这个家里的大人仅有一名成年男性。   这点从到处乱丢的衣服和衣服尺码就能看出来。   而且鞋柜里的女鞋全部都落了灰,恐怕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要么是跟男人离婚,要么就是已经去世。   “如果是单身父亲就不奇怪了,至少比绮礼那家伙强点。”   言峰绮礼那混蛋自从妻子死后,根本连看都没看亲生女儿一眼,就把人送到教会别的同事那,至今不闻不问。   言峰士郎知道这事的时候惊呆了。   本来他还怀有“会不会是怕看到女儿肖似亡妻的面容,所以才不敢面对”之类的天真想法。   结果半年前第五次圣杯战争打响,混蛋神父直接给他当头一棒——   【当年没有亲手杀死那个爱我的女人,是我一生的憾事,倘若她所生的女儿同样爱我,那么这次我一定会让她充满痛苦地死去。】   当时,言峰绮礼用充满愉悦的表情,如此对养子说道。   【如果你敢那么做,绮礼,就算是你,我也一定会亲手裁决。】   面对撕开人皮、露出无穷恶意的养父,红发少年认真说道。   那一瞬间,神父的双眼出现了非人改变,仿佛昆虫的复眼,能让密恐患者当场吓昏过去。   而下半边属于人类的脸上,却微妙地挂着有趣笑容。   所以后来召唤出虚空,在那时就已经露出端倪了吗……   言峰士郎心不在焉地将洗干的衣服晾挂起来,整间屋子在他改造下已经焕然一新。   除了阳台的龟裂仍需瓷砖铺设,连卫生间不亮的电灯,还有婴儿房的小球彩灯,都被他用独门的“电器专业魔术”修好。   “OK,准备出发。”   从玄关找到备用钥匙,红发少年毫不见外地用投影魔术复制了一把,放在自己心象世界里。   所谓心象世界,其实是被时钟塔列为禁术目录的大魔术之一,“固有结界”的一种形容。   讲解起来过于繁琐,总之可以理解为类似咒术界的领域展开。   不过固有结界并不一定含有必中概念,范围由施术者的心象世界决定,基于魔力才能生成,原理和领域展开完全是两码事。   言峰士郎身穿黑色神职服,在他这个年纪很容易被当做是高中校服,一手抱着小孩,一手背着单肩包,锁上门直接出发。   从行为上来说这已经构成入室绑架未成年罪,不过毕竟红发少年的身份是魔术师、又是教会前代行者,堂堂正正的法外之人。   以魔术界连目击者都要杀个精光的风格,就不要在意他小小地违返世俗法规了。   不过,在前往车站的路上,言峰士郎还是遇到一点世俗的小问题。   比如他的钱包早在卷入虫洞前就因战斗丢失,他本人也还没败坏到,会用投影纸币付车费的地步。   “真是糟糕啊,完全忘记钱包的事了。”   没别的办法,言峰士郎只能绕路去坐公交,虽然不愿意投影纸币,但投影公交卡就没问题了。   比起让人发现刚收的钱不翼而飞,只是篡改机械里的数字的话,他倒是可以没有任何罪恶感地去做。   乘公交去坐新干线,新干线也可以刷信用卡买票,因此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言峰士郎走的时间是早上6点,在动车站坐的也是最早一班列车,因此等禅院甚尔顶着9点钟的太阳到家时,他们早就连东京都不在了。   钥匙打开门,呈现在天与暴君面前的是干净空旷到异常,完全失去了单身父亲、亦或一岁婴儿活动迹象的房间。   哪怕是万事不上心,连亲生儿子都想过放弃不顾的禅院甚尔,此时都不禁呆立一瞬间,随后涌上的是战栗般的疼痛和怒火。   是谁,来过这里?   他快步走进家中,连沾满尘土和血迹的鞋都顾不上。   婴儿房,主卧,厨房,盥洗室……   所有房间都搜查一遍,但还是不见那小小的一团身影。   惠……   他的儿子。   被人夺走了。   禅院甚尔感到可怕的失控,仅次于惠母亲离世的那天。   男人伸手支着盥洗室门边,想要理清思路,然而墙壁连带门框都被这心烦意乱的一按,弄出宛如蛛网般的裂痕。   但男人已经顾不上这些,所以到底是谁来过?   惠被什么人带走了?   禅院家吗?   不,不会。   那些将自己当做无用垃圾扫除的腐朽之辈,怎么可能注意自己有没有结婚生子。   仇人吗?   被他杀过的诅咒师或者咒术师认识的人来报仇?   但那样的话,谁会做出连仇人房间也一并给收拾干净的怪事,又不是田螺姑娘!   还有那些阳台上的衣服,难道是他眼睛出幻觉了吗,到底谁会这么无聊!   此时的房间干净到没有一丝咒力残秽,地板也被人擦到纤尘不染,除了他自己刚踩出的脚印,根本看不出任何被侵入室内的痕迹。   变得空荡荡的婴儿房里,禅院甚尔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因熬夜充血的眼睛带着困兽般的杀意。   他想要放弃那个孩子,这是妻子死后,他脑海中无数次闪过的念头。   像他这样从生到死一无所有的人,根本无法独自把小孩抚养长大。   但那终究是他的“恩惠”,禅院甚尔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小崽子被人抢走,甚至为了报复他,被残酷虐待或者杀死的结局。   “该死!”   形态狼狈的男人下意识整理着【武器库】,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给有门路的熟人,不抱希望地叫他帮忙查下附近监控。   而每次回家唯一要尽的“义务”,则促使他下意识走进厨房翻看。   ——至少看看带走小孩的人有没有把奶粉也拿走。   他儿子大概,可能,饿了有半天加一宿了,再不喂奶的话……   “怎么了禅院,尾款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然而禅院甚尔无法回答,男人打开橱柜的手已经僵住,俊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变幻。   原本放着奶粉的橱柜里,此时正贴着恶作剧般的纸条,上面写着——   【看在你还记得有小孩饿肚子的份上,就让你少担心一会儿好了,今晚8点前我就带他回来,只是出去玩,不用担心我们哦:D】   【Kotomine】 第004章 相见   Kotomine……是日本名还是姓?   禅院甚尔倚靠沙发,用两根手指拈着带走惠的人留下的纸条。   他那张时常用来吸引女人的俊脸,阴鸷的眼神此刻变成减分项,给人一种浓浓的危险感。   幼年留下伤疤的嘴角紧抿着,昭示主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禅院甚尔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肚子里也准备了各种预案,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挂钟上的时间早过了二十点,这让他深深反思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就在他满头青筋,已经打算出去找人的时候,走廊里一阵嗒、嗒、嗒的轻快脚步,在天与咒缚耳中正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   咔哒咔——   是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   很好,连钥匙都配了一把,所以这到底是谁的家?   禅院甚尔凝视着转动的门锁,直到两秒后大门完全打开。   一名年纪轻到出乎意料、仿佛还是DK的红发少年,正一手抱着惠,一手朝他招呼道。   “抱歉抱歉~忘了今天是周五,这么晚还在堵车真不愧是东京。”   坐在少年臂弯的小婴儿,此时也发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顿时“呀啊”一声,将两只小手伸向他。   “哦,是要找爸爸吗?”   红发少年仿佛没看见男人戒备的表情,自顾自在玄关换上拖鞋,就把跟他奔波一路的小孩往对方怀里一塞。   “你先看会儿。”   说完,就转头进厨房里去了。   “……”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禅院甚尔,此时就像一拳打进棉花里,如此容易的“夺回”惠,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喂,小鬼,谁准你进来的?这里是我家吧!”   禅院甚尔一脸不善,虽然少年阳光健气的外表很具亲和力,但怎么想也知道,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不可能轻易放进家里来。   “哦,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看在我给你儿子换了一天尿布的份上,就别计较那么多啦。”   厨房拉开的门里探出一只手,朝禅院甚尔敷衍地挥挥。   “……”   禅院甚尔额头渐渐鼓起一道青筋。   如果不是顾忌误伤小孩,再加上不想把房子毁了,他真想拔出咒具给这个擅自拐走惠的小鬼一点颜色瞧瞧。   而且就算现在对方把惠带回来,也无法排除暗地里没有别的阴谋,若不是咒术师或者诅咒师,普通人会把自家阳台弄出那么大个坑吗?   水壶烧水的嗡声在厨房响起,禅院甚尔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已经套上围裙、袖子也撸起来的言峰士郎。   “你……这做什么呢?”   刚想问‘你到底是谁’的话一到嘴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没了,禅院甚尔睁大眼睛瞪着对方——   那个把屋子收拾整洁、甚至把自己衣服也全洗了的家伙,还真的确有其人啊!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田螺少年,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话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小鬼!   “嗯?这是婴儿餐,这么大的孩子光喝奶粉营养容易跟不上,应该配辅食才对……”   言峰士郎耐心解答,顺便给男人看自己手机界面上的#婴儿辅食准备教程#,并问他:   “这个孕婴号挺受好评的,你要关注看看吗?加一下社交账号,我可以转发给你。”   男人颇具压迫力的身高和体形贴近身后,然而红发少年却好像天生没有“警惕”这种情绪。   在抬头确认了一下男人有在听他说话(其实是瞪着他)后,就将手机也往对方手里一塞,示意他可以出去看。   然而对方根本不关注这些,禅院甚尔将手机往台面上一扔,怀疑又费解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高大健硕的身材往那一站,直接导致厨房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被挤占了一半。   言峰士郎觉得他有点碍事,不过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于是他暂且放下手头的东西,专心解答道:   “你可以叫我Kotomine,没人派我过来,做这些只是因为觉得那孩子有点可怜,看你也不像是能负责的家长,所以姑且照顾他一下罢了。”   “哈?我不负责?”   言峰士郎无意间说出的事实,让禅院甚尔僵在当场。   哪怕从来都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也根本没有为人父的担当,但此刻被少年当面说破,仍然让他有种被揭穿伤疤的狼狈感。   ……就好像否定了自己最后的资格一样。   哪怕曾经他也并不稀罕。   “我对小孩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像你这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又能知道什么!”   失去人生中唯一照亮过自己的人,此时的禅院甚尔,已经再次坠入到无穷黑暗中。   反正他的人生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现在也只是变回原样而已。   至于惠,他的儿子是个粘人又脆弱的小崽子,跟着他这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在烂泥里的家伙,根本是运气坏到家了。   但就算这样——   自己也不该站在这里,被一个根本不认识、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指责吧!   禅院甚尔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爽。   尽管少年看他的眼神并无任何恶意,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和。   这种平和就像是空中的神俯瞰地上的人,仿佛将他对生活的自暴自弃、还有消极逃避的丑态,通通摊开在太阳底下。   让早就不在乎自尊的自己,再次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对于禅院甚尔恼火的质问,言峰士郎则没有任何波澜。   “我确实什么都不了解,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说给我听。”   带着聆听告解般的宽和态度,言峰士郎端正而恳切地建议道。   对他这种异于常人的回答方式,禅院甚尔再度失语。   但好在,用那超凡的天与眼力,他终于看到了对理解现状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一枚低调的金属配饰正从围裙上方闪着光,露出来的上端,像极了某种宗教符号的半边。   男人恍然地伸出手臂,在少年不解的表情中,将那枚银质链坠勾了出来——   是货真价实的十字架。   禅院甚尔陡然退后半步,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对方的衣着:   “我说你……是信教吧?”   男人按捺着怪异的心情猜测道。   “嗯?我是神父。”   “……”   真的假的?!   明显触及了知识盲区,禅院甚尔茫然地问他:   “你成年了吗?十几岁也可以当神父?”   平常也会被信众偶尔问到,言峰士郎开口解释道:   “我从小在教会长大,现在是候补神父,升任正职还需要几年积累。”   “……”   解开了,谜底解开了。   禅院甚尔终于知道这小鬼奇怪在哪里了,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神爱世人的感觉。   --------------------   作者有话要说:   神爱世人   有罪之人,痛彻悔过,也可得召赦   但言峰士郎是90后神父,所以他赦免罪人时除了一般的口头赦免外,通常还有物理赦免和化学赦免两种方式(bushi   神爱世人,他是神的牧羊人,因此他也爱世人   但他毕竟是90后神父,所以他爱世人,也祖安人,总之并不是一般而言的正经神父   (笑死,绮礼养大的,根本不可能正经 第005章 螺涅城教本   有着最强天与咒缚的肉‖体,男人像只雄性黑豹一样盘踞在沙发正中央,冷眼旁观少年神父用勺子一点点喂小孩吃奶糊。   “他还挺能吃的?”   这话明显是跟禅院甚尔说,然而却只得到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动作微顿,言峰士郎抬头瞅他一眼,将手里的奶碗递过去,试探:“给你喂?”   禅院甚尔表现出厌烦,抬脚就想走开,然而下一秒怀里就被塞进一只小惠,言峰士郎充满核善地对他笑道:“喂。”   “……”   禅院甚尔挑起眉梢,根本就不动弹,只仰头盯着他,神态桀骜又乖张。   感受到男人较劲的想法,言峰士郎也不放任,自己儿子都不好好照顾,是想干什么?   催动内兜里的教本投影,沙发背后顿时出现一个召唤漩涡,役使海魔滑溜溜的章鱼触爪伸到衣服下方,刷地一下舔了舔男人的腰窝。   “什——唔?!”   事情发生太快,禅院甚尔还没来得及转身,嘴里就被言峰士郎趁机喂了一勺奶糊,整个人顿时震惊到僵硬!   “噗……”   言峰士郎肩膀微颤,笑容和煦,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嗯,有点像被打懵的猫。   男人拧过头面无表情盯他,锋利的薄唇紧抿着,似乎在考虑怎么把嘴里甜滋滋的东西吐出来。   “咽了吧,没毒。”   言峰士郎假装低头,把小婴儿抱回茶几上擦嘴,不再提喂饭的事了。   “……”   禅院甚尔皱着眉,突出的喉结微微滑动,无声地咽下奶糊。   “不难吃吧?我尝了味道还可以。”   小婴儿已经吃得差不多饱,言峰士郎仰头把碗里剩下的奶糊全部喝光,喝完舔下嘴唇,确实是挺香的。   “刚才是你搞鬼吧?”   禅院甚尔表情不善地望着言峰士郎。   此时他换了个位置,侧对着刚才伸出不明物体的沙发,像只炸毛了的大型猫科动物,对环境里陌生的威胁充满攻击性。   言峰士郎将小孩抱回婴儿床,一边对他解释说:   “不用紧张,我养的宠物而已,你想看吗?”   已经分不清少年的笑意到底是神圣还是邪性了,禅院甚尔啧一声,无所畏惧道:   “既然拿出来了,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难道他还会害怕不成!   逐渐能够看穿男人的想法,言峰士郎带着一丝笑意,从怀中拿出螺涅城教本的投影。   褐色的魔导书自动打开,里面人皮质感的书页一张张翻动,虽然是死物,却散发着让任何咒术师看到都将震惊失态的强大怨力。   螺涅城教本的原型,是由人类皮肤制成的渎神之书,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是Caster吉尔·德·雷所持有的宝具。   那一战中,吉尔·德·雷被爱因兹贝伦家暗杀了御主,通常来说失去Master的英灵不可能在现世停留多久,残存的魔力耗尽便会死亡。   可他却借助螺涅城教本继续现界,甚至召唤出超规格的深海巨魔,让当时其他英灵御主不得不联合起来首先讨伐他。   值得一提的是,法国英灵吉尔·德·雷并没有魔术天赋,四战时作为Caster响应召唤,完全是依赖于他的教本宝具。   螺涅城教本具有和魔力炉心等同的能力,可无视持有者本身魔力,自行发动召唤类大魔术,上面记载着人类产生前与太古邪神有关的禁忌。   所谓太古邪神,言峰士郎认为大概是与绮礼所召唤的【虚空】相类似的存在。   因为有着能够投影并保存所见之物的固有结界,所以得见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言峰士郎,纪录下了当时吉尔·德·雷手里的魔导教本。   螺涅城教本的特殊之处在于,制作宝具概念时需要他的魔力,但投影一经成功,教本本身就变成另外的魔力炉心,所以召唤海魔时就不需要持有者输出魔力了。   换句话说他只负责投影,之后就像吉尔·德·雷一样当甩手掌柜、单纯用教本来操纵海魔就可以,不必要负担投影以外的魔力供给。   而海魔召唤物本身又是水属性,具有吸收方面的特化,能够通过吸收人类灵魂或魔力不停增强。   在东京这样的人口大城,放出海魔的螺涅城教本完全可以当成半个无限魔力礼装来使用,当然,是在不考虑人道主义的情况下。   一般而言,言峰士郎还是将海魔当成助手宠物一类工具,帮他递递东西、刷刷碗什么的。   不过海魔做家务有很大局限性,因为它们总会在爬过的地面留下大量黏液,这是吸盘触爪的特性,没办法避免,因此扫除拖地之类都不行。   不过现在言峰士郎又发掘出海魔的新用途,那就是带孩子——等把婴儿放回小床上,就可以让海魔一直守在旁边帮他摇床,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   禅院甚尔恶心地看着脚底下这一坨,既像章鱼又像海蜇总之非常滑溜的墨紫色“咒灵”。   因为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非单纯物质体的海魔分‖身,就被天与暴君当成了普通咒灵。   之前言峰士郎简要地说明过来历,告诉说他来自圣堂教会,因为直属上级叛逃被连累,目前正在绝赞逃亡中(bushi),并且已经身无分文。   由于意外掉在了他家阳台上,看到只有一个人在家的小婴儿,于是担心会不会出事,加上这么小的孩子很容易饿坏,所以出去调查的时候也把惠也一起带上了。   禅院甚尔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但反正听出了言峰士郎想要借钱的意思,他很干脆地拿出手机准备转账,打算把这个奇怪的神父赶紧送走。   “除了钱以外,还请让我借住一段时间。”   “不行。”   与禅院甚尔对视着,言峰士郎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我可以包揽家务、帮你照顾惠,你在外面忙的话,有可能赶不回来吧?”   禅院甚尔可疑地停顿一瞬,随后啪叽一声把脚下的海魔踩碎,臭着张脸说道:   “关你什么事,总之我不需要!”   碎了一地的魔物“尸体”诡异膨胀起来,不到两秒,就融合成了三只和之前一样大小的海魔。   肉触般的软肢纷纷钻进男人裤脚里,快速攀爬着沿小腿向上滑动。   “???!”   “啊别踩,它会分裂……”   对于少年神父姗姗来迟的提醒,禅院甚尔怒目而视。   以天与咒缚的肉‖体强度,他倒不怕这些弱小的咒灵能伤到自己,但这种黏腻湿滑、且有吸盘不停吮吸皮肤的感觉,真是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R18漫画走向?!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投影出的海魔没有自我意识,只凭命令和本能活动,所以绝大多数行为都是言峰士郎操纵的,只是他很恶趣味,喜欢装作不知道   ②fate粉可能想了解的情报:言峰士郎的fate线,四战和zero的分歧是从半途开始的,不是蝴蝶效应,仅仅是世界的命运不同,这个fate世界掺杂克系元素;四战御主里多了一个间桐雁夜存活,卫宫切嗣回爱因兹贝伦家谢罪,陪伴伊莉雅长大,和fsn差不多时间病逝   ③咒回粉可能想了解的情报:主角登场时间是惠母亲去世快一年,禅院甚尔还没卖掉房子出去赌,维持家用只能做一些短程的黑活,因为惠还得靠人喂奶;但这种短程工作非常少,长期养育一个孩子会很紧张 第006章 五战前情   雪亮的武‖士刀刀尖抵住言峰士郎咽喉,握着刀的手稳如泰山,拔出咒具的禅院甚尔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   好像一把血染过的刀锋,出鞘时便能将人眼刺痛。   “拿下去。”   禅院甚尔冷冷说道。   吸附盘卷到大腿内侧、正慢慢滑过腹股沟的海魔肉触微微一顿,言峰士郎感兴趣地笑道:   “为什么知道是我控制?”   禅院甚尔漠然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少年神父微举起双手,螺涅城教本从他手中化为魔力分解掉,切断源头的海魔自然也跟着不见了。   裤管里的异样感消失,只剩下布料被黏液浸湿,粘着大腿的感觉让人十分烦躁。   “啧,恶心死了……再有下次非宰了你。”   被狠狠威胁一通,言峰士郎十分无辜,他目视着禅院甚尔拿衣服走进浴室,自言自语道:   “奇怪,不应该啊,明明库丘林他们都觉得很舒服……是因为这边人没有魔力的关系吗?”   少年完全忽视了自己好友和从者都是在魔力空涸时被他搭救,而魔力补充方式里有一种非常高效的,就是体‖液交换。   水属性海魔本就是天然魔力媒介,既然能从它身上汲取魔力,又不额外消耗士郎的储魔,从者们怎么可能说不好。   况且海魔作为使魔,感受并不反馈到持有者身上,被他帮到的从者又都是男性,补魔时大家心里也没什么负担。   因此当被言峰士郎问到感觉时,Lancer库丘林还能调笑着说“挺舒服的”。   至于其他不是很熟,诸如Saber、Caster、Alter之流,则是要么正直要么忠厚的英灵,也没库丘林那么厚的脸皮去仔细反馈。   总觉得跟虔信的少年提这事都是玷污啊!   慎二就更不用说,补魔这件事已经排在他此生黑历史里头一名,但当时的情况是、他不想在好友面前表现得非常没世面的样子。   事后居然强忍羞赧,评价出个什么“就这种程度不过如此”。   由此导致言峰士郎的错误认知,以为海魔进入体腔的感觉大概和肌肉按摩没差多少。   而忘了库丘林那样的家伙,都认真说出“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对我绝对杀了他”的话。   补魔绝对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的事情。   “Megumi,我好像让你老爸生气了啊,这下恐怕真的不能留下来了。”   少年神父挠了挠头,坐到婴儿床边。   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婴儿,他用指节轻轻碰了碰那软软的脸颊,柔和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该去哪里……话说真的还能回到冬木市吗?   当然就算回去了,他不可能光明正大去学校或者教会,想也知道,一定有圣堂的代行者同僚正在努力追捕自已。   除了教会以外,言峰士郎没有其他容身之所,哪怕慎二愿意收留他,他也不能待在间桐家。   因为间桐当主和绮礼的微妙关系,教会接下来一定会向间桐家施压,自己去只会让慎二的处境更加艰难。   现在至少有樱在,远坂家的家主凛会帮忙周旋。   亲妹妹继承了间桐家的魔术回路,哪怕明面上家主继承人仍是慎二,间桐和远坂也是天然的盟友关系。   跟绮礼曾经告诉他的一样,这是上代远坂家督,也是师父的师父远坂时臣,当初所想设想的局面。   一旦他两个女儿分别继承御三家中的本土两家,亲缘关系将成为最可靠的联合,共同抵御海外虎视眈眈的爱因兹贝伦。   即使他自己无法在圣杯战争中全身而退,但也尽到了为人父所能尽的最大责任,将未来的主动权交到两个女儿手上。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人祸破坏了。   圣杯里的此世之恶、养父绮礼、金闪闪的英雄王、还有慎二的爷爷间桐脏砚,少年神父已无法分辨这一系列事件中,究竟谁的罪孽更深重。   在这些肆意践踏无辜之人幸福乃至生命的存在里,有人类、有英灵、也有数百年前的“幽魂鬼怪”。   言峰士郎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主不能将他们阻止,就由自己动手阻止这一切。   神爱世人。   有罪之人也可得主召赦。   身为悲悯世人的神父,少年并不介意送这些人去主的面前——   天国里时间充裕,他们大可以好好告解,争取大赦一番,但如果非要他本人宽恕的话,不好意思,他只擅长物理赦免。   怀着这样的虔信,第五次圣杯战争中,间桐脏砚被早有预谋的绮礼除去时,言峰士郎也经过多轮苦战,将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打败。   吉尔伽美什从上次圣杯战争至今,一直算是言峰绮礼的从者。   但因为教会监督的特殊,言峰绮礼通过截杀Lancer御主,持有英灵库丘林的令咒,所以即使失去英雄王,他也并不算出局。   绮礼的目的是放出圣杯中的此世之恶,最后关头却被间桐当主摆了一道,失去刻印着令咒的手臂,直接导致胜利钥匙被养子篡取。   真可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而整件事里最滑稽的是,参与战争的诸位御主们杀得你死我活,最后被一个原本没有咒印的人获得,没有被咒印选中侧面说明当事人可能没有愿望。   圣杯的意义是万能许愿机,是能够将奇迹化为现实的宝物,远坂、间桐、爱因兹贝伦三大家族再现圣杯机制的目的就是许愿,圣杯里的此世之恶但凡有嘴,现在就要骂娘了。   因为根本没人去许愿!   nmd这合理吗?   圣杯战争正常现界英灵是七个,第五次圣战多了两个违规职阶,一个是上次圣战结束受肉的违规Acher吉尔伽美什,一个是临时违规召唤的Alter(黑英灵)。   英灵有九名,选中的御主自然也得扩编,但就这么海选也居然没把言峰士郎选上,可见他内心的愿望是多么平凡无奇。   所以当爱因兹贝伦的参战者败亡,小圣杯盛满魔力进化为大圣杯,也没人回柳洞寺地下,更别说去许愿……   没错,但凡远坂家家主或者间桐家家主靠谱点,事后去查看一下,就能看到孤零零的大圣杯至今仍在圆藏山底下,面临异常尴尬的处境。   可是间桐雁夜被言峰绮礼掳走,幕后的间桐脏砚也死了。   远坂家女孩则遗传了微妙的掉链子个性——她以为言峰士郎已经许完愿了。   赢了之后对圣杯许愿不是魔术师的常识吗?   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   但言峰士郎确实不太清楚,他接受的圣堂训练并不包括魔术常识,代行者们普遍都没有魔术回路的。   言峰绮礼的魔术知识也是拜上代远坂家督为师后才学到,在90后神父的潜意识里,圣杯应该是电子设备一样自动化的东西啊。   之前慎二倒是问过他圣杯怎样了,那时战争刚结束一星期,言峰士郎得暂代失踪的养父处理教会事宜,完全把许愿的事忙忘了。   他心想都这么长时间过去,圣杯也该没电关机了吧?于是回答说应该是回去了。   结果半吊子慎二也没听懂到底是许了还是没许,但一想圣杯既然回地脉去了,那应该就是许完了吧?   至于在场最后一人,经过正统魔术师训练的间桐樱,对此根本漠不关心。   反正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她管圣杯去死。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最后的fate世界线描写,交代一下五战时主角经历,之后就是以咒回为主的综世界了。   五战英灵出场名单:   剑阶——亚瑟王(旧剑)——御主:我们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外道魔术师,背刺御主后成为野生英灵(bushi)   枪阶——库丘林——御主:还没开打就被言峰绮礼夺取咒印,战争期间御主是言峰绮礼,最终被士郎再次夺取   弓阶——卫宫(fsn士郎的英灵化)——御主:远坂凛   骑阶——美杜莎——御主:间桐樱,最惨工具英灵,死后灵体被埃尔梅二世用来召唤四战Rider征服王   法阶——诸葛孔明(□□降灵)——御主:埃尔梅罗Ⅱ世,最牛狠人魔术师自己上阵,英灵代打   杀阶——开膛手杰克——御主:龙套路人   狂阶——赫拉克勒斯——御主:伊莉雅   违规英灵:   仇阶——迪卢木多.奥迪那——御主:间桐慎二,来报四战的仇,由多年后的孔明替教授挨打   四战弓——吉尔伽美什——御主:言峰绮礼感谢在2021-05-28 20:23:46~2021-05-29 19:1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迦夏 19瓶;日月与君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07章 融入与接纳   禅院甚尔擦着头发出来时,发现客厅空无一人,他脚步一顿,转身走向屋门半阖的婴儿房,没擦净的赤足踩出一地水迹。   轻淡的呼吸声在黑暗里起伏。   客厅里照进的光被男人高大身影遮挡,婴儿房里的一大一小都疲惫地睡着,只剩一只小狗体型海魔,正用触爪扒着摇床边沿,以恒定频率给惠打悠悠。   禅院甚尔:“……”   他瞪着海魔“咒灵”,然而这只使魔只是个无情的打悠悠机器,主人靠坐在床边不小心睡着,教本也被随手撇在地上,只留下“摇,别让孩子醒”的命令。   禅院甚尔拿出一把咒具,用刀尖戳进这个奇怪咒灵体内,并随时准备抢走惠。   然而被刺中的海魔根本没有反应,它只知道完成命令,被刺得狠了就分裂成两只个体,一只摇床,一只原地待机。   禅院甚尔持刀的手顿住,他虽然对咒灵品种很好奇,但也不想家里分裂得满哪都是,便把武器收起来不再捣乱。   话说……   这咒灵晚上能帮给小孩喂奶吗?   正打算一脚把随便在自己家里睡觉的人踹醒,禅院甚尔脑中突然蹦过这个念头。   从惠母亲去世快一年时间,他几乎都没好好睡过一觉,每天半夜都被小孩的哭闹声吵醒。   天知道一晚上爬起来喂三次奶的时候,他有多么想就这样摔门走掉!   于是,抬到一半的脚不知怎么就犹豫了,禅院甚尔走到靠窗的小床坐下,看着一旁轻晃的摇篮,腿边是睡得毫无防备的少年。   啧,这副呆头鹅的样子。   真是没有一点诅咒师风范,虽然不知道对方圈养咒灵的目的,但好像也没多大威胁。   守着惠和完全不知底细的家伙,禅院甚尔本以为自己绝对睡不着的。   然而不知是连续两天没合眼,还是屋里一大一小两个笨蛋睡得太香了,男人的意识竟也不知不觉沉入黑暗中。   偌大身躯蜷缩在给儿子准备的小床上,此刻的禅院甚尔,像只疲惫的黑豹一样睡着了。   摇篮就这样在无声黑夜里晃了七个小时。   大约是安全感得到满足,加上被言峰士郎带出去“见世面”了一整天,小婴儿直到早上五点多才醒来,也确实是肚子饿了。   昨天配的辅食还是有效的,明显比单纯冲奶粉坚持的更长时间,在试探般的小声啼哭中,言峰士郎一骨碌坐起身来。   抻了抻僵硬的后背,少年却在发现旁边超大一只男人时,不由顿住。   同样被哭声吵醒的禅院甚尔把脸埋进床垫,肌肉结实的手臂伸到床头乱摸,似乎想要找枕头。   但是这个小床是给长大后的惠准备的,除了昨天打开的一袋纸尿裤,上面什么都没有,被褥枕头一概都收在柜子里。   寻找失败,男人只好用手臂挡着头、主要是挡住耳朵,一副宁死也不肯起来喂奶的架势。   言峰士郎:“……”   嘛,算了。   早知道这监护人指望不上,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就照顾那孩子多久吧。   不过烧水兑奶粉还需要一点时间,怕婴儿越哭越厉害,言峰士郎干脆把孩子抱到禅院甚尔身边。   “先找你爸的,坚持会,马上就喂你了。”   言峰士郎毫不客气掀起男人的黑T恤,将婴儿塞到他胸前放着,然后赶紧去厨房烧水。   根本不顾身后“嘶,你干嘛?”“臭小子别啯,我又没奶喂你!”的叫唤。   等言峰士郎摇着奶瓶回来,就看到被“欺骗”的小孩正哇哇大哭,禅院甚尔整个脸都黑了,T恤也甩到一边,正赤膊抱着婴儿拍哄。   “搞什么,都给你吸了啊,为什么还哭个没完?”   说着再次试图将自己厚实的胸肌贴过去,然而小惠刚刚被假奶骗了好几次,根本就不听从,别过脸开始拼命哭,脸都快要憋红了。   言峰士郎又一次:“……”   他忍不住扶额,将手里的奶瓶递给对方,阻止这场无用功。   “婴儿肚子饿,得吃进东西才能不哭,你这种只能暂时骗骗他,多了就该闹了。”   言峰士郎瞥了眼男人胸前的小乳牙印,心中不由浮出某种奇异的感觉。   大概是没想到雄性独狼也能抚育小狼,虽然完全不得要领,但确确实实没抛弃幼崽,反而努力想办法一起生存下去……   他回了回神,说道:   “我去超市买食材,现在五点半,六点吃早饭可以吗?”   揣起手机,言峰士郎走向玄关,背后禅院甚尔沉默了一瞬,想将人撵走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   “喂……”   他张了张嘴,半晌认命地说道:   “那个、纸尿裤没有了……买点回来。”   言峰士郎回过头,带点惊讶、也带着点放松地笑起来。   “……”   啧。   明明想让对方别回来了,到嘴边的话却变成拜托买东西。   禅院甚尔对自己这种转变感到可耻。   昨天以前根本不认识的人,就这样接受对方插手自己的生活,就算是想把包袱甩给别人也太难看了……   “知道了,还有爽身粉、婴儿润肤乳对吧?我会一起买的。”   言峰士郎笑着挥了挥手,推门走出去。   留下的禅院甚尔彻底沉默。   实话说他并没注意到,还是在对方说完他才发现小惠的脸和手臂有点干裂,原来还需要那些东西吗?   所以啊……   都说了他做不好的。   连自己都过得乱七八糟的家伙,怎么可能把这么小的婴儿养大?   不知道屋子里的男人再次陷入消沉,走入清晨的言峰士郎心情倒很不错。   虽然坐着睡了一整晚,筋骨有点僵硬,但以前做代行者执行任务时,更艰苦的环境也不是没经历过。   一路上他还看见各种各样的“蝇头”盘踞在道边,不由怀疑这街区风水是不是不好,弱小的灵媒似乎格外多。   此时言峰士郎还没意识到“咒灵”是本土化产物,但考虑到家里还有幼儿,他也不打算放任这些灵媒不管。   反正代行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对灵特攻,只要信仰不动摇,就可以使用定型化的简易仪式——洗礼咏唱。   这是目前最有效的对灵魔术,此仪式藉着“教义”的普遍基盘,可在任何地方发挥其机能。   洗礼咏唱没有其他魔术那样击碎岩石程度的物理干涉力,但对灵体会发挥出极大威力。   受洗礼咏唱的灵体,会因主之教悔立刻升华,回归到应当身处的“座”,即完成所谓的驱魔。   “宣告。”   “吾灭杀吾创生,吾所伤吾所救……回归尘土,败走者、衰老者为吾所召……永远之命,由死赐予。”①   “受肉之我在此宣誓。”①   “愿主怜此哀魂。”①   不被常人所见的纯银圣辉自脚下发出,瞬间照亮整个街区,但凡被洗礼咏唱覆盖的咒灵,全部就此湮灭。   而造成这一切的年轻神父,就像掸去了衣袖上的一粒灰尘,完全不放在心上。   “嗯,昨天路过就是这个超市,早餐的话……就用西式蛋饼配红茶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引用自百度百科【言峰绮礼】词条【洗礼咏唱】 第008章 早餐   昨天言峰士郎去神户市调查的结果,是没有任何结果。   和冬木市完全不同的两个城市,或许海景有一定共同点,但没有灵脉、没有圣堂分会,这样的城市不论对魔术师御主还是前代行者来说,都毫无停留的必要。   【樱的虚数魔术对节点有反应,但构建通道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魔术工房的话……我和樱都不擅长,恐怕还要借助时钟塔的力量】   【啊啊~果然,樱不想见那家伙,擅自利用Rider灵骸的仇还没报呢……她进房里不理我了,啧,女人真是麻烦】   【怎么不回话?睡觉了吗?】   【总之看到回复我,敢不回复你就自己孤独地老死在那边算了!】   言峰士郎所在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时间流速一致,但是大约有八个小时时差。   所以他这边还是清晨的时候,慎二那边已经开始下午课了。   【是啊,睡觉了,你上课了吗?】   【如果樱能成功就真是太好了,韦伯的话……你就以我的名义邀请他吧,我想他应该会来】   【通道的事还不急,我怀疑绮礼也在这边,至少要找到雁夜先生再回去】   【谢了慎二】   【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言峰士郎诚恳地表达谢意,换来却是对面“正在输入”半天的显示。   正当他疑惑好友到底要说什么居然打字这么久,消息窗口突然弹出慎二无比嫌弃的回复。   【白痴吗你,好恶心呕】   言峰士郎:“???”   他一头雾水地关掉界面,真的很恶心吗?感觉今天好像第二次被人这么说了。   采购来回用时二十分钟,回去准备早餐的言峰士郎目测禅院甚尔体型,体重至少在250磅、甚至300磅都有可能,于是准备蛋饼的时候也给他做的超大份。   酥脆鲜嫩的蛋皮中间叠着炸牛排、芝士片、熏香肠还有各种配菜。   另外还裹了面包屑,给他炸了一大桶鸡翅、鱼柳和虾尾,算是一大早帮忙带孩子的奖励。   这样天天吃能让正常人吃出肥胖的早餐,却仅够支持他们这类人半天消耗的。   圣堂代行者们也都是大胃王,像言峰绮礼那样的强者,穿戴法衣的情况下,凭肌肉就能防御9mm口径□□,就算是极近距离也无法贯穿。   言峰士郎由于年龄原因,略有所不及,但也符合正常代行者标准,每日卡路里消耗十分惊人,他给自己准备的早餐和给男人的分量也没差多少。   “这是……早餐?”   望着一桌子仿佛餐厅节日限定的豪华套餐,禅院甚尔神情中充满震惊。   这些是从哪买的?   难道是用自家厨房做的吗!   真的假的?   用手捏起被餐纸包起半边、连折角都充斥高档气息的超大蛋皮卷,男人满腹怀疑地咬下去……   “怎么样,合口味吗?”   言峰士郎解开围裙,用托盘端了一壶红茶过来。   “……”   禅院甚尔避开他的目光,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还行吧’之类的,言峰士郎也不和他计较。   少年捞出不知何时钻到餐桌底下的小惠,将人放到自己腿上,然后塞了块营养饼干给他。   婴儿看到大人吃饭会很好奇,就让他拿这个磨磨牙好了。   禅院甚尔沉默地看着一大一小,心不在焉地吃掉豪华早餐。   等他心里的事想得差不多,再伸手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餐盘已经空了。   坐在他对面,言峰士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拄着脸说:   “还有多的在保温箱里,本来是给你留的午饭,现在吃也可以。”   禅院甚尔刷地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用了,饱了。”   少年和婴儿一起投来的视线让人无所遁形,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禅院甚尔抓紧收拾东西,准备给孔时雨打电话。   言峰士郎露出恍然:“你今天还有工作?”   “嗯……”   禅院甚尔胡乱地应了一声,将【武器库】装进背包。   “那你等下。”   言峰士郎回到厨房,拿出刚在超市里买的崭新大号便当盒,快速用热水消一遍毒,然后将保温箱里的食物装进去摆好。   “给,便当。”   他以平常的态度将便当盒递过去,却见禅院甚尔脸色扭曲,不可思议地反问他: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   言峰士郎有点感兴趣:   “不知道,你说你是自由职业,难道是coser?群演?动作片替身?”   “……”   神特么cos群演替身。   禅院甚尔皱了皱眉,将实情说出来:   “我是咒术师杀手,而且是职业的,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就赶紧走吧。”   啧。   再奇怪的神父也应该是神的信徒。   像自己这种手染鲜血的家伙,是不可能容忍的吧?   还是让他知难而退好了,可惜厨艺居然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信教,其实留在这也不是不行……   可恶,别多想了!   不是本来也没想跟他扯上关系吗?   凭什么舍不得的人反而变成自己了啊!   禅院甚尔恶狠狠地准备迎接对方惊疑不定的表现,可言峰士郎只是眨眨眼,完全没体察他这一串心理活动。   少年神父并没get到重点,他强行将便当塞进男人背包里,随口说道:   “咒术师是什么?和魔术师一样的异端吗?喂,都已经做好了不要浪费,我今天要带惠去打疫苗,便当和惠你必须选一个带走!”   “……”   禅院甚尔脸色变了又变,想吐槽的问题太多,竟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终他还是问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问题:   “为什么打疫苗?”   言峰士郎已经不想说话了,把男人推出门外,一边吐槽说:   “拜托去网上搜吧,你这老爸当得真不像话……”   自己儿子马上一岁半都不知道,过了18个月,婴儿的强免疫体质逐渐解除,有些疫苗就该开始打了。   昨天收拾抽屉时,言峰士郎翻出禅院惠的出生证明,这才知道小孩的具体生日。   一想到惠都这么大了,禅院甚尔居然还不好好教他说话,言峰士郎当时眼前一黑,深深感受到肩膀上的重担。   赶走不靠谱的咒术师杀手,言峰士郎像抱猫一样拎起小小的惠,笑意里带着愉悦:   “既然这样,就先别学‘爸爸’了,跟我学说‘教父’如何?”   咬着奶嘴的小婴儿歪头看他:   “唔?——”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的极道主夫是甚尔爹咪吗?   错了!   KONO言峰士郎嗒! 第009章 熊孩子   禅院甚尔见到孔时雨时仍有点心不在焉。   收到目标情报后,他也是完全凭着职业本能在做计划。   一直以来的中介伙伴不由担心道:“没问题吧?禅院,你今天状态不佳?”   “怎么可能,我没事。”   禅院甚尔回了回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背包里的便当,而是专心在目标人物上,这样一来果然好多了。   “这次的家伙非常狡猾,雇主之前请的好几批人都失败了,你自己小心。”   被中介人叮嘱,禅院甚尔没礼貌地将两腿搭在茶几上,随手翻看资料,嘴角带着淡漠笑意说:   “只要给够钱,我保证让这家伙彻底消失,放心好了。”   这厢追杀诅咒师的行动已经开始,而另一边,言峰士郎也是第一次领小孩打疫苗,各项手续都是第一次做,办完后还要坐在准备室里等待接种。   “啊呀,好乖的孩子,你是他哥哥吗?”   准备室里四五个同样排队的主妇围了过来,好奇地跟他搭话。   “惠是我的教子,他家里人没时间,就由我带他过来了。”   秉着向“羊群”布道的精神,言峰士郎与这些主妇们攀谈起来。   “哦!真是失礼了,您看起来好年轻,没想到居然已经是神官了呀。”   “您是在东京大教堂做弥撒吗?我公公每个礼拜都会去呢。”   “您和这孩子关系很亲近吧?我听说神父们不随便给信徒家的孩子做教父的……”   小小的禅院惠仰着头,好奇地看着“新爸爸”与太太们相谈甚欢。   对世界尚不熟悉的他,只知道这个人的臂膀很有力、也很温暖,抱着他的时候不会轻易撒手,甚至任他随便攀爬,不会不耐烦地将他拎到一边。   就算被他爬到肩膀上揪住头发,也只会轻轻咯叽他,在他细痒得掉下来时,又温柔地将他接住。   “胶~布……”   抓着士郎的法衣,小惠从他腿上往旁边座位爬。   小孩儿在探索周围时,会不断回头确认大人是否还在原地,这是所有幼崽的本能。   只有在庇护者的领地范围,幼崽们才能安心玩耍,小小的禅院惠敏锐察觉到,新爸爸身边有很大一片范围都应该足够安全。   在主妇们的鼓励中,小惠自己爬下椅子,摇摇晃晃地在等候室里“逛”起来。   “哎呦,走得真好!”   “我家俊太也是这么大会走路的呢,哦呵呵呵——”   “真的是呀,好可爱,顺平要不要跟小哥哥去玩?”   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在陌生环境里,尤其是类似医院的地方,大都怯怯的,或紧紧搂住母亲的身体,或干脆要大人抱着才安心。   排队的几个孩子也是这样,完全没有在家里撒欢时的活跃,都在母亲身边偷偷观察周围。   只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在盯了一会后,突然跑过去用力推了小惠的肩膀。   小孩子被推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幼儿的行为往往越以预测,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着本能和天性驱使。   就比如现在这个小鬼,仅仅是好奇比他矮的另一个存在被他打到会是什么反应,就自然而然地抬手打下去——   “不可以哦。”   言峰士郎用手臂挡住,他在两个孩子中间蹲下身,一手捞起自家小孩,一手摸了摸推人小孩的头顶,温柔说道:   “这样做会伤到别人,所以不可以哦。”   有怪物在摸他的头。   感知危险的本能让熊孩子下意识呜咽,等他从恐惧中脱离,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母亲腿边嚎啕大哭起来。   可他的母亲对此毫无察觉,甚至觉得有点丢脸,完全不想体量他:   “不好意思啊神父……哎呀真是的,你这孩子!哭什么呀?刚刚欺负人的不是你吗,怎么还有脸哭?”   其他主妇对这种情况见多了,谁都没放在心上,话题已经转到别的闲话家常。   只有熊孩子自己感到黑衣服的大人还在看他,当他想绕到妈妈身后躲着时,地上忽然凭空伸出一只触爪——   啪嗒。   两岁小孩自己绊倒了。   大人们毫不在意,连他母亲都沉浸在将来选幼儿园的话题里,只随手拎起他拍拍蹭脏的衣服,然而还拍反了方向。   明明摔到的是正面,她却一个劲拍他后背,口中极力炫耀自己认识的一个幼儿园园长,根本没分儿子半个眼神。   熊孩子:“……”   他真是委屈死了!   “坏,坏!这有!”   口齿不清地指着地面,熊孩子想表达刚刚有东西从这里出来绊他。   然而他母亲只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就把他抱到大腿上继续闲聊,完全不管儿子心理阴影多大。   看到真相的只有惠和另一个小婴儿。   惠的小手慢慢指过去,认出刚才那是早上给自己摇床的“海魔君”。   头毛软软的小脑袋仰望着新爸爸,言峰士郎低头对他微笑,完全没有欺负两岁小孩的自觉。   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愉悦。   而另一个小婴儿紧紧依偎在母亲怀中,他目睹了刚才触爪出现的全过程,此时幼小的心灵只剩下害怕。   “怎么了顺平?”   漂亮又年轻的母亲显然比熊孩子妈妈更细心,刚刚失去丈夫不久,是孩子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顺平就是她的全部生命,相依为命的母子俩,难免会比其他人更多一分联系。   “唔啊!”   发现言峰士郎转头看向自己,小小的顺平连忙将脸埋在母亲肚子上。   “这孩子……”   吉野太太不好意思地对年轻神父说道:   “顺平他有点怕生,而且总是喜欢粘着我,真不知道以后上学该怎么办啊。”   言峰士郎:“他是个乖孩子,上学之前好好跟他说,我想他会理解你的。”   如果忽视乖孩子的另一层含义,这还真是相当令人宽慰的发言。   年轻妈妈笑起来:“借您吉言了,但愿这孩子能早点懂事吧,他父亲……一直在国外工作回不来,说实话我总担心照顾不好他。”   “不会的,你已经很尽力了,小孩子也是能感受到大人在努力的。”   言峰士郎如此说道。   当然,小惠老爸那种笨蛋不算。   能让男人记得家里还有个孩子,就已经是主拼命赐福的神迹了! 第010章 游乐园   禅院甚尔不知道自己又被奇怪神父给腹诽了。   他追踪的诅咒师是非常敏锐多疑的家伙,和以前的目标完全不一样。   追寻着模糊的踪迹,足足搜索了三个城市、十几个据点,才终于在仙台市抓到对方的尾巴。   见到目标事情就简单了,禅院甚尔一刀将人收拾掉,根本没浪费第二秒。   把“完成证明”带到雇主面前一扔,禅院甚尔和孔时雨当场得到尾款,并被战战兢兢的富豪亲自送出宅院……他太太看到尸体就晕过去了。   “切,乱窜的老鼠,真是浪费时间。”   禅院甚尔打开手机,最上面的消息是言峰士郎发过来,一连串都是他和小惠在各种场合拍的照片。   疫苗打完了啊?   这是在哪,游乐场吗?   禅院甚尔挑挑眉,点开文字框回复:   【你们在哪?】   对面神父很快回道:   【西东京游乐场,工作结束了?】   【嗯】   【你要来吗?我和小惠也刚到】   【才不】   【来吧,我们等你】   切,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去游乐园照顾孩子,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地下赌场玩两把,禅院甚尔嫌弃地撇撇嘴。   此时孔时雨正撂下一通电话,眼角瞥到男人手机上的照片,顿时吃了一惊:   “这个摩天轮……你有认识的人在西东京游乐场吗?”   禅院甚尔点退出的手指微顿。   “是又怎样,干嘛这幅表情?”   孔时雨欲言又止,但还是严肃告知他:   “我刚才接到电话,是西东京市的线人打过来,说是游乐园里刚刚发现生得领域,他们正在疏散游客,很快就会有一级以上咒术师到场,让我们避开点。”   “……”   握着手机的指骨一紧,禅院甚尔一脸若无其事,却立刻给那个神父回消息:   【你们进去了吗?】   【喂,回话】   ……   刚才还秒回的消息,此时却像是石沉大海。   高大的男人嘴角拉下,表情冷得像冰,周围空气都被一层杀意笼罩。   最后留在屏幕上的只有黑白单调的字眼。   【来吧,我们等你】   禅院甚尔沉默了几秒,抬手摘下肩膀上的武器库咒灵,团起来收进衣服。   “我去一趟西东京,孔。”   中介人按了按太阳穴,不放心道:   “你确定?到场的咒术师说不定会有禅院家的。”   “……哼。”   说不出是不屑,还是别的什么。   禅院甚尔甩上车门,准备从路边截一辆机车出发,这一带飙车的不良少年还挺多的。   “别冲动,禅院,把人带出来就赶紧离开。”   孔时雨咽下未出的话,一个人是不可能战胜所有人的,尤其是那些腐朽的庞然大物。   “不用你说。”   男人淡漠地笑着,随意摆摆手。   “没钱的活我可不干。”   西东京市游乐场——   血色雾气笼罩于乐园上空,到处三五成群的游客就像被剪辑掉了一下,忽然就消失在视线里。   抱着小婴儿站在打气球摊位前,望着摊主失踪的地方,言峰士郎难得表现出为难。   在小惠“呀呀”的催促中,再看看自己确实射中了足够兑换的气球,言峰士郎安慰自己早晚也要领,便绕进柜台里自己拿走奖品。   奖品是个棕色毛线熊。   抱着小熊的小婴儿终于不闹了,言峰士郎也能好好思考游乐园究竟发生了什么。   “魔术工房?不对,是阵地魔术吗?”   言峰士郎仰头看向头顶厚厚的浓雾,这么多游人不可能真的消失,如果不是遮蔽魔术的效果,那么应该是次元或空间的类型。   慎二的妹妹樱似乎就是【虚】属性魔术天赋,如果想要隐蔽谁,发动效果就和自己现在看到的类似。   只不过游乐园这个场面太大了点,如果设施本身不是对方的魔术工房,很难解释是如何发动如此浩大的结界的。   但就算如此,言峰士郎也没太在意,擅用各种禁术的外道魔术师他都处理过几十个了,自身有固有结界,就算陷入阵地也没在怕的。   不过要想离开这里,要么先打破整个结界,要么找到术者本身,以代行者的经验来看,还是选择后者高效一点。   “惠酱,愿意跟教父进去吗看看?”   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外围,一般而言越靠近里面,结界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越强,施术者通常也会在阵地中心进行操控。   “胶、布——”   抱着毛线熊的小孩非常活跃,虽然吐字不清,但显然已经记住言峰士郎教他的东西。   “对,‘教父’,说的很棒。”   “教布!教布!”   真是可爱啊,言峰士郎捧着天真的小婴儿,愉悦地想道。   真想赶快看看那个男人的表情。   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发现儿子先学会叫别人的时候,禅院甚尔会露出那种,像被人推下水的大猫一样的表情吗?   可怜又狼狈,却硬板着一副臭脸的样子。   “啊,不行不行,这样不就变得像是绮礼了吗?”   言峰士郎挠了挠头。   还是别太沉迷其中为好啊,自己。   绝对会被讨厌的,就像雁夜先生一样。   “既然这样,就再学另一个称呼吧,惠酱?”   “教布~”   言峰士郎笑眯眯地教学:   “来跟我说——笨蛋甚尔。”   禅院甚尔浑然不知,自己儿子到底跟那个外道神父学了些什么混账东西。   但当他匆匆赶到隔壁市的时候,在游乐园门口迎面正撞上京都咒高方面过来的人员。   打头的咒术师有点面熟,禅院甚尔没管对方疑惑的表情,瞥了眼对方肩膀上的族徽。   是五条家的。   “等等,你是什么人?这里已经戒严了——”   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禅院甚尔没功夫和他们纠缠,抬脚就走进面前的生得领域。   他和言峰士郎的想法一样,找到里面的咒胎宰了,要找的人自然就会安全。   结果他一进领域就看到——   旋转木马旁边的空地上,八个形态诡异的黑色石柱正将完全变态的咒灵困在中间,顶上还罩着一个巨大的八卦石板。   石柱里面电闪雷鸣,特级咒灵正奋力撞击牢笼,表情似乎惊恐万状。   而一旁的年轻神父对这些视若无睹,只平和地问它:   “后悔了吗?”   雷电滚滚落下,带起一阵痛苦哀嚎。   言峰士郎一脸和蔼,说道:“早点忏悔就能早点解脱,主会宽恕你的罪,我再问一遍,你后悔了吗?”   特级咒灵:“????!!”   它才刚出生,还是个宝宝啊!   为什么刚出生就要面对这种送命题?!   追着可疑人进来,就看到有人在虐待特级咒灵的五条家咒术师:   “……”   禅院甚尔:   “……”   是我不太懂吗?   你们做神父的,平常就是这么让人忏悔的?   --------------------   作者有话要说:   fgo玩家应该比较熟悉,是投影的孔明的宝具   石兵八阵:   作为宝具是将对方位处的场所强制改换为石兵八阵。   只要没有脱离石兵八阵,作为目标的众人每回合受到的追加伤害就会一直累积下去。感谢在2021-05-31 14:54:37~2021-06-01 14:0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咪妮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主攻太太是珍宝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咪妮 140瓶;喵喵喵喵、伊芙琳、日月与君 10瓶;枫林残忆 2瓶;安、独树重在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1章 洗礼咏唱   让人失语的驱魔现场旁边,在不知为什么缺了两匹马的旋转木马上,一个小婴儿正坐在固定摇篮里,着急地“咿呀咿呀”直叫。   言峰士郎看到又有人进入结界,发现来的是禅院甚尔,便指指他儿子说:   “来的正好,惠想让人抱着骑马,你先陪他玩一会儿。”   “哈?我才不——”   还没等拒绝,话音就被小婴儿的行为打断。   看到亲生父亲出现,孩子虽然会留意,但心里很清楚谁才是真正惯着他们的人。   所以就算很着急,他还是一直呼喊忙碌的红头发监护者:   “教布~教父~转转呀!”   练习了一白天的称呼唤出口。   有着顺直黑发的男人瞬间僵硬了,他瞳孔剧震,不可思议地问:   “惠……他在叫谁呢?”   欣赏了一会对方的表情,言峰士郎才微笑着说:   “当然是叫我,今后我就是他的教父,怎么?别这么震惊嘛,难道你还教过惠说话不成?”   当然没有。   这是毫不留情的刺痛要害。   不负责任的禅院甚尔,终于露出了言峰士郎想要看到的表情。   狼狈的、难堪的——   恼怒委屈到似乎立刻就会转身逃跑的表情。   像一只不会游泳,却被人故意推进水里的猫?   真是惹人怜爱啊,言峰士郎想道。   都让他有点不忍心欺负了。   于是他说道:   “惠酱,我很忙,叫你‘爸爸’陪你玩。”   言峰士郎用的是‘papa’的通用音,而不是‘dosang’。   被特殊音节唤起记忆,小惠转向禅院甚尔那边,抬起两只小短手叫唤着:   “啊~呀、爸爸~”   比起‘教父’的音节,天生就能说出的‘爸爸妈妈’则好学多了。   之前考虑‘笨蛋甚尔’字音太多,不利于婴儿掌握,言峰士郎终是拾回了一点良知,一路上用男人的照片教会小婴儿叫爸爸。   禅院甚尔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似乎没想到惠已经学会叫爸爸,因为他确实没教过儿子说话。   “去吧,孩子在叫你呢。”   言峰士郎微笑着拍了拍他。   年轻的神父表情温和,仿佛盛满阳光。   此时禅院甚尔就像只从水里爬上来的黑猫,湿淋淋的,打着冷颤,一只不爱亲近人的独行野猫,并不知道上岸后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于是,当被人用温暖的大衣裹起来,旁边塞上一只软软的猫崽时,黑猫也依然不知所措。   禅院甚尔下意识走到惠身边,在一声声孺软的‘爸爸’中,将小孩轻轻抱在胸前。   “宣告。”   石兵八阵中的咒灵已经被连续削弱得差不多,言峰士郎也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   “吾灭杀,吾创生。吾所伤,吾所愈……”①   洗礼咏唱是圣堂唯一承认的魔术,一直以来被认为是神迹,而他也并不介意把神迹展现于人前。   “……使之破灭,残者败衰者老,吾皆召回。托于吾,师于吾,遵于吾……”①   圣洁的光芒自他脚下升起,唯独将特级咒灵笼罩在光圈中。   “……以吾之轻卸除一切重担,安息吾手……永恒之命,由死赐予……”①   不甘的嘶嚎贯彻耳膜,五条家的咒术师之前一直未出声,此时不禁大吃一惊。   这该不会是,要净化吧!?   “受肉之我在此宣誓。”①   “愿主怜此哀魂。”①   恍如神威降临大地。   没有丝毫接触,让一级以下咒术师束手无策的特级咒灵,就这样干净彻底、毫无反抗之力地化为余烬。   别说五条家的咒术师,连禅院甚尔都有些目瞪口呆。   他之前一直对少年的来历存疑,但此时此刻,如果说连对方都不能被称为神父,那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有资格替神行使权利了。   言峰士郎的态度平常,就像在完成日常工作。   代行者本身就是对灵特攻,像他这样的虔信者,如果不是前摇过长,连灵基稳定的英灵都能净化给神看,别说是一个小小咒灵了。   而且由于石兵八阵放得过早,他根本没机会体验特级咒灵的实力,只把对方当成会放结界的特别灵体。   到死都没能展露一丝排面,大概就是这个咒胎的原罪吧。   “喂少年,你、究竟是谁?”   五条家的咒术师已经淡定不能,这样的实力,毫无疑问是特级咒术师!   就算对方穿着神父法衣,刚才的咏唱也很像某个信教,但谁也没规定咒术师不能兼职神父啊。   或许对方的术式就与信仰有关呢?   “他是谁跟你没关系吧,五条家的。”   深深知道咒术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禅院甚尔出言截断,并抱着小惠走到言峰士郎前面。   “你又是谁?既然知道五条家,应该也是咒术界的人吧,那就不要妨碍我,连咒力都没有的家伙,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禅院甚尔是极少见的天与咒缚极致,身体里没有一丝咒力。   感受不到咒力,五条家咒术师自然不会将他放在心上,所有的注意力都只给了红发少年。   这样的天才,如果没有任何势力归属,对五条家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   就算他们已经有了天生【六眼】的神子,但在咒术御三家里,谁家又会嫌自己的实力太过强大呢?   一旦有足够的实力,都恨不得狠狠踩另外两家几脚,好让月亮不要与太阳争辉。   禅院甚尔眯了眯眼,锋利的薄唇微微挑起,嘴角伤疤给人一种颓废的邪异。   又是一个腐朽家族出来的蠢货。   这样的家伙他随便就能宰杀,如果没人付钱,他平时根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但如果对方想招揽自家“免费保姆”、“田螺少年”、兼“私有厨子”,那他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   倘若言峰士郎知道禅院甚尔给自己起的外号,想必会感慨刚才还是欺负轻了,就不该对这个笨蛋手软的。   男人痞痞地笑了一声,伸手揽过少年,高出一个头的体形让他很容易将手臂搭在言峰士郎肩膀上。   “神父,你确定要浪费时间,跟这个一脸傻相的家伙互通姓名吗?”   禅院甚尔凑近少年耳边,职业小白脸一旦放软语气,反差感简直让人难以抵挡。   “如果现在和我回家,接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带孩子也可以。   总之他现在就想气这个御三家的傻瓜白痴!   “你打算,怎么选择呢?”   高大健壮、给人无比压迫感的家伙,说出这样任人遐想的话,简直就是犯规。   言峰士郎觉得,如果自己是女人,现在想必已经色令智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部分引用自百度百科【言峰绮礼】词条【洗礼咏唱】 第012章 自尊心   真的什么事都可以?   言峰士郎有点怀疑,但没有挣脱肩膀上的男人。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回家吧。”   不再去看对自己问话的陌生人,言峰士郎率先向外走去,此时的游乐场已经恢复正常,咒胎被消灭,生得领域自然也消失了。   “等一下!”   一道极速破风声穿过,言峰士郎停住脚步,他面前的地面被咒力划出极深且细的沟壑,一直延伸到相当远处。   五条家咒术师脸色阴沉,但还勉强保持着友善微笑,说道:   “这位神父,你可别被旁边的家伙给迷惑了,我已经想起来,他可是被家族舍弃的耻辱,一丝咒力都没有的禅院家的废物,喂,说得就是你吧?”   他态度冷漠地瞪着禅院甚尔。   虽然想不起名字,但对方离开禅院家的事,私底下还是在御三家掀起一股小波澜。   禅院家表现出松了口气,觉得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   天与咒缚的废物,留在家里没有任何用不说,还总是被御三家里的另外两家提起。   要说天与咒缚其实并不那么少见,但【缚】的效果是让人连一丝咒力都不能保存,对世世代代都是咒术师的大家族来说,也未免太多余了。   五条家咒术师对禅院甚尔有印象,还是因为和他同期的御三家里面,有个叫禅院扇的家伙。   对方对天与咒缚的偏见可谓极深,连带着让他也听说了这件事。   看了眼地上威慑的痕迹,禅院甚尔挑挑眉没有做声,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团成一团的【武器库】。   天与暴君,咒术师和诅咒师的天敌——   对付咒灵可能没那么方便,但对上咒术师,不管对方平常多么不可一世,在禅院甚尔面前,都像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职业咒术师杀手,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虽然没钱的活不想做,但遇到没眼色的笨蛋,就没办法了啊。”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禅院甚尔从【武器库】中抽出咒具,正是之前搁在言峰士郎咽喉的那把武‖士刀。   言峰士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虽然禅院甚尔简单提过咒术师、诅咒都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认识的只有无咒力的对方,咒术师的战斗方式他也早就想见识一下。   “嚯?真敢说啊,本来看你是个无咒力,不想太为难你的。”   五条家咒术师做出手印,眼中闪动着疯狂神色,咒力汹涌凝聚起来。   “既然你不懂得尊重强者,死了可别怪我!”   术式形成的网线如巨浪般砸下,到底是一级咒术师,没两把刷子也不可能被派来处理特级咒灵。   禅院甚尔的身影被砸入地下,咒力形成的铁网将他按在地上推行十几米,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但凡是普通人被这样对待,身体恐怕早就血肉模糊了。   所以咒术师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能用咒力防护身体的家伙,是不可能抗下这一击的。   “垃圾就给我有点垃圾的样子啊。”   五条家咒术师解开手势,不屑地笑起来。   “喂。你到底在对谁说话呢?”   喑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杀意如晚风吹拂后颈,五条家咒术师瞳孔骤缩,却已经来不及反抗——   鲜血喷洒,雪亮的刀尖穿透腹部。   赤着上身的禅院甚尔出现在咒术师身后,原来被术式击中的,仅仅是用来迷惑对方的衣服。   “被垃圾杀掉的感觉怎么样,五条家的?”   刀刃狠狠划下,伤口仿佛破裂的血袋,没亲眼见过的人,一定无法想象同类身体中,居然能够流出这么多血。   本来不该下重手的,抽出咒具后,禅院甚尔自己也有点懊恼。   又不是禅院家那帮宿仇,自己根本没必要计较,一旦杀掉五条家的一级,事情就不可能善了了。   话说自尊心那种东西,自己不是早就丢掉了吗?   居然还会被蠢货激怒……   啊啊,真是够了啊。   禅院甚尔正烦恼着,就看到言峰士郎走到五条家的尸体旁边,好像在查看什么。   “你干嘛呢?”   言峰士郎半蹲下身,一手按在咒术师胸前,头也不抬地反问他:   “已经消气了吗?”   禅院甚尔无语地看着他。   “哈?没消气又能怎样,人都已经杀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五条家的追杀吧……哦对,我没跟你说过咒术御三家的事啊。”   言峰士郎收回治愈魔术,指了指地上的人说:   “刚刚没断气,已经治好了,我想说的是,你要没消气的话,其实还可以再捅几刀。”   将讨厌的人连杀两遍,是不是会获得双倍快感呢?言峰士郎很好奇,但禅院甚尔显然不这么想。   他瞪了少年一会,突然蹲下身,一把撕开五条家的衣服!   贯穿伤消失了,是反转术式?   如果是能对他人使用的反转术式……   “真的假的?”   本来以为那个除灵净化就够变态的了。   禅院甚尔一脸看珍兽的表情,摸着下巴围绕言峰士郎转圈,然后一把搂住对方脖颈,没正形地偷偷问他:   “喂,神父,你还有什么本领是我不知道的?快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言峰士郎转头看向他,笑容里带着深意说:   “当然可以,我们先回家吧。”   ——   损失足以让人体休克的血量,五条宗吉再次醒来时,便已是夜晚时间。   自己这是怎么了?   啊,对了……   是被那个天与咒缚的小子给杀死了,那样的伤势,就算送到医院也不可能活下来。   真是丢人啊,一定会被家里的小辈吐槽吧?   族老们也会抱怨个不停,肯定会怀疑自己的死因。   他在交手前也想不到,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天与咒缚,禅院家到底把什么怪物撵出来了?   真够缺德的!   自己的死禅院家必须负一半责任!   所以……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只有黑暗和月光。   如此宁静。   算了啊。   就这样沉睡吧,在永恒的死亡中——   于是乎,仰躺在木地板上的五条宗吉再次闭上眼。   “啊……嗯呃……”   压抑的声音从一门之隔传来。   五条宗吉:???   “喂……够了吧……别摸那……哈啊……?!”   隔壁房间仿佛传来不得了的话语。   五条宗吉:???????   一头雾水的大家族咒术师不由坐起,伸手将门推开一条小缝。   首先刺入眼帘的,是卧室上方明亮的灯光,随后他看到杀死他的凶手,正浑身赤‖裸只围了一条毛巾在床上。   而净化了特级咒灵的神父,此时则将手按在男人双腿,一脸正派坦荡地摸索。   仿佛在记忆肌肉纹理,言峰士郎的手指由脚踝向上,不知不觉进入毛巾下的私密空间。   “不行,被你这样的小鬼搞,我会出心理问题的!我不要做了!”   禅院甚尔耍赖般抓住对方手腕,一脸吃大亏的表情。   这充满歧义的言论,言峰士郎无奈指出:   “不是你自己想见识【武装】的吗?再说【武装】唯独髋部缺失,才是出大问题吧?而且你今天说过让你做什么都行,这么快就忘了吗?”   “那也太亏了,不行,必须加钱!不然就不做了!”   “……”   所以重点是要钱吗?   言峰士郎面无表情,一手高举——   瞬间,数不清的钞票自半空出现,最小也是一万面值日元,在禅院甚尔睁圆的瞳孔中,如暴雪般飘落下来。   这些钱少部分落在床单,大部分都落在男人赤‖裸的身体上。   “这些够买你一次吗?”   年轻神父冷下面庞,不带感情地命令:   “毛巾扔掉腿张开,不用我教你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言峰士郎,巨A本A 第013章 测量   房间里过于刺激的场面,让五条宗吉瞳孔地震。   hello?   还有人活着呢!   这就要上本垒了吗?   原来那个天与咒缚混蛋和他看中的神父是这种关系。   不妙啊,当着包养者的面打伤小情人,自己岂不成了最没眼力劲的家伙?   虽然这个‘小情人’从各种意义上都充满了槽点……   “你从哪搞出来的这么多钱?”   禅院甚尔噌地一下坐起身,毛巾也不要了,拿起一沓钱仔细看去,发现真的是不连号的纸币。   “和【武装】一样是投影出来的,能存在几个月,但距离我太远就不行了。”   言峰士郎把握了一下他的形状和长度,示意对方转过身去。   “哈?那不就是假‖钞吗,我要的可是真钱,真——钱——!懂吗?”   禅院甚尔骂骂咧咧地转身,由着言峰士郎抚摸身后。   “门外那家伙被我救回来,你不是说一级咒术师还挺稀有?他就随你处置好了。”   五条宗吉:???   excuse me?   虽然好死不如赖活着,但真的完全感谢不起来啊喂!   随着言峰士郎手上的动作,禅院甚尔哼哼着抱怨:   “切,他才能换几个钱?我可是全身上下被你摸了个遍啊,至少也该给我五六亿吧?”   说什么梦话呢?   你是什么国民老婆、偶像少女吗?   摸一次要五六亿?!   红灯区的头牌都没你贵,再说不要随便拿别人抵嫖资啊混账!   “啊,很精神了嘛,你是叫五条来着?”   言峰士郎看向门外,原来不知不觉中,五条宗吉已经将想法吼出来,实在是太过气愤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是绝对不会给这个小白脸当嫖资的!”   禅院甚尔不屑地撇撇嘴:   “哼,白给的家伙,最多值一千万,还是撕票吧,撕票~”   “放屁!老子至少值十亿好吧!”   “……”   言峰士郎安静地听着他们幼稚争吵,最后不知怎么闹的,这两人非要定下赌约:   如果五条家肯出十亿为五条宗吉赎身,那么禅院甚尔必须拿出五亿,作为回扣返现给对方。   如果五条家不肯出这些钱,那么少于十亿的部分将由五条宗吉自己出,不然就撕票。   为了防止作弊,勒索电话不能让五条宗吉自己打。   禅院甚尔穿上裤子去阳台打电话,五条宗吉拉过一张靠椅,翘着脚抖着腿一脸不在乎地等结果   明显感觉他是为了回扣的言峰士郎:“……”   所以说事情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真是不靠谱呢,咒术御三家。   “咖啡和红茶,喜欢喝什么?”   年轻神父和善地向钞票兼肉票询问。   “咖啡吧、咖啡就好……”   五条宗吉一脸复杂地注视对方,直到少年走进厨房里。   他和禅院甚尔有一样的猜测。   反转术式,而且是能对他人使用,只剩一口气都救回来了的反转术式。   ——是珍宝!   咒术界绝对的珍宝!   如果能拥有这个少年,咒术师们的减员或许可以控制到更低的程度。   因为诅咒诞生于人心,源源不断产生的咒灵,导致各地惨案频发,很多紧急情况下,咒术师们不得不带伤作战。   有些人原本能够生还,却由于受伤实力下降,遗憾地死在任务中。   还有许多好不容易获救,却被诅咒侵蚀过重、或者伤口在要害,最后不治身亡的。   如果高层们注意到少年,绝对会将他半强制保护起来,这样的反转术式不该接触战场,而不战斗自然就不存在陨落风险。   但是……   五条宗吉莫名想起对方将特级诅咒关进笼子里‘告解’的情景。   咳……看来还是不要多事为妙。   就等高层真发现了再说吧,他可不想因此得罪反转治愈师。   就算对方只把他当成嫖资(?),但到底是救命恩人,他要个私人号码不过分吧?   暗自嘿嘿乐的五条宗吉已经能够想象,未来咒术界那帮人都要通过他来联系反转治愈师,想想就爽!好处绝对拿到手软!   这时禅院甚尔打完交涉电话回来,表情既得意又有点不甘心,他盯了五条宗吉一会,啧声说:   “你居然是五条家的公子哥儿,哼,失算了。”   五条宗吉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说话。   他对这小白脸很有意见,但神父就在旁边,他自觉还是很有情商的。   言峰士郎给他俩倒了咖啡,将话题带回【武装】上:   “我已经调节好了,要现在试试吗?”   禅院甚尔扬起一边眉毛,带着伤口的嘴角微微勾起。   “那当然,我做出那么大牺牲,可别让我失望啊。”   五条宗吉不由吐槽:   “你有什么可牺牲的,就凭你壮得跟猩猩似的色相?”   禅院甚尔正想回怼他,忽然一阵魔力光辉闪过,他身上凭空出现了一整套皮甲。   上衣、裤子、皮靴,每个部件的尺寸都是言峰士郎亲手测出,极为精准合适。   仿佛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纯黑紧身的枪阶防具,完美衬托了男人高大的身材。   这是第五次圣杯战争中,间桐慎二的英灵从者的防具。   在凯尔特神话中,被誉为举世无双的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奥迪那,在该次战争中凭借复仇之心降临。   然而慎二那个废柴,根本提供不了Alter所需要的魔力。   黑英灵在上次战争中被御主背叛,对魔术师恨之入骨,原本打算一降临就废了自己的召唤者,结果还没等他动手,慎二自己就先歇菜了。   昏迷不醒前,间桐慎二抓住黑英灵的手,让他赶紧去教会找言峰士郎救命,于是就有了后来螺涅城教本代替提供Alter魔力的事情。   言峰士郎也是很佩服了。   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与魔术师达成和解的仇阶英灵,居然由于好友实在菜到抠脚,反而激发了护主之心。   毕竟慎二就是个半吊子,当做普通人都不为过,将不是魔术师的无辜者卷入复仇之战,绝非堂堂正正的骑士所为。   最后的决断中,慎二主动容纳了黑圣杯,想要破解间桐脏砚的计划,以拯救樱绝望的命运。   迪卢木多为他感化,放弃了对魔术师的复仇,为这个弱小的御主一直奋勇战斗到最后。   虽然因为魔力的缘故,惜败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但也补全了最初的遗憾。   迪卢木多·奥迪那是罕见的没有愿望的英灵,他对圣杯几乎没有诉求,唯一想做的就是为自己御主征战,堂堂正正赢得荣誉。   可惜他一直都遇人不淑,好在这回遇到了护短的间桐慎二。   所以即使在战斗中死亡,他也没有选择爱因兹贝伦的小圣杯,而是主动融入到黑圣杯中。   他要成为御主的力量,等待再次与主人并肩战斗的时机。   在间桐家,Alter给作为盟友的言峰士郎展现过防具,不像武器类宝具只看一眼就能投进固有结界,言峰士郎对防具类的武装有点苦手,所以必须彻底研究才能投影。   他现在常用的是库丘林的皮甲,但那套右肩有护具设计,是为了保护惯用手,配合投掷穿刺死棘之枪。   禅院甚尔的战斗方式则比较灵活,常常中途替换咒具,而且两只手都是惯用手。   所以想来想去,果然还是Alter的防具比较合适。   迪卢木多的宝具不是双枪就是双手剑,和禅院甚尔一样,是少见的左右平衡的类型。   “酷……”   禅院甚尔吹了个口哨,伸手抬腿感受这件【武装】,能够察觉到的是,这身皮甲绝对不像普通衣服那样,会被他轻易损坏。   “出去试试?”   言峰士郎从内袋拿出黑键,魔力构成的刀刃从柄里无声弹出。   “有意思,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禅院甚尔舔舔下唇,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3 20:55:53~2021-06-04 07:25: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迦夏、主攻太太是珍宝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哈、空枢零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4章 不妙的测试   言峰士郎的体术和绮礼是一脉相承,善于近战和投掷黑键。   黑键对于代行者只是一种象征性道具,由于使用困难且物理破坏上没威力,所以除了言峰父子以外其实没啥爱用者。   圣堂教会定义的“魔”绝大多数为灵体,驱魔专用的黑键比起其物理攻击力,更著重在对灵的干涉上。   当黑键与咒具相交的瞬间,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言峰士郎依然被对方的怪力所震撼。   这样的肉‖体力量,比绮礼还要强一大截,简直和英灵差不多。   真的是人类吗?   倒飞砸在天台护栏上,言峰士郎决定改换策略,这样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喂喂,怎么了?这么弱可伤不到我啊,不是要测试防具强度吗?”   言峰士郎站起身,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用治愈魔术复原了伤势。   由他自己测试,而不用五条宗吉那个工具人,就是因为言峰士郎自己的续航能力高。   如果换咒术师来对付禅院甚尔,搞不好没挨过两下又跪了。   “力量和速度,我比你差太多了,所以接下来我会使用宝具,请小心。”   言峰士郎横过右手,一杆如鲜血般红艳的长‖枪,在他掌下投影出来。   作为颠覆世界命运的象征,这把枪上散发出异常的让人发寒的冰冷。   禅院甚尔拥有非同常人的视力,所以当看到这件兵器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深深的不祥。   收起嬉闹的态度,他凝视言峰士郎的右手。   “这是什么?是和你那本怪书一样的东西吗?”   言峰士郎平举长‖枪,为了让他能看清楚,解释说明道:   “Gae Bolg——逆转因果的魔枪。以必中心脏为前题,决定攻击轨迹,你可以把这个效果当做一种诅咒。”   不过因为是投影,所以下降了一个等级,目前只有C级。   穿刺死棘之枪的特性在于命中,对命中后的效果无约束,就算造成致命伤,他也能及时进行治愈。   不过如果换作诅咒的黄蔷薇,那就没得治了,可以直接抬出去埋了。   禅院甚尔足尖点地,水泥地面顿时裂开一个凹坑,他的身影也一瞬间模糊,只在他人视网膜中留下一道残像。   背后!   言峰士郎挽了个枪花,从肩膀环绕过去,格挡住斜斩下来的刀锋。   他下意识抬腿后扫,却被早就等着的禅院甚尔抓住脚踝——   “既然是必中的武器,只要让你用不出来就可以了吧?”   男人仗着体形优势,一脚踹在言峰士郎支撑的腿上,趁他重心不稳,直接单手将人提到半空中。   失去立足的支点,言峰士郎也没有慌张。   他空余的手中多出一本魔导书,刹那间两根粗壮章鱼足从地面伸出来,缠裹于禅院甚尔两腿,瞬间将他托上高空。   之前没登场过的大型海魔召唤物从漩涡中爬出来,趁禅院甚尔吃惊的间隙,言峰士郎枪尖横扫,迫使对方放开抓着自己的手。   “喂,你这是作弊吧?话说怎么还有这么大个的家伙啊!”   禅院甚尔还在上面嚷嚷。   【此处100字节略见v薄】   【言峰士郎操纵的海魔看起来十分不妙,五条宗吉忍不住吐槽】   “章鱼……漫画?”   言峰士郎歪了歪头,五条宗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把心声说出来了。   话说他对这俩人是不是太没戒心了啊?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画风太过奇葩,导致自己根本没法认真起来吗?   总觉得真要较真反而会被当成笨蛋!   禅院甚尔一刀斩断纠缠他的章鱼须,然而断裂的软体又各自变成新的小型海魔,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此处100字节略为见v薄】   【有些顽强海魔死死扒住禅院甚尔的皮甲。】   杀也杀不死,禅院甚尔只能将海魔一个个抓住丢到一边。   【节略见v薄】   【丢开海魔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   妈的,有感觉了……   禅院甚尔臭着张脸,头也不回地向楼梯走去,居然和这个变态神父搞测验,他的脑子真是秀逗了!   言峰士郎还没放开手脚,宝具才只拿出来两个,实验对象就被使魔气走,于是他也只好停止。   算了,先回去看看小惠有没有睡醒吧。   今晚要等待五条家付款,这期间五条宗吉就像一个透明人,被允许在客厅里待着。   于是他一回来,就看那小白脸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万事不管,只顾着看赛马直播,并用手机研究赔率和选手名单。   而厨房里则发出锅碗轻碰、和水流哗哗声,浓郁的香气渐渐弥散到客厅,引得五条宗吉直吸鼻子。   “五条先生,你也跟我们一起吃点夜宵吧?”   端上来的餐点中,有雕成各种小动物形状的水果沙拉,还有喷香的巧克力奶油华夫饼,以及浇着新鲜牛肉酱汁的意大利面条。   一如既往的卡路里满满。   味蕾细胞被激活,五条宗吉厚着脸皮搓手道:“那真不好意思了,嘿嘿。”   “不行,没他的份,要吃自己点外……唔卖。”   被喂了一块美味的墨西哥牛排肉,低头专注赌马的男人顿时忘记说什么。   “这是啥啊?好吃。”   又就着言峰士郎的手指吃了好几块,男人伸出舌尖舔掉他手上流下的汁水。   言峰士郎微微顿住,随后深深看向他。   禅院甚尔抬起头,一脸无赖式笑容,十分欠揍地说:   “啊,抱歉,让你有感觉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大鹏展翅感谢在2021-06-04 07:25:02~2021-06-05 06:5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斯坦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主攻太太是珍宝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斯坦 18瓶;远离四季 7瓶;张半仙、哈哈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15章 徇私式赦免   报复。   就是报复。   谁让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总撩拨他,光他一个人受罪可不行。   啊……话说确实好久没去找女人了。   是因为太久没做,所以身体也开始敏感了吗?   看着表情消失的言峰士郎,禅院甚尔得意地笑起来,伸长手臂去拿餐盘里的牛肉。   言峰士郎将餐盘塞到他手里,一句话都没说地走开了。   “什么嘛,给个反应啊?真没成就感。”   嘁了一声,禅院甚尔用手托着下巴。   终于成功欺负回来一次,可对方这算什么?   总不会还是处男吧?   禅院甚尔嘴里嚼着牛排肉,心不在焉地看着赛马频道。   他倒也没猜错。   虽然操纵使魔给复数英灵补过魔,但言峰士郎本身没有任何经验。   他和所有代行者一样,恪守着教会提倡的简朴、节欲的美德。   国中高中他都在普通学校念书,也未曾和任何人发生暧昧,对所有女性都能以礼相待。   圣堂的宗教观念里,只有婚姻对象之间可以发生性关系,夫妻双方要互相守贞,即使是夫妻间的两性行为,也不能过于放纵。   至于同性间的感情,教义里没有明文禁止,不过基调和两性一样,提倡神职人员节制欲望、对所爱之人忠贞不二。   言峰士郎本以为他会和养父一样,在未来被教会介绍‘相亲’,然后条件合适的时候,与一名女性缔结婚姻,并诞下子嗣。   他会从生活各方面照顾对方,即使多一两个小孩子也不在话下,希望对方每天都能开心快乐,自由地去做想做的事。   所以,当感到心弦被触动,又发现自己已经为对方做了夜宵,并正用奶瓶给小孩喂奶时,言峰士郎整个灵肉都发生了分离。   这……是自己设想的婚后生活没错。   但对象是不是很有问题?   他预想的应该是非常独立自主、性格温柔体贴,并能够理解他的女性来着?   而不是这种……   这种……   “在发什么呆呢?”   宽大的臂膀从背后伸来,连带言峰士郎和他怀里的孩子一起搂住。   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将下巴搭在他肩上磨蹭,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吹气说:   “神父,别光顾着喂这小子嘛,也喂喂我啊。”   看不见言峰士郎的表情,禅院甚尔嗤笑着,自以为发现了对方的‘弱点’。   【节略见v薄笔名就是:】   【禅院甚尔嘲笑着对言峰士郎进行了手头挑衅】   对……   就是这种。   色色的、大猩猩一样的家伙。   自己居然会对这样的混蛋产生兴趣,主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搞错了?   见言峰士郎仍不说话,禅院甚尔无趣地切了一声,松开手打算不玩了。   然而就在这时——   数道金色涟漪从左右上下泛起,在禅院甚尔察觉并向后躲开时,无数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缠绕住他的四肢,将他牢牢锁在半空中。   禅院甚尔此时没带武器库,只好用双臂猛地拉扯锁链,想凭自己强悍的肌肉力量挣脱。   然而锁链却像有生命一样,让他的所有挣扎都没了效果,只能任由对方把他吊在半空中。   禅院甚尔面露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连无往不利的天与咒缚力量都搞不定,这锁链到底是什么来头?   该不会也是所谓的宝具之一吧?   “这是天之锁,是连神明都能束缚住的锁链,我想你的体质也一样无法挣脱。”   言峰士郎平静地放下小婴儿,转过身面对着禅院甚尔,右手解开了法衣领上的扣子。   “……那个,我刚才是说笑的啦。”   禅院甚尔用力挣扎了一会,发现居然真的逃不掉,俊俏的脸庞不由面色发青,再看看对方已经把法衣扔到一边,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年轻神父表情难测,他拉下男人脖颈缠绕的锁链,轻摸他的脸,拇指在那唇角的伤疤上摩挲,仿佛在考虑如何处理猎物。   “是吗,那你现在可以认真起来了。”   “等等、等一下,刚刚是我不对,就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拜托啦,神父?”   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他人的职业小白脸能屈能伸,男人放软了语气,一脸可怜相对他说道。   言峰士郎手指微顿,他看向对方的瞳孔,里面仅有一丝些微的不安,但更多还是身为猎手的老练狡猾。   这算是被小看了吗?   以为自己像女人一样很好哄骗?   “你这是在忏悔?”   言峰士郎露出职业神父的笑容。   “呃……大概?应该算吧?”   禅院甚尔窥着对方表情,不确定地回答说。   “原来如此,那可要更真诚一点才行。”   言峰士郎笑着侧过头,在对方惊呆的表情中,反过来对他的耳孔吹气说:   “不将所有的罪‘忏悔’,告解可是不会停止的。”   年轻神父表情正直,语气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刺啦一声。   魔力短刃从中间划开男人的黑T恤。   【节略见v薄:】   【在言峰士郎的循循善诱下,禅院甚尔身不由己的做了数个小时的忏悔,被迫放弃抵抗】   “把一切都交给我。”   耳边是庄严又恶劣的话语,禅院甚尔微微掀开眼皮,略有些失焦的瞳孔望向那张年轻的脸。   难以捉摸的神父轻吻了他的额头。   “不论是罪,还是什么——”   “我都一应赦免。”   --------------------   作者有话要说:   节略在哪大家都知道吧,搜笔名 第016章 财富密码   禅院甚尔从惠的房间走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回到客厅第一件事就是去掏烟。   那个混蛋神父,不告解就真的让他一直……   见鬼,妈的!   而且怎么求饶都没用,害得他把从小到大的糗事,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股脑倒出来。   不然他怀疑那个混蛋神父能让他……!   天知道这六个小时他是怎么过的。   “什么嘛,你也在啊?”   走到阳台上,禅院甚尔发现五条家那家伙也在这,对方看起来有点精神萎靡,而且手边烟灰缸也堆满了烟蒂。   “……啊,是啊。”   五条宗吉不太自然地避开目光,直勾勾盯着外面街道发呆,他已经这么盯了一整个晚上。   没有跟男人搭话的兴趣,禅院甚尔点火吸了口烟,带着点惬意地吐出,似乎只是过来抽事后烟的。   五条宗吉踌躇半天,终于找到想说的,不禁犹犹豫豫问道:   “那个……他呢?”   “已经睡了,都几点了,你怎么不去睡觉?”   “啊哈哈,那个……这不是要等老头子打钱嘛,就有点睡不着而已。”   五条宗吉强颜欢笑,事实上他在客厅能听到隔壁的动静,而且持续一整晚都没停过。   这让身为成年人的他,生理上起了非常不妙的反应,只好来阳台吹吹风、冷静一下。   “也是,毕竟五亿呢,想想就让人兴奋。”   禅院甚尔伸了个懒腰,一只手臂搭在栏杆上,神情淡淡地看着街道。   “你……那个、也挺辛苦的哈?每天都搞这么晚吗?”   问出来了。   终于问出来了!   他真是该死地好奇啊,整整六个小时,六个小时!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有什么秘诀吗?!   “哈?”   禅院甚尔撇头看他一眼,平平的眼睑中透出一丝无语:   “喂,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但绝对不是那样。”   “啊,是吗?抱歉啊,是我唐突了。”   五条宗吉摸着后脑勺尬笑起来,心道还是戳到对方痛处了啊,看来小白脸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禅院甚尔懒得理他,而且他早就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不然——   在禅院家那么多年,可是会被羞辱至死的。   早上五点钟。   仅睡眠三小时的言峰士郎,依然自律地按时起床做饭。   顺便一提,他是睡在自己投影的床铺上,昨天以前他都把床设在客厅,昨天因为五条宗吉睡客厅,所以他只能把床放在主卧,和禅院甚尔睡一间。   看着旁边侧躺的男人,言峰士郎再次产生了‘果然像大型猫科啊’的想法,帮他把踢到脚下的被子掖了掖。   然而每天都赖床、小孩饿哭都不起来喂奶的混蛋男人,今天却在言峰士郎靠近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别……”   禅院甚尔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着。   男人的嗓子有点哑,带着委屈和没睡醒,让人恨不得把所有温柔都给他。   言峰士郎动作一顿,手指拂过他的额发,留下极轻的一吻。   “没事了,睡吧。”   客厅里,晨光穿过纱帘照进来,五条宗吉在沙发上蒙头大睡,丝毫没察觉有人接近。   言峰士郎越过他走进厨房,开始预备今天的早餐,和给小惠的辅食。   半小时后,一切都准备完成,然而两个成年男人昨天熬了一宿,完全没有打算起床的意思。   言峰士郎自己用完早餐,将食物放进保温箱,就去照顾醒来的小惠。   在教父的帮助下穿上衣服,小小的惠也打起小哈切,一脸困困地喝奶。   他是吃饱就不哭的性格,但昨天爸爸和教父真是太吵了。   “啊呜~”   言峰士郎把小婴儿放在地上,让他在房里随便到处爬,一边用手机搜索早教中心。   昨天去游乐园的路上被人塞了婴幼儿早教的宣传单,上面说这样可以开发婴儿智力,也能让孩子交到同龄朋友,还能解放父母,家长只需要在等候区坐着就行。   能交到朋友这点很不错,言峰士郎心想。   他就是朋友很少的类型,因为所有课余时间都要进行代行者训练,能够处得来的只有慎二一个人。   因为慎二也是大忙人,听说他父亲间桐鹤野去世后,打理产业的重任就落到没成年的他身上。   间桐雁夜虽是名义上的当主,但自从第四次圣杯战争后,他的身体情况就非常不乐观,据说还是依靠绮礼每周上门治疗,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所以间桐慎二每天放学后不是学习金融政法、就是学习楼市证券,总之不像一般的大少爷,在大学毕业前可以游手好闲。   慎二的压力可是很大的,年纪轻轻就有脱发烦恼,这件事只有言峰士郎知道。   所以两个根本没时间交朋友的DK,因为一些因缘际会,反而维持了不错的关系。   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要多交朋友啊,惠酱。   今天就去最近的早教中心试试吧。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不太了解,现在才发现跟孩子有关的用品也好,服务也好,价格真不便宜啊。”   言峰士郎计算了一下,发现不能单靠禅院甚尔的收入。   现在倒还够用,但将来惠结婚还要准备住房,而且家里没有代步车,日本养车开销可是很大的,他也得想办法弄些进项才行。   留了张便条,言峰士郎带小惠去楼下采购,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八、九点钟,正是各种店铺开张营业的时间点。   路过一家书店时,言峰士郎视线扫过店员搬到门口的热销海报,鬼使神差地回忆起昨天五条宗吉无意中的话。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2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望理解、周知:】   【言峰士郎进店询问漫画的事。】   被店员的专业素养镇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言峰士郎已经拎着一口袋各式各样漫画,顶着两只蚊香眼从书店出来。   然而买的漫画虽多,题材却毫无疑问的一致。   不论主角是男还是女,全部都是这类,封面单拿出来都让人想入非非的那种。   “遭了,一不小心预算就……”   言峰士郎挠了挠头,下定决心要把钱挣回来。   既然绘画作品都这么受欢迎,想必真的实物应该更有市场吧?   缺少经济常识的年轻神父如此想道。   螺涅城教本能无限召唤海魔,拿出去卖钱岂不是很好?   刚才店员还让他关注了网络店铺,他发现实体书是可以网上销售的。   那海魔是不是也可以搞网售呢?   言峰士郎点开软件,打算研究看看。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发现了财富密码(bushi)   终于纯爱了一章,别看甚尔嘴上吐槽,完事抽事后烟说明他还挺爽的 第017章 创业规划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2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仅因设定原因,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由于平台对商户产品的安全要求,言峰士郎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展开业务。】   至于网店的营销资质,这个平台只需要商家交保证金,然后申请响应资质审批,还有定做硅胶也需要钱,言峰士郎不想太依赖禅院甚尔的经济来源,所以在电话咨询慎二后,得到可以去金融社贷款的回答。   不愧是大家族继承人,言峰士郎心想,这个建议真是太有用了。   刚好他路过一块写着“真诚金融社”的牌匾,想着反正也要咨询贷款,不如先找专业人士问问。   跟着走廊里贴的箭头,言峰士郎来到二楼的一扇玻璃门前,他一手抱着小惠,一手挎着肩包推开门:“你好,请问……”   三四个抽着烟、一脸凶相的男人站在写字间里,他们围着的凳子上,一个瘦小男人正被捆着瑟瑟发抖。   听到推门声,一群身穿西装、仿佛道上的人同时转头,表情中透露出浓浓不善。   言峰士郎卡磕了一下,忍不住退后半步,再次确认门上贴着的公司名牌——   【真诚金融社】   是这家没错啊?   原本依靠沙发的油滑男人,一个箭步冲上来,唰地握紧言峰士郎的手,脸上带着讨好笑容道:   “这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是想办理什么业务?”   油滑男人努力凑近,试图用身体挡住门口,从他背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慌乱声,不到五秒钟,捆在凳子上的男人连同凳子就一起消失不见。   刚才一脸极道气息的男人也纷纷排成两排,对言峰士郎夹道相迎,凶恶的脸庞努力摆出营业式微笑。   “……”   真的没问题吗,这不会是黑店吧?   “额,我就想咨询一下贷款。”   “哦噢!那您可真是找对地方!里边请里边请……来,客人SAMA请这边坐!”   沙发上一直没动过的金发男人侧头看来,眼神中带着探究。   一般人如果见到刚才的阵仗,应该早吓跑了才对,这小鬼是神经太大条了吗?   而且还抱着个孩子,看年龄……难道是兄弟?   总不会是父子吧?   “请用。”   一名身材特别高大,但气质却很内敛的职员端茶壶过来,为油滑男、金发男人还有言峰士郎分别沏了茶水。   “不知道客人您是想办多少额度的借款?还有借款的用途也请简要说明一下。”   “嗯,我目前需要一百万日元,借钱是想开设网络商铺。”   “哦,原来是创业用啊,那可真是不错……”   看到有肥羊上钩,油滑男表面亲切,内心却打着阴险的盘算。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2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仅因设定原因,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油滑男进行了专业性的介绍,言峰士郎点头表示不错】   于是在两边都暗怀心思的情况下,居然奇迹般地达成了和谐。   言峰士郎拿起钢笔正要签字,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他要落笔的地方。   那个金发男人凑过来,对他露出微笑,说道:   “这位小哥原来有十八岁了吗?关乎未来财产的签字,我想还是慎重考虑比较好,你说对吧?”   对面的油滑男欲言又止,一脸为难地提醒他:   “这个、矢代先生……”   言峰士郎看向这名叫做矢代的男人,能够感觉到对方到是出于好意,再看油滑男的表现,也许是他的上司也说不定。   “我明白了,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是很需要这笔钱。”   “呵呵,我也不是想阻拦你,只是建议多考虑一下,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请便吧。”   金发男人的性格奇怪,但笑容却很好看,言峰士郎朝他点头致谢,随后便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并按指印。   整个过程,这位矢代先生都没再说什么,仅是神态自若地喝着茶。   想到未来的进账,油滑男心情很好,说话也如沐春风: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1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仅因设定原因,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油滑男随口了解言峰士郎的网店业务,被悉数告知后。】   “……”   鸦雀无声,在场所有人陷入了可疑沉默,只有金发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矢代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伸手搭上言峰士郎的肩膀,感兴趣地笑道: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2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仅因设定原因,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矢代向言峰士郎打听了产品功能,并表示对方说的那种黑科技想象不出来。】 第018章 筹备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8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仅因设定原因,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金发男人因好奇付下订金,成为言峰士郎第一个顾客,士郎联系好制作厂家后,带小惠返回。】   在早教中心坐到11点,再带着惠回家时,家里的两个家伙早已经不见踪影。   上午禅院甚尔收到五条家的“赎金”,就和带孝子五条宗吉当场分账,然后一个忙着处理咒术事务,一个则跑出去潇洒去了。   这个潇洒自然是出去赌,以禅院甚尔的风格,只可能女人在他身上花钱,让他在女人身上花钱绝无可能。   往常一旦兜里有钱,禅院甚尔非出去赌个一天半宿不可,但今天稀奇的是,对方居然踩着饭点回来。   言峰士郎见他一回来就在摆弄一把三节棍似的武器,看起来好像非常宝贝。   “喂,神父,你来看这个。”   禅院甚尔带着点小得意,招呼他过去瞧。   “这是什么?”   “游云,它的名字叫游云,是我新买的咒具,你猜我花了多少钱。”   “咒具么?我不太了解这个,很贵吗?”   “五亿哦,五亿~你那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没功夫理会对方的嘲笑,即使素来对经济没什么概念的言峰士郎,也不禁为这个数字感到咋舌。   “……好贵,太贵了吧?感觉有点离谱。”   “五亿可都有价无市,别看它外形普通,这可是真正的特级咒具。因为我的力量太强,普通咒具动不动就报废掉,但是用特级咒具的话,想必可以坚持久一点……”   听完,言峰士郎顿感心脏一颤。   “报废?”   禅院甚尔一脸没当回事的样子,不禁让他面露肃容,伸出手握住游云的一端。   “等等,让我看看。”   从男人手里拿来咒具,言峰士郎大致扫了一眼,就用投影魔术投出一模一样的仿品来。   将仿品游云放回一脸莫名的男人手中,言峰士郎拉过一张桌子,将手里价值五亿的真品庄重置于桌上,然后从厨房端了一盘糕点和水果摆在前方……   “喂,不要供起来啊,我还要用呢?!”   禅院甚尔满脸无语,想拿回这把宝贝咒具,却被言峰士郎从后面搂住,努力劝说他:   “这么贵的东西弄坏了怎么办?投影武器的效果也不差的,而且不管你要多少我都能制做。”   “哈?你不是说那些钱离你一定距离就会消失吗,你的能力其实有限制的吧?我可不想打到一半发现武器没了……”   “我可以跟着你,以后你做你的工作,我就在旁边照顾小惠,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好吗!   这世上有拖家带口去杀人的术师杀手吗?!   我冷酷收割人命,你就在旁边喂奶,是想把中介人和任务目标都给笑死吧喂?!   禅院甚尔坚决不同意。   于是言峰士郎拿出穿刺死棘之枪,表示如果他肯答应,以后自己的宝具随便他用,这就让男人无比动摇了。   经过几分钟的讨价还价,禅院甚尔毫不客气地把魔枪要过来,开始打电话给孔时雨。   【喂,是我,你那有没有现在马上能做的活?什么都可以。】   【禅院?你昨天不是才做完一单吗,这么快就输没了?】   中介人在禅院甚尔结婚前就给他介绍工作,两人认识了很长时间,所以对这位天与暴君的实力和赌运,孔时雨都有着非常深的了解。   【才没有,新入手一批武器,想试试威力而已。】   【嗯……工作倒是随时都有,不过解决起来比较麻烦,至少要出差四五天,你家里不是还有小孩?这样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现在家里有保姆……好痛!干嘛你……喂别、等等,我在打电话呢!……嗯、混蛋……情报发给……我…先挂了!】 第019章 旅馆   两只触足缠绕住男人的脚踝,挤掉了拖鞋,开始舔他脚心。   “嘶……别挠了……喂!”   禅院甚尔连忙躲闪,结果藏在沙发后面的触爪一股脑冲出来,把他压倒在地上。   这些触爪没有任何攻击性,就是喜欢往衣服里钻,然后哪敏感舔哪,言峰士郎抱着惠在旁边看热闹,谁让这家伙在电话里口无遮拦。   不过要销售触爪的话,就得认真设定尺度了,按摩器的顾客评价起来可是很挑剔的,但凡觉得不够舒服,绝对会在评论里打差评。   言峰士郎已经在网上看到好多,所以为了保证好评率,并且让顾客能互相推荐,他觉得触爪的服务尺度应该好好把握一下——   干脆设成不把人玩到失神不罢休吧?   言峰士郎满脑子胡思乱想,忍不住跟对方吐露这个烦恼。   禅院甚尔顶着一头乱毛,耳廓通红地从海魔堆里挣扎出来,一脸你疯了吗的表情:   “你要卖这玩意儿?”   “没错,网店这两天就能办下来,钱我也借到了,现在只等包装盒到位就可以开售。”   “……你居然是认真的?这是咒灵吧喂,你打算卖给谁,诅咒师吗?”   “海魔是使魔,普通人也能看见使魔,我准备当做按摩器来出售,你刚刚体验过了,感觉怎么样?”   “我才不想体验!你这个变态家伙,之前对我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居然敢用触爪……”   食指点了点言峰士郎胸口,禅院甚尔没好气地说道:   “你真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吗?像之前那种锁链,可捆不住我第二次了。”   “是吗,刚才不舒服吗?”   “这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的男人,你的恶趣味也太奇怪了吧?”   “但你很可爱,而且愿意收留我,我只是想让你觉得舒服。”   言峰士郎表情天然,说出的话却让人充满遐想。   禅院甚尔顿时回忆起昨晚,不由面露怪异,如果只是用手的话,他倒真不是很介意……   “嘁,你在说谁可爱啊?搞清楚我可不是女人。”   兀自收起咒具,禅院甚尔头也不回地说道。   并不清楚任务是怎样的,言峰士郎也没什么可准备,只把小惠的用品装进肩包,就跟着禅院甚尔一起出门了。   孔时雨给的地址在京都的伊豆大岛上,伊豆大岛的最高峰三原山是活火山,本地城镇规模不大。   不过从1996年火山口周边禁令解除,这里的旅游业就迅速发展起来,随处能够看到和式的民房和旅舍,以供游人登山休息。   禅院甚尔和孔时雨约定的见面地点在一家传统旅馆,因为刚好是暑假期间,还有不少学生来修学旅行,店里的气氛十分活泼。   言峰士郎跟着禅院甚尔走进去时,有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正等在前台,和店里的老板娘说些什么。   “呦,禅院——”   对方朝禅院甚尔招了招手,但马上又用惊讶的眼神盯着言峰士郎和他怀里的小男孩,问道:   “你带孩子过来了?还有这位是?”   禅院甚尔随意走过去,往柜台旁边的沙发上一倚,说道:   “我儿子的教父,你叫他神父就行。”   这屑男人果真不肯去记男人的名字。   言峰士郎朝对方颔首,自我介绍说:   “我是言峰士郎,您就是给他介绍工作的那位先生吧?”   “孔时雨,叫我孔就好,这是我的名片……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惊讶,没想到禅院居然也有这么正经的朋友。”   “正经?他可不是什么正经家伙……”   禅院甚尔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道:   “你说的麻烦的诅咒,就在这座旅馆里?”   中介人指指柜台方向,说道:   “不只这里的老板娘,我去了周边五家旅舍,有三家都反应说发生过怪事。”   “怪事?”   “嗯,出问题的都是来旅行的年轻人,经常是一起来的同班同学,突然在第二天早上消失不见,之前本地警署介入,但是查监控发现都是失踪者个人行为,没有任何人胁迫,加上三原山逐渐被称为自杀圣地,就算有学生家属无法接受,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禅院甚尔翻看着几张模糊的监控照片,讽刺道:   “是因为警察已经结案,所以咒术界那群人不肯受理,才有人转而找你的吧?”   “算是吧,这边警署有我的熟人,他被老板娘拜托,然后给我打了电话。”   孔时雨刚掏出烟,突然想起还有婴儿在旁,就又放了回去。   “顺带一提,所有发生失踪案的旅店里,这家是最邪门的,目前已经失踪了四个学生,这样下去一定会影响声誉,所以老板娘给的价格也很不错,唯一就是这边的异常到现在也没找到源头,之前有另外的术师来过,但就是找不到原因,上一个失踪的少女甚至是当着我们的面消失在监控里。”   “当面消失?什么意思,失踪到哪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是因为在监控里拍到少女晚上从二楼窗户跳下来,但当时守在旅馆外面的我们却什么都看不见。”   这还真是怪事,就算是生得领域也不该出现普通人和术师互相看不见的情况,而且被害人也不可能是诅咒伪装,因为摄录设备根本拍不到诅咒。   “不管怎样,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就先安顿下来吧,之后再详细观察。”孔时雨建议他们。   禅院甚尔起身去柜台:   “我要自己睡一间。”   不负责任的糟糕大人完全不想照顾婴儿。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今天学生太多了,只剩一间家庭套房。”   看到客人是身材高大的帅哥,半老徐娘的老板娘一脸羞涩,用和服袖子捂着嘴说道。   禅院甚尔顿时停住,在扭头出去找另一家旅馆、和与言峰士郎还有小惠睡一间,这两个选项中艰难抉择。   “家庭套房就行,麻烦帮我们办理。”   言峰士郎推开他对老板娘说,然后自顾自地拿了钥匙,带着小惠往楼梯走去。   “你要是不想来,就自己睡大厅吧。”   “凭什么,我当然要睡屋里!……” 第20章 020静谧的夜   旅馆的家庭套房也是和式木结构,有着宽敞的榻榻米地板,阳台上放着小茶桌和两只竹凳,一侧墙上挂着电视,另一侧是衣柜还有寝具柜的拉门。   不过再宽敞的空间,也经不住禅院甚尔这么大块头胡乱一躺。   言峰士郎将榻榻米上的办公矮桌搬到阳台,然后无奈又嫌弃地用脚碰他,示意自己要铺放被褥。   正在用手机赌球的男人转身侧躺,敷衍地留了一半地方给对方,言峰士郎额头青筋鼓起,但是小惠还在旁边,他便没有发作。   铺完一套被褥,他转身去拿小惠的婴儿褥毯,再回来时就发现男人又换了个方向侧躺,整只“豹饼”已经转移到他刚才新铺好的地方。   “……”   言峰士郎一脚踩在对方屁股上,无语道:   “这是我要睡的地方,想睡被褥就自己去铺。”   屁股被踹一下根本不痛不痒,禅院甚尔耍赖地躺着不走,还嘴欠道:   “这块地方现在被我占领了,你可以睡那边,再说神父不是应该宽容友爱的嘛,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对方幼稚的行为让言峰士郎好气又好笑,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计较这种小事,但将小惠安顿好之后,他还是硬生生睡到禅院甚尔那块被褥上,并且故意半边身子压着对方:   “真是对不起啊,我就是特别小气的神父,如果你不嫌挤得慌,可以继续睡在这。”   说完,他还召出一只触爪把灯关了。   被挤到柜门边的禅院甚尔:“……”   男人不甘示弱地翻了个身,抽出身体改成侧趴,正好把半边身体和胳膊压在对方身上,然后一脸得意地对近在咫尺的人说道:   “我才不走,有本事你就一直跟我挤在这。”   被这个大块头压的死死的言峰士郎:“……”   他用力抽出身体,改成将整个全身重量压到对方身上,核善地微笑说:   “乐意奉陪。”   “……”   两个老大不小的家伙就因为一块睡觉的地方,拼命试图占领被褥所在的区域,就差大打出手了,最后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禅院甚尔和言峰士郎都气喘吁吁地暂时罢手。   言峰士郎伸手在禅院甚尔身下的榻榻米上摸了摸:   “褥子哪去了?”   禅院甚尔一手扒着柜门,一手拽住言峰士郎背后衣服:   “不知道,你差不多该给我下来了吧?”   “不,我今天就这么睡。”   “喂,被褥都跑到前面去了,再挤在这也没意义了啊。”   言峰士郎在黑暗中莞尔,开玩笑说:   “我倒是觉得现在睡的这条‘褥子’还挺暖和的?”   禅院甚尔不再拽他,但语气一听就知道没好气: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那么好睡的,不给够满意的价格可绝对不行。”   “哦?是吗——”   {这里1只企鹅路过}   身下的男人仿佛发出哼笑,胸膛也微微震动,忍不住调侃他:   “居然还真是‘童贞’啊你?连kiss都没有过吗?”   禅院甚尔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对方停住的手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像是成年的黑豹在打呼噜。   “别愣着了,你说过会让我舒服的吧?这可还差得远呢……”   被他握住手腕,言峰士郎终于压下瞬间的悸动,刚才的触感、原来男人的嘴唇也能那么柔软吗?   “再亲一下。”   年轻神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肃。   “哈?”   禅院甚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黑暗中对方的身影已经俯了下来,怀着异常谨慎又虔诚的试探,轻轻触碰他的唇瓣。   代行者有权利爱人吗?   答案是当然。   虽然代行者群体没几个正常人,还往往操纵教义里不存在的“秘迹”,但爱人和被爱的权利,神都是平等赋予的。   言峰士郎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否是爱,但不妨碍他更进一步探索追寻,和占有。   “喂、手轻点……”   “不舒服吗?”   “……还行吧,继续……”   {这里2只企鹅路过}   “……”   “啊喂!不要触爪、触爪收起来,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别、你!——”   禅院甚尔,年龄25岁,家住在东京涩谷区,已婚丧偶。   以前是职业小白脸,现从事术师杀手工作,每天晚上都在外面浪到12点才回家。   会抽烟,讨厌喝酒,凌晨1、2点钟才睡觉,每天只睡3小时也能精神抖擞地继续通宵赌博。   睡前,一定重新复盘一遍今天都输了哪些□□,然后明天继续去赌。   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中午,根本没什么疲劳和压力,不用看医生也能知道他壮得和大猩猩一样。   然而今天,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应该算是老司机的禅院甚尔,被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年轻神父好好上了一课。   所以说绝对不要小看“童贞”啊……   这次不像昨天的锁链,舒服完了,禅院甚尔还有余裕凑近言峰士郎,膝盖前顶抵住,调侃他说:   “五十万一次,要不要试试?可以给你记账。”   对他充满暗示性的话语,言峰士郎摇了摇头,从黑暗中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冰凉的、金属质感的吊坠阻隔了掌心的热度。   神圣的、庄重的教条,也约束了这具身体的欲望。   冰冷光滑的圣十字摩擦过手心,禅院甚尔停顿了一瞬,随后蓦然升出一股狂热感,一股想要撕碎对方的伪装、打碎这副禁欲圣徒表象的狂热感!   这不是出自于以往的反社会人格,而是来自人类天生的破坏欲,“死本能”。   越是洁净越要破坏,越是纯粹越要污染,越是神圣就越要僭越。   真想看看这混蛋神父欲求不满的样子啊——   禅院甚尔嘴角挂着无所谓的微笑,心里却在盘算着,一边凑上去试探亲吻他。   对于这样的行为,言峰士郎没有再拒绝。   他们像是独行黑豹遇到流浪牧犬,因缘巧合地歇在了一处,一起度过这个静谧的夜晚。 第021章 夜谈   职业小白脸的吻技毋庸置疑,禅院甚尔抬头贴近对方嘴唇,舌尖轻轻舔过唇缝,试探着伸进去。   紧闭的齿列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张开,温暖灵活的舌头闯进来,暧昧舔舐着上牙膛,带着难以言喻的麻痒感,言峰士郎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只是个吻而已——   言峰士郎试图放平心态,但实际上他在这方面一片空白,任由经验过于丰富的对手施为的后果,就是难免遭到玩弄。   随着亲吻加深,禅院甚尔能够感受到对方想要反抗,却又很是迟疑的身体反应。   他似乎感觉手掌下肌肉群聚集紧绷、然后不由自主僵住,又悄悄发散的防备动作特别有趣。   禅院甚尔在惹毛对方的边缘拼命试探,一有动作他就撤回舌尖乖乖浅吻,等少年放松下来,就又再次用舌尖卷起对方的,将吻加深到接近窒息。   “……呼、……”   这样几次下来,言峰士郎察觉不到才怪。   他无语地瞪着对方,不过他们俩相距过近,房间里又一片漆黑,这样无声的谴责显然没有任何力度。   他将大腿卡进空隙,双手支在男人身体两侧,一边接受对方的“调戏”,一边压下膝盖,施以或轻或重的挤压。   这下禅院甚尔果然耐不住了,本来和这个禁欲混蛋盖着棉被纯kiss,他头脑就有些燥热,当下也不客气,拉过言峰士郎的手就想再来一轮。   被男人狠狠咬住喉咙,言峰士郎也不生气,只顺着对方想要的给他。   都是体力非常好的年轻男性,在浅尝辄止地做过后,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并没有马上睡的意思,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   “你之前所在的那个教会,应该不是基督教吧?”   一向对男人的事不感兴趣、也不耗费任何精力去了解,禅院甚尔难得对对方的教派产生兴趣,当然最主要还是对这个人感兴趣。   从没听说信仰上帝就会对咒灵有杀伤能力,而且就算是基督教,当今也有两千多种不同派别,他总觉得对方口中的“圣堂教会”不是一个简单组织。   将褥子当毯子盖,言峰士郎挨着非要挤进来的禅院甚尔平躺,一只胳膊垫在脑后,想了想说:   “圣堂的话,我觉得更倾向是在‘里侧’吧,虽然和其他派别一样都是在向世人诉说神的爱,拯救穷苦与患病的不幸,传播福音,但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狩猎异端。”   “狩猎异端,是指异教徒或者女巫吗?”   禅院甚尔对教会的了解和普通日本民众没什么两样,仅有的认知还是来自学生时代外国史老师课上讲的东西。   “不,那只是中世纪时明面上的记录,我们真正要狩猎的是恶魔以外的一切异端,那些与教义相悖的,包括用滥用魔术、杀害人类、扰乱世界,还有试图歪曲神理,这些行为全都属于异端,是理应被扑灭的存在。”   “啧,说简单点,听不懂。”   “总之,就是外道魔术师、死徒之类的,当然恶灵、恶魔看到了也不可能不管,毕竟驱魔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禅院甚尔侧过头盯着他,问道:   “我之前就有注意,你一直在说‘魔术’、‘魔力’这样的词,你说的魔术师跟我想的魔术师应该不是一回事吧?”   “当然不是变魔术的魔术师啦,‘魔术师’指的是身体里有魔术回路、研究魔术、行使魔术的人,如果不进行魔术研究,只将魔术当成工具使用的则是魔术使。”   “怎么听起来怎么有点像咒术师,咒术师不就是能使用咒力、身体里也具有术式的家伙吗?”   “所以一开始我也以为你说的咒术师其实就是魔术师,怎么说呢,魔术师大多都是冷酷无情的家伙,而且他们的目的是追寻‘根源之涡’的真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不则手段,有点像是疯狂的研究者。”   说到无情,言峰士郎难免想到第五次圣杯战争。   慎二的不甘、樱的绝望、间桐脏砚的扭曲,还有雁夜先生如风中烛火般的最后生命,这一切都是魔术师过于冷酷的作风导致的。   “感觉上咒术师虽然也有超凡力量,但只要目的不是歪曲神理,妄图改变世界运行法则,就不能算是异端吧。”   “那样的家伙也不是没有,不过都很弱小就是了,不过魔术师居然是什么研究真理的学者,听起来就很无聊。”   禅院甚尔随口评价道,言峰士郎无奈地挠挠头说: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千万不能当着他们面说出来,不然就算武斗派魔术师很稀有,也绝对会被找上门来的。”   “你们教会的神父不都是武斗派吗,你这种的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吧?”   “不全是,圣堂有专门的异端审问部门,像是代行者、骑士团和第八秘迹会等,都属于武装部队,因为要和死徒、外道魔术师进行战斗,派其他部门的人员可不行。”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说的‘死徒’到底是什么?”   “分类有点复杂,你可以理解为吸血鬼。”   “吸血鬼?真的有这种东西?”   “嗯,不过和小说电影里的稍微有点不一样。”   “有意思,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看看。”   “还是不要见到为妙,它们可是传播死者、制造骚乱的家伙,见到一个的时候可能已经有一窝在周围了。”   “……怎么感觉你在说蟑螂?”   “哈哈,如果真能像蟑螂那么‘无害’就好了,说起来我好几次加班出差,都是拜它们所赐呢……”   少年人讲起之前的日常琐事,就开始变得絮絮叨叨,禅院甚尔心安理得地跟他挤一床褥子,眼皮慢慢沉重下来。   对方果然有老妈子属性,讲话都带催眠效果的。   意识陷入黑沉的前一秒,禅院甚尔还在心里暗笑。   天光大亮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禅院甚尔一睁开眼,就看到旁边坐着给惠喂奶糊的言峰士郎。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会,然后慢慢凑过去,在小惠转过头看他的瞬间,一口叼住言峰士郎手里的小勺,快速吃掉上面的奶糊。   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勺子,小小的禅院惠整个婴儿都呆住了。   “哇呜——教父!坏!爸爸坏!”   言峰士郎:…… 第022章 国中生   “这位杀手先生,请问您今年几岁了?”   为防止小婴儿再被惹哭,言峰士郎又调了一保温杯奶糊,没好气地塞到禅院甚尔手里。   但他没意识到,就是因为他每次都这么纵容,才助长了对方的幼稚之风。   一口气干了连溜牙缝都不够的奶糊,禅院甚尔饶有兴致地看着气鼓鼓瞪他的小崽子,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我给他擦嘴吧。”   男人破天荒地主动要求照顾婴儿,然后他就抱过小惠,学着之前言峰士郎做的,给小孩整理整理领口,用纸巾擦了擦他嘴巴附近的奶渍。   收拾完后禅院甚尔大手一抬,将小惠放到不远处的褥垫上,他自己反而转头躺下,脑袋就枕在言峰士郎大腿上,一脸得意地看向自己儿子。   小小的禅院惠再次呆住。   那里,应该是他的位置吧?   “唔哇哇哇!——”   婴儿的哭闹声再次响彻整个旅馆,言峰士郎满头青筋地投影出教本时,禅院甚尔已经哈哈大笑着逃走,飞快跑到楼下找孔时雨。   “快走快走!”   拎起中介人的胳膊,禅院甚尔拽着他嗖的跑出旅馆大门,切,他才不会让那小鬼公开触爪play自己呢。   “禅院、呼……咳咳、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被禅院甚尔拽着跑了一条街,孔时雨连咳带喘,整个人都一头雾水。   “没什么,想早点干活早点回家而已。”   “……早点回家?真不像是你会说出的话啊。”   这边中介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而另一半,言峰士郎黑着脸追到楼梯上,果不其然看到男人已经窜出大门。   出去瞬间似乎还撞到一个学生,可连句道歉都没留下,人就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搞什么呀,莽撞的家伙!”   “你没事吧,直哉?有没有受伤?”   “真受不了!居然连句道歉都不讲,是赶着去投胎吗?!”   “……”   看年纪似乎是国中生的一群少年少女,围着刚才被禅院甚尔撞到的少年,嘴上纷纷打抱不平。   叫做直哉的金发少年拍了拍肩膀,脸色已经恢复自然,堪称漂亮的脸蛋露出微笑,说道:   “怎么可能受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过现在的猴子可真是没礼貌啊。   力气也大得离谱,话说刚才那人的侧影自己在哪见过吗?   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结伴来玩的同学,禅院直哉走向旅馆前台,跟老板娘出示了网上预订的房间号码,其他人就跟在后面领钥匙。   “真是谢谢啦,直哉君。”   “真不愧是大少爷,暑假能一起出来温泉旅行,真是多亏了直哉啊!”   “是啊是啊,大家可要勤快点,直哉已经付钱了,待会弄吃的、还有爬山的时候,咱们都要好好表现!”   “没问题,直哉的行李尽管交给我,女生如果有需要我也一定效劳,嘿嘿嘿……”   “少在这里给我出风头,所有女生都把行李给他,我看爬到半山腰你还能不能得意下去?”   “哈哈哈哈……”   一群人嘻嘻哈哈上了楼梯,禅院直哉走在最中间。   身为大家族的嫡少爷,他零花钱多的是,上国中后这种活动也是由他牵头,早就习惯被人众星捧月。   与楼梯间抱着婴儿的男生错身而过时,禅院直哉还没察觉到违和。   直到他们一行人换上浴袍,回到一楼点饮料时,正准备去泡温泉的禅院直哉,才终于注意到在沙发上的禅院惠。   不对劲。   那个小孩不对劲——   他蓦地转头看去,然而黑衣服的DK已经抱起小婴儿往外走,刚才若有若无的咒力也好像不曾存在过,突然从他的感应中消失不见。   “那个……”   禅院直哉快走几步追上去,向对方问道:   “这孩子,是你弟弟吗?”   言峰士郎回过头,发现是之前被撞到的金发国中生,走近才发现不只是头发,耳朵上也打了一串耳洞。   ……中二叛逆期?   “不,他是我的教子,有什么事吗?”   “教、教子?”   同样陷入知识盲区的禅院直哉,从上到下打量了这个明明是高中生样貌的男生,然后又看了看他怀里头毛软翘的小孩,说道:   “那你看起来还真年轻啊,不过这个孩子应该不是普通的婴儿吧?他叫什么名字?”   “惠,他叫做惠(Megumi)。”   “Megumi?这不是女孩的名字吗?”   “对吧,我其实也早就想吐槽来着,没办法,谁让他有个不靠谱的老爸,是吧惠酱?”   “爸爸坏!嗯,爸爸,坏蛋!”   小惠一脸不高兴地嚷着,搞不好禅院甚尔已经成了他心目中的反派代名词,短时间都不会被原谅了。   “是吗,这孩子的父亲姓什么?”   如果能生下有咒力的孩子,在咒术界应该也不是无名之辈吧?   “惠的父亲……是谁呀,不知道呢,有这样的人吗?嘛就算有,我也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对吧惠酱?”   “嗯、嗯!爸爸,坏蛋!”   小小的婴儿点头附和,禅院直哉不由感到无语。   这不是完全被儿子和儿子的教父讨厌了吗?   话说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言峰士郎,叫我Kotomine就好。”   “言峰君?我叫禅院直哉,不过姓禅院的家伙实在太多,多到像虫鼠一样,你还是叫我直哉好了。”   耳中听到熟悉的姓氏,言峰士郎不禁微微一怔,问道:   “禅院……这个姓属于大姓吗?”   “倒也不算大姓,不过我家里人口比较多,被叫做禅院的话,根本分不清是在喊谁吧?”   “原来如此,直哉君是来温泉旅行的吧,你们都是国中生?”   言峰士郎看向不远处有说有笑的那群少年少女,明明是同伴,对方突然跑过来跟自己搭话,他们却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反而就这么在一旁等着……   禅院直哉看似亲切地微笑,狐狸般的眼角暼向神父,不动声色地说道:   “国三了已经,话说你看起来超年轻,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高中生,没想到居然是神父?”   “你猜得没错,不过我因为从小在教会长大,所以现在是神父候补。”   “真的吗?你今年几岁?” 第023章 饲主   禅院甚尔在旅馆附近调查时,收到了一连串言峰士郎发来的,带惠去温泉玩水的照片。   不过惠现在还太小,所以是坐在小木盆里,盆里放的不那么热的温水和小黄鸭,这样飘在温泉池上玩。   言峰士郎则守在一旁,赤着上身坐在及腰的热水里,一手拿电话,一手随意地搭在水边。   从腕部延伸到肩膀区域,布满了烙印般鲜红的刻痕,这是圣杯战争时从绮礼那夺来的令咒。   虽然对言峰士郎来说没什么用,但也不得不放在自己身上,作为预托令咒保存,以免如此多的魔术结晶外流,或被不轨的外道魔术师利用。   禅院直哉那行国中生就在他隔壁的大池子里,一共五六个男生,进了水就开始嘻嘻哈哈打闹,这里男女分开,女生都在另一边的女温泉区,互相离得比较远。   言峰士郎刚闲坐一会,那个狐狸一样的金发少年就再次凑过来,撇下同伴跟他搭话:   “言峰君总是自己一个人过来吗?”   “没,惠酱的父亲来这边办事,我只是跟着凑热闹的,顺便帮他带孩子。”   “这样啊,言峰君你和惠酱的爸爸都是咒术师吗?”   咦。   言峰士郎愣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不是,我们不是咒术师,为什么这么问?”   五条宗吉说过甚尔没有咒力,所以他们应该算是魔术师和咒术麻瓜组合,对方这么问……   难道这个少年才是咒术师?   然而,禅院直哉仿佛失去了说话兴趣,堪称没礼貌地直接扭头走掉,留下言峰士郎自己一头雾水。   原来是两只猴子。   禅院直哉无趣地撇撇嘴。   真不该做自己平常不会做的事啊,居然费心去搭话,简直是浪费感情。   只有小婴儿有咒力的话,能在猴子家庭中诞生咒术师天赋,说是老天爷的恩惠也不为过。   惠这个名字,取得还挺贴切的。   ……   言峰士郎很快忘记这件事,没过多在意喜怒无常、情绪往往和热带气候差不多的中二时期少年,他正用手机和禅院甚尔沟通失踪案的线索。   【有学生在温泉下面看到了井?】   【对,刚才在更衣室听到有人讨论,说一起来的女孩子里,有一个昨天在女浴那边看到了水下的‘井’,但其他女生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怀疑是不是泡温泉太热,产生了幻觉】   【知道了,等会我们就回去】   【那个,你的姓氏‘禅院’是大姓吗?】   【啊?干嘛问这个】   【在旅馆碰到一个少年,他是跟同学来旅行的,和你一个姓氏,我在想会不会是你的亲戚】   手机另一头忽然沉默,言峰士郎等了半天,那边才继续发消息过来。   【不是没可能,毕竟我那个垃圾家族就在京都啊】   垃圾家族?   措辞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言峰士郎不禁好奇地问他:   【你是被家族给赶出来了?】   【……怎么可能,那种垃圾场是人就待不下去,我当然是主动脱离的】   【那你们应该是咒术世家吧?】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之前哭的时候,好像提到过憎恨否定你的人,那也是在禅院家发生的事吗?】   【……我才没哭!那天是爽的,你他妈眼瞎了吗?!】   【哎?】   屏幕那边的人发的每个字里都透着恼羞成怒。   【哎个鬼啊,你这变态神父!要不是因为你一直让我‘告解’,说不‘告解’就让我出到失禁,还要让触爪cha进来,我怎么可能变成那样!明明都是你害得好吗?!】   【嗯……可你刚刚是不是用了‘爽’这个字?】   【……】   ?!   妈的,回去一定要宰了这个变态小鬼!   禅院甚尔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直接将对方拉黑,怨念的表情让中介人频频侧目。   “你没事吧?禅院?”   禅院甚尔没回答,直接一脚踹翻垃圾桶,吓得道边的野猫冲他抬背炸毛。   “……”   看着仿佛回到不良少年时期的天与暴君,孔时雨非常好奇到底是谁发了什么消息,居然能把除了钱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影响成这样?   没想到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顺着‘温泉下的井’这一线索,禅院甚尔终于找到特殊生得领域入口,经过不到十五分钟的搜寻战斗,彻底解决里面的精神控制型咒灵后,孔时雨也能和雇主有个交代了。   禅院甚尔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气势非凡的血色长‖枪。   这杆枪的不祥之貌让孔时雨都感到心惊,之前从未见对方使用过,所以这就是‘新武器’?   “你就是为了试这个,昨天才急着接任务的?”   “没错,怎么样不赖吧?”   禅院甚尔一脸跃跃欲试,仿佛跟刚才的特级咒灵战斗还没尽兴。   “确实和其他咒具不太一样,你在哪入手的,花了大价钱吧?”   禅院甚尔手里旋转着枪杆,语气说不出是羞恼还是别的什么意味:   “是跟神父借的,必须和他维持一定距离才能使用,所以今后我会带他一起行动。”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带人过来,我昨天还在奇怪……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问太多,就是个神父而已。”   禅院甚尔点了根烟,想想说道:   “不过如果你那边有需要反转治疗的,可以问他愿不愿意接收,四肢残缺,或者只要还没凉透,他应该都能给治好吧。”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是反转治疗师?还是能作用于别人那种的?!”   孔时雨一副瞳孔地震的表情,禅院甚尔嘴角勾起,坏心嘲笑道: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只是个治疗师而已,有必要那么震惊吗?”   好像他知道的时候,没少震惊过似的。   孔时雨一脸无语加焦急:   “只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能反转治疗他人!重塑肢体,还能治疗濒死状态,现在整个咒术界根本没人能做到吧?!”   “嘛,现在你知道有人能做到就行了。”   禅院甚尔一脸没干劲,他早猜到中介人会是这个反应,垂着眼睑说道:   “他要是接活的话,你记得给我抽成。”   “抽成……?恕我办不到,除非他自己同意。”   “喂,孔,我们才是认识多年的吧?为了一个治疗师你就跟我闹掰,抽点成怎么了?那家伙现在还借住在我家呢。”露出无赖本性的男人不满道。   “这是职业操守问题,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我不管,但我作为中介人,绝不可能对佣金动手脚,你跟我合作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事的用意才对。”   面对孔时雨‘没得商量’的态度,禅院甚尔切了一声,不再提之前的话。   对方能有这种底线,对他们这些只看重钱的‘雇佣兵’来说,确实还挺不错的。   不过……   “抽成?不用了,我的部分也直接给他就行。”   言峰士郎一边给小惠喂奶,一边没所谓地说道。   回旅馆的孔时雨立刻找到他,想谈谈是否能接受雇佣给他人做治疗。   “佣金方面绝对不用担心,目前您这样的治疗师可以说有价无市,我作为中介人,一定会为您争取到最优雇佣价格……”   从回来起就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禅院甚尔哼了一声。   居然改用敬语,孔时雨这个势利眼,反转治疗师就那么吃香吗?   言峰士郎转头看他,禅院甚尔顿时撇开脸,一副拒绝交流的表情。   谈到中介分成的时候,孔时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帮禅院甚尔说了句话,多年中介也不禁感到老脸一红。   人家还没同意接受雇佣,就先问能不能分给他人一部分,换做是自己……   “不用了,全都给他就行。”   喂完奶之后,言峰士郎让小惠自己去玩,他主动走到男人身边坐下。   “还在生气吗?”   “……”   “佣金都给你,别生气了,嗯?”   言峰士郎耐心地商量,禅院甚尔偷偷瞥他一眼,见对方真的不在乎钱的事,这才按下心虚说道:   “算你识相,这次便宜你了……”   得到安抚和意外之财,禅院甚尔即使被对方轻揉头发,也没有再反抗,一身刺毛都被顺过来了。   此情此景下,唯有孔时雨:……   我是谁?我在哪?   你不是天与暴君!你到底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言峰士郎:我的钱你可以随便花   天与暴君:!(好感+100)   言峰士郎:(稍微生气就各种哄,宠得不行)   天与暴君:好怪,不想被哄……嗯,再哄一下(好感+50、+50、+50、+100、+50……)   【系统提示,您已获得十倍满级好感,是否开启R16、R18、R21、R24剧情路线?】   【您已开启R16剧情……】   【您已开启R18剧情……】   【您已开启R21……】   【您已开启R24……】   【祝您游戏愉快♂】 第024章 堂兄弟   孔时雨一言难尽地盯着禅院甚尔,然而对方根本不和他对视。   男人厚着脸皮让言峰士郎摸头顺毛,好声好气地问他回去想吃什么,然后禅院甚尔狮子大开口,说要吃澳门菜。   “澳门菜?”   言峰士郎愣了一下,不由看向中介人,孔时雨一脸看不下去的表情,拆穿道:   “我看你不是想吃澳门菜,是想去澳门赌场吧?神父你可要小心,这家伙的赌运超级差,放任他的话,绝对会把惠的奶粉钱都给输光。”   “谁说的,有输赢不是很正常吗?下次我肯定会赢一笔大的。”   “对,神父你看他,总是这个德性,所以才根本没赢过。”   “都说了下次一定会赢的——”   言峰士郎挠了挠脸颊,和稀泥道:   “去澳门是没问题,不过还需要护照和签证吧?”   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言峰士郎真的答应,禅院甚尔顿时眼睛发亮,难得提起干劲道:   “孔,护照和签证你能搞定吧?航班我要订定明天的。”   “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代‖办签证至少要两天,你给我回家等着去,神父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言峰士郎干笑几声拉走禅院甚尔,带着小惠一起回楼上拿行李。   “喂,真的要去澳门?你就这么同意了?”   禅院甚尔还是有点不相信,他是从来没出过日本的,但也觉得去一个陌生国度不会那么容易。   而且到中国那边语言不通怎么办?   “怎么?你想让我提个条件,然后再答应你?”   “……都已经答应,不能再提条件了!”   感到不妙的禅院甚尔连忙否决,言峰士郎转头看他:   “你有浴衣吗,和式的那种?”   “没有……干嘛?”   “买一件,回去穿给我看。”   “啥?”   “这就是我的条件。”   “喂喂,都说了不准提条件……”   冷不防的,年轻神父凑近他耳畔轻轻说道:   “我保证只看看,不对你做什么,可以吗?”   “……”   不知道为什么,禅院甚尔觉得他的思想都被这句话给带偏了。   不做什么是想做什么?   话说是不是有什么漫画,主人公总是说‘保证只蹭蹭不进去’来着?   热度再次爬上耳朵,禅院甚尔脸色发窘,似乎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恼羞成怒道:   “你哄谁呢?当我一岁小孩吗,鬼才相信你!”   言峰士郎连忙拉住他,防止男人再次跑掉,他态度诚恳,语气也很和善地提醒道:   “治疗的佣金……”   ??!   居然拿钱威胁,禅院甚尔气得想揍他,还说自己是神父,这也太卑鄙了吧?!   “回家之前都可以给我答复,好好考虑一下,嗯?”   若换成别人这么说,禅院甚尔绝对不屑地说你谁啊,当老子稀罕这点钱?   但言峰士郎明显是在开玩笑,那对金棕色的眼睛温和而纯粹,里面不含任何恶意或者轻视。   “如果我就是不穿、那……还去澳门吗?”   言峰士郎奇怪地看着他:   “当然去,不是说好了?”   “……所以只有佣金不分我?”   “不啊,都给你。”   禅院甚尔:????   “你刚才明明还说……”   “开玩笑的,佣金你都可以拿去,不用答应什么条件。”   “……你这是在逗我?”   “啊,被你发现了。”   “‘啊’个鬼啊,闲的吗你?神经病吧?!脑子有问题就快点给我看医生!”   “可是,医生都说我很健康。”   “健康个屁,你看的是男科医生吧?浑身上下除了老二没一个正常的地方,尤其是眼光和脑子,绝对有问题!”   男、……?   言峰士郎不禁捂脸,肩膀也忍不住有些发颤。   为这种事笑出声太丢人了,一点都不神圣,他强忍着腹肌抽搐,凑过去亲了下男人的耳尖,轻声道:   “我没看过‘男科’,可以提前帮我检查一下吗?”   “……你他妈真的有病吧!”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掉,根本不管身后沧桑的中介人。   ——有些现实真的需要好好消化。   术师杀手天与暴君和神秘的男性反转治疗师恋情火热?   不。   看这个架势,说是包养他都会信。   这是什么让人笑不出来的可怕笑话?   带着个小婴儿、还是赌鬼,正常人会对这种男人产生兴趣吗?   该不会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比如说……   “啧,总觉得别想太多为妙啊。”   吸了口烟,非常想找个树洞倒一下的孔时雨认命拿起电话,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帮这俩人弄证件。   说来也巧,三人准备离开旅馆时,又一次和禅院直哉正面相遇。   国中生们刚爬完山回来,见禅院直哉突然站住不动,不禁都看向对面一行人。   禅院甚尔就像不认识对方一样走过,但禅院直哉的反应就完全不同了。   “——甚尔?!”   金发少年的狐狸眼蓦地睁圆,怔怔地望着许久不见的男人。   然而禅院甚尔仅瞥他一眼,因为没有印象,所以也完全没有停下说话的兴趣。   “直哉君,你们这么快就下来了?”   言峰士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帮他回神,一边抱着小惠跟他说:   “我们要先回去了,惠酱,跟哥哥说再见~”   小小的惠冲他摇摇手:   “呀啊~”   禅院直哉:……   “等等,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是甚尔的儿子吗?!”   金发少年一脸懵逼,震惊地在禅院惠和禅院甚尔之间来回看,只见到婴儿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再仔细看——   这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谁啊?不认识。”   禅院甚尔完全不顾禅院直哉僵住的表情,不耐烦地催促神父跟上。   “……是我长大了所以不认得吗?禅院直哉啦,名字总该记得吧?”   金发少年露出一丝急切,言峰士郎真怕禅院甚尔又说出他那句经典的敷衍了事,但好在这个名字还是稍微唤起对方的记忆:   “啊,你是直毘人的儿子?”   禅院甚尔是天生的零咒力,被家族里所有人当做废物来无视,但见过对方真正实力的禅院直哉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这个男人是废物的话,那被甚尔狠狠打败的族兄们又算什么?   废物都不如吗?   真是可笑!   重逢场面过于意外,禅院直哉的头脑还没有理清,就听禅院甚尔迎面问道:   “咱们不熟吧,小少爷?”   --------------------   作者有话要说:   禅院甚尔:猛兽炸毛!   言峰士郎:愉悦?【税务局震怒. jpg】感谢在2021-06-14 05:46:14~2021-06-15 15:5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忘忘无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主攻太太是珍宝呀、猫、非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旧是起名废的一天 10瓶;HNCS 6瓶;西江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5章 重返的希望   “别这么说嘛,甚尔,这几年在外面怎么样,比在家时轻松吗?今年过年要不要回主宅看看?”   说不出是讨好还是崇拜,禅院直哉对这个天与咒缚堂兄,一度怀有极为热切的情愫。   近几年他虽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主动过问禅院甚尔的事,但对方强大冷漠的形象,却早已烙印在他心底最深处。   “回去?回去干嘛?”   提到禅院家,禅院甚尔又恢复到之前万事不上心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个垃圾场麻烦的要命,没事我才不回去。”   “那你现在住哪?我假期可以过去拜访吗?”   完全不介意‘禅院家’被对方称为垃圾场,禅院直哉双手合十,一脸单纯无害地拜托道:   “求你啦甚尔,我假期也不想回家,可以去你那待段时间吗?”   “不行。”   被他想也不想就拒绝掉,禅院直哉顿时垮了脸。   “诶?好无情,为什么不行嘛——”   “你个嫡子跑到我家里来,到时候那群人为了找你闹个人仰马翻,怎么想都很麻烦吧。”   金发少年咬了下嘴唇,不甘地追上去说道:   “不会的,我会想办法跟老头子说……可恶,好不容易遇到你,至少给我个电话啦?”   “都说了跟你不熟,麻烦的小鬼。”   “我才不麻烦!”   但凡是别人敢这么对自己,禅院直哉早就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了,但现在说话的是甚尔……   打不过打不过。   堂兄弟两人,高大的头也不回往外走,纤小的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软磨硬泡。   眼看马上要走到停车的地方,禅院直哉终于急了,他落后两步拉住言峰士郎的袖子,捂着嘴小声问他:   “士郎哥,你有没有甚尔的手机号码啊?”   刚才言峰士郎一直没出声打扰,见金发少年可怜地凑过来,即使被从‘言峰君’进化为‘士郎哥’,他也能够适应良好。   言峰士郎打开通讯录给他看:   “这个就是你记一下。”   “?!谢了!”   禅院直哉一把捧住他的手,开心地说:“改天我去找你和惠酱玩!”   金发少年攥着电话,两眼放光地和他们依依惜别,不管禅院甚尔怎么无视他,他都一点没放在心上。   甚尔这次也没打我!   在他心里我一定是特别的!   和那些废物兄长不一样!   好耶!   不普通的禅院直哉十分自信,就像很多叛逆期少年意识不到自己在叛逆一样,他也还没意识到自己仍是个中二少年。   再过几年,思想逐渐定型的他或者会开始怨恨对方。   怨恨对方彻底跟家族撇清关系。   怨恨对方得到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自由。   最后在这样的怨恨中,迎接永远留在这个腐朽垃圾堆里的命运、和已经放弃改变现状的自己。   但此时此刻,15岁的少年还没清楚认识到这一切,仍抱着懵懂的崇拜,却与憧憬之人站在最远距离的两端……   返程路上,言峰士郎他们坐上孔时雨的车。   正好顺路,中介人就把他们送到车站,再自己开车回去。   “神父,如果签证办好之前有人需要治疗,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一下。”   对于这位很有职业精神的中介人,言峰士郎态度随和,点了点头说道:   “给我打电话就行,甚尔这几天不工作,正好能帮忙带孩子。”   听了这话禅院甚尔撇撇嘴,但看在佣金的份上,也默认了。   孔时雨:……   这是什么夫妻婚后带孩养娃对话???   告别他们两人,孔时雨迫不及待离开,想要去见别的咒术师。   哪怕是诅咒师也好,快来帮自己重塑一下世界观!   回去的路上,禅院甚尔终于憋不住疑问:   “干嘛把我的电话给那小鬼?”   男人假装不经意地问,实则竖起耳朵,想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图谋。   言峰士郎一边看手机,一边随口答道: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以前的地方。”   “有什么好了解的?你还不如问我,啧……”   “嗯,如果你穿浴衣,我就问你。”   “哈?”   禅院甚尔挑起一边眉毛,正想说谁稀罕你问,但突然意识到重点不对——   “喂,别想转移话题,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   言峰士郎摇摇头,笑着说道:   “秘密,想知道吗?”   禅院甚尔狐疑地盯着他,这家伙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神父,也许又是在耍自己玩也说不定。   “……切,不说算了。”   憋死你个闷骚混蛋,禅院甚尔一脸不屑地闭上嘴。   但事实上他猜得没错,言峰士郎确实在暗中计划一件事。   不过这件事不太好说出口,尤其是当着禅院甚尔的面。   对于第一次心动的对象,还是有过好几次亲密接触的人,言峰士郎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沉稳淡定。   今天慎二那边传来好消息,说韦伯·维尔维特、不,现在应该叫做埃尔梅罗二世了,目前已经抵达日本,并用其特殊的鉴识能力,分辨出了虚空现场的‘间隙’。   现在樱正在他指导下,试图模拟当时的‘甬道’。   如果模拟能够成功,或许就可以创造出仅容一人通过的临时通道,但锚点锁定的是他的落点,还是言峰绮礼的落点,就无法预知了。   若是在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听到这个好消息,言峰士郎只会庆幸终于可以回去,但现在……   他很想问问慎二他们,通道能不能想办法一次过两个。   至少让自己把人带回去,偷偷给一直照顾自己的主教看看吧?   最好再接受一下主的赐福,顺便把婚礼办了?   没错,禅院甚尔想破头也绝对想不到——   言峰士郎正在密谋的事情,就是怎么把他骗、带回老家,争取在主的见证下完成婚礼。   毕竟言峰士郎的字典里,就没有“玩玩”这两个字,若论作风正派、洁身自好,他和言峰绮礼都是圣堂里数一数二的,   就算是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彻底释放本恶的言峰绮礼,面对间桐雁夜时,若对方不主动向自己索取魔力,他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强行侵犯对方给予。   不过,也许是雁夜主动乞求时过于美味,反而让他压抑了恶欲……也说不定? 第026章 说明书   “今天有世界杯预选赛,好像还是巴西队,你要不要看?”   言峰士郎坐在地板上,腿边铺着一大摊漫画书,正在研究怎么给海魔触爪设定“功率”。   因为马上要去澳门玩,禅院甚尔今天难得没花钱赌马,正无聊地躺在沙发上打哈切,看到神父摆弄的那堆书,不由伸脚勾过来一本。   他拿起来一看:   《海神与上班族♂》   封面是无数软足缠绕在衣襟大开的成年男人身上。   其中几条明显插进西装裤里,男人的表情惊恐,身体却一副半推半就、根本不像在认真挣扎的样子。   禅院甚尔:……   用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他翻开了里面内容。   然后就发现,除了前两页是讲上班族经过一天的疲惫工作回到家,之后就全都是迷路到他家浴缸里的章鱼海神和他的口口口口、还有〇〇〇〇的剧情……   “……”   之前被神父那些触爪爱抚的感觉,还清晰残留在身体记忆里,被本子里的“海神触爪”一激发,禅院甚尔整个感觉都怪异起来。   他偷偷瞥了眼神父,发现言峰士郎对他偷拿漫画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还在专注地往纸上写画什么。   禅院甚尔把电视播到体育频道,声音稍微调大,然后又悄悄勾过来一本漫画。   这本的名叫《花心男子沙滩假日盛宴♂》,主旨是讲一个身材很好的花心男人在海边泡妞,正当他和比基尼美女在浅海亲热时,水底的触爪怪趁机偷袭了他。   然后整个后面的剧情就是,花心男的口口在比基尼美女的〇〇里,而触爪怪的口口则在花心男子的〇〇里。   花心男前后被玩,最后爽的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只有自己还在沙滩上,除了身上的淤青痕迹,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禅院甚尔:…………   这都什么东西啊!   还能前后一起,这看完不是更不妙了吗?!   将本子扔回去,禅院甚尔无语地撑着头,把目光转回电视上,然而不论里面的球星怎么努力进球,他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血液都流到某个显而易见的地方,真是的,大脑都要罢工了啊……   禅院甚尔盯着言峰士郎的背影,从沙发坐起身,无声地凑到对方身后。   “在忙什么呢?”   他将下巴搭在神父肩膀上,一只胳膊环绕过去,手掌搂住对方腰腹,嗓音喑哑道:   “这玩意装起来发走不就好了,弄这些说明书,不麻烦吗?”   今早硅胶厂家已经接单,一百个玩具而已,不到十天就能制作交付,而且时间主要还是用在调模和改包装。   考虑到明后天要出国旅行,日本签证和护照能在澳门停留七天,言峰士郎决定先把海魔的“使用说明”提前印出来,这样回来后就可以直接替换按摩器和说明书,然后上架开售了。   为此他翻了那天买来的所有漫画,决定把触爪的“功率”设为四个等级,并配有四张简笔画表情,让顾客能够直观地了解,不同功率的按摩器将造成什么不同后果。   比如说第一档‘功率’,配图就是Q版的一脸羞涩的表情。   第二档配图是可爱的笑脸,头上直冒爱心。   第三档是一脸崩溃、瞳仁涣散的哭泣表情。   第四档则是眼白上翻,舌头不由自主吐出的被玩坏的表情……   不是,第二和第三之间也未免太割裂了吧?   顾客体验起来真的没关系吗?!   禅院甚尔看得眼皮直跳,话说他那天被锁链抓住,让这个变态神父玩弄了那么长时间,好像也没有达到第三档这个程度吧?   所以难道他对自己其实还是手下留情的吗?   想要作乱的手掌僵硬在热乎乎的肚子上,年轻神父放下纸笔,一手握住他的手,一边侧过脸温柔地亲吻他。   “想要了吗?”   “你买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漫画……”   “销售指南而已。”   年轻的神父似乎轻笑了一声。   “还学到不少东西,想体验一下吗?”   “不……想、嗯……”   嘶——   “喜欢粗暴一点?”   才不、呢!   感觉来了的禅院甚尔不再跟他说话,野性本能让他张口咬住,和在旅馆时一样,嘴里直接尝到了血腥味。   言峰士郎眉都没皱一下,任由对方咬着喉咙,果然不一会禅院甚尔就舒服地松开他,还用舌头舔了舔自己造成的伤口。   “这次不准治愈掉。”   “嗯?”   “牙印留着。”   “好。”   “见到孔时雨记得把他的表情拍下来。”   “……你呀。”   为了不让他再出坏主意,言峰士郎返身按倒禅院甚尔,两人耳鬓厮磨、挨挨蹭蹭,很快半场足球比赛都过去,电视里已经进入中场插播广告。   “一次的时间是不是比以前更长了?”   言峰士郎虚握了握手掌,他身下禅院甚尔半眯着眼侧趴,像只餍足的雄性黑豹懒懒摆动尾巴。   “什么啊……不知道……”   心满意足的男人不在捣乱,整个豹饼摊在沙发和言峰士郎之间,随手抽了两本漫画垫在脑袋底下,就要睡着小憩。   言峰士郎捏了捏他结实的腰臀,提醒道:   “别睡地板,不早了,要睡去床上睡。”   禅院甚尔充耳不闻,又翻了个身,不让他随便摸自己屁股。   “快去,嗯?”   如果男人有尾巴,言峰士郎一定会揪揪他的粗尾巴,可惜对方并不是真的猫科,所以他只是探手拎了拎对方后颈皮。   “不要……别动我……”   禅院甚尔把头往手臂里埋,懒洋洋地蹬了神父一脚,力道大概是连小惠挨到也不会受伤的那种。   被嫌弃地往边上踢开,言峰士郎用一只胳膊夹住男人的腿,看实在是叫不起他来,只好无奈伸出手,一只胳膊伸进对方肩膀下,两臂用力一兜,将对方抱到沙发上躺着。   “那你今晚睡沙发?”   言峰士郎俯身撑着沙发,轻轻拨了拨禅院甚尔的发尾,无奈地问他。   含糊地回答一声,禅院甚尔懒病一犯就不想动弹,反正他睡哪都无所谓。   言峰士郎给他盖了条薄毯,继续整理地上那些漫画书,这时投影的手机屏幕亮起,有人发信息过来——   【神父,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这是已经谈妥了?速度还真快啊。   言峰士郎一边想着,一边回复对方。   【嗯,有时间】   【那可以同时收治2人吗?不行也没关系,我让另一个人多等几天。】   【可以,不用等】   【好的】   约好见面时间,言峰士郎放下手机继续做说明书,然而不到十分钟,屏幕就再次亮起:   【那个,4个人也可以吗?是刚才那两人的关系户,不行也没关系,我让他们排队等着】   【可以,都带过来吧】   言峰士郎放下手机,然而又过了半小时——   【神父,真是不好意思,那个请问、您一次的治疗上限是几个人?】   言峰士郎:????   --------------------   作者有话要说:   专家出诊. jpg   ps:不会有人想养肥这篇文吧?看到我脖子上四十米长的审核大刀了吗?   ——不秒看你们可能都看不到最初的“版本”了!   pss:把你们白白的液体都给我交出来,不要不识好歹,不然我就动笔求你们(狗头) 第027章 晨间   比平时早睡觉的后果,就是起床也很早。   昨天禅院甚尔难得不熬夜,结果今天比言峰士郎还先起。   他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言峰士郎刚刚睡醒,结果才穿好衣服,状态还有点迷糊,就看到一个头发滴水,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家伙走进来。   “……”   卧室里两人面面相觑,言峰士郎急走几步,连忙将窗帘拉好:   “别不穿衣服啊,笨蛋!”   并不在意被对方看光,禅院甚尔刚刚忘拿内裤,正在衣柜里乱翻。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女人。”   “那也不行,会被邻居投诉的!”   言峰士郎推开他,把内衣收纳箱找出来,又去阳台取来两件对方常穿的衣物,给他放在床边。   “今天把你去澳门要带的行李准备出来,中介人约我中午见面,你先自己在家,午饭我一会给你放保温箱里,不要光看电视,记得吃饭。”   禅院甚尔穿好衣服,看言峰士郎拿来吹风机,便自觉地在床沿盘腿坐下,一边享受头发被吹干,一边听对方絮絮叨叨叮嘱:   “奶粉和辅食一会我都准备好,你喂之前注意一下水温,不许偷懒不喂,小惠已经学会说简单词了,别以为他小就不会告状。”   明明才和对方认识不满五天,禅院甚尔却觉得自己好像一年都没带过孩子了,顿时微微皱眉道:   “你是去治疗?”   “嗯。”   “几点钟回来?”   “不知道,应该下午完事就能回来。”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难得休息,你就在家待着吧。”   难得吗?禅院甚尔迷惑,他只是最近几天接单频率高一点,平常都是不工作吃软饭的啊。   对方把他当成什么劳模杀手了?   “你9点钟去这家早教中心,之前我在防疫站认识一位夫人,她今天也带孩子去玩,惠身边没有同龄人,最好能有个搭伴的孩子一起成长。”   接过地址,禅院甚尔啧了一声:   “怎么这么麻烦,太娇贵了吧?我小时候也自己一个人,现在不也一样活的好好的?”   “所以你现在才连个朋友都没有,笨蛋!总之给我去,我会给吉野夫人打电话问你去没去,知道吗?”   “嘁……”   禅院甚尔胡乱擦着头发,背过身不想理他,居然把自己推给一个女人,如果那女人迷上自己,也是他自找的。   哼。   见他不肯答应,年轻神父无奈叹气:   “好啦,就坚持一天?明天咱们出去,等你玩够再回来,嗯?”   言峰士郎拉过禅院甚尔,在男人微潮的额发上轻轻亲了几下,又摸摸他的耳朵哄他。   反正已经有个惠一岁,哄个甚二岁对他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   禅院甚尔明知这是哄小孩那一套,但还是忍不住听信对方的话。   于是摆了不到一分钟的谱,他又重新靠过来,等着对方给他吹头发。   ……真是奇怪。   几天前还是完全陌生的人,对方身上却有种让自己莫名信任的特质。   明明性格很恶劣,还是个笨蛋。   但又是个好人……   贞洁,勤奋,慷慨,谦逊,温和,节制,宽容。   如果按照天主教列出的七种世人值得称赞的美德评价,对方在品行上的表现,甚至堪称完美。   经过短短几天观察,禅院甚尔就知道对方不喜欢钱,也不贪图物质享受。   生活简朴,但如果有需要时,也会努力赚钱。   喜欢照顾他人,乐于付出,但不是对所有人付出。   对方信仰神,却又清楚神和人的界限在哪里,纵使心怀悲悯,也不会勉强跨越这道界限。   总之拿到外面绝对是受欢迎的类型,这世上应该没人不想跟这种“老好人”搞好关系吧?   更何况还是个会反转治疗术式的净化师。   将来一旦被咒术界发现,为了争取这家伙的青睐,打破头都不是没有可能……   “好了,吹干了——很香。”   言峰士郎很喜欢男人柔软的头发,和凶悍性格一点都不一样,用手摸起来也很舒服。   看对方有点走神,言峰士郎没再关注他神游去哪。   还要给这一大一小准备早饭,他揉了揉对方的头毛,就进厨房忙碌去了。   每天这个时候禅院甚尔都在赖床,今天难得起早,他打开电视继续看体育频道。   晨间放的是昨天直播赛事的重播,因为前年2002韩日世界杯,日本国内目前的足球氛围十分热烈。   早间重播结束后,还有世界杯主题曲鉴赏,言峰士郎端着早餐出来时,就听到了特别耳熟的旋律。   “这首歌是……98年的主题曲?”   禅院甚尔调大音量。   “好像是。”   1998年世界杯宣传曲,The cup of life,可以说是全世界家喻户晓的经典名歌,现在也有很多学校用它做晨间广播曲、或者体育庆典时的背景音乐。   98年的禅院甚尔刚刚脱离家族,孤身一人在外飘荡,无处可去时,偶尔在街上的大屏幕或者酒吧里,才能看到球赛转播。   那时他就知道,周围人热烈讨论的东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后来听说可以赌球,他便又有了点兴趣,于是也研究过一段时间那些球队和球星。   但因为他总喜欢赌高赔率、低概率的输赢和比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在输,基本没怎么赢过。   言峰士郎过来招呼他吃饭,一边说道:   “真怀念那时候啊,话说,最近有西班牙队的比赛吗?”   “下周四好像有……你也是球迷?”   “嘛,算是吧,西班牙曼雷沙的神学院很出名,以前教导我的红衣主教在那里担任名誉校长。”   言峰士郎借此说起自己以前的经历。   “……那边神学院的□□,大都是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球迷,我也是跟着他们才接触的欧式足球。”   提到这言峰士郎不禁回忆起一件趣事,于是讲给禅院甚尔:   就在几年前,他做见习代行者的时候,暑假在西班牙接受训练考核,当时他剿灭了潜逃到格拉纳达的外道魔术师和那些违背神理的人工造物,回程时因为气氛比较轻松,就跟考核他的两个前辈问起最近联赛的事。   结果不妙的是,这两位前辈一个是巴萨死忠、一个是皇马铁粉,原本以为是轻松的体育话题,火‖药味却逐渐浓重了起来。   当时年纪还小、只看过几场球赛的言峰士郎一脸懵逼,直到两人大打出手,才想起应该上去阻止。   回到教区,这两人就因此被暂时停职等待处分,他感觉当时下令的主教非常无语,后来才知道,他们俩因为西甲德比动起手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就这样水深火热的关系还能一起出任务,也是挺神奇的。   后来除了常规处罚,主教还下令让他们两个牵手和好,省得老是屡教不改。   而这个所谓的牵手和好,不是平常以为的握一下手、互相道歉就可以的那种。   而是不管走到哪,两个人都必须牵着手的公开处刑!   直到他们连续30天不再吵架或者打架,才能被允许分开。   后来据说,那两位前辈足足在众人面前牵手牵了三个月……   “哈哈哈哈——这也太羞耻了吧?然后呢,他们是不是再也不来往了?”   禅院甚尔无情嘲笑着,超尴尬啊这种,想想也知道,换做是他非得连夜离开城市不可。   “没有不来往啊,他们都结婚三年了。”   “……” 第028章 咖啡屋   言峰士郎走的时候,禅院甚尔还有点懵,大概是俩男信徒竟然随便就结婚,再次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教义上又没说不可以,神都没加以反对的事,圣堂才不会做棒打鸳鸯的坏人。’   言峰士郎是如此解释的。   但那也太奇怪了吧?   据说还是主教给证婚……   这时他怀里的惠突然意识到,言峰士郎似乎没带上他就离开了,小嘴顿时瘪了起来,泪珠也开始打转儿。   马上禅院甚尔就顾不上别的事,因为小家伙已经开始哭着喊教父了。   “怎么了?干嘛突然哭啊你?”   “哇啊……教、教布……!”   “都说他有事出门了,你今天就乖乖跟我待着,知道吗?”   “不要爸爸!我、我要教布呜……”   “哈?你个小没良心的,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跟那家伙才几天,这就叛变了?”   禅院甚尔提溜着小孩摇了摇,虽然知道这小子肯定更喜欢那家伙,但对方离开一刻他都不跟自己,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完全不反省自己平时的举止,禅院甚尔挠了挠头,终于发现言峰士郎让他带小惠去早教中心,是件多么有先见之明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哄小孩。   禅院惠抽噎着哭了半天,就算这样,那个温柔的新爸爸也没有回来。   而原来的笨蛋爸爸又自顾自地在沙发上看电视,根本不搭理他。   即使还是个小婴儿,惠也能感受到生活的巨大落差,连平时支棱的头毛都打蔫了。   言峰士郎不知道自己才刚出门两分钟,家里的情况就变得一团糟。   他正用地图查看孔时雨给的地址,那是一家位于品川区的咖啡屋。   而等他乘巴士抵达时,左右看了半天,确定这条街上应该只有一家咖啡屋没错。   门面华丽的咖啡屋顶着牌匾,分明写着:‘东京猫猫咖啡屋’……   道理他都懂,但为什么是猫咖?   言峰士郎迟疑地走进去。   “欢迎光临,master,喵~”   一位可爱的穿着粉色女仆装的短发女孩迎上来,对他鞠躬说道:   “请问这位客人是一个人吗?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呢?”   言峰士郎:……   他一言难尽地望向不远处朝他招手的中介人,此时孔时雨也同样一言难尽,正捂着半边脸朝他招手。   整个咖啡店最大的包间,里面坐着气氛诡异的七个人,明显不是善茬的形象和周围可爱的装潢格格不入。   此时正有一位穿紫色女仆装的高挑少女帮他们点单,另外三个年龄更小的女仆则躲在走廊,窃窃私语道:   “莴苣姐,里面那些人好像坏人啊,我们要不要准备报警?”   “嘘……不可以这样说客人啦,小铃。”   “我看铃说的没错,里面的家伙真的很奇怪,而且全都一脸这是什么鬼店的表情,真是没礼貌!”   “好啦好啦,薄荷,不要在意这些啦……”   穿浅绿色女仆装的少女无奈地推着两位同伴,一起往后厨走去,看圭一郎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言峰士郎跟着名叫桃宫莓的女仆往包厢走,终于知道这间咖啡屋不是猫咖,而是女仆特色咖啡店……   还不如猫咖呢!   到底是谁选的地方啊?   仿佛看出言峰士郎的无语,孔时雨对门口的紫发美女尴尬笑道:   “那个、藤原酱你先去忙吧,我们谈点事情,其他的餐品先不着急上,麻烦你了。”   “知道了,我会跟其他人说,不会打扰你们的。”   紫色衣服的女仆是所有女仆中最成熟、也最通情理的,看出这些人似乎是走错门店,但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换地方,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点餐。   “这是怎么回事?”   言峰士郎小声问中介人。   “有个白痴说这家店离所有人都近,来这会比较方便,还很注重客人隐私,结果……我也是来了才知道,他说的居然是女仆咖啡屋。”   孔时雨打人的心都有了,天知道他一个大叔,进来被小女生喊master的时候,内心有多羞耻。   言峰士郎:……   两人走进包厢,沙发上的术师们不约而同看过来,一双双或阴森或好奇的眼神,纷纷集中到言峰士郎身上。   孔时雨为他介绍道:   “这几位就是昨天约好需要请您治疗的术师,听说您马上要出国,为了节省时间,就把大家都安排在一起了。”   在座的术师们三两分开,明显不是一波人,如果是平时,他们绝不可能把自己受伤的事暴露给他人。   但这次迫于无奈,如果不趁治疗师的消息还没传开,赶紧抢占名额,等对方再回国时,他们能不能马上排到治疗都是未知数。   “中间人,他就是你说的反转治疗师吗?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小鬼啊?”   因为咒力性质的缘故,咒术师大都脾气古怪,且性格中有极端疯狂的一面。   此时就有桀骜不驯,脑子又不太好使的家伙,忍不住当面质疑起来。   “注意你的措辞,井波,还是说你想取消协定?没关系,如果你想现在离开,钱我可以直接返你,如何?”   面对难得强硬的中介人,对方的介绍人连忙打圆场道:   “哈哈,别管这个笨蛋了,孔,快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哥吧,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见不再有人试图挑衅,孔时雨才对他们说:   “这位是言峰君,他可是正统的神父,你们都给我注意点言辞。”   “也不用太过拘束,反正只是履行协定而已,就叫我Kotomine吧。”   言峰士郎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他看向这群人的目光,和看那些无信魔术师没什么两样。   “那么,谁是第一个?”   在他到来之前,这群人就已经自行决定好顺序,孔时雨也不会刻意插手。   这些人藏身的灰色地带,包括禅院甚尔所处的世界,都是赤‖裸裸的弱肉强食。   反正无非是按实力强弱、还有不好惹的程度排下来。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方在这个季节还穿着黑色风衣,头戴宽沿帽。   言峰士郎也没问他伤处在哪,手掌直接按在对方肩上。   其他人只看到中年男人风衣鼓动,有晶莹的绿色‘咒力’覆盖上去,这样稳定了大约两分钟,‘咒力’就从年轻神父的手中消失了。   “好了,下一个。”   原本预定第二个上去的咒术师反应都迟了一拍,他走上前,眼神却还不停望向那个中年男人。   此时中年男人正一脸不敢置信,他匆忙解开衣扣,然后就看到自己恢复如初的身躯,   原本挂在风衣里臃肿的维生设备,上面连接的导管因为刚才的治疗,已经脱离原本衔接的脏器,接口垂向地面。   “原来你一直用机器代替内脏。这么重的伤都杀不死你,还真是可惜。”   后面等待的一个女术师,似乎跟中年人有过节,见他伤势恢复,不禁不甘地讥讽说。   “以后就再也不需要了,哈哈哈!真不愧是反转治疗师……”   中年男人拉下帽檐,桀桀怪笑起来,他阴暗的眼神望向言峰士郎,带着一丝狂热:   “像这样的天赋,恐怕不会一直待在我们‘这边’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永远留下——”   这个怪人身上,强大的力量蠢蠢欲动,跟他不对付的几个术师,知道他是想带走治疗师,纷纷戒备起来。   而另外几个术师同样跃跃欲试,显然认同了中年男人的话,要么是想帮他把人劫走,要么想自己独吞好处,总之各怀鬼胎,不愧是咒术界黑暗面里生存的家伙。   孔时雨倚在沙发上,对一触即发的场面叹了口气,扶额说道:   “你们这样胡闹,待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   言峰士郎治好第二个人,推开想挡在自己面前的对方,微笑道:   “来之前我还以为都是重伤患,没想到原来这么精神,真是不错啊。”   不错?   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包厢内陡然变暗,仿佛头顶的吊灯被人遮住。   然而光线也确实是被遮住了,但不是谁的手,而是之前出现过一次的大型海魔。   此时无数海魔正从天花板、地面、还有墙壁里现身,无处不在的触爪挥舞着,瞬间挤占整个空间…… 第029章 心象世界   这世上有咒灵会侵犯人身吗?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包厢里的人还不清楚,那么今天之后他们将得到了一个确切答案。   那就是‘有’。   为了不打扰咖啡店的正常经营,言峰士郎采用了未解放真名的固有结界,包厢里除了中介人,所有人都被拉入他的心象世界——   那是一片幽寂的深海,没有光线,没有氧气,只有无尽的海水,和海魔身上幻紫色的光斑。   一如他小时候遥望的未远川上,那通天彻底的超巨型海魔登陆时,将成百上千人吞噬的无声恐惧。   他曾以为自己的心象世界会是那天水面的大雾,但真正见到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身处海底——   他漂浮在深海,就如神明行走在天际。   言峰士郎平淡地操纵着这一切。   除了刚刚治好的第二个人,他被单独关在一个巨大气泡里,没有海魔朝他靠近。   其他术师都被海魔围绕着,即使用咒力不断击溃,但这些海魔在螺涅城教本的加持下,只会无限分裂成同样大小的个体。   而海魔的属性具有吸收特性,只要与人类进行体‖液交换,就能吸走人身上的魔力和咒力。   因为这种特性,只要言峰士郎不加以控制,它们就会本能地缠绕着他人,直到钻进有体‖液存在的地方,比如口腔或者消化道。   然后使尽浑身解数,让被侵占的个体分泌出更多体‖液,来增加兑魔效率。   这种行为实则是猎食魔力,但对于被侵占的人类来说,就有点挑战精神了。   “不……啊……”   不知是惨叫,还是什么别的声音,海魔们仅是束缚着这些术师的动作,并没有用力拧碎或者折断。   但耗尽的氧气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再强大的咒术师也是人类,也需要呼吸,不可能一直在深海中坚持作战。   呛进第一口海水的时候,深深的绝望感浸入每个人的大脑,随之而来的、探进口腔的滑软触足,他们也无力再去阻止。   海魔们将水中的氧分子混入自己产生的浆液,然后从喉咙灌进人类的气管,这些粘稠液体直达肺叶时,就像母亲腹中的羊水,为他们输送仅够支持大脑活性的、最低限度的氧气。   ‘得救了——’   求生本能让术师们第一时间学会在液体中呼吸,可来自海魔的帮助并不是无偿的,更多触足缠绕上来,在口腔以外的入口来回徘徊着。   没人能形容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被细小触足在耳孔、眼眶、鼻孔附近拨弄,并清楚地知道它们想要钻进来时,除了拼命挣扎,没有任何方式能让人发泄这种恐惧。   但是海魔们并没有选择这些小口径的体腔——能接触体‖液的面积太少,并不够划算。   于是它们又去到更向下面的地方寻找。   气泡里的男人整个都呆滞了,黑暗中人的确无法视物,但咒术师们有自己观察咒力的方法。   此时他眼中看到的就是那些海魔形状的咒灵,正包裹着人形的‘咒力’,而这些人形无疑就是刚才包间里的那些人。   这些人身上但凡可以容纳稍粗一点触爪的地方,全都结结实实地被那些海魔塞满,如果这个时候看到的不是咒力,而是真实的景象……   这名咒术师瞪大眼睛,牙关紧咬。   他不由自主夹紧了括约肌,生怕气泡外的“咒灵”突然觉得可玩弄的对象不够多,改变主意进来找他。   海底的时间概念接近于无,如果不喜欢深海的人待在这里,毫无疑问会感到度日如年。   二号术师已经麻木,他不肯再去看那些时不时抽搐、痉挛的人形,但保护他的气泡此刻突然落地,周围一片大亮,没有防备的他感到双眼失明般的刺痛。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家咖啡厅!   又回到这间不知道多久前待过的包厢里!   是领域终于解除了吗?!   海水和触爪形态的咒灵全部褪去,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唯有那些术师倒在原地不省人事,哪怕有些还睁着双眼,放大的瞳孔中也失去了神采和焦距。   “……”   他触电般扑向门口,想要逃离这个会让他做噩梦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   这些人明显都被玩坏了啊?!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门把手,就听那个仿若深渊的年轻嗓音说:   “如果——”   二号术师霎时僵在原地,仿佛被美杜莎盯着的石化傀儡。   “这个、你们习惯叫做咒灵是吧?如果这个咒灵作为自动按摩器上架销售,你愿意购买吗?”   二号术师:“……”   这尼玛是什么带颜色的送命题?!   正常人肯定不可能购买吧!   就算是不正常的诅咒师也不可能购买!绝对不可能!!   “……我愿意。”   二号术师颤抖着说。   因为对方好像正在用‘如果敢说不就让你现在体验一下’的表情看他啊!   言峰士郎愣了一下。   这么大的尺度都能接受?那看来自己低估这个世界人的接受能力了啊。   他不禁微微沉吟。   有些失策了,这样的话应该给说明书设置第五档功率才对,可是样板已经发给复印社,现在改也来不及了……   都怪某人总对触爪过分敏感,老是一惊一乍的!   害得自己以为能接受第三、第四档的人很少呢。   “啊……啊嚏!”   禅院甚尔打了好大一个喷嚏,他忍不住揉揉鼻子,感觉一股不明寒流从背后嗖地窜过。   “怎么了禅院先生,您感冒了吗?”   吉野夫人关心地看着他,夏天很多人吹空调也会感冒,不一定是早晚着凉,如果得了感冒可不能再带小孩了。   “没有,应该是有谁在说我的坏话……”   禅院甚尔支着头继续摆弄手机,吉野夫人比他年纪还小一点,闻言不禁笑出声:   “不是说‘打喷嚏是被人说坏话’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吗?还是小心点别着凉了,你和士郎现在是轮流带孩子吧?”   禅院甚尔不禁瞥了对方一眼,虽然这女人好像没有别的意思,但是……   ‘士郎’是什么鬼称呼?   有那么熟吗,不是说就在防疫站见过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   黑豹警觉. jpg 第030章 治疗   心象世界里发生的事孔时雨并不知情。   实际上他只看到神父和这些术师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接着除了二号术师以外的人就全部倒下。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地狱景象,对二号术师的战战兢兢只感到疑惑。   “神、神父,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回答过言峰士郎的几个问题,二号术师腿还是软的,他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充斥着人外元素的地方。   他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言峰士郎望向中介人,示意还有没有别的事了,孔时雨朝他点点头说:   “他们几个都是付了全款,只要治疗结束就算协定完成。”   “嗯,没别的事你就先走吧,如果方便的话,顺便把你前面的人也带走。”   言峰士郎指了下地上的风衣男。   “方便方便!交给我吧!”   二号术师背起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火速离开,差点撞上正要敲门的橙色女仆。   “……噫!?”   幸好黄步铃是个功夫少女,她像猴子一样灵活后跳,险险地躲开。   望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客人,少女头顶冒出一串问号,门内的中介人连忙走过来说:   “抱歉,你没事吧?他有撞到你吗?”   矮小少女立刻做出健美姿势,给客人看自己的肱二头肌,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铃我可是很强的,就算被卡车撞唔也……唔唔唔?”   蓝泽薄荷从后面一把捂住这个笨丫头,对孔时雨微笑道:   “请不要在意,这位客人,我们是想问餐点可以拿来了吗?厨房已经都准备好了。”   孔时雨没听清关于卡车的词,下意识说道:   “好的,那就麻烦了。”   国中时融合了白喉鹦鹉基因、成为能够变身的魔法少女,这位蓝泽家大小姐的力量远超普通人。   她硬生生把笨蛋同伴拖走,免得对方说漏嘴把魔法少女的事说出来。   虽然肯定不会有人相信,但她可不想本来就很羞耻的女仆咖啡屋,变成更羞耻的魔法少女咖啡屋啊!   当藤原石榴、碧川莴苣等人把蛋糕点心端进来,就看到沙发上躺尸的五个怪人,和一个面带愉悦的红发少年。   “我来帮忙吧?”   “不、不用了,客人您坐着就好……”   几位魔法少女悄悄瞪大眼睛,这是谈什么事,能把五个人都谈睡着了?   这场景也未免太诡异了吧!   “石榴姐、有点不妙啊,这些人是昏倒了吧?”   桃宫莓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向同伴中最可靠的灰狼魔法使问道。   “嘘,一会再说。”   藤原石榴若无其事地将所有餐点摆好,带着莴苣、小莓她们退出包厢。   “请慢用,几位master——”   蹭蹭蹭,三个人一出门就跑到比较远的地方,招呼前台的白金棱过去。   “你们干嘛呢?这么神秘兮兮的?”   金发帅哥两手插兜,慢吞吞地走过来。   “笨蛋,你知不知道那个包厢里的客人超可疑啊!”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刚才进去看到——”   桃宫莓拉着对方嘀嘀咕咕,把刚才看到的都告诉了白金棱。   对方是猫猫队的引导者,智商超过180的真正天才,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这样啊。”   白金棱叫过自己的好友赤坂圭一郎,圭一郎是咖啡屋的主厨,也是他多年的挚友兼助手。   很快圭一郎做出一个华丽果盘,白金棱亲自端着走向包厢。   金发的咖啡店老板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应声后,就推开门走进去。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昏倒的人,相反那五个衣着各异的家伙都正襟危坐,十分老实地待在沙发上。   “几位客人,我是这家咖啡屋的老板,白金棱,感谢你们能来惠顾,这是本店特地赠送的果盘,请享用……”   白金棱露出职业笑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然而除了包厢的气氛有些奇怪,临到出去时他也没发现到底有什么异常。   会不会是小莓她们搞错了?   “那些人都醒着,气氛也挺严肃,看起来确实是在商谈啊?”   白金棱出来和其他人说完,魔法少女们也都一头雾水。   但总之没人出事就好,只要别在店里发生犯罪,他们平时都只关心外星人是否侵犯地球,不会多管闲事。   “真是的,老老实实治疗不好吗?非得这样,搞得店家都起疑心了。”   孔时雨背靠着门点了根烟,他当然不可能责备反转治疗师,抱怨的话也是对着那些不听人劝的家伙。   “……”   剩下五人比前头两人的实力还不如,又刚刚经历了海魔式‘问卷调查’,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只能机械地僵坐在沙发上,等待言峰士郎的命令。   “不浪费时间了,该轮到谁,自己过来。”   言峰士郎只是普通地站在那,却给所有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其中一名术师肩膀颤抖,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下半身上前,他就是原定的第三个人,但此时他只想越晚受治越好。   言峰士郎的手掌按在他左肩,再次激起一阵敏感的战栗。   “别害怕,不疼的。”   骗人!   三号术师瞳孔震颤,几乎控制不住表情。   刚才还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   明明已经痛得流泪求饶了,这个人还是操纵咒灵进到更深的地方!   用咒力反抗只会被拔掉输氧管,然后在窒息中被更过分地对待,直到学会自己‘听话’,任由那些咒灵作为,才肯再给自己氧气!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一样的人?   中介居然还说他是正统神父,难道是正统的外道神父吗?!   三号术师紧紧闭上眼,肩膀上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敏感起来。   明明都是男人,可他却觉得自己和对方好像是两个性别!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只要对方想要就可以随时把自己拉入领域内玩弄,直到彻底玩坏、或者腻了为止。   “不、不要……”   有着茶色短发的削瘦术师颤抖地嗫嚅道。   言峰士郎一边解下他左臂上的义肢,一边安抚他道:   “放松,不用紧张,我会很温柔的,嗯?”   魔力从手掌直达三号术师的左臂断面,修复断肢用时比修复躯干长,大概用了十多分钟,言峰士郎才将这只前臂复原好。   “可以了,感觉怎么样?”   削瘦术师怔怔地望着对方,甚至没去注意重新长出的手臂。   这一刻,他控制不住地对这个神父感激涕零。   感激他的仁慈。   感激他没有再玩弄此刻已经脆弱到失去人格的自己。   “很舒服、谢…谢……”   茶色短发的术师红着脸低声感谢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斯德哥尔摩了解一下. jpg 第031章 回家   看到三号术师平安无事地治好,就被放了出去,剩下四人终于找到逃离的希望。   刚才还像鹌鹑一样的术师们,纷纷上前让言峰士郎治疗。   而得到和深海领域内不同的温柔对待后,这些人不论男女,都不禁面色发红,唯唯诺诺地做鸟兽散。   “总算完事了。”   言峰士郎抻了抻手臂,魔术师的魔术回路可以看做类神经的东西,多次重复使用或者过度激发也会感到疼痛。   他和中介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家。   结果孔时雨叫来女仆们,把桌上纹丝未动的点心都打包起来,让他带回家给小惠。   “本来我猜也不会有人吃,但毕竟要了包厢,没办法才点这么多。”   孔时雨小声说道,他虽好奇言峰士郎是怎么让这些家伙突然消失,又立刻将他们折服的,但作为一个有分寸的中介人,不该打听的事他是不会打听的。   反正对方是他的资源,治疗师的底牌自然越多越好。   谢过了中介人,言峰士郎拎着女仆送的可爱点心盒,大包小包地往回走。   还没到四点,禅院甚尔应该还在早教中心,这么想着的言峰士郎直奔早教中心而去。   “甚尔君他们?好像中午出去就没回来了,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吉野夫人守着小顺平,一天都待在早教中心这,见士郎过来找人,便说出情况。   “我没打电话,我以为他们应该还在这……”   言峰士郎挠了挠头,再次别过吉野夫人,出门给禅院甚尔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言峰士郎十分纳闷,只好循着小惠身上超小型海魔的感应,跟着螺涅城教本的指示走。   今天他一直没收起教本,因为有点不放心甚尔这个粗心的家伙,所以他在惠的婴儿服口袋里放了一只迷你海魔。   使魔不是投影物品,所以不受召唤距离的限制,如果只单独一只在外面,教本就能察觉到它的隐约方向,从而带言峰士郎找过去。   不过他走到半路的时候,禅院甚尔就回电话过来——   【喂?你刚刚打电话了?】   【我这边已经结束,你和惠在哪里?】   【在……我们还在早教这啊,你要过来了吗?】   电话里的禅院甚尔语气理所当然,言峰士郎沉默了一瞬,回头望向刚来的方向,又看看螺涅城教本指示的方向,问道:   【惠在你旁边?】   【在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先去采购,一会回家给你打电话】   【那太好、咳……我知道了,等你电话】   【嗯】   言峰士郎平静地挂断电话,太阳穴微微鼓起一条青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顺着教本的感应,他终于走到一家电玩城门口,里面充斥着各种游戏机的音效,包括街机游戏、投篮机、抓娃娃机等自带的音乐。   果不其然,言峰士郎在赌币子的游戏机那找到禅院甚尔,此时男人正专心致志地玩小钢珠,惠被他放在隔壁游戏机上,正一脸困倦地趴着看他。   说不定是担心自己一睡着就会被对方丢了,小小的禅院惠从早教中心出来,就一直没睡午觉,强打精神盯着这个不靠谱的监护人。   ……   硬了。   拳头硬了。   言峰士郎走到禅院甚尔隔壁,无声地抱起惠,小婴儿看到他的瞬间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伸手和他要抱抱。   言峰士郎一手搂着惠,一手拿出电话拨号,男人裤兜里的铃声响起,他啧了一声,先掏出手机放在一边。   过了一会手机不再响,这局游戏也结束了,禅院甚尔又没赌对小钢珠的位置。   已经不知道输了多少币子,他不甘地抓了抓头发,才拿起手机去走廊里回电话。   这混蛋,全程都没发现旁边的惠是什么时候不见。   坐在不远处赛车机位的言峰士郎:……   【喂?买完东西了?】   【……嗯】   【那我等会带惠回去?】   【惠还在你旁边?】   【啊……嗯?你刚刚不是问过一遍?当然在,我不都说了我们在早教……】   禅院甚尔一只手点着烟,目光随意瞟向刚才自己坐的地方,然而旁边空空如也的机位让他瞬间僵住。   【怎么了吗?】   神父平静的嗓音从电话传来,不知怎的,强到几乎没有天敌的男人竟感然冷嗖嗖的。   【那个、我想起有点事,一会给你拨回去!】   禅院甚尔瞬间挂断电话,慌忙在游戏厅里张望起来。   跑哪去了小家伙?   要是被对方知道自己偷偷出来赌币子,还把小孩给弄丢,回家绝对会被训死的!   关键小惠是怎么不见的,是谁趁自己不注意把惠给……!?   禅院甚尔浑身僵硬,呆滞地看向不远处,一手抱着小惠、一手举着电话,正平静地望着他的言峰士郎。   “……”   两人对视了一会,看出男人已经哑口无言、紧张到不知所措,言峰士郎率先转身往外走去。   禅院甚尔僵了一会,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连忙跟上他和小惠。   回家途中,男人像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大猫,垂头跟在言峰士郎身后,时不时偷看他的脸色。   直到家门打开,言峰士郎也没跟他发火。   禅院甚尔低个脑袋走进屋,趴窝在他的沙发上,认命地等待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言峰士郎挽起袖子,先带小惠去浴室洗漱,然后将困迷糊的小婴儿哄睡着,这才从婴儿房里出来。   他站在沙发前,俯视着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等待对方主动反省。   禅院甚尔觑着他的表情,完全没在反省,不仅如此,他还主动伸手搂住神父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蹭进衬衫下,舌尖舔着对方肚脐,后背的手也不老实,企图蒙混过关。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只?少给我撒娇。”   言峰士郎揪着他的头发,不让他再磨蹭自己,禅院甚尔见他没有特别凶,顿时觉得有希望。   他用门齿咬开法裤的纽扣,异常锋利的犬齿勾住拉锁中间的方孔,不熟练地往下拉拽。   言峰士郎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不察被男人搂住。   隔着棉质布料能感觉到热乎乎的吐息,被他撒娇一样的亲吻带偏了思维。   “你舔哪呢,喂……”   言峰士郎连忙扯他,禅院甚尔见他不让,只好又把头往上钻进衬衫里瞎蹭,像只钻进猫窝夹角的黑猫,死活都拎不出来。   言峰士郎真是败给他了,都是做父亲的人了,做错事还想萌混过关,明明身材壮得跟猩猩一样,根本一点也不萌。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毛,禅院甚尔敏感地察觉到手指力道的改变,顿时知道自己成功了,把头抬起来,嬉皮笑脸地躺回沙发。   欣赏着神父拿他没办法的表情,禅院甚尔抬脚勾向他的小腿,讨好地让他也过来坐。   “委托完成了吗,那些诅咒师没有不老实吧?”   言峰士郎坐到沙发一边,禅院甚尔没自觉地凑过来,死沉的脑袋往他腿上一枕,还美滋滋地觉得这样会让他更快消气,好早点忘记刚才的事。   所以这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言峰士郎一边揉着他的脑袋一边想,完全没反省就是因为他这么惯着,才让对方产生‘这种小事只要耍赖讨好就不会被骂’的想法。   禅院甚尔能隐隐感觉到神父的底线在哪,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个真正的“圣徒”。   也就是说只要不伤害弱小、或者做些背离人道的坏事,神父就不会真的生气。   自己那些平常人无法理解、甚至看不过去的坏毛病,对方都绝不放在心上。 第32章 动物番外(一)   卡利亚魔法大草原上,一只名为TOUJI的雄性黑豹正叼着半只鹿腿,满身晦气地往沼泽窝里走。   今年的草原气候反常,夏季迟迟没有达到最高温度,原本每年七月经过这里的疾风角马群,也因为河流还未干涸,延迟了大迁徙的时间,这可真是急坏了西部草原的猎食者。   今天它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大角公鹿,然而刚将猎物摁倒杀死,就有一群和它地盘重叠的火焰狮包围过来。   一般来说狮子体型是猎豹的三倍,哪怕一对一搏斗,猎豹也有可能被其杀死。   但TOUJI是体型超常规的巨型猎豹,力量、反射神经也远超哺乳动物,所以平常根本不惧与狮子争斗。   但今天来的狮子实在太多了,连平常不负责捕猎的雄狮首领都跑出来,更不用说成群结队的雌狮们。   猎豹大多都是独行侠,TOUJI更是猎豹中性格孤僻的佼佼者。   一方面因为它的毛色不同,草原上大多都是黄色斑点豹,可它却是纯黑皮毛,根本不符合同类间的审美。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没有魔法天赋。   在卡利亚大草原上,就连兔子都会火球魔法术,TOUJI作为一个肉食物种居然没继承到任何一丝魔纹,养育它的母豹当即判断,认为它即使长大也无法狩猎,于是干脆地抛弃了它,带着另外三只幼崽离开。   TOUJI对被抛弃的那一天,至今印象深刻。   好在当时它已经四个多月,牙齿都长出来,也脱离了最需要母乳的脆弱期。   幼年黑豹不得不饿着肚子,捕食一些小型动物,比如昆虫、蜥蜴、草原鼠等,并强迫自己食腐,吃些秃鹫和鬣狗才会吃的腐烂尸骨。   而且它还需要不时提防那些可能会攻击它的野兽,任何食肉猎手都不希望领地内有非亲生的食肉幼崽成长起来,因为未来会成为自己捕猎时的竞争对手,所以哪怕不吃,但只要见到也会干脆地杀死。   无处不在的暗魔鬣狗更是会以其他食肉猎手的幼崽为食,只要它们能找到机会的话。   TOUJI的右侧下巴上,利爪造成的伤疤就是在那时留下,不过当它进入青壮期后,体型的极速增长、骨架变粗、肌肉猛增,这些都让它逐渐失去敌手,甚至能和狮群一较高下。   而现在的TOUJI,已经彻底进入最巅峰时期,单独一两只母狮见到它捕猎,也只能远远防备地干瞪眼,根本不能像几年前一样,追着年轻黑豹屁股后面,想给它点教训尝尝。   作为草原领地的猎手,同理地,狮子们也对自己地盘有这么强力的竞争对手感到晦气,前段时间它们还在附近一处湿地杀死了三只豹崽,那是偷偷试图在此养育后代的雌性猎豹的孩子。   雌性猎豹被围攻后,左后腿和腹部都严重受伤,它自远处看到幼崽们被找出来咬死后,悲伤地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才不得不黯然离开。   不过这位母亲并不知道,它的四个幼崽中只有三个被狮子咬死,还有一只悄无声息的小豹崽,在刚才的危险中很好地隐藏起来。   直到某只雄性黑豹路过时,这只小豹崽才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   “叽——”   当时路过草丛的TOUJI满脸问号,它停下来抬起腿,看了看自己的爪垫。   没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然后它四处查看,这才找到一只刚出生不到十天、连眼睛都还睁不开的猎豹幼崽。   当时的TOUJI愣住了,这只幼崽身上有很清晰的魔纹,明显不像它是个无魔力‘废物’,所以正常不应该被母豹抛弃才对。   它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管了,反正又不是它的种。   话说就算是它的种,也没有哪只雄豹会自己养育幼崽的,因为天生就没这个技能。   雄豹的义务仅进行到雌豹发‖情期结束为止,雌豹可以在雄豹的地盘上产育,但也仅止于此。   再说又不是雌性幼崽,养大了也不可能和自己交‖配,这么小都还没断奶,它上哪弄四个月的豹奶喂这小东西?   TOUJI这么想着,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了。   过了一小时后。   强壮的雄性黑豹铁青着脸,瞪着被自己藏到另一个隐蔽草窝的小豹崽,不知道自己今天中了什么邪。   可能是走掉的一瞬间,让它忽然想起当年毫不犹豫抛弃它的母豹。   想到如果就这么把小崽子留在这里,那么自己当年面临的无助和恐惧,就又同样会降临在这个小鬼身上。   啧。   自己又不会带崽,养死了可不管。   就这样,TOUJI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没有奶水的它,只能每天抓捕新鲜猎物,让被它起名叫MEGUMI的小豹崽靠舔血充饥。   而且它每天必须长途跋涉,去更远的地方捕猎,以免被狮子或者鬣狗追踪到沼泽里,暴露了幼崽的位置。   于是终于,小猎豹度过了最艰难的第一个月,奇迹般地存活下来。   快到二十天的时候,MEGUMI嘴里开始长牙,虽然知道它可能还吃不了肉食,但TOUJI已经没有办法。   猎物的踪影在减少,火焰狮的捕猎范围越来越大,新鲜猎物不是天天都能找到的。   必须让小崽子吃肉了。   在连续两天出去捕猎都被狮子纠缠后,TOUJI咬咬牙,决定先试着喂小崽子点肉沫,看看它能不能消化。   将反复嚼烂的火球兔的肉送到MEGUMI嘴里,TOUJI紧张地盯着它,直到小猎豹本能地吞咽。   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小崽子有呕吐反应,雄性黑豹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就这样,被根本没有经验的雄性黑豹胡乱喂养,小花豹奇迹地长到两个月。   这时候的豹崽依然脆弱,但MEGUMI很聪明,只要TOUJI出去捕猎,它就藏进深深的草甸里,一直保持安静。   不管是鬣狗群路过,还是狮子、草原狼路过这里,它都绝不发出一丝动静。   出于自我保护本能,幼崽身上的气味本来是很淡的。   但提前食用肉类后,MEGUMI的汗液和尿液成分,多少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种改变可能狮子和野狗闻不出来,但对被人类驯养过、专门用来追踪异教徒的魔法犬类来说,就如同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在进入方圆十公里半径时,就被彻底察觉到。   SHIROU是一只超巨型瑞士牧羊犬,有着和北极熊差不多的身高体长,浑身雪白,额头有一撮深红色长毛。   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它的气势也无比凛然。   离开从小长大的教堂已经快半年,SHIROU终于从迷茫中脱离出来,独自沉默地行走着。   漫无目的,风餐露宿,孤身一犬流浪到了这片魔法草原。   这里并没有它的同类,鬣狗们不敢靠近,狼群也忌惮着它。   其他独行野兽只要见到那庞大体型,再闻到它身上浓烈的攻击气味,就根本不敢在这范围停留,纷纷夹着尾巴跑远。   进入这片土地后,SHIROU能够闻出这里都是哪些猎食者的地盘,但它的内心无所畏惧。   雪白长毛上纵横的二十余条青色魔纹可不是摆设,即使是族群庞大的火焰狮们,远远看到这个不好惹的家伙路过,也不愿意冲上去找麻烦。   开玩笑,近三十条魔纹,这是哪里来的怪兽啊?   就算火焰狮家族一起跟它用魔力对波,估计都对不过它一个。   不过SHIROU也从不进行任何领地争夺,它仅是漫无目的地流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找寻什么。   接近十公里范围后,它突然发现一个异常的气味源。   顺着气味找过去,SHIROU从一处沼泽草洼里,刨出了僵成一团的小豹崽。   小猎豹浑身瑟瑟发着抖,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对成年巨型猎食者的恐惧。   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MEGUMI团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被SHIROU用尖形的鼻子贴着,在汗腺和小圆屁股后面嗅来嗅去。   这只幼崽的消化好像有问题?   仅仅几秒钟,瑞士牧羊犬就判断出味道的异样,应该是来自于过早进食肉类。   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小豹崽看起来精神萎靡,本应湿润的小鼻尖也有异常,继续这样进食虽然不会饿死,可却会造成更严重的消化问题。   它决定把这个倒霉的小家伙先带走。   不管是谁在喂养它,这样下去都不是办法。   于是,等到TOUJI捕猎回来的时候,等待它的就是空无一物的草窝、和满是雄性肉食动物的浓烈气味残留。   嘴里的鹿腿掉在地上,雄性黑豹金色的瞳仁急剧收缩。   虽然没有血腥味,但被粗暴刨开的草洼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雄性黑豹后背弓起——   充满愤怒和杀意的啸声响彻草原天际。 第33章 动物番外(二)   和地球一样,卡利亚草原上的魔法猎豹也是跑的最快的哺乳动物。   有着像鸟类一样的头部和流线型的身体,最高120千米的时速让它们可以追上几乎所有种类的食草动物,并且躲过狮子和鬣狗的威胁。   相比于同类,TOUJI的速度还要更快、爆发力更持久,普通猎豹常速只有93千米每小时,达到最高时速3秒后就无法保持状态,而TOUJI的肉‖体天赋让它能保持几十秒。   在这样的速度下TOUJI难得失去冷静,它顺着气味追赶了3公里,当快找到气味的主人时,已经没法保持巅峰速度。   它黑色的皮毛在酷热的夏天会吸收更多热量,大量出汗让它更快陷入疲劳,但它还是在不停奔跑。   也许还没被吃掉——   脑海里仅存的一丝希望,在TOUJI看清它的对手,那只超巨型牧羊犬时荡然无存。   黑豹不惧怕魔力强大的对手,因为它虽然天生没有魔纹,但却有另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就是魔法效果免疫。   往日的对手即使能侥幸击中它,魔法也仅有10%能生效,另外90%都会被免疫效果抵消。   因此它才能在这个连兔子都会火球术的草原上,过得如鱼得水。   可就算能免疫魔法,哺乳类食肉猎手间仍有逃不脱的强弱定律,那就是体重与咬合力。   而体重又是最残酷的先天分别。   常规体型猎豹之所以要躲避狮子和鬣狗,就是因为它们的身体高度特化,在进化过程中为了提高速度,并不能储存脂肪,因此体型比鬣狗、狮子都要瘦弱很多。   而且为了减少阻力,提高抓地力,它们的头部也较其他猛兽小,牙齿不够长,爪子也不能缩回肉垫,因此不够锋利。   TOUJI的身高体长比常规猎豹大得多,体重与雄性狮子持平,鬣狗和狮子也不敢像抢其它猎豹一样,单枪匹马地找它的麻烦。   所以往日里,这个独行侠中的孤僻大猫,还没有遇到过完全不是对手的存在。   直到它看到SHIROU的那一刻——   超巨型是比巨型还要稀少得多的天赋特化,SHIROU的双亲都是常规体型瑞士牧羊犬,可它的体型却是双亲的十倍,夏天体重重达500公斤,冬季来临前甚至可以储存脂肪到800公斤。   火焰狮雄狮的体重也才200公斤,换句话说,对方的体重对单独的狮子、又或是TOUJI来讲,都是碾压式的。   大陆上的猎手们想要越过体型天秤,打败远超自己体重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施加强力魔法。   可TOUJI并不具备魔法能力,所以当发现对方远远注意到自己时,黑豹背脊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极长的、用来保持奔跑平衡的尾巴,下意识往下垂下,TOUJI对这个壮得像熊一样的大狗,发出凶狠的低吼声。   如果粗长的黑尾巴没有躲进后腿中间,或许它的气势还要更吓人一点。   巨型牧羊犬有着金棕色的瞳孔,和猫科不同,犬科动物的瞳孔在非捕猎状态下,看起来更加温和、敦实。   SHIROU看向坠在自己身后的黑豹,对方体型矫健、不像同类那么瘦弱,而且即使看到它身上交错的魔纹,黑豹也没有惧怕逃走。   甚至还试图凶它。   SHIROU有点纳闷,它好像没见过、也没得罪过对方吧?   它停下脚步,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TOUJI高度警戒地夹起尾巴,但接近的步伐并没有放缓,它认为自己即使打不过这只白狼,但逃跑总是没问题的。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TOUJI已经能看清对方雪白的嘴边上,毛色染着的浅红血迹。   这混蛋、吃了小崽子?!   黑豹双眼充血,充满杀气地开始助跑,那只白狼似乎吓了一跳,连魔法也忘记发动,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它。   TOUJI在冲上去的瞬间变向,从正面换到右侧又闪电般变到左侧,白狼的肢体没有猎豹那么灵活,事实上所有其他猎手都不会有猎豹这么灵活。   SHIROU被刹那间完成变向的TOUJI前爪勾中侧腹,黑豹的力气很大,攻击也很凶猛,好在爪子不是那么尖锐,不然就不是留点血就能完事了。   见识到对方的厉害,SHIROU收起轻视,它喉咙发出可怕的低吼,背上的鬃毛微微蓬起,警告对方不要再挑衅,不然它可就还手了。   TOUJI怒气冲冲地瞪着它,不甘地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攻击能力,在体型远超自己的对手面前,确实不够看。   因为就算它能成功咬中对方的喉咙,也会被轻松甩开,只要无法造成致命伤,搏斗就没有意义。   对方的体力比它要好太多,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体力消耗,给对手更多攻击机会。   TOUJI明知如此,却仍绕着圈徘徊不去,SHIROU有点无奈,它从没遇到过这么执着的对手,明明只要失误被它咬中一口,对方就有可能丧命。   可不知为什么,黑豹身上就是有这种凶悍的气质,让它频频退后,困惑的同时又提不起反击的念头。   “叽——”   一声耳熟的、弱弱的叫唤,从和熊一样高的瑞士牧羊犬身上传来。   哪来的鸟叫?   SHIROU满头问号地回头,抬起后爪看了看,它没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喵——”   黑豹TOUJI:……   这叫声,是猎豹的种没错了。   牧羊犬SHIROU顿时想起自己背上还有个小东西,连忙回过头从厚厚的鬃毛里寻找,叼出比它爪子还小的小豹崽。   TOUJI顿时怔住,它呆滞地望着豹崽,没想到MEGUMI居然一直被这只白狼带在身上。   雄性牧羊犬强烈的体味隐藏了幼崽的味道,一路上没有任何猎食者发现,SHIROU背上还有个脆弱的存在。   SHIROU警惕地望向黑豹,这只豹崽明显不是对方的骨肉,雄性黑豹有可能杀死非亲生的幼崽,它不会因为它们是同种就放下戒备。   TOUJI喉咙里发出犹豫的咕噜声,MERUMI见到“父亲”出现,蹦蹦跳跳地跑向对方,才两个月大的幼崽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在高高的草丛里走路都还不稳。   TOUJI一直紧紧注意巨狼的动静,见它没有任何反应,这才低头嗅了嗅小豹崽,MEGUMI身上也都是对方的味道,像是被用口水洗了个澡一样。   黑豹嫌弃地打了个喷嚏,用前爪把小崽子绊倒,从它肚皮上重新舔过一遍,给MEGUMI梳了梳毛。   而SHIROU就像只傻狗一样,它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幼崽的父亲,正常来讲雄性豹子不是不会养育后代的吗?   原来是因为被自己抢走孩子,才追了这么远找过来……   SHIROU感到了抱歉和无措,虽然肚子被对方抓了一下,它也没有很生气。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SHIROU凑近猎豹父子,因为它一路上都没有伤害小崽子,TOUJI虽然对它的行为感到不解,但除了警惕地低吼两声外,黑豹没有再阻止对方的靠近。   瑞士牧羊犬用鼻吻在黑豹脸上蹭蹭,以示友好,如果不是TOUJI嫌弃地躲开,SHIROU还会用口水给对方洗个脸。   轻轻叼起小豹崽的后颈,SHIROU再次将小东西藏进背毛,并找回了刚才捕捉到的幼年羚羊的尸体。   它嘴上的血迹就是来自于这只猎物。   SHIROU示意黑豹跟上它,朝着原本的目标方向继续前进。   TOUJI不明所以,但巨狼已经撒开丫子,它只好不情愿地跟上对方,逐渐离开自己熟悉的领地范围,走到隔壁一对猎豹兄弟的猎场。   远远的,那对猎豹兄弟刚好在巡视边界,望着仰首挺胸一脸无赖地闯进来的TOUJI,雄性猎豹们的目光中充满不善。   不过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这对猎豹兄弟只是远远看着,只要TOUJI不捕猎,它们就不会过来干扰。   SHIROU带着黑豹走进一群草原狼的聚居地,它没有过于深入,而是在边界上嗷叫,以免激怒这里的头狼首领,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不一会,远处的狼群中走来一只感兴趣的母狼,在十来只草原狼和雄性黑豹的注视下,SHIROU将猎物放在地上,任由对方检查。   母狼对猎物很满意,以它的体型,这只幼年羚羊能让它吃八分饱。   于是它侧趴在地上,让对面的强大白狼将背上的幼崽放下,允许这只外来崽子喝它的奶水。   TOUJI瞪大眼睛,没经历过群体生活的它,完全不知道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   SHIROU用鼻子推了推小豹崽,让它不要害怕,对面的母狼也懒懒躺着,没有故意吓唬这个小东西。   MEGUMI被推到母狼腹毛下,再次喝上营养的奶水——在失去母亲和所有同胞,被陌生雄性捡到两个月后。   黑豹TOUJI接受着对它来说十分不寻常的场景,沉默地看着小豹崽吃奶,它垂着头摆了摆尾巴,鞭子一样的黑尾巴扫倒一片杂草。   都说了它是雄性,根本不会养崽……   TOUJI丧气地想要走开,但又放心不下小崽子,只好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   正在喂奶的母狼警惕地抬起头,幽幽的瞳孔盯着那个猫科猎食者,显然被TOUJI的行为激起不安反应。   要知道狼群中也有幼狼,黑豹和狼崽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足以让这只母狼完全放松警惕。   同为草原上的猎手,它们都很清楚对方的能耐。   “嗷呜。”   SHIROU眼见母狼想要起身,连忙将爪子搭在TOUJI后腰上,迫使它后腿坐下,不要再来回走动。   流着汗的凉凉的舌头,也舔上黑豹的脸庞,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让对方心情不要那么烦躁。   TOUJI一个不防备,被这个大家伙当场舔倒在地,它一脸懵地被SHIROU扑到身上,稀里糊涂地就被洗了遍毛,满身都是对方的味道。   危险感散去,母狼这才再次把头放下,放松身体让小豹崽继续喝奶。 第34章 动物番外(三)   TOUJI朝对方低吼,用爪尖挠SHIROU的脸,但是巨型牧羊犬已经低下头,大舌头噗啦噗啦舔着它的肚子下面,一直舔到尾巴根。   黑豹连忙翻身坐起来,它瞪了对方一会,才开始从头到尾撲落抖毛。   犬类舌头上汗腺发达,口水太多,TOUJI有种浑身都湿透的错觉,像下雨过后本能地想梳梳毛,抖一抖身体。   就在TOUJI整理毛发的时候,MEGUMI已经吃饱,SHIROU叼着它回到背上,冲豹崽的父亲叫唤两声,示意可以回去了。   别过狼群后,一黑一白两只猎手往来处走去,它们回到有火焰狮的那片领地,找到被SHIROU刨的一团乱的草窝。   失去归宿的牧羊犬突然觉得这个草丛很不错,于是它踏进去,庞大的体型往地上一趴,直接将草丛压出一个狗形凹坑。   TOUJI头上青筋直跳,朝它高声吼叫——   起来!这是你躺的地方吗?   SHIROU眨眨眼,不太明白它的意思,于是起身走过去,噗啦噗啦地用舌头给黑豹洗脸。   TOUJI:……   妈的这是什么蠢货?   听不懂豹话吗!   SHIROU用爪子搭着它,再次将对方舔倒在地,雪白的尾巴左右乱晃,心情很好地跟这只勇猛的豹子亲近着。   小豹崽躲回之前藏身的草洞里,支着小脑袋看向它俩。   面对这只热情的傻狗,TOUJI无奈地翻着白眼,感觉刚才的毛都白梳了。   SHIROU一边舔着它,一边东闻闻西嗅嗅,很快发现这只成熟多年的雄性黑豹,好像一直处于忍耐、没有交‖配对象的状态。   牧羊犬自己是因为体型过大,没遇到合适的交‖配对象,但黑豹和普通雌豹的体型,应该没到不可逾越的程度才对?   不知道对方是因为毛色和没有魔纹才被雌性嫌弃,SHIROU带着狗类先天的好色本能,对着黑豹尾巴底下的两只大毛球,噗啦噗啦地舔个不停。   TOUJI好像被这种放肆行为惹恼了,抬起头就要咬它。   SHIROU缩着脖子躲过,黑豹肚皮朝上盯着它,修长的四爪支棱着,仿佛只要它再敢靠近就要挠它。   但牧羊犬厚着脸皮,不一会又试图舔它的蛋蛋,然后就被TOUJI的后腿抓中,不过黑豹的爪子很短,而它的白毛很长,被踢到也没啥大事。   SHIROU好像把这当场一种游戏,非要讨嫌地凑过来,TOUJI仰着身防备半天,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想跟它玩,对这傻狗的智商彻底无语。   黑豹恹恹地放下爪子,重新侧趴在草地上,懒得再去管对方。   SHIROU见对方放弃抵抗,欢喜地扑过去舔那两颗茸茸的毛球,TOUJI被它舔眯了眼,长满倒刺的豹鞭也慢慢膨大出来。   SHIROU不惧上面的勾刺,它又厚又长的舌头卷成桶状,紧缩着刺激这些角蛋白下密布的触感神经。   “喵嗷……”   TOUJI呜噜一声,用力甩了甩尾巴,后腿不由自主地岔开,方便SHIROU钻进来继续动作。   它真漂亮。   SHIROU眼睛亮亮地盯着黑豹。   乌黑油亮的皮毛,流线型的矫健体型……   白犬使尽浑身解数,想让大黑豹感到舒服,从而接纳自己的存在。   在湿漉漉的大舌头的舔舐下,TOUJI的腰腿开始紧绷,它突然咬住自己的前腿,屁股上的肌肉一耸一耸地抽动着——   过了五、六秒钟后,它跳起来挣开白犬,若无其事地往旁边走动起来。   这是雄豹本能的反应,因为如果是和雌豹交‖配,完成的一瞬间就可能迎来雌性的突然翻脸,包括但不限于挠脸、咬伤。   TOUJI在旁边踱步了一会,瞥向正吐着舌头蹲坐、炯炯有神地望着它的白犬,不禁所有所思。   这傻狗是想追求它吧?   TOUJI绕着对方转悠了一圈。   它排斥和别的猎豹发生的性‖行为,因为它就是讨厌那些把它视为异类的蠢货,雌雄都一样。   但如果是别的物种,且是体型和魔纹都强大的个体,它是不会拒绝的。   看这个傻狗的样子,明显是想把它当成雌性来用,但它可不会让对方白用自己。   “吼嗷——”   TOUJI发出代表饥饿的声音,SHIROU耳朵支棱起来,立刻接收到对方的意思。   它欢快地叫了两声,然后风一样窜了出去。   TOUJI不紧不慢地跟在对方身后,想看看白犬平常怎么捕猎,然后它就目睹了终身难忘的场景。   只见SHIROU的27条魔纹全部亮起,嘴里凝聚出一枚刺目的雷光球,刹那间,迅猛的魔法波发射出去,落在不远处的河流上。   此时正有一群跳羚在河岸喝水,水里的魔法鳄鱼们正试图潜伏靠近,一举获得今天的晚餐。   这道雷光贴地划过,草原的天空都瞬间黯然失色。   随后只听一声巨响!淤泥炸裂、水花飞溅——   六、七只跳羚被炸上河岸,一起飞来的还有两条倒霉的魔法鳄鱼。   SHIROU大步跳跃,优雅地跑到岸边将这些猎物叼回来。   它将猎物堆在TOUJI面前,摞成小山高的一堆。   黑豹彻底呆住,尾巴都僵在半空中,而白犬根本不管跳羚和鳄鱼是否扛一袋米,只顾自己顺利求得伴侣。   SHIROU用鼻子推了推TOUJI的脊背,示意它快点接受猎物。   黑豹被它推着上前,硬着头皮撕开一只跳羚的腿肉,僵硬地吃起来。   这仿佛成为一个讯号,SHIROU的气息改变了。   它走到这个接受自己求偶的伴侣身后,将快速充立起来的棒状体,挺‖进雄性黑豹的尾巴下面。   TOUJI颤了一下,但进食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此处3只企鹅路过}   卷二·新婚燕尔 第035章 百亿婚约   像今天这样的事, 神父也没说必须让他改好,好像有自信即使被他输光钱、或者闯了大祸,也能完全担负起他和惠的生活。   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可怕的从容, 而这种从容是禅院甚尔未曾拥有过的。   脱离家族的男人居无定所,也没有什么理想或希望, 仿佛整个人生都被在禅院家的那段时间所摧毁。   或许和惠的母亲在一起时, 他还曾为此努力过,但当那个人死去后, 人生也再次被他亲手抛弃。   连承担自己的人生都做不到, 这样的他根本没法负担另一个小崽子的人生。   所以他也想过等到惠四、五岁的时候, 如果展现出咒力天赋,就把他送到禅院家去。   那里对自己来说是垃圾堆,但对有咒力天赋的小崽子来说, 待在那里至少比跟在他身边强。   结果禅院甚尔还没来得及完全自暴自弃,这个突然出现的古怪神父就硬是闯进他家。   对方不禁把小惠照顾得很好,甚至连他自己也被不由分说地照顾起来。   ……根本就是犯规啊。   比起他, 对方才是真正老练的猎手吧?   会让网里的猎物不知不觉放下戒备,直到完全驯服, 主动把项圈的锁链递到他手上, 安心地由其摆布。   真是个恐怖又险恶的家伙。   懒洋洋地赖在年轻神父腿上,禅院甚尔一边腹诽着对方, 一边厚脸皮地做那个被驯化的“可怜”猎物,一点也不引以为耻。   “今天怎么样,中介人给你找来几桩生意?”   禅院甚尔仰望着对方,随口问道。   “来了七个人, 都很好地治愈了,还请他们顺便做了一份随机调查。”   言峰士郎说着突然想起件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对方。   “这是这次的佣金,中介人应该已经转来了,一共一亿一千两百万,拿去花吧。”   禅院甚尔刚想问是什么随机调查,就被径直怼到面前的银行卡惊住了。   一亿一千两百万?   七个人,就是说一人一千六百万?   中介人抽了两成,所以单次治疗费两千万……   这也太赚了吧?!   “都给我?你不是还有贷款吗?”   禅院甚尔没有马上接过,如果是几百万或者一两千万也就罢了,这么大笔钱突然说要给他,怎么想也不是白给的吧?   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他狐疑地望着对方,然而言峰士郎的表现还和平常一样,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发说:   “那个不需要担心,而且之前不是说好会给你?”   禅院甚尔不由翻身坐起,点了点他的胸口道:   “喂喂、这可是一个多亿,你到底对钱有没有概念啊?给这么多钱,究竟是想我干嘛?”   对于他的反应,言峰士郎有点纳闷,他本想说不用你做什么,之前自己身无分文的时候不也给过自己吗。   但看对方一脸不相信,非要问个究竟的样子,他的思路不由一歪,突发奇想地伸手过去——就当是报刚才被解裤链的仇。   言峰士郎拉开男人的裤腰和里面内裤的松紧带,迎着对方一下子睁圆的眼睛,说道:   “该做什么你自己想。”   说完他淡定地将银行卡塞了进去——   “你!?”   禅院甚尔顿时挣扎,嚷嚷着抗议道:   “喂!别随便往别人内裤里塞东西啊,当我是脱衣舞女吗!”   言峰士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不讲道理地笑话他:   “怎么,一亿不够?那要出多少钱你才肯?”   禅院甚尔黑着脸把卡片掏出来,居然还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没好气道:   “想让我跳脱衣舞?哼,怎么也得一百亿吧!你的话……最多给你打个半折。”   见男人一脸不高兴,言峰士郎挨过去亲了亲他,在他耳边小声说:   “一百亿我答应,你可以不给我跳,但也不许给别人跳,我花钱买断了,怎么样?同意么?”   禅院甚尔十分无语,好气又好笑说:   “你神经病啊?谁会花一百亿看男人跳舞?就算一天请十个脱衣舞女,一百亿也够看五十年了吧喂……”   言峰士郎把对方按在沙发上,认真看着他的脸说道: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也不喜欢那些舞女,我只想让你觉得开心,所以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突如其来的直球让禅院甚尔愣住,半天他才撇开脸,不自然地说:   “你干嘛、突然就……”   对方用手捏住他的下巴,不准他挪开目光:   “以后不要再问我有什么条件,对你,我不会提任何条件,这点可以理解吗?”   禅院甚尔眼神游移,最后没有办法,不得不耍赖似的反扑过去,一把将没防备的言峰士郎掀下来。   反身骑上去的他呲牙道:   “别太过分了小鬼!你到底想怎样?乳臭未干的家伙、连和女人的经验都没有,居然还想包养我?真笑死人了!”   言峰士郎冷静地望着他,沉声问道:   “必须要有吗?”   “哈?”   “和女人的经验,必须要有吗?”   禅院甚尔顿住,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无法想象,这个禁欲笨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的场景。   而且莫名地非常火大……   他不禁想起今天那个女人称呼对方‘士郎’的样子。   有那么亲密吗?   他还特意装作殷勤的样子,结果那个女人根本不上钩,对神父的态度比对自己热情多了。   这个保姆笨蛋在人|妻中间也未免太受欢迎了吧?   “你想和谁有啊,啊?像你这种毛头小子,根本就……”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有点说不出‘不会有人看上’,因为明显是假的。   相反,搞不好还意外地受欢迎,但他才不会说这种让对方得意的话。   面对骑在自己身上的禅院甚尔,言峰士郎双手落在对方大腿上,一边一本正经地摩挲着,一边诚恳地提问。   “也对,确实不太可能有女士青睐我,那么你愿意教我这些事吗?”   “……凭什么要我教你?喂、你给我老实点!”   言峰士郎两手一直停在那里,闻言不禁疑惑。   禅院甚尔脸黑了,他抬起一点身体,手臂向后按在对方小腹上:   “妈的、我说的是你这玩意儿!别给我装傻!”   “……”   “让它老实点听到没,瞪我干嘛?”   言峰士郎怨念又无辜地看着对方。   “这我也没法控制吧?再说是你非要坐上来,谁被这么压着都不可能没反应吧?”   “哈?你刚才压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没怎么你吧?少给我找借口,还是说你这个童子鸡就这么经不起撩拨……”   处男身份又一次被对方嘲笑,言峰士郎终于不想忍了,他后腰用力,一个猛挺将禅院甚尔掀下沙发!   他翻身跪在地板上,一把按住禅院甚尔的手腕,但他知道凭借爆发力仅能与对方抗衡一瞬间,如果想彻底制住男人的话,还是得用那个东西——   “小兔崽子,你敢阴我!?”   天之锁从沙发和茶几下面的各个死角窜出来,这让禅院甚尔没能提前发现,直到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男人才发现自己被暗算了。   这变态神父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把他弄下沙发,然后趁落地的一瞬间没有着力点,再用锁链捆住他。   亏他还以为对方是个高洁圣徒,这也太阴险了吧?   此时的禅院甚尔没见过言峰绮礼,所以并不知道真正的阴险是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从言峰士郎身上窥到一斑。   在他身上年轻神父一脸愉悦,手指放肆地把玩着,让他粗壮修长的大腿紧绷,但禅院甚尔撇过脸,就是不肯服软。   “别这么沉默,甚尔,刚刚我们说到哪来着?”   言峰士郎笑容和善,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直接打消对方无谓的反抗。   “……!”   禅院甚尔上次已经知道,只要被这个锁链缠上就逃不掉,所以不想浪费力气挣扎。   为了让这臭小鬼不那么得意,他闭上眼睛紧咬牙关,努力控制住呼吸,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哦对了,刚刚好像说到经验问题,你是要好好教训我吗?甚尔?”   言峰士郎手掌收紧,无数牙签粗细的长触爪从他袖口里钻出来,他不怀好意地微笑着问。   “是这样教训?……还是,这样?嗯?”   禅院甚尔瞳孔圆睁,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去,只见十多条海魔软足伸出法衣,争先恐后地往年轻神父手心里钻。   缠住男人两腿的天之锁发出咔咔的响声,在最强天与咒缚的全力挣扎下,金色锁链顿时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然而到底是在克制范围内,禅院甚尔即使再用力,也未能挣脱这些束缚,只能任由言峰士郎摆布。   带着长期训练的薄茧,对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侧脸。   禅院甚尔凶狠地扭头,恨恨地咬住对方的手,但那些长着凸起的细小生物还在超极不妙的地方威胁着,所以禅院甚尔并不敢真的狠咬对方。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高大男人叼着神父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哼声。   求饶真的太丢脸了,禅院甚尔不想像上次一样,所以他轻咬着对方的拇指,用舌头偷偷舔过,试图装弱势躲过一劫。   不过一旦言峰士郎认真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心软。   虽不会像对那些诅咒师一样冷酷地对待对方,但他今天也准备教训一下这家伙,省得总是被对方看扁。   “别这么快放弃啊?甚尔,不是说好要教我的吗?”   ——谁跟你说好了!?   “刚才那么自信满满,想必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吧?稍微拿出点气势来怎么样?”   这谁拿得出来啊!   再身经百战,他也不可能连尿尿的地方都无坚不摧吧?!   然而那拔得头筹的单独一只,还在旋转着缓慢移动。   禅院甚尔脖子上青筋隆起,额头也不禁留下冷汗,正因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所以浑身无比紧张。   他相信神父不会真的伤害他,但以最强天与咒缚的肉‖体强度,就算把他精神逼到崩溃,身体上也未必会受什么伤。   这么一想就让人觉得极度恐怖。   不要了。   还是不要了。   腰上的天之锁链哗啦直响,禅院甚尔终于顶不住压力,开口求饶道:   “士郎、放过我吧……”   男人的话语像是一个按钮,闲坐在旁边的言峰士郎做出回应,不再让迷你使魔步步紧逼。   “再说一遍。”   “……求你了、放过我……”   “名字,再说一遍。”   “士郎?”   “继续叫。”   “……”   “嗯?”   “士郎、士郎、士郎、士郎,够了吧?你这变态!……”   “不够,你叫一次就它就回来一毫米。”   “混蛋、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进尺?是这样进吗?”   “别别!你他妈?我错了、我错了行吧!别往前了妈的!”   “叫。”   “……士郎、士郎、士郎、士郎!……”   禅院甚尔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一遍遍唤着对方的名字,心里想的却是把锁链骗开后,他一定马上宰了这混蛋。   言峰士郎满足地解除了教本投影,使魔们原地破灭消散,变成大片大片的魔力分子。   得到这个不是‘喂’、也不是‘神父’的称呼,他感觉心底某种阴暗的东西突然变亮,也不再介怀之前被对方嘲笑的事。   他脑海中现在只有两个字,那就是——   ‘订婚’。   他想要订婚,在主的面前和这个人立下誓约,然后他才能行使自己的主权。   禅院甚尔还不知道他的打算,终于得以喘息后,他休息了一会,晃晃手脚上的投影锁链,向对方示意:   “喂,可以放开我了吧?我又不会逃跑,放心吧……”   老子只会揍你!你特么给我乖乖等死!   看着禅院甚尔无害的表情,言峰士郎沉默半晌,他将胸前的圣十字礼装解下,轻轻戴在男人的脖子上。   禅院甚尔盯着胸口多出来的吊坠,有点不明所以,然后锁链紧绕的双手就被言峰士郎握住。   对方庄重地问他:   “甚尔,你会愿意、和一个真心爱慕你的人,再次组成婚姻吗?”   “……你这个‘真心爱慕的人’,该不会是指你自己吧?”   禅院甚尔嘴角直抽。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愿意吗?”   “咳、你先放开我,我得好好想想才行。”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思考。”   “你捆着让我怎么思考?你这是胁迫婚姻……”   “我不会逼你的,放心,你可以想好了再回答。”   “……喂你的表情根本不是这么说的!鬼才会放心啊!”   言峰士郎淡然地看着他,语出惊人道:   “那这么说吧,刚才的条件不算,给你一百亿和我结婚,如何?”   禅院甚尔:“……”   言峰士郎把玩着对方胸口的十字,虽然神圣婚姻不该由金钱左右,但这么多年的教会生活,让他早已学会一件事,那就是特事特办。   “不够吗?那再加一倍,两百亿——你不喜欢别人叫你禅院吧?婚后还可以跟我改姓言峰,考虑一下,嗯?”   禅院甚尔:“…………”   言峰士郎明显感觉到,对方已经肉眼可见地动摇了,他加上最后一枚砝码:   “婚后我还会拜访你原来的家族,告诉他们你已经入赘我家,从此和‘禅院’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小惠也一样,言峰惠,是个不错的名字吧?”   “不错个鬼啊……你一个治愈师还嫌自己不够引人注意吗?”   在言峰士郎执着的注视下,禅院甚而满是羞恼、耳尖通红地说道。   “啧,两百亿日元……真是便宜你了!”   趁他注意力被引走,言峰士郎悄悄放松了天之锁,对方果然没第一时间发现。   年下者真心实意地感到开心,并紧紧拥抱住对方,难得装傻道:   “可是甚尔,我好想快点确定关系,这次可以也给我打折吗?”   “不可能,你想得美!两百亿一分都不许给我少!”   禅院甚尔无情地拒绝,并一脸嫌弃地推开他。   “那可以肉偿吗?刚才那种的,一次十万也行……”   ???   “开什么玩笑?你还敢提刚才,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一想起刚才被捅了前面,禅院甚尔就恨得牙根直痒。   他越想越气地拔出游云,才有点气氛的求婚至此终于整段垮掉。   两人就究竟能不能肉偿、以及到底是谁在肉偿这件事,在客厅里上演了全武行。   这天以后,除了禅院甚尔兜里多出一张意义非常的卡片,而言峰士郎的胸口少了一枚项链外,再也没有任何人主动提起。   这是一场以两百亿为注的特殊婚约,总有一天,两个人的结局会再见分晓。   次日一早,孔时雨给他俩发来一个地址,说是护照和签证已经办好,只要去这个地址领取就行。   提前一天收拾了行装,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直接带着小惠和行李,到那个办事处拿完东西,就前往东京成田机场等待航班。   三人取票通过安检,在国际航班区域寻找登机口。   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言峰士郎以前经常往返欧洲和拉丁美洲,出国对他来说只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   他不仅自己包办一切,还给一大一小买了耳塞,给第一次做飞机的禅院甚尔准备了口香糖、遮光眼罩、和颈枕等备用。   禅院甚尔一路上就负责带小惠、看行李,宛如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只要跟在老公身后就能轻松旅游……   这什么啊,搞得好像已经被他包养了一样?   禅院甚尔陷入自我怀疑,言峰士郎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孩子和行李。   此时有一对年轻夫妇从他们身边路过,穿戴时髦的妻子带着太阳帽和墨镜,两手空空,而旁边的老公一个人拎俩行李箱,肩上还斜挎着名贵的女士包包,一脸幸福洋溢地给老婆拎行李。   禅院甚尔:“……”   终于从别人身上看清自己的位置,他一脸赫然地从言峰士郎怀里抢过小崽子,嘴里还多余地解释:   “你别老是抱他,都这么大了,应该自己多学学走路!”   一岁半的小禅院惠:????   言峰士郎看他拎着小惠的后脖领,虽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但想到毕竟是亲父子,对儿子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   接过一个“包袱”,禅院甚尔心下稍安,觉得自己应该摆脱妻子形象,正感到心安理得时,一对夫妻带着女儿迎面走来。   对面的老公满头大汗,见到他们一行人,立刻直奔言峰士郎过来:   “请问!您知道E75登机口在哪吗?我们刚听到广播说改登机口,现在找不到地方,马上要到起飞时间了……”   言峰士郎刚才也有注意广播,知道他们这班应该还剩十几分钟时间,但大型机场的登机口往往间距非常遥远,一旦走错恐怕就真的赶不上飞机了。   于是他让禅院甚尔先在原地看一下行李,亲自带这家人往来时的扶梯走。   旁边的妻子领着女儿,见终于遇到好心人帮忙,不用跟着自己男人瞎转,朝禅院甚尔感激道:   “真是太谢谢了!您爱人真可靠,你们好般配呀!”   对方道完谢匆匆离开,留下禅院甚尔对着背影傻眼。   喂你不要随便和我搭话,为什么你老公只问那混蛋神父,不过来问我啊?   明明自己才是高大强健、给人安全感的那个吧!   一个外道神父到底哪里看出可靠了?   可恶,俩个人眼睛都有毛病吧!   等言峰士郎赶回来的时候,发现禅院甚尔已经带着小惠和行李不见人影。   “……”   他只好往原本要去的登机口走,果然在等候厅看到那个一脸拽样、不爱理人的家伙。   行李和小惠都随便扔在旁边座位,对方正头也不抬地摆弄手机。   小惠坐在靠椅上,时不时盯着他,又时不时盯着行李。   因为拉杆箱上面有言峰士郎的肩包,里面装着婴儿奶粉和奶瓶,所以小禅院惠对这个肩包特别在意。   此时的情景让人啼笑皆非。   真不知道是禅院甚尔在看行李和孩子,还是他带的小婴儿在看行李和无良老爸。   “甚尔,怎么不等我?”   从那件事后就确定了称呼,言峰士郎走到男人另一边坐下。   小惠看到教父回来,立刻踩着自己老爸的腿,想越过去找他抱着。   “干嘛,刚才自己待着不也没事吗?总要什么抱?”   禅院甚尔拎着儿子的后颈,就不让他过去,气得小惠扭头咬他——大坏蛋!   爸爸是大坏蛋!   在儿子心里已经留下不靠谱、大魔王印象的禅院甚尔坏笑着捉弄小惠,言峰士郎拄着脸看他们,金棕色的眼睛里带着比平时更深的温柔。   禅院甚尔没别扭多久,等到上飞机的时候,他自己就忘了刚才的事,嘴里嚼着口香糖,脖子上靠着言峰士郎给他的颈枕,好奇地望向窗外。   言峰士郎没收了他的手机,帮两人系上安全带,然后又给小惠带上耳塞。   为了阻止小孩扣耳塞的行为,他不得不用零食转移惠的注意力。   然而旁边的笨蛋男人不仅不帮忙,还时不时伸手过来偷零食,一会拿走一根奶酪棒,一会拿走一包小饼干……   言峰士郎忍他半天,终于在他把给小惠准备的婴儿食品吃掉一半时,伸手按在对方脸上。   “我不是给你买吃的了吗,真是!干嘛老偷吃小孩的,一会弄哭了怎么办?”   言峰士郎把各种牛肉干、大福、果脯之类散装零食扔到禅院甚尔腿上,制止对方再跟小婴儿抢食的幼稚行为,得到对方不满地一哼。   言峰士郎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拿出最后一根奶酪棒,举到禅院甚尔眼前。   “喏,最后一个,不准再偷拿了。”   禅院甚尔顿时来了精神,特地凑到儿子边上摇摇这个奶酪棒,在小惠以为是要喂他,张开小嘴的时候,禅院甚尔笑嘻嘻啊地一口吃掉。   言峰士郎:“……”   小惠:“…………”   一岁半的禅院惠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渣爸了!   婴儿的哭闹声瞬间响彻整个飞机,在言峰士郎“都让你别惹他”的充满既视感的喝止中,禅院甚尔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铁拳,头顶上鼓了个大包。   见对方总算带上眼罩,在座椅上消停睡了,言峰士郎叹了口气,叫空姐拿来两条毯子。   给禅院甚尔盖上,言峰士郎自己也搂着小惠,裹着毛巾毯慢慢睡熟。   飞机上的乘客大部分都在小憩、或闭目养神,整个旅途都很平静。   东京到澳门航程短、时间也短,不像从日本飞欧洲或美洲,落地还得倒时差。   言峰士郎他们中午起飞,不到五点钟就抵达澳门机场。   不过出机场后,有一点情况出他的意料。   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中国人不是穿西装就是穿唐装,让他有种穿越时代的诡异感。   明明在之前的世界,他去香港公干的时候,那边的人都很正常啊?   莫非是澳门本地的传统特色吗?   还是说因为是平行世界的关系,每个地区和国家的发展历程并不一样?   潜意识觉得应该是世界间的差异,言峰士郎压下疑问,带着禅院甚尔和小惠坐上一辆的士。   “去京鱼酒店。”   言峰士郎说的是英语,一般在港澳地区说英语都是行得通的,司机小哥也确实能听懂。   “OK——”   的哥带着他们往酒店出发,澳门的赌场不是以赌场命名,所以京鱼酒店其实就是京鱼赌场。   名为酒店,实为澳门最大的龙头赌业,京鱼是集娱乐、宴会、住宿、洗浴为一体的场馆,整体建筑规模相当庞大。   这家酒店虽然身在市中心,却距国际机场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入住流程和正常酒店没太大区别。   酒店内部的陈设风格,是比宫廷油画还夸张的金碧辉煌,而且颇具葡萄牙时期的古典风情。   当然,澳门作为特别行政区早已被中国收复,葡萄牙人能够留下的,也就只有这点文化风情了。   走进酒店,禅院甚尔的赌徒神经逐渐活跃,他催着神父快点去放行李,然后像只跑到大街上的猫,不管多大一只都是撒手就没。   见对方带着装现金的箱子提前开溜,言峰士郎已经习惯,他不紧不慢地上楼,把东西都放在房间里,给小惠换完纸尿裤才下来。   “请问一下,赌场是从哪边走?”   言峰士郎拦住一个男侍者,对方很殷勤地把他领到赌馆大厅,言峰士郎按照这边的习惯,给了侍者一些小费。   来之前,禅院甚尔把钱都换成了美元,澳门这边通行港币和澳元,因为不清楚这边国际转账的效率,所以干脆带着美元过来,到赌场现换成港币更方便一点。   估计对方已经在换筹码了,言峰士郎带着小惠先行进到赌厅里参观。   小惠对周围亮晶晶或者金灿灿的装饰并不特别感兴趣,但有靠谱的大人陪着,他也会好奇地四处张望。   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赌场,其实相当引人注意,毕竟能容纳千人的赌场里,大概就这么一个走路都还不稳当的小不点。   言峰士郎对赌局没有任何兴趣,来这纯粹就是陪禅院甚尔,帮他带孩子,顺便再学学澳门菜。   逛了一大圈,见识了各种各样的赌桌和玩法,还不见禅院甚尔找来,言峰士郎的心已经飞到隔壁中餐馆了。   他准备再等不到人就带小惠去餐厅,让禅院甚尔自己在这边瞎浪。   “这位客人,请问您是Mr.‘KOTOMINE’吗?”   一位端着香槟的侍者从后面叫住他。   对方似乎是通过他带着小孩辨认出来,眼神在言峰士郎和小惠之间来回确认。   “有一位Mr.‘TOUJI’说在三楼的VIP馆厅等您。”   “VIP?”   “是的,如果客人兑换的筹码超过一定数额,我们通常会推荐到三、四层的VIP馆厅进行娱乐,那里环境更好,而且店里会派专业人员跟随,帮忙保管筹码和及时服务。”   红衣侍者边走边为他讲解道。   言峰士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带的美元差不多能换一千万港币,应该是禅院甚尔把这些钱一次性兑成筹码,所以被赌场特别关注了。   让他去楼上也属正常,一千万的筹码兑成一千一枚的,就是一万枚,兑成一万一枚的,也是一千枚。   他不知道筹码有多沉,但这么多全拿出来,体积很可能相当于一袋大米,怎么想都是累赘,还不如让赌场的人帮忙保管。   反正言峰士郎对在哪层都无所谓,便抱着小惠跟侍者上到三楼。   “这里,这里——”   三楼的赌厅明显要安静许多,禅院甚尔正坐在一个赌台边上,朝他和小惠勾了勾手。   看到他正和一些人玩纸牌,言峰士郎不太清楚扑克的玩法,不过感觉上似乎像是□□之类。   跟在男人身后的赌场人员是个漂亮女性,她穿着专业的黑红色制服,见言峰士郎领着一个小宝宝过来,表情十分惊讶。   和禅院甚尔同桌的有西装革履的中年企业家,也有盛装出席的贵妇,还有个高个子金发白人。   不过里面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个留长发的唐装男子。   不得不说,在座里好几人都是被禅院甚尔的外表,还有那份疏离气质吸引而来。   本来不在这桌的唐装男子和贵妇人就是如此,不过他们没想到禅院甚尔不禁带了朋友,还有个明显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也被带来。   “好可爱,这是你的孩子吗?”   贵妇人撩了下精心打理的卷发,两颗钻石耳坠在灯光下璀璨发亮。   她似乎懂一些日语,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跟禅院甚尔搭话。   “我儿子,他才不可爱,跟了——”   禅院甚尔将筹码抛到中间,瞥了一眼言峰士郎他们,发现对方居然丝毫不关注他,正在旁边取餐台给惠那小子叉水果吃。   “喂,我也要吃!”   他身后的美女侍者连忙将备好的果盘端来,叉了枚一样水果喂他,结果禅院甚尔撇过脸说:   “跟你没关系,我要他过来喂。”   言峰士郎见他不知又闹什么别扭,只能无奈地牵着小惠走近,对旁边的漂亮侍者歉意一笑。   “你几岁了笨蛋?不嫌丢人的么?”   “哼。”   隔了两个位置,金发白人帅哥突然笑了一声,对旁边的唐装男子说道:   “飞龙,你对他有兴趣?”   见这个往日宿敌不做声,他凑到对方耳边说:   “如果我帮你得到他,这次的争端你就暂退一步,如何?”   长发唐装男子瞥都不瞥他一眼,冷冷说道:   “闭嘴,米海尔。”   “怕什么?他听不懂中文,我刚才已经试过了。”   叫做米海尔的俄国人耸耸肩,举起杯子喝了口酒,这里的伏特加对他来说,就和寻常饮料一样寡淡。   “对方不是普通人,我劝你不要惹事。”   唐装男子弃掉手里的牌,将长发别到耳后,目光平淡又充满审视。   他的确喜欢不容易被理解的类型,虽然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但对面高大的日本人,让他回忆起了一个叫做麻见的家伙。   “无非是雇佣兵之类的,呵,这样的家伙我手下多得是……”   米海尔切了一声,对唐装男子的品味颇有微词。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对方能只注视自己,但“白蛇”的首领自尊心可不是一般的强,用常规手段估计很难得到对方。   “也许吧。”   刘飞龙自己也抿了口酒,他和米海尔这局都没有希望,只等其他几人掀开底牌,揭晓最后的结果,一分胜负。   “不好意思啊各位,看来还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哈哈哈——”   穿西装的中年人颇有风度地举杯,对其他同局者表以敬意。   能到赌场VIP馆厅的客人大多身家不菲,除非有什么意气之争,否则来这里的娱乐性质要远大于赢钱。   这些人不会像一二层的赌徒一样,对每一局都斤斤计较,心里盘算赢了多少或者输了多少。   他们更多是来享受一掷千金的豪情,亦或联络一些必要的人际关系。   不过禅院甚尔显然是没有这种心情的,他赌钱的乐趣就是为了赢钱,虽然基本不会赢,往往都是把所有钱一气输光,然后被迫体验一掷千金的感觉。   “又输了?还真像中介人说的啊你。”   言峰士郎端着食碟坐下,一脸果真如此地感叹道,也不心疼被对方拿去打水漂的筹码。   相反,他觉得对方有这个“散财童子”属性,加上本身又好赌,这么一想还真挺让人心疼的。   “意外!只是意外而已,我的牌已经很好了,谁能想到他会有顺子……”   禅院甚尔有点不高兴,觉得自己的赌运又遭到质疑。   言峰士郎连忙安抚他,给他叉了颗杨梅说:   “没事,一把才输几千,做多也就输七天,慢慢来,大不了当做慈善了。”   禅院甚尔:???   谁他妈是来做慈善的,你给我说清楚?   “噗……”   旁边的贵妇人哧地一乐,没忍住笑出声来。   主要是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太好笑,被青年这么硬核挤兑后,他刚刚的神情仿佛像只怀疑的哈士奇。   唐装男子也不禁抿唇,他和贵妇人都能听懂日语,看得出对面两个男人关系匪浅。   换做一般的赌徒,要是听别人诅咒自己连输七天,还是在赌桌上,恐怕当场就翻脸了。   被禅院甚尔瞪着,言峰士郎并没意识到自己哪里不对,他说的很现实啊?   大不了就连输七天,只要对方能痛快玩够就好。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飞龙?”   米海尔日语水平比较一般,不由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刘飞龙。   “……你能不能别坐我旁边?”   唐装男子嫌弃地盯着这个金发笨蛋。   “啥?不是你答应坐下来谈,还是说你想再火并一场?”   “那不过因为我觉得这点小事不值得让手下流血,还是说你以为我真怕了你?”   刘飞龙嗤笑一声,他华美的面庞下有着比任何人都桀骜的灵魂,一对瞳孔有如寒星,冷冷地望着对方。   米海尔和他对视了一会,突然耸耸肩,圆滑地笑了:   “我可没那么说,你的观点是对的,飞龙,为这点小事不值得动手,咱们还有很多能‘合作’的地方……不过你作为东道主,是不是应该请我喝一杯?”   他是颇有耐心的猎手,面对自尊心极高的猎物,他不介意先让对方先放松警惕,这样在狩猎成功的时候,才能体会到无上的成就感。   “啧……等这局结束。”   “Хорошо~” 第036章 咒泉乡   在三楼赌厅待了一会, 言峰士郎有些坐不住,他还惦记着机会难得,想去酒店特别出名的几家中餐厅看看。   于是他拍拍禅院甚尔, 让对方七点钟下去找自己,就把小惠也一起带走。   禅院甚尔头也不回只说知道了, 明明箱子里的筹码正一点点缩水, 还很有劲头地在那玩牌。   言峰士郎叹了口气,懒得再管这个笨蛋, 他牵着小惠的手下到一楼, 往刚才看到的娱乐餐饮区走去。   其实他也会做一点中国菜, 不过全是绮礼爱吃的,做得最多的是超级麻辣豆腐,能让不吃辣的人咽下去就瞬间休克的地狱料理, 也是言峰绮礼的最爱。   他觉得果然还是得学点正常菜,全辣宴什么的,就算他和甚尔能受得了, 小惠吃饭也受不了。   澳门本地的特色餐厅在这里很出名,内部装饰非常有格调, 菜品是中式和葡式相结合的风格, 只看菜单也能感受到独特的饮食文化魅力。   言峰士郎对照菜单,点了些在日常生活中也能买到食材的菜品, 然后向服务员询问是否可以给他一份这些料理的做法,他想回家尝试做一下。   得到的回答是当然可以,给他点单的是个妹妹头女孩,听他说想要菜谱的做法, 跟大堂经理沟通后,要来一叠已经打印好的白纸。   里面关于菜品的原料、克重, 烹饪的先后顺序都标记得很清楚,当然这只是简单版,就算去外面的餐馆询问,也会得到差不多的菜谱。   没有特殊配料和汤底,是无法复制出一家名店的美食的,餐厅没必要对基本的菜谱做隐瞒。   看这些提前准备好的A4纸就知道,平日里一定也有很多外地来客,因为觉得味道不错咨询了同样的问题。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坐在言峰士郎身后那张桌子,几个本地人在谈话间,偶然提到了让人在意的字眼。   “咒泉乡里的……全部需要袚除……”   言峰士郎微微回头,瞟了一眼几人的相貌,从气质上感觉这些人似乎不是普通人,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当地的咒术师也说不定。   继续侧耳细听,他的港话仅限于听懂部分词汇,对中文语法掌握的不太好。   所以在细细留意了这些人的对话后,他只大致弄明白那个所谓的“咒泉乡”,好像是中国青海省的一个地名,神奇的是那里有好多天然温泉,而且大部分温泉都溺死过什么动物。   有一个年轻人提到的“娘溺泉”和“猫溺泉”,好像是说曾有一个女孩和一只猫分别落水,最后溺死在温泉中,然后各自留下的诅咒。   顾名思义,“娘溺泉”的诅咒是让后面落水的人,一到下雨天就变成女性的诅咒,而“猫溺泉”是让之后落水的人,在下雨变成猫的诅咒。   言峰士郎听得半懂不懂,但隐约觉得这样的温泉乡还真够可怕,以后来中国旅游一定要记得避开这种诡异的景点才行。   其中一个中国人比较见多识广,除了“娘溺泉”和“猫溺泉”之外,他还知道有“猪溺泉”、“熊猫溺泉”等,也就是说掉进去就有了下雨变猪,或者下雨变熊猫的诅咒。   言峰士郎:……   不是,熊猫不是这个国家的一级保护动物吗?   为什么会有泡温泉最后溺水的熊猫啊?!   然而咒泉乡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通过淹死各动物和人,多年来积累下的诅咒庞大无比。   这群人似乎是香港的除灵师,也就是类似诅咒师的存在,为了袚除咒泉乡的全部诅咒,中国各地除灵师协会都将派出精英,前往青海巴颜喀拉山脉的拳精山,发动声势浩大的除灵行动。   听这些人的意思,哪怕付出全部人都落水变成一下雨就变身的代价,他们也要永久袚除咒泉乡的一百多号诅咒,让那里恢复一片净土。   相比于当地旅游业的复苏,附近贫困县的经济,除灵师们似乎都觉得雨天变身女孩,或者熊猫这种代价都不算什么。   言峰士郎:……   不,不管怎么说,会突然变身成异性或者动物,对生活的影响都很大吧!   还有为什么还没到地方就在考虑会不会落水了啊?   那个咒泉乡是有什么踏进去就百分百落水的诅咒吗?!   言峰士郎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带甚尔和惠去中国内陆旅游,这里的诅咒也太危险了。   脑海中还在思考,言峰士郎看了看时间,下意识给禅院甚尔拨通电话——   【七点了,还不下来?】   【知道了,马上马上……才六点五十八,再玩一把,再玩一把】   【……】   言峰士郎无语地瞪着被挂断的电话,两分钟后——   【玩完了没,已经七点了】   【到点了吗?这局才刚开始啊,让我玩最后一把、最后亿把!】   言峰士郎:……   他打包饭菜,五分钟后。   一个红发青年扯着高大亚洲男人的耳朵,从赌场电梯下来。   “干嘛,干嘛!我刚才差点就赢了,可恶——”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是差亿点才赢吧?”   “谁说的,刚才是真的要赢了!”   言峰士郎呵呵一声,已经不打算再相信这个人菜瘾还大的家伙,硬押着对方回到套房。   禅院甚尔哼哼唧唧坐下,一边接过士郎手里的打包盒,一边拆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两个人就在小惠好奇的目光中,坐在沙发上吃起晚餐。   “那个俄国人后来跟你说什么了么?”   言峰士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俄国人?”   禅院甚尔反应了一会,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   “不记得了,那层有俄罗斯的洋妞吗?”   “……”   言峰士郎不想解释,他今天听到那个金发白人说的几句话,冥冥中感觉像是想要针对对方。   但出于对禅院甚尔的信心,言峰士郎也没有立即干预,只是留意上了那个叫米海尔的俄国人。   他隐约察觉这个“米海尔”、和穿唐装的男人“飞龙”,都是在本地的特殊势力,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可以的话,言峰士郎不想和本地势力发生冲突。   前提是对方不自己找上门来。 第037章 职业灵感   “吃完了——”   禅院甚尔放下筷子就想继续去赌牌, 被言峰士郎抓住后襟,不准他开溜。   “难得出来旅游,别就光知道赌, 跟我去洗澡,你下飞机之后都没洗过澡。”   “我冲一下就行, 没必要特地去浴场吧。”   “那不只有浴场, 还有游泳馆,我要带小惠去玩水, 一个人可能顾不过来, 你得跟我一起去。”   隔壁就是灯火通明的赌场, 禅院甚尔才不想这时候带孩子,他刷地一下拉开浴室门,然后耍赖地锁上。   “我不, 我这就洗完了,要游泳你们自己去——”   半透明的磨砂浴室里,男人飞快脱掉上衣, 他都锁门了,对方应该拿他没办法了吧?   见他这么不配合, 言峰士郎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故意等对方连裤子也脱掉,才在手掌中投影出教本。   禅院甚尔刚打开蓬头, 就感觉脚下滑溜溜的。   他低头一看,只见有着金色花纹的华美瓷砖上,四条大型海魔的软足正朝他兴奋挥爪。   禅院甚尔:……   哐哐哐!   “开门!混蛋!开门,我不想洗了!”   然而玻璃门被涌出的厚厚一堆海魔堵死, 禅院甚尔连门把手都没摸到,就被它们给从头到脚淹没。   几秒钟后, 言峰士郎走过去拉开浴室门,像是给装满活鱼的纸箱撕开一个角,呼啦一堆海魔从里面滑出来,中间夹杂着某个湿漉漉的家伙。   为了不让澳门之行没开始就泡汤,禅院甚尔克制着把这些海魔连带墙壁一起打飞的冲动,气愤又怨念地瞪着青年。   “反正还有六天时间,今天就当陪我和惠了,好不好?”   言峰士郎蹲下身,用商量的语气问禅院甚尔,和恶劣行径相反,青年的眼神总是温柔平和,而且充满耐心。   “是只有六天时间!……十万块,出十万块就陪你们一天。”   说是一天,但其实只剩一个晚上,禅院甚尔还却觉得自己亏大了,完全是看在面子才收这点钱。   “可是我的银行卡都在你那里,已经没钱了。”   “那就打欠条啊笨蛋,给我打欠……你干什么?!”   言峰士郎脱下T恤,这次来度假他穿的是常服,此时往地上一扔,随口说道:   “不干嘛,我用自己抵债。”   禅院甚尔真是怕了他这招了,连忙挣扎着起身,欠条也不要了:   “算了,别来了……喂!不是要去游泳吗?”   言峰士郎从牛仔裤中掏出手机,翻到一个收藏页面,怼到对方眼前。   “的确是去游泳,喏,这个,就是我学的特别闭气技巧,据说可以长时间闭气,先让你检查一下。”   “闭气有什么好学的,游泳又不是潜水……?!”   然而言峰士郎俯下身,接下来的行动,让禅院甚尔瞪大双眼。   原来对方说的闭气……居然是指这个‘闭气’吗?   众所周知的一个常识,就是当人的会厌软骨遭受异物阻塞,覆盖住气管上端的开口,此时口腔与食道口联通,会导致鼻腔进入的空气无法正常流入气管,从而使呼吸暂停。   那么为了维持大脑的供氧,就必须要学会一定的闭气技巧。   言峰士郎作为技巧初学者,在让禅院甚尔帮他阻止会厌软骨正常复位后,第一次闭气了5分13秒,然后才抬头休息。   在他休息的时候,禅院甚尔这个检验官也撇过头,倚靠在身后的巨型海魔上,腰腹不再用力紧绷。   但随着之后士郎闭气的时间越来越长,甚尔也逐渐“辛苦”起来。   人的会厌是在比舌骨还深的位置,口腔中具有三对大唾液腺和许多小唾液腺,这些腺体即使在不含食物的时候也会分泌唾液,用来润滑口腔和清洗牙齿,如果含着的话,会直接刺激它们进行工作。   平均每人一天的唾液分泌量在1000毫升以上,其中最主要是在舌头发挥搅拌功能时,大部分唾液腺导管开在舌下、舌根附近、以及口腔底部。   所以当舌头搅拌和吞咽时,强压着会厌软骨的动作就会变得困难,因为唾液激增会导致打滑,所以选择紧紧撑住食道口也是不错的办法。   这样通过消化道内外气压不同,能很好地限制不受控时的勃动。   不过当然也有弊端,那就是当唾液量达到下颌容纳极限,就会从口角溢出,所以也要适时打开食道。   因为现在测试的是言峰士郎的闭气能力,所以这个间隔时间完全由他自己掌握。   在逐渐适应开闭频率,他每次的闭气时间显著提高,从第一次开始,时间每次都在延长。   断断续续测试了八次后,他已经可以完成7分45秒的长闭气,堪称潜泳天才,完全可以考虑挑战国内最长闭气记录。   而他的测试官似乎也喘得够呛,收起闭气辅助棒后,禅院甚尔懒洋洋地往海魔堆里一躺,什么都不想干了。   使魔们适时干起了仆人的工作,帮对方按摩一直紧绷的肌肉。   而言峰士郎最后一次用力过猛,气管打开一瞬间肺部气压倒吸,有点不小心被呛到。   他走进浴室咳嗽几声,顺便漱了漱嘴,才出来扯起那个又摊成豹饼的家伙。   “走啦,你躺够没,别犯懒了,去游泳了快点。”   “这是被谁害得啊?没躺够,要不你过来我也测测闭气?”   言峰士郎一脸无奈,叉腰俯视对方说道:   “你到底有多不想带小孩啊,等我买东西的时候就帮我看一会,不用你带惠游泳,总行了吧?”   一听说是这样,禅院甚尔可算在使魔连托带推的动作下,起身去冲了个澡,然后穿好衣服跟对方出去。   “先说好啊,我就帮你看一会。”   言峰士郎叹口气,他现在是伺候两个祖宗,有时简直不知道小惠到底是谁的儿子。   “知道了,但不准溜去赌厅。”   “切……”   到了酒店自带的户外超大游泳场,言峰士郎去买各种游泳用品,包括给小惠的儿童泳圈。   那边禅院甚尔已经挑好地方,是个一侧浅水、一侧深水的50米长方形泳池。   深的那边还有跳水用的踏板,不过明显没有客人上去尝试,恐高的人走上梯子甚至都会腿软。   禅院甚尔穿着泳裤,接过言峰士郎新买的泳帽和泳镜,他下到浅水区这一侧后,嗖地一下就从水底消失了。   言峰士郎有点吃惊,下一刻深水区那边就有一个得意的身影露头,然后又钻入水面下。   没几秒钟过去,禅院甚尔再次悄无声息回来,还特意从水下举起坐进游泳圈的小惠,想故意吓唬吓唬他。   然而小惠完全不给面子,只要被无良老爸抱着,就四肢一瘫,像条翻白的咸鱼。   ——他懒得敷衍这个比他还幼稚的大人。   言峰士郎下意识去看时间,再通过浏览器一搜,果然得到超过50米游世界记录的结果。   在禅院甚尔一脸无趣地放下儿子后,他询问对方有没有改行当职业运动员的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禅院甚尔又一次露出那种陷入知识盲区的表情,他用手指了指自己:   “职业运动员?我?”   和所有在咒术界长大的术师一样,禅院甚尔完全没考虑过和咒术无关的工作——那些不是正经人才会做的事吗?   他可没打算过进入普通公司,或者从事运动员这样的正经职业,话说根本不可能胜任吧?   从来都只和咒灵、术师们打交道,根本没有社会适应力。   除了袚除咒灵和战斗,对别的事完全不擅长别,像他这类人,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上班或者交际?   言峰士郎若有所思地打量他,思考说:   “以你的身体素质,如果当运动员一定能成为明星选手,明星选手的年收入不比你现在少,而且退役之后还可以做教练执教,术师杀手的工作总有干不了的一天吧?”   “……我才没想过那么远的事。”   禅院甚尔啧的一声,但表情略显出一丝犹豫。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建议,他绝对不屑一顾,还会嘲笑对方异想天开。   谁不知道跟咒术界沾边的家伙,都是出了名的短命,能活到五六十岁的都是天幸,要么就是上层掌权的老不死,怎么可能考虑自己老了以后怎么办?   不过现在提议的人是言峰士郎。   这个让他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依赖的、扬言要“包养”他的混蛋家伙。   所以他才莫名像个白痴一样,居然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可恶,不是说要养自己的吗?   为什么还要他去当运动员赚钱啊!   “赚钱只是一方面,但我希望你能拥有更多东西。天与咒缚的身体天赋无人能及,不需要借助咒力,就能超过世界上绝大部分人,如果进入运动领域,一定会有无数观众为你欢呼着迷。”   看出对方的犹豫,言峰士郎指了指手机上刚刚搜索的世界记录,金棕色的眼睛里充满鼓励:   “不管是游泳、足球、还是任何其他比赛,我相信只要你肯出现,绝对会让那些球探和队伍抢破脑袋。”   身为最强天与咒缚,禅院甚尔却出奇地在某些方面没自信,或者打一开始就想要逃避放弃。   言峰士郎不知道,这是否和对方过去的经历有关。   不过此时他牵过禅院甚尔的手,把小惠放在对方怀里,然后用手揽住他们一大一小,耐心劝说对方:   “成为运动明星就可以接很多代言,能够挣大钱,而且猜猜看,如果你家里那些人看到大街上都放着你的广告,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第038章 约会预定   “……少来, 这个年龄的运动员都快退役了,怎么可能被录用。”   禅院甚尔撇过头,虽然听起来很爽, 但好多赛队都是从青训阶段开始招人。   20岁左右是体育运动的最佳年龄,一个人超过二十五岁, 一般已经被认为进入下滑阶段, 他又没有任何比赛经验,怎么想都不可能被录用吧?   “网球和棒球的黄金年龄都在30岁, 而対抗性强的比赛, 比如足球和橄榄球, 以你的体力能力,也完全可以特别录用。”言峰士郎给他分析道。   禅院甚尔虽没关注过足球外的体育赛事,但面対対方期望的眼神, 他不由挠了挠脸颊,带着从未有过的感觉说道:   “真是败给你了,先说好, 要是被拒绝了我可不管……”   能成功说服対方,言峰士郎觉得就已经完成最难的一步, 剩下就是要搜索国内几个合适的联赛。   论竞技性, 日本的足球、篮球、棒球和网球都很不错,而受美国俱乐部的影响, 棒球和篮球热度要更高一些。   毕竟NBA和大联盟(棒球MLB)摆在那里,一旦有本国选手转会过去,单是媒体的报道,就能立刻将人变成家喻户晓的天皇巨星。   或者直接从美国开始也可以,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边的美国和之前的世界有没有区别?   【连战连败,神户Bluemars主帅恐面临下课……】   被神户两个字吸引了目光, 搜索今年日本的职业棒球新闻时,言峰士郎注意到这条两天前的报道。   【……与Lycaons三连战不幸败北,弱旅Bluemars再次滑落末位,监督高木介人或将迎来执教生涯最大危机……】   虽然言峰士郎在高中一直担任弓道部主将,但作为仅次于相扑的第二国技,棒球在日本高中和大学人气极高,他有空的时候也去看过比赛。   “之前电视里放的东京主队,好像是叫G□□ians吧?”   并不是每个城市都有主队,职业棒球手有职业棒球联赛,而在登上职业棒球舞台前,日本国内还有极其出名的甲子园大赛。   所谓甲子园大赛,就是每年两季从高中棒球球队中选拔,通过残酷的单负淘汰赛制,决出40个比赛名额。   然后这40支队伍前往兵库县西宫市,也就是所有棒球选手的心中圣地——甲子园运动场,进行最后的决赛。   人们対甲子园大赛的关注不逊于职棒联赛,言峰士郎高一年级时,冬木市就有一支高中挺进夏季决赛,比赛那天连本市的蔬菜市场都暂时停业,街道上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待在家里收看那场比赛直播。   所以即使不打棒球,言峰士郎対棒球的规则常识也并不陌生。   日本职业棒球共有两联盟12支球队,这一点两个世界是完全一样的。   这边东京本地的球队叫做G□□ians,也就是常说的东京读卖队,报道里的Bluemars则是神户市主队,也叫蓝色火星、或者火星队。   而另外一个Lycaons是埼玉县大宫市的主队,全名琦京彩珠Lycaons,界内俗称豺狼队。   比起高人气又是霸权的东京主队,后两者近年来一直没表现出太好成绩。   不仅每年联赛冠军争夺看不见身影,反倒在下游不断徘徊,偶尔还会像这次似的,“争夺”积分榜上倒数第一的位置。   言峰士郎搜索了一下职棒12球队的状况,发现果然神户主队最为低迷,论坛上球迷们骂声一片,主帅高木介人正面临极大压力。   今年的常规赛从三月份开赛,每个球队的144场比赛,已经各自打到了一半。   如果在常规赛结束前,高木介人仍不能扭转局面,那么季后赛恐怕就会面対俱乐部换帅,他这个监督直接下课的结果。   Bluemars也是有过辉煌成绩的老队,本地球迷対主队非常忠诚,俱乐部要考虑球迷的心情。   执教执到倒数第一,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安抚球迷们的答卷。   言峰士郎心里有了计较,他拉过禅院甚尔,找出一张棒球图片,问他: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禅院甚尔抬起泳镜,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后不明所以:   “这不是棒球吗?”   “那你了解棒球的规则吗?”   言峰士郎坐在泳池边,让水里的禅院甚尔能趴在自己膝盖上,给他看手机里投手、击球手和野手的视频动作。   禅院甚尔选了个舒服的位置,下巴垫在前臂上,简单看了两眼说道:   “没玩过,要怎么玩?”   “其实很简单,如果是作为投手,只要把球投进这么大的区域,且不被対手的球棒打中即可。”   言峰士郎给他比划了一个大约半身的长方形,   然后又指了指图片里拿球棒的人:   “如果是作为击球手的话,只要把対方投手扔过来的球,打到那个位置就可以。”   他指指正前方的游泳馆天棚,也就是击球手所面対的本垒打区域,虽然规则并不完全是这样的,但本垒打一定会得分,対外行来说理解起来就够了。   禅院甚尔抬头看看言峰士郎说的地方,奇怪地问:   “这样就行?”   “嗯,这样就行。”   男人思考了一下,发自内心地评价道:   “好像都挺简单?”   “确实,不过如果是投手的话,除了不被击球手打中这个前提,还得让捕手也能接到球才行。”   言峰士郎指了指蹲在击球手后侧,场地里唯一一名全副武装的球员,这个人就是和投手一队的捕手,他语重心长道:   “捕手和投手是一伙的,而且都是普通人,投手可以’随意’投球的前提是不能把队友也给打伤。”   禅院甚尔果然迟疑了一下,如果只是让他投球,不管対手能不能击中,他都可以选择用力投出,大不了把対方的球棒也一起打碎。   但如果加了一个捕手在后面,他可不保证会不会连捕手也一起打成重伤。   “还是击球比较好,反正対面也得让捕手接到吧?捕手就在身后,这不是一定能打的到吗?”   言峰士郎微笑着,伸手解开他的泳帽,揉揉那被压扁的湿漉漉的头发,说:   “那就试试看吧,正好地图显示附近公园就有场地,明天去买球和球棒,咱们上午玩玩看。”   “嗯……等一下、不対吧?不是说好就今天陪你们的吗?”   禅院甚尔一下支棱起耳朵,不禁质疑道,然而被言峰士郎捧住脸啾了一下。   “今天是陪我和惠,明天是陪我?让小惠留在酒店给使魔看着,就咱们两个人约会,好不好?”   “好什么好,唔……”   禅院甚尔像被饲主捋个不停的大猫,懊恼之余也只能无奈沦陷,被対方亲亲额头、又搓搓耳朵,底线开始无限放宽。   “那个闭气……我也要练习一次,不能总是被你弄。”   某人沦陷之余,居然还记得谈条件,真该说不愧是他。   ——之前那么多次,连対方的东西都没碰到过,简直比贞洁圣女还贞洁圣女。   禅院甚尔内心吐槽,本来他対同性一点兴趣都没有,只管自己享受就好。   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越是加以禁止的情‖事,得到的快乐就越发倍增。   他已经偷偷研究那身法衣好长时间了,绝対不是普通材料制成,而且绘满了常人看不见的魔纹,能同时対抗物理冲击和纯能量冲击。   昨天在游戏厅被抓到后,他回家好不容易才用嘴咬开拉链,差一点就往下舔到,可惜又被対方阻挠了。   禅院甚尔不甘心地把这个作为交换条件,非要好好表现自己,让対方也失态一次不可!   “……”   听到这样的要求,言峰士郎不由躲开他的眼神,踌躇了好一会儿。   “就这一次,让我试试?”   男人厚着脸皮浮上水面,搂住青年的腰,下巴抵着対方的肚子,缠着他不让他走。   “每次都是你为所欲为,也太不公平了吧!”   言峰士郎像被家里的大猫粘住,只能暂时妥协,他带着一丝羞涩,摸了摸対方嘴角上的伤疤,说:   “……好吧,只能做一次。”   禅院甚尔的嘴唇十分性感,不知想到什么,这位年轻神父耳尖泛红,脸上也感觉到热气蒸腾。   他说了句我去买喝的,然后扒开対方的手就往外走,留下表情发懵的禅院甚尔在水里。   不是,这谁?!   这还是那个用他的闭气棒训练一个小时,都不觉得嘴巴发酸的家伙吗?   这还是那个把他吊在半空一晚上,差点没让他出出血的混蛋吗?   这是那个每天不是指挥使魔干这、就是指挥使魔干那的外道神父吗?   刚才只提到让自己试一下,就脸红逃跑的青涩小鬼到底是谁?!   都快不认识了啊喂!   禅院甚尔捧着小惠的游泳圈,无语地和儿子対视,十分想找人宣泄一下自己的心情。   其实言峰士郎也只是略感羞涩,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喜欢的人说要一起练习,难免感到心头火热。   不过出去转了一圈也就冷静下来,言峰士郎端着两杯冰饮,往回走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   是那个赌厅里的白人。   此时対方穿着泳裤,正在一个冷水池上准备东西,唐装男子这次没跟他在一起。   言峰士郎看了眼躺椅上,対方放手机的皮包,旁边两个明显是保镖的人正守在那里。   他放出一只迷你使魔,准备追踪一下対方的轨迹,以备不时之需。   葡萄大小的微型海魔,在湿漉的游泳馆地面上行动极快,落地的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039章 反向测试   晚九点左右, 言峰士郎收拾东西带上小惠,再拉着精力充沛的禅院甚尔,三人慢悠悠地穿过游泳馆外的草坪小径, 往宾馆方向走去。   橘色的灯光撒在小径上,路灯之间挂满了小彩球灯, 微风带着夏夜特有的凉爽。   小小的禅院惠趴在教父怀里, 特别有安全感地睡着,言峰士郎另一只手牵着禅院甚尔, 昨天之后, 这个动作也被开放允许。   骨节分明的手掌被自己攥着, 对方却一脸若无其事,视线左右张望就是不看过来。   言峰士郎不由轻笑。   禅院甚尔顿时后背僵住,顺滑的短发上一根头毛悄悄翘起, 眼角不由自主瞥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   “?”   言峰士郎抬起他的手,在他食指指节轻轻落下一吻。   “我在想,要是能像现在这样, 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嘁,傻瓜吗你。”   禅院甚尔躲开对方温柔的凝视, 但一会儿又偷瞄过来, 右手被吻过的地方不知怎么,竟像发烫般的灼热。   难得有点走神, 禅院甚尔被对方牵着往前,两人像散步一样悠闲,慢慢地穿过路灯小径,回到他们在宾馆的套房。   两个大人都注意没吵到小孩, 在悄悄把惠放回儿童房、给他盖上小毯子后,禅院甚尔推着言峰士郎往大床上走。   年轻神父明显有些迟疑道:   “今天还是算了?小惠他还在睡觉……”   “你别想逃, 之前搞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小惠睡觉?赶紧脱裤子,怎么?还需要我给你脱?”   禅院甚尔利用高大的体格将对方圈外床头范围,不准对方临阵脱逃。   言峰士郎无奈地靠在酒店枕头上,放松戒备地任由男人把脑袋蹭过来,他抚摸着对方毛茸茸的柔软发丝,感受着被拉开的衣襟,男人从上往下,像只大猫一样慢慢磨蹭。   言峰士郎游完泳后刚洗完澡,棕红色短发还带着些湿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液的湿痕自胸骨延至肋部,又滑到肚子上,在肚脐周围打了个转,然后才慢慢浸润法裤下面的棉质布料。   “等等、今天还没换新的……”   “有什么唔关系。”   禅院甚尔嘴里卡着棉质布料,说话有点不清。   他像黑豹一样敏锐的嗅觉,其实能闻到对方的气味,而且毕竟是夏天,再怎么开空调也难免会出汗。   味道怎么说呢——   有点讨厌?   禅院甚尔无所谓地想。   但就算讨厌他也不打算停手,因为言峰士郎一直总是无动于衷的圣人面具,终于在他的行动下露出了裂痕!   随着禅院甚尔开始闭气数秒,言峰士郎表现出忍耐般的神色。   连自己做都很少,每天早上都在浴室淋冷水澡的他,终于在禅院甚尔看好戏的表情中,越发地难以自持。   之前有说到过,人体有三对大涎腺和许多小涎腺,当棉布作为异物入侵时,为了让舌头在说话时还能灵活地辅助发声,必须保证口内的湿润和喉部声带区湿润。   腮腺作为三大唾液腺的第一大腺,开口位于侧颊黏膜表面,当我们舔向自己的颊肉时,能感到的小凸点即是导管口。   而100%纯棉布料往往具有优秀的吸水能力,当过分吸收导致唾液量降低、口中干燥感提升,大脑就会自主发出讯号,命令涎腺们开动马力,快速分泌出含有抗菌成分和唾液淀粉酶的口水。   腮腺受到刺激后分泌大量唾液,随后颌下腺、舌下腺陆续开工,直到将具有吸潮能力的布料彻底浸透为止。   此时的禅院甚尔就很好地利用了这种效果,他首次闭气的时间是9分37秒,远超之前言峰士郎的最高极限。   不得不说,最强天与咒缚在体质方面,无疑是让老天都偏心眷顾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个时长冲击到,言峰士郎首次表现出弱势,他将手臂挡在面前,似乎无法面对这种被压制的状态。   “啧啧,你之前不是很行吗?”   禅院甚尔休息期间还在挑衅他,利用了自己经验丰富、闭气时间充裕的特长,他准备在两回合之内就搞定对手。   因为感觉到对方的肌肉颤动,他知道言峰士郎已经到达极限,根本没可能进行第三回 合。   他嘲笑般挪开对方的手臂,想逼迫这个混蛋神父直面失败,然而下一秒,却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东西。   在紧绷的手臂下,是言峰士郎一反常态的表情,宛如盯向人类的深海巨兽,平时温暖的金棕色瞳孔,此时却反射着冷血无脊椎动物的光泽。   实际上,大部分深海动物视力都退化至无,但如果它们有一天能够视物,那么锁定猎物的眼神,大概和对方此时的眼神没有区别。   禅院甚尔不由惊住,和他对视的言峰士郎不闪不避,完全不像他以为的不敢对视。   而且他已经察觉到一种大危机,求生欲让他下意识把腿伸向床边,不着痕迹地就打算开溜,避免接下来发生危险。   “站住。”   在他脚尖碰到地板的一瞬,言峰士郎终于说话了。   “是你非要让我配合,现在只练一次就想逃跑?”   “咳,我突然喉咙有点不舒服、要不就改天……”   言峰士郎坐直身体,手掌摸上禅院甚尔的喉结,笑容里带着一丝凉嗖嗖的意味。   “哦?哪里不舒服?没关系,我可以免费帮你治疗。”   他紧盯着对方:   “不过相应的,为了让你不再搞小动作,我觉得还是需要采取一些防范措施,你说呢?”   “……!?”   被半空落下的数不清的海魔包围,禅院甚尔僵硬地被对方捏住喉咙,任由无数软足伸进裤脚。   使魔们在持有者的命令下,纷纷争相前进,很快就来到平时朝思暮想的两个地方。   和咒力不一样,魔力是生命力的转化,即使魔术回路为零的普通人,生命力也可转化为魔力供给。   而体‖液溢出也是让生命力溢出的绝佳方式,这算是水属性使魔的看家本领。   零咒力的禅院甚尔,并不意味着魔力量也为零。   实则他有着充沛的魔力潜质,即使没有魔术回路而无法运作魔力,但本身的魔力量并不缺乏。   正相反,最强天与暴君的体魔储量,可是超乎寻常的丰富。   在使魔们的威胁下,禅院甚尔被迫低下头,继续之前未完成的闭气测试。   此时此刻,超长的闭气天赋反而成了一种折磨,言峰士郎是不允许他比上一次提前松气的,而他的两腿也被弄得越来越软,简直快有些跪不住。   “……呼……”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种充满羞辱般的测试中,禅院甚尔却只感到了兴奋。   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冷酷,但他还是能够察觉出,只要愿意开口求饶,像之前那样耍耍赖,对方也一定会马上停手。   虽然还没试过,但他就是有这样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源自于目前为止,对方对他百分一百次的纵容。   还有就是士郎身上那种、即使初次见面也能感受到的——   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人的类型呢。   禅院甚尔在和对方在一起时,经常会被刷新三观,但唯独没有一次感到过不安。   包括现在也一样,这小鬼看上去简直好像不做人了,但自己居然还老老实实待在这,使用身体的会厌部伺候对方。   言峰士郎用手指帮他梳理着额发,禅院甚尔跪在他身前的床垫上,想要专心致志,赶紧结束掉这让人难堪的测试。   10分10秒、10分38秒、11分6秒……   禅院甚尔耐力增长的速度非常快,比起世界最高的禅态闭气法,他已经完全胜过其他普通闭气记录,远超过本国潜水记录保持者。   此时此刻,言峰士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限制了自己的最后冲动,在享受测试的同时,魔术回路也一直保持开启状态。   “混蛋、你……作弊……”   禅院甚尔早在第四轮就察觉到不对,但又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法,居然从一开始被推上巅峰,突然变得“镇静”下来。   “作弊?呵,我可是为了配合你测试才这么做的。”   年轻神父笑容中带着愉悦,手掌按下对方的头部,说道:   “不要分心,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因裤腿里海魔翻涌,禅院甚尔越发支撑不住。   他不知道的是,言峰士郎不止具有投影物品、解析物品和修复物品的能力,就连他自己的魔术回路,只要不是27条同时摧毁,都能够自己给自己修复好。   换句话说,他具有改造人体的能力。   不过这个能力过于外道,圣堂也没有关于这种方式的研究资料,如果真要踏上这条路,伴随的恐怕将是无数实验体的牺牲。   索性,言峰士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于是他封锁了这项能力,目前唯一尝试改造过的人体,就是他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禅院甚尔会误判,因为言峰士郎刚才正在改造自己接受讯号的神经。   当人的神经变得迟钝,对快乐的感觉自然会延长。   他正愉悦地等待着,对方再次拥抱上来的瞬间。 第040章 棒球尝试   禅院甚尔, 年龄25岁,家住哪都无所谓了,已婚丧偶, 最近生活的很性‖福。   不,应该说有点性‖福过头了!   拜某个外道神父所赐, 经过一晚上闭气训练, 哪怕有着最强天与咒缚的肉‖体,禅院甚尔也开始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这还是在没被进来的情况……   天知道将来真上了本垒, 自己还能不能看到第三天的太阳!   什么。   为什么是第三天?   因为那混蛋从昨天晚上, 就一直练他练到现在!   拜托看看时间!   已经中午11点钟了!   说好的上午去打棒球呢?!   禅院甚尔疲倦地翻了个身, 话说昨天正经的闭气并没持续多久,后来那个混蛋直接撕开伪装,彻底是在玩弄自己了。   当然他也爽到不行, 不然也不会任由对方进行到中午。   结束后,大床上已经不能睡人了,好在小惠睡醒过来, 禅院甚尔趁言峰士郎喂儿子的时候,自己带着枕头跑到儿童房去补觉。   言峰士郎喂完奶糊, 留下一只海魔陪小孩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后自己也拖着困倦的身体,进儿童房和禅院甚尔挤一张床睡觉。   因为单人床太窄, 男人翻过身把青年搂在怀里,他的澳门赌场二日游也马上要凉,现在又困的要死,什么事都等睡醒之后再说。   儿童房里只剩下两个大人轻轻的呼吸声, 坐在客厅看动画片的小惠听那屋没了动静,从沙发上爬下去, 噔噔噔跑过去看了一眼。   发现爸爸和教父只是在睡觉,他才又跑回沙发上,继续看米饭君大战大便男爵。   言峰士郎留下的使魔与他寸步不离,这是被植入自主命令的海魔分‖身,它得到的任务是保护小主人不受伤害,并且不能让他离开这座房间。   狗型海魔非常听话地履行着这两个任务。   时间很快到下午三点,昨天没怎么消耗的言峰士郎率先起床,去浴室里进行洗漱。   转头再看客厅,发现自家小孩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连肝了12集《米饭君与大便男爵》!   他连忙把看电视超时的小子抱进儿童房,不准许他再看了。   将挣扎的小惠放在床上,言峰士郎伸手推了推禅院甚尔:   “起来了,快起来,再睡晚上又没法睡了。”   “……唔……”   休息了几个小时,嘴巴、喉咙,还有前面总算没那么痛了,禅院甚尔在对方连拉带推的催促中,不情不愿地进浴室里洗澡。   言峰士郎这边给小惠兑了奶粉,承诺他晚上可以再看一会电视,抓紧时间把孩子哄睡。   两人这才紧赶慢赶,在体育用品商店全部关门之前,买来了几支球棒和一兜棒球。   迎着西边的落日,原本说好的清晨棒球约会,算是彻底改变了背景。   言峰士郎带着禅院甚尔来到最近的公园棒球场,让他走到场内击球手应该站的方框里。   不知道是快到黄昏视线看不清,还是因为今天是周二,并没有业余爱好者过来打棒球。   “你站在这——待会脚可以动,我会把球投进这个范围,试试看把它打到那边——”   言峰士郎指了指自己背后上空,也就是全垒打的判定区域,禅院甚尔走进去挥了挥球棒,奇怪地念叨着:   “这能有什么难度啊……”   好像球杆挺脆的,待会不会打坏吧?   “那就试试第一个球,准备好,要来了哦——”   言峰士郎不会太多投法,在给学校的棒球部帮忙修理投球机时,有几个自来熟曾给他讲解过指叉球原理,所以除了直投之外,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学会了指叉球。   这是只有顶级比赛的投手,才可能学会的决胜球投法,但他更愿意待在弓道部,从没想过去棒球部效力。   所以这件事除了间桐慎二,他没和任何其他人起说过。   在做出投球准备后,对面的禅院甚尔也举起球棒,等待他把球扔过来。   第一球,直球——   言峰士郎初投没用太多力,维持正常男投手的球速,大概在140km/h,落点瞄准的位置是靠近禅院甚而的内侧,但也在好球区范围内。   所谓的好球区,就是他之前比划过的那个长方形,因为没用笔标记,只能作为一个大概概念标定,但对禅院甚尔来说并没所谓,因为言峰士郎之前说的是——   把‘投过来的球’都打到那个范围。   所以禅院甚尔退后半步,视野里清晰看到球飞过来的缓慢轨迹,不管怎么说,140km/h的球速对他来说都太慢了。   球棒的中央正中球芯,即使不用棒头,单纯只靠臂力,他也一样让球飞出场外。   “不错,再来一个——”   言峰士郎没给他思考的时间,第二球直接飞向远角较低的位置,和刚才的投球完全在对角线上。   这次的投球威力极猛,仗着周围人少,也没有测速器存在,言峰士郎投出了170km/h的直球,已经超过现有164km/h的世界纪录。   这种速度下的投球堪称可怕,许多击球手面对这样的超级豪速球,甚至连挥棒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一旦不小心被打中,可能将直接面临受伤下场的结果,而如果被击中头部,哪怕有头盔的存在,都不能完全保证没有其他后遗症。   但对禅院甚尔来说,球速170km/h和140km/h并没有太大区别,在他眼里依旧是慢吞吞的,可能稍微提速了一点,但效果也很有限。   所以又是一次干脆的挥棒直击,而且这次正中棒头。   170km/h球速造成的力量,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伴随着清脆的击球声,这枚棒球宛如一颗流星,刷地一下就消失在了黄昏的天边。   言峰士郎:……   “这样不行,不可以让球飞这么远!落点必须控制在刚才说的那个范围附近才行。”   言峰士郎在胸前打了个叉,表示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这种被打出天际的棒球,不管怎么说,至少也得让球落在正常人能理解的距离才可以。   “哈?怎么这么多要求?”   “你就当是需要把球捡回来好了,你把球打到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之后他们要去哪里捡球?”   “……行了,知道了。”   啧,一个球也没多钱吧?这是怕自己把球队打破产吗?   禅院甚尔撇撇嘴,下意识用鞋底搓着地面。   “还有,不许把站的地方踏出坑,龟裂更不行,不然会吓到裁判,然后被罚出场,知道吗?”   “……切。”   如果全是这么慢的球,他也没必要用力踩踏地面,所以凹坑什么的,应该是不会出现的吧?   “这是第三球,看好了——”   言峰士郎举起手,因为不像比赛时有手套遮挡,对面能直接看到他握球的姿势。   改变了……   禅院甚尔盯着他的右手,像是将棒球叉进食指和中指之间,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言峰士郎这次脱手速度还是非常快,轨迹上像是和刚才没区别的直球,但是——   原本冲向好球区中心的球路,在禅院甚尔挥棒的一瞬间,突然向下坠落!   如果没有意外,这只球将会穿过他的球棒下方,正中好球区的最下沿。   邦——   清脆的击球声再次响起,禅院甚尔收回球棒扛在肩上,歪头看向他说道:   “喂,这点小动作就想难倒我吗?”   被帅气的天与暴君睥睨着,言峰士郎望向身后的又一次全垒打,毫不介意地笑了。   他朝对方解释说:   “这只是投球中的一种投法,叫做指叉球,除了我刚才演示的两种投法外,还有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技巧,不过如果要见识的话,还是得到专业的赛场上。”   “哼,不管是什么投法,只要目标是这么狭小的范围,就根本不可能从我面前穿越。”   当然棒球规则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此时的言峰士郎只是笑而不语。   禅院甚尔也望着自己把球击飞的方向,他还是有点不相信,当职业运动员真会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如果被职业击球手们知道他的疑问,大概估计要哭了,目前世界第一的全垒打王,总共职业生涯也才有八百多支全垒打。   一个击球手如果作为前位打线出场,不算轮休伤病的话,一个赛季可能有超过一千二百次机会站在击球位上。   就算两场比赛轮休一次,也有六百次机会击球。   如果按照禅院甚尔这么个打法,搞不好一年半就会造出把人眼球震碎的世界纪录,从此成为击球数据榜魔王,一直延续到退役为止。   当然,那些球队的教练也不傻,如果他真这么表现,搞不好就会场场被四坏球保送上垒,刻意不让他取得打点。   言峰士郎早就料到他的能力,既然有这种实力,加入职业棒球队并成为先发根本不成问题,甚至未来去大联盟发展也是顺理成章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让一支职业球队,真正了解对方的才能。   言峰士郎目前想出两种办法,只等回国后就找机会试试。 第041章 守卫者与入侵者   两个大人风风火火走掉, 过了一会儿童房里的小毯子下面,像是已经乖乖睡着的小宝宝,突然悄咪咪睁开眼睛。   他悄悄钻出毯子, 慢慢地爬下床,不一会就躲到门口, 伸着小脑袋往外偷看——   都走了!   教父和爸爸出去了!   他噔噔噔跑到沙发上, 一只手搂住狗型海魔,一只手摆弄起遥控器来——   可以继续看米饭君了!   这东西怎么用来着?   正在他胡乱拨按遥控器上的按钮时, 狗型海魔的十多条触足, 突然对准门外走廊方向。   一秒、两秒……五秒钟过去, 套房的门锁突然发出咔哒一声。   是门卡解锁的声响。   像是受到这个动静的刺激,狗型海魔突然卷起小主人,小惠在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被瞬间拖回儿童房,原本温顺安静的紫色“滑溜溜”,硬是把他塞进了酒店遮光窗帘后面。   哒哒, 哒,哒哒……   不规则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 狗型海魔通过灵觉器官察觉, 闯进来的一共有三个成年雄性人类。   并且进门后,他们就直奔惠所在的儿童房走来——   口目标口%是口小主人口?口   狗型海魔隐藏在房门上方的天花板角落, 在所有感官全力运作下,它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些人是冲着自己的保护对象来的。   口全部口!口消<灭口杀口   帘后的小惠终于察觉到异常,他带着些微恐惧和好奇, 忍不住探头向外张望。   他想看陪着他的“滑溜溜”到哪去了,但是客厅里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暴力踹开儿童房门的声响, 让他瞬间缩回进窗帘里,一动都不敢动了。   教布!   爸爸!?   有坏人!——   像是察觉到小孩的恐惧,狗型海魔没等待更有利的偷袭机会,而是如一只巨大蜘蛛一般飞落,精准地扑在第一个闯入者脸上。   “什么东西?!”   眼前的同伴被突然出现的怪物箍住,后方两个白人男子慌忙举起手‖枪,但狗型海魔就趴在对方脸上,他们总不可能朝同伴的头部射击。   就趁他们犹豫的间隙,狗型海魔十余条软足中间,充满利齿的口器中伸出一根锋利软管。   它毫不客气地刺进敌人咽喉,将一枚临时生成的异卵植入对方胸腔。   和科幻电影中的异形幼体不同,海魔的卵只要植入宿主体内,立刻就能吸取生命力孵化,当场变成完全变态的成熟个体。   知道以自己灵巧的体型,可能无法做到全歼敌人,如果那样的话,它要保护的两足幼崽就可能遭遇危险。   于是遵从原始的本能,狗型海魔决定先繁殖扩增出同伴,再和敌人进行战斗。   带墨镜的白人壮汉们面对意想不到的敌人,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当是什么走私的外来生物逃出水箱了。   口全部口!口消<灭口杀口!   新生的中型海魔严格上来讲,并非狗型海魔的子体。   因为它们这些分‖身都是同一意识,属于并列共生的关系,也因此在干掉宿主的一瞬间,新生海魔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使命。   保护两足幼崽。   以及,杀死全部入侵者。   与狗型海魔一前一后,对仅剩的两个白人发起进攻,在一阵沉闷的枪响中,伴随着骨头被活活拧碎的惨叫,两分钟之内,整个套房里活着的人类,再次又剩下小惠自己。   中型海魔仗着体型更大,优先消化敌人的残躯,而狗型海魔则接近窗帘,用一根触爪小心翼翼挑起布料的一角……   蜷缩趴在窗台下面,小小的禅院惠颤抖了一下,他眼泪汪汪地回过头,对上了狗型海魔的“眼睛”。   口幼崽口没哭%口?   如果使魔也能松一口气的话,大概就是它现在的写照。   这位保姆海魔扑腾着爪子,将自己挤进小婴儿肚皮下面,把他从冰凉的地板上带走。   它驼着对方,像一坨史莱姆一样蹭呦蹭呦地往前移动,想拉小孩去客厅里看电视。   狗型海魔将幼崽放在沙发,殷勤地捡过遥控器递给他。   然而小孩此时惊魂未定,即使拿到遥控器也不想看动画片,他现在很害怕,只想找教父或者爸爸。   “教布……呜……”   大大的天青色眼睛里,积蓄的泪水越来越多,狗型海魔连忙挥舞触爪,试图分散幼崽的注意力,然而这招完全没有用。   它分出一只触爪,抽在傻站着的中型海魔身上,没接受过指令的家伙就是没有眼色!   等持有者回来,看到小主人还在哭,难道会有它们的好果子吃吗?   于是乎,等到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套房里,一大一小两只海魔正在用爪子“击剑”?   而旁边的小婴儿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它们,不时发出“哦!”或者“呀!”的声音。   言峰士郎:……   这是在干什么?   还有这个没见过的海魔是哪来的?   见到大人们回来,小孩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他迈开自己的小腿儿,噔噔噔地跑向言峰士郎,然后就啪叽一下黏在他裤腿上不下来。   “教布——教布!——”   言峰士郎还没意识到屋里发生过什么,他试着操控那只陌生海魔,发现命令同样非常好使。   这只海魔似乎和他正常召唤的海魔没什么不同。   “怎么多了一只?”   禅院甚尔也随口一问,不过他并不了解教本的原理,只当言峰士郎走的时候落下一只,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地板上的弹孔。   手‖枪子弹口径。   一共五发。   天青色的瞳孔骤然缩紧,他拉着言峰士郎过来看,皱着眉说道:   “有人进来过!酒店里没人报警,应该是他们带着消音枪,但是小惠还在这……人是被你那些章鱼怪给吓跑了么?”   来不及反驳章鱼怪这个称呼,言峰士郎凝重地蹲下身,用魔术解析了一下附近地板的痕迹,最后说道:   “三个人的脚印,弹孔是和海魔战斗时留下来的,不过没有出去的痕迹,应该是已经被‘消化’了。”   “消化?”   “海魔可以吸收生命力为食,动物和人类,对它们来说都是天然食物。”   “你的意思是,它们把闯入者吃了?”   这件事禅院甚尔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在他的感觉里,这些章鱼怪对他和小惠并没有敌意。   如果真把人类当成猎物,感觉上应该不会这么无害才对?   “也许吧,而且这只中型海魔的来源也可以确定了,它应该是前一只用敌人扩增出来的,不然不可能凭空出现,给我的感觉和其他海魔完全一样。”   “现在去调查监控,看看谁这么有胆,居然敢对惠出手,我不打算放过幕后的家伙。”   “嗯,不过不需要查监控,这个海魔吞噬了宿主,应该会保留一些记忆片段,只要我进入睡眠,这些记忆就能回到我身上。”   这点和英灵从者一样,英灵们对召唤者来说其实也是使魔的一种,只不过他们是圣杯的奇迹再现,力量层级和一般使魔完全天差地别。   当主从之间的联系达到一定程度时,御主在睡梦中就能了解从者的部分过去,尤其是一些深刻的记忆片段。   言峰士郎打算用这个方法碰碰运气,看是否能直接找到幕后主使。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对上班党来说果然太累了,今天开始恢复两千,有时间再加更,虫先不捉了明天一起   感谢在2021-07-04 19:45:51~2021-07-05 22:3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宇宙中比较帅的一条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树林 113瓶;lily 108瓶;须容 50瓶;莫西莫西 39瓶;祈煜 25瓶;forfound_、晨雾、萌黄 20瓶;灵雨 19瓶;忘忘无念、夜耀、小葱、非非泡泡、猫吃鱼、和我一起死吧!亲爱哒、无是什么 10瓶;XX 8瓶;蓝眸罗 6瓶;X君、下雨天的路上、月sama、猫耳、河清海晏 5瓶;柴鱼 2瓶;暖穗春风、hello、哥伦多、尘浅、墙角一只猫、居老师的……、4647709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2章 新产品端倪   言峰士郎躺在床上, 有禅院甚尔守在一旁,他可以快速放空大脑进入休眠。   人的浅层意识里,交错的画面有如走马灯闪过, 不连贯的记忆往往在能反应过来之前,又变成另一段没有任何关联的回忆。   口口把>口那个小孩口%带过来口   新生海魔得到的碎片记忆, 终于放到最近一天发生的事。   画面中映出一个格外眼熟的家伙, 言峰士郎既惊讶又恍然,这不是赌桌上的那个俄罗斯人吗?   “怎么, 有线索了吗?”   见言峰士郎睁开眼睛, 禅院甚尔整理好【武器库】, 准备今天晚上就去活动活动筋骨。   “嗯。”   不仅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昨天为了以防万一,在游泳馆里放了一只追踪海魔过去, 现在竟也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对方的目的和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不管怎么样, 还是亲口确认一下为好。”   言峰士郎将之前赌桌上留意到的、和刚才在记忆中看到的事说出来,禅院甚尔挑了挑眉, 表示自己知道怎么解决。   “那我就不跟你去了, 路上小心。”   带着小婴儿毕竟不方便,言峰士郎打算留下来看着小惠。   而且这孩子刚被外人吓到, 正使劲黏着他俩,把惠自己放在一个地方也确实不放心。   在禅院甚尔临走前,言峰士郎递给他一样东西说:   “如果对方确实没想把小惠怎么样,你又不想随便放过他的话, 就把这个东西拿给他。”   禅院甚尔莫名地接过盒子,他摇了摇里面, 发现这个像披萨盒一样又方又大,但重量还挺轻的。   “里面是什么?”   言峰士郎示意他可以打开看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这位咒术师杀手打开纸壳,看见里面是个白色方盒,上面写着【纯爱の游戏盒】。   ???   “好土的名字,里面是飞行棋之类的东西吗?”   禅院甚尔吐槽着打开了白色盒子的封口,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纸板。   手指摸着的感觉像是纸张,但真拿出来的时候,那种硬度却宛如钢铁一样坚硬。   这是言峰士郎改造过的白纸,上面手绘着螺涅城教本里的内容,是有关仪式和召唤方面的。   而经过他的“创意”改造,只要有人触摸这张纸上的召唤阵,就会自动触发已经提前预注入好的魔力,然后现场召唤出一个植入特定规则的海魔,用于主持游戏和仲裁结果。   此刻因为禅院甚尔触碰了纸张,所以在他惊讶呆滞的目光中,一只带领结的海魔从猩红色的召唤阵中冉冉升起——   【欢迎各位进入‘纯爱の游戏’】   魔力组成的光字浮现在领结海魔头上,这些文字都是根据参考漫画预设好的,有点像简单编程的剧情游戏,根据使用者们的选择不同,海魔头顶会弹出不同的字样。   【场景封闭中,游戏开始】   【恭喜各位本轮抽到的游戏是——“不H就出不去的房间”】   【已识别玩家A与玩家B】   【请两位玩家从下列选项中选择一项,达成后将进入下一环节,如不进行选择、或两个选项票数相当,那么十分钟后将由裁判随机执行其中一项,以保证游戏能够顺利进行】   禅院甚尔瞪着那个莫名奇妙的“裁判”海魔,此时它举起两只触爪上方,赫然各写着一排光字——   【请A玩家折断B玩家的一根右手指骨】   【请B玩家与A玩家深吻10分钟】   ……   如果现实里人可以震惊到掉色,那么一定是禅院甚尔此时的状态。   “这尼玛是什么鬼东西??!”   咒术师杀手无语凝噎,他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个光字B、而言峰士郎身上写着的是A。   不只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光字,连他们所在的房间都转眼不见了。   似乎在那个召唤阵启动的瞬间,他和对方就被强行拉进异空间里,这不会真的是“不H就出不去的房间”吧?!   言峰士郎给他解释说:   “这是来之前开发的新品,文案还没全部做完,不过已经不影响体验了。”   他笑着指了指那个深吻,问禅院甚尔道:   “还挺有趣的吧?要试试看其他选项吗?”   “试你个头啊!到底哪里有趣了?快点给我变回去。”   禅院甚尔算是看透了他,如果真被这个混蛋骗到,搞不好明天之前自己都别想出这个房间……   话说之前怎么没看出对方是这样色的家伙?   可恶,一定是被这张脸给骗到了!   见他说什么都不配合,言峰士郎耸耸肩,收回裁判海魔身上的魔力,于是绘着召唤阵的纸张也跟着一起复原。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盒子,重新整理装好,禅院甚尔看了看重新变成套房的周围,有点不可理解地问他:   “这玩意做出来到底有什么用,不会真有人为了这种东西花钱吧?”   言峰士郎自己其实也不太确定,但创业就是这么充满挑战的事。   于是他把游戏盒硬塞给对方:   “总之!如果不杀掉对方,就让他顺便帮我做一下产品调查吧,这可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好一个【合情合理】。   禅院甚尔真不想带着这东西,感觉那样他就成了帮凶一样,比起这么恐怖的游戏,痛快把人干掉都显得无比仁慈!   “……不然只能咱们俩一个选项一个选项地测试,但那样有点费精力,而且评价也不够客观。”   禅院甚尔:?!   为什么还要扯上他?   “不,我决定,这么好的机会就让幕后之人独享吧,放心我一定会放过他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开门遛掉,生怕晚走一步又要变成神父的实验品。   而此时的米海尔·阿鲁巴特夫,对他手下的失败一无所知,正部署着晚上去港口‖交货的事。   他这次待在澳门的时间过长,“白蛇”很可能猜到他的真实目的,除了争夺赌场的特权书外,其实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为了带走今晚入境的特殊“货物”。   米海尔本想找机会抓住那个日本人,在飞龙那边制造烟幕弹,可惜对方昨天一天都没出过京鱼酒店。   而今天手下报告说对方和同行的青年出门,把之前见过的小孩自己留在酒店,他顿时想到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如果手下能完成他的嘱咐,今晚飞龙一定会被绊住脚,不会跑来港口打扰他的交易。   当然,就算计划不成功他也有后手,那就是真假密码箱。   但将密码箱掉包并非万无一失,尤其对手还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一旦被识破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年轻的俄国黑手党领袖一身便装,迎着海风微笑起来。   虽然不是很想面对风险,但如果是与那个人的交锋,他无论何时都无比期待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危 米海尔 危!   昨天差的一章周末会补,这段有点卡文,因为看的时间太久,对米飞两个人的性格把握有点模糊,去看了一下仅存的资料找找感觉(这个资料是很正经的资料,别跟我要,狗头)感谢在2021-07-05 22:39:58~2021-07-07 19:4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珮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夜 6个;懒、奈、钛幌太厚、洛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书 40瓶;独语墨上莲 34瓶;阿凉LIANG 20瓶;岁岁长安 12瓶;雨卷珠帘、酥皮π、喜欢小可爱、珮君、:D、飘过 10瓶;计都 9瓶;哒宰的绷带 8瓶;三岁草团 7瓶;柴鱼、好想吃馅饼、子都子胤 5瓶;没有理智、啦啦啦、君子家的小岚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3章 误会   禅院甚尔将游戏盒塞进武器库, 用士郎给他的另一样东西——螺湮城教本的投影,按上面的指示去找人。   将保护小惠的海魔收回,留在现世的只剩下那只追踪海魔。   教本书页会指示它的大致方向, 但越接近这个方向,得到的目标就越精准。   禅院甚尔先从地图上看了一眼, 然后拦下一辆的士, 让司机往教本指的方向开。   目标的位置很像是在港口,而事实证明禅院甚尔的判断没错, 直到的士开进澳门港里面, 螺涅城教本依然指向着前方, 说明対方不是躲在某个仓库,就是进到停靠了的某艘轮船中。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降临在这座国际知名城市, 澳门的港口区一派灯火通明。   下车后,禅院甚尔像散步一样穿过放满集装箱的货站,最后来到一处码头。   夏日的海风潮湿而凉爽, 但站在高处看到的却是,除了灯火反光以外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沉海水。   终于在拐过一个仓库, 禅院甚尔止步于建筑的暗影里。   有四个明显训练有素的人, 正守在対面厂房的入口。   或许対付咒术师时,还要注意花样繁多的术式, 但対仅持有□□普通人,禅院甚尔完全不用客气。   以他的体质和反应速度,除了高爆□□这种范围伤害,一般的□□、狙击枪都很难対他起作用。   转瞬间放倒门口的四个保镖, 禅院甚尔知道头顶有摄像头,楼上的人应该也已经警惕起来。   但既然都接近到这个距离, 目标人物就算插上翅膀,也绝难从他手底下逃脱。   厂房的面积非常大,但通往楼顶的楼梯只有一个,禅院甚尔迎面又遇到一批拿枪下来的白人。   在用一把短刀轻易挡开子弹后,他在这群人不可置信的瞪视中,将他们全部扔下楼梯。   从他决定突入,脚步就不曾停止过,反倒是米海尔那边,在重重保卫下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不该惹的大麻烦。   他相信派去的手下不会背叛自己,就算真有人背叛,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次交货的地点。   対方能第一时间查到自己的位置,本身就很异常。   而男人的身手更加佐证这一点,能够瞬间从监控里消失,在密集的子弹中也安然无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普通人类。   或许他碰上了最不想碰见的那类人——即使是黑手党,也不愿意沾染的、超乎“常理”的那类存在。   禅院甚尔仅凭一把短刀,就自己孤身来到楼顶。   而从气势上看,対待一众持枪的白人,他这个使用冷兵器的亚洲人,反而倒像是具有绝対优势的一方。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完全不能理解那怪物一样的格挡子弹的能力,白人保镖们开始慌了手脚。   但米海尔已经看清局势,示意手下们都退到一边。   “Cтарший……”   一名亲信挡在米海尔身前,被他拍了拍肩膀才不甘地退后。   他打算亲自上前交涉,看是否能解除这次“误会”。   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这次的事必须也必然是个误会,哪怕为此赔上大笔钞票,只要保住自己也算是值了。   “Неволнуйся, друг, ядумаюмы невраги——”   米海尔知道対方听不懂俄语,连忙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别激动,这位朋友,我想我们不是敌人。’   然而学生时代一直是不良、対学习也完全没兴趣的术师杀手,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対方,冷漠地歪了歪头。   如果言峰士郎在这,说不定会被他的“暴君卖萌”(?)偷偷萌到,但这仅限于情人眼里出西施。   至少尔対面的这群俄罗斯人,只从他身上感觉到面临猛兽时的危险。   这个猛兽当然不是“西伯利亚大仓鼠”那种。   其实禅院甚尔也忘了这回事,身在异国他乡,遇到语言完全不通的情况好像也挺正常?   但好在米海尔的手下里还有翻译,在知道対方是日本人后,负责翻译的保镖说道:   “这位朋友,我们老大说,你和他之间也许有些误会,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他盯着赌桌上见过的年轻白人,反问道:   “误会?你想说派人绑架我儿子都是一场误会?”   这种时候,米海尔当然毫不犹豫地祸水东引,说道:   “是我的一位朋友觉得你很像一位故人,你也见过他,就是那天的长头发的家伙,我只是想帮他的忙,让你去见他一面,绝対没有伤害那个孩子的意思,当然,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深刻反省了。”   甩完锅后,他又抛出自己的交换条件:   “我愿意出五百万港币重新换取信誉,然后这件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你看怎样?”   既然対方主动提到钱,禅院甚尔不禁来了精神,他一脸不爽地趁火打劫:   “五百万就想当没发生过?你的命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   米海尔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眼角有点抽搐:   “……那你的意思?”   “至少一千万港币,一分也不能少。”   和不把钱当钱的神父待久了,禅院甚尔也开始学会超级加倍。   男人带着疤的嘴角一撇,尽显无赖本色,米海尔脸色黑如锅底,既然是谈判,他怎么可能全盘接受,尤其是这种狮子大开口——   “六百万,钱和我的命你选一个吧,最多六百万不能再多了!”   “最少八百万,不然免谈。”   “七百万,大不了我现在就跳海!”   対上比自己还会耍赖的俄罗斯人,禅院甚尔嘁了一声,终于止步于这个数额。   “成交。”   经过一番“友好”的磋商,俄罗斯人松了口气,禅院甚尔也不嫌神父给的东西烫手了。   他一边等待対方的手下去拿钱,一边将那个连名字都让人感觉到牙疼的游戏盒扔给対方。   “Осторожно, отойдиназад!”   几名保镖谨慎地让年轻首领退后,其中一个人走上去小心地检查盒子,却发现东西非常轻,轻的仿佛里面就是个空盒。   这样的东西不太像炸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保镖打开封口往里面看,发现盒里只有一张纸,不禁疑惑地拿回给米海尔决定。   “这是什么东西?”   “你当成赠品吧,据说只要打开盒子,就会有……”爱情发生。   神他妈会有爱情发生!   禅院甚尔特别不情愿地说出言峰士郎的介绍。   后半句声音也特别含糊,翻译没能听清他说的话。   禅院甚尔简直槽多无口,这破游戏是R21也就算了,混蛋神父竟然说两个人以上打开,也有两个人以上的玩法?   这尼玛是什么破廉耻的游戏啊!   就在禅院甚尔犹豫要不要警告対方,不要当着太多人把东西拿出来时,随着一连串枪响,一排子弹精准落在米海尔脚边,满含威胁与警告。   “——飞龙!”   米海尔吃惊地望着朝这边飞来的直升机。   今天真是他的“黑色星期五”,先是被那个日本人堵到,现在假密码箱又暴露了,如果今天被“白蛇”的当家夺走真货,他这一趟可就亏出血了。   与澳门港隔海相望就是香港,中国最大的黑手党“白蛇”老巢就在那,所以调动直升机対刘飞龙来说根本是小意思。   为了截住这群毛子的货,他可是煞费苦心连演好几天,又要应付米海尔这个混蛋,结果就给他弄来一箱假货?   三架直升机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上面冷若冰霜的长发男子。   米海尔绞尽脑汁,想要发挥口才看是否有机会蒙混过去,就听対方说道:   “交出手里的东西,米海尔,如果你还想和你的手□□面地走出澳门的话。”   ?   低头看了眼刚才日本人扔来纸盒,米海尔突然意识到聪明人也有搞错的时候,不由顿时灵机一动。   “想从我这拿走东西可以,但必须是你亲自来拿。”   刘飞龙不屑地嗤了一声,觉得対方完全是垂死挣扎。   论格斗能力,有功夫在身的他难道会怕一个毛子吗?   带手下降落在楼顶,长发唐装男子独自向老対头走去,而米海尔也拿着対方以为的“真货”,往楼顶中央走来。   天台边的禅院甚尔感到一丝不妙。   他対两伙人的矛盾没有兴趣,还站在这唯一的理由,就是等対方把钱送来。   但是他们俩往这越走越近,这可不行要知道——   那个破游戏盒,是会就近拉人进去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飞龙:大意了没有闪……   禅院甚尔:幸好老子闪得快! 第044章 新品测试   当米海尔缓缓递出纸盒, 刘飞龙一边戒备他,一边接过检查时,禅院甚尔突然越过楼顶围栏, 直接从三楼高度跳下去。   刚才刘飞龙就注意到他在这,还以为是米海尔带他来的, 真是可笑, 难道以为这样就能影响自己?   然而此时对方的行动却出乎意料,趁飞龙怔住的一瞬间, 米海尔找准机会, 突然抓向他腰侧的枪套, 想将他抓为人质来逆转局面。   刘飞龙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两人你来我往贴身缠斗起来,电光火石间开封的纸盒突然掉落, 画着召唤阵的硬纸滑落出来,被米海尔踩中召唤阵边沿的图案。   于是众目睽睽下,两方首领就在一阵红光中突然消失, 留下举枪的两拨人震惊地瞪大双眼……   【欢迎进入‘纯爱の游戏’】   周围场景的改变,让打斗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手。   米海尔和刘飞龙各自后退, 扭头朝四周查看, 却发现天台和手下们全都不见了,只有亚空间远处的虚幻红光在不明闪烁。   裁判海魔再次从召唤阵中浮现, 十余条紫黑触爪融合红白波点的领结,搭配出的元素极为猎奇,散发着让正常人作呕的混乱感。   两人震惊又警惕地盯着这不明物种,这怪物是什么?   深海乌贼吗?还是巨章鱼?   毕竟以人类的身高来说, 裁判海魔的体型绝非友好,尤其是海洋生物特有的神秘和冰冷, 让人们对它们的认识,永远停留在幽深的恐惧之中。   【场景封闭中,游戏开始!】   【恭喜各位本轮抽到的游戏是——“不H就出不去的房间”】   【已识别玩家A与玩家B】   超日常的神奇光字再次出现,米海尔身上被标记了A,而刘飞龙身上被标记的B。   如果不完成游戏,身为没有空间技能的人类,他们是无法打破这个亚空间出去的。   当然,言峰士郎之前也考虑到这点,所以整个游戏环节都做了简化缩短,在有海魔裁判的情况下,绝不会出现玩家都饿得没力气了,游戏还没进行最后一关的情况。   是的,这个纯爱の游戏非常简单,只要有人进来,就一定能够通关出去。   肯定不让买家出现钱都花了,游戏还没玩爽的抱怨。   版本1.0设计出的召唤阵,可以一次性吸纳不超过10人,年龄太小或者太大的玩家都会被排除出去。   禅院甚尔从楼底仰望,看到了意料中的红光出现,只觉自己果然没猜错——   这破游戏盒就是个巨坑!   要不是他见机闪得快,现在搞不好又被吸进去了!   虽然言峰士郎也说了,因为他的缘故,海魔们都能识别自己。   以后就算被游戏盒意外选中,裁判海魔也会无视禅院甚尔,只给其他人分配角色。   只要等玩家们通关,他就能跟着亚空间解除,一起被放回现世。   但是——   鬼才想在里面旁观全程啊!   光看那个微妙的触爪怪也该知道,这能是什么让人安心看完的游戏吗?!   跟禅院甚尔一样想法的,还有已经被拉进去的两个人。   此时那些神秘光字正在讲解游戏规则,一开局就给了他们一个难度非常低的选项:   【请玩家A取得玩家B的2g毛发】   【请玩家B取得玩家A的2ml唾液】   米海尔和刘飞龙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试图往空间内其他方向走,但不论朝着向哪个方向,走到大概100步后,都会回到召唤阵和海魔所在的原点。   而飞龙一开始也用□□攻击过这个不明生物,但面对这种威胁,裁判海魔浑然淡定,任由子弹陷入弹性的皮表,根本不将枪械放在眼里。   随着噼啪的弹壳掉落,刘飞龙和米海尔的心都沉了下去。   如果连枪也无法杀死这个怪物,那近身格斗就更不可行。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弱点,而对方的十多条巨大触爪,怎么看都不仅仅是摆设。   在没别的办法的情况下,两人不得不尝试妥协,遵从这个诡异游戏的规则,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个日本人说这个是赠品,只要打开就会有什么出来……”   米海尔迟疑地说出之前听到的,至于到底什么会出来,他的手下也没翻译明白。   刘飞龙狠狠瞪了他一眼,之所以现在没对这个白痴动手,只不过因为有更大的隐患在旁边虎视眈眈。   否则他今天一定打断这个毛子的腿!   现在这位“白蛇”首领还没意识到,让他们陷入此种境地的并非是他以为的“货物”,他还当这个超自然的盒子,就是米海尔想走私的贵重物品。   所以聪明人偶尔也会被自己绊倒,刘飞龙面沉如水,试图破解这个游戏通关。   ——但让他剪头发,开什么玩笑?   虽然留长发仅是因为养父当年的一句赞赏,但比起不要钱的唾液,他的头发可是宝贵的很。   米海尔见他不犹豫选了第二个选项,并危险地盯着自己,不由挠了挠脸。   他在对方“敢选第一个就毙了你”的瞪视中,默默也选则了第二个选项。   【选择成功,请B玩家于10分钟内取得A玩家的2ml唾液】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裁判海魔并未给出任何盛放工具,只静静等待唐装男子自己想办法获取。   刘飞龙皱着眉头,他身上没有任何容器,只能问米海尔那边有没有。   然而俄罗斯人身上只有一个打火机,但却是纯金属的,根本无法现场打碎承装唾液。   没有办法,刘飞龙脸色漆黑地伸出一只手,在掌心垫上手帕,让对方直接吐在自己手里。   其实米海尔也是很无语,谁能一下子咽出2ml的口水啊?   正常得嘴里有东西,才能让唾液分泌吧?   于是他只能含住对方修长洁白的手指,刘飞龙微微轻颤,还是没有挥开他。   米海尔让指尖在舌头上划过,果然很快有唾液分泌出来。   经过3分钟的沉默操作,米海尔感觉似乎够了,于是将纯净的唾液吮在对方掌心。   看到海魔头顶出现【成功】字样,刘飞龙用手帕擦净沾湿的手指和手掌,秀眉微微蹙起,神色中透出一点点异样。   就在他有些神思不属时,身边突然传来米海尔倒吸气的声音,让他去不禁连忙抬头看去——   【纯爱度16%】   领结海魔专业地托起两行字体:   【请玩家A取得玩家B的1kg衣物或鞋帽】   【请玩家B取得玩家A的3ml茎液】   刘飞龙:??????? 第045章 帝妃(含米飞退场)   酒店中, 禅院甚尔走后,言峰士郎就带着小惠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不过对少儿动画没兴趣,他只是一边搂着小不点, 一边用手机刷消息。   韦伯,也就是埃尔梅罗二世, 给他发来了不少研究进展, 说是如果顺利的话,等他们在空间裂隙附近构筑一个魔术工房, 就可以尝试穿越时空了。   话虽如此, 还是让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毕竟是初次尝试,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   嘛,这种谨慎也算是那家伙的风格了。   【多谢了, 辛苦你和征服王跑来一趟】   言峰士郎留言说,本以为这个时间那边还在睡觉,没想到对方秒回消息:   【这不算什么, 就当是感谢你之前给的那些令咒】   如果没有言峰士郎偷偷渡让的令咒,韦伯可负担不了孔明和征服王两个的魔力。   【对了, 圣杯战争应该结束了才对?不知道为什么, Rider现世的魔力还是没有从我这抽取,本以为就算有多余的令咒也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结果看起来虽好,但真是太奇怪了,实在不能让人安心】   【是吗?从者平时不也一直都通过契约吸取御主的魔力吗?】   身为半路出家的魔术师,言峰士郎不懂就问。   【笨蛋, 圣杯战争期间从者吸取的仅仅是维持自身活动的魔力,因为将英灵重塑形体、以奇迹之身现世的魔力都是由地脉, 也就是圣杯提供的,一旦战争结束圣杯消失,再想维持从者现世,绝不是单一一个魔术师就能做到的,之前吉尔伽美什的魔力是从哪来,你也应该清楚吧?】   【啊,原来如此……】   【虽然早就听说过,但还真是一点魔术常识都没有啊你?】   再次被人吐槽这一点,言峰士郎不禁挠了挠头。   【嘛,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统魔术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大圣杯没消失,是不是剩下的从者就可以继续现世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圣杯战争固定的时间就是七天,让圣杯不消失的方法基本不存在,除非……】   【除非?】   【除非最后获胜的人,是个不知道应该许愿的超级大笨蛋,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蠢材!别告诉我是因为你还没许愿!?】   【对啊,我忘了】   【…………】   嘴里的烟都掉下来,韦伯·维尔维特、不,现在已经继承了君主埃尔梅罗的家姓,这位带着社畜气息的中年(?)男性,终于被对方没常识的下限给震惊了。   “怎么了?”   床那边赤‖裸的高壮男人支起身,强壮的手臂搂过略显消瘦的御主,带着毛领的鲜红斗篷裹到对方身上,竟与那具修长的身体无比搭配。   “是蓝色Lancer的御主,后来那个。”   埃尔梅罗二世掐灭烟头,靠在这个征服笨蛋怀里,他右腕上的令咒还无比刺目,这次和伊斯坎达尔过来,也是为了还这份人情。   “哦,是那个小鬼头!”   提到言峰士郎,这位征服王还有点不满,虽说是用无智慧的使魔帮忙补魔,还是在他没被召唤出来的情况下,但他总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动了的不爽感。   于是他扔掉韦伯的手机,准备继续做点从者和这个年纪的御主应该干的事。   ——不不不,这是只有你征服王和“王妃”御主才干的事!   如果言峰士郎在此一定会如此澄清。   ——其他主从之间可都是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关系啊!   连更过分的事都对从者做过的年轻神父,完全不觉得自己不正经、也根本就不清白。   对面的人突然不回消息,他也就是疑惑了一下,不过算算时间,熬夜到现在也确实该睡了,便也没有在意对方。   更不知道某位社畜魔术师,被自家王折腾的老腰都快断了。   他今年可是28岁,不是19岁!   话说就算当年19岁的自己,也经不住这样的魔力抽取吧?!   历届圣杯战争中,唯一和英灵缔结伴侣关系、一举成为亚历山大大帝·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王妃”,韦伯·维尔维特没有任何得意可言。   就以他和这个征服笨蛋的体型差,每天还能活着看到清晨的太阳,就已经太好了!   ……   另一个世界里,言峰士郎也等到了禅院甚尔的消息。   不知道过程发生了什么,对方只说事情解决,对他带过去的东西只字不提。   禅院甚尔才不想管那两个人“用”的怎么样!   反正他只负责带去,一切后果概不负责,也不要问他这些!   他只管把小惠的精神损失费要回来就行了——此时正用儿子的“精神损失”换筹码的渣男人,一脸事不关己地想道。   不过言峰士郎也没指望他真能做到,反正只要游戏一结束,领结海魔就会消散,而他这边可以召唤新海魔。   身为共生体,新海魔可以知道领结海魔的选项,从而也就知道试用者对哪些选项接受度比较好,对哪些选项不太能接受。   带小惠看了两集动画片,孩子的眼球还在发育中,言峰士郎不敢让他再看下去,这么小万一得近视就遭了。   手机收到消息,知道禅院甚尔又去了赌厅,言峰士郎自己带小惠出去,到各种有中华特色的地方逛逛,拍拍照片作为旅行留念。   ……   【纯爱度32%】   【请玩家B取得玩家A的9cm?皮肤组织】   ……   【纯爱度48%】   【请玩家A用指定物品灌入玩家B肠道,维持5分钟后排出】   ……   【纯爱度64%】   【请玩家B总指定物品击断玩家A左臂尺骨】   ……   【纯爱度80%】   【请玩家A使用指定物品取得玩家B的2ml肠液】   ……   【纯爱度96%】   【注意,游戏已进行至最后一关,接下来的选择将决定通关结局,请玩家慎重选择:】   【请玩家B用指定物品锯断玩家A左膝盖以下肢体】   【请玩家A温柔对♂待玩家B,时间不得小于30分钟】   折了一只手的米海尔满头冷汗地坐在地上,他这次依然没有做选择,而是继续等着对方。   算他色令智昏吧,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牡丹什么来着?……算了,失去半条腿也不会死,他可是俄罗斯硬汉,总不能让喜欢的人为自己牺牲吧?   “你这副德行,还硬的起来吗。”   披着宽大的衣服外套,刘飞龙这次没有回头,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   其实他没有想到,在这样诡异的绝境中,还有笨蛋会任由自己取走大块皮肤,并强忍疼痛舍弃了一只手。   要说心底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明明另外的选项,只要自己肯放弃尊严忍耐,也不是不能完成。   只不过……会无比屈辱罢了。   “嘿,你是在小看我?”   米海尔笑起来的时候很帅气。   他正想说点什么逗对方开心,却见飞龙长发下遮掩身体的外套,被缓缓褪下丢到一边。   ……?!   “你这是什么表情,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表情完全不是那回事,刘飞龙还是板着脸走过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米海尔瞳孔紧缩,有些迟疑地抱住对方:   “飞龙……”   “闭嘴笨蛋,30分钟你还是能做到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飞龙得了一听“纯爱”就想打人的病(不是) 第046章 回国   言峰士郎得到海魔传回的测试结果后,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无论是俄罗斯黑手党,还是帮派“白蛇”, 都没有再出现在两人面前过。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3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 仅因设定原因, 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一转眼明天就到了回日本的时间。】   收到金卡的禅院甚尔虽然有点纳闷, 但也没当回事, 跟言峰士郎回到套房后, 他们要开始收拾回去的东西。   订的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国际航班要提前好几个小时到达机场,他们上午就得退房离开。   “这都是啥,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东西?”   禅院甚尔打开床上打包好的各种包装袋,发现里面有许多面点小吃,但又叫不上来名字。   其实都是澳门当地特色的老手工软糖、凤凰卷和风味曲奇之类的。   另外还有中华特色玩具、男士唐装, 以及在景点买的明信片、纪念卡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把之前装现金的空箱子全部填满,他们这趟澳门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   “别都拆开, 有些是伴手礼, 回去要送人的。”   言峰士郎拿出其中几包吃的,单独装进一个袋子给他。   “这些带到飞机上吃, 我没买其他零食,你要是想吃别的,明早还有时间去买。”   禅院甚尔直接撕开一包花生糖,这个卖相很普通, 但香甜的口感让人眼前一亮,摆摆手表示对吃什么无所谓。   言峰士郎发现对方平时也不挑食, 可能和天与咒缚消耗大有关,只要食物热量足够,就吃什么都可以。   但禅院甚尔没说过的是,比起在外面吃,他当然还是更喜欢言峰士郎做的料理。   吃外面的东西不过是填饱肚子,只有对方的料理才能让他在吃饭的时候享受这件事,   次日上午,趁时间还很富余,言峰士郎带禅院甚尔去了当地的一家照相馆。   在和摄像师讨论过后,他让一头雾水的禅院甚尔站在绿色背景布前,随后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接连摆拍了几个姿势。   查看过底片,负责摄像的中国摄影师对士郎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禅院甚尔就看到两人在电脑前嘀嘀咕咕什么,最后言峰士郎用手机传过去几组照片。   通过用ps软件,对方将刚才禅院甚尔的照片扣下来,挨个p进言峰士郎后发给他的照片里。   原本在各个不同的场景,单独的小慧、或是士郎带着小慧两个人,身旁全多出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   禅院甚尔满脸懵逼,看着一组组打印出的照片。   这什么骚操作?   对方出门不叫自己,原因就在这?   合影纯靠ps可还行?!   然而言峰士郎非常满意,照相馆的处理技术很好,从相片上完全看不出任何PS痕迹。   “走吧,咱们该去机场了。”   像是没听见对方的抗议,言峰士郎心满意足地收好照片,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往外走去。   发现对方已经学会了无视自己,禅院甚尔气哼哼地上了飞机,然后一句话不说就开始睡觉,决定跟这个神父冷战到底。   完全没反省是因为他自己赖在赌场,还说对参观没兴趣,所以才没得到合影机会。   飞机上,言峰士郎试探地去拉他的手指,被禅院甚尔闭着眼睛抽回手,像只被摸了猫爪垫的坏脾气黑猫。   言峰士郎只好自己抱着小惠,把小孩哄睡后,他也靠着椅背开始休息。   禅院甚尔手肘抵着飞机窗沿,拄着下巴无聊地向外望去,不一会儿左肩就感到微微一沉。   他侧头看去,发现言峰士郎不知不觉已经睡着,棕红色、毛茸茸的脑袋正靠在他的肩上。   跟着大人跑来跑去一上午,小惠也困得趴在对方胸前,啯着大拇指睡得香甜。   机舱里只有旅客们交谈的白噪音,禅院甚尔被这静谧的氛围所笼罩,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切……真是粘人。   他暗自想着。   伸出手将对方腿上的毯子往上拽,禅院甚尔任由青年倚靠自己,转头继续望向窗外浓白的云层。   经过四个多小时航行,三人终于回到东京,言峰士郎打了个哈欠,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禅院甚尔往出站口走。   俩大男人大包小包,还抱着个小婴儿,别提多引人注意。   不过他们神色自若地走出机场,一副一家三口旅行归来的样子,仿佛下午的别扭都没发生过。   两人间的气氛又恢复到融洽。   回到家后,言峰士郎第一时间把打印社寄来的包裹签收,并联系厂家把那一百套纸盒送货到家。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3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仅因设定原因,无敏感内容,望理解、周知:】   【炎炎夏日,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带着小惠一边工作,一边吃西瓜。】   【V章补字:平行世界不是fgo的fgo】   【“从者ASSASIN响应召唤,你就是我的御主吗?”   咕哒男呆滞地望着召唤阵里出现的男性英灵,把手里剩下的圣晶石往背后藏去,干笑道:“哈哈,你好啊ASSASIN,我是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   居然一发就出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单抽出奇迹吗?!   “常识在我降临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不过先说好,没钱的活我可不做,就算你是御主也一样。”   身穿黑色紧身衣的高大五星英灵睥睨着自己的MASTER,三白眼紧紧盯着对方手里的圣晶石。   “……”   纳尼?!   自己的从者居然要靠钱(圣晶石)才能指示干活,还有天理存在吗喂?   虽然早在论坛就有所耳闻,但真正面临这骑杀单体顶尖英灵时,咕哒男货终于真价实地感觉到了钱包的危险。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次强化和灵基再临的材料不用他肝,因为……   “终于抽到了吗,MASTER。”   大门后的阴影里,一个长着和剑阶村正一模一样的脸,但下半身却不是人类,而是和阿比盖尔类似的虚幻灵触的英灵,发出让人心颤的声弦。   “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的试炼呢?”   “已经打完了,这是你要的东西,喏。”   以太古外神的精神强行凝聚灵基,现身迦勒底的红发英灵,将十几枚金棋子和一袋金红蓝混合的结晶交给御主,然后就径自向新来的ASSASIN走去。   “我是Foreigner职阶,叫我太古就好,能有幸邀请你喝一杯吗?”   试炼本今天大丰收,咕哒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满头问号地看着自家主力搭讪刚来迦的新人英灵。   “仅仅只是喝一杯么?”   蒙着下半张脸,黑色短发的ASSASIN挑眉望向对方,似乎没发现已经放肆盘卷至小腿的古神灵触。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最好在我的房间,要来吗……”   眼睁睁看着新英灵和自家五星光炮降临者边调情,边走出召唤大厅,咕哒男的下巴砸在脚背上。   第二天——   “听说了吗?昨天新来的那个五星暗匿者,早上是从那个降临者卧室出来的!”   “嘶——”   迦勒底食堂里,众英灵都向新来的投以肃然起敬的目光,唯独和太古之神长得也很像的红弓兵捂住脸。   感觉自己的下限又降低了呢——   不同世界线的自己什么的。   真是够了。】   【卡面 Foreigner言峰·太古】   等级Lv.100/100   生命15691 攻击17427   羁绊 12   持有技能:   技能1·无限魔力烘炉EX 等级10 充能时间6   己方全体的宝具值增加&己方全体力指令卡性能提升&暴击威力提升   技能2·上古外神加护A 等级10 充能时间6   己方全体防御力提升&己方全体被伤害减免状态(2次)   技能3·时空操弄A 等级10 充能时间6   付予己方全体回避状态(2次·5回合)   职阶技能:   技能1·领域外之神EX   付与自身每回合回复500生命状态&弱化耐性提升   技能2·神性A   付与自身伤害附加状态   技能3·控制欲B   使用力指令卡进行攻击时,随机付与敌方一种负面状态(1回合) 第047章 夫夫夜话   经过一个小时的忙碌, 两人总算把一百盒“章鱼小玩具”改装完。   言峰士郎把纸箱搬去玄关,东京此时已经进入最热的天气,即使以代行者和天与暴君的体质, 在没有空调的室内也止不住地流汗。   等青年坐回来,禅院甚尔伸手摸了摸他后背, 果然跟自己一样汗透了, 不禁提议道:   “家里面是不是该装个空调了?”   言峰士郎呼扇着衣襟,倒是觉得还好, 他是比较能忍的类型, 以前出任务时更艰苦的环境也不是没遇到过。   “觉得热就买一台吧, 不过我看这几天都有雨,下雨的话可能很快又凉爽了。”   他把手伸进男人黑色的工字背心,在酷热的夏天, 汗水仅仅只是盐水而已,一点也不脏,他抚摸着对方结实的腹肌, 有点不想拿开手了。   “干嘛?要做?”   禅院甚尔热的有点不想动,右手下意识覆在对方手背上, 嗯, 所以到底要不要呢……   “不如我们到凉快一点的地方去?我还没给你看过吧,我的心象世界。”   “心象世界?那是什么?”   言峰士郎微笑着拉住他的手, 禅院甚尔眼睛微微睁大,从他躺着的地板下面,逐渐有清凉的海水没过——   仿佛从哪里倾泻来的洪水,转瞬间将整个客厅淹没, 禅院甚尔被水中的暗流卷起,一时之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 立刻明白了这应该是和生得领域类似的东西,但是这样完全模拟海底、甚至让人无法呼吸的领域,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此时几只巨型海魔浮现在周围,用体表斑斓的生物光为他照亮。   【这个人】是持有者的所有物,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它们只会保护对方安全。   禅院甚尔戒备了一会,发现这些章鱼怪没有不轨的意图,言峰士郎也不见踪影,不禁开始疑惑。   “这里。”   更深的水底传来了声音,禅院甚尔屏气往下方游去,很快在下面看到悬浮着的青年,以及海沟里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光点。   “……”   这里海魔的数量简直叫人头皮发麻,然而言峰士郎还拉着他,想要往更深的地底游去。   禅院甚尔有些纠结,他虽然也很好奇这个领域,据说是对方心象中的世界,但他闭气的时间就那么多,不像对方能在这里呼吸,如果超时了他怎么换气?   没错,在自己的固有结界里,言峰士郎在水中能直接呼吸,根本不受空气的影响。   “不用担心。”   年轻神父吻过来,禅院甚尔随便抵抗了一下,就接受了对方渡过来的空气。   ……行吧,既然不担心缺氧,他就姑且留下来看看,这个领域下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挡路的海魔们纷纷让开,言峰士郎带着禅院甚尔越游越深,周围的光线却越来越亮,似乎是因为海魔的体型在逐渐增大,发光器官的体积也远比外侧的海魔大得多。   禅院甚尔已经无法估计这里到底有多少怪物,只知道言峰士郎带他来到一个无比深邃的地窟里。   在最后一层半座楼高的海魔让开后,他们终于进入到最后的海底洞穴,真要形容的话,说是有火山口那么大也不为过。   在洞窟中间,一颗巨大的猩红色的眼球正紧紧盯着他们。   不,应该说只是盯着禅院甚尔的身影。   在这颗巨大眼球的眼白里,又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眼球睁开,黑红相间的瞳孔让人生出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一瞬间想要歇斯底里地呕吐,一瞬间又想不顾一切地崩溃嘶嚎。   就在禅院甚尔能明确感受到这种污染和恶意时,那只巨大的瞳孔突然暗了下去,不再发出光亮。   周围密密麻麻的小眼也接连黯淡,消失在黑漆漆的海底,仿佛暂时失去攻击性。   “抱歉,有吓到你吗?”   言峰士郎一直握着他的手,此时有些紧张地望过来。   ——哼,你还早一百年呢,小鬼头。   禅院甚尔挑眉看他,表情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   “哈哈哈,也就是你……”看完还能这么嘲笑我。   言峰士郎安下心来,没有再讲关于固有结界的事。   既然对方不在意自己最大的秘密,那不如趁此机会,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比如——   “咕噜!”   十多条海魔的发光软足贴近,禅院甚尔终于意识到不妙,但言峰士郎此时从后方抱住他,让他稍安勿躁。   这些使魔都是由他亲自控制,并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想反,它们可是只会做些“好事”的。   “咕噜噜——”   禅院甚尔怀疑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邪,这明摆着的陷阱,他居然像个白痴一样跟进来,直接钻进这些章鱼怪的老窝里。   这下可好,全身的衣料都被蹭下来,不知道是沉了还是漂到哪去,总之是从生得领域的参观,直接变成莫名不妙的裸泳。   妈的,对这个变态神父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被海魔们裹住四肢的时候,他还一边挣扎一边分心地想,直到言峰士郎低头深吻他,双手不掩意图地在他身后揉捏。   同样身为男人,禅院甚尔当然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也同样清楚对方的“禁线”。   所以他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任由对方放肆探索,果然,在快要克制不住时,言峰士郎想要松开他,打算分开一会,缓和一下冲动。   禅院甚尔却没有放过他,双手向后覆盖在他手背上,带着他继续按压摩挲,并主动用结实又丰腴的地方磨蹭他的手心。   充满明示的挑衅直击青年的大脑,宛如一颗核弹在里面爆炸!   这跟之前发生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终于体会到恋人是个职业老司机,是件多么要命的事。   言峰士郎第一次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禅院甚尔本来眯着眼观察他,想看这次能不能让这混蛋神父破除原则,当然,如果对方表现得更狼狈点,让那副道貌岸然的面具再破碎一次,他也十分喜闻乐见。   结果对方瞬间收了领域,人也刷地一下消失,只捞走了还在乘凉的小惠,把有点进入状态的他一个人丢在地板上。   瞪着砰得一声关上的儿童房门,禅院甚尔整个人都傻眼。   哐哐哐,哐哐哐!——   “滚出来!言峰士郎?”   “妈的,你敢做一半跑路试试!?” 第048章 新宿   由于某人关键时刻临阵脱逃, 禅院甚尔气得差点把门口的章鱼玩具给丢了,好在这时孔时雨一通电话打来,拯救了言峰士郎近两个星期准备的心血。   接电话的天与暴君正恨得牙根直痒, 听中介人说似乎有几个“乡下来的”诅咒师在东京撒野,头痛的雇主为此找他请人帮忙。   孔时雨知道禅院甚尔他俩今天正好回国, 而且家就在涩谷区, 离新宿不远,就想让他就近过来帮帮忙。   “你们是刚到家吧?要接这单吗, 不想来的话我找别人也行, 不过这次的雇主很大方, 报酬确实挺丰厚的。”   “去,怎么不去?”   禅院甚尔歪了歪脖子,拳骨掰得咔咔直响。   他正愁没地方撒火呢, 既然有送上门来的家伙,他肯定不介意顺手赚个外快。   “你等着,别以为这事完了。”   挂断电话, 禅院甚尔最后锤了一下门,要不是被言峰士郎用魔术改造过, 区区木板早就被他弄开了。   听到外门拉开又摔上的动静, 知道对方出门工作去了,言峰士郎放下捂着小孩耳朵的手。   似乎只要是在安全环境, 小小惠就睡得很香,完全不会被他老爸发出的噪音给吵醒。   青年习惯性摸向胸口的十字链,却不由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神圣礼装连同自己的心意, 都一起送给了那个男人。   ……难道真是自己太保守了吗?   网上说太过保守封建的男性会被女孩子讨厌,甚尔会不会也觉得很不耐烦呢?   从未爱上过别人的言峰士郎忍不住患得患失, 他下意识拨通了高中同学、也是自己唯一挚友的间桐慎二的电话——   “想死吗你!言峰士郎,你特么的知不知道我这边现在是几点啊?啊?!”   眼底发青地看了眼钟表,要不是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间桐慎二真想掐着幼驯染的脖子问他。   昨晚樱体内的淫‖虫刚暴动过一次,间桐家现在就剩他一个半吊子,要不是最后关头黑杯里的Alter回应了他,他差点就要压制不住失控的樱。   结果折腾到半夜好不容易睡下,这狗东西凌晨一点又打电话过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啊抱歉,我不小心忘了,慎二,那个能先问你个问题吗?我这边很急!”   间桐慎二挠了挠乱成海藻的紫发,稍微提起一点精神,他拿教科书般的傲娇语气说道:   “什么问题这么急?咳……如果真是只有我才能给出的建议,本少爷也不是不能额外宽宏一次。”   “太感谢了,慎二!”   言峰士郎连忙问他:   “你说如果喜欢的人想让我插‖进去,但是我们还没结婚,要是我一直拒绝会不会显得太古板了?我是应该先从身体上满足对方吗?慎二你恋爱经历比较多,能给我点建议不?”   “…………”   电话那边是久久的沉默,安静到言峰士郎以为对面是不是睡着了,正想提醒一下时,只听间桐慎二冷漠的声音响起:   “言峰士郎。”   “嗯?”   “我日你祖宗的,现在就给老子去死!”   “???”   “嘟——嘟——嘟——”   “……”   言峰士郎一头雾水地看着号码,他只是问个问题而已,对方干嘛突然生这么大气?   他赶紧发短信过去:   【慎二?】   【提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申请,申请通过即可进行聊天——】   ??????   为什么还拉黑自己了啊!   冬木市间桐邸,单身狗·还是处男·间桐慎二将言峰士郎拉黑关机一气呵成,终于清爽地躺下,决定再也不理这个不当人的混蛋了。   英俊无匹的黑英灵跪坐在纸门边,对御主异样的表现有些好奇,不由问道:   “您遇到什么烦恼了吗,Master?”   “……哼,是个一身麻烦的笨蛋罢了。”   间桐慎二理了理睡帽,被迫凌晨一点接听损友的上垒烦恼,酸臭得不得了的大户人家少爷,整个睡眠质量再降一个档次,脸色都黑到发青。   “莫非是您那位教会的朋友吗?”   “除了他还能是谁!我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才会和这个白痴来往!”   看间桐慎二转头把脸埋进枕头,眼角有着泪痣的英灵嘴角微勾。   虽然这两次都是以Alter职介降临,迪卢木多本质上还是那个高洁的骑士,他一直认为友情是个好东西,是不能缺少的美好存在①。   御主能有这样可信赖的朋友,他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尽管傲娇的对方嘴上并不愿意承认。   那边,场外求助失败——   言峰士郎觉得果然还是等对方回来,再好好表现一下,结果他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禅院甚尔打车去隔壁新宿区,这次遇到麻烦的是一家高级俱乐部老板,因为在政界颇有人脉,所以也了解一点咒术方面的事。   这次手下的一家会所出问题,他通过警视厅介绍,拿到了孔时雨的号码,于是有了后来打给禅院甚尔的那通电话。   毕竟离得最近、又是手底下最强的王牌,叫天与暴君帮忙解决,孔时雨也算对得起对方高昂的雇佣价格了。   这次的诅咒似乎关乎商业秘密,所以雇主不愿意找咒术界来解决,孔时雨对此心知肚明,而且知道禅院甚尔也是不爱多嘴的人,简单嘱咐一下就挂了电话。   事件发生地位于新宿东大街上,一家门脸装潢特别有格调的店,说实话,这也是禅院甚尔第一次进到会所里面。   而且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风俗店,不管是服务人员的举止,还是包厢空间的分隔,都明显要更高级一些。   在里面等他的雇主穿着西装三件套,一只胳膊从外套里拿出来,有些异样地垂在身侧。   看到禅院甚尔被领进门,高大的男人站起身,先是对他能这么快过来表示惊讶,然后请他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我是麻见隆一,是这家店的老板,想必中介人应该和你说过大致的情况?”   “嗯,你右手怎么了。”   禅院甚尔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起,至于对方的自我介绍,他根本不感兴趣。   --------------------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引用自fgo迪卢木多语音台词 第049章 鬼牌游戏   言峰士郎一直等到早上, 也没见禅院甚尔回来,忍不住发了条信息给他。   【工作棘手吗?几点回来?】   然而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单纯就不想回自己, 禅院甚尔的头像下面始终没有回复。   早八点后,言峰士郎带着一盒玩具去了邮局, 把之前真诚社矢代先生订的货给他寄过去, 然后拨通中介人的电话,问他禅院甚尔去哪了。   “禅院啊?他好像还在雇主那, 对了, 正好有件事要麻烦您……”   言峰士郎听完始末, 不确定地回答对方:   “这我也不保证能治好,你应该知道吧?我的治疗术并不是反转咒术,甚至和咒术没有关系, 从原理上讲是通过复原灵魂,对灵肉的一致性进行调整达到的。”   “是,禅院有跟我说过, 不过也请您尽量尝试一下,这次的雇主开价是五千万, 能治的话当然最好, 不行就只能让他另想别的办法了。”   考虑到和自己的百亿婚约,言峰士郎对治疗订单也是来者不拒, 便接受了中介人的提议。   不过在过去之前,他要先到对方给的新宿地址去找人。   昨晚解决了两个外来诅咒师后,禅院甚尔暂时不打算回家,于是麻见临走前让值班经理过来, 作为拉拢特殊人脉,让他带禅院甚尔在会所里好好娱乐一下。   然后颜值极高、身材也超好的禅院甚尔, 就被正无聊歇业中的女招待们团团围住。   一开始大家只是出于好奇,想跟这位酷哥喝两杯,结果对方说不喜欢酒,又不知道谁提议了玩骰子,她们就跟对方一直玩起骰子。   男人虽然穿着不起眼,却意外的出手阔绰,而且不知是不是今天运气不好,他又接连输了很多钱。   值班经理简直看不下去,连着给她们打了好几次眼色,让她们别太过分。   老板交代要照顾好的客人,带过来是为了让你们宰的吗?   这些漂亮女生也很无奈,她们也没有故意做局啊,只好提议要不要玩别的,让输的人惩罚唱歌或喝酒,总之不玩钱的了。   禅院甚尔也确实输的差不多,澳门带回来剩的现金在家里没拿,就说那也行,让她们商量决定。   然后这群兔女郎、猫女郎们不知怎么商量的,最后的惩罚竟然定为,输的人要脱衣服……   禅院甚尔正喝着饮料,听到差点喷了。   喂喂?   他好歹是个大男人,就算他今天运气再不好,但如果比脱衣服的话,不管怎么都还是女人更吃亏吧?   然而这些衣着超级清凉的女招待根本不在意,嘻嘻哈哈地就开始决定玩法。   为了避免一上来就让客人连输好几局,根本没有游戏体验的局面,她们决定玩概率更分散的“多人鬼牌”游戏。   作为预热,她们和往常一样,没让鬼牌流到客人手里。   前几局的鬼牌由女郎们自己消化,然后各有风情地上交了自己的高跟鞋,尾巴挂件,还有耳朵发箍之类的穿戴。   禅院甚尔这才知道她们这个游戏,鞋、领带什么的也都算在衣服里,有的说客人其实可以指定她们脱哪件——就算是先脱里面的也可以哦~   不过禅院甚尔并无兴趣,他纯粹是在消磨时间,想躲开家里那个混蛋臭小鬼,所以怎么脱都随便她们。   “我无所谓,你们随意。”   无视她们魅力的男人,堪称话题终结者。   做出提议的猫女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在同伴看笑话的眼神中,她扯掉自己的铃铛项圈,伸手丢在茶几中间。   游戏又过了几圈,禅院甚尔无语地看着其他人全都撤牌成功,这局他手里还有一张鬼牌和一个黑桃10。   然后黑桃10就被同样剩牌的白耳朵兔女郎抽走,两10一对撤牌成功!   白兔女郎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呼:   “我活了!噢耶!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女郎纷纷送上掌声,感谢她打败酷哥客人,让她们也能借光一饱眼福了。   禅院甚尔切了一声,无所谓地脱掉黑T恤,露出肌肉纹理清晰的上半身。   厚实的胸大肌和精壮的斜方肌,让众女郎都忍不住捂嘴,在心里小声“哦呼”一声。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在男人脖子下面接近肩膀的位置,还有个特别明显的牙印。   简直像在宣告“这是我的人”一样?   以大小来说,除非那个咬人的女生嘴特别大,不然更像是男人留下的……   一群美女司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瞬,眼波不知道交流了几个来回。   禅院甚尔没察觉这个印子,他之前光注意言峰士郎揉他屁股,没发现对方同时咬了自己一口,还咬的挺深的。   后来太生气直接给气忘了,脱衣服的时候也没注意肩上,只觉得这群女人突然就变矜持。   之后几局他也没输,不过在鬼牌再次进入到他牌组的时候,一个音色熟悉的嗓音,从禅院甚尔背后淡淡响起——   “真是不错,可以让我也加入吗?”   走进来的青年脱下黑色外套,挂在禅院甚尔坐着的沙发上,没在意男人突然僵硬起来的背影。   对方随意坐到一张单人沙发,看向被女招待们拥着胳膊的恋人,表情也十分平静。   “咳咳!”   禅院甚尔清清嗓子,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不知为何却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你过来干嘛?小惠呢?你又把他自己放在家了?”   男人试图顾左右而言他,手臂也下意识去拿茶几上的T恤,却被对方拦住按下。   “我说了吧,这局游戏还要继续。”   来人正是言峰士郎,他一手压着对方的手,一手从旁边猫女郎手里拿过新牌,这微妙的气氛让女招待们十分无措。   很快在一个女郎说出“我去拿点饮料”后,其他女孩纷纷恍然,找出各种借口暂时跑路,把包厢让给这两位关系密切的客人。   “输的人要脱衣服是吧?”   言峰士郎从茶几上拿起一条项圈,核善地笑起来:   “只脱衣服太没意思,不如再加一条……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穿这里的一件衣服,如何?” 第050章 兔男郎   整个包厢就剩下自己和神父, 禅院甚尔只觉非常不妙,不过对方还没驱使海魔,这么大的空间也不至于逃不掉。   所以姑且看看, 对方到底想要怎样……   “你以为玩牌一定能赢我吗?”   禅院甚尔对自己的赌运从未怀疑过,所以还自信满满地嘴硬。   他打算赢几个回合叫对方看看, 然后再故作大度地放过对方, 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见他这个态度,言峰士郎也是嘴角挑起, 颇有深意地说道:   “我确实是第一次玩, 那我们就玩几局试试?”   两个人的鬼牌游戏, 全场只要一副牌就够了。   禅院甚尔一开始还安稳坐着,输了第一局也没在意,毕竟鬼牌是他自己抽过来的, 运气不好也是偶然。   第一局他选择脱掉一只鞋,但是到了第二局、第三局,情况变得越发不简单——   在脱掉另一只鞋和白色功夫裤后, 禅院甚尔已经开始脸黑了。   本来夏天穿的就不多,现在他身上只剩下内裤和脖子上的十字项链。   接下来的第四局, 在又一次抽到鬼牌、并被言峰士郎拿走好牌后, 禅院甚尔连输第四局,面临非常尴尬的境地。   那就是究竟是在对方面前脱光, 还是先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   他臭着张脸,有些犹疑不决,然而言峰士郎并未让他为难,而是直接把之前那条项圈扔在他腿上。   “这局不用脱衣服, 戴上吧。”   禅院甚尔脑门青筋直跳,对方那副冷静自持、仿佛在看好戏的表情真的气人, 但他是愿赌服输的人,而且就是一个项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着脸系上项圈,男人努力无视脖子上叮铃铃的声音,试图通过接下来的赌局一雪前耻。   然而今天这件事就告诉他,什么叫做远离赌博,一生幸福。   第五局开局,禅院甚尔手里就有小鬼,两个人各自理完牌后,言峰士郎全程如欧皇附体,完美避开了禅院甚尔的鬼牌所在,直接让这颗炸弹憋在他手里,最终炸裂。   “戴上。”   对方扔过来一个黑色兔耳发卡,禅院甚尔一忍再忍,胡乱地戴在头顶。   他就不信他还能连输六把!   第六局开始,禅院甚尔的牌风非常顺,抽到最后的时候,手里只剩一张牌,言峰士郎还剩两张,手里有鬼牌。   正当男人志得意满,打算完胜这场赌局时,入手的小丑牌让他整个心态炸裂。   你妈的!为什么?!   随后捣牌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他的眼神暴露了还是怎么回事,言峰士郎在摸中鬼牌的时候,突然改抽了另一张牌,这让禅院甚尔直接输掉第六局。   面对扔过来的渔网丝袜,禅院甚尔终于忍不了了:   “你别欺人太甚了,臭小鬼!”   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穿?!   “愿赌服输,要不你发个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只看别人赌博,怎么样?”   这个激将非常到位,言峰士郎直接踩在对方痛点上,逼得禅院甚尔不得不捡起丝袜。   反正、反正这也没别人……   包厢里他也观察过没有监控器,最多让这混蛋小鬼笑话一下?   慢吞吞地提上只到大腿那么长的丝袜,禅院甚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而且对面神父给他的感觉也更危险了。   “看什么看,一会你输了你也得给我穿!”   禅院甚尔还在嘴硬,但其实他自己也忍不住怀疑起今天的运气。   连输这么多把还是头一次,难道真的是运气太背了吗?   第七局。   男人捏着手里最后一张牌,已经彻底输麻了。   言峰士郎挑出一枚兔尾挂件,亲自走过来,将他按趴在沙发上,然后将卡扣别在纯黑内裤的后方。   太糟糕了……   这个画面真是太糟糕了,简直像情‖趣play一样!   禅院甚尔只觉得这比光着身体还要羞耻,恐怕只有在面对这个混蛋小鬼的时候,自己才会放任情况变成这个地步。   “够了吧……你到底还要怎样?”   禅院甚尔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色气,言峰士郎搂着他,两人一起倒在豪华长沙发上。   “这身装扮,我很喜欢。”   言峰士郎没说出来的是,他其实已经喜欢到热血上涌,都快要从鼻子里冒出来了。   “哈?你可真够变态……”   禅院甚尔被他压着,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简直想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像他这种猛男体型,一点也不纤细柔软,穿丝袜也好、带兔耳朵也好,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啊?   换他自己简直恨不得自戳双目,争取一双没看过眼睛。   这不是应该萎得不能再萎吗?   正常这尼玛能冲吗?!   然而言峰士郎显然不在正常一列,对方提着他的膝盖分开,直接挤进两腿之间,禅院甚尔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惊到,竟没有抓住机会逃走。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对方用手臂夹着双腿,手指从脚踝抚摸到膝窝,并且还在得寸进尺地往前。   “就这么喜欢吗?变态神父,要是我现在只用脚帮你,是不是都能让你出来啊?”   已经彻底处于的下风,禅院甚尔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像平常一样挑衅。   他一点都不觉得穿丝袜会让自己变得娘娘腔,相反第一次穿这种“道具”,他对这稍微用力就会挣裂的布料,还挺有兴趣的。   主要是言峰士郎兴奋起来的表现,让他非常有兴趣——   “这位客人,请问需要我提供什么服务吗?”   粗壮结实的长腿盘在言峰士郎腰后,男人带着欠揍的笑容,还在不知死活地逗引对方。   言峰士郎没他骚话多,只身体力行地让他知道,这么乱来会遭致什么后果。   狂风骤雨般的热吻落在颈窝,禅院甚尔眯着眼侧过头,腰背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此处第四只企鹅路过}   ——   【河蟹补字:】   “喂小鬼,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穿着紧身黑色上衣的ASSASSIN从地上站起,阴沉的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   “呃,算是吧,你是暗杀者职介的英灵吗?难不成是亚洲英灵?” 第051章 封印替身   在今天之前, 禅院甚尔一直以为言峰士郎搞得那个奇怪说明书,上面的三、四档效果,是只有女人身上才会出现的。   结果真实情况远比触手漫画还夸张, 他被年轻恋人前后调弄着,没几轮就有些受不住了。   “……士郎嗯、士郎……”   禅院甚尔搂上恋人的脖子, 试图用亲吻干扰对方的动作。   被从深处按摩的感觉实在太过刺激, 他不想做出更失态的举止,只好以这种方式“贿赂”青年, 让他轻一点玩弄自己。   对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乖乖叫自己名字, 不是小鬼、喂或者神父之类的疏远称呼, 言峰士郎并不讨厌对方耍赖,毕竟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这些心机就和调情一样有趣。   黏黏糊糊地亲了十分钟, 禅院甚尔总算取得对方的“高抬贵手”,言峰士郎让他低叫着最后一次,只按到他腰腿发软就抽出手来。   他给禅院甚尔足够的时间沉浸在顶峰, 慢慢喘息着回神。   男人现在已经习惯他,不像最开始那样做完就炸毛走人。   舒服过后禅院甚尔躺在沙发上, 享受着对方的温柔对待。   修长的两腿看似随意搁在言峰士郎腰侧, 男人却不允许他在这段时间内,把注意力分散给别人。   雄性大猫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 言峰士郎也在一次次过程中,越发的了解对方。   所以只要禅院甚尔不让,就算是小惠睡醒过来找大人,他也不会随便撒开手, 一遍遍的亲吻和爱抚,降低男人的警惕心, 言峰士郎做的不厌其烦。   “唔……”   禅院甚尔轻推他的脑袋,这是缓够了的意思,不然不论言峰士郎怎么弄,他这时都不会真的反抗。   完全熟透的成年人夫,很清楚怎样才能牢牢吸引青涩男友,让对方把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一开始青年死活不做到最后,他还起了疑心,但在发现对方如苦修士一般的品格后,禅院甚尔反而有些暗喜。   男人和女人天性不同,对女人来讲追求稳定和安全的生活才是正常的,但男人骨子里天生就有挑战和征服一切的欲望,并且往往不会满足于一个目标。   尤其是年轻力强、精力充沛的年纪,看禅院甚尔以前就知道,强大又富有魅力的男人,猎艳追美、寻欢作乐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   尽管认识的时间很短,禅院甚尔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迷上了这个“田螺少年”、“免费保姆”兼“私有厨子”。   如果是炮友倒还罢了,对方的重要性远不止如此,他可不想因为年龄差没了吸引力,导致感情上遭到背叛。   就算禅院甚尔以前也是干“撬行”的职业小白脸,但那也未免太逊了,逊毙了!   他都已经委身屈居下位,如果还让别人撬了他的行,禅院甚尔绝对不能接受。   “……你这是要出去?”   “我一会有个工作,忙完下午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言峰士郎似乎忘记昨晚是对方先夜不归宿的,这也是他值得称赞的一点。   要知道,不论男性恋人还是女性恋人,都不会喜欢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男人。   胸怀宽广有风度,才是男人的魅力所在,这点不论在哪个年龄段都通用。   “又是治疗?”   禅院甚尔一边穿回衣服,一边问他道。   “嗯,中介人介绍的。”   “在哪里?还是在东京吗?”   “不,是在京都,病人身体不方便移动,我得亲自去走一趟。”   “哦。”   禅院甚尔撇撇嘴,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晚上没睡觉,他准备先回去补个觉,哼,这笨蛋去哪他才不关心。   会所经理热情地将他们送出门,禅院甚尔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抬脚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言峰士郎看了会儿他的背影,才拨通中介人给的电话:   “我是孔时雨介绍的‘医师’,请给我住宅的详细地址,我现在马上过去。”   “哦!您好,您好,我是病人亲属委托的代理人,SPW集团的医护助理,病人的地址是在京都左京区远外町空条宅,您现在在哪?需要我们派车过去接您吗?”   “不用,我大约下午一点钟左右到,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能坚持吗?”   “目前还昏迷不醒,以仪器的判断指征来看,最乐观的情况是能坚持到十天后……”   知道病人还没进入最危险期,言峰士郎抓紧买票,乘坐新干线快速列车前往东京。   沿着对方的住址找过去,矗立眼前的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和式庭院住宅。   他看了眼挂着“空条宅”门牌的大门,伸手按响了门铃。   两分钟才有人跑出来开门,迎接他的是个外国人,日语能力倒是不错,一见到言峰士郎就拉着他往里走:   “请跟我来!贺莉夫人在这间屋子——”   病人也是一名外国人,似乎是早年嫁到日本的美国女性,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此时正虚弱地躺在被褥上,连着许多监测和维生设备。   由于贺莉的曾祖父乔纳森·乔斯达死后,原有身体被吸血鬼迪奥利用,又觉醒了替身能力,导致整个乔斯达家族的血脉都像一条纽带,受到了连锁刺激反应。   贺莉女士的父亲乔瑟夫·乔斯达、儿子空条承太郎全部因此觉醒【替身】,成为了替身使者。   然而替身需要使用者的精神力量进行控制,如果本身的意志力不够强,觉醒时的替身反而会害死主人。   被迫觉醒的贺莉夫人就这种情况。   她背后此时长出数条常人无法看见的【替身】,形如开满花朵的蔓藤蔷薇,但如果主人自身无法控制,这份美丽就成为了吸取生命的“恶灵”。   言峰士郎伸手去摸,发现果然无法接触这些“蔓藤”,旁边的SPW代理知道他是特殊人士,便将整个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为了拯救贺莉夫人,目前她的父亲和儿子全都动身前往埃及,试图通过解决引发觉醒的根源,那个叫做迪奥的吸血鬼,来阻止贺莉夫人替身的成形。   以前天天追查死徒留下的烂摊子,言峰士郎完全不怀疑吸血鬼的搞事能力,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吸血鬼,和他以前世界的死徒并不是一回事。   而觉醒的替身可以解释为某种灵媒,圣堂以往也有新得到某种秘技使用者却控制不了的情况。   一般这种的都会转送到教会封印部门,或者由本区祭祀暂时封印一段时间,看能否寻求其他解决办法。   既然这位病人家属有去除病源的办法,那他现在只需要争取时间就行了。   太强硬的封印术不适合身体虚弱的病人,于是言峰士郎投影出一条【圣骸布】。   圣堂教会历史上的圣人很多,根据生前事迹不同,他们的裹尸布制成礼装后,属性也是多种多样的。   封印和隔绝侵蚀的属性很常见,言峰士郎随便就能找出好几条,他将红色的布匹甩开,在魔力控制下,圣骸布极有灵性地缠绕住对方的身体——   原本时隐时现的蔷薇替身顿时隐没下去。   “咦……我……这是怎么了?”   封印住替身后效果立竿见影,贺莉夫人当即苏醒过来,她慢慢坐起身询问周围人。   “不要乱动,你这几天处于昏迷,只输葡萄糖液会很虚弱,一会吃点东西再起来。”   “哎……是、是吗?”   温柔的贺莉夫人在言峰士郎笃定的语气中,晕晕乎乎地又躺了回去。   只有旁边的SPW代理人和医护们看着这比药到病除还夸张的一幕,下巴纷纷砸碎在地上。   是、是医学奇迹!   乔瑟夫先生!   快来看看啊,你女儿醒了?! 第052章 天价酬劳   当SPW负责人帮贺莉给她的父亲乔瑟夫先生打电话时, 言峰士郎静静走出房门,将空间留给了病人和她的亲属。   因为不能距离投影的圣骸布太远,言峰士郎短时间内都不能离开京都, 就在他犹豫给甚尔打电话怎么解释时,里面的医师助理突然跑出来。   “言峰神父, 能麻烦您接一下电话吗?贺莉女士的父亲有事想拜托您——”   言峰士郎不明所以地接过电话, 通话视频那边是一位头发灰白的壮汉,这次付钱的正是这位美国籍雇主, 乔瑟夫·乔斯达先生。   “哦!你就是治好贺莉的神奇医生吗?Mr. Kotomine?”   操着一口美式日语, 对面的壮汉大叔向他问道。   “嗯, 我是言峰士郎,不过得提醒一下,病人她的状况只是暂时缓解, 还没有完全治疗好,如果想根本解决问题的话,还需要除掉你们所说的那个【替身】才行。”   “确实!我们现在就在埃及处理这件事!不过有个同伴刚刚双眼受了伤, 这边的医院说这种情况,可能会有失明的危险, 请问外伤你也能够治好吗?”   “可以是可以, 不过你们还在埃及吧?是要把人送回来治疗?”   “Nonono!——那太影响病人休养了,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全程的旅途食宿费用我们都会负责!”   言峰士郎没想到这单还没处理完就又来一单, 不过倒不是他不想挣钱,而是因为……   “这恐怕不行,乔斯达先生,我对贺莉夫人采用的是临时封印方法, 如果我距离得太远,她身上的封印就会自动解除, 到时候替身再次出现,情况就危险了。”   “啊!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先让花京院留在这的医院里修养。”   视频那边乔瑟夫·乔斯达转过头,似乎在跟谁讨论这件事。   此时,已经苏醒的贺莉夫人突然从房里走出来,对着电话那头的老父亲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爸爸!我可以跟着去埃及,就让神父先生带我一起去吧!”   “什么?别开玩笑了!贺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边几乎是迪奥的老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而且你不是才刚恢复一点?”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你不是说花京院君眼伤可能会失明?果然还是需要这位神奇的医生吧!就让我过去找你们……”   “NO!绝对、绝对、绝对不行!别胡闹了听话!”   “我没有胡闹,还有、要叫我的日本名圣子!”   “不行!圣子是什么鬼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眼见父女两人隔着屏幕就要争论,言峰士郎连忙在中间比了个停的手势:   “请等一下,二位……其实除了封印问题,还有个原因是我暂时不能离开日本。”   在乔瑟夫和贺莉两双绿眼睛的注视下,言峰士郎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保护贺莉女士倒不是难事,不过我最近正和喜欢的人热恋中,加上家里有个小孩子,所以现在出国实在有点不方便。”   “奥哦——”   贺莉夫人顿时撇下老父亲,转而问道:   “神父你看起来真年轻,我还以为……你家宝宝几岁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还不到两岁,是男孩子。”   “哇,那确实是不能离开父母的年纪,爸爸!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就算你让我想办法,我也……”   乔瑟夫苦恼地用机械手挠了挠后脑勺。   其实言峰士郎也有点惋惜,这次的雇主身家不菲,如果能顺手帮他除掉吸血鬼,想必至少能收到一亿日元以上的报酬,可惜要保护贺莉女士的同时,还带着小惠的话就不太安全了。   保险起见还是不去埃及了。   再加上昨天才刚从澳门回来,就算他和禅院甚尔不觉得累,小惠应该也还很疲惫。   就在他把埃及之行从心底划掉时,一个意外的电话打来,阴差阳错地改变了他的想法——   “呦!士郎哥,你现在跟甚尔在一起吗,他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惺惺作态的欢快语调从话筒传来,原来是那天在伊豆大岛遇到的甚尔的小堂弟,禅院直哉少年。   言峰士郎心想着,大概是他看到把你拉黑了吧,但还是挽尊说道:   “不知道,我没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找甚尔有事吗?”   禅院直哉放假后一直没回主宅,而是自己找了个住的地方,准备浪一段时间再回去。   反正家里一点意思也没有,全是些唯唯诺诺或妄自尊大的家伙,唯一性格比较独特的堂妹,还是个比甚尔差的远的无咒力。   嘁,一点都不懂得照顾男人,长大以后绝对是个没人要的欧巴桑——   在上上周偶遇甚尔后,禅院直哉就计划找机会邀请对方和小惠来京都玩,或者其实他过去东京也行。   不过去东京说不定被对方拒之门外,所以他专程搞了几张京都水上乐园的豪华套票,看能否用这招把父子两人叫出来。   不行的话,至少也把小惠叫出来吧?   他这个小叔上次还没好好看看侄子呢!   长的跟甚尔那么像,惠以后想必会和他爸一样英俊吧?   禅院直哉轻咳一声,找借口说道:   “我有几张京都水上乐园的门票,里面所有设施都可以免费体验哦,我‘朋友’他们最近都在补习,不能跟我一起,你和小惠有时间的话,来京都我带你们去玩啊?”   “水上乐园……”   想起澳门那几天小惠玩得还挺开心,言峰士郎说道:   “我现在就在京都,不过是有工作,我问问甚尔他愿不愿意带惠去吧,不过估计他可能不愿意带小孩……”   好耶!   还没听完,禅院直哉就振奋地握了握拳,他强装镇定地说道:   “那你问问甚尔,至少让小惠过来嘛~我怎么说也是他叔叔,可别长大之后不认得我啊。”   言峰士郎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热衷甚尔,但至少那份崇拜和亲近是不做假的。   他不反对小惠和这个少年接触,不过身为大人的甚尔那……   “什么?让我去京都带小孩?”   睡得一脸乱七八糟,禅院甚尔刚洗完头接电话,就被这个槽点满满的消息砸中,嘴里的牙膏泡都忘吐了。   “是直哉邀你们去水上乐园玩,我这现在有病人走不开,可能还要待上好几天,反正你也得带惠过来,在这边干等不如跟去玩玩……”   “哈?为什么要待那么久?”   禅院甚尔不满起来,明明早上还说会回来陪自己,虽然他才不稀罕对方陪,但这食言也来得太快了吧!   “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雇主想让我去埃及帮忙,不过咱们才刚行回到日本,我就说还是算了,加上小惠也没人照顾,总之……”   言峰士郎把刚才听来的,乔斯达家和迪奥的恩怨情仇、以及现在埃及的云云都讲给他听。   禅院甚尔不由来了点兴趣,毕竟刚认识神父时,对方跟他说世界上有吸血鬼,他还半信半疑来着。毕竟从未亲眼见过。   “吸血鬼也能被袚除吗?还挺想见识一下的,对了,如果去埃及的话,那边给你出多少钱?”   “那个不叫袚除,是驱魔……用宝具的话应该可以做到,刚才主要说是医疗支援,其他的我还没谈,等我问一下。”   言峰士郎叫来SPW的代理,那边乔斯达先生还在嘱咐什么,所以没有挂断电话,他就顺便问了一下价码。   见他对钱感兴趣,乔瑟夫·地产大亨·乔斯达大手一挥,豪迈地给出了日薪六百万美元的天价。   这份日薪一直计算到言峰士郎返回日本为止,而还这只是请他保护女儿贺莉的酬劳。   如果能治好同伴花京院的眼睛,SPW将额外支付一千万美元的医疗费。   当然旅程中不能排除敌人偷袭的可能性,毕竟就连SPW雇佣的直升机驾驶员也才刚刚命丧沙漠,乔瑟夫乔斯达毫无隐瞒地慎重告知他,具体要不要来就靠言峰士郎自己做决定。   言峰士郎把乔瑟夫的原话转述给禅院甚尔:   “……除了这些,如果能击败迪奥手下的替身使者,不论死活,他们还会再支付一千万美元的赏金。”   完全无视了风险的话题,禅院甚尔眼睛都睁大了:   “一个人十一亿!那个迪奥有多少手下?!”   “这……我还没问,那我再去问问?”   “问什么啊笨蛋!这活我接了,带我一个!快点!”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遇到这种冤大头不宰,你还犹豫上了?”   “可是小惠怎么办?这些【替身】诡异且危险,总不能也带他去埃及?”   “你等我一会——”   “嗯?”   咔哒一声电话被掐断,这边言峰士郎还愣着,那边禅院甚尔已经把某个京都的电话号拉出黑名单。   “喂?”   “甚、甚尔?你终于看到我打的电话啦?!”   禅院直哉惊喜地说着,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完全不知道对面禅院甚尔已经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我要出门几天,小崽子先放你那,你带他去玩吧。”   “咦?就小惠自己过来吗?”   “对,你住在哪?禅院主宅吗?我明天送他过去的时候,你提前出来接一下。”   禅院甚尔无赖的颐指气使,若说这世上有人能照单全收,大概除了言峰士郎以外,就剩这个小迷弟直哉了。   “没有没有,我没回家,我现在是住在……”   禅院直哉已经被惊喜冲昏头脑,慌忙报出自己的住址,完全忘记明天有女仆从主宅过来收拾他的起居。   对这个中二叛逆期的嫡子,禅院家目前的态度是只要别过界,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以他的天赋术式,极有可能接任下一代家主,而且直哉还是出了名的记仇加小心眼,所以除了现任家主大人,谁也不会想不开去得罪嫡子。   不过!   上国中就搞出一岁庶子的惊天新闻,就算是咒术豪门也不能无动于衷!   此时此刻,直哉少年显然还没意识到——   他的麻烦要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仆回去:夭寿啦!嫡子在外面有孩子啦!   禅院家:还以为耳钉烫头夜不归宿就是极限,没想到嫡子还能这么叛逆?!   少年直哉:?????   ps:不要再留言说没看过xx动画不想看云云,写出来都是剧情需要有原因的,jo3埃及那边有个替身使者能把人变成小孩,我接下来要写小甚尔,可能还有小士郎,抗议的通通无效听不见(负能量评论只会让我卡文,请文明看书留评)   pss:这两天临时出差学习,全天都要培训,有没更新的周末都补回来,大家先不要着急感谢在2021-07-18 23:03:50~2021-07-21 23:0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主攻太太是珍宝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主攻太太是珍宝呀 70瓶;弹指流年 50瓶;灯花佐酒 32瓶;烛九、哒哒胡 20瓶;巍澜 14瓶;陌陌魔、白驳、起名困难户、十六夜影、是奇奇怪怪的时安呐 10瓶;墨和、吾王阿冲、slxh19 5瓶;喜欢小可爱 4瓶;莫莫、唐送 2瓶;沈络、秦洛、关怡、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3章 阿斯旺之行   当甚尔说, 准备把小惠送到禅院直哉那先照看几天时,言峰士郎真是感到一百个不放心。   就像本来带孩子的二把刀,把孩子托付给更啥都不懂的三把刀一样, 婴儿的生活水平下降简直可想而知。   但甚尔这个渣爸信誓旦旦地说没事,因为嫡子身边肯定有女仆照顾, 禅院直哉再什么都不会, 那些女仆也会帮他弄好一切。   见他如此肯定,言峰士郎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但他还是和禅院直哉通了个电话, 把小惠平时的喜好和注意事项嘱咐他, 又编辑成文字短信发过去。   电话那边, 禅院直哉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他会带着这个大侄好好游览京都的。   “额……游不游览倒是没关系,婴儿的体力比较低, 总之你们别太累了。”   约定好每天固定时间通话,言峰士郎这才挂断,转而通知乔斯达先生可以派专机过来。   四个小时时间后, 禅院甚尔抵达京都,并将小惠交给前来接站的禅院直哉。   完全不顾儿子泪眼瘪嘴马上要哭的表情, 他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到空条家会合后, 前往阿斯旺的飞机也即将抵达,言峰士郎带着禅院甚尔, 和精神状态恢复许多的贺莉女士,在SPW专车互送下一同前往机场。   “真的没问题吗?把惠交给他不认识的人带,还是好几天?”   言峰士郎还是有点担心。   “男孩哪有那么娇气,你平时也太惯着他了。”   禅院甚尔撇撇嘴, 从小被当作废物忽视到现在,他现在不也啥事都没有?   “是吗……”   虽然还是有些忧虑, 言峰士郎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准备全神应对那些诡异的替身。   从京都前往阿斯旺大概需要14小时,正好经过一整晚,三人只要睡一觉,第二天上午就能到达。   因为贺莉的病情不再紧急,乔瑟夫和外孙空条承太郎,以及另外两个同伴:法国人波鲁纳雷夫,埃及人阿布德尔,一起守在花京院住院的医院,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带着贺莉女士,从机场到医院的一路上都还正常,可能是因为敌人并未得到他们的情报。   而贺莉见到为了救她,冒着生命危险、历尽波折前往埃及的两个男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贺莉!”   乔瑟夫·乔斯达也难掩激动,这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女儿的情况,如今看到她精神奕奕的样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爸爸!”   贺莉女士跑向两人,就在乔瑟夫感动地张开双臂,打算迎接女儿的拥抱时,贺莉与他错身而过,扑进了儿子承太郎胸前。   “妈妈好想你啊,承太郎!”   “……”   二乔宛如一尊石像,尴尬地停在那,而空条承太郎则往下拉了拉帽檐,低声叹气:   “呀咧呀咧哒载。”   “贺莉!我的拥抱呢?!”   “好啦,爸爸——”   波鲁纳雷夫加入最晚,还不认识贺莉女士,阿布德尔却是亲眼见到她被替身所害,如今能暂时没事,真的是万幸了。   “你们就是救治贺莉夫人的医师吗?真是太厉害了,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沉稳的阿布德尔领着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往医院走,免得打扰乔斯达一家人重逢。   “算是我的一点特殊能力吧,之前乔斯达先生说的伤患就在这里?”   “对,请跟我来,他叫做花京院典明,和承太郎一样都是高中生,所以我们非常担心他的安全,一旦出什么事,真不知该如何跟他的父母交待啊。”   “……等等,你说刚才那个贺莉夫人的儿子,他,是高中生?”   言峰士郎强忍着表情,对方明明是身高195以上、体型比甚尔都还高还健壮、满脸写着无敌的钢铁硬汉。   这尼玛真是高中生?   “对,听说好像在上高二?花京院和他同岁,这么一想还挺巧的。”   埃及人带他们走进住院部,推开病房门后,两人就见到了正躺着休息、仅比空条承太郎小一圈的高中生病人。   言峰·日常男子高中生·士郎:“……”   说来这次埃及一行人,除了贺莉女士不算,其他男性——   乔瑟夫身高195公分、体重97千克;波鲁那雷夫身高193公分(视觉)、体重78千克;阿布德尔身高188公分、体重90千克;空条承太郎身高195公分、体重82千克;禅院甚尔身高190公分,体重80千克。   只有他自己……   身高167公分,体重58千克。   在一群肌肉壮汉中间,身为普通高中生的言峰士郎,突然有种透不过气的错觉。   就算知道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未来,自己也能长到187公分,并也有着非常男人的体格。   但目前的他,真的因为过于正常,而与这些动辄一米八、一米九的兄贵们感到格格不入。   “花京院,乔瑟夫先生从日本请的医生到了。”   同伴双眼受伤,阿布德尔出声提醒他,并招呼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进来。   “抱歉,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穿着病号服的花京院“看”向他们,眼睛上蒙着厚厚一层纱布。   “叫我言峰就好,不用担心,治疗这种外伤只需要一瞬间。”   他走近床边,解开对方脸上的纱布,禅院甚尔全程兴趣缺缺,只一直警戒着周围,等待诱人的“十一亿”自动送上门。   此时空条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也从电梯上来,想看看花京院的情况怎么样。   眼睛上的伤口是【盖布神】的水替身造成,索性眼球并未受损,即使不用魔术医治,也有很大机会完全痊愈。   言峰士郎手覆在花京院眼睑上,随着体内魔术回路激发,两道割伤很快就在治愈魔术的效果下消失不见。   见他只是“触碰”就让卡Q因眼上的伤消失,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都不禁微微吸气。   就连一向表情冷淡的空条承太郎,都忍不住仔细看这神奇一幕。   “可以睁开了。”   言峰士郎收手退后,花京院睫毛微颤,他刚才感觉眼睛上好像有暖流浸润,又好像是错觉,但当睁开眼睛后,伤口的确一点都不疼,也和平常一样看的非常清楚。   “哦!这个太厉害了!真的厉害!”   波鲁那雷夫惊叹握拳,不管是替身还是什么,能把伤口瞬间治愈的能力实在太有用了。   如果对方能加入他们,那么距离战胜迪奥想必又更进一步。   “非常感谢,我好像已经没事了?”   由于治疗过程太快,花京院典明还没有实感,言峰士郎让他可以去洗手间看看镜子。   “本次除医疗援助外,乔瑟夫先生还雇佣我们,协同你们一起对抗名为迪奥的吸血鬼和他手下的替身使者。”   言峰士郎也向他们介绍了禅院甚尔。   “如果方便的话,跟我们讲讲敌人的替身情报吧,接下来大家就是共同作战的伙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埃及的奇妙冒险?(no)   埃及的蜜月冒险(yes) 第054章 上架   私立森森学院是一座位于东京远郊, 四面环山的全住宿制男子高校。   严格来说这里也算贵族学校,在校生大多家庭经济条件不错,平时零花钱非常充裕, 周末和假期也很少外出打工。   放假期间也有全天候保卫,如果学生想提前返校, 也可以被允许回到宿舍居住。   而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 在“摄影部”部长明美圭一的号召下,4名成员决定提前返校, 一方面在家无聊, 想要跟同伴们交流下近期感想, 另一方面也是受其他普通返校生的大力催促,好多假期空虚的家伙可是想他们想得要命。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6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 望理解、周知:】   【社长明美提前返校,并向其他社员征集测试课题,让系目、鹿谷、田村唯他们把看中的链接发过来, 由他统一订购,而百合绚斗提交的链接里面就有一款新上架的解压用品。】   虽然一万日元有那么点小贵, 但在好奇心驱使下, 似乎还是有几个买家选择付款,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全自动频率”、“智能调节需求”和“多项传感黑科技”的解压用品到底多厉害, 还是只是在吹牛。   如果是吹牛的话,他们绝对会毫不手软地留下差评,为后来的消费者做出提示,让他们不要也跳进坑里。   而住在新宿的矢代, 当天也收到真诚金融社那边送来的包裹。   起初他还没想起是什么,直到百目鬼力帮他拆开包装, 面无表情拿到老板桌前。   【由于响应平台号召,此处200字节略为一句话概括,望理解、周知:】   【矢代收到了快递,吩咐百鬼目放进车里】   而另一边的埃及——   言峰士郎等人已经身在阿斯旺市,还并不清楚这些状况。   东部城市阿斯旺位于开罗九百公里以南,处于尼罗的河东岸。   在面向河岸的一侧,三千三百多年前,著名的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在此建立了属于他的神庙。   在神庙巨大的圣坛上,他的雕像恒久伫立在埃及太阳神、天空神和黑暗神之间,与祂们并驾齐驱,向世人展现着当时法老至高无上的权威。   而阿斯旺医院里,在治好花京院的眼睛后,言峰士郎顺便还治愈了阿布德尔脖子上的伤口。   之后乔瑟夫等人要去商业街喝点东西休息一下,趁着他们出去的功夫,言峰士郎便带着禅院甚尔和贺莉夫人打车到拉二神庙。   难得来埃及一趟,还是法老庙这种享誉世界的景点,他肯定要多拍拍照片,回去后好给小惠用来P个图。   不知道敌人在这里有多少耳目,但从现在开始,言峰士郎三人就不能和乔瑟夫等人走一路了,他们需要装作互不认识,各走各的前往开罗,这样也有利于保护贺莉女士。   而伤愈的花京院更得严密伪装,并自己一个人走一路,以免被敌人知晓他们中间多了个强大的治疗师。   因为老公是自由职业者,还总在世界各地乱跑,结婚后的贺莉夫人就成了家庭主妇,承担起养育孩子的重任,今天也是她几年来难得出国一次,所以特别开心雀跃地走在前面,与人面狮身等石雕像拍照留念。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落后她几步,两人偷偷牵着手,不时低声交谈几句,暧昧的气氛说是来蜜月行也有人信。   禅院甚尔任由他牵着,在听到关于景点的评论时,也会随意附和几句。   但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任务目标身上,目光隐蔽地环视四周,脑子里还想着他那十一亿。   言峰士郎不时上前帮贺莉女士拍照,偶尔也会让对方帮他们俩拍照。   由于埃及是阿拉伯国家,世俗民风十分保守。   在这里,情侣当众接吻是要被斥责并罚款的,情节严重可能还会被抓进牢里,前段时间还有埃及网红在社交平台跳舞,被判罚有期徒刑三年的事件发生。   为了入乡随俗,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的合照都是搂着腰,或者仅仅比个心就完事,格外青涩和含蓄。   照相时被从身后偷偷拍了屁股,禅院甚尔挑眉望向年轻恋人。   然后趁周围人发现不了,他也不甘示弱地捏了对方一下,使得言峰士郎看他的目光越发深沉。   男人却根本无所畏惧,还美滋滋地哼着小曲,步调悠哉地走开了。   【V章补字:平行世界不是fgo的fgo(二)】①   “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打活动本?”   已经90级的ASSASIN甚尔,将原本在家族出任务时穿的黑色紧身衣脱下,换成第三阶段再临的黑T恤和白色练功裤。   紧身衣自带的面罩自然也被丢掉,露出了那说不上是颓废帅气、还是痞子无赖更好的俊俏面孔。   “要去吗?圣杯可以让给你,能提升2级等级上限。”   有着毛躁红色长发的Foreigner循循善诱,当然祂的最终目的并非圣杯,而是奖励兑换里的特殊奖品。   “我看你是想兑换那件灵衣吧?”御主咕哒已经看透自家主力英灵了,一针见血地吐槽祂:“夏日泳装·ASSASIN甚尔【灵衣开放资格】,打神魔柱都没见你这么积极!”   “哼,神魔柱算什么东西……”   ASSASIN甚尔注意到降临者眼中一闪而过的冷酷,不过对方回视他时,黑白反色的双眼又变得具有人类感情:   “要去活动看看么,等复刻的话下次还不一定在什么时候。”   “无所谓,现在去吗?”   “嗯,稍等我再叫个光炮。”   随后言峰·太古又打电话给隔壁迦勒底的伊斯坎达尔,当然是成年大帝版的那个,问他今天有没有空。   话说自从降临者来到迦勒底,孔明(埃尔梅罗II世)就彻底下岗失业,因为太古邪神版的言峰士郎有着全员100%充能的不讲理技能【无线魔力烘炉EX】,加上全员红放和暴击威力提升,堪称红拐光炮、当前版本之王,虽然没有法阶阿尔托利亚(C呆毛王)那种带蓝卡队冲浪的本领,但在红卡打手队的强大输出效率下,祂依旧是所有迦勒底御主梦寐以求的从者。   伊斯坎达尔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就跟降临者以及新来的杀阶一起组队打活动,兑换泳装灵衣的道具集中在一个3/3/1副本,三个英灵连刷了两个小时就把道具凑齐,然后顺便把剧情打到当天,算是为他们的秃子御主节省了一点肝力。   “诺,友情点。”   言峰·太古亲自将一袋绿色握手徽章交给伊斯坎达尔,粗犷豪迈的大帝表示收到,并约了下次一起喝酒,甚尔在旁边看着,这才知道助战还要支付友情点数。   红发的降临者也拿了一袋友情点给他,说:“这是咱们的,回去需要拿给御主,不过不着急,现在兑换道具都凑齐了,先去买灵衣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短番外:平行世界不是fgo的fgo(一)在46章结尾   感谢在2021-07-24 22:52:32~2021-07-25 17:5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昵称……、懒、伏黑甚尔我婆娘、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奈 33瓶;想吃米线、野菊、子都子胤、巽风 10瓶;六尘 3瓶;千秋 2瓶;多多少少又有几分宜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5章 小波波的不妙冒险   就在言峰士郎他们游览拉美西斯二世神庙时, 另一边的乔瑟夫等人,已经不知不觉解决了迪奥手下波因格欧因格兄弟。   他们甚至都没发现遭遇到敌人,有变身能力的哥哥欧因格作茧自缚, 被自己准备的橙子炸弹炸成重伤。   有预言能力的弟弟波因格,则被之前哥哥所殴打的龙套暴揍一通, 两人双双送进医院, 只能眼看着乔瑟夫他们扬长而去。   短短几个小时,禅院甚尔心心念念的价值二十二亿的【托特神】和【荷尔贺斯神】直接白给, 只能说他的运气还是太差了。   好在这件事除了敌人自己, 其他人都还没有发觉。   言峰士郎接到乔斯达的电话, 说尼罗河上的货船只愿意把他们送到康翁波,接下来他们还要坐汽轮去埃德福,让言峰士郎他们另找一条船直接去埃德福会合。   三人当即到河边问有没有去埃德福的船, 然而河岸上的帆船大多是去康翁波。   在古埃及语里康翁波意为金城,当地的神庙遗迹也非常出名,很多游客都会选择游览完阿斯旺, 就去康翁波游览“双神殿”。   这个双神指的是鹰神荷鲁斯和鳄鱼神索贝克,那有许多断壁残垣和高大石柱, 虽然时隔千年, 早已不见当时托勒密王朝的繁荣景象,但原址上还留有苍凉而宏大的神庙遗迹。   言峰士郎不厌其烦地逐条船问去, 终于有个船家刚好拉货去埃德福,船上还载着他自己养的公牛。   乘坐条件简陋了点,不过好在这样就能在今晚之前抵达,不用再在阿斯旺耽搁一晚上。   贺莉女士坐在船边, 欣赏着尼罗河两岸旖旎的风光,禅院甚尔就坐在桅杆底下, 把玩着到手的新宝具。   第五次圣杯战争时,言峰士郎凭借固有结界,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一战,复制了对方【王之宝库】里数不清的宝具。   这些宝具大多都不知真名,或者仅仅是世间某些宝物的原型。   不过在整理心象世界的时候,他发现有一部分还是能通过外形辨认出曾经的持有者和真名。   比如像天使剑杜兰达尔、魔剑卡拉德波加、猎犬赫伦汀剑、诅咒之剑达瑟汀等。   除了剑形宝具外,其他武器类宝具言峰士郎也能投影,包括器杖Vajra、剑鞘阿瓦隆、方天画戟的原型等等。   禅院甚尔不挑宝具,基本上只要是武器他就能使用,不过对这些宝具的效果还要适应一下。   上船之前,言峰士郎细心地在道旁买了小吃,没有接受船夫分他们的食物,快到埃德福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日照西斜,映着整个尼罗河畔、埃及古都,都涂上一层闪闪发光的橘红色。   三人乘坐小船仿佛置身于画卷,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想到会从遥远的对岸,突然旋转飞来一把断刀。   禅院甚尔首先抬头,疑惑地盯着飞过来的不明物体,等到破风声接近,言峰士郎也立刻发现,挡在了贺莉女士跟前。   两人眼看着断刃飞近,全神警惕周围一切情况。   然后就见飞来的东西,刷地一刀插在牛屁股上,瞬间激怒那头深褐色公牛。   在几人呆愣的目光中,公牛两脚踢碎船板,一下子掉进尼罗河水里。   禅院甚尔此时还不知道,与他相聚咫尺的断刀,就是迪奥手下的【阿努比斯】替身。   同样价值十一亿日元,阿努比斯是敌人中唯一没有实体的,那把剑就是它存在的本体。   等言峰士郎帮船夫把牛拉上来的时候,牛屁股上的断刀早就掉进水里,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彻底锈蚀。   禅院甚尔无聊地扣了扣耳朵,他还以为是敌人来袭呢,结果居然是虚惊一场,切。   侧面的船板坏了,船夫更加卖力划船,生怕待会再有不好的事发生,那他船上的物资和老牛可就遭殃了。   靠岸后,他对言峰士郎千恩万谢,感谢他们刚才搭手把牛拉上来,并热情地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做客。   言峰士郎笑着拒绝了,让他先去把船修好,毕竟这些船都是依河维生的人们赖以生存的工具。   之后他带着禅院甚尔和贺莉女士,找到乔瑟夫四人落脚的旅店,几个人刚一会合,言峰士郎就“喜提”两名伤患。   受伤的是空条承太郎和布鲁纳雷夫。   接着他们就听到一出——波鲁那雷夫和承太郎迎战【阿努比斯】替身,或者也可以说是——波鲁那雷夫和替身【阿努比斯】勇斗承太郎的刺激故事。   替身【阿努比斯】具有操控触碰者精神的能力,本体不是人类,而是一把和日本武士刀很像的宝刀。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只要碰到就会被它控制,波鲁那雷夫最后就是被它操控,用他的【银色战车】和【阿努比斯】两个替身共同夹击承太郎的【白金之星】。   而这个敌人替身还具有超强的学习能力,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技巧,只要被打败过一次,就一定会变得比对手更强。   最后【阿努比斯】被承太郎打败时,速度和力量已经隐隐超越力速双A的【白金之星】,总之应付起来非常困难。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面面相觑,承太郎说他打碎了剑柄那一截才取得胜利,所以他们非常有理由怀疑,那根从岸边飞来的可疑断刃,其实就是【阿努比斯】的另一截。   不过现在刀已经掉进尼罗河里不知去向,谁也没法把它捞上来辨认。   如果真的是敌人的替身,就只能祝它安息。   ——愿天堂没有日本男子高中生。   治疗完这两人,言峰士郎和乔瑟夫先生确定好路线,第二天有替身的五人再次先行一步,前往尼罗河中游的卢克索城。   言峰士郎他们作为“后援”,比乔瑟夫等人晚出发半天,这样一方面躲避迪奥的眼线,一方面也能及时进行医疗援助。   卢克索城如果用古埃及时的称呼,人们可能更为熟悉,那就是底比斯,距今四千年前的“百门之都”。   古埃及人信仰太阳神,传说中有太阳升起的东方是生者国度、日落的西方是死者国度的说法,所以当时的人们大多居住于东岸,尼罗河的西岸则修建了大量陵墓。   底比斯的帝王谷里,就埋葬着包括图坦卡蒙在内的诸多埃及法老和王后。   不过由于陵墓年久失修,埃及后来又多经战乱,很多地方都只剩下石像和浮雕,与所有遗失的古国文明一样,令人扼腕叹息。   当众人在卢克索会合时,距离开罗已经只剩下两天路程,进酒店的时候,两车人装作不认识,花京院更是连住的地方都不和他们一起。   之前有住单间被敌人偷袭的情况,所以后来乔瑟夫和阿布德尔、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都是两人一间。   言峰士郎他们装作普通游客,进酒店开的套房,晚间睡觉由好几只海魔保卫贺莉女士,这几天倒还算平静。   这天早上起来,三人直接去外面吃早餐,等回来时就看到隔壁街上,两个身高鹤立鸡群的身影匆匆跑过。   “乔瑟……”   ……夫先生?   望着嗖一下跑不见的俩人,言峰士郎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追吗?”   禅院甚尔跃跃欲试,不过贺莉女士还跟他们在一起,敌人的数量、能力都不明,言峰士郎觉得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正当他们准备往酒店走,贺莉女士突然惊叫一声,指向身后不远的一个旧仓库:   “那里!那里有个小孩子!”   言峰士郎连忙回头,只见拐角旁的废破门廊里,一个男人正像是把一个小孩挂在廊顶,还从衣服里掏出把斧子。   三人一看这还得了?   “啊!快住手!”   在贺莉女士的尖叫中,头型诡异的斧头男被禅院甚尔一脚踹开,言峰士郎也快步上前,把勾在上方的银发小男孩解救下来。   “你没事吧小朋友?”   言峰士郎担心地看着这个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说来有点奇怪,不管是发型还是耳朵上的红色耳环,这小孩都特别像波鲁那雷夫。   “啊!你是!你是……那个谁来着?!”   戴眼镜的斧头男见情况不妙,瞬间脚底抹油,禅院甚尔追着他进了拐角,言峰士郎也没太在意,一手拉着银发小孩,一边守着贺莉女士,等待对方回来。   小男孩看起来有7、8岁,贺莉女士蹲下身安慰他,问他家住在哪里。   “我、我是波鲁那雷夫!我是波鲁那雷夫啊!”   银发小孩终于想起报自己的名字,然而贺莉夫人却好奇地问他:   “你见过叫波鲁那雷夫的人吗?什么时候?他现在在哪?”   言峰士郎捏起小孩的耳环,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难道也是波鲁那雷夫给你的?”   银发小孩简直要急死了,刚才那个人是赛特神的替身使者,替身能力是让所有被他影子碰到的人变小,变小程度和影子替身的接触时间有关。   他只是被影子蹭到一瞬间,年龄就缩小到七岁,之前想求助承太郎时,承太郎却根本没认出他。   而且不只是身体,缩小的人记忆也会回退,波鲁那雷夫已经想不起这些伙伴的名字,只下意识知道他们能够帮助他。   就连【银色战车】的水平,也回退到他七岁的时候,成了【银色儿童车】,根本不敌敌人的替身。   而那个叫TOUJI的不爱说话的男人,竟然毫无防备地追上去,万一也像自己一样被暗算了怎么办?!   他拼命拉着言峰士郎的手,却发现完全拉不动对方。   “快过去,那个大哥哥有危险,敌人是替身使者啊!” 第056章 幼甚尔   替身使者这个词一出, 言峰士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变小的波鲁那雷夫拉着他跑进小巷,然而前方已经完全不见敌人和甚尔的影子。   就在刚刚,禅院甚尔追着斧头男进了迷宫般的小巷里, 他对这里没有对方熟悉,于是从墙壁借力, 翻墙抄近道走到斧头男的前方, 截住了对方想要逃跑的路线。   “喂!别想逃,你跟刚才的小孩是什么关系?”   见对方怀疑地盯着自己, 斧头男慌忙刹住脚步, 试图装傻说:   “咦?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我只是个路过晨跑的啊,你是不是追错人了?”   禅院甚尔越看越觉得可疑,正想走过去逼问他, 突然小巷的阴影中睁开两只眼睛,沿地面朝他直线扑过来!   本就有所预感,他纵身一跃, 第一时间躲过那双诡异的眼睛。   然而禅院甚尔并不知道的是,这个替身其实是斧头男的影子, 所以在这全是阴影的小巷里, 他虽然躲开了眼睛,却在半空中被替身伸手盖住影子——   哪怕只有一秒钟覆盖, 也会让他变回孩童时代。   斧头男见替身已经得手,立刻转身就跑,他是【赛特神】的替身使者,特别擅长欺负小孩子, 不过战斗力很差。   敌人变小前还是很危险的,他通常都是先躲开, 等对方变小后再回来欺负。   禅院甚尔已经意识到斧头男具有诡异的能力,很可能就是替身使者。   但因为忌惮刚才那双不明的眼睛,他没有再试图跳进小巷,而是在墙头追着对方跑。   很快他就感觉到事情不对,最开始是视野降低,随后衣服也变得松松垮垮的、裤子拖拉着跘脚,连鞋子也越发空空荡荡,让人根本没法快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经过变声期的幼稚嗓音清脆响起,禅院甚尔蓦地一惊:   “怎么、连我的声音也……!”   围墙上,7、8岁的黑发男孩提着对他来说尺码夸张的功夫裤,脚上的鞋子也变得像艘小船,根本没法穿了。   什么鬼,自己这是缩水了?   “可恶,这就是替身吗?居然能把人变得这么小,那刚才的银发小孩到底是……”   “当然是布鲁纳雷夫了~”   敌人从楼房后面走出来,探究地盯着他,说道:   “居然知道替身的存在,看来你也是乔斯达他们一伙的,可惜你已经被我变成小孩,再也没机会去通风报信了,阿雷西大爷我,会把你们一个个全部解决掉!”   对小甚尔来说,身上过于宽松的衣服已经成了累赘,他脱掉T恤,甩掉裤子和鞋,全身只穿着变成沙滩裤长度的内裤。   好在内裤上的松紧带弹性很好,让他不至于当场裸奔。   原本兜里的【武器库】也不知道哪去了,很可能也受了替身的影响。   禅院甚尔在墙边突出的消防梯和雨水管之间灵活跳跃,躲开了【赛特神】的攻击。   可恶,这里到处都是阴影,看不清敌人影子的轮廓,根本没法反击啊……   此时的小甚尔,正是刚被丢进咒灵堆,又拼命逃出来的那时候。   深刻了解了自己的弱小,又清晰地认知到:即使自己被那些混蛋弄死,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的事实。   因为那些人都说,他是个无咒力的废物,对禅院家来说就是多余的存在。   幼年的禅院甚尔,浑身上下充满了反抗、阴暗和暴戾,他从一处废旧凉棚上折下木刺,哪怕是木头,只要足够锋利,他也可以用来杀人。   手持斧头的【赛特神】紧追不舍,就在他打算冒险卖个破绽,让对方的本体靠近时,跑过拐角的他,突然撞上一个大人——   “啊!”   幼甚尔心叫不妙,重心向后摔倒,一双宽和有力的手掌及时拉住他。   “没事吧?你……是甚尔?!”   幼甚尔揉了揉额头,晕乎乎地仰望着红发青年:   “你,为什么知道是我?”   不知道甚尔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在短短时间变得这么狼狈,言峰士郎连忙脱下法衣裹住他的身体。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你是……是谁来着?……我、我想不起来了!?”   小小的禅院甚尔睁大眼睛,两手捂着脑袋,表情变得慌乱。   这个人好像是特别重要的人,可是他居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峰士郎连忙蹲下身,将变小的恋人搂在怀里,安慰说道:   “没事的,别着急,我知道你还没有忘记我,有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幼甚尔僵硬着身体,过一会才迟疑地靠过去,短短的手臂搂在青年脖颈上。   “那你到底是谁?你会保护我吗?”   言峰士郎吻了吻小恋人的脸颊,郑重许诺说:   “我是言峰士郎,我会打败敌人,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被陌生的男人亲吻,小小的禅院甚尔很想马上逃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本能让他依偎在对方怀里,任由对方上下施为。   这、这人是炼铜吗?   好像不对,因为自己原来的年纪比对方还大。   但是……   自己现在变小了,对方还把手伸进法衣下面,这明明就是在炼吧?   “不准嗯…快帮我变回去,混蛋神父,不准再摸了,你这个变态!”   大人形态的禅院甚尔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而小甚尔的腰和肚子特别软,言峰士郎就没忍住多揉了两下。   禅院甚尔红着耳朵推搡这个愉悦神父,不准他再揩小时候自己的油,软弹的小屁股也想从他手掌里挣脱,却被神父搂紧抱起来。   言峰士郎让缩小的恋人坐在自己手臂上——这可是从前完全做不到的事。   他一手抱着甚尔,一手拉过在旁边看了半天、满脸“你居然是这种炼铜术师”的鄙视表情的小波鲁那雷夫,准备先领他们回酒店去。   海魔使魔白天不方便现身,等晚上他再对周围进行地毯式搜索。   乔瑟夫先生说过,替身能力一般都是有射程的,本体不可能躲到无限远的地方,所以只要用海魔的灵觉器官仔细搜索,一定能在附近发现那个罪魁祸首。   看到小甚尔嘴角伤疤还是新的,红肿着、没有结痂,言峰士郎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对方这道疤的来历。   小孩子感情外露,性格也简单,对言峰士郎的警惕性差,随口说出自己被家里那些人恶作剧,扔进咒灵堆里差点死掉的事。   言峰士郎脚步微顿,脸上温和的笑容也隐隐透出一丝冷意。   他继续跟幼年恋人套话,等护送着一大两小回酒店时,思维彻底回到7岁的禅院甚尔,已经把他记得的经历全说了。   男孩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没戒心,但他确实很喜欢言峰士郎。   尤其是对方的问题中总是夹杂着“太阳晒不晒?”“想不想喝冷饮?”“哥哥给你买冰淇淋吃好不好?”这样的话。   虽然现实中不怀好意的怪蜀黍也经常这样,但对幼甚尔来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注他,问他想不想要什么东西。   在禅院家,就连女仆也只会无视他,谁让他是被所有人否定的存在,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他的需求。   “嗯……可以吗?”   幼甚尔迟疑的表现,越发触动了言峰士郎的神经。   如果他能回到对方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定要把还是孩子的对方带离家族,然后叫禅院家感受一下——一袋米到底要扛几楼。   当然,即使是现在,也不妨碍他给禅院家一点苦头尝尝。   --------------------   作者有话要说:   言峰士郎:我这么正直怎么可能是炼铜术士?   幼甚尔:你手指怎么变这么粗?!   言峰士郎:D   感谢在2021-07-29 21:45:50~2021-07-30 11:1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想养猫、喵星人爱薄荷、宇宙中比较帅的一条龙 20瓶;t2zjdr 5瓶;羊西、月sama 2瓶;系统抽了很无语、欲解疑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7章 士郎从小泡汉就有一手的   两个小孩刚才在地上乱跑乱窜, 言峰士郎让他们先去洗澡,然后跟酒店要了两套小孩衣服送来。   等禅院甚尔和波鲁那雷夫换好衣服,言峰士郎拿了个小板凳, 让他们坐在客厅中间,给两个小孩吹干头发。   “所以那个赛特神的替身能力, 就是会把人变小?”   言峰士郎思考了一下, 觉得好像并没有很厉害的样子,他最不擅长对付的果然还是Lancer或者Alter那种单兵作战强, 闪避率高的类型。   “是影子, 有一双眼睛的影子, 只要被敌人的影子覆盖到,大约不出1分钟时间,就会被变成我现在这么大。”   幼甚尔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发现只到言峰士郎腰间,顿时鼓起脸颊。   “总之一定要小心地上,千万不能被他的影子碰到。”   旁边的小波波也手舞足蹈地补充道。   “唔, 眼睛啊。”   言峰士郎不由得看向自己脚下,此时, 客厅金红相间的华丽地毯上, 正有一双冷酷的充血眼珠盯着他看……?   “出现啦!?是敌人的替身!——”   小波波大叫着往后躲,言峰士郎也立刻向一旁闪开, 敌人的替身竟然从套房门缝底下钻进来,此时连唯一有战斗力的自己也中招了!   这个叫阿雷西的替身使者真是不简单。   “好棒哦~你踩了我的影子,马上就会变成小孩子,让我好好想想, 三个小孩要先杀哪一个好呢?”   套房门外传来猥琐的狂笑声,言峰士郎眼睁睁看着周围景物升高, 黑色法裤松松垮垮地落在地上。   变成7岁的他,白衬衫变成了及臀衬衫,袖子也长过手臂搭拉下来。   门外的敌人开始用斧头劈锁,砰砰的巨大劈砍声,吓得小波波赶紧召唤【银色儿童车】。   “咱、咱们怎么办啊现在?”   【嘤、嘤!】   变小的言峰士郎,正是刚经历冬木市大火,被言峰绮礼主动收养的时期。   亲眼见到海魔完全体登陆冬木海岸的他,在第四次圣杯战争期间,失去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用言峰绮礼的话来说,大概就是:   ‘这孩子和我一样,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对破坏房门的斧头无动于衷,幼士郎反而特别感兴趣地和幼甚尔搭话,问他:   “那个,我们以前在哪见过吗?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   “笨蛋啊你!现在连你都变小了,还怎么保护我们啊?”   小甚尔无语地瞪着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开动脑筋。   主要是手里没有武器,哪怕有一把小刀也好,他也不会怕那个有替身的敌人。   小士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虽然不记得他人的名字,但他还是知道刚才的情况的。   他想了想,从心象世界中投影出一本书,这还是他第二次投影螺涅城教本。   “那个,要不然我召唤一些使魔来保护我们吧?”   小士郎对小甚尔摊开手里的图书,里面有一章专门讲解召唤术,似乎可以召唤一种名为海魔的使魔。   “你,这么小就会用这个了吗?”   禅院甚尔有点吃惊,伸过小脑袋想看他怎么召唤。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好像要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就行了,不是很难。”   门外的阿雷西几斧子劈开锁头,然后一脸邪笑地扒开门缝,试图吓唬这帮被变成小屁孩的敌人。   结果门一拉开,一只两米多高的大型海魔正和他脸贴脸,数十条游动触爪和吐着消化液的口器,仿佛在问他:   口你口%有>事口#?口   迎头没见到小鬼们,反而是超魔幻现实主义的怪物,【赛特神】使者整个人都吓傻,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   “没没没没事,打打打打扰了!”   这尼玛是什么鬼东西啊????   阿雷西哐地一声合上门,想赶紧脚底抹油溜走,却被门后伸出的触爪一把捆住。   这场景和恐怖游戏的开门杀有一拼,刚才还耀武扬威、扮演追杀小孩的凶手,现在却像一个受害者,弱小可怜又无助。   阿雷西惨叫着扒住门框,然后被怪物残忍地拉进门里。   这个为了赏金跟随迪奥的猥琐坏蛋,现在面对大型海魔一圈又一圈的锯齿,都快被吓尿了。   而那厢,小士郎还在跟莫名有好感的小甚尔搭话。   “你看,一次就成功了!”   “……嘁。”   小甚尔撇了撇嘴。   他早就有预感对方能成功,毕竟将来能把触爪play玩那么溜,肯定是因为从小就长歪了!   小士郎见他兴趣缺缺,不由苦恼地挠了挠脸颊。   突然,他头顶灯泡一闪,想出一个更妙的点子:   “那个,甚尔君,你想出去兜风吗?”   “啊?什么兜风?”   见他转过脸看向自己,幼年士郎马上伸出手对准窗外,圆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念道:   “Gradation——Air!”   一瞬间,巨大的金光在空气中凝聚,鬼斧打造的华丽机身,充满神代艺术感的鸟样机翼。   这座由黄金和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光辉之“舟”,正是古印度诗篇《罗摩衍那》里描述的、翱翔于苍穹的天之御座。   因为不同于平行世界“卫宫士郎”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言峰士郎七岁的心象世界就能使用深海巨眼,解析并投影所有“见”过的宝具。①   包括海魔登陆事件发生时,Archer吉尔伽美什对战Basaker黑兰斯洛特,所使用的这架黄金“飞机”——   【维摩那】。   当时的言峰士郎就在神户大桥上,他用肉眼看不清的东西,心象世界里的巨眼却看的清清楚楚。   因此跟言峰绮礼学习了很短一段时间魔术,就已经能投影出当时所见的螺涅城教本、维摩那、破魔的红蔷薇、还有必灭的黄蔷薇。   不过言峰士郎一直嫌【维摩那】太过招摇,不愿意拿出来用,此时却成了小士郎的攻略利器。   “怎么样,帅气吧?这也是我投影出来的哦。”   “哇哦!”   凭借帅气的座驾,幼士郎成功拉上幼甚尔的小手,带着满眼小星星的对方,俩小孩直接跳进鸟型飞船里。   完全无视身后“也带我一个啊”的呐喊声,维摩那展开宝石机翼,化作一道光束冲向天空。   小波鲁那雷夫不甘地在窗户上跳脚,气愤道:   “不讲义气的混蛋!就知道谈恋爱!难道本帅哥就不帅气吗?”   小波波捋了捋自己的扫把发型,气鼓鼓地用【银色婴儿车】威胁被海魔捆起来的敌人。   嘛,他前半句其实倒也没说错,毕竟言峰士郎他——   泡汉从小就有一手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所见的宝具中,目前不能投影EX打头的 第058章 请在私密空间开启包装   直接被教本召唤出来的海魔, 根本没有幼年体,于是狠狠克制了【赛特神】的替身使者,将敌人当场擒拿。   在变小的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跑去玩的期间, 一大早就被【巴斯特女神】使者狠狠耍了一通、经历了多番社死现场的乔瑟夫和阿布德尔,也终于狼狈地回到酒店。   当小波波跳出来和他们说, 自己是波鲁那雷夫。   而那个眼镜男有多么多么阴险, 连神父和他那个不爱说话的男朋友都被变小的事后,正没地方出气的乔瑟夫和阿布德尔, 眼神顿时险恶起来。   当然这都是在敌人的眼里, 于是被两人痛扁一顿、揍了个半死之后, 【赛特神】使者阿雷西重伤入院——再起不能。   失去了本体意志加持,【赛特神】的能力顿时失效,小波波一下子变回原样, 看的阿布德尔啧啧称奇,乔瑟夫也有点后悔下手重了。   他刚才应该先体验一下这个能力,看能不能把自己变回巅峰时期的。   大约又过半个小时, 言峰士郎也领着禅院甚尔,格外不好意思地回来了。   真是的!7岁的自己也太不靠谱了, 居然把敌人留在小波波和贺莉女士的地方, 然后自己和甚尔两个人跑去玩。   虽然敌人已经被海魔制服,但那也是很危险的, 真有什么事发生,他可没法对乔斯达先生交代了。   真不知道七岁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同样的,禅院甚尔也十分无语,七岁的他居然那么菜吗?   连个弱鸡替身使者都斗不过, 还有脸赖着士郎撒娇要冰淇淋,简直丢死个人了。   不过……   幼年的对方是真的可爱!   好想再多吸一会啊, 两人内心不约而同地遗憾。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众人才知道言峰士郎还有一架“替身”飞机。   是的,对替身使者们来说,反正解释不了的东西,都归类到替身能力上就完事了。   其实言峰士郎自己也早把维摩那忘在脑后,因为比起武器和防具类的宝具,维摩那的使用率实在太低,甚至接近为零。   如果不是7岁的他想起来投影,他是真忘了心象世界里还有这么个载具。   有了维摩那,他们一行人就不用一会租皮卡、一会坐牛车、一会又挤火车辛苦赶路了。   言峰士郎现在的所在地,离开罗只有八百多公里距离,完全可以坐维摩那飞过去。   这架印度史诗宝具也有没让他们失望,很轻松就飞出两千公里时速,带着七人一狗,不到半小时时间就抵达开罗。   这不禁让有“载具杀手”别称的乔瑟夫深深感叹。   任谁把原本十几小时的普通航程,硬生生走成四十天、中间还水陆空难不断,甚至连军用潜水艇都炸了一条,之后都不得不佩服二乔的灾难体质。   抵达开罗第一时间,乔瑟夫就拿出替身【隐者之紫】念写的照片,上面正是迪奥在开罗的藏身之地,一座带蓝色圆顶的古老堡垒型建筑。   但是仅凭一张照片,就想在人口多达数百万的埃及首都找到迪奥,实在形同大海捞针。   如言峰士郎所料,次日一早,众人从酒店所在街区分开,一路拿着照片询问当地人,也还是没有什么收效。   与此同时,比开罗快了7小时时差的东京,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新宿区真诚会地盘,5分钟前,一家成人影院里——   “百目鬼,让我口。”   “……今天、就请放过我吧。”   “哈?”   这是什么生理期女人才会说的鬼话?   矢代无语地瞪着身边寡言的大块头,对方之前明明都挺听话的。   怎么偏偏是今天,偏偏在自己被对方和“那个人”的一番对话搞得心烦意乱时,突然拒绝自己?   是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还是因为什么?   矢代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变态啦,对方之前毕竟是喜欢女人的,虽然因亲眼目睹生父强‖暴了养妹,开始对性有心理障碍,变得阳痿了。   但总被自己提这种变态要求,会越来越抗拒也算正常。   嘛。   “既然你这么讨厌的话就不做了,我去给那边的家伙口。”   “……!”   于是在矢代起身的瞬间,百目鬼力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请您待在这里别走,拜托你了……”   矢代的表情微微一愣,但想了想还是甩开他的手,冷淡说道:   “才不要。”   随后,他走到影院后面绕回检票窗,中途望向百目鬼垂头的背影,对方丧气的样子简直像被人抛弃的大型犬。   检票窗旁边有自动饮料贩卖机,在矢代买东西时,发现雇来的售票员又在偷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教训了对方一通,踹的十几万的皮鞋鞋底都沾了血,谁让这家小影院是他旗下“整顿”的呢,雇这么个饭桶来干,还不如在检票窗放条狗算了。   贩卖机里的东西也都没补货,只剩下几瓶糖精过剩的超甜饮料,矢代随意买了两罐就往回走。   虽然很想生那个大块头笨蛋的气,但对方好像也有点可爱,因此——   他还是原谅算了。   矢代是个具有极出众外表,同时又有着独特人格魅力的男人。   百目鬼力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老大他“很漂亮”。   而几天前他又受到对方的照顾,矢代听说了他们家的事后,设法让他与养妹解开误会。   虽然还是不怎么联络,但妹妹的微笑稍稍减轻了他内心的负罪感,也让他对矢代既尊敬又爱慕。   仅仅是因为刚才感到不对,害怕在对方面前勃‖起,今天才不能答应对方的要求。   他知道矢代有自己的原则,从不会和手底下的人乱搞。   之所以会选择他“下口”,仅仅因为他的外形刚好是对方喜欢的类型,为此他曾感觉深深的庆幸。   但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不行”。   正因为他下面站不起来,所以就算对方再想要,最后也不会发展成肉‖体关系,因此对矢代来说反而是能够安心相处的存在。   而百目鬼力不论如何都想待在对方身边,因此性功能恢复的事,就成了必须严守的秘密,否则……   “借我靠会儿。”   说出“原谅你了”的矢代,靠在百目鬼宽厚的肩膀上,在三级片独特的配声里,不知怎么就睡熟了。   百目鬼力静静地守候着他,直到影片换了一个又一个,电影院里零星的人也都彻底走光,他也纹丝不动地端坐着,无愧于多年警校的锻炼。   因为现在是在外面,百目鬼力身为矢代的保镖,这时候可不敢睡觉。   他默默注视着对方柔软的金发,十分想要动手摸一摸,影院就在两人轻轻的呼吸声中,一直开放到凌晨时间。   不知不觉歪头睡了一晚上,睡得脖子都痛的矢代,走到大门外抽根烟缓缓。   突然,他眼角瞥向旁边停的车,想起昨天从公司拿的按摩器还没带回家。   一会要是直接去公司,那玩意今天还得放车里,早知道昨晚就让百鬼目拿着,用来当代替品了……   “老大,你的外套呢?”   百鬼目发现对方只穿着西装马甲,外衣不知道又随手放哪了。   “啊,我好像落在椅子那了。”   “我帮你去拿。”   百目鬼力返身原路折回,然而在两人没注意的拐角,一个穿卫衣的男人默默低头走过,似乎不经意间路过这家影院。   卫衣男将手伸进胸前内兜,汗湿的手掌握住枪柄,他与矢代的距离越来越近,仅剩下十步之遥。   杀了这个西装男!   只要杀了对方!   他欠那些人的钱就不被计较了,所以必须开枪打死这个人——   不远处,矢代拉开了副驾驶门,翻出被百目鬼那个不会藏东西的家伙,硬藏进车里的按摩器。   竖长的一个盒子,里面什么赠品配件都没有,只有一纸说明书显眼地朝外叠放,从透明盒盖里可以看到“郑重声明”几行字。   【请在私密空间开启产品包装】   【本产品具有先进的生物识别功能,必须由使用者最先触碰才可正常运转】   【请使用者务必单人开启,如产品在多人环境下暴露,将产生无法估计后果】   【非正常使用的后果将由使用者自行承担,发生意外本公司概不负责】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小天使不知道后半章剧情,我稍微改写了一下动画结尾,下面我们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   ps:如果埃及这次是一场荣耀水晶   言峰士郎【加速】【奔狼】:跟我冲!上路开团!   埃及打迪奥团:冲啊!上路兵线!一波一波!   (敌方)迪奥及护卫:守家!法师回来守家了!   (敌方)达比【欧西里斯神】(中路蹲草挂机中)   花京院:怎么开团了?我还在下路呢!等我集合再团啊!   播报:空条承太郎【五连绝世】   花京院:????????? 第059章 海魔A君为您服务   砰砰两声枪响, 击碎了新宿凌晨的平静日常。   血顺着衣袖流到手指,又滴落在马路上,矢代摇晃了一下, 翻落在地的按摩器盒子表面,也多出一枚冒白烟的子弹孔。   卫衣男持枪的双手微微颤抖, 在今天以前, 他还从未碰过枪械,是叫他来的那帮人把手‖枪给他, 让他近距离对准目标射击的。   只要距离足够近, 即使有后坐力影响, 想射中人类躯干那么大的目标也会很容易。   然而卫衣男实在过于紧张,又或是他本身就没有杀人的胆色,在还没接近到足够距离时, 就贸然拔枪射击。   这两枪一枪打中矢代的右臂,一枪误打在他手里的纸盒上。   那纸盒里也不知放的什么东西,竟然抵挡了子弹, 不然对方侧腹也得中一枪。   开完两枪后,卫衣男满脸冷汗、神色慌乱地想要逃走, 却被矢代捂着胳膊喊住:   “喂, 拿枪的小哥……我还没死呢,这可怎么办啊, 啊?”   矢代一边低声暗骂,一边摇摇晃晃地朝对方走去,要是让这混蛋跑掉,他可就无从查起了!   他倒要看看, 到底是谁因为什么,居然想要暗杀他?   卫衣男慌张地再次举起枪, 矢代还在一步步接近,让他彻底失去了镇定,就在这时,两人都未注意的地面上,被子弹击中的按摩器盒子,竟然诡异地膨胀起来。   嘶——   包装盒被瞬间撑裂,断裂的触爪在短短几秒,就能恢复到原型体海魔的大小。   因为言峰士郎设定了【使用者标记】,所以第一个“接触”到按摩器的人,就是触爪的服务对象。   而“接触”的力度就代表使用者的需要程度,我们姑且称这位海魔君为A君,这次也是它首次被顾客指名出台。   没有自我意识的A君,怀揣着它的“使命”,在深深体味了一番刚才的“接触”后,它觉得——这位顾客绝对是需要四档服务没错。   海魔不是科技造物,不会分不清子弹是谁射来的。   于是卫衣男就被【标记】锁定,正当他想对矢代再度开枪时,一只极速扑来、半路越变越大的变异章鱼,一把将他掳进旁边的旧写字楼。   矢代只觉眼睛一花,身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窜出来,然后卫衣男就从原地消失不见,现场只剩一把手‖枪。   他十分不解地走过去捡起枪,拿着外套回来的百目鬼力也终于赶到,当看到他染血的手臂时,百鬼目力惊怒交加:   “老大!是谁?!你的手……我马上叫救护车!”   矢代用完好的手推开他,顺便把枪也交给他保管:   “不需要,你先跟我过来。”   追着海魔消失的方向,矢代带着百目鬼力进入写字楼,旧楼里面十分昏暗,清晨时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百目鬼力帮他把手臂简单包扎上,矢代捂着手臂勉强爬上四楼,然后两人就在四楼和五楼的楼梯间,看到了绝对惊人的一幕。   灰色卫衣、运动裤和男性内裤散落一地。   窄小的楼梯间里,刚才的持枪凶手,此时正被一只像变异章鱼的怪物堵住嘴,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哀嚎求救。   A君十分专业地将他架在半空,托着对方的腰,顺便将两双无处安放的手脚缠绕着分开。   卫衣凶手一边摇头,一边拼命想要合拢大腿,然而却被这只变异章鱼强行分开,仿佛要立马上演魔法少女本子的“传统剧情”。   可惜此时的主角并非拥有可爱胖次的魔法少女,而是脸上还有胡茬的邋遢男子。   矢代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离奇一幕,他转头望向百目鬼,发现对方眼里也有一丝惊讶,但仍保持着那副万年不变的木讷表情。   而当他再次回过头,前面的情况已经变成变异章鱼竖起两根触爪尖,三人眼睁睁看着那两根尖尖裂开,变成花瓣一样的“十指小手”。   矢代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哦乎”了一声。   而身为当事人的卫衣凶手,看到这一幕时脸色都发青了。   接下来楼梯间上演了非常和谐的按摩现场,面对如此超现实的情况,老实人百目鬼力只问了一句:   “老大,要报警吗?”   唔,照理来说是应该报警的,不过……   矢代拉起他的一只手,隔着衣服放在自己胸前,有些控制不住地模仿海魔的动作,低声回答:   “不要、先别报警……”   从昨晚就开始躁动的身体叫嚣着不满,矢代靠在这个忠犬保镖怀里,试图自己动手解决。   他喘着气转头,却看到那边被海魔按的全身通红的凶手,此时又有一根拳头粗的触爪,从他脚底下冉冉升起。   凶手:???????!   窄小的楼梯间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呻‖吟,矢代不由啧了一声,由衷地感到一丝的羡慕,还有自己一人的索然无味。   “百鬼目……我右手用不了……帮我一下。”   百鬼目力连忙伸手帮忙,以免矢代碰到右手,进一步加重伤情。   他私心里是希望尽快送对方去医院,但他这个老大一向都很任性,直接说是肯定说不听的。   上方那个变异章鱼出现的很诡异,触爪颜色也让他非常眼熟,这让他深深怀疑起经手的那个按摩器。   但是按摩器变成怪物,还□□了想要枪杀主人的凶手什么的,未免也太玄幻了吧?   如此有情有义的按摩器,连R18漫画都不敢这么画。   A君不知道在场的另外两只两足怪,都对它脑补了些什么,反正它只管完成服务,然后就可以拍拍屁股回亚空间了。   没错,言峰士郎给这款一万日元的产品,独家设定成了一次性用具,说明书里也写了产品用完就会“溶解”。   但其实当然不是溶解,而是趁使用者不注意让使魔偷偷回去,以免买家过后觉得不对劲,留下照片到平台上投诉。   就算这样,言峰士郎也还是在后台的客服频道里,接到了矢代的亲切问候——   【性瘾boy】:您好,货我收到了,请问这样是正常的吗?【图片】【图片】【视频】   ——1号客服【海魔子】为您服务——   言峰士郎还是第一次用这个,他边走路,边按照其他商家的语气回复说。   【海魔子】:正常的哦,亲亲~咱们这款按摩器是高科技产品,使用时会充气变大,所以才有全身按摩的功能呢。   【性瘾boy】:(我信了你的邪)……   【性瘾boy】:那这样子也是正常的吗?【图片】   矢代把卫衣男正在做肛肠手术的照片发给对面。   【海魔子】:……   【海魔子】:不好意思哦亲亲~可能是产品功率选择出了点问题,不过请放心,我们的产品质量是很过硬的。   【性瘾boy】:我知道你们的产品“很硬”,图片里用的人不是我,我现在要再下一单,今天必须给我发货,不然我就去投诉你们哦。   【海魔子】:好的呢亲亲,请下单吧,这边会立刻给您发货呢。 第060章 野狗伊奇   还好客人没有计较, 言峰士郎松了口气,从后台查看起订单记录。   自从上架之后一共只有两笔订单,一笔就是对方刚下的, 还有一笔地址也在东京,收货地是一个叫森森私立学园的高中。   算算时间, 今天差不多也该送到了, 就是不知道顾客能不能正确使用,但愿别再发生不看说明就用的情况。   禅院甚尔拉着他不紧不慢往前走, 这样他低头玩手机, 也不会撞到路上的行人和障碍物。   就在这时, 不远外突然传来一阵求救声——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漂在河里啊!”   此时此刻,一个埃及小男孩焦急地搂着一只小狗,拼命挥动手臂往岸边游。   “你是被那只鸟弄伤的吧?不可以死啊!撑住, 我上岸就给你包扎!”   面对这种场景,言峰士郎不可能坐视不管,他将手机和鞋子丢下, 跳进河里将男孩和狗一起救上来。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掉进水里了?”   男孩捧起黑白小狗, 请求言峰士郎他们的帮助。   “我没事的不用管我, 请先救救这只小狗!我刚才路过河边,发现它漂在河里受伤快死了, 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它!”   言峰士郎接过遍体鳞伤的小狗,发现它的左前腿都没了,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恶战。   不过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只黑白相间的狗特别眼熟, 难道说……   “喂,这不是那些家伙的狗吗, 叫伊奇还是什么来着?”   很好,某位记不住男人名字的家伙,这次居然能记住狗的名字,可还真是不容易。   言峰士郎一边使用治愈术,一边无语地端详这只狗,结果发现还真是乔瑟夫他们的狗,只不过它现在灰头土脸,加上皮毛浸水了有些认不出来。   据阿布德尔说,伊奇和他们一样是替身使者,替身名为【愚者】,能控制沙子并能低空飞行。   既然这世上已经有以剑为本体的替身了,这么想一只狗子有替身,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由于治疗断肢的时间较长,言峰士郎先把其他伤口治好,然后他们告别好心的小孩,就带着伊奇赶紧找乔斯达先生。   如果按阿布德尔的说法,这只狗是不可能被普通人所伤,它很可能是遇到了其他替身使者。   而在这个最接近迪奥老巢的城市,陌生替身使者十有八九就是对方的手下。   果然,看到了失去一条腿的伊奇,乔瑟夫、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都极度震惊。   “你怎么伤成这样的?!伊奇!”   波鲁那雷夫紧张地凑过来,平时他总是跟伊奇打闹,感情也最深厚,见到它受了这么重的伤,顿时感到不能接受。   “你们是遇到敌人了吗?”   乔瑟夫肃穆地望向两人,言峰士郎摇头表示不清楚,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伊奇身上。   空条承太郎都不禁皱起眉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厉害替身,竟能将这只臭屁狗伤成这样。   因为大多数替身不具备飞行能力,正常如果伊奇想逃跑,它的【愚者】很少有替身能拦下,除非敌人的替身也会飞。   这点承太郎其实已经猜对一半,因为差点杀死伊奇的替身不会飞,可敌人的替身使者却会飞,还飞的极快。   佩特夏,一只拥有替身能力的隼,替身【荷鲁斯神】拥有操控冰的能力。   它正是迪奥老巢的看门隼。   由于伊奇在魔堡门口阻挡了佩特夏的攻击,救过刚刚那个小男孩,所以才不得不暴露【愚者】,和这只凶猛的禽类对上。   而佩特夏又格外凶狠记仇,两者就从迪奥魔堡一直打到下水道,又从下水井打到言峰士郎刚路过的那条河。   最终伊奇险胜一筹,反杀佩特夏,而它自己也因失血过多,差点就淹死在水里。   失去一只脚的它,此时满脸不爽地窝在言峰士郎怀中,深深后悔踏上这趟倒霉的旅途。   至于那只臭鸟的主人,迪奥,它更是想要狠狠痛扁一顿!   如果不是迪奥这混蛋,它也不会被乔瑟夫他们硬拉来埃及,也不会被敌人无缘无故痛揍,还失去了一条腿。   说到底,这些破事都是因那个吸血鬼而起。   这一切都是迪奥的错!   言峰士郎挠了挠小狗的下巴,准备先把它的腿治好,看它是不是能给他们带路。   伊奇正在气头上,被摸后反口就想咬他,结果这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突然揪住它的后颈皮——   禅院甚尔不耐烦地问道:   “这是你该躺的地方吗?蠢狗,醒了就去地上趴着去。”   言峰士郎一个没拦住,禅院甚尔就把伊奇提溜着丢在地上,一脸莫名的不爽。   这只傻狗到底知不知道,它刚才躺的是谁的地盘啊?   还在那一脸‘美滋滋’的,真是欠揍。   神特么美滋滋,伊奇简直要气死,它张嘴召唤出【愚者】就想跟这混蛋男人干一架。   结果言峰士郎蹲下身抱过它,让伊奇坐回自己前方。   他手中的魔力涌动,按在伊奇的脊背上,那爪子的断面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来。   “Oh.…my…god……”   乔瑟夫震惊地望着这一幕,他只知道这位神奇“医师”能瞬间治疗外伤,却没想到他连残肢都能再生。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做到的事,而是属于神迹吧?   承太郎等人也被这他一手震撼了,不管对方有没有战斗力,如此有能力的治愈师,加入他们的意义甚至胜过任何替身使者。   “等等,那我的手是不是也可以恢复?不过这是五十年前的陈年旧伤了……”   治好伊奇后,言峰士郎把活蹦乱跳、冲他摇尾巴的小狗放到一边,乔瑟夫的伤口时间比较长,理论上是可以治好的,不过实际上还得试试才知道。   取下机械义肢,言峰士郎握住乔瑟夫的左臂,魔术回路再次开启,青色的魔力微光在他手掌和乔瑟夫身上闪动。   大约过了一分钟,乔瑟夫的手腕断面才出现变化,可以想见,他的肢体恢复难度要比之前治疗诅咒师时难不少,速度也慢了一倍多。   当治好的左手完全恢复,言峰士郎才吐了口气,抻抻自己的半边身体,缓解一下魔术回路带来的轻微刺痛感。   那边的乔瑟夫已经开怀大笑,完全没想到当年和卡兹决战失去的左手,居然会以这种形式重新回来,命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为此他还想再次加价,感谢言峰士郎对他们的帮助,不过却被对方婉言谢绝。   毕竟对士郎来说,日薪六百万美元已经很夸张了,他做的这些也都是举手之劳。   而且来埃及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贺莉女士,并消灭为祸世界的吸血鬼迪奥,他没有必要贪求更多钱财。   终于,在伊奇决意带领下,众人向迪奥的藏身处前进,埃及之行势必要在此画下一个终止符。   --------------------   作者有话要说:   伊奇是个很潇洒的狗,而且埃及篇结束后会成为新的家庭成员,惠惠也是喜欢狗的小孩子!伊奇会和他相处很好的 第061章 坠入陷阱   伊奇跑在最前面领路, 言峰士郎等人跟着它,终于找到那座白墙蓝顶的建筑。   “就是这里了吗?”   “汪汪!——”   “看来就是这里,这座房子就是迪奥的老巢!”   一行人闯入庭院中, 就当他们接近堡垒的大门时,那扇大门突然向两边敞开, 仿佛在欢迎他们进入一样。   这让众人不禁停下脚步, 一时间,似乎有种无形的冷意, 从背后慢慢浸入所有人心底。   接着一个带高帽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人自称是这座宅邸的管家, 名叫达比,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敌人居然没有搞偷袭, 而是当着他们的面叫出替身。   对方的替身是人形【亚图姆神】,且一登场就猜中承太郎【白金之星】的出拳轨迹,然后轻轻松松躲开。   达比到底是迪奥的手下, 知道承太郎和【白金之星】最为难缠,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居然在地面设下陷阱, 让承太郎失足掉下去。   言峰士郎走在承太郎身后,下意识扯住对方的外套, 却没想到那个洞口突然扩大,连自己也一起坠落下去!   “别过来,甚尔——”   他大喊一声,止住恋人想要救援的脚步, 一只迷你海魔被召唤出来,落在了禅院甚尔手臂上, 成为两人联络的最后手段。   “承太郎!神父!”   波鲁那雷夫急得不行,可他的【银色战车】和阿布德尔的【红色魔术师】都是射程C的替身,洞口扩大后他们就已无法拉住两人。   在场替身中只剩下乔瑟夫的【隐者之紫】,他正勉力拉住两人,但【隐者之紫】不具备强大力量,因此他也跟着双脚滑进洞里。   在被拉着一起掉进洞里的瞬间,乔瑟夫朝上方吼道:   “阿布德尔!如果我们十分钟还没消息,你就一把火烧了这里!听到了吗!阿布德尔——”   “乔瑟夫先生!”   漆黑的洞口缓缓合上,在剩下三人一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达比带着言峰士郎、空条承太郎和乔瑟夫·乔斯达彻底消失。   “喂,现在怎么办?”   禅院甚尔有点后悔,刚才没有一上来就把敌人解决掉,看来下次不应该给敌人有机会使用替身的。   “既然乔斯达先生那么说,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如果十分钟还没有消息,恐怕……我必须用【红色魔术师】将这里烧掉,让迪奥无处可逃才行。”   “你的意思是就在这干等着?”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武器库】,抬脚就往魔馆里走。   “喂!你要干什么、是要进去吗?!”   波鲁那雷夫想叫住他,却又有点犹豫,因为他自己也想进去找承太郎他们,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这不是当然的吗,那个老头雇我过来不就是干这个的?”   “等等、禅院,乔瑟夫先生雇你们来不是为了保护贺莉夫人吗?”   在此之前,两人都没见过禅院甚尔出手,所以当看见这个亚洲男人变出一只巨大“蛆虫”,并从虫子嘴里拔出一杆猩红色长‖枪时,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的惊讶不禁溢于言表。   “是保护没错,不过只要把这栋房子里的人都杀了,那位女士自然也就安全了,难道不是吗?”   “啊?这个……”   对于禅院甚尔的杀光主义,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瞠目结舌,就连伊奇也一脸呆样,结果就被对方提起后颈皮拎进去——   “喂你是狗吧?狗的鼻子应该很好使才对,快给我闻闻刚才那个十一亿跑哪去了。”   伊奇:……   黑白小狗从背后召出【愚者】想打他,然而被禅院甚尔轻松躲过。   如果用替身面板来衡量,禅院甚尔可是有着力速双A的肉‖体,除非暗中偷袭,否则怎么可能被速A以外的替身碰到?   见他非要带伊奇进去,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对视一眼,他们都跟这个寡言的男人不熟悉,现在也没有合适理由劝说对方,只好不放心地跟着他,三人一起进入魔馆。   与此同时,掉进魔馆地下的言峰士郎三人,也陷入海中孤岛一样的幻境里。   在这座孤岛上,只有达比和他准备的电玩游戏机。   他之所以将承太郎等人拉到这里,就是为了在这个准备好的主场一决胜负。   “我们为什么非要听你的?把你抓住不是更省时间吗?”   言峰士郎不由感到困惑,他们现在可是三打一,完全没必要按对方的套路来对决吧?   更何况,谁知道对方的替身是不是有什么阴险的能力?   “哼哼哼……不要这么心急嘛。”   达比彬彬有礼地说道,但相比于他的态度,接下来的威胁就相当让人火大了。   因为在承太郎右臂上,出现了【白金之星】刚才挥拳的后遗症——   【亚图姆神】刚才猜中承太郎的意图后,将一只手嵌在了他灵魂的右臂,如果他们贸然向达比发动攻击,即使能在这里打败对方,却也会让承太郎与他的【白金之星】失去右手。   这对近距离战斗几乎无敌的【白金之星】来说,将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害,也会大大削弱他们对抗迪奥的实力。   乔瑟夫和承太郎不由都看向言峰士郎,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士郎也不禁摇摇头,说道:   “我的治愈能力是基于灵魂完整的前提下,如果灵魂失去一条手臂,就算再怎么治愈肉‖体,也不能使其重新长出来。”   眼见没有其他办法,三人只能看着达比炫耀他以往的战利品。   原来,他的【亚图姆神】有着将灵魂变成玩偶的能力,只要在赌约中输给对方,灵魂就会变成永远囚禁于柜子的玩偶,任由对方摆布。   这能力如此邪恶,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承太郎和乔瑟夫的表情无比凝重,只有言峰士郎对着一柜子哭泣的玩偶若有所思。   由于乔瑟夫从没玩过电子游戏,言峰士郎在教会也很少接触这些,所以只能由承太郎自己打头阵。   在魔馆门口的交锋中,他就已经察觉到敌人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但现在形势不等人,他也只有冒险一试,才能了解更多【亚图姆神】的情报。   哪怕他因此失败,也要为老头子和神父创造打败对方的可能性。   达比拿出的游戏都是任他们选择的,由于承太郎平常也不怎么玩电玩,所以只能从里面挑出一款还算眼熟的赛车游戏。   就在承太郎和达比用赛车决战,乔瑟夫紧张旁观的时候,言峰士郎摸着下巴,他手中投出的虚影在迷幻般的光雾中,不断变换着类似短剑的形态。   毕竟对赛道不熟悉,加之达比的某种特殊能力干预,承太郎那边败相已生。   而言峰士郎手中,也终于凝聚出一把真实的武器——形态宛如闪电的暗紫色匕首。   “啊,我记得……这个好像叫做‘万符必应破戒’(rule breaker),是吧?”   说对真名的瞬间,这把希腊神话中科尔基斯王女、也是“金羊毛”里的残酷神代魔女,美狄亚的神性原型宝具,散发出了瘆人的可怖光彩。   正准备将主人迪奥的大敌,承太郎的灵魂收入囊中的达比,此时还在洋洋得意,丝毫不知道自己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危”字。   而唯一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达比身后、看不清楚表情的神父,只有身为旁观者的乔瑟夫。   在看到年轻神父手里的东西后,乔瑟夫忍不住双手按住两颊,惊呼道:   “Oh——my——god——”   --------------------   作者有话要说:   言峰士郎:子承父业. jpg   ps:今晚连更,没修文写完再一起修感谢在2021-08-05 21:07:42~2021-08-09 21:1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熏华 30瓶;判官、墙上一滩蚊子血、咸、呆毛 10瓶;童鞋你好 9瓶;井二爷、姚洛湑 8瓶;壳卷须炸飒绒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2章 谁死于柱下   就在承太郎被【亚图姆神】变成穿黑校服的玩偶, 达比脸上的笑容还未彻底绽放之时,一把冰冷的短剑,突然从他背后刺了进来。   这由言峰绮礼发明的“捅肾技艺”, 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剑差点就把达比给带走。   要不是及时把【亚图姆神】召回来防御, 现在他本体恐怕都凉透了。   而罪魁祸首言峰士郎, 毫无身为主角团不能背刺的自觉。   仅因为想要试试这把短剑除了魔力契约,是否连替身的契约也能一并破除, 就毫不犹豫地对达比下了手。   别说神职人员, 就连禅院甚尔所在的行当里, 都很少见这种连恶意都没诞生,却能对他人痛下杀手的类型。   只能说不愧是绮礼养大的,某些微妙的地方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经此一试, 这把匕首还真的起到特定效果,一瞬之间,就解除了包括承太郎在内的所有玩偶身上的“束缚”。   因为万符必应破戒是对魔力宝具, 破魔的原理是将刺中对象的魔力强化过的物体、契约、以及催生的生命体,全部重置到最初状态。   也就是说, 原本不论定下什么内容的“契约”, 最后都将化作一张“白纸”,契约带来的效果也会彻底无效化。   它身为背叛魔女的神性具现, 如果在圣杯战争期间使用,可以瞬间解除御主和英灵从者的契约,堪称极有威胁的特殊宝具。   替身使者的替身作为精神体,虽然不能被它解除, 但却能将玩偶解放掉。   而仅凭【亚图姆神】的面板,一个【白金之星】就能收拾了他。   于是在欧拉欧拉欧拉的殴打声里, 达比直接被打飞到天上,撞破“天空”的一角飞出去,再起不能。   “看那里,天上破了个洞,这里果然是幻境!”   “咱们就从那个洞口出去?”   “嗯,其他地方都是海水,也分不清方向,还是从上面出去吧。”   同一时间,被迫和他们兵分两路的禅院甚尔等人,也在深入魔馆后发现了异常。   伊奇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被禅院甚尔提溜着,一脸狗生无恋地冲着某根石柱叫唤。   它叫了两声,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石柱就被禅院甚尔一拳给打穿。   噗地一声碎石落地,随后滚热的鲜血从石柱里流下,里面的敌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变成一具胸口有洞的尸体。   伊奇被男人的凶恶吓得瑟缩,尾巴死死夹紧,两只耳朵都垂了下来,波鲁那雷夫更是绕着两人合抱的实心柱子啧啧称奇,问他:   “这可是超级厚的石头,你刚才没用替身吧?这是怎么打穿的啊?”   禅院甚尔懒得解释,随口糊弄他道:   “因为柱子里没有钢筋,你经常练练也能打穿。”   “奥?!是真的吗!……”   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竟连阿布德尔都被他蒙住了,埃及人对着石柱赞叹:   “不管怎么说,这份力量都太厉害了,真是没想到,乔瑟夫先生不仅找来神父那样神奇的医生,还有你这个强大外援,这样想必对上迪奥的时候,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石柱里制造幻术的敌人被杀死,原本灯火通明的宅邸内部,此时也变得一片黑暗。   阿布德尔召唤出【红色魔术师】,这只鸟人形态的替身虽不具有【绿色法皇】的关键控场能力,也没有【白金之星】那么强大的近战面板,但因具有操控火焰和高温的能力,以及少见的全场AOE大招,他一直都被迪奥的势力所忌惮,也是众多敌人的克星。   除了攻击技能外,阿布德尔还能放出火焰探测器,在昏暗的魔馆内探索十分适用,也能防止被敌人暗中偷袭。   而当他准备越过石柱时,被火焰照亮的一小行文字,忽然让他浑身宛如石化。   ‘在看到这行刻字后——’   ‘回头的一瞬间,你们就会全部死掉’   阿布德尔的瞳孔骤缩,冷汗瞬间如雨落下!   怎么会?!   他回头的瞬间,果然发现了留下这行字的诡异敌人,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的火焰探测器没发现任何生命,伊奇也没有闻到敌人的气味,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敌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背后?   “波鲁那雷夫!禅院!小心——!”   阿布德尔大吼着扑上去,一把撞开波鲁那雷夫和伊奇……咦、为什么只有他们俩?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他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敌人的亚空间吞噬进去,结果又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响,仿佛什么东西刺入人体,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噗呲一声。   等了几秒钟,近在咫尺的攻击也没有来临,阿布德尔不由睁开眼,向敌人望去。   然而,一根眼熟的长‖枪扎就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枪头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钉死,正正好好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为……为什么,我在亚空瘴气里……你不可能攻击到我的!……”   男人不甘地呕着血,他可是迪奥大人最得力的手下,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人秒杀掉?!   “是吗?真可惜,你就当这是因果的诅咒吧。”   禅院甚尔毫不客气地拔出魔枪,不管对方躲在哪里,只要刺中心脏的结果注定了,对方就逃不开这因果循环,注定被穿刺死棘之枪命中。   “二十二亿到手。”   他喃喃着,前方的波鲁那雷夫和伊奇都惊出冷汗,伊奇甚至不知道禅院甚尔是何时把它放下的,结果敌人就被对方瞬间解决了?!   阿布德尔更是由衷的震惊,他刚才已经有预感自己会死,毕竟他本职是个占卜师,对命运的先兆往往比常人更敏感。   对方却用这把如同诅咒的命运之枪,将他人原定的命运射落。   如果阿布德尔知道这把宝具的别名,又叫做“逆转因果的魔枪”,一定会对命运的无常产生更加玄奥的认识。   “继续走,傻狗,把刚才遛掉的那个家伙也给我找出来。”   不过此时的禅院甚尔,仅仅是提着伊奇走过又一具敌人尸体,宛如走过两台大额提款机。   他肩上的葡萄海魔没事,说明言峰士郎那边也没出大问题,既然如此——   现在就是猎杀时刻。   --------------------   作者有话要说:   苏醒了,猎杀时刻. jpg   场景宛如——敌方打野(亚空瘴气)正准备秀一番操作,抓死我方中射辅,结果被我方打野(甚尔)一个贯穿乱世的雷霆给结果……   甚尔:秀你马呢,花里胡哨,我允许你秀了吗?   感谢在2021-08-09 21:12:09~2021-08-09 23:2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当歌把酒 34瓶;越灵修 20瓶;非非泡泡、牧犬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3章 吸血鬼迪奥   在接近顶楼时, 阿布德尔等人遇到一个会变出女人样貌的敌人。   但这个替身使者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立刻就被他们识破了,然后被禅院甚尔打断两腿, 成为这趟埃及之旅白给的十一亿。   “前面就是最后一层了吧?”   “没错……”   甚尔等人踏上最后一层台阶,阁楼上方的黑暗里, 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鬼魅的身影。   之前见过迪奥的波鲁那雷夫和阿布德尔, 顿时心头一惊。   “小心!那就是吸血鬼迪奥!”   “你终于出现了!迪奥!——”   火焰尚未照到的黑暗里,响起一阵低沉富有磁性的笑声, 金发俊美的吸血鬼挑起唇角说:   “真是好久不见啊, 布鲁纳雷夫, 不仅为你妹妹报了仇,自己也和阿布德尔平安从远东来到这里,我应该恭喜你啊。”   波鲁那雷夫的妹妹正是被迪奥的手下之一杀害, 对方是欺骗他、并隐匿凶犯的罪魁祸首,波鲁那雷夫直言今天就要取得对方的小命!   而面对放出替身的波鲁那雷夫还有阿布德尔,迪奥不仅没有丝毫紧张感, 反而还饶有兴趣地看向禅院甚尔。   “以我对他们俩的了解,就算【银色战车】和【红色魔术师】一起上, 也不可能使【亚空瘴气】这么快败北,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你身上吧,未知的替身使者?”   禅院甚尔提起手里的魔枪, 不善指向对方问道:   “不介意我确认一下吧,你就他们说的那个吸血鬼本人?”   “哼哼哼……没错,我迪奥·布兰度和乔斯达家族是百年宿敌,只要乔纳森·乔斯达的子孙不彻底灭绝, 我就无法感觉到安心,那么,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参与进这场角斗,又为什么要帮助乔斯达家这些人?”   “禅院甚尔,你可以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我是即将杀你的人。”   高大的黑发杀手电闪间出现在迪奥背后,双眼中闪烁着比刀锋还冷的光辉。   “要问为什么,只能说你的命太过值钱而已。”   迪奥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攻过来,不过他的本体可是吸血鬼,没有【波纹】的人类是无法战胜他的。   所以迪奥仅仅只是侧身躲开,甚至试图用一只手抓住死棘之枪,禅院甚尔看似随意一扫,枪杆直接将没防备的他扫进墙里——   咚、咚、咚!   连着三面墙被撞碎,波鲁那雷夫和伊奇目瞪狗呆,纷纷探头从破洞往里望去。   谁都没想到,十余位替身使者的首领、如此不可一世的吸血鬼之王,居然会被一个人类仅凭蛮力打飞。   此时的波鲁那雷夫等人显然还不知道,禅院甚尔的【人类】属性和他们的【人类】属性,可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这个力量……这个力量!怎么可能?!”   迪奥从碎石块中爬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说:   “人类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生物?!”   禅院甚尔也有点惊讶,虽然之前已经听说吸血鬼的身体很“结实”,但没想到他都已经用了七成力气,对方还能这么快将伤势恢复。   倘若换做普通的诅咒师,此时早就应该破防了才对。   “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   楼梯下方传来乔瑟夫的喊声,言峰士郎已经根据迷你海魔的方向,带着他两人从地下仓库找来。   见敌人都聚集在一起,房子外面又是对他不利的阳光,迪奥眯了眯眼,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迪奥!可恶居然逃掉了!”   “不,乔瑟夫先生,我想迪奥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没错,阳光对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可一旦太阳下山,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对我们下手!”   言峰士郎之前从乔瑟夫口中得知,像迪奥这样的吸血鬼,一旦身体暴露在阳光下就会化为灰烬,不存在个别死徒对阳光的耐性。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将这座建筑烧毁,不让迪奥有机会拖到天黑。   阿布德尔也是这么提议的,禅院甚尔听后偷偷拽了拽言峰士郎的衣角,显然对这十一亿的不舍,简直要透出言表了。   言峰士郎不得不拉住恋人的手,无奈地悄悄安抚他。   现在马上就要日落,比起去追不知藏在哪的迪奥,还是直接烧房子更稳妥些,毕竟他们还要解决贺莉女士身上的问题,赏金什么的就暂且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乎六人撤出大门,由【红色魔术师】召出龙卷风般的火焰,将整栋魔馆都吞噬进大火中。   没过一会,当地消防和警察的警笛声就由远而近,众人又退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以免被当成可疑人抓起来。   不明原因导致的起火太快,开罗消防队用了一个小时才把火扑灭,其中不乏阿布德尔用替身从中作梗。   总之大火扑灭时,原本宏伟的魔馆也垮塌成废墟,任谁见到这幅景象,都不会认为废物里还有活物。   但此时此刻,在废墟顶端就出现那样一个人影,迪奥迎着降临的夜幕,一脸君临地叉腰立在瓦砾尖上。   “是迪奥!怎么可能?!”   鹰隼般的双眼锁定了乔瑟夫,迪奥在替身【世界】的加持下,飞快朝众人袭来——   “快散开!”   同样是人形替身,【世界】全身散发着金属光泽,表情十分冷酷。   谁都不知道它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又是否是迪奥以一敌六的杀手锏。   “正好,承太郎也来了,是命运要让我把乔斯达家族的血脉一网打尽!”   迪奥闪电般飞扑下来,众人纷纷四散躲开,唯有波鲁那雷夫和承太郎还站在原地,甚至踏前一步说道:   “要被一网打尽的人是你!迪奥——”   “受死吧!看我用战车将你的脑袋片成吐司!”   乔瑟夫来不及阻止他俩,此刻迪奥已经冲近他们十米之内,他张开双臂狂笑着:   “你们根本对力量一无所知,尽情后悔吧!承太郎、波鲁那雷夫!砸——瓦鲁多(the world)!!”   “让时间!停止吧——” 第064章 幻想崩坏   被定住身形, 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动的感觉非常不好。   禅院甚尔唯一的一次体会,还是十几岁在禅院家时,有一天被堂叔禅院直毘人叫走, 对方单独和他对练的时候。   直毘人的术式叫做【投射咒法】,是除了十种影法术外, 禅院家数一数二的强大术式。   禅院直哉之所以在幼年就听到传言说, 他将来会继承家主之位,就是因为他当时已经表现出了【投射咒法】的天赋。   因此只要家族里不出现十种影法的传人, 论辈分, 论血脉, 他这个嫡子都是继承家主的首要人选。   不过就算是直毘人,也仅能用术式定住甚尔一秒钟,而且被定住的只有他自己, 外界的时间流动是不受影响的。   可迪奥却是将全世界的时间停滞,禅院甚尔眼睁睁看着迪奥走近他,一秒、两秒、三秒……   “比起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 你这个未知数才是最需要处理的!你说你叫做‘禅院甚尔’,我记住了, 那么死吧!——”   迪奥全力的一拳, 可以轻松贯穿人类躯体,难度不比穿过一块蛋糕更高。   可是此时, 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迪奥凝聚了【世界】力A的一击,加上吸血鬼本身的强大力量,居然没有穿透这个远东男人的腹部,甚至连一丝都没有陷进去。   这就好像一个普通人, 一拳打在了卡车轮胎上的感觉,丝毫没有破防。   “纳尼?!”   时停五秒即将耗尽, 禅院甚尔盯着面前的金发吸血鬼,额头青筋鼓起,眼神已经极度不善。   迪奥大感不妙,连忙向后跳跃闪避,却不料时间流动刚一恢复,禅院甚尔直接将手中的魔枪掷出。   猩红色的死棘之枪根本等不到第二发时停,哪怕迪奥已经闪身避开,却仍如跨越了时间和过程一般,瞬间刺进迪奥左胸。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躲开了的!   见迪奥正想办法将枪杆拔‖出来,禅院甚尔不仅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先拉着言峰士郎带他往远离敌人的方向撤退。   “都退后!敌人刚才控制了时间,至少能暂停五秒钟!先尽量和他拉开距离!”   一旁的伊奇听罢,连忙跳起抱住禅院甚尔的小腿。   敌人具有如此可怕能力,它也是很害怕的好吗!   禅院甚尔也懒得管它,他一反平常不是和恋人撒娇,就是放躺耍无赖的状态,此刻竟非常有男友力地搂着士郎的腰,带着对方第一时间脱离战斗。   士郎的治愈术再怎么强大,也没有天与咒缚那样的防御能力,一旦被敌人看透这点,通过时停重创到他的头部,一切就都回天乏术了。   不管猎物价值几何,在禅院甚尔心里面,现在言峰士郎的安危才是首位,其余东西都要往后稍稍。   言峰士郎也明白过来,如果敌人是能停止时间的对手,那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   只有禅院甚尔这样的体质,才能在接了对方全力一击后,还能照常面不改色。   其他人也同样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敌人能够暂停时间,那么一旦处在时停5秒的射程内,任谁都不可能是【世界】的对手。   霎时间,众人两两分成三个方向逃走,迪奥阴沉地地注视着他们散开的方向,对禅院甚尔怪物般的体质,仍感到十分忌惮。   不过乔斯达家的血脉能够感应到他,所以乔瑟夫和承太郎才是他的首要目标,只有先除掉他们两个,他才能没有负担地去追其他反抗者。   眼见对方在路上截了辆车,迪奥也在路边找了辆豪车,命令车里的人开车追过去。   在经历“人行道上不是很宽敞吗”的世界名画后,迪奥半路逼停乔瑟夫,爷孙俩不得不跳车才逃脱车毁人亡的后果。   但此时迪奥已经追上他们,唯有与对方正面一战才能做出了断。   言峰士郎没有离得太远,禅院甚尔带着他一直在高楼间跳跃,看到迪奥截住乔瑟夫和承太郎后,他们停在旁边一栋楼顶上,观察情况准备随时增援。   不过【世界】的替身能力实在太过变态,在言峰士郎眼都没眨的情况下,乔瑟夫就忽然倒飞出去,竟然莫名其妙被迪奥击败了!   原来是迪奥看透了乔瑟夫用波纹缠绕身体,所以没有贸然触碰他,反而投掷了匕首,乔瑟夫在时停中被匕首插入喉咙,此时已经生死不明。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言峰士郎手中投影出一把长弓,说道:   “得去把乔瑟夫先生救下来,我让敌人暂时失去行动力,你趁机拿下他的头颅,能做到吗?”   当然没问题,禅院甚尔用拇指蹭过鼻尖,痞里痞气地说道:   “小事一桩。”   言峰士郎信任地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他拉开弓弦,神情逐渐凝重起来,模糊的幻影在他手中逐渐变为真实,一把黑色的,有许多交错旋刃的“箭”被投影出来——   Hrunting,北欧神话中赫赫有名的宝剑,又名赤原猎犬之剑。   这把由剑形改造成矢形态的宝具,就是他接下来要使出的王牌。   【幻想崩坏】   将宝具改造成箭矢射出,击中目标时魔力爆发会将宝具破坏,从而产生压倒性的破坏力,并通过宝具爆炸的瞬间提升威力。①   大多数英灵现世只会持有一两把宝具,所以将宝具破坏,对他们来说等同自杀。   可言峰士郎却是能仿造无数名剑、武装的【Faker】,对投影宝具的毁坏根本毫不吝惜,就连拥有王之宝库的金闪闪,都不敢像他这么败家。   赤原猎犬之剑还有追踪特性,投射后如未击中目标就决不罢休,会一直追击到击中为止,对于有诡异时停能力的敌人,这把剑明显更加适用。   “去吧,Broken Phantas‖m——!”   言峰士郎站在高楼上,弓弦收放的瞬间,天空中有如流星贯穿划落。   这道耀眼的流星转瞬而至,直达与承太郎对峙的迪奥脑后。   死亡的预感降临,迪奥布兰度不愧是有着极强运势的最终反派,竟然仅靠第六感就用出时停。   他转身回头的瞬间,就被咫尺间的【赤原猎犬】惊出满脸冷汗。   “这是哪里来的攻击?!”   他极目远眺,终于在远处的大楼顶端,看到了持着弓的言峰士郎。   “居然是他?我还以为这个少年只是乔瑟夫找来的治疗师,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差点就大意了!”   迪奥趁着时停躲开剑的落点,然而……赤原猎犬剑即将坠地的瞬间,突然紧贴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冲向迪奥。   “纳尼?!——”   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时停结束后承太郎连忙躲避爆炸。   因为某种血脉上的联系,他的【白金之星】也觉醒了类似【世界】的能力,这让他在时停中也能视物,甚至身体能够动弹一瞬间。   刚才老头子被杀,承太郎的内心充满愤怒,他本欲诱使迪奥靠近,想利用能动的瞬间将其解决,却没想到言峰士郎的狙击先一步来到。   赤原猎犬在迪奥脚底下炸裂,幻想崩坏的威力堪比小型核弹,直接就将迪奥上半身炸飞。   而禅院甚尔早已等在那里,此时他手中已经换成另一把枪型宝具,而且是少见的短‖枪,此宝具名为——   【必灭的黄蔷薇】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摘自百度百科词条 第065章 我不做人了!DIO!   【必灭的黄蔷薇】是枪阶时期迪卢木多的宝具之一, 是一把能够造成无法治愈伤害的诅咒之枪。   除了迪卢木多本人,任何其他人被这把短‖枪所伤,伤口都无法愈合, 除非能够先将此宝具破坏掉。   禅院甚尔正是看准这一点,既然死棘之枪奈何不了吸血鬼的超强恢复力, 那就用这把必灭的黄蔷薇, 将对方彻底灭杀。   短‖枪在禅院甚尔手中划过一道致命的圆弧,直接就将迪奥的脖颈砍下。   迪奥只觉大事不妙, 脖子上生出许多极长的触须, 试图连接回乔纳森·乔斯达的肉‖体。   可惜黄蔷薇的诅咒已经发动, 所以无论他怎么拼命驳接,都无法再和这具身体融为一身。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乔纳森的身体开始拒绝我了?!”   禅院甚尔没有理会他的气急败坏,仅是用枪尖指着他, 说道:   “三十三亿,承惠。”   迪奥:????????   在那边,言峰士郎已经及时赶到, 治愈并扶起了乔瑟夫,而另一个方向, 阿布德尔和波鲁那雷夫也隐隐呈现包围之势。   迪奥心知大势已去, 现在不是能不能拿回身体的问题,必须要尽快逃跑才行, 否则……   “砸!瓦鲁多!时间就此停止!”   仅剩一个头的迪奥挥动触须,费尽力气靠近旁边的下水井,他意图从井盖下面逃走。   然而当他挪开井盖,时停的五秒也结束了, 下方却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   “这里已经满员了!——”   鬼知道什么时候在里面的承太郎,此时召唤出白金之星, 对迪奥饱以欧拉欧拉欧拉拳,顿时将他的脑袋打飞到天上。   “Wryyyyyyyy?!”   另一旁,言峰士郎蹲在迪奥后占据的、本属于乔斯达家祖先、乔纳森·乔斯达的身躯前,向乔瑟夫问道:   “乔斯达先生,这就是你祖父的尸体吗?”   乔瑟夫还在摸索喉咙,闻言点点头说道:   “没错,在迪奥还没变成吸血鬼之前,与我的祖父是义兄弟关系,我的曾祖父收养了少年时期的迪奥,最后却被他亲手杀害。乔纳森祖父为了消灭迪奥,努力学习波纹气功,最后与他同归于尽。可惜迪奥的吸血鬼体质太过顽强,在最后关头夺取了祖父的遗体,通过躲进棺材沉入海底,才没有被阳光杀灭,反而一直存活至今。”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的祖父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   “是这样的没错,艾丽娜奶奶每次提起祖父的死都很伤心,你看他脖子下的星星胎记,这是我们乔斯达家族的证明,我、承太郎、还有贺莉的这个位置,都有同样的星星胎记。”   “原来如此。”   言峰士郎将手覆在无头尸体的背部,同时命令甚尔手里的黄蔷薇化为虚影,当宝具一解除,这具躯体与迪奥头颅的愈合诅咒就同时消失。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言峰士郎感受到一件非同寻常的事。   百年前的乔纳森因迪奥而死,但是他的身体却被迪奥利用,以某种形式被寄生着“活”了下来。   现在迪奥的头离开了这具身体,等于这是个刚刚失去了头、在言峰士郎的概念里属于“还没断气”的伤者。   那么此时,如果他对乔纳森的身体使用了治愈魔术,是否还能复活这具“尸体”呢?   如果能的话,被复活的人又是谁?   抱着这前所未有的疑问,言峰士郎手中冒出青色的光芒,开始对迪奥留下的躯体实施治疗。   “你是要……?!”   乔瑟夫顿时明白言峰士郎的意图,他的脑海中不由冒出同样的猜想。   但是,真的有可能吗?   百年前死去的人,真的能被重新唤回到现实中吗?!   在乔瑟夫紧张的注视下,无头躯体的脖颈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生长出来,言峰士郎以前施展治愈魔术,还从未经过这么大的魔力消耗,这让他的半边躯体都接近麻木,但他仍旧坚持输送着仅存的魔力。   终于,一张区别于迪奥的欧式面孔出现了。   有着独特的英俊阳光,十九世纪末的英国绅士、乔纳森·乔斯达,在现代以奇迹般的方式重生了!   “Oh——my——god?!”   乔瑟夫感觉自己说不出别的话了,太惊人了,真的太惊人了!   他俯身观察,他这位“曾祖父”竟然真的有了体温!   下一刻,蓝发的高大男人睁开双眼,带着一种难以说清的神色,乔纳森·乔斯达缓缓站起身来。   “……”   刚才还大呼小叫的乔瑟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年轻的祖父解释,毕竟他事先也没想到,言峰士郎居然真能把对方给“复活”。   可乔纳森似乎并不困惑,不禁没有向他们询问,反而还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呃……你在看什么呢?”   乔瑟夫不知不觉就问出口,跟重生祖父打的第一个招呼,就这么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请小心,乔瑟夫先生!他没有心跳,我恐怕他很可能是——”   195公分、蓝发蓝眼的高大男人微微张口,果然有两颗锋利的犬齿露出了一点牙尖。   “不会吧?祖父变成吸血鬼了?!”   没有理会年迈孙子的叫嚷,乔纳森·乔斯达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被打飞到半空中的迪奥的头颅。   他半蹲下身,凭借吸血鬼出色的身体能力,一下子就跳到与迪奥持平的高度。   迎着一生宿敌震惊的目光,乔纳森说出重生以来的第一句台词,绅士地与迪奥打招呼道:   “我不做人了!DIO!!!——”   说完一个爆扣,将这混蛋的脑袋打向地心。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没有人想问为什么要写埃及篇?有没有!   去头活身术我就问还有谁?   被脑花夏油刀了的尸体,都给我揭棺而起!   (第一个掀开棺材盖) 第066章 返程补魔   什么叫做宿命对决啊。   被言峰士郎救回来的乔斯达家祖先, 亲手殴打并解决了当年害死他的迪奥,这大概就是宿命对决吧?   穿越百年的旷世之战,简直让人感动地想鼓掌。   整个事件里, 唯一要吐血的就只有迪奥,言峰士郎毫无破坏人家计划的心虚, 因为任务已经完成, 他带着禅院甚尔辞别乔瑟夫他们,毕竟遥远的京都那里, 还有小婴儿在等两个爸爸回家呢。   在乔纳森处刑迪奥的背景音里, 乔瑟夫、波鲁那雷夫还有阿布德尔, 纷纷上前和言峰士郎握手告别。   至于贺莉夫人那边,言峰士郎决定等回到日本,再去空条宅专程拜访。   “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 千里迢迢来到埃及,不仅救了我和贺莉,还帮助我们打败了迪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接受我乔瑟夫和SPW基金会的这份友谊。”   继承了干爹的SPW集团、自己也是美国地产大亨的乔瑟夫·乔斯达, 拿出的一点‘友谊’可以说非常大方了。   言峰士郎接过对方递来的支票, 上面的数字就连禅院甚尔看到,都不禁刷的瞪大双眼。   $130, 000,000   仿佛有哗啦一声,金钱落袋的幻听在耳边响起。   光看后面的一串零就能感觉到,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小企业能拿的出来的流动资金。   背后有SPW集团和乔斯达地产两座金山, 乔瑟夫连核潜艇都能开来赶路打迪奥,别说这区区一笔雇佣金。   用一亿美金就能结交言峰士郎这样有能力的“医生”, 他可是丝毫不肉痛的。   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他们的世界本就充满了危险,对方的存在对他们的意义非比寻常。   而在言峰士郎眼里,金钱就仅仅只是一个数字,他稍微换算了一下,埃及这趟他和甚尔净赚一百四十多亿日元,也就是说距离两人结婚,就只剩下五十多亿。   这一方面让他心头火热,一方面治疗乔纳森·乔斯达时,透支魔力的后遗症也越发清晰。   告别了埃及的众人,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在开罗搭乘SPW的专机,连夜返程飞往日本。   “甚尔,我的魔力都用尽了,现在好难受……”   禅院甚尔第一次见对方如此‘虚弱’,没经验的他顿时中招,将年轻恋人小心搂在怀里,抱怨说道:   “当时让我直接干掉那个吸血鬼多好,干嘛多此一举复活那个‘古董’,现在好了……到底哪里难受?”   言峰士郎哼哼几声,反手搂向对方的腰,不仅将脸埋在对方强健的胸肌里,还用手掌顺着那后背的肌肉纹理,缓慢而暧昧地摸上去。   禅院甚尔唯独对他欠缺危机感,明明豆腐都被言峰士郎吃得精光,还在琢磨对方说的魔力耗尽,到底是指哪里不舒服。   “甚尔,不行了,我必需得补充点魔力才行。”   “魔力?飞机都起飞了,上哪给你找魔力?”   言峰士郎想要的魔力当然近在眼前,他解释说:   “魔力是生命力的另一种表现,因此每个人身上都有魔力,只是人们没发掘过而已。”   “哦,你是想用我身上的魔力?那要怎么做?”   不愧是甚尔,做起事来就是干脆,言峰士郎一边忍着笑意,一边凑近对方耳边说道:   “你不会控制魔力,所以补魔的方法只有一种适用,但就是需要体‖液交换。”   “……”   禅院甚尔也不是傻子,当即转变态度,一脸狐疑地盯着他,问道:   “哈,有这种事?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言峰士郎一脸纯良地无辜看他,禅院甚尔盯了他一会,又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毕竟神父虽然有时候没节‖操了一点,但是确实很少骗人。   就是说,对方现在真的很需要体‖液交换来补充魔力?禅院甚尔不由纠结起来。   真的?——yes.   很需要?——no.   魔力枯竭是让言峰士郎很难受,但他又不是英灵,没了魔力也不会死,顶多就是忍耐一下罢了。   但他偏偏想要骗甚尔来帮他补魔,当然,也不需要最有效率的那种,仅仅是第二有效、或者第三有效的,他都可以接受。   于是乎,在禅院甚尔半推半就的配合中,专机包厢里逐渐充满暧昧的气息,连嘴边呼吸的空气都变得闷热起来。   “唔……”   禅院甚尔还是头一次体会这么黏人的接吻,说是让体‖液交流的面积更大、更频繁,但他的底下真的有点受不了啊。   察觉到对方的躁动,言峰士郎顺势帮甚尔解开,反正上与下的交换也是交换,他并不介意对方把‘多余’的东西,一股股交给他保存。   听起来像是基金炒股,实际上却是情感管理。   禅院甚尔仰靠在放倒的座椅背上,半只袜子的两脚踩着前座,任由言峰士郎从他体内取走魔力。   他的手指则埋在对方深红色的短发中,青色的瞳孔有些失焦,唯有时而放松、时而紧绷的腹内斜肌,显示了主人此时真正的状态。   突然,他闭上眼睛,表情看似有着挣扎。   “别用嘴……”   言峰士郎没回答他,反而将他的膝弯推的更开一些。   被海魔的清洁黏液流过后空间会变得异常洁净,甚至像被舔过的杯子一样,亮晶晶的还有些潮气。   遵循只有对流量高,魔力的兑换效率才更大的原则,言峰士郎不得不了解未知所在,才交流到了禅院甚尔一点的反馈。   唾液交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贵宾舱里轻微响起,禅院甚尔不由得用手臂挡住脸,这一刻连头顶的灯光都变得刺眼起来。   提供魔力的场所不堪深入,好在人类的舌尖十分浅短,在浅尝辄止的交流过后,被访者反而感觉到被舔舐的非常温软舒服。   在今天前,禅院甚尔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羞耻心之类的东西。   但没想到真当到了这一刻,哪怕周围没有任何人围观,仅仅听着发出的声音,也还是让他的脸从脖颈红到了额头。   真是亏死了啊……   被弄得像女人一样……   不对,之后有两百亿好像也不算亏?   但这也太……   自己都没对女人这么做过!   失去魔力带来的思维混乱,让这位天与暴君的头脑越发迷蒙,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做出了可以随时接纳对方的状态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士郎:Rerorerorerorerorero~   (花京院吃樱桃片段)   甚尔被rero的流出魔力   真幸福呢,甚尔 第067章 怪梦   因为仅有的魔力被吸走, 禅院甚尔第一次在亲密中昏睡过去。   在他的浅层意识里,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个讨厌的地方,四处都是古老的和式建筑, 他站在回廊木板上,伸手推开一扇扇纸门。   大步踏过修饰典雅的枫木庭院, 禅院甚尔已经对这些过去的记忆心无波澜。   从训练用的院子里走出来后, 他路过被大雾笼罩的窄桥,再往后是一片山林, 延伸的石阶上竖立着几重鸟居。   禅院甚尔以前只要没什么事, 就会独自一个人待在这片树林里, 不过此时此刻,更加浓厚的迷雾笼罩住树林,让人几乎不能看清五步以外的景象。   山里面仿佛有什么异常的存在, 让他不由得越走越深。   很快,当禅院甚尔经过一处水洼,还是高中时代的面容便清晰地倒映出, 让他十分惊讶。   禅院甚尔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梦,没想到居然是这一年, 十八岁的时候他刚打算离家出走, 也是从那开始,他过起了居无定所的生活, 直到后来遇上惠的母亲。   对方性格奇特、且出乎意料地能够理解他,这样的女人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禅院甚尔也本以为自己从此就能安定下来。   但事实证明,他的运气有时候真的很差劲。   梦中的他回到了少年时代, 奇怪的是这次梦境里,他一个讨厌的人都没看到, 整个族地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雾弥漫在四周。   “怎么会梦到这种奇怪的东西,啧……”   禅院甚尔在族地里肆意晃荡,不过只有他以前常走路能走,以前没去过的房子被更加不详的白雾笼罩着,清清楚楚地表明那里面非常有问题。   以他蔑视权威的性格,反正既然是在梦里,那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的,但冥冥之中却有东西影响了他,仿佛在说——   ‘小心,不可以去那里’   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大门也被浓雾给封死,禅院甚尔等了一会,不禁开始有些厌烦。   这个梦不知什么时候才结束,他又无法从这里出去,只好先回去自己的房间。   出乎禅院甚尔意料的是,这个‘他’的房间还没有收拾,被铺上枕头边,此时随意放着一本眼熟的书籍。   他走过去拿起来,这不是混蛋神父总用来操纵章鱼怪的那本书吗?   他在家经常能看到这东西,以前也因为好奇捡起来翻过。   不过书里写的东西十分诡异,加上他是与咒力绝缘的体质,某种程度来说,螺涅城教本无法对他的精神产生影响。   但是奇怪的是,禅院甚尔发现梦里的这本书,里面缺少了一半目录。   也就是说,原本按顺序排列的‘序章……’‘章一……’‘章二……’的上半部分,从教本里全都消失了,现在能看的,只剩下从第七章 开始的后半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禅院甚尔潜意识觉得事情不简单,可这毕竟只是一个梦,梦里人们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很正常,也许现实世界的教本还是原样,只不过他做梦梦到了奇怪的变化。   触碰过教本的禅院甚尔,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一丝困意。   他一边生出‘人在梦里也会困吗’的疑问,一边下意识脱掉黑色和服,仅穿着一件白色内衬,躺进了以前睡觉的被铺里。   这时,被他放回枕边、失去小半内容的螺涅城教本,突然睁开一只血红色眼睛。   独眼散发着无比邪恶的恶念,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的男人,半晌才从人皮封面上消失不见。   察觉到男人睡熟后,围绕着房间的白雾从门缝、窗缝、和柜门里争先恐后钻进来,有些直奔禅院甚尔露在外面的脚踝。   这个梦境里伪装成白雾的怪物,实际上是无数深紫色的精神触爪。   早在禅院甚尔路过窄桥时,它们就已经蠢蠢欲动,试图拉断桥柱让对方掉进烟雾笼罩的下方。   不过这个梦境的另一位主人,却在潜意识里约束了它们。   所以禅院甚尔到处瞎逛时,‘白雾’们才仅在他周围徘徊不去,没有主动上前打扰。   可最终【媒介】还是被触动了。   螺涅城教本作为两个梦境交替的原点,处于禅院甚尔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原本不应该被轻易发现。   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触碰教本媒介后,强烈的困意立刻将他拉入深层意识。   精神世界的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是睡着了。   实际上,在深层意识中他也真的睡着了,唯有最后的警惕意识留在浅层,被浓雾中的触爪们重重包围。   密布凸起的章鱼般的厚实触爪,从男人裸露的脚踝缠绕上去,这是它主人特别喜欢的地方,如果有和服的下摆加成,诱惑度又将更上一个台阶。   少年时的禅院甚尔,体型远没有后来那么健硕,不只是胸膛和肩膀有些单薄,脚踝也较成年后略显纤细。   他之所以变成这个形态,是因为魔力被抽走后,本能回到更初始的状态,可以有效减轻精神和魔力上的负担。   白雾中隐隐透出的深紫色,正盘卷着缓慢穿透男人的身体。   似乎笃定他不会突然醒来一样,雾气也格外有情趣地放慢动作,像在期待对方被捉弄的反应。   现实世界里,因为刚有过短暂的魔力连接,两人又都在飞机上休息,所以精神世界同时出现了连接,倒也属实平常。   触爪从四面八方钻进薄被,这里的禅院甚尔是精神体,所以即使做一些出格的事,似乎也不会留下印迹?   当然,这些后果它们都管不着,雾气作为精神体只服从主人的梦,哪怕现实中再隐忍克制的圣人,梦中的念头也是赤‖裸且真实的。   一根稍粗的雾气蜿蜒钻入被子下面,慢慢的,男人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意。   现实中品尝到的余韵,此刻还清晰地印在体内,这使男人在睡梦中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有部分浅层意识的他,失去戒备地任由雾气摆弄着。   “……”   外面的庭院无比寂静,连风声和树叶飒飒的响声都被浓雾所隔绝,在这空无一人的族地里,只有唯一值得某个存在关注的人正安静沉睡。   当足够多的雾气挤进房间,并且准备充分后,禅院甚尔被这些虚幻的白雾垫起,身体开始在被子里慢慢起伏。   一开始仿佛怕惊扰到他,浓雾中的紫影们都非常小心,无比轻柔地温和抚摸着对方的皮肤。   直到确认了男人的深层意识已经不在这里,浓雾又立刻加深力度,如海浪般起起伏伏、颇有力度地拍打着礁岸。   禅院甚尔呼吸变得急促,他转过面庞,汗湿的刘海压在枕头上,表情说不出是忍耐还是快乐。   而更深层的黑暗世界中,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言峰士郎。   对方像是有着好多手、好多嘴的巨大怪物,额头上一只猩红色竖瞳愉悦看着他,将他狠狠按在地上把玩。   他想要反抗逃走,却手忙脚乱地被拖回捆住,一时之间竟然无处可躲。   可恶,这又是什么怪梦啊?   而且对方手上长这么多嘴,每个嘴里还有舌头的话,就微免有点太犯规了吧!   浅层意识的他颤抖着张开肢体,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地接受这一切。   梦境里没有时间概念,这些令人窒息的浓雾挟裹着男人,似乎要一直进行到永远。 第068章 惠惠的不妙冒险   飞机里的对讲机突然响起spw人员的声音, 说是即将抵达日本京都府,接下来飞机降落时可能会出现抖动,请两位乘客做好准备。   禅院甚尔蓦地惊醒, 他喘着粗气,瞳孔有些失焦, 额头上的冷汗从鬓角流下, 划过下巴淌进黑色T恤里。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 可是醒来之后记忆却变得模糊。   他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转头看到还在美滋滋睡觉的言峰士郎,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无名之火涌上他的心头。   这混蛋小鬼……   虽然他不记得梦里的事,但是把这混蛋揍一顿肯定没错!   言峰士郎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脸上挨了一拳,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无辜地看向禅院甚尔,仿佛在问他干嘛要打自己。   “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   禅院甚尔羞愤地离开座位, 去飞机厕所里抽烟,降落时的摇晃和颠簸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言峰士郎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只是觉得梦机会难得, 想跟对方多亲密一下,没想到甚尔的反应这么大。   明明梦里舒服得张嘴哼个不停, 流下的涎水把被褥都弄湿了,醒来后居然还打自己,真的是太不讲理了……   面对脸色黑沉的不讲理的恋人,言峰士郎青着一只眼眶, 老实坐在座位上一声都不敢吱。   禅院甚尔放完水又抽了根烟,回来时情绪倒是好了许多, 也不跟他计较之前做过什么,只问道:   “你跟那小子说了吗?我们今天去接惠?”   “出发之前就打过电话……怎么了?”   “哦?他什么反应?”   “好像是说’太好了‘,不过又说小惠很可爱有点舍不得,问咱俩既然回京都了,要不要一起过去吃个饭?”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看来这个小少爷也没少受小孩折磨,也不知道他和小惠这几天都怎么过的。   “去也行,他还在之前那个房子?”   “对,啊,他早上给我发消息了,说……让咱们下飞机后直接去八坂神社,他在附近的菊乃井等咱们。”   京都的菊乃井可是相当出名的饭店,属于有传承的百年老店,不论是环境还是料理都非常别致,人均消费基本超过三万日元。   禅院甚尔无所谓,他们刚坐了一晚上加半个上午的飞机,反正到哪吃饭都是吃。   言峰士郎便给禅院直哉回消息,说他们现在从机场过去,又问了小惠怎么样,昨天半夜还闹觉吗。   说实话,自从少年直哉自讨苦吃,接手了这个一岁侄子的头一天开始,俩人就一直在互相折磨。   第一天禅院直哉按照言峰士郎给的食谱,笨手笨脚的弄好奶粉和婴儿辅食,挂着一副假惺惺的笑容,拿去喂给小孩,结果小小的禅院惠根本就不吃。   他耐着性子哄了半天,这死小孩就是不肯张嘴。   直哉自己也是少爷脾气,一怒之下差点给他硬灌进去,结果小惠崩溃大哭,手忙脚乱中直哉一个没拉住,小孩就掉下餐桌磕到额头了。   他也顾不上撒了一地的奶糊,赶紧把小孩儿抱起来看看。   摸着婴儿头上鼓起的大包,耳边是足以穿刺大脑的啼哭生,脚底下是黏糊糊脏兮兮的奶渍。   少年直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   甚尔才刚走一个小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带孩子绝对没问题,而且明早言峰士郎还要跟他视频……   别的先不说,这个包到底怎么才能消掉?!   禅院直哉赶紧给自己的保镖兼司机打电话,让对方去买点消肿止痛的药回来。   “乖,不哭啊不哭……好了,别哭了……妈的!你能不能别哭了!”   禅院直哉实在高估了自己对小孩的耐心,就在他满头青筋,想要出去揍两个人泄泄愤时,从老宅过来的仆妇拯救了他。   “哦呀?这、这是哪里来的婴儿啊?”   仆妇捂着嘴,瞪圆的双眼在这对叔侄中间游移,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你别管了,他哭了快一个小时了,脸这么通红的是怎么回事?不用去医院吧?”   仆妇早就生育过儿女,见到这个情况连忙说道:“不能让婴儿一直哭,得想想办法,不然哭坏了真得去医院了……”   “啥啊!这么严重吗?”   回忆起甚尔不善的目光,和从前毫不留情揍人的身姿,禅院直哉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少爷你这么抱法,孩子很难受的,你得这样抱才行。”   仆妇接过婴儿,给嫡子示范了一下,看到旁边桌上放着奶瓶,拿起来试了下温度,然后一边悠着小惠,一边把奶嘴凑过去。   禅院直哉瞪着眼睛,看刚刚说什么都不配合的小孩,此时终于歇了哭声,两手抱着奶瓶抽抽噎噎地吃奶,一时间彻底沉默了。   就这么等了一会,少年直哉发现自己似乎也可以把小孩交给下人带,反正他也看不好,那就眼不见为净得了。   结果他半只脚还没踏出房门,小婴儿突然又大哭起来,而且明显是想跟他过来,两只手拼命朝他举着。   禅院直哉不明所以,试探着继续往外走,就听见更高了一调的婴儿哭嚎,声音堪称撕心裂肺。   实际上是惠以为对方把他卖了,之前甚尔把他送到这来的时候,临走前说过会回来接他,他也确实听懂了。   结果这个金头发的又把他交给另一个人,现在又想走掉,小惠以为对方也不要他了,把他“卖”给其他人,那他就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少爷快回来,您可不能走,小少爷要跟您待着才行呢!”   “……”   禅院直哉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只好慢吞吞地挪回来,小惠盯着他直到他走回身边,这才慢慢收了眼泪,又发现手里还有奶瓶,便捧着奶瓶喝奶。   ……这个死小鬼。   “你到底盯着我干嘛?自己这不也吃的很欢吗!”   禅院直哉简直服了,要不是这小孩长着和甚尔很像的脸,他真想现在就摔门走人。   “嚯嚯嚯~这就是血脉天性吧,这孩子跟少爷您很亲呢。”   仆妇自认为很有眼色地奉承着,少年直哉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确实,以他跟甚尔的血缘关系,小惠跟他亲也很正常,难怪非不让他走。   而另一边,仆妇心里这个孩子的身份有了实锤,此时满心激动地决定回去禀告家主大人——   这真的是嫡少爷的儿子!   直哉少爷十五岁就生下长子,虽说只是庶子,但也很是年少有为啊!   如果禅院直哉能够预见未来,一定当场把这女人埋了,后来御三家中一直流传他“能力很强”的羞耻言论,其实就是由这件事而来。   可惜,现在的直哉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   作者有话要说:   直哉少年:我彩云猪猪今天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再带第二个孩子了! 第069章 猪猪的奇妙冒险   禅院直哉带着小惠出现在菊乃井时, 状态像是通宵了72小时的网瘾少年,不只眼底泛青,连印堂都是黑的。   惠在他家一共待了十二天, 没人知道这十二天他都是怎么过的!   刚开始满屋乱爬不让他抱,等他出去又闹着要找他, 他当然才不管这些, 身为禅院家嫡子,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忍耐过, 要不是看在是甚尔的孩子的份上, 他早就把这小鬼拎过来打一顿了。   结果他就跑出去待了一白天, 伺候的仆人就急忙打电话来,说是小少爷发烧了。   直哉简直难以理解小孩怎么这么娇贵,火速找了家里专门的医师, 去给小惠看过后,发现是孩子太过着急,由于不良情绪导致的发热。   如果家里有孩子就会知道, 哺乳期内让婴儿离开母亲身边,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人类婴儿比较娇贵, 特别幼小的时期离开母亲,会造成情绪失控, 高烧上火也是正常现象。   禅院惠虽然大一些,但依然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婴儿,不记事、行动也只凭本能。   所以忍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发烧,已经比太多小孩坚强了, 当然,也有可能被甚尔这个渣爸给磨练出来的。   不过这段时间有教父疼爱, 小禅院惠从路边野草又变回小宝宝,脾气难免变得娇气一些。   意识到自己被金头发的“送人”了,周围全都是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小惠终于急坏了,他自己烧的迷迷糊糊,嘴里还在喊着“papa”和“教布”。   禅院直哉难得有些心虚,他碰了碰婴儿通红的脸蛋,医师已经在小惠肚脐上贴了退热贴,如果还不行的话就得输液。   没有办法,禅院直哉不敢再乱跑,只能守在旁边,等小惠醒了就给言峰士郎发视频,看到手机里的教父和爸爸,小惠低声抽泣着,眼泪啪啪地掉在小被上。   禅院直哉心虚地揉着小孩的头毛,视频対面的言峰士郎虽然也很心疼,但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也没有太责怪対方,只是耐心地和小惠说话。   一岁多的小孩表达不出太多话语,但対大人的想念,是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的。   只有禅院甚尔这个迟钝的家伙,屑屑地说了句“小哭包真没出息”,然后就吃到神父的一个爆栗。   连话都不让说,干嘛还叫他视频,小气男人郁闷地捂着脑袋,走开到一边不说话了。   小惠从金头发的手机里见到大人,稍微安心一些,加上还在发热,很快就开始眼皮打架。   言峰士郎把他哄睡着,然后和垫着脚走到门外的直哉说了声,如果小惠还不退烧的话,就先让甚尔提前回去看看。   不过还好,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惠的体温已经降下来,这种发热不像是感冒,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是至此他就缠上了禅院直哉,只要直哉把手机拿出来,他就以为是要视频,开始啊啊地催他,如果他不开视频,等待的就是又一轮哭闹。   禅院直哉当然听不懂婴儿许,但不妨碍他知道,这手机怕是不能看了。   直哉被迫戒网,小惠又不让他出去,原本是个现充的他,不得不浪费自己的美好暑假,陪小孩在家里看动画片。   言峰士郎之前跟他说过小惠爱看动画,但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把48集的《米饭君大战大便男爵》,这么无聊的幼儿番倒背如流!   这十二天他还经历了诸如,忘给小孩换新纸尿裤,结果报废了一条十万日元的裤子;同学兼朋友的草摩羽鸟打电话来,听有小孩闹着要电话便问是谁,他随口敷衍说家里新添了个弟弟,対方沉默了一会,先道了恭喜,随后问你老爸不是已经六十了吗?   诸如此类的尴尬事,终于在禅院直毘人派人来过问那天,达到了顶峰。   家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主管内院事宜的管家,还有数名穿白大褂的医师,齐齐来到禅院直哉暂时住的别墅,试图了解仆妇带回去的消息,说还在上国中的嫡子已经私自与人生下儿子,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说实话以直哉近年的任性妄为,不管是家里的谁听说这件事,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这确实像叛逆的嫡子能干出的事!   少年直哉楼上看到下面的一排轿车,立刻感觉大事不妙,最主要的是他身为嫡子,家里是绝対不会允许他和叛出的甚尔扯上关系,就算他老爹比较开明,剩下那些老不死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更别说他身边还带着甚尔的孩子,果然还是避避为妙吧!   情急之中,禅院直哉只来得及带走手机钱包,剩下什么东西都没拿,从窗户跳到□□院的花圃里,然后偷偷翻过自己家围栏,带着小惠跑路了。   想也知道,带人过来准备抓他错处的二长老肯定气得要命,切,这个比他老爹还大十几岁的老顽固,真是快点蹬腿归西算了。   如果是直哉一个人出走,随便找哪个宾馆住都可以,可惜他还带着个脆弱的小婴儿,只好打电话给羽鸟,问能不能去他们草摩家暂住几天。   羽鸟有点犹豫,如果他只是普通的草摩倒还罢了,但他身上负有“十二生肖”诅咒,成年前的一举一动,必须经得现族长许可。   他回复直哉说稍等,他要先去问一下家主才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羽鸟回复说家主已经同意了,他们俩随时可以过来。   禅院直哉和草摩羽鸟都在都立海原国中就读,但并不在同一个班级。   两人在一次意外除灵中认识,羽鸟发现学校里传说超级不好惹、还喜欢校园霸凌(不愧是你)的直哉,居然能够轻松消灭别人看不见的怪物。   而直哉直到那时候才发现,以前完全没印象的这个家伙,居然也是京都流传千年的古老家族之一,草摩家的成员。   不过草摩一族一向和咒术界、阴阳道绝缘,除了隐隐听说有些秘而不宣的诡闻,他只以为和其他靠土地获得财富的老牌家族没什么区别。   结果等草摩羽鸟消除了目击袚除现场的学生的记忆,直哉才意识到,原来草摩一族并不没有那么简单。   --------------------   作者有话要说:   草摩一族登场!没想到吧!   水果篮子剧情开场羽鸟27岁,所以小透、夹、游希都和惠、虎子差不多大,到时有剧情联动   ps:不过这个番有点老,可能很多小天使没看过,我不准备写太多,想看的多的等完结可以点番外。感谢在2021-08-15 22:11:40~2021-08-16 12:4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芥川sama是卡密、唔嗓散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唔嗓散么 20瓶;江户川乱步 10瓶;妖艳的卿、jiojio、宁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70章 录像和异常   见到状态奇差的直哉少年, 言峰士郎都忍不住多关心一句:   “你没事吧?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禅院直哉眼底发青地勉强笑着,连连表示自己没事,并欢迎惠以后常到他家去玩。   “是么, 那让这小子再在你这住几天好了,我和士郎还有点事要忙。”   禅院甚尔抱着手臂, 撇嘴盯着抱着言峰士郎脖颈不下来的小崽, 心想这小鬼头太粘人,长大肯定没自己有出息, 就应该放外头好好锻炼锻炼。   身为渣爹, 男人丝毫没有注意直哉陡然变黑的脸, 还有浑身僵住,已经想要嚎啕大哭的儿子。   “咳,也没什么可忙的, 我们出远门的时候,惠能有个靠谱的亲人托付真是太好了,这顿饭就让甚尔请吧, 直哉你也不要推辞。”   “啥?——”   “真的么?!太好了,那我不客气啦甚尔!”   言峰士郎给了恋人一肘子, 脸上挂着笑容, 一边哄着惠坐下来吃饭。   禅院甚尔只好悻悻点了许多自己爱吃的,倒不是他小气, 主要对方约他们来这种高档馆子,他已经准备好要宰这个小少爷一顿了,结果变成自己请客,这预期的落差有点大呀?   菊乃井的料理味道非常好, 摆盘也很精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量少, 不过高档和食都是这个样子。   禅院甚尔自己饭量就很大,直哉少年又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就算言峰士郎大部分菜品只是尝了尝味道,没怎么多吃,这顿饭也花了快12万日元(7千RMB)。   前台禅院甚尔正黑着脸结账,直哉少年趁机将言峰士郎拉到一边,偷偷问了他一个最近突然意识到的问题:   “士郎哥,你和甚尔现在……是、是在同居吗?”   禅院直哉一脸做贼心虚,超小声地问他,还频频回头查看,生怕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就从背后接近。   “没错。”   “咳咳、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合租房子的那种,我是想问……你们是不是‘那样’过的关系啦?”   禅院直哉挤眉弄眼,还用两个大拇指比了个手势,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想八卦什么。   “嗯,是那样的没错。”   言峰士郎摸着下巴思考一下,然后给予了肯定。   直哉少年顿时脸色涨红,表情更加兴奋了,他就猜到是这样。   不然普通朋友怎么会天天帮看孩子,就算是合租人顺手帮忙,也管的太过头了吧!   禅院直哉咽了口唾沫,悄咪咪地向这位堂兄的“男友”问道:   “那……我、我就是好奇问一下,甚尔的那方面厉害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甚尔他在我们家体术特别强,你知道的、我就好奇一下!”   听恋人的堂弟跟自己打听这个问题,言峰士郎也有点不好意思,他颇有意味地拍了拍这个小学弟的肩,说道:   “甚尔的我没怎么注意算过,不过我那方面的话,大概四个小时打底吧……”   说完身为学长的他羞赧一笑,越过他迎向结完账走来的男人。   留下禅院直哉少年一个人在原地,对这句信息量爆炸的话,陷入深深的震惊和思索。   这句话的大意就是——   别想了,你堂哥在外面做零,我才是上面的。   震惊直哉一万年!   到后来和两人告别,直哉少年都是一副晕乎乎,头脑也不太清醒的样子,让禅院甚尔非常好奇士郎和他说了什么。   “秘~密。”   红发青年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嘁,谁稀罕知道。”   男人撇过头,但眼角还在觑着对方,心中暗想,下次见到那小鬼一定要问出来,敢不说就揍一顿。   如果言峰士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打心眼里同情直哉少年,可惜他并不知道,而且还心情非常好,准备带他养的大猫小猫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之后几天,言峰士郎要解决中介人那边积压的订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个专为灰色地带服务的强大治疗师在,诅咒师们接活和斗殴时更加肆无忌惮,最近的重伤患持续飙升。   言峰士郎时而感觉自己就像医院的外科大夫一样忙碌,有几天连回家都晚了。   到家就看到客厅茶几上一扫而空的外卖盒,还有一只嘴上说着无所谓,实际上背地里生气并记仇的人形大猫。   眼看自己即将像所有忙于工作、结果痛失恋人青睐的社畜大叔一样,两个人的感情生活都要受到影响。   言峰士郎连忙联系了孔时雨,让他告诉圈子里自己以后只在固定时间出诊,像一三五的上午到中午,排到4点以后的只要不是马上咽气,就绝对不加班了。   像五条家宗吉那边、或者SPW偶尔有委托,他就安排在周二和周四,这样情况才慢慢好起来。   言峰士郎也能在这个夏天的尾声里,找个周末时间,陪甚尔和小惠去海边赶海了。   其实游泳的话在澳门已经游过,没必要特意去一次,不过这次他要去的海边城市是神户,对,就是那座浮云了冬木市,莫名其妙出现的神户市,言峰士郎刚来这世界的时候,还特意去确认了一下那里是否有灵脉存在,结果发现跟冬木完全是不同的两个城市。   去神户有几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他要带录影带去拜访日本棒球职业联赛中神户主队——‘蓝色火星’的现任主帅,高木介人。   如果录像带里的内容能打动对方,那么就顺势带甚尔过去,当然,在言峰士郎的预想里,这一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为……   “不行不行,还是太快了。”   言峰士郎晃着秒表连连摇头,沉重地说道:   “百米9秒24比世界短跑冠军还快,这样的录像给棒球教练是不行的,人家会产生‘会不会耽误日本田径界发展’的恐慌,再来录一次。”   “啧,真麻烦……”   禅院甚尔低个头走回起跑线,他和言峰士郎用附近的一个高中操场做练习,在经历了几次‘笨蛋都能看出来的故意减速’后,聪明如他,终于掌握了百米冲刺的作假要领,也拍出让言峰士郎,还有其他普通人类都能接受的了的录像。   录像短片的个人展示里,只有短跑最难把控,其他像针对不同球种的击球、内野接传球、外野接传球等,以他的神经反射都是手到擒来。   录完后言峰士郎本打算和甚尔回家,先把视频剪辑出来,再做一份面上看得过去的简历,结果他去埃及之前找的,帮忙代发货的小哥突然打电话过来:   “呦~旦那!我算算时间你也应该回国了,怎么样?出国旅游玩的愉快吗!”   耍帅外加自来熟的年轻嗓音从听筒里传来,立刻又从打招呼转到正事:   “我发现最近货物订单有点异常,至少九成都是邮寄到同一个地址,请老板你最好注意一下哦,怎么样~夜斗桑我很体贴吧?”   不过没两句话,这家伙又转到和以前一样的目的,高声呐喊道——   “您发的工资我收到了,好大一麻袋的五元钱啊,实在是太感谢了!还有这个仓库可以让我和雪音住,请您务必不要解雇我,求长期合作啊老板大人!” 第071章 庭院打算   收到夜斗的通知, 言峰士郎不敢大意,他现在创业刚刚起步,还做不到无视几个订单的异常。   结果登录商家后台一看, 确实最近有二十几单都是发往同一个地址,虽然买家的ID比较分散, 但最终货物都是送往一个叫东京私立森森学院的地方, 这就有点奇怪了。   总不可能是这款解压小玩具在这个学校风靡起来了吧,哈哈——   这怎么可能?!   言峰士郎点开其中几个ID, 小心翼翼地私信对方问:   【您好亲亲~后台这边看您订购了5个同款产品呢?不知道是不是有重复拍错呢?】   【您好亲亲~我看到您订购了3个同款, 不知道是不是有重复拍错呢?下重的话可以给您退单哦~】   【您好亲亲~这边看您订购了8个同款产品?咱们这款小玩具沿用生物技术, 所以是有保质期的,不建议一次储藏太多哦?】   言峰士郎放下手机呼出口气,但愿不是有人为了拍海魔的证据, 才一次订购了如此多的产品吧。   他原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收到回复,结果没想到这几个买家就好像在盯着手机一样,纷纷秒回道:   【没拍错, 5个一起发过来】   【别退啊!别退单啊!没拍错,拜托快点发过来就好】   【哈?小瞧谁呢?这些还不够本大爷用一周的, 少废话快点发货, 不然我就投诉物流了】   言峰士郎:……   遇到如此猴急的买家,他能怎么办?   他只好回复说——   【好的呢亲亲~快递已经在路上了呦, 收到之后记得给人家一个好评!爱你么么哒~>33333<】   客服的话术算是给他玩明白了,言峰士郎收了手机,和禅院甚尔路过超市的时候,顺道进去买了两盒神户牛肉。   说到神户牛肉, 是这边日本赫赫有名的食材之一,以其美味和价格出名, 但在言峰士郎的世界却是不存在的东西,所以他还挺想试试用这个神户牛肉做料理。   “今晚要不吃寿喜烧?”   听到提议禅院甚尔眼睛微亮,和对方在一起最大的好处,除了不用自己带孩子,生活超级自由外,另一个就是士郎的家政真的很强,尤其是厨艺。   其实牛肉如果品质好,做普通寿喜烧也能做出不错的味道,但能让士郎亲自动手,制作的料理自然更加值得期待。   傍晚,言峰士郎让他在阳台支起小桌,将准备好的炉锅架上,沸腾的高汤咕嘟咕嘟煮满切好的葱段、金针菇、白菜还有茼蒿(春菊),除此以外,言峰士郎还特意烤了豆腐、在香菇上切出三刀,和牛肉卷一起放进锅里,非常引人食欲。   禅院甚尔腿太长坐不了板凳,言峰士郎找出一条特价抢购的厚毛毯,铺在阳台地上让他盘腿坐着。   他自己则带着小惠坐小板凳,一边给孩子系餐巾,一边从锅里看看有什么能吃的熟了,捞出来吹吹喂给小婴儿。   烤过的豆腐本身就是熟的,味道还特别入味,也不像有些青菜气味重,小惠格外喜欢吃的喷香。   禅院甚尔那边不用自己捞,碗里涮好的牛肉卷就堆得直冒尖。   言峰士郎还往空盘子里捞出两大勺青菜和蘑菇,再推到对方面前,这投喂速度让禅院甚尔连说话功夫都没有,咕噜咕噜地就吃了个饱。   “嗝。”   男人两手撑在身后,仰头打了个轻嗝,看他的表情,好像如果不是在阳台吃饭,他就要直接放躺,然后咕噜到榻榻米另一边,吃饱玩手机去了。   言峰士郎也注意到这点,不由感叹说:   “要不咱们在离东京稍远的地方,再买一套庭院吧?”   公寓楼房还是太小了点,上下左右还有邻居,做什么都不放便,而且……   “我一直想要个道场用来训练,有庭院的话可以改建一个,夏天用来避暑也很不错。”   禅院甚尔只思考了一秒,随后说道:   “随你。”   反正言峰士郎出钱养家,他对怎么花钱并无所谓,而且别的不说,有个训练场也确实方便。   “那去神户的时候,咱们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吧,等你加入了BlueMars球队,直接就能就近上班。”   听到这话,禅院甚尔不由好奇挑眉,问他道:   “你这么肯定他们会同意,如果那个叫什么监督的不答应怎么办?”   这个问题言峰士郎当然考虑过,不过……   他拍了拍从餐桌底下冒头的大海魔,笑容温和而鼓励,仿佛对恋人非常有信心。   “如果那样的话,我还有‘Plan B’,总之BlueMars一定会答应,放心好了。”   禅院甚尔嘴角抽搐地默默挪开一个位置,突然就不好奇这个Plan B是什么了。   ——反正准没好事。   搞不好就是用海魔绑架球队监督或老板,再拍摄一些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视频,用来威胁对方破格录取他。   不得不说知士郎者,禅院甚尔也,到底是形影不离一个月,身体也有了相当深入的关系,禅院甚尔觉得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该看清这混蛋神父的真面目了,何况他这么敏锐,早就发现对方才不是善类。   或许作为神父,言峰士郎对‘羊群’和‘幼崽’还算仁慈,但当轮到个别人头上时,他又变得不那么崇高和友善,偶尔还会露出非常险恶的笑容。   言峰士郎不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愉悦’本性,所以当他从楼下取回一个包裹,试图若无其事地带进卧室时,禅院甚尔啪地一下把门锁给带上。   门在言峰士郎鼻尖前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突然干嘛?!”   听对方还不死心敲门,男人钻进被窝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少给我装傻!笑得那么变态,你今天就待在客厅睡吧!”   言峰士郎:?????   有吗,他真的笑得很奇怪吗?   可恶,早知道买菜回来的时候,就应该顺路取上来的。   他看了看包裹里簇新的歌舞伎町男和服,只能遗憾地收起,看来必须等恋人的戒心散去,才能再让它重见天日了。   “真可惜……” 第072章 BlueMars   第二天一早,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收拾东西,领小惠去往神户市。   坐新干线快车用不了多久,到站后言峰士郎让甚尔先去酒店办入住, 他自己带着录影带去了BlueMars的训练基地。   “你好,我是一名私人球探, 想进去拜访高木监督, 烦请帮我传达一下,谢谢。”   言峰士郎向门卫出示了投影出的执业证, 看门的大叔扫了一眼, 就拿起座机拨通一个内线号码。   “高木监督, 有一个人说是球探,过来……”   和禅院甚尔分开后,言峰士郎特地用投影魔术对自己的鼻骨、眉骨、还有下巴做了微调, 让自己接近红Archer,也就是三十岁左右自己的面貌。   然后用魔术将皮肤暂时变黑,顿时间, 一个矮了一截的红Archer就出现在这边世界。   加上特地穿了西装扎领带,别人对他的目测年龄直线提到27岁往上。   言峰士郎给自己投影的工作证上写的是30岁, 毕竟球探的工作可不是小年轻能胜任的, 得需要非常多的阅历、和极其敏锐的眼光才行。   三十岁在这个行当里也只能算初出茅庐的新人,但至少还是有说服力的, 如果写的是二十来岁,那就根本是在拿别人玩笑了。   看门人打完电话,就让他进去,到后面的矮楼找监督办公室, 高木监督现在在二军观察训练,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回去。   “在二军……”   言峰士郎若有所思地往基地里面走, 一般来说一线的主帅会去自家二军观察,通常只有几个原因,其中最大概率就是一线正选因伤病缺员。   在不进行转会或新签的情况下,从二军观察找能作临时替补的球员提拔到一线,是最快捷也是最省钱的办法。   言峰士郎立刻搜索最近几场BlueMars的比赛,果然看到前天他们的第一棒、同时也是左外野手的正选因伤换人。   看来不是轻微的伤病,而是严重到必须让主帅提前准备预案的程度。   但是说实话,一棒的击球手虽然击球能力不如第四棒和第五棒,但也不容易找替补,因为在零几年的日本职棒中,还在惯用靠前四棒取分的战术。   也就是说第一棒承担着大部分跑垒压力,必须是全队脚程最快的跑者。   因为有非常优秀的跑垒速度,只要他能成功上一垒,第二棒和第三棒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将第一棒选手送入得分圈——也就是二垒或者三垒,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自己最好也能上垒。   至于第四棒正选,一般是全队击球能力最强,必须顶住压力打出长打或全垒打,将前面上垒的队友,全部送回得分的打者。   而第五棒一般拥有仅次于第四棒的击打能力,以免在三垒无人的情况下,投手方故意投坏球,使第四棒无法击球而被保送上垒,从而封杀第四棒的击打能力。   第五棒的存在主要是用于震慑对方投手,让其不敢轻易保送第四棒上垒,以免在第五棒被得更多分,从而逼迫投手在第四棒就进行决战的战术位置。   至于后面的六到九棒,根据每个球队的战术不同,安排也不一样,但得分率一般远低于前四棒组合。   且自家投手也是掺在里面的,通常作为先发投手,必须是球队最强力、体力也比较持久的选手,有时一场比赛甚至会投满全场。   为了保存投手的体力,球队一般不要求他能得分,甚至不要求上垒,只要在参与其他位置时别负伤,别出意外就好。   了解到BlueMars第一棒负伤情况,言峰士郎顿时找到切入点,准备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和高木介人说。   等了一会,身穿蓝色教练服的BlueMars监督从二军回来,看气色并不是很好,看起来果然球队近来的战绩给他不少压力,加上又添伤病,对本就气势萎靡的BlueMars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   “你好,我是高木介人,说出你的来意吧。”   心情不好加上一会还要给一线加训,高木介人也没时间和这个年轻人客套一番再进入正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言峰士郎简要自我介绍了一下,当然内容都是编的,然后站起身将录影带推给对方,十分礼貌地说道:   “听说贵队的一棒最近出现伤病,相信我为您推荐的这名球员,一定可以解决BlueMars现在的困扰。”   高木介人接过录影带,挑了挑眉稍,抬头纹都堆在一起,问他:   “哦?口气还真不小,你这人选是哪个比赛出身,打了几年职棒了?”   言峰士郎带着一丝神秘和自信满满说道:   “我认为比起这些,球员的表现您或许会更感兴趣,其他问题不妨等您看过录像再来讨论。”   “哼,年轻人……”   言峰士郎看对方撇了撇嘴,似乎嘟囔了什么初生牛犊之类的东西,他也不介意,就坐在那等待对方播放VCR。   办公桌上就有播放盒,高木介人插入录像带后,壁挂屏幕上就开始播放言峰士郎剪辑后的视频。   开场就是禅院甚尔的百米冲刺计时,仅比2000年悉尼奥运会中,日本参赛选手慢0.02秒的精准掐点,堪称开幕雷击。   高木介人默默将手放在嘴上,仿佛在沉着思考,实为掩饰震惊,因为接下来还有击球展示。   为了这部分拍摄,言峰士郎特地学了直球和指叉球以外的球种,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变化球,禅院甚尔都能淡定击飞,且七成以上都是全垒打。   倘若不是偷偷咬住嘴唇,高木介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这种选手真的存在吗?   为什么到这个年龄,职棒界还没有被人发掘过?   这录像真的不是合成出来的吗?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言峰士郎一本正经地胡扯道:   “这位球员叫禅院甚尔,曾经一直在中国学习武道,近几年才回国生活,因为我发现他在棒球方面非常有天赋,就劝说他放弃武馆,来职棒界发展,录像里他的实力您也看到,希望像您这样的名帅能不拘泥于联盟选拔形制,破格使用这样的天赋型选手。”   “咳咳……”   被带高帽的高木介人咳嗽两声,他的确是有些意动了。   别的不提,至少目前BlueMars确实需要一名合格一棒选手替补,之前想要从二军发掘,可他这两天也连续去看过,实在是有点困难,   如果随便选人接替,在这么重要的位置,恐怕会让接下来的比赛进程更加艰难。   这个禅院甚尔要是能有录像里表现出的实力,不、哪怕只有录像七成的实力,就已经足够满足要求。   当然,这种不顾联赛传统,破格使用非甲子园、也非国外青训选手的行为,表面上还是得遮掩一下。   他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嘴里说着:   “啊,原来是武道家啊,现代日本的武道也确实是没落了,你能慧眼引领他到职业棒球来,确实是非常明智的做法,不过光看录像,这个嘛……”   “明白明白,如果您方便的话,我让他今天过来一趟,这样您也能亲自考量一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嗯,就这么办吧,下午四点以前让他过来。”   “好的,那多谢您……”   与高木介人达成了一致,言峰士郎像所有油滑的社畜一样,客套恭维一番就告辞了。   回到酒店,言峰士郎放出五个海魔在房间里,让它们先陪一会小惠,然后就又拉着禅院甚尔去BlueMars参加面试训练。   离开时看着依依不舍想追出来的小惠,言峰士郎觉得家里真应该再添一个成员。   实在不行,应该问问乔斯达先生,能不能把伊奇送来,那只狗像人类一样聪明,如果能偶尔帮带带小孩,他这也可以管饭啊。 第073章 特殊合约   这一天的BlueMars训练场里发生了什么, 除了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本人外,只有监督高木介人和球队总指导小山幸助四个人知晓。   但很快在高木介人与言峰士郎又一次私下密谈后,他从球队高层手里得到一份特殊合同, 并将内容转达给言峰士郎,正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   不与BlueMars签订固定年薪合约, 而是以比赛“贡献”作为收入项。   现在的BlueMars已经对高木大感失望, 即使由对方推荐,球队高层也未必愿意接受一个没有任何成绩, 甚至不是职业棒球选拔出身的选手。   即使争取到合约, 固定年薪也肯定无法达到预期, 所以干脆由直接提出不要固定年薪,而是以比赛中“得分”来计算年薪。   这样便是使BlueMars上层放松了警惕,觉得反正也不用付工资, 就算高木带进来个废物,也不会给球队增加成本。等到过段时间认清自身的能力,发现职业棒球不是谁都能加入的, 这人自然就会灰溜溜离开。   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家伙就算真有点本事,但不将安打计入收入项, 而是以“得分”计算收益, 这本就是大大的愚蠢。   去年的联盟全垒打王,靠一己之力取得的得分又有多少呢?   经过以上种种考虑, BlueMars高层才同意了高木介人的推荐,也算是给这个主帅最后一点面子,因为他们的老板也已经在暗中物色下一赛季总教练人选,现在球迷们沸腾不满, 这个锅最后还需要对方来背,所以球队也不想再添波折。   就这样收到BlueMars的通知, 言峰士郎这个球探,作为禅院甚尔的“临时经纪人”,与他一起前往球队基地签署合约。   他也没要求甚尔要改变性格或气场——反正BlueMars的人适应适应也就习惯了——唯一就是让他签合同的时候,稍微穿一下正装。   他还特地带对方去商场逛了一圈,挑了件铅灰色竖条纹,里面是黑色马甲的冷淡风西装。   再打上钢蓝色时尚格纹领带后,怎么说呢?一百八十多公分,肩宽背阔窄腰。   背面看像名模,正面看像、像……   …黑‖道?   “呃,你就是高木监督推荐的球员吧。”   BlueMars的社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见到两人进来后,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朝言峰士郎问道。   言峰士郎装做没听见,笑眯眯地将禅院甚尔介绍给他。   “您好,我是禅院桑的经理人,言峰士郎,非常荣幸见到您,这位是前来签约的球员……”   “禅院甚尔。”   男人坐到沙发上,因为身材高大,他习惯性将两手搭在靠背,穿着黑亮皮鞋的右脚放在左腿膝盖,再加上嘴角的疤痕,整个人如同前来收账的黑‖道大佬,睥视着BlueMars的老板和他的秘书。   “……”   仿佛被什么东西呛住,BlueMars老板连接咳嗽,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说:   “你、你才是高木推荐的那个人,不、不是说是武道家吗?”   这根本是黑#社#会武斗派吧?!性质也差太多了!   “啊?”禅院甚尔还以为过来写名字就行了,没想到还要被问这问那,于是不耐烦道:“就是武道家,怎么要试试么?”   说完他拿过桌上的烟灰缸,只放了一半在半空,另一半带着重心放在桌子上,只见他轻轻一挥手——   闪亮剔透的玻璃烟灰缸宛如被竖直切断,只剩一半在桌沿,另一半被禅院甚尔攥在手里抛了抛:   “还有其他问题吗?”   BlueMars老板和秘书:……   问题大了去了好吧!这是人能做到的事么?   空手切玻璃?   你是KOF里的拳皇武道家吗?!   言峰士郎一把夺过甚尔手里的半块烟灰缸,不好意思地放回原位,试图圆场:   “真是抱歉了,烟灰缸我们会赔偿的,咱们还是先说说合同的问题吧?”   受到的刺激有点大,BlueMars的老板摆摆手示意秘书,女秘书连忙拿出之前拟好的合同,递给他们二人。   言峰士郎接过来看了一遍,大致没有什么问题,他又将合同推到甚尔面前,朝他轻轻点头。   禅院甚尔便假装看了下合约,然后确认说没什么问题。   “那就请在这里签字,欢迎加入我们BlueMars球队,禅院先生。”   由女秘书代为交代,大概是BlueMars老板最后的倔强,老头此时正靠在沙发椅揉太阳穴,假装自己精力不济。   和美女握手当然好过和老头握手,禅院甚尔还乐不得呢,当场三下五除二搞定合约。   美女秘书微笑着将他们领出去,显然BlueMars老板已经暗示她送客。   不过在将二人送到电梯后,波涛胸涌美女秘书并没有立刻转身走人,而是走到禅院甚尔身前,手指拂过深棕色的卷发,与他意味深长地道别:   “您真的很令人欣赏,禅院桑,希望我们很快能再见面。”   说罢,对方留下了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和一张用口红写下电话号码的纸条。   “……”   “……”   禅院甚尔本来还有点臭美,想要跟言峰士郎炫耀一下,果然还是他比较有魅力,受妹子欢迎,结果迎上外道神父的目光,他顿时感觉手里的纸条有点烫人,嘴欠的话也咽了回去。   “你干嘛、我什么也没干,是她非要给我的。”   言峰士郎幽幽地盯着他,居然并没有说什么。   回去的一路上,禅院甚尔赶紧将纸条丢了,但依然有种如芒在背的不妙感。   果不其然,回到酒店后,言峰士郎第一时间把他压在玄关,下嘴也难得特别狠。   “喂!你到底吃哪门子醋啊?笨蛋,别啃了、嗯……”   新买的昂贵西服瞬间报废,言峰士郎将禅院甚尔抵在墙上,抬起他粗壮的大腿夹在腰间,激烈的气氛简直一触即发。   被领带捆住手腕,禅院甚尔不情不愿地咬着衬衫下摆,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被对方用投影出的口红,写满一行行他的电话号码。   小腹的最下方,还被特意写下四个字——   【言峰家の】   “怎么样,这个色号是不是比秘书小姐的好看?”   “幼、幼稚死了,别看了!给我快点……!” 第074章 新房   快是不可能快的, 不仅如此言峰士郎还让禅院甚尔充分体会到,有个精力旺盛的男友是件多么快乐的事。   紧咬着对方手指,禅院甚尔趴在纯白酒店枕头上, 眼角微微潮红。   “差不多点啊喂……不是说去看房子吗?嗯……我还要上班啊、明天……”   真是稀奇,从来都只吃软饭的家伙, 居然也会用上班当借口, 言峰士郎微笑着放下手,既然对方这么配合, 那今天的事就暂且放过好了。   他俯身亲了亲恋人的耳朵, 被包裹着流畅肌肉的手臂缠着拉进被子,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收拾衣服出门。   小惠中午困得在海魔堆里睡着,现在逐渐适应了他俩的神出鬼没, 打了好几个小哈欠、揉着眼睛要禅院甚尔抱抱。   那边言峰士郎已经给房屋中介打电话,对方正开车过来接他们。   神户和冬木的城市地形基本一致,都是正面靠海背面靠山, 所以周边有很多山林。   中介带言峰士郎他们去看的,就是几间处于城市外围, 比较靠近树林和神社的传统庭院。   “感觉这间怎么样?”   连续看了三个地方, 言峰士郎看好的这个面积最大,原主人还特意设计了户外茶室, 于是问禅院甚尔的意见。   “还不错。”   禅院甚尔并不讨厌传统和式,他只是讨厌有禅院家人在的地方。   古板封建、从根系里就已经腐烂的所在,根本就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场。   “那就这间吧,价格的话麻烦再帮我讲一讲, 你也看到,房子里至少两年没住人, 我们买下来也要重新修缮……”   言峰士郎和中介商谈期间,禅院甚尔就拎着小崽在院子里来回逛逛,当走到后院天井时,那角落里有个造型诡异的神龛,他不禁好奇地打开看了眼里面。   这一看就看出事情来。   言峰士郎和中介本来在正屋前面说话,忽然听到后方隐隐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明显木头垮塌的声音,他微微一愣,连忙匆匆过去察看。   “这、怎么塌了?!”   中介人也跟着跑过来,当看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原本相当有职业素养的表情,也不由变成了菜色。   原来是后院天井旁的屋子垮塌了,此时场面一片狼藉,空气中腾起大量灰尘和木屑,两人不得不捂住口鼻说话。   “实在是对不起!另一位客人呢,不会是在里面吧?!”   他们俩跑来就见到这种场面,另一名客户却不见踪影,中介人顿时满头冷汗,生怕对方是被压在了底下。   言峰士郎一把拉住他,不让他靠近塌屋,嘴里肯定地说着:   “我刚才看他往茶室走了,咱们还是去那边找一找。”   “可、可是……”   言峰士郎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走,中介也没想到年轻人力气这么大,顿时就被拉的跌跌撞撞,被迫跟了出去。   屋子破废的木板下方,听到两个人走开的声音,禅院甚尔一手护着小惠,另一只手臂抵挡着咒灵。   他双腿用力一蹬,就从废墟里跳出来,然后拔出咒具,将这只弱小的二级咒灵瞬间解决,刚才之所以没躲过,只不过因为那个神龛完全没有咒力反应,所以打开的一瞬间才被偷袭。   解决完咒灵,禅院甚尔和仰望他的小惠大眼瞪小眼。   “教布~教布~”   小崽子指了指刚才声音离开的方向,禅院甚尔挠了挠头发,也明白士郎临走前的意思。   言峰士郎带着房屋中介左绕右绕,回到之前看到的造景池塘,正好看到衣衫稍微不整的男人,已经提前等在那里。   禅院甚尔是从房顶和墙篱上,抄近路跑过来的,中介人看到他平安无事,总算大松了一口气,感慨虽然可能这一单要泡汤,但只要别有人出意外就好。   “真的是非常抱歉!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要不我带二位去别的房子再看看,可以吗?”   言峰士郎摆手表示没关系,刚才是咒灵在捣乱,和房子的质量并没有关系,他也不想费事再去换下一家看: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看好这一间,你联系一下屋主,价格给我们便宜一点,毕竟房子都这么旧了。”   在中介人的连连道歉中,对方用拍下的“垮塌”照片,和屋主人深刻聊了一下关于售价问题。   电话那边的屋主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个房子之前租出去过几次,然后又搁置了两年,就像中介说的,幸好今天没人出事,不然不仅房子的名声不好了,还要搭上高额医药费。   犹豫一会,屋主还是答应了中介的提议,以原本预定价格的8.5折,卖给言峰士郎他们。   这比正常讲价还便宜一成,言峰士郎很满意,当场就和中介人拟签合同,等明天屋主过来就去办手续。   如此快速完成一大单业绩,房屋中介的表现异常殷勤,不禁开车带他们在周边转了一圈,介绍了最近的市场、医院和幼儿园,还请他们到海边的一家休闲餐厅作为招待。   常年做业务的人非常健谈,知道他们原本在东京有住所,但近两年准备在神户市久居,便着重介绍了一下教育、保险,还有言峰士郎比较关心的BlueMars主队的近况。   “您居然是特招球员吗!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能亲身接触到BlueMars的一军球员?”   得知他们来这边的缘由,中介看起来十分震惊,言峰士郎好奇地问他:   “怎么,您平常也喜欢看职棒联赛吗?”   “那是当然啦,我们神户有自己的主场球队,肯定要支持的,我家里人也全是BlueMars的球迷……”   中年男人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一把握住禅院甚尔的手,恳请道:   “禅院桑,虽然还没看过您出场的比赛,但能被BlueMars特招入选,想必也一定是实力非常的选手,请您务必帮我签个名吧,拜托了!”   “……”   面对跟服务员要来马克笔,热情请他把名字直接写在衬衫背面的地中海男人,禅院甚尔突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第075章 首发出场   自从在神户购买新居那日起,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背靠山林的庭院需要重新装修,这段时间一直由言峰士郎照看着。   禅院甚尔要去BlueMars参加训练, 小惠只能白天跟着教父,晚上跟着爸爸。   为此言峰士郎把治疗订单都挪到了晚上, 等甚尔下班回家后, 他再坐新干线去东京,处理完订单基本已经十一、二点, 然后找个隐蔽的地方, 偷偷开维摩那回神户。   这么早起晚归了两个月, 言峰士郎的辛苦没有白费,因为加上最开始的积蓄,他给禅院甚尔的那张卡里已经足足进账了一百九十亿日元, 即将达到当初约定的“聘金”。   卡在禅院甚尔手里,他当然也发现了这件事,反而导致言峰士郎最近很少受到撩拨, 两人间的气氛甚至比最开始时,都更加暧昧起来。   “我回来了……”   言峰士郎手上拎着外套, 推开正屋的纸门, 迎接他的是跑过来、已经比他膝盖高的小惠,还有倚靠墙壁看着他的高大男人。   直到被言峰士郎搂住亲吻, 男人才有点不情愿地小声说:   “欢迎回来。”   什么嘛,为什么他要说这种妻子迎接老公回家的话啊……   禅院甚尔选择性忘记自己回家时,言峰士郎也会这么欢迎他,说到底只是日常的礼仪用语, 只不过越发临近那个日子,禅院甚尔也开始变得有些“敏感”。   “工作辛苦了。”   言峰士郎微笑着拉起他的手, 一边抱着小惠,如同普通的一家三口般和谐地走入屋内。   在言峰士郎去冲澡的期间,禅院甚尔把晚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两人就坐下简单吃了个夜宵。   “训练还好吗?”   言峰士郎基本每天都会关心一下这个问题,BlueMars原本的一棒替补现在还能坚持比赛,所以没有轮到禅院甚尔上场。   这其实是件好事,高木介人也希望他能和其他一军多练习下配合再上场,不过以甚尔的性格,他至今都未能将那些队友的名字记清楚,更别说培养默契了。   本来就是空降特批入队的新人,态度还这么拽,BlueMars的一军成员都对他意见很大,只不过碍于监督的指令,暂时都引而不发罢了。   至于帮助这家伙融入团体?   小道消息都说这个叫禅院的,根本就不是职业棒球出身,学生时期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比赛表现,现在居然也跟他们这些正规职棒联赛选拔的一军选手平起平坐,开什么玩笑?   除了被高木介人单独叮嘱的BlueMars队长、兼正捕手川崎以外,其他队员都选择孤立禅院甚尔,有时还会故意不告诉他指导员改变过的训练计划,打算合起伙来看他的笑话。   这些恶意是如此的敷衍浅薄,搞得禅院甚尔差点没有注意到。   有一次因为比赛原因,BlueMars的训练时间调整,因为没人通知禅院甚尔,或者其实是本应通知的人假装忘记,导致禅院甚尔一直待在休息室里等人集合。   直到轮休的川崎有事回了一趟基地,才发现独自在换衣间里的男人。   本来川崎又气又怒,还对这家伙有点很铁不成钢,觉得他脑子不够聪明,明知自己在队里不受待见还不提高警惕,结果现在被其他人戏耍。   等看到禅院甚尔用手机赌游艇赌的正嗨,完全深陷其中,甚至连队友三个小时没出现都没发觉,直到川崎叫他,他才发现已经中午了,然后就毫不在意地晃晃儿去吃午饭……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川崎心底发出羞愤的咆哮。   ——真就是来混日子的呗?!   从此,对于关照特殊新人这件事,川崎算是彻底死心。   随便吧,这种两个月都记不住队友名字,每天用球衣号称呼他的没礼貌的家伙(“喂,那个27号”——可恶,好歹叫队长啊混蛋!)他实在是管不了了。   就在川崎打算彻底放手的第二周,情况迎来了大变化——   “那个玩第一棒的,今天比赛膝盖韧带受了伤,我明天首发。”   禅院甚尔毫无波澜地宣布了这个重大消息,听的言峰士郎差点把茶喷出来。   “咳咳、咳、你要首发出场?我还以为至少也是替补上场,让教练团先练一次兵呢。”   禅院甚尔一脸的无所谓说:   “那个第一棒的一直强撑着不肯找替补,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今天的负伤也不是什么意外,我早猜到了。”   言峰士郎眼睛亮亮地说道:   “那明天,我和小惠一起去给你加油吧,是和Mariners的三连战,主场在千叶?”   禅院甚尔眼神游移,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随便你,想看的话就来吧……”   “哇,看!是超级球星甚尔桑?居然能和这么帅气的甚尔桑近距离接触,天呐我要窒息了~快给我签个名吧,甚尔桑~”   “……你烦不烦啊,神经病!”   又一次被无情恶搞那天签名的笑话,禅院甚尔羞恼地掀翻他,两耳发红地走了出去。   言峰士郎笑躺在地上,把小惠搂过来,决定应该投影两套亲子应援服,明天去赛场上加油。   于是第二天,穿着BlueMars蓝色黄标外套的一大一小出现在饭桌上,禅院甚尔整个人都???了。   不得不快点吃完,禅院甚尔叼着两片吐司就要穿鞋出门,后面言峰士郎笑着送他,小惠也挥挥胳膊:   “爸爸、爸爸~签名~”   禅院甚尔背影一僵,像只逃跑到一半突然顿住的大猫,言峰士郎连忙纠正他:   “不是签名,是‘加油’啦。”   “加呦~?”   且不提禅院甚尔最近患上签名羞耻综合征,在基地门口等待集合的BlueMars队员们,状态可谓是愁云惨淡,一旁的高木介人不得不发表长篇大论,试图给他们提升士气。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次三连战他们的对手是联盟王者球队——千叶Mariners,本次还是在对方主场比赛,且BlueMars目前已经连败两场。   加上最近球队伤病率上升,第一棒的正选和替补都彻底用光,且不只是第一棒,其他位置也多有耗费,整体来看,只能说今年的BlueMars是命途多舛,各方面都非常不顺。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今年年底联赛结束后,会有新老板接手球队,因为现在的公司在球队方面实在运营困难。   当然,这也只是捕风捉影的传闻,最根本原因还是球队战绩太差,导致各方媒体也都纷纷唱衰。   BlueMars球迷数量排行职棒界前三,新闻受众非常大,本身如果没什么精彩表现,只能是负面消息层出不穷,毕竟媒体也要恰饭的嘛。   队内的消极完全影响不到禅院甚尔,那边高木介人热血沸腾地鼓舞众人,他依然在低头摆弄手机。   【图片】   打开聊天框,言峰士郎发来和小惠已经到千叶赛场外,排队等待入观众席的照片。   小惠坐在教父怀里,双手在头上比了个心心。   禅院甚尔放大看了一会,才收起手机在球队大巴里假寐起来。   微微上挑的嘴角,似乎昭示着心情不错。 第076章 背号拿拿   棒球比赛的赛场很像一个大扇形, 扇形角的顶点是本垒,由本垒向两边延伸出的单边90呎的菱形,每个顶点按逆时针分别是一垒、二垒和三垒。   菱形的中间是投手丘, 每一局投手和捕手上场的队伍,就是防守方, 而如果是拿球棒的击球手上场时, 该队就是进攻方。   球队只有进攻方时才能得分,防守方只能阻止对方得分。   比赛开始之前, 两队球员都可以在己方休息区前做热身训练, 不过禅院甚尔没有热身的习惯, 所以在其他人练习击球、投球、还有接传时,他就站在草皮上一边悠哉地喝水,一边试图从客场看台寻找一大一小的身影。   “你还傻站着干嘛呢?一会儿第一轮就是我们的进攻点, 你还是监督昨天钦点的第一棒,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吗你?”   川崎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看到对方这副半点紧张感也无, 简直像来度假的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   “总之跟我过来做击球练习, 你也不想职业生涯第一次登场就被三振下去吧?”   禅院甚尔刚看到看台上的两个亮蓝身影, 就被川崎生拉硬拽去练习,不过言峰士郎显然看到他看到自己, 微笑着打开手里的横幅——   【甚尔SAMA~爱你呦~心心】   不用看就知道,内容是抄袭隔壁女粉的横幅,又是士郎投影魔术的产物。   禅院甚尔不禁脸上一红,刷地转过头不再看向那边, 反拽着川崎秋野快步跑去训练,奇怪举动搞得这个队长一头雾水。   看这家伙击球训练都有点心不在焉, 川崎只觉得失望无比,其实他本来也没对禅院甚尔抱有什么期待,而且这局还是对战王者Mariners。   不过三连战已经连败两局,他真的不想球队输得太惨,那样只会让队友们士气更加下降。   终于练习时间结束,全场的哨声响起,观众席上也传来山呼海啸的Mariners球迷助威声。   到底是客场作战,加上球队连败,特地来千叶加油的死忠球迷很少,休息区后面给BlueMars的应援声彻底被压制。   身穿蓝色球服的BlueMars选手们表情凝重,压力也在无形中增加,职业球员必须能够调节心态,一旦对这种气氛心生畏惧,就会加快现实中溃败的速度。   比赛正点开始。   作为第一局上半,客队的先发第一棒选手,禅院甚尔拎着自己的球棒,神色平常地走向了本垒。   “别紧张,禅院!按你之前的训练来做就好!”   自己亲手运作招进来的人,高木监督最清楚禅院甚尔的实力,所以这场比赛他是抱着比任何人都高的期待,希望禅院甚尔的登场,能够为现在低迷的球队带来一丝希望。   “这家伙……千万要抗住啊。”   川崎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眼神紧紧盯着正在击球手准备区,等待裁判给出示意的男人。   顺便一提,川崎秋野做为正选先发捕手,在球队进攻点时,他是作为下位打线的第八棒出场。   每场每队的九名球员(包括捕手和投手),同时要兼任击球手的身份。   击球手次序名单,必须在赛前提交给裁判,进攻时要按照1棒到9棒顺序击球,击球时不可随意变换位置。   而每个球队的第一棒,都是全队击球序列第一、也是击球次数最多的选手,因为第一棒脚程最快,目的是为了保证他足够的上垒率和进攻性。   所以一旦担任第一棒的选手哑火,球队的比分和压力可想而知。   这些棒球的基础知识,高木介人也都耐心给禅院甚尔讲过,不过对术师杀手来说——   球队得不得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对这场比赛的输赢毫无关切,反正按照特殊合约,他的工资只与“自得分”有关。   也就是说,只有在全垒打时取得的得分,和进行盗垒行动取得了得分,才能将分数变换成钱。   每一分相当于五百万日元,比赛结束直接结算。   为此他今天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尽可能在九局进攻点里赚钱,如果有机会的话,把比分拖到延长赛就更好了。   是的,BlueMars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们到底招了一个多无赖的家伙进来——   不把球队打破产,禅院甚尔可是不会退役的。   不过开场第一局,言峰士郎昨天特地叮嘱,叫他不要棒球生涯第一局,就搞出连续全垒打的骇人新闻。   羊毛也要一点点薅,钱要细水长流地赚,不然把对手吓坏了,每局都四坏球保送上垒怎么办?   全场广播——   “BlueMars 第一棒选手 禅院甚尔 背号07 上场……”   场上对方的投手进行完投球练习,裁判示意禅院甚尔进入击球区。   击球区就是本垒板两侧的长方形白框,因为球员有左打者,也有右打者,所以根据惯用手不同,上场时会固定站在一侧。   按照棒球比赛规则,击球手击球时不能踏出脚下的白框,否则会直接判定出局,也就是OUT。   【如果对面用右手投球,就站左侧击球区,如果是左投手就站右边】   刚开始训练时,高木介人就发现他居然是左右手均衡类型,于是立刻布置了这个指令。   棒球中由于视野优势不同,有右打者喜欢左投手,左打者喜欢右投手的说法。   在刚刚的投球练习中,Mariners的投手吉良信光是用右手投球,所以禅院甚尔自然而然走进左侧击球区。   “左打么,这个身高……”   由于是秘密特招的新人,Mariners捕手完全没有禅院甚尔的资料,自然也不知道他对于不同球种的击打能力。   但身为联盟多年王者球队,不可能对垫底的BlueMars心生戒惧,首秀登场就遇到他们球队,要担心的应该是对方才对。   那么,先投一个内角偏低球试试他的反应吧。   捕手朝吉良比了个暗号,在这种场合下登场,正常人多半都要观察一下球路,很可能目送第一球,所以第一球要投进好球带。   “来了——Mariners的第一球!”   电视解说员在解说台里,对赛场情况紧密关注着,也替所有观众问出:   “吉良信光,是Mariners的主力投手,身材高大且擅长精准下坠的指叉球,BlueMars的新人第一棒要怎么应对呢?”   禅院甚尔望着径直飞过来棒球,心中毫无波澜,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   不能打太远。   不能打到人。   那就让球落在人少的地方? 第077章 盗垒   清脆的击球声在球场响起, Mariners投过来的第一球,以一种小心谨慎还有点有气无力的势头,高高吊往右外野的边界护栏。   对方捕手还处于震惊中, 没想到这个新人居然第一球就敢挥棒,而且还能正中位置刁钻的内角直球。   同样震惊的还有投手吉良, 不过到底是职业棒球手, 看不清这一球是否出界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先参与守备, 以免对手连冲两垒。   “这一球……落点在界内!没有出界!Mariners右外野井上捡球到球回传, 不、来不及了!跑者脚程很快, 已经跑过一垒了,这是要直冲二垒?!”   禅院甚尔用之前训练过的速度匀速跑过一垒,见对方的防守人员才捡到球, 顿时觉得上二垒也可以。   不过他的“匀速”对正常人来说,已经是全国短跑记录,一垒手只觉一阵劲风擦过, 于目瞪口呆中喊出提醒:   “小心!他的目标是二垒!——”   “Mariners能防住吗?BlueMars跑者抵达二垒!裁判的判定是——”   “上垒(Safe)!”   二垒裁判双手平挥,示意上垒有效。   “切, 可恶!”   对方二垒手不甘地拿起手套, 他已经第一时间接到球了,可这家伙接近的速度太快,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无出局二垒有人!开场BlueMars一棒兼左外野手禅院甚尔,就打出紧迫攻势!接着上场的是BlueMars第二棒田中悠一郎,身高178cm,右打者, 本赛季的打击率为……田中能否为BlueMars抢下这开局第一分呢——”   别抢啊笨蛋。   正常被送回本垒可是没钱赚的。   禅院甚尔抱着手臂站在二垒外面一点的位置,只要不离垒太远这就算正常站位, 随时可以跑动,也随时可以回垒板,不会被投手牵制出局。   但这才比赛开场三分钟,任谁都想不到这家伙已经疯狂到准备盗三垒。   棒球比赛中,盗垒的难度以二垒最低,因为二垒在本垒的对角线上,捕手接到球后要传到菱形的对角,才能让守备队员接到,无形中增加了传球时间和守备难度。   盗三垒的风险更大一些,因为三垒就在本垒右侧的直线上,距离很近,也没有投手丘遮挡,盗垒行动很容易会被识破。   一旦没进行好就和自杀无异,还白白丢失一个得分点。   比起盗三垒,现在的棒球界更习惯寄希望于长打,只要击球手打出外野远距离的长打,二垒上的跑者也能及时回到本垒得分。   至于盗本垒则是比赛中几乎见不到的,因为盗垒者要在投手投球瞬间起跑,正常情况下,三垒跑者刚跑出垒捕手就会接到球,这时候跑本垒就等于自杀。   而回三垒又可能被捕手传球三垒,被三垒手触杀出局,因此盗本垒的失败率极大,毕竟人是不可能跑过传球的。   投手丘上的吉良,也没想到在无出局二垒有人的大好局势下,对方会选择直接盗垒。   加上之前说过,二垒是在投手丘正后方,毫无防备之下,他刚一投球禅院甚尔就已经向三垒冲刺。   禅院甚尔这一起跑,连第二棒的田中悠一郎都吓了一跳,他刚才没看见教练发暗号啊!   场上,Mariners的守备队员都紧盯着打者,三垒手和一垒手站位靠前,这样收缩包围可以及时处理内野球,坏处则是无法更快防备盗垒跑者。   因此在捕手脸色大变,大喊三垒并传球的时候,三垒守备才意识到什么,他转头一看,正看到还剩五米就将上垒的男人。   迎着脸色一帧帧变得铁青的三垒手,禅院甚尔也不客气,左腿一曲直接滑上垒包。   三垒手虽然接到球,但他和垒包还有两步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滑垒,只能眼看着对方成功盗垒。   “上垒——”   裁判双手平举,奠定了这场三盗的结局。   “难以置信!BlueMars竟然选择在这种时机盗三垒,并且还成功了!”   解说员连情绪都不用酝酿,直接激动起来。   “现在是无出局三垒有人!球数一好无坏,压力彻底来到Mariners这边!这位BlueMars一棒跑者速度非常快,现在只需要一个长打或者触击短打,他就能够直取本垒!”   “干的漂亮,禅院!”   “拿下这一分,田中!把球给我狠狠打出去!”   BlueMars休息区传来球员们的加油声,高木监督也做出暗号,示意田中无论如何先取一分。   第二棒田中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而在他的对面,吉良也没想到危机这么快到来,但到底是27岁久经赛场的主投手,可没有那么容易动摇。   现在一棒跑者已经跑到三垒,不可能再盗本垒,他反而能专心和对方打者一决胜负。   只要能将打者三振出去,任凭对方跑的再快也没用!   吉良的眼神犀利起来,这一次他的投球比刚才球威更甚,用两个指叉球击碎打者的盘算,加上刚才对方盗垒时投出的好球,刚好是三个好球数,直接将对方二棒三振出局。   田中悠一郎无奈下场,接下来轮到BlueMars第三棒,背号06的狡春阳太上场。   棒球比赛通常没有时限,每半局以进攻方的出局人数为节点,只要进攻方有三个击球手出局,该半局就算结束,然后双方攻守互换。   田中被三振后,比赛来到第一局上半、一出局三垒有人,狡春阳太进入击球区等待。   投手吉良也做好准备,但就在他要投球的时候,就像是为了挑衅他一样,禅院甚尔大大离开三垒,根本不掩饰自己盗本垒的意图。   开什么玩笑……   吉良信光额头青筋鼓起,努力试图无视这家伙,反正也只是干扰他处理第三棒。   不过作为右投手,他本就是面对三垒侧身投球,所以禅院甚尔大大远离三垒,根本等于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   这家伙!   吉良最后还是没忍住,投出了三垒牵制球。   可禅院甚尔的爆发太快,传球不到一秒时间里,他就迅速踩上垒板,三垒手接到球也来不及触杀,牵制完全无济于事。   “喂,拿棒的那个6号还在等你投球呢,别老盯着我看啊,小胡子。”   禅院甚尔一脸坏人相地朝吉良说道,并成功得罪敌友两人。   “小、小胡子?!”   打者席上,狡春也气得跳脚:   “‘那个’6号?……可恶,你这个刀疤嘴!到现在都还没记住本大爷的名字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钻石王牌》,这个和《超智游戏》还不一样,是特别热血的棒球动画,也是我见过第一个女主角是轮胎的动画哈哈,而且克里斯前辈真的好帅   更新x2   求收藏,求营养液!   感谢在2021-09-07 09:26:39~2021-09-07 12:4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两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透透 70瓶;喵帕斯 66瓶;缪兮 40瓶;bu不主动 34瓶;Steph- 25瓶;活曵、39118635 20瓶;猫耳、竹瑜 10瓶;芥川sama是卡密 5瓶;陌上蓼菱、X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78章 来自观众席的声音   前两个月的训练中, 禅院甚尔自己虽然一直在摸鱼,但同队那些队友的水平他还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狡春阳太一上场, 禅院甚尔就知道他打不穿对方投手的防御。   BlueMars近两年之所以表现低迷,除了主帅的指挥能力因素, 其背后的财团更要负主要责任。   ‘反正球队的死忠粉丝多, 就算比赛赢不了,公司也一样可以盈利。’   如此自私浅薄的想法, 加之财团的主要业务近年日益亏损, 于是就利用挂牌出售表现优异的球员, 将资金用于弥补其他产业。   这如同饮鸩止渴般的做法,导致了BlueMars的中心打线,3、4、5棒无比脆弱, 不是从别的球队买来的“便宜货”,就是从二军提拔的次一等选手,一旦遇上发挥稳定、球风老练的投手, 有时甚至会让打线集体沉沦。   高木介人从执教BlueMars开始,也意识到球员方面的问题, 因此他采取防守策略, 让选手们苦练守备,要不是这样, 早在上半个赛季球队就已经被打爆。   所以不出禅院甚尔所料,球数三好一坏,狡春被吉良三振出局,场面顿时变成两人出局, 三垒有人的关键节点。   之前说过,每局攻防战都会在三人出局时结束, 接下来上场的是BlueMars第四棒大野光浩,一旦他被三振下去,禅院甚尔即使已经登上三垒也只能跟着退场。   盗垒的机会,只剩下两好球的时间。   “接下来,投手吉良开始投球——噢!BlueMars的禅院居然大大的离垒?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盗本垒不成?!”   “这家伙……”   吉良信光不禁分心看向对方,禅院甚尔则对他回以挑衅的微笑。   “不要管他!吉良,他就是故意干扰你,现在专心对付四棒!”   捕手朝吉良喊道,吉良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大野光浩走上打席,带着手套的双手握紧球棒,他是全队最看不惯禅院甚尔的人,但身为职业选手的责任感,让他无论如果都要将对方送回本垒得分。   在看到监督发出【送垒触击】暗号时,他完全没有意外,目前已经是两出局的情况,对方守备靠前,尤其紧紧盯防三垒,只有通过短打才可能稳拿一分。   不过对面内野守备这么压前,同样也是在防备触击战术,所以最终究竟能否安全上垒,还是要看那家伙的速度了。   吉良投球,大野光浩立刻摆出触击姿势,同一时间禅院甚尔向本垒起跑!   “乒——”   大野光浩短打成功,球被他击往投手丘和一垒之间的位置,由于禅院甚尔频频表现出盗垒意图,内野的守备整体偏向左侧的三垒,因此这个位置反而是最不容易被抓住球的。   “大野触击成功,球滚过一垒和投手之间——被二垒手田村拦下了!田村假装无人防守,实则第一时间从后方补位,BlueMars的策略已经被他看穿!”   “什么?!”   大野光浩心觉不妙,连忙看向三垒情况,田村拦住球立刻投向自家捕手。   从吉良投球到大野触击,再到田村拦截回传给捕手,全程甚至没超过三秒。   但是——   Mariners捕手接球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变化,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边越过。   禅院甚尔连垒都不滑,直接直立跑过本垒垒包,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上垒!”   裁判双手平展,接着大屏幕上的计分板,客队第一局得分,从原本的0变成数字1。   顿时间全场哗然,不只是BlueMars自己的球迷,连Mariners的球迷们也不禁为这名新人的速度惊叹。   “太快了!真是无与伦比的速度!后台正在计算跑速……出来了!平均跑速9.48米每秒???”   这下不只观众哗然,连解说员也不禁迷茫了。   “上届奥运会短跑名将XX,他创下的日本百米跑秒速也才9.99,禅院选手刚才的9.48这……”   大野光浩无语地瞪着刚跑过去的禅院甚尔,这混蛋刚才明明看到自己伸手,居然还彻底无视自己(跑者回到本垒一般会与打者击掌庆祝),性格也太可恶了吧?   不过对禅院甚尔来说,三垒到本垒仅有一步之遥,现在被大野光浩触击送回本垒,他前面的盗垒就都白做了。   一球痛失五百万,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禅院甚尔臭着脸回休息区,不过看台上的BlueMars球迷对他异常热情,见他回来纷纷致以掌声,欢呼喝彩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禅院甚尔微微一怔,半晌才意识到掌声和支持是给自己的,不由下意识拉低帽檐。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对这种场面十分不适,如果是被无视、或恶意针对,他都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但被别人欢呼称赞,他可真的太不习惯了。   而且……   自己可只是为了大赚一笔才加入这儿的,你们这些人钟爱的球队是死是活,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喝彩给错人了啊,这群傻瓜……   完全能摸清楚恋人的心中所想,言峰士郎微笑地坐在观众之中。   接受吧,甚尔。   为你献上掌声和尊敬的人,将来只会越来越多,你是无法拒绝他们的热情的。   总有一天,禅院家在你心中留下的东西,会被全日本观众的喝彩声抹去,化作一文不值的尘土。   只要你现在愿意抬起头,哪怕只看一眼、哪怕只倾听一刻,就应该知道。   ——这世上有人热烈地喜爱着你。   而当你登顶的那一刻,人们会毕恭毕敬、顶礼膜拜地,将你亲手舍弃的自尊,无一余漏的还给你。   这就是我将你带来这的目的。   “一分!BlueMars开局顺利抢下一分!”   解说员接过后台人员打仗一样紧急查到的资料,终于能讲点刚才登场得分的主力选手,BlueMars新一棒兼左外野守备,禅院甚尔的个人简历。   然而目光扫到草稿,解说员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职棒经验?   高中时代也没有任何比赛成绩?   只知道回国前在中国修行武道,是武道家转职的棒球选手特批入队?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难道真就要他这么念出来吗?!   然而侧面电视观众看不见的地方,同事在总导演的指示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对他举起指示牌:   【一手新闻+收视率!!!】   三个重重的叹号代表了总导的决心,解说员不禁无话可说。   不过这些事全发生在短短几秒钟里,在观众们看来就是解说员翻了一下注解,然后就继续解说下去:   “我这里现在也收到本场新秀,BlueMars一棒兼左外野守备,禅院甚尔的职业简历。”   “在此之前我想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应该会对这位本赛季后半段,突然引入的选手感到好奇。而他的个人简历,我想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恐怕将更加大吃一惊。”   “因为在此之前,禅院选手并无任何职业棒球手经历,事实上这次从结果看来极为成功的引援,来自BlueMars监督高木介人的特别发掘……”   --------------------   作者有话要说:   甚尔成名后——   女粉丝们:“甚尔桑好帅!给我签个名吧!”   甚尔(贼凶):“呀卡玛西!”   女粉丝A:“…………哇!他刚才跟我说话了?!”   女粉丝B:“胡说!明明是跟我说话!”   女粉丝C:“闭嘴你们这些贱人,明明是对我说的!”   甚尔:“……”   求营养液!求收藏!感谢在2021-09-07 12:46:55~2021-09-09 13:4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芥川sama是卡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梓 40瓶;晚上吃啥 30瓶;甜心公主 20瓶;今天不想吃鱼 16瓶;zillah 15瓶;西西西 12瓶;天青色烟雨、走个猫的步啦、奈、可乐趣、瑄铃、五柳先生、Xer 10瓶;无是什么 7瓶;涼亭 5瓶;两日不见 4瓶;宁宇、炖鸽子、判官 2瓶;花千穗圣纯、一年四困、哥谭暖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79章 首秀(二)   进攻回合结束, BlueMars球员士气振作,纷纷换上守备手套登场。   这次轮到投手宫城与Mariners打线对决,禅院甚尔和其他队友要作为内、外野守备, 帮助投手阻拦对面的攻势。   说到内野和外野,其实就像折扇的扇骨和扇面, 如果球从扇柄末端被打者击飞, 落进扇骨区域,就是内野球, 反之如果落进扇面, 就是外野球。   外野守备共有三个位置, 右外野手,左外野手和中外野手(中坚手),因为发现禅院甚尔具有强防能力, 高木监督认为他很适合守备左外野。   就如同正常人大多是右撇子一样,棒球界的打者也多为右击球手,打到外野的长打通常落在左外野或中外野。   中坚手的跑动范围最大, 但左外野才是三个外野手里守备最频繁的。   至于右外野手,只要对手不布置连续左打者的打线, 接球频率就不会太高。   右外野是三个外野中接球点距离三垒最远的, 这也意味着如果要把球回传三垒防守,就必须具有强大的传送能力。   很多球队都会选择镭射肩(激光肩)的选手担任右外野位置。   宫城和捕手配合还是非常稳健的, 在打线孱弱的BlueMars,投手也是真正的王牌,球队策略也一直实行以投捕为核心的防守反击。   第一轮投球,Mariners一棒未能顺利打出安打, 被宫城以四球三振出局。   禅院甚尔站在左外野居中的位置,没球过来他就没什么事干, 不禁无聊地打着哈切。   Mariners第二棒上场后,同样被五球三振出局,球数三好两坏,目前来到两出局无人上垒,只要再取得一个出局数就会直接进入第二局上半,又将轮到BlueMars进攻。   “宫城亮选手今日状态绝佳!两出局无人上垒,Mariners下一位上场的是外籍选手托马斯,第三棒、左外野手,本赛季的安打率是……宫城能够顺利将他三振下去吗!”   和前面两个队友一样,托马斯目送了两个好球,用来灌观察对方投手的状态。   到底是Mariners第三棒,托马斯在本赛季打者排名榜上,也是高居前五位的,击打能力和判断意识都非常高超。   识破了最后一个决胜球的数路,托马斯果断出手,从底部将球打飞出去。   “是长打!球高高飞往左外野边线,是界内球吗还是——”   这种外野长打足够打者跑上一垒,托马斯上垒后整了整头盔帽,抬头望向左外野的回传情况。   这一球和刚才禅院甚尔打出的路线很像,都是飞往偏侧看台的球,又远又不好接,一旦球落到地面,就意味着会被跑者攻占一到两垒。   然而……   “接住了!左外野手禅院接住了这一球!惊人的跑速,托马斯被接杀出局!Mariners已经三出局,BlueMars漂亮地守住了这一分优势!”   禅院甚尔从皮革手套里掏出球,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抛回给其他人,根据棒球规则,打者击出的球落地前只要被空中截接,无论界内界外,打者都要立刻出局。   此种方式称为【接杀】。   “Nice play!”   休息区的队员们纷纷叫好。   “干的漂亮,那个背面7号的!”   这是狡春阳太发出记仇的声音。   回到休息区集合,投手宫城路过禅院甚尔身边,也用手套捂着嘴小声说道:   “谢了,禅院。”   投手和其他球员的训练项目不一样,所以禅院甚尔一直没怎么接触过宫城等其他投手。   言峰士郎倒是提醒过他,让他不要随便和投手说话,因为投手要应对敌方整个打线,压力非常巨大。   所以他们往往是很敏感的生物,也是球队重点维护的团宠。   Mariners的中心打线,今天除了本赛季打击率第一的高见轮休,其他选手都正常登场,宫城亮对战这些职棒界顶级打者,压力可想而知。   好在开场禅院甚尔先取一分,让他这边的压力小了一些。   最后一球又完美接杀,将原本安全上垒的托马斯强制出局,才没让Mariners的四棒有机会击球,否则一旦对方的强打者上场,胜负就很难料了。   听到对方的道谢,禅院甚尔身影顿了一下,不过想起言峰士郎的叮嘱,他假装没听见一样,转身就往一旁走开。   宫城亮:……   这家伙,比他还不合群啊!   第二局BlueMars进攻,开场就没有禅院甚尔的事了,按照比赛之前排棒的顺序,这局第一个登场的打者应该是第五棒。   这次没有禅院甚尔盗垒干扰,吉良又找回状态,除了被第五棒登上一垒,后面的6、7、8棒都被他依次三振,没让Mariners继续丢分。   第二局下半,Mariners本场第四棒布鲁克林,打出中场偏左侧的长安打,BlueMars中坚手来不及跑到位置,布鲁克林人已经跑到二垒,Mariners球员、包括休息区的教练指导等,却再次震惊地看到——   原本防守在左外野的BlueMars7号,竟然脱离了自己守备区域,比中坚手还快一步抵达棒球落点,稳稳张开手套接住了球。   山呼般的鼓掌声从客场看台传来,连解说员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极力赞赏道:   “又一次接杀!真是漂亮的防守!禅院选手第一时间预判球的落点,在自家中坚手起步慢一拍的情况下,将对方跑者接杀出局,布鲁克林遗憾退场!”   “该死!”   布鲁克林愤怒地折了球棒,本以为二垒安打已经到手,结果居然被人给接杀出局,简直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   但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一场Mariners的“霉运”还远远没有结束。   后面第五棒打者登场,完美复刻了布鲁克林的遭遇,被禅院甚尔又一次接杀下场。   这还不如被投手给三振了呢,那样至少还能消耗宫城的体力,现在这么被频频接杀,简直像是把人头排队送上去,让BlueMars收割。   宫城这一局投球稍微有些不稳,因此被Mariners不断抓住机会,但结果完全不如人意。   当第六棒打飞至左外野靠三垒的球,也被禅院甚尔随意给接住时,Mariners球员们不由集体陷入沉默。   “三出局!简直不可思议!不是由投手制造的坚固防线,而是由左外野手连续接杀三人!”   “对面是有着无与伦比跑速和精准预判接球能力的球员,Mariners无法从禅院甚尔的守备区域拿到一分!” 第080章 全垒打   “这不是当然的吗。”   禅院甚尔自言自语了一句, 如果不限制他的速度,落到外野的任何一球他都能接起来,别说都是在左侧的了。   他压低棒球帽的帽檐, 面无表情地从客场看台下走过,看台上热烈的气氛让人难以适应, 他低头快步走回休息区。   休息区反而让禅院甚尔轻松许多, 虽然得分的时候这些队友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积极加油喝彩, 但昨天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 怎么想关系也不可能立刻好转。   于是, 除了高木对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只有队长川崎给他递了瓶水,其他球员仿佛忙着各自整理装备、或互相交谈, 对他的精彩表现绝口不提。   禅院甚尔也不在意,这局第一个打者已经轮到第九棒,下一棒就是他自己, 所以裁判已经示意他换好装备后,立刻前往旁边的准备区。   宫城虽然是投手, 却也占击球手里的一个位置, 并且是第九棒,如果监督没派代打, 这时候就需要他亲自登场。   当然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对第九棒的击球有什么期待,而宫城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投手们的平均水平,那就是——   菜。   三球三振, 宫城被对面光速终结。   然后他一脸平常地和禅院甚尔错肩而过,显然是光速惯了的。   见到禅院甚尔走向打席, 吉良的表情再次凝重,上一轮第一球对方就打出安打,实在很难说到底是运气还是实力原因。   他开始加以小心后,这一局也许就能看出对方的真正实力。   第一球,是略微偏低的坏球。   禅院甚尔连动都没动,不知道是看穿了这一球的试探,还是原本就打算要观察前几球的球路。   不,不会是后者——   吉良额头上不由沁出冷汗。   身为职业投手的直觉,他正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仿佛只要一旦将球投进好球带,他就会被“杀死”。   他强自冷静下来,仔细去想对方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完完全全的大赛新人,之前想必在二军或者不出名的场合打棒球,和跑垒纯靠速度取胜不同,击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吉良目光紧盯着本垒,此时捕手已经做出暗号,第二球同样投外角低球,但是要进好球带。   殊不知,刚才的投球其实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禅院甚尔可没有职业打者不追打坏球的习惯,虽然从数路分辨好坏球,是击球者水平的重要部分。   但只要是投过来的,每一球对禅院甚尔来说都是“钱”。   按照言峰士郎的“不要第一球就搞得太离谱”理论,禅院甚尔决定每次都在第二球出手。   这也是为什么说,刚才的球已经是吉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用敬远策略(四坏球保送上垒)的话——   邦!!   清脆而踏实的球棒击打声,传向整个运动场。   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无比显眼的白色棒球,飞出一道惊人的“激光线”,砰的一声打在了球场正前方的计分板上。   “是……是全垒打!Bluemars的禅院选手打出了阳春全垒打(一分全垒打)?!太惊人了!”   在全场后知后觉的躁动中,解说员激动地说道:   “真是完美的首秀,Bluemars第一棒禅院甚尔不禁展示出自己超人的脚程,和无可挑剔的防御能力,在击打方面居然也有这样的长打力!”   “没错,电视机前的观众与我们刚才一起见证了,他进入日棒联赛开场的首发全垒打,虽然是无人上垒有点可惜,但禅院选手还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强取一分!”   此时此刻,就像解说员所说的,关注这场比赛的观众不论是Bluemars的球迷,还是Mariners的球迷,还是其他主队的路人观众,都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不可思议地盯着电视回放。   这是一发毫无疑问的全垒打。   无论是慢放的出手时机、还是球在飞行过程中展现出的力量,都完全无可挑剔。   “真厉害啊,这家伙。”   “该不会是巧合吧?”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8_0_8_0_t_x_t_._c_o_m   “谁知道,说不定Bluemars真的走了狗屎运,捡到好打者了呢……”   现场观众台上同样议论纷纷。   Mariners球迷对自家球队取胜早已习惯,相反,对手球队突然出现意料之外的强力新人,反而更引起他们的兴趣。   “那个7号如果真的有强打力,安排在第一棒未免也太可惜了。”   “是啊,不过他的跑垒和盗垒也很厉害,去年的盗垒王也有这样的速度吗?”   “不可能,他绝对是我见过速度最快的家伙,而且他上一局的表现还很轻松的样子,说不定那也不是他的极限!”   “真的吗?你这么一说我更期待他上垒了,如果真的那么快,说不定能破联赛记录呢……”   观众们想的很好,Mariners的其他球员也纷纷安慰吉良,让他别在意刚才的全垒打,反正阳春全垒打也只能取一分,现在才第三局上半,后面还有五局时间,足够他们追回来了。   吉良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瞳孔异常的放大,只有他自己知道,接下来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勉强应付了后面4名打者,虽然被攻击到三垒,但Mariners守备扎实,并没有让对手再次回本垒得分,现在的比分仅为2-0,Bluemars暂时领先。   但是从这之后,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全垒打。   全垒打。   全垒打!   后面五局,禅院甚尔登上打席3次,全部轰出全垒打!   全场哗然!   倒数第二局,吉良的心态已经难以维持,Mariners监督忌野喜郎及时将他换下。   可作为救援投手登场的南贺,同样无法压制Bluemars7号,甚至因一三垒有人,被禅院甚尔打出三分全垒打。   最后的比分是7-2,Bluemars获得本场胜利,其又有6分得益于禅院甚尔的四发全垒打。   不只是Mariners休息区,连Bluemars的休息区都陷入了异常的沉默,只有监督高木介人和□□们表现的兴高采烈。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比赛已经变成某人的个人秀,其他选手不论表现如何,在比赛后都只会成为无声的背景板。   而事实也却是如此——   《Bluemars惊现天才新人!首秀力挫王者Mariners》   《5打/4全垒,不可思议的7号新人!》   《高木监督破格发掘,职棒界千年一遇の黑马!》   无论禅院甚尔在不在意,舆论都将向他风卷而来,如同言峰士郎所想——世人的品味,和他还是很像的。 第081章 购物   比赛结束, Bluemars球员和监督教练们坐球队大巴返回神户。   禅院甚尔先行一步,在千叶球场就和众人分开,出来时正好看见等着他的一大一小。   “爸爸——”   小惠迈着小短腿噔噔跑过去, 扑在自家老爸腿上,经过这几个月学习, 吐字说话也越来越清楚。   禅院甚尔把他抱起来, 迎着言峰士郎的笑意,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怎么样, 感觉今天的比赛有趣吗?”   言峰士郎和他并肩往外走, 两人在体育场后面宽敞的柏油路上闲逛。   “没什么特别, 和之前想的一样简单。”   “哈哈哈,那当然,你可是把Mariners吓了一跳, 不过接下来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我敢说过不了两场,后面所有球队都要对你用‘敬远’策略。”   敬远, 就是为了不让高威胁打者碰球,投手直接将人保送上一垒的策略。   目前他的打击顺序是第一棒, 所以大部分时间前面垒上都没人, 这也就意味着,对手保送他的成本非常低, 可以说是相当克制的一种策略手段。   禅院甚尔好歹练习了三个月,对棒球的基本战术也有所了解,听完无所谓地耸耸肩说:   “如果那样,打的时候会把我往后排。”   高木介人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并且已经和他通过气,如果一旦被对手频繁敬远, 可能就得让他打第二棒或者第三棒。   言峰士郎看他肩上还背着棒球包,便把小惠接过来,思考了一下问:   “下一轮是对战大阪的Bugaboos吧,比赛是后天吗?”   “大后天,话说咱们一会怎么回家?”   “不着急,等晚点可以直接坐维摩那回去,第一次来千叶,我们在成田逛逛怎么样?”   禅院甚尔表示无所谓,随口问他想去哪里。   “去Aeon看看吧,再过一个半月就要冬天,看有没有要买的大衣。”   成田是千叶县经济排在前列的城市,Aeon购物商圈非常有名,另外麻贺多神社也在成田,那有一株巨大的杉树,据说是从平安时代生长至今,有一千多年树龄。   从千叶球场坐上电车,要倒两站才能到达购物中心,不过今天两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车上有说有笑地聊起天。   “过几天我有两个朋友可能要来,不知道住在家里方不方便?”   昨晚韦伯不、埃尔梅罗二世给他发消息,说另一端的魔术工房已经布置好了,现在要带着樱测试虫洞稳定性,所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穿越过来。   说到这,言峰士郎不由心虚挠了挠脸,他还没跟甚尔解释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之前不说是因为过于离奇,说出口很容易招致怀疑。   现在他和对方打算长久在一起,两个世界无法阻隔他们,相信对方也一定有这样的自信。   话说……   那今天是不是就该找个时间坦白?   “朋友?和你一样的教会神职?”   禅院甚尔有点纳闷,他一直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独狼,也没听过言峰士郎提及以前的朋友,更多讲的是过去教会里的同事。   不过,他不是说正被以前的教会追杀?   “不是圣堂的同僚,我有几个魔术师朋友,他们属于另外的阵营,不会跟教会告发我的。”   魔术师……   禅院甚尔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个词,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的,真想知道正经魔术师是什么样(士郎总说自己不是正统,只能算半吊子魔术师),和咒术师到底有什么区别。   “那就让他们来呗,道场后面的客房不都已经改建好了吗。”   两对长臂搭在座椅靠背上,禅院甚尔翘着二郎腿,任由小惠在自己膝盖和腿上爬来踩去。   房屋是重建好了,不过怕对方不习惯有人住家里,但禅院甚尔这么说了,言峰士郎也放下心来。   只要韦伯他们过来别搞出太大动静就行。   忽略心中的一丝不妙预感,言峰士郎陪着甚尔和小惠逛了一下午,一人买了一身冬装,中间还挑挑捡捡买了许多日用品,包括一个被炉,都让商场售货员帮他们邮寄到家。   其实这些在神户本地的百货也能买到,不过他就是享受一起购物的感觉,而且这次来,他还有一笔重要消费,要趁甚尔放下警觉的时候去。   把小惠放在对方脚边,言峰士郎找了个理由开溜:   “你看着点惠,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禅院甚尔正在等刷卡,听到随意地点了点头,头也没回,自然也没看到言峰士郎脸上难得泄露的一丝紧张。   十分钟后,从另一边的电梯绕上来,他摸了摸口袋,一个小小的正方盒从兜里隐隐透出形状。   之后一路上,禅院甚尔明显感觉对方有点心不在焉,又或者可能有什么心事,明明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言峰士郎暗暗深吸口气,像平常一样微笑着说:“没事,可能好久不逛街了,咱们吃完晚饭再回去?”   禅院甚尔微微皱眉,直觉他的状态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有问题,于是否决了提议。   “晚饭回家吃,现在就回去。”   言峰士郎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摸口袋,甚尔是直觉型、眼光也特别锐利,但他想给对方一个惊喜,至少也坚持到回家。   商场里人太多了,如果在这被发现,虽然也可以进行下去,但总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言峰士郎和甚尔走出商圈,找了一个没人的窄巷,两人带着小惠跳到楼顶,他放出维摩那,然后两人就借着夜幕掩饰,极速返回神户的新家。   一路上,言峰士郎都觉得自己有些心跳过速,神思不属的表现,惹得禅院甚尔越发狐疑,就差把‘你到底想干什么’写在脸上。   不会是趁自己不注意,又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用品或衣服回来吧?   “才没有……”   读出对方的表情,言峰士郎无语地澄清了,虽然他倒是也想买,但是感觉对方根本不会配合。   所以说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按部就班才对—— 第082章 意外发生   回到家, 言峰士郎趁洗手的时候冷静了头脑,下定决心拿着东西过去。   禅院甚尔坐在沙发中央,看着士郎一步步走近, 表情还很奇怪,不由坐直了身体盯着对方, 像只警惕的黑豹。   言峰士郎径直坐到他脚前的地板上, 心里还有点打鼓,但嘴巴却顺畅地说出来:   “咳、那个, 我考虑了一下, 觉得还是该买这个给你。”   他将藏蓝色绒面小盒打开, 递给对方看,里面赫然装着一枚男戒,戒指有着白金色略宽戒托, 两边镶嵌着一圈三角形钻石。   一看就是婚戒无疑。   禅院甚尔还以为他要拿出什么呢,结果只是戒指,一时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 还是又提起另一边心。   “送给我的?”   他明知故问,伸手拿过戒指盒观察, 一眼就看到内圈刻着的S&T, 嘴角不由微微勾起,爽快地戴到无名指上, 戒指大小居然也完全合适。   “我用投影魔术调过,尺寸应该刚好。”   见他收下,言峰士郎不由长出口气,笑容自然许多, 他也把自己那枚拿出来,两枚戒指除了尺寸, 外形上没有任何区别,他的内圈刻字是T&S。   见甚尔似乎比较满意,言峰士郎准备了好几天的话,现在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虽然距离正式仪式还有一小段时间,但不妨碍他表白真心,而且最近几天他们俩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微妙,他也思考过,觉得应该首先做些什么,给对方一些安定感。   言峰士郎盘坐在地板上,诚恳地仰望着黑发的男人。   虽然视角出于低处,他却未曾有过任何迷惘或不定,虽然一直掌握着交往的主动,却也永远愿意尊重对方的想法。   教会赋予他钢铁般的意志,却没教过他如何爱一个人,与福泽众生的‘神爱’不同,言峰士郎想,他的‘人爱’或许是因对方而生。   “甚尔,我想告诉你……”   一道幽亮光芒从他身下泛起,禅院甚尔不知道他的表白计划,还以为这也是气氛组成的一环,不禁有点嫌弃,暗暗撇嘴的同时心想,难道自己和这小鬼已经有代沟了?   言峰士郎吃了一惊,因为他身下地板明显亮起一个法阵,随着银亮的光芒越发清晰,魔力波动也开始扰乱空气,他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躲开——”   言峰士郎瞬间跪坐而起,拦腰抱住恋人往左滚倒。   法阵的光芒并非自下而上,而是自上空落到地面,无机质的银光穿透和式宅邸的房梁,下一秒钟,就听一声巨响轰隆砸下,咚的一声落在言峰士郎刚才的位置。   两个人瞪大双眼,言峰士郎是盯着那个掉下来的,巨大的像一颗紫色的蛋一样的东西,禅院甚尔则更关注自家主宅刚改建好的房顶。   现在已经能够看到星星。   满屋的烟尘土屑落定,那个紫色的巨大的蛋一样的东西突然开裂,随后剥落成一片片花瓣似的物质飘散。   紫色的【影】回到了施术者身下,言峰士郎看着一个个熟悉面孔从‘蛋’里跌落出来,再想起之前刻意忽略的侥幸,和现在彻底宣告中止的求婚,虽然也可以找别的时机告白,但还是不由得眼前发黑。   “成、成功了吗……我们没飞到外太空吧?”   一个年纪和士郎差不多,头发是紫色天然卷的青年挣扎两下,硬是没能从砸出的坑里爬起来。   还是空气里突然现形的模糊人影拉了他一把,让他好好地换个地方躺。   “Master,这里没有大圣杯,我必须灵子化……还请小心……”   言峰士郎一眼就认出那个模糊人形,是第五次圣杯战争的Alter,间桐慎二之前的消息说,他把Alter重新召唤出来,没想到居然还没回去,还跟过来了。   不过英灵的形态和声音都很模糊,显然圣杯能够再现的奇迹,一旦换做没有圣杯的世界,就连维持存在都十分困难。   “失策了,还以为通道口能限制在法阵里,没想到居然这么不稳定,连我都被拉进来……”   韦伯·维尔维特,现在是继承埃尔梅罗家名的时钟塔魔术教授,揉着被砸痛的脑门,手脚利索地爬出坑,同时也把失去意识的樱抱了上来。   “她没事吧?”   言峰士郎见状连忙搭把手,将女孩平放到没被砸的地方,显然穿越时空的过程中,就是她用影魔术维持着护罩,保护了间桐慎二和韦伯成功降落。   “只是用尽了魔力,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长发男子观察后表示没有大碍,并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副眼镜,见还完好才又收起来。   “吓?她魔力用光了?”   听到这件事,第一个受到惊吓的就是慎二。因为樱体内的虫还未除掉,加上爷爷脏砚失踪,二叔又被那个外道神父掳走,他可是经历了好几次夜半惊魂。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刻印虫太贪婪,把樱的魔力吞噬不够,导致她在缺魔的情况下神智失控。   “士郎,你那个补魔道具快拿出来用一下,这里没有地脉,迪尔灵子化了,她要是爆发我可顶不……好痛、干嘛打我?!”   言峰士郎收回胳膊,皮笑肉不笑地仿佛随时要再揍他一拳:   “说什么白痴话你,樱可是女孩子,怎么能用那种东西!”   “啥?我还是你同班同学呢,你对我用的时候怎么就一点都不客气?”   面对无理取闹的幼驯染,言峰士郎懒得和他闲扯,先给禅院甚尔介绍道:   “虽然方式有点出乎意料,这个是我高中同学兼好友,间桐慎二。那个女孩是他妹妹樱,还有这位,也算是我的朋友,叫他韦伯或者孔明都行,他们三个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魔术师。”   禅院甚尔这时已经站起来走近,在天与视野里,这对少年少女和那个男人身上,都散发着和咒术师不同的“气”。   而这些“气”,都意味着怀揣某种力量,是明显有别于其他普通人的标志。   介绍完原世界的朋友,言峰士郎又向慎二等人介绍起甚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每当提到对方的时候,他脸上都无意中带上一丝笑容。   “这是甚尔,嗯……我的同居人,也是恋人,马上要结婚的那种关系。”   --------------------   作者有话要说:   间桐慎二【冷漠. jpg】:我们没问你 第083章 时间差距   “你这个混蛋, 在我们拼命找你的时候,居然给我在这边悠闲的恋爱,你是想死吗?”   间桐慎二揪着士郎的领子, 一脸扭曲地把他怼到墙上。   他不禁联想到之前凌晨那通电话,这家伙和那个高大男人, 搞不好已经是本垒关系了, 而他每天因为樱担惊受怕,还要想办法建立通道接应对方, 顿时感觉更生气了。   “可恶, 真应该让你留在这边老死算了!……”   话未说完, 言峰士郎轻笑着攥拳抵在他胸前,一脸的诚恳。   “谢了慎二,现在的我就算突然消失, 那边的世界也已经无人会在意,只有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找我, 所以……真的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道谢,似乎让间桐慎二张口结舌, 看着他这幅被瞬间攻略的没出息样子, 韦伯无语地绕过两人,对禅院甚尔打招呼:   “不好意思, 没想到穿越会造成这么大动静,这里是你的家吗?让我们一起帮忙收拾吧。”   禅院甚尔早就注意到他们的用词,忍不住提出问题道:“你所说的‘穿越’,是什么?”   “这个我可以解释!”   言峰士郎连忙挣脱出来, 拦住韦伯的话头,在禅院甚尔怀疑的眼神中, 将他拉到长廊上,将今晚没说完的话全部交代出来。   不过在这么仓促的时机坦白,真的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果然——   “所以你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圣堂教会和魔术师都是那个世界的东西,而你之后还会回去?”   禅院甚尔的眼神有点冷,其实言峰士郎宁愿对方朝自己发火,不过事实上对方只是一言不发地拿起外套出门,仿佛完全失去听他辩解的兴趣。   “等等,甚尔!”   言峰士郎从身后抱住他,语气恳切地说: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时候过来,本来今天就想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而且我绝对不会自己回去的,要回去也要和你一起,求你别离开……”   禅院甚尔顿了一下,伸手掰开对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玄关。   不详的预感终于成真,言峰士郎深吸了一口气。   没办法,现在只能先打电话给孔时雨,看他能不能帮忙注意一下甚尔的行踪。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孔时雨在电话里问,语气似乎很惊讶。   “嘛……算是吧,总之麻烦你了。”   “知道了,我会尽量帮你看着他点,不过,恋爱中出现不合也是常有的事,你也不必太过沮丧。”   “嗯,不过这次其实都怪我,甚尔那边如果有任何事情,记得随时给我来电话……”   等挂掉与中介人的通话,言峰士郎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阵嘲笑般的口哨,损友慎二正看出殡不嫌殡大地鼓着掌,感慨道:   “真是渣男啊,太屑了你,玩弄了对方的感情,却不告诉他双方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要是刚才那个的男的,一定非得痛揍你一顿再走。”   言峰士郎现在脑袋突突直跳,他揉着眉心叹气说:   “别嘲笑我了,话说,樱的魔力短时间都恢复不了,那你们在那边的课业该怎么办?”   “当然是提出休学,啧,这种小事我早就安排好了,倒是你,不去追真的没问题吗?”   间桐慎二啧啧有声地看着他,言峰士郎不由抓了抓头发,满心都是无奈和沮丧。   “嗯……先各自冷静一下吧,明天我再找机会道歉,对了,你们过来的时候既然能锁定我的位置,那是不是也能锁定绮礼和雁夜先生的坐标?”   “这正是我们想跟你说的。”   韦伯也从长廊后面走出来,表情十分严肃地告知了他一个坏消息。   那就是:士郎的养父和间桐雁夜虽然也在这边的世界,但非常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和他并不在同一时间线上。   “什么?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言峰士郎不可置信地问。   ‘不在同一个时间线’是指什么?   难道他处于现代的时候,绮礼和雁夜先生却处于过去或者未来吗?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在追踪你之前,我们已经试图追踪过言峰监督和间桐当主的坐标,但是却受到某种法则的阻挠……”   韦伯摸着下巴,似乎正在思考怎么把魔术特权家族公认的秘闻,转化成普通魔术师也能理解的说辞。   “就是时间啦,时间。”   间桐慎二一摊手,耸耸肩说道:   “不用解释第一法那么复杂的东西,反正这个笨蛋也不是正统魔术师,总之就是在我们那边,想要去到他们那里,不禁在两个世界之间阻隔,还存在另一种时间障壁,靠樱现在的力量,是没办法同时打通两个通路的。”   “没错,所以我们才想到,能不能先试试到你这里来,待失去一重空间阻隔后,或许才能利用虚数魔术追踪远跨时间线的坐标。”   这么一解释事情就清晰多了,换句话说,间桐慎二他们的世界,现在和士郎所在的地方是平行的,但绮礼他们所在的时代,又和这条平行线处在另一个拐点,唯一交叉的地方就是士郎所在之处。   所以想要追上言峰绮礼,他们必须先来到士郎这边,才能再做尝试。   计划非常好,不过有件事言峰士郎认为必须跟他们严正交代,那就是:   “如果要去的话,必须带我一起过去,之前在通话里跟你们说绮礼他召唤了【虚空】,是货真价实发生的事,被我亲眼所见。电话里一句两句话讲不清楚,但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已经今非昔比,各种意义上的,与人类发生了不同改变。”   “当时讲不清楚,现在就好好给我讲清楚!他可是把我二叔掳走了,樱还说她梦见教会的监督杀了爷爷,现在爷爷失踪,能去除樱体内刻印虫的人,就只剩下我二叔了,必须得想办法把他救回来才行!”   提到言峰绮礼那个外道神父,间桐慎二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Alter及时回应召唤,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樱给吸成干尸了,然后就更怨念士郎这家伙——   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居然还敢在这边悠闲地谈恋爱,真想一把火烧了这对狗男男! 第084章 朝阳初升   禅院甚尔刚出门没多久, 就接到了来自中介人的电话。   孔时雨那边问他有没有时间,因为正好有一桩不错的买卖,如果方便的话最好现在过去。   然而他现在哪有心情干活, 便很干脆的拒绝了。   “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就是有点可惜……对了, 新宿最近新开了一家地下赌场你知道吗?”   孔时雨若无其事地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对方。   挂掉电话后他心里暗想, 言峰君,我就只能你帮到这了, 不然禅院这家伙真想跑, 自己可没本事追上他。   去以前没去过的赌场玩筹码, 禅院甚尔只是为了图个清净,他平时去过的那些地方,言峰士郎也都知道在哪, 而他短时间内,还不想见到那张看似无辜的脸。   如果今天的求婚,对言峰士郎来说是彻底失败的, 那在禅院甚尔这就堪称急转直下。   身边的人来自另一个世界,并不是特别难接受的一件事, 前提是这个人不是他所喜欢的对象。   尤其在他犹豫很长时间, 终于下定决心接受自己和对方的未来时,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打算过离开这个世界。   而那些找过来的“朋友”就是证明, 如果没有他们到访,自己还不知道会被蒙在鼓里多久。   说来也好笑,曾经他打算放弃过去一切,和生下惠的那个好女人共度一生时, 命运就已经狠狠痛击过他,并将那个人无情夺走。   现在看来他还是不长记性, 似乎觉得前路依然有某种幸福的可能,于是就又派了这样一个家伙来折磨自己。   真该死,既然不想待在我的世界,那一开始就不能去缠着别人吗?   这混账小鬼,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不得不困在别的世界时的无聊消遣?   还是穿越时空的一场偶然艳遇?   不,不能再继续想下去,否则他可能要亲手做一些自己都无法挽回的事。   尽管非常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确实在刹那间闪过,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好、只要对方肯留下的念头。   本以为自己早已和尊严这种东西无缘,但那一瞬的想法,依旧让他感到齿冷。   简直像被人驯化了一样,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狠狠唾弃。   或许自己受对方影响太深,只要在一起,就连大脑都没办法好好思考。   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不想再听那张嘴里的花言巧语。   他甚至有预感,如果刚才继续留在家里,一定又会被对方的态度迷惑。   不仅仅被“骗身骗心”,说不定还会被骗到陌生世界去,万一将来感情破裂了,那他这个前花丛老手的面子往哪搁?   没错,禅院甚尔才不会承认,因为没有穿梭世界的能力,一旦他离开这去往别的世界,很可能来去都不由自己,变相地等于失去某种自由。   出于对这种未来的猜忌,以及导致其成因的回避,禅院甚尔拒绝思考这个问题。   总之,赌气也好,对两人的未来感到迷惘也好,禅院甚尔像只做好了再次流浪准备的黑猫。   既不退缩,但也不前进,只留在原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冷静过后的他,也知道士郎会来找自己,他又不是笨蛋,孔时雨突然在这么恰当的时机介绍地方,他有九成的把握,对方是在跟言峰士郎通风报信。   具体是不是这样,到明天就会有结果。   正好,他也想把一切都讲清楚。   ……   赌场只有晚上营业,到了关店的时间,禅院甚尔就坐在上面写字楼顶的天台抽烟。   言峰士郎赶来的时间非常早,早到禅院甚尔怀疑他和自己一样,一夜都没合眼。   事实也是这样,如果有什么能将喜欢的两个人分割,那就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受煎熬。   言峰士郎合上天台的门,好像这样就能阻止对方再次逃开。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妄想,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并眼尖地看到对方偷扫掉手边的烟蒂。   十好几枚,可真没少抽……   言峰士郎把目光摆正,走到恋人身边并肩站好,嘴里犹豫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没信心做出的决定能否让对方安心,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我决定一直留在这,不会再回去了。”   言峰士郎向主发誓,这瞬间他看到了对方的睫毛轻颤,画面上每一帧都比天启更发人醒悟,让他的信心一下子充满,如同飞扬至天际的热气球般。   “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我的来历,可以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吗?”   面对郑重双手合十道歉的言峰士郎,禅院甚尔紧抿着嘴角,轻笑一声说:   “这些话昨天你已经说过了,如果我不想原谅呢?”   言峰士郎挠了挠鼻尖,傻笑着道:   “那、没关系,我脸皮很厚,可以天天来请求你。”   这回答真让人大开眼界,禅院甚尔紧盯着对方,发现自己果然还不够了解,尤其是这混蛋神父的下限。   “啧,让开。”   “等等……你要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   “先别走啦,一起吃个早餐嘛?”   “看着你的脸就吃不下。”   禅院甚尔双手插兜,不屑地哼声说道,然而言峰士郎发挥了死缠烂打的精神,搂着他的肩膀,说什么都要一起去吃早餐。   禅院甚尔被惹得满头青筋,但这次却没有甩开对方的手,最后犟不过他,被强拉到附近的中华街,两人吃了包子铺的点心。   言峰士郎坚信吃饭之后人的心情会变好,也就是说,更有利于现在的情况。   等到吃饱喝足,两人并肩离开早餐店,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清晨街道上,他才斟酌着开口说:   “其实……需要道歉的不只那一件事,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果然还是把穿越时空看的太想当然了,对于刚听说这件事的你,一定觉得很突兀,很难接受吧?”   这个问题是早晚要谈论的,言峰士郎想了一整晚,终于想清楚问题的关键。   如果他们俩在一起许多年,不、或许都不用那么久,哪怕只在一起两三年,恋爱关系能得到稳固,互相之间有更深刻的羁绊。   那时如果他提出一起去自己原本的世界看看,甚尔都可能欣然同意。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他们只认识了三个月,虽然性格异常合拍,两人间的感情也不掺杂一丝虚假,但谁也不会因一时冲动就奋不顾身,完全不考虑现实的因素。   尤其是穿越世界这种事,也许在天主看来和郊游没区别,但对凡人来说却顾虑颇多。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如果某人所爱的另一半,要回一座陌生的城市待一段时间,因为那是对方的家乡,那她可能会很轻松愉快,就算被对方邀请同去,也会觉得和旅游无异。   但如果对方要去的城市在国外,就算她也愿意一起前往,就不得不考虑出行方式,不过至少随时可以坐飞机回来。   可当这个地点不能正常通航、必须偷渡呢?   甚至这个地点在北极,或者在外星,听起来异想天开,凭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没法自由往返呢?   是否有一瞬间会产生这样想法,比如说……   真的还会回来吗?   言峰士郎知道,能够让对方接受戒指,已经代表自己得到了某种承诺。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所爱的这个人,最不能接受的也是失去。   “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回去了,我不会怪你,但就这一次。”   禅院甚尔看向青年的脸,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注视,表情异常淡漠。   反悔的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答应了,下次再想离开的话,我会用刀把你留在这。   像我这样的人,和你出生长大的世界,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都说不回去了,我想留在有你的世界,其他地方根本无所谓。”   言峰·傻瓜士郎握住男人戴戒指的手掌,发现居然和自己一样有点汗湿,顿时明白了这幅无动于衷的面孔下方,那些被掩藏的情感。   果然,同意自己走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很好。   不,应该说真是太好了。   ……   在这东京的第一缕阳光中,年轻神父抬头亲吻了他的天与暴君。 第085章 被发现的和服   当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回到神户的家时, 慎二他们也都起来了。   昨晚安排他们睡在厢房,士郎自己用木板和投影魔术,快速把客厅修补好。   凌晨时间桐樱第一个醒来, 负责看守她的迪卢木多立刻叫醒御主,而慎二感觉从者现在已经保护不了自己了, 就连忙躲到韦伯的房间。   等言峰士郎回来, 就看到眼底发青的韦伯和间桐兄妹俩,整异常沉默地围坐在饭桌前。   这怎么有种回到圣杯战争期间的既视感?   他让甚尔去看看小惠醒没醒, 自己撸起袖子进厨房, 外头那三个大爷都是在家不干家务的类型, 指望他们做饭还是省省吧。   等早餐全部做好,昨晚刚到的三个人和士郎还有甚尔父子相对而坐。   此时此刻,间桐慎二的震惊简直要喷吐而出, 仿佛在问士郎:   你们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昨晚他只是惊觉对方年纪和好友差的有些大,而且体格未免太强健了,现在居然又给他掏出一个小孩来。   难道好友真的继承了养父的喜好, 专挑成熟人父下手吗?!   “樱感觉好点了没?昨晚有没有睡好?”   言峰士郎给她也倒了一杯牛奶,递过去的时候, 少女明显瑟缩了一下, 随后在慎二催促的眼神中低头接过。   真没办法啊,看来就算绮礼不在一旁, 樱也还是莫名奇妙地害怕自己。   言峰士郎挠了挠后脑勺,话说他的女人缘一直都很差,不只樱这样,远坂家的大小姐也因为绮礼的缘故, 非常讨厌和自己来往。   “对了,之前忘了告诉你, 现在已经有人接手冬木市教会,那人应该是你的同事吧?”   间桐慎二仔细回想了一下,思索着道:   “好像是叫卡莲·奥尔黛什么来着……”   言峰士郎呛了口茶,不可置信地问:   “奥尔黛西亚?她来日本教区了?!”   “对对,就是这个姓氏,她来我家登门拜访过,说是已经接任了代理司祭,年纪和咱们差不多,你跟她熟吗?”   “这个说来话长……”   禅院甚尔正看着小惠吃饭,闻言用眼神问他:   那又是谁?   言峰士郎嘴角抽搐,牙痛般挤出几个字来:   “是我养父的亲生女儿,但因为一些原因,她是在修道院里长大的。”   绮礼曾经对这个女儿的评价是,除了长相没有一点像她的母亲。   直到有一次言峰士郎出任务,中途意外见到作为驱魔助手的卡莲,两人认识后他才发现——   这性格不是跟绮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说话专挑别人伤口撒盐,还喜欢装相戏弄他,总之相当难缠。   “卡莲到冬木代理监督一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为了绮礼而来。”   间桐慎二摆摆手道:   “别的都好说,只要她别是为了圣杯就行,你记得圆藏山下还有个可怜的圣杯再等你吗?”   “啊这,都这么久了还没回地脉去吗?”   “回个鬼啊,你不回去许愿它当然会一直在那,你连这点圣杯战争常识都没有吗?”   要不是事不关己,间桐慎二真想敲开好友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浆糊。   “哈哈哈。”   言峰士郎心虚地干笑着。   “可是我不打算回去了已经,你也知道、我准备在这里成家,且现在还有小惠,短时间也没法出远门。”   间桐慎二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好友一眼。   虽然他和征服王的御主都是为了接应言峰士郎,不过只要通道建立成功,随时可以见到人,倒也无所谓对方回不回去。   而且圣堂教会的通缉可是很严厉的,据说第六秘迹会和裁判所都已投出动,现在正暗中追捕他们父子俩。   一旦被他们抓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建立通道的双方,征服王的御主韦伯·维尔维特和他们间桐家有着同样利益,应该不可能告密。   对方希望圣杯战争不要重启,只要大圣杯还在圆藏山下,征服王就可以一直留在现世。   而慎二则担心,一旦圣杯战争重启,自己作为代替樱的黑圣杯,很可能还会被卷进去。   他身体里的圣杯碎片已经吸收了迪卢木多,只要再死三、四个英灵,他就会逐渐失去人类机能,开始变成盛接魔力的小圣杯。   现在圆藏山底下立着的那个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只不过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是自愿作为小圣杯,他间桐慎二可是人类,如果不是为了破坏爷爷的计划、加上证明自己,他才不会傻到承担这样的风险。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言峰士郎说不打算回去许愿,对他们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嗯,除了远坂家……   “总之。”   “总之——”   在场的三个魔术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道:   “一定要对远坂家保密!”   “对,还有艾因兹贝伦家!”   “艾因兹贝伦倒不用太担心,他们远在海外,只要圣杯不重启,他们的人造人没有令咒,就算再疑惑也找不到证据,所以主要还是防范远坂发现异常。”   “远坂凛毕业后肯定去时钟塔进修,这两年我会想办法牵制她的。”   间桐慎二和韦伯达成初步合谋,这两人一个是现任远坂家督的同年级同学,一个是她未来的时钟塔讲师,可谓是珠联璧合,看的言峰士郎满头冷汗。   话说真能这么顺利么?   那个远坂家大小姐可是非常不好惹的,万一被发现了……   自己将来不会要给慎二上香吧?   一旁的樱低着头。   兄长大人……和饭桌上的其他人似乎都在讨论怎么瞒过自己的亲姐姐。   可她却发现,自己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不,不可以这么想。   少女攥紧手掌,她的愿望已经实现,再也没有虫子训练,爷爷也不会回来了,间桐家终于变成她的安身之所。   能和兄长大人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不可以再嫉妒他人。   尤其姐、远坂前辈曾经送过她重要的东西,她只是比自己更幸运,幸运的多……   间桐樱下意识抚上耳边的发带,言峰士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吐槽慎二说:   “你自己不带行礼就算了,起码还能穿我的,樱的换洗衣服怎么也不拿?我这里可没有女孩子的服装。”   昨天间桐樱昏迷后出了许多冷汗,加上和衣睡了一宿,今天校服看起来皱巴巴的,和她可爱的外表十分不衬。   间桐慎二完全是大少爷做派,他根本没想到这茬,只能随口辩解说:   “那就给她现买一身嘛,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过来呢,我哪管得了那么多。”   言峰士郎就猜到对方一点作为长兄的责任感都没有,忍不住开始数落起他,就在两人从拌嘴升级为互揭对方小时候的黑历史之前,间桐樱从电视下面的抽屉柜里拿出一件东西,怯懦地问道:   “请问,这个我能穿吗?”   “穿呗……嗯?不是,等等?!”   言峰士郎一开始还没注意,半秒钟后突然转过头,瞪大双眼。   只见他迅速从少女手里拿过和服,乍一看是非常艳丽的款式,但展开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那个,这、这是原来屋主人留下的旧衣服,之前我还没发现,长短肯定也不合适咳、总之,我带你去买点方便的休闲服吧,百货商场离这也不远。”   感觉到自己满头大汗,言峰士郎一边干笑着,一边把和服塞到小惠屁股底下,然后硬拽着兄妹两人出门买东西。   “甚尔,我们先出去一下!”   “等等喂,干嘛非得拉着我?你自己领她去不行吗——”   “少啰嗦!你才是樱的兄长,给我有点自觉啊笨蛋!”   吵吵嚷嚷的声音远去,禅院甚尔僵着脸把和服拿进主卧室,也就是他和言峰士郎的房间。   最后一个客人,韦伯说想借用一下道场,然后就不见了踪影,正好他能回房间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到把衣服抖开,掉落在地的零碎布料顿时让人直呼好家伙。   幸好女孩发现了也没有直接打开,禅院甚尔感觉自己脸颊像被火烧一样。   以这件和服的尺寸,现在整间房子里显然只有一个人能穿。   --------------------   作者有话要说:   禅院甚尔【恼羞成怒.jpg】:把这种东西放在客厅,你是想死吗?   言峰士郎藏着的和服:里面那层,白色半衿下方都是蕾丝镂空的,掉下来的东西有一卷那什么缚的红绳,还有两根带子中间连着的一个长筒形的东西,带子一边是开口的筒状物,花纹风格与和服一致,用途不明   感谢在2021-10-19 00:00:07~2021-10-20 19:5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芥川sama是卡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麒零、32658110 20瓶;无是什么 5瓶;宁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6章 命运线分歧   禅院甚尔阴着脸等混账小鬼回来解释, 才没过多久,言峰士郎就和间桐兄妹兴冲冲进门。   从三人匆忙的身影来看,倒像是买东西买到一半, 途中又折了回来。   “有办法了!咦,韦伯人呢?樱的魔力有办法了!”   禅院甚尔不明所以, 用大拇指指了指道场说:   “在那边呢, 你刚说什么魔力?”   言峰士郎让慎二先去找韦伯,他则拉着甚尔回到房间,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告诉了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今早回来的时候, 他其实已经说过自己养父和间桐雁夜的恩怨纠葛,不过他一直没有提到樱,因为这件事涉及了少女的名誉和隐私。   刚刚出门的路上, 三人在小巷的电线杆上看见一只“蝇头”,这东西在慎二和樱眼里是普通的灵媒而已,他们原本世界里也有, 但都是非常弱小的存在。   言峰士郎还没给附近的街区做驱魔,此时此刻突发奇想, 问樱能不能吸收这种灵的魔力。   间桐樱不明白这事的意义, 但还是愿意尝试一下。   她天生的魔术属性是“虚数”,也就是影魔术, 过继到间桐家后,就被改造成了水属性。   这个改造从头到尾都是败笔,除了增加吸收掠夺的天赋,只会降低虚数魔术本身的强度。   因为促成过继事宜的间桐脏砚, 仅仅是想通过折磨樱,来教训当时叛出家门的雁夜。   远坂凛和远坂樱这对姐妹, 是间桐雁夜仰慕的女子所生下的孩子,雁夜一直对她们非常爱护,视如己出。   得到樱被过继的消息后,间桐雁夜几近崩溃,因为他知道自己逃离的那些可怕训练,将会在樱身上得到重现,而以“父亲”脏砚的性格,很可能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间桐雁夜为了所爱之人的女儿,同时也因为对樱的愧疚,于第四次圣杯战争前夕返回间桐家,恳求脏砚放过樱,他愿意以透支生命为代价,重新参与这次圣杯战争。   叛逆逃家的他,因魔术回路一直未经开发,实力上根本无法匹敌其他御主。   间桐脏砚让刻印虫钻进他的身体,通过啃食血肉和生命,使他能够从普通有潜力的人,变为了驱使虫使魔的魔术师。   而这个转变的代价,就是从圣杯战争开始那天起,雁夜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生命。   幼小的樱还在虫窖里受折磨,间桐脏砚只答应雁夜,夺得了圣杯才会放过她。   事实是,他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那场圣杯战争里,间桐的家对手有召唤出最古之王的远坂时辰,也就是樱的生父;还有召唤了骑士王的艾因兹贝伦家和其同盟者,卫宫切嗣。   脏砚一开始就认为,雁夜是不可能获胜的,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折磨和嘲笑。   这个从小就不服从他的后裔,是他最后一名拥有魔术回路的血脉。   可雁夜却始终不肯按照他的安排,为自己奉献出一生,那么留着这个后裔除了取乐,也没什么其他大用了。   可是后来的战况出人意料,Caster组和Lancer组先后覆灭,言峰绮礼的Assassin也被Rider组击杀。   七对英灵和魔术师主从,已经不知不觉出局三个,按常规来讲,就是进入到半决赛阶段。   直到那个时候,失去半边身体知觉、濒临油尽灯枯的雁夜,还在坚持战斗。   随时都有可能死亡,随时都有可能失败。   像小丑一样加入到这场战局中,间桐雁夜明知获胜的几率渺茫,可虫窖里正被无数虫子侵犯的樱,让他没有后悔的时间。   身体的机能越发衰败,间桐雁夜不得不正视绝望的事实,那就是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狂阶英灵对御主无穷无尽的魔力抽取,让他所剩无几的寿命再次缩短。   可能还能再活几天,也可能只活几小时,甚至几分钟。   还不是监督、只是神父的言峰绮礼,于当时,意外地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年轻神父以替父亲璃正报仇为名,邀请他共同对抗远坂时臣,而作为谢礼,他最后会把圣杯献给雁夜。   因教会监督传承的特有方式,言峰绮礼作弊般渡让了前几次战争余下的令咒,给间桐雁夜以获取他的好感。   明明察觉到对方身上毛骨悚然的恶意,可雁夜已经别无选择。   他孤身奋战,放眼四周全是敌人,只有失去英灵的神父在圣杯上与他没有利益冲突。   可间桐雁夜却不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言峰绮礼已经背刺了前盟友、也是他的魔术导师远坂时臣。   之所以现在提出和雁夜联手,不过是想看他坠入更深的深渊。   言峰绮礼是名神父,可却以他人的绝望和痛苦为乐趣,这种畸形癖好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折磨人,而是因为天生的感观缺失。   正常人觉得美好的事物和感情,言峰绮礼完全不能感受到。   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只有当见到他人痛苦的时候,言峰绮礼的内心才会产生由衷的愉悦。   而这无疑是有悖神的教诲的。   他将与妻子奥尔黛西亚的结合,视为对自己最后的拯救,可事实证明,再浓烈的爱也无法改变他。   卡莲的母亲为了激发他的感情,在他面前微笑着自杀时,确实给言峰绮礼很大触动,但却不足以拯救他的迷茫与痛苦。   第四次圣杯战争中言峰璃正遇害,失去德行崇高的父亲,言峰绮礼在与吉尔伽美的合谋中,决定彻底释放内心的本恶。   他好好欣赏了时臣老师在背叛中死去的表情,而他的下一个猎物,就是间桐雁夜。   因为雁夜对时臣强烈的怨恨,言峰绮礼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下意识留意这个魔术叛逃者。   尽管本身实力不强,但雁夜操纵的狂阶英灵却能屡次破坏战局,甚至可以通过改换形貌,掳走艾因兹贝伦家的小圣杯,并嫁祸给Rider组。   如此强大的精神意志,只为了拯救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少女。   从得知原因的那一刻起,言峰绮礼就打算亲手制造绝望,让对方从精神上彻底崩溃。   他先是暗杀了远坂时臣,将遗体放进教堂,又约间桐雁夜在午夜一起对付他。   这从头到脚都是陷阱,当间桐雁夜见到远坂时臣的尸体时,远坂时臣的妻子,也就是樱的母亲,也来到了教堂,而这正是言峰绮礼故意的。   没想到丈夫已经身死,远坂葵以为雁夜就是杀害他的凶手,情绪崩溃的同时,她尖利地指责雁夜摧毁了她的家,对方从来只会破坏他人的幸福,根本就不懂得爱。   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   自己此生最仰慕的人,也是一直想默默守护的人,居然指责他不懂得爱?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也曾想要追求她,可是脏砚只会把跟他结婚的女人送进虫窖,改造成最适合生育后代的母体。   无论如何不想让葵遭受这种命运,他才逃离了间桐家,也逃离了和时臣的竞争。   因为没有资格,间桐雁夜小心地掩埋了自己的爱情,哪怕远远守护葵和她的女儿,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可是……   时臣那个混蛋,竟然亲手把樱送进脏砚的魔爪!   他明明拼上性命都想要救樱,却被葵指责成冷血无情、根本不懂爱的人?   这一定不是真的……   这个葵一定是什么人的伪装!   是幻觉!   是骗局!!?   “住手——雁夜先生——快点松手——”   男孩掰不开间桐雁夜的手指,没办法下,7岁的士郎随手捡起一个东西,朝救命恩人后颈重重挥下去。   崩坏到此为止。   众所周知,圣杯战争是秘密进行的,身为被Caster作乱波及到的受害者,士郎被间桐雁夜救助后,就被送往圣堂教会保护,直到战争结束后抹消记忆。   他到教会的时候,言峰璃正还活着,老主教还安慰他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结果没多久,璃正就被时钟塔的御主杀害,士郎直觉有什么事情改变了,晚上一直留意着教堂里的情况。   今天正好听到礼拜堂里有争吵声,他急忙跑到这里,就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正在试图掐死一位女士。   无论他怎么大喊阻止,雁夜先生都好像已经听不进去,完全陷入了魔障,情急之下,士郎只好把他打晕过去。   原定剧目被意料之外的人闯入,言峰绮礼本以为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幼年士郎却凭借一系列操作,让隐藏在旁边的绮礼和吉尔伽美什,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这里是教堂啊,主还在天上看着呢,能不能别总跑到这来谋杀,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大人……”   浑然不觉自己撞破阴谋,幼年士郎还不忘吐槽说。   从那个巨大海魔登陆后,他也有哪里变得不对劲,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这么嚣张吧?   你们知道礼貌吗?   男孩正想跟警察局报案,言峰绮礼不得不满面复杂地阻止他。   主还在看着——   少年无心的一句话,唤起了言峰绮礼最后一丝侥幸。   真的吗?   全能的主,真的还在注视他吗?   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会允许他这样的畜生诞生?   像自己这般扭曲的存在,活下去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   “你,认为主还在这里吗……”   年幼的士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神父会对混乱的现场无动于衷,教堂里可是死人了啊,还有一个女性也差点死了。   他下手没有轻重,打晕了雁夜先生,眼下的情况才是当务之急,可这个神父却好像执意要听他的回答?   “呃,这里不是教堂吗,我能救下这位夫人,雁夜先生也不用变成杀人犯,或许是主的安排也说不定?”   霎时间,如同晴空划过霹雳,如同雷霆灌入醐顶,言峰绮礼因他的话而怔住。   少年说的没有错,但还不够完全,因为这里获救的显然不只有他们俩,还有一个近在咫尺的人。   那就是言峰绮礼自己。   如果刚才士郎的行为是受神指引,那么自己的阴谋被他终止,无疑是天启诏下的明示。   主一直没有给予过启示。   无论是他曾经恪守教义、伪装成正常人的时候,还是现在揭开本性,甚至亲手弑师的时候。   哪怕只一点点提示,告诉他自己的出生是错误的、是有悖于神明的,言峰绮礼都会毫不犹豫地在任务中了结自己。   可神却一直缄默着。   这让他百思不解,也对存在的意义更加茫然。   直到现在。   直到此刻。   言峰绮礼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东西,虽然并不是最想要的结果,但他依然会遵照主的旨意行事。   治疗了间桐雁夜和远坂葵后,他交给这名叫做士郎的少年一封信,告诉他如果自己没有回来,就把信转交给之后和自己一样的神职人员。   信里有言峰绮礼的遗嘱,也有让少年进入教会的建议,理由是他认为对方身上有侍奉神的天资。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当然会亲自教导这个孩子,但如果他没于此役,就请教会的其他人代为关照。   “喂,你……真的要去吗?”   小士郎担心地跟着他走到教堂门口,再往外就是教会的结界,之前老主教叮嘱不让他出去。   言峰绮礼头也不回地回答他:   “必须要去,那里有主让我取得的东西。”   是夜,冬木市燃起了熊熊不灭的大火,天空被一道不详的血色圆环笼罩。   Rider与重新契约的吉尔伽美什交手,奋勇战死当场,只有韦伯活了下来。   最后一战,Sabar对上吉尔伽美什,卫宫切嗣对上其新御主言峰绮礼。   杀手和教会代行者在圣杯下展开死斗。   不知是谁掀起的第一股风暴,还是神灵这次真的意图作为。   一切一如命运,一切也开始脱离命运。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   本文雁夜的性格是原著小说版本,动画没有给他太多刻画,但小说里的雁叔真的很坚强,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死了,樱的命运只能沉沦,只有他活着战斗下去樱才有一丝希望,于是在狂兰和Sabar的宿命之战,痛苦地被抽尽生命而死。   我最佩服他的一点是,他明知回间桐家就是送死,但还是回去了。   他在虫窖里面对樱说的是,我没有能力救你,所以只能陪着樱一起(被折磨),他明白自己做的可能最后完全无意义,但樱的父母等同抛弃了她,雁夜不想让女孩面对那些哪怕虫子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他做这些事都不求回报。   而原本的命运线的樱也没能理解,并且十分冷漠地忘记了他,因为雁夜失败了,樱也沦落入地狱。   言峰士郎线,命运的分歧是从士郎被Caster组绑架开始。   他和其他孩子正要被Caster御主带回老巢,路上被偷回冬木市看望爸爸的幼年远坂凛所救,但士郎没有和其他孩子一起逃走,凛被海魔□□袭击的时候,他扑过来想保护她,结果两个人就一起被雁夜救了。   命运的拐点是在教堂,这时的士郎没经历冬木大火,也没有别人的生命高于自己的想法,他只是为了报答雁夜才上去帮忙,因为他不想心目中的英雄变成 杀人犯。   然后那天晚上,幼士郎改变了n个人的命运,直接改变的有葵,雁夜和绮礼,间接改变的有樱,慎二,凛,脏砚等人的。   所以是Caster组扇的翅膀,虐童杀人犯就是屑啦! 第087章 未死之人   最终一战的情况, 没人告诉过言峰士郎,所以他也无法拼凑出来,总之, 言峰绮礼失败了,却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确切的来说, 第四次圣杯战争谁都没能赢, 卫宫切嗣曾是最接近胜利的人,可他却在最后关头用令咒强行控制从者, 使出威力最强的宝具将小圣杯当场一击摧毁。   小圣杯发明出来的时候, 就是为了防止以前战斗还没打完, 圣杯雏形就被毁坏的情形。   结果到了第四次战争,竟有卫宫切嗣这种丧心病狂,连快盛满的小圣杯都不放过的家伙。   发明者艾因兹贝伦家要是看到现场, 大概吐血的心都有了。   而在那场圣杯引发的大火里,士郎的亲人都没能逃过,与许多人一样葬身于火海之中。   眨眼间, 他就从走失儿童变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   后来他从变成英灵的、姓卫宫的自己那打听到,他在那个世界也是一样, 家人都葬身大火, 只有自己侥幸活了下来,所以他觉得, 这可能归咎于世界线的收束,终归令人叹惋。   战争结束,言峰绮礼接替父亲璃正的职责,担任起冬木教会监督(主教)一职, 收养了无家可归的士郎作弟子,他还将远坂葵送回远坂家, 并把凛从外面接回来。   因为士郎的及时阻止,远坂葵没有受太重的伤,言峰绮礼面不改色地把时臣师的死,推到了失踪的间桐雁夜头上。   不能接受丈夫的死讯,远坂葵在家中几度崩溃,最后不得不离开引发回忆的城市,去父母那里修养,言峰绮礼因此接手老师的爱女,远坂凛的抚养权。   顺便一提,对于这桩嫁祸,间桐雁夜本人根本无法辩解,因为他早就被神父锁进教会的秘密审讯室。   正常圣杯战争结束,英灵就会跟着消失,所以后来征服王没有消失,长大后的韦伯第一时间知道,一定是圣杯出了问题。   但狂阶英灵的消失,让间桐雁夜失去了最后一张手牌。   以他孱弱的身躯,加上教会几百年针对魔术师的经验,面对言峰绮礼时,间桐雁夜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士郎以为雁夜先生早就回到间桐家,但因为绮礼让他少接触那些魔术世家,他一直听从对方的建议,所以即使非常想去探望,却也始终没再提起。   若非两年后的某一天,言峰士郎偶然间发现审讯室的机关,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所敬仰的人竟一直被养父囚禁在他们脚下的密室里。   士郎发现雁夜的时候,白发的男人并没有很憔悴,即使一直被限制自由,关在这间狭小的囚室中,他也依然顽强地活着。   而且没有英灵消耗魔力,他的状态比战争期间还要好点。   神父这两年一直给他治愈和补魔,勉强抵消了刻印虫对生命的侵蚀,间桐雁夜虽然因为葵的事恨透了对方,但共犯名单里还有他自己,他没有资格说替葵讨回公道的话,反倒是神父一直在拿这件事刺激他。   言峰绮礼残忍地指出,就算真正动手的人是自己,可那天晚上,对方的目标本就是要杀死时臣。   换句话说,只要间桐雁夜动手且成功,那后面的结果就会跟当时一样。   他对时臣的怨恨,与对葵的爱,本来就是互相冲突的,只不过雁夜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安心接受我的帮助吧,只要一直活下去,总有一天还能见到间桐家那个女孩,不是吗?”   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具胁迫性的话,言峰绮礼在所有人面前都需伪装自己,现在却可以在雁夜面前揭开面具。   反正对方已经见过自己恶毒的一面,那做的更过分些,想必也无妨吧?   呸——   如果有可能的话,间桐雁夜绝不想要这种所谓的帮助。   每一次。   每一次都让他羞愤欲死。   让他对自己的无能产生更深刻的认知,现在连活下去都要依靠对方,而樱却还在间桐家受苦。   他之前的牺牲更像一场笑话,没有人因此得到拯救,他还亲手伤害了葵。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时常会想,如果能马上死去就好了,对他现在的身体,活着就等于受罪,而且还无比屈辱。   可对樱的牵挂,让他无法做出这么自私的决定。   要比较痛苦的话,樱的遭遇显然更绝望百倍,他现在能待在干净的房间,可樱却被锁在不见天日的虫窖里。   言峰绮礼虽然是个可恨的变态,但他至少还是人类,樱却要独自面对无数虫群。   或许看中这点,神父吃准了他不会自杀,所以才一次又一次通过惹怒他取乐。   言峰绮礼也确实发现了雁夜的弱点,不然也不会真的放心地把人养在地下。   既然神不允许他加害对方,那他就把人囚禁起来,这次他没拿到圣杯,但下一次一定会成功的,只要间桐雁夜好好活下去,他不愁没有完成约定的一天。   不过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对方痛苦的样子,竟然如此的吸引自己,这使得他假公济私,做了一些平常不会做的多余事。   他本可以通过血液给予对方魔力,仅保证对方活下去的最小量,可后来逐渐的一些微妙的东西超出掌控。   对间桐雁夜来说也是。   每当神父尽可能轻地帮他补魔时,间桐雁夜都恨不得他更恶毒残忍一些。   言峰绮礼嘴上说着刚治愈完,不想返工,可真遇到刻印虫侵袭对方肺腑,需要彻夜重复治愈时,就算一夜都没能合眼,也没见他露出什么不满来。   根本就是嘴上一套,背后好几套,被欺骗过一次的间桐雁夜,发誓绝不再相信对方的任何话语。   至于言峰绮礼的心里,也只觉得对方是个固执又愚蠢的家伙。   为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一切,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没做到,简直天真过头了。   于其在看不见的地方受人折磨,还不如困在掌心里供自己取乐,至少在他这里,对方身体上不会遭受到痛苦。   信念不同的两个人,足足僵持了一年之久,眼看就要奔向两年以后,言峰士郎在训练间暇突然发现,审讯室的按格下方,竟然还有一个不明显的暗格。   而且居然是某个房间的开关。   --------------------   作者有话要说:   幼士郎:我一定要问清楚养父为什么这么对雁夜先生!   雁夜:不,别问——   绮礼:因为你让他回去的地方才是地狱   雁夜(我刚刚到底以为他要说什么) 第088章 言峰跳高   少年士郎知道自己因之前的事故, 可能失去了恐惧这种情绪,但这不代表他连愤怒也无法产生。   养父对雁夜先生的秘密囚禁,让他第一次对绮礼生起疑心, 对方所说的话,所行的事, 真的是站在信仰的一边吗?   如果是的话, 那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呢?   间桐雁夜看出了士郎的茫然与不忿,轻轻摸着他的发顶说:   “大人间的事不用理解也没关系, 小孩子只做觉得对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要因为大人的所作所为, 改变自己的内心与初衷。”   雁夜先生对小孩总是特别温柔,是个有些孤僻、却心地很好的人。   所以士郎很怀疑,后来绮礼每次去间桐家都带上自己, 是不是就是想让雁夜先生看见有小孩在场,才不会对他太过横眉冷对。   真是混蛋透了,绮礼那家伙。   比起雁夜先生, 自己的养父恐怕才是真正不懂爱的人吧。   再后面发生的,连慎二和樱也知道, 基本上绮礼每周都会以治疗名义登门拜访, 面不改色地与雁夜交谈。   雁夜本来是坚决拒绝他的,但不知出于何种考虑, 脏砚却接受了教会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热切“关心”。   雁夜独木难支,加上樱还在脏砚的控制下,只好忍受每周与神父的单独见面。   似乎也多亏这样,原本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的间桐雁夜的人生, 因为本人想活下去的顽强意志,加上言峰绮礼不算善意的“帮助”下, 一直飘摇着、残喘维系至今。   就连差点获得圣杯的卫宫切嗣,都因个人的信念垮塌,于艾因兹贝伦堡先一步病逝。   由此可见,不管多么渺小、多么卑微的愿望,对于人类的生命来说,都可以成为其难以撼动的支柱。   就连人生从一开始就被践踏、碾碎了的樱,都有着小小的、渴望能够实现的愿望。   虫窖里夜以继日的训练,在间桐樱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暂停了。   这个让雁夜惊喜又痛苦的消息,听在幼小的女孩耳中,却是毫无反应的麻木。   每天的训练是必要的,如果反抗爷爷的命令,就会受到惩罚。   惩罚就是比原本遭受的痛苦还要更加痛苦,逃跑会被惩罚、哭闹也会被惩罚,如果不想多受罪的话,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从。   面前这个一直说要救自己的男人,就是那种不听话的笨蛋,所以爷爷才会一直惩罚他。   那时候的间桐樱,内心已经空无一物,不论雁夜对她的爱护,还是慎二的厌恶嫉妒,她都好像感觉不到一样,就像个残破麻木的人偶,只会按照他人的命令活动。   上小学的时候,明明长着一张可爱的面孔,却总是没有任何表情,班上的女孩都不喜欢她,男生也不怎么懂得和这种阴沉的类型相处。   久而久之樱就被其他同学排挤了,只有哥哥放学后会在校门口等她,有时那个教会的学长也会跟来。   面对言峰士郎的时候,樱总是不能自如地与他对话,但这并不是对方的问题,她渐渐地也能感觉到,学长是个很可靠的人。   但让她恐惧的是对方的父亲,那个总穿着黑色法衣的高大男人,樱一直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因为叔叔只管他叫神父。   神父有着非常令人害怕的眼神,尤其是看向自己的时候,对方嘴角的笑容,就好像看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让她觉得他下一刻就会抬手伤害自己。   好在叔叔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阻拦对方和她见面,一不小心回家的时候撞见,叔叔就会找借口把神父叫过去,她也能赶紧躲回房间里。   后来上了国中,她假期也一直在修行虫魔术,虽然爷爷没有再出面监督过她,但她不敢私自停止。   国中的女孩们已经情窦初开,各自有了喜欢和仰慕的对象,但这时的她。却只觉得无比痛苦压抑。   有了性别意识后她才明白,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早就不是处女了……当初改造魔术属性的时候,虫窖里的每一帧回忆,都让她肮脏自厌到想要自杀!   其他女孩天真的笑容,曾让她连呼吸都感到罪恶,像她这样的娼‖妇,真的有资格和其他干净的人一起上学吗?   连自杀都不能干脆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厚颜无耻了?   国中大概是间桐樱人生最灰暗的时代,比懵懂的幼年更绝望压抑,因为那时的她明白了。   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爱一个人。   也没有任何资格接受别人对她的爱。   对于慎二的妹妹,士郎最早的记忆中,她总是跟在慎二的爷爷后面出现。   而从圣杯战争结束,脏砚也就基本不怎么出现在家里了。   按绮礼的说法是,对方要为下一次圣杯战争积攒力量,潜伏在哪个角落里也说不定。   由于经常往来间桐家,士郎自然而然地与慎二结识。   年纪更小的樱要修行魔术,所以绮礼在雁夜房里帮他治疗的时候,招待士郎的除了人偶一样木讷的间桐家仆,就是慎二这个嫡长子。   慎二的父亲、也是雁夜的兄长,间桐野鹤,是个没有魔术资质的普通人,因为圣杯战争期间被卫宫切嗣严刑逼问,正卧病在床。   战争结束后除了樱的修行,脏砚什么都不再管,所以家族里外的杂事,全都落在慎二的头上。   大概觉得士郎是个耿直的笨蛋,和他交友自己比较容易掌握主动,又或者生活中接触不到其他神秘侧的同龄人,总之在慎二刻意而为下,士郎和他成了朋友。   不过他显然只猜对了开头,并没有猜对结局,因为这笨蛋揍人真的很痛!   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   他有次不过教训了一下樱,让她学会怎么叫尊敬兄长,结果不小心被对方看见,他差点就被当着樱的面打哭了!   完全是头脑简单,只会用肌肉和蛮力的家伙!   间桐慎二才不承认,他是怕了对方的死脑筋,才不敢再在明面上胡作非为。   那明明是他的“妹妹”好不好?   作为兄长教训对方一下而已,根本不算欺负弱小吧?   再说樱将来是魔术师,作为普通人的自己才是弱小啊,可恶!   当然,这种话跟言峰士郎是讲不通的,只会被当做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找理由,狠狠修理一顿不可。   好在樱一直站在自己这边,果然他间桐慎二的魅力,没有女人可以无视,哼,除了那个姓远坂的家伙。   国中时期,他和士郎开始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因为那是当地最好的国中,远坂凛也跟他们在同年级,三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相比自己周围女生不断,言峰士郎的女人缘堪称灾难。   明明是同年级里体育最优、身材最好的家伙,娃娃脸看起来也还算清秀,但不知道言峰士郎怎么搞的,学校里的女生都对他避之不及。   连远坂凛看见他都绕路走,虽然士郎解释过那是因为养父绮礼的原因,但慎二坚称,对方身上的糟糕特质已经掩盖不住了。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国三的一次放学,正值黄昏,言峰士郎在操场上练习跳高。   尽管杆子已经摆在校跳高记录的位置,但有着九年代行者训练打底的他,还是轻松地一次跃过。   “就是糟糕的性格啊,你自己没感觉到吗?你已经不是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士郎了,啧啧……”   间桐慎二用夸张的姿势咏叹着,顿时让言峰士郎左右张望,生怕跟着损友一起丢人。   他一边赶紧收拾起器材,一边拎着后领把犯病的对方拖走,要说有糟糕特质的家伙,慎二这混蛋应该排在头名才对。   自卑到自负还算常见,但自卑到变态就有点过分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同样是士郎,言峰士郎线的女人缘就这么不好?   因为他练跳高的时候一次就过了,没有了全球直播(bushi),女人缘怎么会好呢! 第089章 咒灵收集计划   “你要让樱独自出去收集咒灵?这怎么能行!”   言峰士郎坚决不同意, 对方没见过一级和特级咒灵的威力,这边咒灵的战斗能力和怨灵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对普通魔术师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 让樱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   “不然怎么办,咱们都跟着她一起找, 按今天这个效率, 两年之内能走得了吗?”   言峰士郎被噎了一句,但他还是觉得慎二过于低估这边的灵, 所以才会想出这种不靠谱的主意。   “不管怎样, 都不能让樱单独捕灵, 搜集咒灵的位置可以拜托专业人士,反正肯定不会拖那么久。”   而且樱的情况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雁夜先生也还在等他们救援,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多去找强大的咒灵,就是不知道樱影子的吞噬上限是多少。   “哼,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慎二不快地起身离开,樱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失礼了, 前辈。”   少女欠了欠身, 有着稀有紫发色的兄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庭院。   “我倒是能够理解他的急切, 毕竟那个女孩一旦失控,他作为圣杯的魔力载体,将是首先被吞噬的目标。不过既然你多次强调危险性,那想必这个世界的灵媒, 一定有什么特定的不凡吧?”   成年后的韦伯沉稳又可靠,他是平民魔术师出身, 没有其他时钟塔君主身上该有的傲慢态度。   相反,正因知道自己的资质在哪里,他对万事万物都有谨慎的估量,所以才不会轻易犯错。   言峰士郎自身有对灵特攻,他遇到的咒灵都是还没显露本领就被吊打到消失,此时只能把目光望向甚尔。   禅院甚尔想了一下说道:   “别的倒不麻烦,不过咒灵里面比较棘手的那些,都具有生得领域,你们的世界有‘神隐’这种说法吗?”   刚才士郎在房间对他讲了所有过往的经历,也算是坦白从宽,他就对隐瞒的事既往不咎了。   现在对方想尽快跨越时间线,去找同样来到这个世界的养父,所以只是顺带的,禅院甚尔倒不介意帮他们这次。   “你是说这里的咒灵,可以把人隐藏到看不见的地方?”   “通俗的说法叫‘生得领域’,是用咒力从精神层面折叠的现实,内侧和外侧难以沟通,实力不济的人类一旦陷入其中,基本都无法活着出来。”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心像世界?韦伯不由得思索起来。   如果这里的灵媒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们确实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毕竟连时钟塔的色位魔术师,都不一定敢夸口达到这种效果。   不过说到心像世界,旁边倒是有个活生生的例子,身为初代魔术师,凭借固有结界的力量,足以攀登魔术力量的金字塔顶峰。   如果不是在死对头圣堂教会的阵营,时钟塔一定不吝授予言峰士郎色位的阶级。   既然身边就有会操纵心像世界的人,韦伯便大方地问起生得领域和它的区别。   言峰士郎对此的回答是:   “非常像,生得领域表面上和心像世界很相似,不过从里面感受不到任何‘概念’,更像在规则的大世界上扭曲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本身也无法发起攻势。”   如果领域自己能发动攻击,那就不是生得领域,而是领域展开吧,禅院甚尔心想。   能领域展开的咒术师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咒灵了,如果真出现那样的咒灵,恐怕将成为咒术界的心腹大患,其严重性不是特级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原来如此,既然有这样的隐蔽和阻断能力,那在可以侦测这种领域之前,就先谨慎一点,我会建议慎二和樱跟你们一起行动的。”   话没说两句,韦伯就暴露出自己身为正统魔术师的事实:   “不过有机会碰到这样的咒灵,希望可以让我做一些研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实在是这边的灵媒很特殊,我以前完全没听说过。”   “我知道了,看到时候情况是否允许吧。”   言峰士郎有点无奈,果然研究才是正统魔术师的核心,不做根源学术的魔术师根本不算真正的魔术师。   没错,说的就是他和慎二。   给孔时雨和几个诅咒师熟人打完电话,士郎他们就静等咒灵的情报。   这种事不能拜托五条宗吉那些官方术师,因为收集咒灵从字面上听来,就不像要干好事的样子。   实话实说就更不行了,说有人想通过吞噬咒灵积攒力量穿越时空什么的,完全没有用咒灵养蛊、意图毁灭世界的版本来得真实。   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人会信,所以还是在暗中行动比较好。   言峰士郎的情报网也确实送来许多咒灵有关的消息,但他和韦伯等人去现场察看过后,发现最强的也不过才二级,净是些小鱼小虾。   棘手的一级甚至咒胎,他们根本就遇不到。   “真奇怪,按理来说不可能只这些弱小的咒灵啊?”   经过虚数魔术吞噬发现,二级不是樱影子吸收的瓶颈,也就是说,少女还能更快的蓄积魔力,只要他们能找到更强的咒灵。   只有圣堂神父和天与暴君的组合,才会若无其事地将二级咒灵称为弱小。   但也可以看出,言峰士郎最近确实有点不耐烦,他不明白之前偶然还能碰上的特级咒灵,怎么想找的时候又没有了。   “本来孔时雨他们就接触不到太多相关,政府遇到高级咒灵制造的大灾难,会立刻让官方的咒术师去处理,我以前接的单子也是针对咒术师和诅咒师比较多,咦、这样说来,其实那些咒术师的咒力也不错,她吃掉能消化得了吗?”   不愧是零咒力的天与暴君,禅院甚尔自然地把自己和咒术师从物种上划分开来,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樱面色发白的话。   “否决,不许教樱吃人。”   “嘁。”   言峰士郎思索着关于咒术界的情报,似乎官方有个叫“窗”的组织,是专门用来观测咒灵制造异常的情报机构,如果他们能从那里获得咒灵情报就好了。   言峰士郎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慎二不耐烦地反驳了他。   “你都不知道那个‘窗’到底在哪,搞得这么麻烦,还不如我俩直接加入咒术界那边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士郎:慎二的脑子真好使,就是多看看心理医生就好了   ps:下章慎二和樱要去咒高卧底,按照合并的时间线,慎二和士郎明年开学上高二,樱上高一,fate原世界的发展提前的一年,第五次圣杯战争是在士郎高一的时候开战的 第090章 鬼楼   想要让外边的人进入咒术界, 说难也难,说容易但也容易。   难的地方在于没有可靠的人帮忙引荐,不只禅院甚尔黑历史一堆, 言峰士郎这个在诅咒师行当中赫赫有名的“神父”,也早就荣登咒术界重点防范的名单。   只不过他行踪隐匿, 且没有危害正常人的生活, 才没被着重通缉,但一些表面上的情报, 也摆在了高层的桌案上。   想也知道, 要不是日常人手短缺, 咒术师们对付咒灵都分身乏术,那些高层怎会容忍黑暗面如此这么活跃。   到底还是正统咒术师的死亡率太高,加上人类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地创造出咒灵, 导致了现在的恶性循环。   间桐慎二从这里面看到机会,他和言峰士郎密谋了一番,两人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终于等到一个各方面都恰到好处的时机。   “就是这里,估计是个二级或者三级咒灵, 我没进去查看, 不然有可能惊动它,怕它躲藏起来。”   入夜, 已经是当晚7点钟,面前的这栋电梯楼却只有稀稀拉拉几扇窗户亮灯,对比其他住宅区来看,已经可以称为鬼楼了。   最开始的起因, 是一起凶杀案。   丈夫谋杀了妻子,藏尸在自家房间的冰箱里, 等案件破获后,却有住户反应说晚上听见莫名的争吵和惨叫声,打开门却发现楼道里根本没人。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这里就有因抑郁或者感情不顺自杀的。   古怪诡异的事件层出不断,最让住户受不了的,是这楼的电梯经常在夜里失灵。   有时到了楼层却不开门,或者在没人的楼层连续停止,如果在别的地方人们可能会当成电梯故障、或者有小孩恶作剧造成的,但这栋楼的异常,远远不止电梯一处。   不安感让住户们纷纷离去,现在留下的,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不想搬走的。   士郎和慎二选择这里,因为这栋楼里的咒灵进入频繁活动期,十四楼走廊刚贴的封条就是证据。   另一个原因是孔时雨提供的消息,说这里被东京咒高的人盯上,最近搞不好要拿来给学生练手。   对方本意是让他们避着点咒高,却没想到士郎等人如此猖狂,根本就是冲着咒术界去的。   比了个OK的手势,间桐慎二和樱在虚数的笼罩下,完全隐身在夜幕中。   言峰士郎也朝对方点点头,退到更远的位置观察。   没等多久,果然有群身穿正装、仿佛公务员的人开车到这里,例行公事进行人群疏散。   看着一户户人家被叫下来,排队安置到附近的宾馆,慎二知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带着樱从三楼楼道的窗口进去,望着那些黑西装退到不远处,架起了行障和维杆,之后,又有两男一女从正面走来。   “就在这里吗,椎名老师?”   “嗯,今天要检验你们一学年的训练成果,根据窗的情报,里面是个二级咒灵,你们应该可以对付。进去以后小心一点,如果有意外情况就开通讯,我会立刻进去找你们,但相应的,实训考试的分数也会被判定不及格。”   “包在我们身上吧——”   “我们先进去了,椎名老师。”   □□是个黑眼圈严重的中年男人,衬衫领口褶皱着,胡子也没刮,交代完考核内容,他目送着两个学生进入“考场”,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希望这两个孩子能走的更远些,他作为老师,不可能一直守护在他们身边,早晚要面对未知险境,这是咒术师们不可避免的行业风险。   东京咒高,全名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今年的一年级只有两个学生,分别叫做美堂蛮和天野银次。   巧合的是,两人在上高中之前就已经认识,作为新的咒术拍档,他们不论做什么都默契非常。   最近一段时间,美堂蛮和天野银次面临着严峻的期末考。   刚过去的文化课考试,两人双双挂科,基础学科连六十分及格线都没飞过。   如果实战考试再不及格,他们这个寒假将在无尽的补习和补考中度过,除了新年那几天。   “千万要加油啊,阿蛮!我只能靠你了!”   天野银次有着一头金色短发,乍看像是个小混混,但实际是非常天真的元气少年。   由于自己认真动手,会抽干附近街区的电力,成为性质极恶的偷电贼,所以他平时都特别依赖小伙伴美堂蛮。   不过美堂自己也是幻术型,虽然现在满口答应着,但具体打起来能发挥多少,恐怕只有真正战斗时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楼里,准备先去刚出命案的十四楼看看情况。   他们进电梯,按下14楼的按钮,本以为很快就会上去,结果电梯才刚刚到三楼,就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下。   美堂和银次相视一眼,对此感到十分奇怪,这栋楼里应该没有人了才对,电梯怎么会在三楼停下来呢?   金属门缓缓地打开,映入眼中的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和声控灯温暖明亮的黄光。   然而在此时此地,美堂蛮和天野银次只感到背后发凉。   两人又对视一眼,怕鬼的银次第一个冲上去,以闪电般的速度连续点击关门按钮,几秒钟后,电梯门总算缓缓合上。   无声吐出一口气,天野银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准备等电梯继续上升,可是控制电梯升降的纽带却好像坏了一样,一动都不动。   下一秒,电梯门再次毫无预兆地打开。   空旷的走廊又一次出现,美堂蛮往外走出一步,看到旁边墙上的按钮已经熄灭。   这里明明没有第三个人,楼道里也不存在藏人的道具,不可能是谁在恶作剧。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这个按钮坏了?”   天野银次问他道。   “不应该吧,这种概率也太低了。”   美堂蛮习惯性推了推鼻梁,摸空后才想起来,他的邪眼已经消失,现在已经不用再带墨镜了。   “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就走楼梯。”   两人回到电梯里又按了一次,果然刚才不是偶然现象,三楼的等待按钮是真的坏了。   这个小区是老式电梯楼,就是一个单元门只有一架电梯和两个消防通道的那种,一旦出问题就只能用双腿爬楼。   “算了,走楼梯吧,十四楼还不算太高。”   美堂蛮两手插兜,先一步走进旁边的消防通道里,身后传来天野银次“怎么会这样”、“真的坏了吗”之类不甘的哀嚎。   美堂蛮没走几步,突然意识到身后的声音消失了,也没有脚步声跟上来,他整个人顿住,立刻跑回刚才的位置。   “喂,银次?!”   4   5   6   ……   电梯,居然上去了。   只带着天野银次一个人。   “该死!快按别的楼层先出来!”   有着一头炸毛的青年大声喊道,一边拔腿跑向消防楼梯。   此时的天野银次也欲哭无泪,他已经按过了,每个楼层都按过了,但是这电梯根本就不停啊!   “咦?”   间桐慎二放下按着右眼的手指,飞虫传回来的画面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让这两人在三楼停下,是走廊里的飞虫们做的。   被他操控着的虫从外面按下电梯按钮,所以对方才一直无法升上去。   但在金色头发那个留在电梯里、电梯门合上时,他也让虫子按了按钮,可这回电梯却超出控制,发生了言峰士郎之前提到的“灵异现象”。   他只想把两人堵在楼梯,制造一个偶然谈话的机会,现在出现却这种情况,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樱,让你的影子上去看看,是不是那个灵媒在捣乱。”   “是,兄长大人。” 第091章 消失   魔术和咒术有着很大的不同, 其中一点就在于,凡人无法见到咒力和咒术效果,但魔术却是他们可以看到的。   间桐樱修习影魔术的时间远远短于修行虫魔术, 但天赋就是天赋,明明接触的时间最短, 发挥出的能力却最强。   樱的【影子】可以脱离本体独立行动, 近距离内可以控制,超出一定范围后不受控制, 也无法反馈消息, 但却能为本体“自动觅食”。   也就是说, 如果放在远处不管的话,【影子】就会开始吃生物。   有人的情况下吞人,没人的时候就吞噬动物。   将外界其他类型能量转化为魔力、并强行夺取, 是含有水属性魔术的最大特点,也是最为人诟病的一点。   因为非常容易就能走上邪道。   所以间桐樱基本不会让【影子】离开自己,除非是兄长大人的命令。   十几层楼的高度不太远, 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间桐樱预测了一下, 让影子顺电梯井垂直往上, 很快就找到那个金头发的咒高学生。   不过……   电梯打开的瞬间,一个仿佛垂首站立的黑影突然出现在身边, 让天野银次差点吓昏死过去。   他原地跳起两尺高,边挤出还没完全打开的电梯,边泪流满面地大声喊叫:   “咒灵是这么恐怖的吗,这也太恐怖了吧?!救命!阿蛮!再见不到你我可能就要死了, 救命啊!——”   听到求救声,已经跑到十一楼的美堂蛮狠狠擦了下脸上的汗, 继续向上跑去。   他从不怀疑自己拍档的实力,但这个电鳗,是真的会把自己吓昏的那种笨蛋啊!   不管多少次都没法放着对方不管,他算是自作自受么?   要看着的对象自顾自地逃走,间桐樱犹豫了一瞬间,决定还是让影子远远跟着对方,以免遇到咒灵时,来不及援助对方。   “跟上来啦?呀啊!——”   回头看到以诡异方式行动、一帧帧接近自己的黑影,银次脑海浮现了曾经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高能,瞬间抱头鼠窜,一溜烟逃进消防通道里。   但却是另一侧的。   “笨蛋,我在这边啊!”   一口气爬到十四楼,美堂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一道人高的沉默黑影,眨眼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跑步是银次最拿手的,他吊着黑影在前面玩命跑,自己肯定追不上他,还不如趁现在歇一会。   美堂蛮背靠墙壁滑下来,蹲在地上喘气,就在这时,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银次消失的楼梯口出现,迎面朝他走过来。   “什么啊,那个大叔还说已经清场了,可以放心考试,这不是还有人在吗?”   甚至还不只一个。   美堂蛮缓缓站立起来,能在这种刚发生凶杀案的住宅楼里,大晚上闲庭信步的人,除了活该成为受害者的白痴笨蛋,就只有制造恐怖的恐怖本身了。   不过听讲课说,咒灵应该没有完全人形的才对,所以究竟是凶手?   还是凶手和诅咒师合为一身了呢?   “真是怎么都拦不住啊,你和那个金发的小子。”   知道对方很戒备,所以间桐慎二上来就点明,刚才的事就是自己做的,这样能省去很多试探的麻烦,只要解释原因就可以,对方也果然这么问了:   “刚才在三楼的电梯是你按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美堂蛮手指曲起,同时意识到另一件事。   “这栋楼的人应该都去紧急避难了才对,你们待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间桐慎二哼笑了一声,举起一根指头说:   “一,我和我妹妹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就住在这,去不去避难都是我们的自由。”   “第二,不让你们上来是因为楼上真的有恐怖的东西,像你们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中二病,我见的太多了,为了你们俩的小命着想,现在掉头回家还不晚。”   这番说辞果然让美堂蛮迷惑了,这两人居然是这里的住户?真的假的?   看外貌的确像兄妹,年纪也和自己差不多,如果是诅咒师或者凶手,应该不会这么年轻才对。   “我和银次不是好奇偷跑进来的,是因为此地有咒灵存在、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恐怖的东西,所以我们必须来解决它,你可以理解为从事除灵工作的专业人士。”   间桐慎二回忆起那个金发小子的表现,不由嘴角微抽:   “你说你们是‘专业人士’,专业人士也会害怕鬼吗?”   美堂蛮脸色一黑,知道自己的解释会因为银次的咋呼大打折扣,而且那边还不知怎样了,他不准备再纠结这两个人的事,决定先追上去再说。   “我的同伴跟我走散了,你们也最好尽快离开这,不然战斗的时候我可保护不了你们。”   “切,谁要你保护?我看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间桐慎二在后面和樱慢悠悠地跟着他,仿佛拦不住也要盯守到底。   美堂蛮只能随他们跟着,这样也好,万一待会遭遇咒灵,他多少也能保护一下这两个普通人。   天野银次是顺着楼梯往上跑的,在连续爬楼爬了十分钟后,他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   他脚下的楼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遭了,如果不是机关的话,肯定有什么结界或者幻术在这里,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深陷其中了。   如果用通讯向椎名老师报告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得救吧?   但是那样的话,就会连累阿蛮再次挂科,真让人头疼啊……   身后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或许把自己逼进这个无限楼梯,就是对方的目的也说不定。   恐怖电影里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基本当主角以为能逃出去的瞬间,在真实世界就会一脚踩空,从高层的窗户掉下去摔死。   所以他果然还是不要动的好,不往上走、也不往下走,反正阿蛮一定会找到自己,毕竟幻术方面,对方才是专家级的。   “……消失了。”   静悄悄的楼道,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因此即使如同蚊呐般的话语,也被另外两人清晰捕捉。   间桐慎二立刻反应过来,问她:   “你说什么消失了?”   少女仰头看向头顶上方,目光穿透了所有阻挡,直直望向影子现在所在的位置,说:   “那个人,从楼梯上消失了。” 第092章 计划   住宅楼外, 言峰士郎正根据迷你海魔的位置,判断先后进入的四人都分别到哪里,突然, 他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是间桐慎二发来的。   【喂, 我说, 这里面的灵媒,你真的确定是之前所说的那种吗?】   言峰士郎不明所以, 回消息问他:   【怎么了, 出什么异常了吗?】   【……你自己看吧】   间桐慎二和美堂蛮站在17到18楼的隔层, 间桐樱指着前面的阶梯,告诉他们那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在影子的监控下凭空消失,间桐慎二第一个想到的, 就是禅院甚尔之前说的“神隐”。   是否代表这里的灵媒,可能并不是普通咒灵,而是已经警告过他们、有特殊能力的危险品种呢?   他正想发消息给士郎, 结果旁边那个刺猬头已经直接冲上去。   “喂,等下, 你先别过——”   眼睁睁看对方跑向上面楼层, 在金发学生消失的地方,这次却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刺猬头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樱,不是你看错了吧?”   间桐樱摇了摇头,她确实从影的视角看到那个人消失在上面,但不知道为什么, 另一个人这次上去就没出事。   “难道还有什么条件吗……”   间桐慎二忍不住抬脚往上,然后就被人拉住衣角。   他回过头发现, 原来是樱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干嘛?害怕的话就自己下去。”   “兄长大人,请别去……”   少女带着深深的忧虑,却被慎二不耐烦地挥开手,就在这时,上面的美堂蛮左右察看完毕,自言自语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只见他用一把带绒毛的短刀,在自己前臂上划开伤口,鲜血顺势流到了他的指尖。   将血按在楼道墙壁上,美堂蛮的手指向前划去,他一步步走下来,墙上的血迹也跟着一齐延伸,直到走回慎二和樱站着的地方。   “这是?”   间桐慎二吃惊地看着那道“线”,明明刺猬头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墙面,可最后画出的血线却是间断的。   蜿蜒的血线有三处明显消失,分别位于第三、第五和第八级台阶的正上方。   “看来,这就是条件了。”   银次往上跑的时候速度很快,而且慌乱之下,肯定连续跳过好几节台阶,有可能刚好踩过这三级,从而落入了咒灵的陷阱。   美堂蛮重新走上去,这次只踩第三、第五和第八级台阶,果然在踩到第最后一级的时候,他的身影也凭空消失。   就像被人用录像带剪掉了一样,从旁观者的视线中,一下突然间消失不见。   间桐慎二亲眼看见这一幕,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什么二、三级咒灵,根本是骗人的吧?   之前说的那个生得领域不就是这个吗,里面根本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高级咒灵!   有功夫和咒术师在这演戏,提前把它变成魔力不好吗?   士郎那个笨蛋,究竟能不能靠点谱!   间桐慎二给好友发去照片,同时没忍住劈头盖脸的臭骂也一并发出,然而得到一串省略号作为回复。   另一边,言峰士郎皱眉思索了一会,才回道:   【不应该啊,里面的咒力反应肯定没超过二级,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有另一种可能……】   “就是说这里的咒灵,很可能不只一个。”   间桐慎二顿时陷入纠结中,如果他不管那俩咒术师,万一他们全都死在生得领域,自己的计划也跟着泡汤了。   像自己这样凭空出现,现场又意外多出特级咒灵,最后两个咒高学生当场死亡,怎么想事情都无比可疑。   如果不把自己和樱关押起来审问,慎二都要鄙视咒术界的智商,所以放着那两人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但要让士郎进去收拾里面的咒灵,又会被那两人目击到,事情只能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对于他潜入咒高一点好处也没有。   所以现在最可行的办法,反而是他和樱冒险进去,先行控制住那两个人,然后让士郎赶紧进来解决咒灵,之后的事只要再想借口圆过去,就没什么难度。   间桐慎二的设想很好,但他没见过特级咒灵,所以并不知道此行的风险和代价。   因此,当言峰士郎回复叫他们千万别进去时,间桐慎二已经带着樱踏上了那三级台阶。   “这个大傻瓜!”   言峰士郎放下电话,急忙从相邻的楼顶跳进鬼楼。   他打破窗户落进楼道里,转眼间来到18楼走廊,这里的墙面还留着照片上的血线,那个特殊生得领域的入口应该就在这。   跨越着走上空白台阶,言峰士郎一开始什么都没感觉到,但当他再次看向墙壁时,原本长长的、蜿蜒的血线,却仅剩下三道短横,就在刚刚踏过的台阶上方。   这是血线缺失的部分,原来就在交叠于同一空间的另一个走廊里。   空寂的环境外隐隐传来激斗声,言峰士郎抬起头,来源似乎在更上方的楼层,很快走廊里的灯开始频频闪烁,仿佛电压不稳般逐渐失灵。   言峰士郎冲向顶楼,如果没感觉错的话,慎二他们,还有那两个咒术师,现在应该就在天台上。   “——!——?!”   说不清是女性、还是什么东西的嚎叫,在他接近顶楼时,这歇斯底里的尖叫变得无比怨毒。   “银次,快停下!”   银龙般璀璨的电光,正包裹着那个金发咒术师,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天野银次,而是他的另一重人格,曾经的无限城“雷帝”。   美堂蛮手臂上浮现出蛇夫座幻像,比起袚除特级咒灵,现在更重要的是让搭档脱离“雷帝”状态,因为这个状态再深入下去,很可能会导致无感情的“雷帝”占据主人格。   那样的话天野银次这个人,就将不复存在了!   “都说了——给我停下来啊!你这个电鳗笨蛋!”   邪异的光在黑发咒术师眼中闪烁。   可恶,他好不容易才摆脱魔女血统的诅咒,让【邪眼】从自己身上消失,现在全都前功尽弃了!   难道他上辈子欠这小子很多钱吗?   这下又都变回了原样——   与他的邪眼对上视线,雷电包裹中的银次气势逐渐下降,随后被握住领子一把按在墙上。   旁边长着无数人类手脚,形如巨大蜘蛛的特级咒灵,刚才被落雷劈到爬不起来,此时它趁攻击自己的两个人类内讧,嘶叫着吐出一口致命的毒液。   墨绿色带强腐蚀性的粘液瞬间接近两人,天野银次失去感情的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挣扎。   “……蛮、……”   他挣脱搭档的手腕,抱着对方滚倒在地,蜘蛛咒灵却朝他们倒下的地方,喷射出更多酸液。   回过神来的银次紧紧压住美堂蛮,用自己身体为对方抵挡,美堂蛮睁大双眼,平时力气远超银次的他,一时竟推不开铁了心的对方,顿时气急道:   “你疯了吗笨蛋?!快闪开啊!”   千钧一发之时,最开始追逐银次的静默黑影,突然出现在特级咒灵与他们之间。   “趁现在,它动不了,樱!”   黑影宛如幕布笼罩下的少女,黑紫色裙摆花瓣般绽旋飞舞,又如巨兽张满血盆大口,瞬间将蜘蛛咒灵笼罩在内。   只见那轮黑色“绷带”缠绕翻滚,膨胀增大的体型不断收缩,很快又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   沉默的黑影如鬼魂般静立在那。   间桐慎二一脸复杂,现在看来,在场四个人里数他实力最弱。   虽然多年以前,言峰士郎已经用一发友情破颜拳,让他接受了自己身为普通人的现实,但每次看到比自己强这么多的同龄人,他还是会感到扭曲和不甘。   为什么只有他是资质平庸的普通人?   自己身上明明留着间桐家的血,为什么无法使用间桐家传下的魔术?   明明他才是嫡长子,可爷爷却一直无视他,甚至转头过继了樱!   所以即使明知危险,他还是代替妹妹,将自己变成了黑圣杯。   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进入神秘侧的世界,与士郎、远坂凛他们平等对话。   同时,他也能利用体内的黑圣杯伪造魔术回路,施放一些简单的虫魔术,这在以前,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就比如说——   “喂,你们两个没事吧?”   假惺惺地朝刺猬头他们走过去,间桐慎二在对方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操控虫子落在对方后颈上。   “没事,你……”   美堂蛮刚想问你们也是咒术师,霎时却觉得视野一黑,随后眼前像被黑雾笼罩住,不明不白地昏了过去。   他身上的天野银次,也因为持续“雷帝”的时间过长,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微笑着俯视这两人,间桐慎二头也不回地说:   “你看够了没有,该抓紧解决正事了。”   天台的雨水器后方,一个穿着神职服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一直在旁等待的士郎。   他看那个金发咒术师有能力解决特级咒灵,所以才没有现身,虽然过程出了点小状况,但并不影响后面结果。   而且慎二和樱出现救了这两人,更有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下面那个二级咒灵我没动,就交给咒高解决吧,你们也不要做多余的事,现在身份已经全都伪造好,只要咒高那边调查完,应该就会争取让你们入学。”   间桐慎二与他对视,脸上的笑意越发增加。   “这样的话,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 第093章 爱情诅咒   言峰士郎踏着月色回到家时, 发现自家道场已经被韦伯改造成魔术工房,用作下一次时空跃迁的基点坐标。   禅院甚尔正和小惠在一旁围观,父子两人都是一脸‘我虽然看不懂, 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这就完成了?动作真快啊你。”   言峰士郎靠近法阵查看,发现居然是用导魔力优良的液态金属刻划而成, 单是这种材料就已经价格不菲。   像是发现了他的疑惑, 韦伯轻笑着说:   “不用看我,这些都是间桐家的赞助, 话说他和樱那边怎么样了, 潜入计划还顺利吗?”   言峰士郎点了点头:   “慎二平常虽然那样子, 但头脑还是很好使的,这种小事难不倒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有了稳定的灵媒来源,等樱攒够往返需要的魔力就可以出发了,法阵这边已经全都调试完毕, 接下来随时都能启动。”   “太可靠了,多亏韦伯你能来帮我, 不然像我和慎二这样的半吊子, 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建立起通道。”   听他这么说,对方也仅是微微一笑, 说道:   “这算彼此互惠吧,如果没有你之前渡让令咒,Rider可能已经回英灵座,哦、他说如果有机会再回去, 能现形的时候还要再和你喝一次酒……”   想起那个性情豪放的征服王,言峰士郎挠了挠后脑勺, 无奈道:   “我喝酒不太行啊,想要尽兴的话,果然还是得找那些同为英灵的豪杰才对吧?”   “嘛,他的话你也就听听就好……啊、别扯我啊笨蛋!”   像是被什么无形东西捏了一下脸,韦伯正在和空气对抗着,言峰士郎识趣地叫上甚尔,两人带着小惠往房间走去。   “那个红头发就是你们说的征服王?”   禅院甚尔突然问起这个,言峰士郎顿时感到吃惊。   他记得从到这个世界开始,Rider就一直没现身过,按理说,灵子化的英灵就算其魔术师御主,也不能够看清相貌,所以甚尔是怎么知道对方发色的?   “你能看得见?嗯,身材特别高大健壮,披着红色披风的男人就是他,这么说,慎二身边的英灵你也能看见?”   “你说那个泪痣男?”   “……”   言峰士郎无奈看了他一眼,不知该怎么说好,有时候对方真的很会抓重点呢。   “他叫迪卢木多啦,是古代爱尔兰英灵,也是红蔷薇和黄蔷薇的主人,你经常使用他的武器,这下也算是见到本尊了。”   由于甚尔不记名字的毛病,言峰士郎就算以前跟他说过,也都默认他不会记得,不出意料的话……   “哦,他就是那两把枪的原有者?”   果然,对黑发英灵的名字毫无印象,但一提到红黄那对双枪宝具,甚尔又立刻感兴趣起来:   “他们这些英灵,是不能在这个世界现身吗?我倒挺想和那个泪痣的较量一下。”   “别总叫他泪痣,那个痣是……”   言峰士郎简单讲解了【魔性之痣】的故事,说起来就像诅咒一样,因为被主君所娶的爱尔兰公主看上,被迫带着对方一起逃亡,迪卢木多背叛了平生最看重的骑士忠诚,并一直为此抱憾终身。   直到第四次圣杯战争,他响应召唤成为了枪阶英灵,本以为这次可以为主尽忠,完成生前所憾之事。   结果他当时的御主,也就是韦伯年轻时的时钟塔教授,肯尼斯,对方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一起参战。   那个女人因无法抵抗【魔性之痣】的魅力,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英灵,由此导致的裂痕,使迪卢木多的御主对他产生深深的怀疑和憎恶,最后在卫宫切嗣的紧逼下,那个男人用令咒强迫自家英灵自裁。   枪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狠狠诅咒着这些践踏他荣耀的魔术师,也因此,第五次圣杯战争里,他通过违规职介Alter强行现世,并且这次只为复仇而来。   连间桐慎二都不理解,这个帅逼英灵不过是想竭尽忠诚,实现他未完成的骑士荣耀而已,这么好用的工具人,不管来多少他都收下不可,怎么以前的主人一个两个都是那种类型?   恰好他是封建家族长大的大少爷,丑恶的男权思想根深蒂固,于是直接表示:   别说是未婚妻、就算是自己未来的正牌老婆,只要迪卢木多想泡,他都可以送给对方,绝对不会像对方前几任主人那么“小气”。   在诠释了一番三国刘玄德的,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论调后,黑化英灵也不由被他的属性深深震撼。   不管这次的御主再怎么废柴弱鸡,至少迪卢木多担心的事故应该不会发生了,因为……   间桐慎二是个货真价实的渣男。   为爱反目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好吗。   “……就是这样,总之慎二那家伙是个笨蛋,他的英灵你称呼他Alter就好,可别叫人家泪痣男哦。”   言峰士郎叹口气,好友的生活作风他管不了,现在只希望樱未来不要也被他带坏了。   “原来是只对女人有效的爱情诅咒,这么说来,如果我死后能成为英灵,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类似的技能呢。”   禅院甚尔臭美地说,似乎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有信心,言峰士郎顿时变成死鱼眼,一边怨念地瞪向对方,一边将人推进屋里道:   “不行,我不准许,魅惑技能什么的只针对一个人就够了!”   “嘁,对你那算什么魅惑啊,话说我也没好好用过吧?”   禅院甚尔突然将言峰士郎抵在门上,双臂撑在他脸颊两侧,微微低下头看着对方。   “对你,我有用过吗……”   天青色的瞳孔仿佛有股漩涡,在光照不到的影子里更是如此,言峰士郎甚至觉得无法挪开目光,被对方眼里的东西深深吸引了。   喉结滚动,他下意识伸手想要维持距离,但却被高大的恋人抓住,将它们一并按在墙上。   “别这么扫兴嘛,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成熟的男人勾起唇角,有疤的那一侧,让他的笑容极赋魅力。   言峰士郎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也许,咳、也许对方成为英灵的话,真能造成“魔性之痕”这类技能也说不定?   禅院甚尔垂下头,缓缓咬开法衣最上面的纽扣,在年轻恋人下意识的屏息中,又挪到了第二枚、第三枚……   “等等,还不可以!”   言峰士郎直觉地意识到这次的不同,连忙阻止对方,却听禅院甚尔哼笑着问他:   “你连那种衣服都买了,却只有这点色胆吗?还是说,你这个满脑子变态想法的家伙,只有逼我穿上那些东西,才愿意露出本来面目?”   --------------------   作者有话要说:   甚尔只是在逗神父,你们想看的并没有发生 第094章 夜话   言峰士郎低声喘着气, 他没想到经过千锤百炼的意志,居然也会有动摇的一天。   湿漉的感觉从喉结向下滑去,禅院甚尔的膝盖慢慢跪落在他脚边两侧, 言峰士郎不禁深吸口气,心中的念头还在不停斗争。   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什么都不要管了, 给对方他想要的!   不,还不行, 婚前发生肉‖体关系是对自己欲望的放纵, 也是对另一方的不珍重, 至少也该等到正式订婚再……   现在已经21世纪了!连教会兄弟姐妹都不见得遵守过于古板的教条,这是情不自禁的事情,没必要屡屡拒绝啊!   可是, 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只欠一个完美的仪式就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只要很短的一段时间……   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说不定会被讨厌哦?   ……!   察觉到头上的手松开了力道,禅院甚尔暗暗一笑。   他就知道这次会成功的, 因为前几天刚吵过架, 所以对方最近格外好说话。   这可不能怪他抓住机会,本来就是对方太道貌岸然了。   明明是除了最后一步, 什么都已经发生过的关系,居然硬要跟他装贞洁信徒,那就别怪自己揭穿那张虚伪嘴脸。   说起来,禅院甚尔倒没想过反压之类, 因为他一直是异性恋,并非天生就喜欢同性。   在他看来你有的我全都有, 大家身体都硬邦邦的,就算身材可以练得更柔韧,但在上方的体验,男人绝不比触感柔软的女人来的好。   除此以外他还有种直觉,那就是如果自己提出来要在上面,搞不好神父会答应得非常轻松。   虽然他还没问过,但万一真变成那样,再反悔岂不是显得很怂?   所以他对恋人的身体只有欣赏,并不打算过份觊觎。   在禅院甚尔单方面施展技巧下,两人开始渐入佳境,言峰士郎搂着他的腰侧,正想往床边移步,突然背后的门板被拍响——   “教父、爸爸,你们在吗?”   近在咫尺的糯软嗓音,让言峰士郎差点心脏停跳,整个人比石头还要僵硬。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甚尔的,只感觉下意识挣脱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扣起衣扣,强自镇定了一番才拉开门。   “教父!熊熊它没啦,你看见熊熊了吗?”   举着小手的惠站在门前,比划着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言峰士郎立刻明白,他说的是那件新买的毛毛睡衣。   “熊熊今天洗澡了,现在还不能穿哦,明天才能再穿。”   “为什么?洗澡了、不能穿?”   小宝宝的脸蛋上满是疑惑,言峰士郎不得不带他走到外面庭院去。   晾衣杆上今天洗的衣服还没有收,神户是海滨城市,每到阴天少光的时候,厚的衣服都很难全干。   言峰士郎将棕色小熊睡衣拿下来,递给他摸了摸,小惠果然失望地垂下头。   “湿的……”   “嗯,是湿的呢。”   小宝宝叹了口气。   “好叭。”   “那么,今天先穿小鹿睡觉可以吗?”   “唔。”   唔就是可以的意思,把失望的小惠哄回儿童房,言峰士郎给他找出长颈鹿图案的睡衣,不过这些秋天买的都没有绒毛,所以小惠特别钟意那件小熊的。   “来,伸手。”   换上睡衣的惠扑到他怀里打了个滚,然后就自己铺开小被子,乖乖进被窝里面躺好。   “真乖呢惠酱,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糖心饼,吃糖心饼!”   这个时间段的幼儿学习能力极强,言峰士郎近几个月深有感触。   小惠已经能听懂绝大部分对话,虽然吐字还不太清晰,但也已经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思。   所以言峰士郎最近都很注意在家里说话,也告诫过甚尔,不准说出可能带坏小孩子的词语,尤其是一些语气助词。   “好,咱们明早就吃糖心饼,晚安啦,惠酱,希望你有个好梦。”   “嗯,晚安啦,教父。”   “晚安。”   “唔……还有爸爸,爸爸也要晚安。”   “知道了,我一会儿替你跟他说,快睡吧。”   言峰士郎摸摸小惠柔软的头毛,他倒非常想在这屋里多磨蹭一会,但不用想也知道,本就是夜猫子属性的甚尔,如果等不到他回去,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先睡的。   小惠也非常不配合地完全没有失眠,几乎在说完晚安的瞬间,小脑瓜就陷进枕头,甜甜地、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和他爸哄睡觉时,完全是两个极端。   之前有几次,因为诅咒师那边的原因,言峰士郎回家的时间比较晚,于是让甚尔先哄小惠去睡觉。   结果等他半夜回到家,就看到客厅里一脸不耐烦的男人,和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困得摇摇欲坠的小崽。   不知道是不是和无良老爸一起太没安全感,只要是禅院甚尔哄睡着,小惠第二天眼底就是青的。   言峰士郎对此感到迷惑不解,我让你哄孩子睡觉,你们搁这给我表演熬鹰呢?   但只要他看着的时候,小惠就会像这次一样,不用讲故事也能睡着,而且几乎是秒睡。   果然还是太缺乏安全感了么?   言峰士郎的思维发散着,今天的发展太超过他的预计,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去面对甚尔,所以此时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直到轻轻的扣门声响起。   儿童房的门被推开,禅院甚尔几乎没发出声响,在看到小惠已经睡着后,他对士郎做了个口型——   ‘别躲了,睡觉吧。’   言峰士郎讪讪地跟了出去,他们俩先后洗漱完毕,等再回到床上的时候,禅院甚尔枕着胳膊望向窗外,问他说:   “你觉得,那样的事是可耻的吗?”   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什么,言峰士郎想了想,认真说道:   “不,我并不感到可耻,我只是觉得如果严格按照教义去做,婚姻就能得到神的祝福的话,那么我愿意为此约束自我,不过……”   他停顿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违背它,因为想要祝福的初衷,是为了和你更好地在一起,如果反而让你感到厌烦,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拥抱着这个让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言峰士郎在甚尔耳边小声问他:   “像我这种不能贯彻意志、想法坚持到一半就垮掉的家伙,你会看不起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甚尔:只要你不是在…我时半途垮掉,我就不会看不起你(X) 第095章 告白   对于士郎的问题, 禅院甚尔选择用行动作为回答。   男人鼻梁挺直,两个人的鼻息交界处,气氛暧昧不清, 言峰士郎被甚尔揽住后腰,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被中。   “我不讨厌哦, 虽然你是个怪人, 还是笨蛋。”   既像调侃又像嘲笑,禅院甚尔收紧手臂搂着对方, 下巴压着士郎的红发上。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 他的表情却不再玩世不恭。   带着一点自己看不分明的心情, 禅院甚尔说道:   “或许说这种话有点土,但我可能……确实也许,有那么一点喜欢上你。”   突如其来的形同告白的话, 让言峰士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他还以为甚尔是不屑于说这种话的类型,其实他已经做好一辈子都得不到告白的准备。   当然,即使变成那样言峰士郎也不在乎, 因为只要他能理解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就已经够了。   “我也很喜欢、不、我很爱你!如果可以的话, 请将接下来的人生托付给——”我, 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没能说全最后面的话,言峰士郎被粗鲁的捂住嘴巴, 禅院甚尔拧着眉毛、一边眉梢也高高挑起,肉眼可见地嫌弃说道:   “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啊,蠢材,恶心死了, 不要把给女人的话用在我身上,不然你就滚出去睡吧。”   言峰士郎眨了眨眼, 如果他的头上能长耳朵,现在想必已经耷拉下来。   他真的不想大冬天去走廊睡地板,于是只好老老实实闭上嘴,扑在恋人结实的胸膛上用脸蹭来蹭去,以报复对方不让他把话说完。   ——所以,为什么只有在这时候才像个真正的小鬼啊?   禅院甚尔对此百思不解,也只好由他去了,说实话他还挺享受对方偶尔的毛躁。   不那么成熟的士郎,就像一只眼巴巴的友好犬类,可以任他随便撸毛,而且不像平常那样难以捉摸,就算带点小鬼都有的幼稚,也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两人在半开玩笑的低声浅谈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间桐慎二的传讯飞回来,惊动了士郎和韦伯合力设置在宅邸上空的魔术结界。   慎二和樱昨晚都被咒高接到一个安全地点保护起来,不过鬼楼的特级咒灵已被消灭,咒高的目的除了保护,主要还是问询事情经过。   银次和美堂被送往专门的医疗机构,当晚还昏迷不醒,想要了解那个特级咒灵、还有当时战斗的过程,椎名就只好留下这对少年少女。   误闯入袚除现场,袚除对象还是意外的特级咒灵,战斗现场巨大的贯穿天际的雷柱,连楼底下的椎名都看得清清楚楚,可这对紫发兄妹却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嗯?知道有学校专门管这个,我还是挺惊讶的啊?”   慎二翘着脚坐在靠椅上,一脸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没错,他给自己和樱设定的是刚刚回国、以前一直生活在英国的日本人身份。   这样的身份比较好造假,而且可以完美预防咒高未来对底细的调查。   椎名得知这对兄妹以前一直跟长辈生活在国外,最近因为父亲去世,所以回到日本想在父亲的家乡做入土仪式。   丧葬白事本来不该由两个未成年操办,不过据兄妹两人说,在国外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血亲,这次回来也是想先找到父亲的弟弟,请求这位叔叔帮忙。   “据村里人说,父亲的兄弟很多年前成了摄影爱好者,许久都没回来过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只好自己想办法,原本我准备在东京租个房子,把樱的学籍落下来再考虑其他,但没想到……”   没想到租的公寓还是个有咒灵存在的鬼楼。   了解到慎二的言外之意,椎名不禁问到自己和咒高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你和你妹妹其实都是咒术师?”   间桐慎二的伪装非常到位,仿佛在此之前,他真的不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一样。   “咒术师……这个词就算听那个刺猬头的家伙说过,还是觉得很超现实啊,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和樱都是有超能力的人类,就像日本漫画里设定的那样。”   间桐慎二的鬼扯让椎名微笑起来,这个世界有特殊力量的只有咒术相关群体,所以他并不知道面前坐着的看似普通的少男少女,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魔术御三家——曾经创造出令咒的马奇里家、现在间桐家族的双继承人。   慎二和士郎完全利用了这个盲点,特意制造了今天的机会,就是为了让咒高相信与这对术师兄妹的相遇,只不过是个美好的偶然事件。   毕竟人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比起察觉这两个年轻人潜入咒高意图不轨,还是海外归国的好苗子被学校意外发掘,用以补充人手不足的现状,这种结论更容易让咒术界上层轻信。   当晚和椎名□□的谈话情形,被苍蝇形态的虫使魔,完完整整地投放入装满水的空鱼缸中。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看到双方的表情,言峰士郎等人也明白,计划到现在为止已经成功了。   咒高一定不会让未成年术师流落在外,要知道术师是能与咒灵对上视线的,一旦被咒灵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就会立刻遭到攻击。   而慎二和樱表现出来的术式,一个是操控虫子,一个是不明用途的黑影,都不具备强力攻击性。   加上两人没接受过系统指导,对咒灵的特性只能说一知半解,放任他们在外面很容易就会因撞见咒灵发生事故。   于是在跟上面沟通后,椎名让兄妹俩先住在这个安全屋里,等东京的咒术学校批准后,可以安排他们去那住校,正好樱过年后也要上高一。   椎名劝说他们,在没有咒术师监护的情况下,暂时住校是唯一可以保证两人安全的方法,等他们上过一些咒术课程,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假期时也可以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对这种要求,间桐慎二当然求之不得。   本来潜入咒术界获取情报,就是他的终极目的,现在能提前进去打探消息,自然再好也没有了。   只不过这样他就要当插班生,比樱大一岁的他明年上高二,也就是说,他要和那个人形电鳗以及刺猬头在同一年级。   而东京咒高现在的一年级就只有他们三人,进一个班做同学看来是注定的了。 第096章 女球迷   接下来两周, 关于咒灵的情报还没有明显进展,禅院甚尔那边正常上班,并在之后的三场比赛中, 拿下了18上垒/14全垒打的恐怖战绩。   其中有4次无打点,还是因为被四坏球保送上一垒, 像他这种追打坏球也要全垒打, 并且一场内爆发如此密集的可怕打者,让面对他的所有投手都感到摇摇欲坠。   这是到底哪里挖来的怪物啊?   难道对方真的是击球天才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动态视力和运动神经, 才能在球在眼前变向的一瞬间, 还能精准击中、并打出完美路线的?   经过几场比赛的录像分析, 其他球队的技术部门,早已解析出这个Bluemars一棒、不、现在已经后调到第三棒的禅院甚尔的强大之处。   那就是超人般的神经反射能力,和不逊于联盟顶尖打者高见树的动态视野。   强大的动态视野能看清各种球路, 尤其是变化球和直球的关键改变,而可怕的反射能力,则让他具有了即使在挥棒的一瞬间, 也能大副调整击球姿势的独特秘技。   加上和欧美选手差不多的强打力,就算他改变动作时, 球棒击中球的位置不合适, 这个男人也能靠单纯的力量将球送出,直飞对面的大屏幕。   现在主流的打者, 大多是靠经验和预判,加上对投手掌握球种的分析,通过猜测直球和变化球来击中得分。   像禅院甚尔和高见树这种单凭自身实力的打者,其实是没有太好防守办法的。   如果一味用四坏球保送, 只会让Bluemars继续后调对方的位置,现在都已经调到第三棒, 那以打者击球的实力论处,把他调到核心位置第四棒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今年的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Bluemars在积分榜上已经注定翻不了身,顶多是发掘了天才打者的高木介人脸上好看一些。   棒球界对于主帅监督的评价,除了执教成绩以外,对球员开发利用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就算他今年从Bluemars黯然下课,也一定会有其他球队看中他的能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高木也只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年他的惨败,问题并不仅仅在于他自己,Bluemars球队去年冬歇期大肆甩卖主力球员,在其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现在,有望争夺冠亚军的球队都捏着鼻子,打心底不想碰Bluemars这个硬茬,其他没有希望的球队,也已经开始划水练兵,争取明年不要再力争下游。   Bluemars自己,则完全不像外界想像的那样,非常开心地白捡了一个可能创造日本职棒界神话的天才选手。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白来的啊!   Bluemars老板先后签下共计一亿四千万的支票,最近血压都开始升高了。   四场比赛,单独付给禅院甚尔的工资就有这么多,完全超过其他所有人的周薪。   目前联盟的国手级打者,年薪也不过才二十亿上下。   真让对方打满一个赛季,恐怕不只Bluemars,连他手下的其他产业,都可以一起宣告破产。   换句话说,他和球队一开始都完全没料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有如此实力!   所以现代武道家也像KOF拳皇里那样厉害的吗?   Bluemars老板肯定无法坐以待毙,但好在他已经决定在年末转让球队,那份特殊合约是他以球队法人的身份签订,转让之后他也就不是法人。   后面就让继任者头痛去吧,他已经老了,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生意,有着那样眼神的男人,他可不想去主动招惹。   禅院甚尔还不知道,那个资本家老头已经准备扔下烂摊子跑路,他收钱的时候可是非常愉快的。   毕竟什么也不用干就能拿到钱——比起他原来的工作约等于什么也没干——职业运动员这个工作居然真像士郎曾说的那样,除了要浪费白天的时间,不仅轻松还来钱特别快。   “喂,我没有那么说过吧?”   言峰士郎一脸无奈,这种话才不可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完全就是甚尔的脑补好吧?   “而且你能轻松赚钱也只有这两周了,接下来我敢打赌,所有球队都会无条件保送你上垒,信不信?”   “嘁,就算用四坏球,我也可以继续盗垒好吗?”   “那就加油喽,我可是提醒过你了哦。”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是不是有点欠修理啊你……”   两人一遍拌嘴一边往回走,今天他们俩都赶上休息,所以正带着小惠在东京的商场闲逛。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非常大、很冒失、同时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突然闯进两人的耳朵里——   “那、那、那个人!不,不是、是那位先生!请问您是甚尔SAMA吗?!”   一个穿着和樱差不多的水手服,头戴白色发带的麻花辫少女,正满脸通红、非常混乱地指着牵着高大男人的小男孩,说道:   “和甚尔SAMA特别像的小孩子、莫非、莫非是已婚?!妾身、妾身无法接受呜……”   发现偶像和红发高中生都看过来,廉直女子中学、‘禅院甚尔后援会’新鲜出炉的会长——天内理子,于就任后的第一个礼拜天,光速‘失恋’。   同一时间失恋的,还有和她一样仰慕成熟型男、并且关注棒球联赛的其他颜系女同学。   “是你的女球迷吗?”   望着那个在公共场合痛哭流涕、神经有些粗大的女初中生,言峰士郎又好笑又有点无语,可禅院甚尔的反应就是僵硬了。   他也没正式打过几场比赛,这都能认出来,真的假的啊?   “你好,你没事吧?”   在禅院甚尔僵住的时候,言峰士郎已经自然地上前询问对方。   天内理子特别想要掉头跑掉,因为不想让偶像看到自己哭到面目全非的脸,但在商场偶遇实在太难得了,如果不趁机要到签名,过后她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   “妾身……不、我,我是您的球迷,从您对战千叶Mariners的首秀就关注您了,您登场的时候认真又帅气,我和我学校的朋友都特别崇拜您,能、能请您给我们签个名吗?” 第097章 特级咒物   为了让少女别再哭了, 士郎示意甚尔快点帮她签名,但禅院甚尔一脸不情愿,被对方用手肘怼了好几下, 才垮起个批脸接过本子和笔。   “知道了……签这是吧……”   禅院甚尔莫名嫌弃地在可爱笔记本里,于空白页上写下‘甚尔’两个字, 并没有把姓氏冠在前方。   在连写了几篇后, 他把本子一合,扔到女孩子的怀里。   粗神经少女慌慌张张地接过, 发现里面真的写了好几页签名, 顿时心情转悲为喜, 朝两人频频鞠躬、并大声感谢着道:   “太、太谢谢了!甚尔SAMA、还有这位学长前辈,我永远是您忠实的球迷!后天的比赛还请您继续加油……”   禅院甚尔头也不回地走掉,看似淡定却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言峰士郎笑着朝她摆摆手,牵着一脸好奇的惠酱跟上去。   留在原地的少女周身转起小花瓣,天内理子想着, 应该立刻通知后援会的其他人这件事,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啊啊啊——妾身忘了说自己的名字了?后援会的事也完全没说, 大失败!真是大失败啊!!”   然而禅院甚尔他们早就已经没影, 少女沮丧地抱头蹲在地上,无视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 嘴里叨念着‘错过’、‘好后悔’之类的词句。   并不关心刚才拦路的球迷叫什么,禅院甚尔仍然垮着个脸,在心底思考:   这样下去被人认出的概率会越来越高,士郎给他计划的路线是成为体育明星, 等名气和奖项都能拿出手时,就要开始接广告挣代言捞钱。   如果只在非咒术的世界, 被普通人拦下签名倒也还算了,但要是被咒术界的家伙拿来开玩笑……   禅院甚尔非常确定,到时自己绝对会暴起灭口。   绝对会。   幸好他以前的任务目标一个没落全部被干掉了,现在知道他脸长什么样的,除了禅院家的人和孔时雨外,就只有几个普通人雇主。   那些雇主需要他再次帮忙的概率很低,约等于不会再碰见,这样的话……   他以后接单的时候,干脆戴面具好了。   只要在这边把脸遮住,就不会有其他术师知道自己的身份。   从内心肯定了这个计划,浑身上下都想要立刻逃离这座尴尬城市的禅院甚尔,被言峰士郎偷偷开维摩那载着,由高空返回了神户的家。   “你还是没习惯成为名人啊?除了比赛现场的数万观众外,电视转播的受众也有几十万,不过是在路上被认出来而已,放轻松点嘛。”   来自恋人那不算安慰的安慰,让禅院甚尔别过头不想理对方。   这混蛋神父跟普通人‘布道’时那种热络神态,根本不可能理解反社会社恐的烦恼,现在不过是看他热闹而已。   见恋人懒得搭理自己,言峰士郎暗自一笑。   他当然能够理解对方,只不过……甚尔独自生闷气的样子很可爱,所以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解决这些小烦恼。   偷偷注视恋人的各种表情,也算是他愉悦的一种方式吧?   两人刚刚到家,言峰士郎才把维摩那解除掉,间桐慎二的传讯虫使就从他的上衣兜钻出来。   虫使魔飞向之前预备好的空鱼缸,一段录像再次被水中倒影复刻出来——   言峰士郎、甚尔和韦伯都围了过去,这只虫使魔播放的全都是慎二亲眼所见的画面,有点类似于侦查魔术的逆应用,而用别的虫子得到的影像,并不能直接让它复刻。   于是间桐慎二将情报落于纸面,这次水中倒影是他在白纸上书写的影像:   【能吸引咒灵的特级咒物,地点位于埼玉县本庄市、长瀞町西山的废旧寺庙,已派出不少于两名咒术师前往回收,需尽快取得……】   如果这是第一时间传回的消息,那么咒术师要程车去本庄市集合,只有现在立刻开维摩那过去,才能打一个时间差。   “惠酱,我和甚尔得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先跟长头发的叔叔吃晚饭好不好?”   言峰士郎弯腰摸了摸小惠的头,禅院惠顿时皱起小眉头,不太开心地说:   “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你和爸爸呀!”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对视一眼,微笑着捋了捋小宝宝的头毛,安慰他说:   “很快哦,在你睡觉之前就回来,晚上让甚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此话一出,小惠失落的表情顿时转成为难,他很勉强地“唔”了一声,似乎并不太想听老爸讲睡前故事。   “你什么表情?臭小鬼,老实待在家里知道吗?一天天事儿那么多,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卖掉换钱。”   每天都被渣爸威胁卖掉,小惠气得上去踩他的脚,结果被甚尔脚步一绕,抬腿轻轻踢了下他的小屁股,小宝宝顿时脸朝地,摔倒在了榻榻米上。   太屑了,真的太屑了。   言峰士郎都要看不下去,每天跟这种渣爹‘玩耍’,绝对不利于幼儿的身心健康。   他正要看小惠有没有摔坏,结果小孩自己爬了起来。   臭着脸的小惠和禅院甚尔更相似了,不愧是亲父子俩。   只见小惠拍拍自己摔到的地方,气鼓鼓地瞪了老爸一眼,就噔噔蹬跑回自己房间,还垫脚把门锁上了。   “甚尔是大笨蛋!我不听他讲故事了!——”   看这样子是气坏了,言峰士郎忍不住抱怨甚尔:   “你非得惹他干嘛?他还那么小,别总是欺负他。”   反观禅院甚尔,完全不觉得欺负两岁的儿子很丢脸,居然还回嘴说:   “谁要给你讲故事,以后你自己睡觉,不准再来我们这屋,听到没……”   言峰士郎忙把他往院子里拉,不让这对父子继续吵架。   “行了行了,还说个没完了你,快走快走。”   把这个屑人拉上维摩那,言峰士郎脸色发黑,驾驶着宝具前往琦玉县。   真是的,每次把小惠惹哭,最后负责哄的人还是自己。   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跟不到两岁的婴儿吵架,吵赢了很光彩吗?真亏甚尔这混蛋做得出来。   “……前面就是长瀞町往西的山坡,看那山上不像有灯火,要不要先下去看看?”   飞了十几分钟,言峰士郎按照地图导航已经找到了目标地的位置,不过慎二给的指示是一座旧寺庙,从高空往下看去,这里的山上却并不像有人烟的样子。   “降下去点。”   禅院甚尔手中多了一把武士‖刀咒具,两人随着维摩那下降,越来越接近山顶凋败的枯林。   “看那里……”   顺着甚尔手指的方向,言峰士郎看见了一根倒伏在地上、绑着一圈麻绳的木柱。   “藏有特级咒物的寺庙,应该就在这了。” 第098章 手指   两人顺着铺满青苔的石板道往上走, 果然找到一间位于山顶的小型寺庙。   这里似乎已经荒废多年,本地也没有人再来祭拜过,不止木板外墙朽坏腐烂, 里面的石像也挂着厚厚的蔓藤。   言峰士郎有点奇怪,不过他不知道这座寺院的背景, 所以也不知道这里传说在大正时代, 曾出现过邪佛。   正是因为有着许多邪异传闻,所以本地才既不派人修缮参拜, 也不敢擅自拆毁这里。   谁知道破坏邪佛的栖身处, 会不会遭遇什么报应或诅咒。   “还真是多啊, 这里的咒灵。”   在禅院甚尔眼中,寺庙上方散发着滔天秽气。   应该是特级咒物的存在,导致许多本土咒灵被激发, 并无意识的吸引过来,难怪会被“窗”给观测到。   “咒物这种东西真是方便,如果能一直源源不断地吸引咒灵就更好了。”   言峰士郎刚脑补出自动提咒灵机的方案, 禅院甚尔就给他泼冷水说:   “只有咒力特别强的才会这样,市面上大多是低级咒物, 像这种特级的一旦被回收, 基本都做成咒具了……喂,抓那些厉害点的咒灵, 杂鱼就留给咒术师处理吧。”   他们这趟的目标是特级咒物,如果把咒灵全都带走,人为迹象就太明显了,几次之后很容易暴露出有泄密者, 所以不如留一些用来迷惑咒术师。   两人说干就干,禅院甚尔没有咒力, 行动间不会留下任何咒力残秽,言峰士郎的海魔则是亚空间造物,用完收起来就无法再被追踪,所以也不用担心扫尾问题。   抓了两只相当于一级实力的咒灵,言峰士郎用投影出的圣骸布将它们封印压缩,连同佛龛里发现的贴满符纸的小盒——甚尔说就是这个东西在吸引咒灵——将它们一并都带走。   言峰士郎和甚尔高效返回,回家后他们把特级咒物上的符纸拆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整根人类的手指。   看这符纸上的咒文很有些年头,也许是因为已经失效,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咒灵,引发异像。   “我好像听说过这玩意儿。”   禅院甚尔拿起这根干瘪结蜡的手指,仔细琢磨了一下,终于想起是以前在家族书库里看到过,他対士郎解释说:   “这东西具有无法毁灭的特性,从平安时代就一直流散在外,据说一共有二十根,是一个叫做两面宿傩家伙的尸蜡,传说他有四只手臂,被封印后所有力量就藏在这些手指里。”   “四只手臂、二十根手指?那还真挺稀奇。”   言峰士郎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理论上他还可以再弄到十九个能吸引咒灵的特级咒物,这対他们的计划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樱还需要一个特级咒灵、或者五个一级咒灵的咒力,才能完成下次跨时空跟踪。而且到时候想回来的话,也得临时捕捉咒灵,既然有‘手指’这种咒物,我们多弄点肯定能提高效率。”   “这种等级的咒物,孔时雨那边未必能找到情报。”   禅院甚尔提醒士郎,真要找宿傩手指这种东西,还是从咒高那边入手比较简单。   于是言峰士郎在纸上写下这件事,把衣兜里的虫使魔拿出来,将纸面向它的眼睛……   与此同时。   被两个新同班同学晚上敲门,生拉去隔壁宿舍吃夜宵的间桐慎二,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下意识掩盖自己的异常,没让另外两人发现,他的一只眼睛,其实正在读取另一处使魔传递回来的情报。   正好美堂和银次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第四个人身上,比起同性且大少爷脾气死傲娇的慎二,曾经的闪灵二人组更喜欢和漂亮又内向的樱开玩笑。   由于兄妹俩的情况特殊,原本明年才会入学一年级的间桐樱,被椎名老师推荐暂时住校,所以此时才跟他们在一栋楼起居。   这対吃饭都在不停争抢対方盒饭里好吃东西的默契拍档,很容易就看出女孩深藏的阴影,用美堂曾经讲银次的话,大概就像是——   被冰冷的雨淋湿的眼神。   银次的性格热心又直率,见到这种事情绝対无法放着不管,所以他和蛮其实都在故意耍宝,想要让女孩放松地笑一下。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更专业的笑师春树在场,这种傻瓜行为也确实起到一定收效。   原本坐在慎二身侧、低垂着头的间桐樱,似乎被两人的活泼吸引,一直注视着他们。   “来——樱学妹,要尝尝这块美味的昆布烧麦吗?”   “喂银次!那是我的!”   “别理他,樱学妹,快张嘴——啊呜、好险差点就被阿蛮抢回去了。”   “混蛋臭小子,最后还是你自己吃了啊?!”   “因为樱她一脸不想吃的表情嘛……”   “可恶,我也要抢你的铜锣烧。”   “不行!我就只有这一包零食了,那是我明天要吃的——还给我、还给我啦!”   间桐樱不知所措地被两人的气氛卷入,虽然不仅没有分到一口吃的,还被银次可怜巴巴地乞讨走一块蛋糕,但少女麻木的脸孔上,确实出现了一丝不算笑意的波动。   四人简单聚完餐(实际是夜宵),间桐慎二不想跟他们磨时间,就自己先回宿舍去了,为此还被美堂吐槽是不是大少爷都睡美容觉?   因为哥哥没有招呼自己,樱知道自己不用跟过去,于是在银次的撒娇恳求下,和他们玩起了摞纸牌游戏。   由于目前二年级没有人,是的、没听错,东京咒高这届二年级数量为零,因为上年没招到一个有咒术天赋的学生,同时三年级又都出外勤,几乎不出现在学校里,所以美堂蛮和天野银次都有点恍惚了。   仿佛这座学校就只有他们两个学生,加上一个椎名老师,全校活人都凑不齐一桌麻将,简直比鬼校还鬼校。   现在终于多了兄妹两人,虽然性格上都有一些问题,但这対拍档已经欣喜涕零,不能要求更多了。   之前椎名一再强调,说明年一定会有学生入学,且能确定的就已经有三个。   可这学年的每一天晚上,喊遍全校就只有他们俩活人的感觉,真的非常操蛋。   这不比他们经历的虚假世界更虚假?   无限城的数据人好歹还有热乎气儿呢。   玩了两个小时纸牌,两人欢送可爱学妹回去她的宿舍,返回的路上美堂点了根烟,问银次:   “那天的事,你怎么看?”   银次知道自己一直都有轻信别人的毛病,但这次他真的认为,这対兄妹不是什么坏人。   “阿蛮,我相信慎二和樱,那天遇到他们,还有之后的事,应该就是巧合而已……” 第099章 失散   距离士郎等人得到手指尸蜡,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   特级咒物不翼而飞,被派去回收咒物的咒术师无论如何生疑,现场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只好广发通知叫其他咒术师帮忙留意。   按照以往惯例,如果最后没找到咒物的去向, 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而言峰士郎这边, 终于吸引捕捉了足够数量的咒灵“电池”,现在只等间桐樱周末回来, 就可以一起动身去另外的时间线。   韦伯不参与此次穿越, 工房里的特制锚点需要有人监视, 他和伊斯坎达尔在会时空原点等待他们,以免定位装置突发问题,导致众人无法从彼端返回。   直白来说, 因为根本没有魔术师进行这种尝试、或者说,有也没有进行到这一地步,所以锚点就是最后一重保险。   谁也不知道时间和空间虫洞有什么区别, 万一樱在时空隧道里迷失,至少可以追寻着锚点, 回到最开始的坐标位置。   关于穿越这件事, 间桐慎二已经等不及了,这么长时间樱已经在极力忍耐, 对体内虫子的控力提升了不少。   但隐患就是隐患,这次他的目标是救回雁夜,趁早把这事给解决。   单凭他和樱两个人,对上外神化之前的言峰绮礼, 都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救援的主力还是言峰士郎, 还有跟他一起的禅院甚尔。   至于小惠,暂时没法托付给甚尔的工具人堂弟。   因为京都那边的咒高也是住宿制,直哉不拖到寒暑假绝对不回家,是没法帮他们看孩子了,所以两人只好把小惠带上。   “我已经跟学校报备了,说是请假一周安置亲人灵牌,这种理由可没法用第二次,话说这个锚点会把我们带回七天后的同一时间对吧?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七天时间?”   随着慎二的提问,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法阵中心的锚点,由魔力结晶构成的剔透符号,凭空悬浮在半空之中。   莫测而诡奇的气息,随着符号自身的波动缓缓向外扩散,最后如涟漪般荡漾在工房中。   “理论上确实会造成这种效果,对于我来说,你们就像消失七天然后又突然出现。但到了那边的你们,具体能体感度过多少时间我也不能肯定,毕竟之前没有过先例。”   韦伯对他们解释道,言峰士郎表示明白:   “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下,我们有七天寻找绮礼的踪迹,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将雁夜先生救回来的。”   韦伯严肃地环视众人:   “那么,开始吧。”   言峰士郎一手拉着樱,一手握住甚尔的手,小惠牵着爸爸的另一只手。   被学长碰到的时候,樱微微瑟缩了一下,正好这时慎二也牵住她的手,这让少女振作起来,专心释放虚数之影。   巨大花苞般的虚影围拢上来,将四人和一个小婴儿包裹住,符号震荡的波动愈发剧烈,染上虚数的部分散发出幻紫色的光芒。   韦伯早已退到范围之外,只见一道不可直视的强光爆发,空旷的道场改造的工房里,此时只剩下安静的锚点悬浮半空。   “但愿,他们此行顺利吧。”   长发的魔术师长出一口气,隐约间一道红色披风在他背后悄然荡起。   日本大正时代,二十世纪初期。   一座鲜少人迹的荒山,在某个圆月之夜里,被从天而降的两道飞速流星砸中,惊起大片鸮鸟与蝙蝠。   “甚尔——惠!——”   言峰士郎瞬间开启教本,顿时连山丘的阴影都被亚空间出口覆盖,无数海魔倾吐而出,成为两人着陆的缓冲物。   “没事!”   离言峰士郎两百米开外,禅院甚尔的声音传来,显然和小惠已经安全落地,言峰士郎一颗心落回肚子的同时,也不由更加头痛起来。   他们居然和驾驭往返的樱失散了!   本来按照之前的情况,就算把别人家的客厅砸个大洞,他们也应该在虚数保护下,一起降落于此时代。   但不知中途发生什么,他们突然听见少女的一声尖叫,随后虚数“外壳”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可怕变化。   言峰士郎被从虫洞里直接甩下去,同一时间,禅院甚尔毫不犹豫地拉住他,带着小惠也一起跳出来。   这下他们来到陌生的时间和地点,也无法确定绮礼和雁夜先生到底在不在这里,除非尽快找到樱和慎二。   寻着声音找到父子俩,一大一小都十分狼狈,但完全是海魔们造成的,这些滑溜溜身上的黏液实在太多了,在里面打一次滚,衣服都直接不能穿了。   不只甚尔和小惠,言峰士郎也同样如此,一家人相视一眼,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处理下衣服再说。   不远处就有水声,应该有溪流自山间流过,甚尔带着他们找过去,不久就看到一处波光粼粼的山涧。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都脱下衣服,简单清洗绞拧,就放在支起的火堆上晾干。   暂时穿着投影出的衣服,禅院甚尔拿毛巾给小鬼头擦了擦脸,因为有这个居家技能可以依赖,他们这次出来也没带行李,毛巾之类都是言峰士郎投影的。   时空旅途遭遇意外,禅院甚尔倒也没什么怨言,在他看来这种事真能做到已经是奇迹了,不出任何意外的话,那也太顺利了吧?   不,应该说这才比较符合他的想像。   他本来就是因为有那么点担心,才跟对方过来的。   “刚才太险了,你不应该跟我下来的。”   言峰士郎有些负疚地说道,如果对方真的迷失在这个时代,那完全是他造成的,而且连累小惠也不能回到现代的话,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我早就说,你是个笨蛋啊。”   禅院甚尔突然伸出右手,趁这个消沉的小鬼不注意,在他额头嗙地弹了一下。   “——好疼。”   言峰士郎双手捂住额头,顺势躺在对方腿上,见他这个样子,天真的惠顿时扑上去大叫:   “不许欺负教父,坏,坏爸爸!”   “切,我怎么欺负他了?我就弹他一下而已,臭小子又拉偏架……”   言峰士郎转头去搂住小惠,也搂住恋人的膝弯,他需要一点家人的能量,帮助他想出办法来。   其实在被甩出外壳的瞬间,他已经以最快速度召唤出一只迷你海魔,让它落在樱的背后,但现在教本给他的反馈和以前完全不同。   他仿佛能感觉到迷你海魔的位置,又好像感觉不到,使魔与召唤书之间似乎布满了重重迷雾,让他根本无法判明方向。   禅院甚尔将手覆在他头上,捋了捋青年毛躁的红发,如果最后真的迷失在这个未知时代,只要最重要的两个人在身边,其实也……   像是感觉到气氛不一般,小惠渐渐安静下来,钻到两个爸爸身边,默默地左右望着他们。   言峰士郎想到今天要露宿在这,便准备构造露营帐篷和被褥的投影。   就在这时,一道矮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头顶的树杈阴影里。   “话说,这山里的虫子是不是太多了点,尤其是蜘蛛?”   随手抓住一只白色小蜘蛛,言峰士郎将它丢到不远处的灌木里,抬头向禅院甚尔问道。   总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都已经第十只了,山里的蜘蛛是这么亲人的么? 第100章 阳光   “不对吧。”   禅院甚尔向上望去, 月光下男人天青色的瞳孔中,反射着猛兽才有的光芒。   “比起这些蜘蛛,暗中躲躲藏藏的家伙才更讨厌。”   合抱粗的大树树冠之间, 一个矮小的男孩凭空站立,俯看向他们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们……是一家人吗?”   只有七、八岁的孩童长相邪异, 他的皮肤和头发都颜色惨白、宛如白化病患者, 脸上也排列着许多红色斑圈,比起人类更像是山林里的妖怪。   “小孩子?”   言峰士郎坐起身来, 发现这个男孩并非身体悬空, 而是脚底下踩着极细的丝线, 就像蜘蛛在自己的网上行走一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父母呢?是在山里迷路了吗?”   并没有受到诡异形象的影响,为了尽快弄清他们在什么地方, 言峰士郎反而与男孩攀谈起来。   “……”   白发男孩沉默了一瞬,盯着下面红头发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笨蛋。   世上真有这么迟钝的家伙吗?   看到已经变成鬼的自己, 不仅不立刻害怕得转身逃跑,居然问自己是不是迷路, 神经未免太大条了吧?   虽然不太情愿, 但名叫累的鬼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父亲和母亲还没有过来,我的家就住在附近, 倒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晚还在树林里?接近这里有什么企图?”   相比红头发的,那个黑发男人的气势更像是鬼杀队的人。   他是被无惨大人从人类转化而成的鬼,从被变成鬼开始, 就必须要吃人不可,鬼杀队则是唯一能够杀死鬼的组织, 所以他还有他的“家人”们,和鬼杀队是完全的死敌。   如果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鬼杀队的成员,那么就不能放他们离开。   当然,就算他们不是鬼杀队的,作为食物来源,他也不该就这样放他们走,只不过……   望着坐在男人膝盖上的小婴儿,这对黑发父子的面孔如此相似,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根本不可能认错他们的关系。   累看着他们,心中莫名浮现出嫉恨之意。   不,不应该的……   他明明已经有了新的家人,“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都被他变成了和自己相似的模样,他已经有了这么多羁绊,为什么还会对这幅景象感到不甘呢?   “别害怕,我们只是不小心迷路的旅人,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言峰士郎是我的名字,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最近的城镇或者村子应该走哪个方向?”   安慰吃人的鬼不要怕人,言峰士郎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   累怀疑地看着他们,那个像鬼杀队的男人如果认出自己,应该不会这样无动于衷。   可这两个人类却好像对自己的异常装作看不见,居然还想跟他问路?   “这里,是那田蜘蛛山,最近的村庄要往那个方向走。”   累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冷漠的眼神再次不由自主地移向十分天真、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小惠。   他抿住嘴唇,强忍着内心汹涌不平的恶意,最终说道:   “怎么走已经告诉你们了,快点下山,不要在这座山里过夜,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说话间,他转身要离开这里,不想让其他家人也看到这三个食物。   然而,言峰士郎却并不打算任由他离开。   “请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   他起身走到大树下方,抬头望着小孩,表情温和地问:   “请问你知道死徒吗?”   累回头盯着对方,妖异的红绿色瞳孔依然冷漠:   “死徒?那是什么?”   红发年轻人仿佛松了口气,随后更加温和地说道:   “死徒,是一种可以将活人感染成有自我意识的不死者的怪物,如果见到这种怪物,请务必要小心。”   他的形容让累身形僵住,鬼这种生物的确是不死的,但并没有将人转化成鬼的能力,累自己做不到,也从没听说别的鬼可以做到。   唯一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鬼舞辻无惨——所有鬼必须遵从其命令和控制的主人。   “这座山总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刚才我就想驱一下魔,既然你不知道死徒,那就太好了。”   言峰士郎双手交握,仿佛在向神祈祷:   “如果好心帮忙指路的孩子,不小心被我净化掉,那可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熟练地进行洗礼咏唱仪式,既为了驱除山中的不祥,也是言峰士郎对这孩子的检验。   如果对方是死徒,必将在这神圣光辉中化为尘埃,灵魂也回归到应有的“座”。   但如果不是死徒,那么仪式只会驱除范围内的恶魔或咒灵,对人类不会产生任何损害,就比如旁边安坐的甚尔和小惠。   “等等,你在做什么?!——”   以言峰士郎为原点,快速扩张至半个山头大小的银色结界,让累有种非常可怕的预感。   必须要阻止对方!   仿佛有个极度阴森的声音在他心底咆哮吼道,必须阻止这个人,否则他就会失去非常重要的东西!……   和鬼的生命存在一样重要!   累双手伸出,蛛网状的猩红色丝线团飞出,似乎要将两个男人还有小婴儿分别裹住。   但是,有一个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在丝线切割出去的瞬间,禅院甚尔就来到了他面前。   轰——   身为鬼的累,只感到一股差点把身体生生击碎的力道砸在腹部,随后他就整个倒飞出去。   怎么可能?   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倒退,他撞倒一排参天大树,后背狠狠砸在山壁上。   不可能!   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在不用武器的情况下,黑发男人力气比他这个鬼还大,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愿主怜此哀魂。”   咏唱完毕,言峰士郎看向禅院甚尔的方向,那里已经倒下了好几棵一人合抱的大树,男人正漫步从飞尘中走出来。   禅院甚尔拎着昏过去的男孩,不过现在的对方已经不像刚才见到那样,头发和皮肤都无比苍白,而是变成了和普通人一样的黑发,还有正常的皮肤颜色。   要说还有什么异样的话,大概只剩下他脸上奇怪的红斑,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孩子清秀的相貌。   “咦?难道只是附身吗,不应该啊?”   看到刚才血网那种特化攻击,言峰士郎心中还微沉下去,以为可能是不知情下被转化的死徒,结果净化过后对方居然没有消散,反而却变回人类的相貌。   洗礼咏唱可没有把死徒变回人类的威能,也就是说对方还保留着回归人类身份的一丝可能,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死徒。   变成鬼的年纪十分幼小,但之后活了数十年的累,已经具有成年人的思维。   在他变成鬼的那时候,发生过的事让他怎么也无法忘怀。   因为身体孱弱,连奔跑都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他先天就不能和其他小孩一起玩耍。   生下他的父亲和母亲对累十分愧疚,一直希望能找到办法治好他的体弱,直到他们一家人碰到鬼舞辻无惨。   无惨大人扮成医生,让他喝下了一滴血,从那以后,他就变成不能活在日光下,也必须以人肉为食的鬼。   起初他的父母怀揣着不安,帮自己寻找尸体为食,但别人家的尸体突然消失,只会给镇上带来骚乱。   有一段时间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进食,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杀死了来家里做客的亲戚。   父亲怒声斥责,母亲也失声痛哭,当时的他无助而迷茫,直到某一天晚上,他的父亲拿着刀出现在他的床头。   后来……后来的事……!   累拼命挣扎,不想再继续进行下去,他猛地坐起身,发出变成鬼之后就不曾有过的剧烈喘息。   “醒了吗,来吃点东西吧?”   比阳光还温暖的声音对他说着,虽然此时的累完全怔住了。   他面前是散发着久违香味的米粥,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吃惊,而是因为……   他坐着的地方,有阳光正洒落在他脸上,带着和红发青年一样温柔的感觉,却没有将他烧作灰烬。   “教父——”   坐在他被褥边的小婴儿举起手,想碰碰教父递给对方的碗,被言峰士郎轻轻拿开手:   “这样没礼貌,不可以,惠酱。”   “没、礼貌?”   小婴儿在被子上打了个滚,两手抓住自己的小脚脚,好奇地望着变得不白的累,用小手指指他说:   “哥、哥?”   累的瞳孔动了一下,没有管那根接近自己脸的手指,目光直直地望向小孩又大又亮的眼睛。   言峰士郎将粥交给他,用一只手挡住小惠的手指,给他握成小拳头:   “对,是哥哥,不可以指哥哥,惠酱去吃自己的粥好不好?”   “不要,教父喂——”   不习惯吃本地粥的小惠难得耍赖,想要监护人喂他嘛,就在言峰士郎伸手去矮桌上拿碗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脚。   只见筋骨分明、脚板厚实的脚掌上,大脚趾和二脚趾在小惠的后领上一夹,小惠就像被抓娃娃机一样给抓走了……   “少添乱,让你教父先吃饭,你不想吃就饿着吧,小娇气包。” 第101章 忏悔   “如果方便的话, 能和我说说你身上发生的事吗?”   昨晚男孩昏过去后,言峰士郎决定不留在山里,而是背着这个孩子和甚尔连夜赶往外面的镇子, 找了一家民居旅店投宿。   看着小镇里和近代房屋照片相仿的建筑,以及累身上的和服, 言峰士郎意识到, 他们或许来到了比较接近现代的时代。   在跟借宿的人家打听后,他们得知现在是大正年间, 也就是说这里距离穿越的原点, 还不到一百年时间。   “……你, 想知道什么?”   几十年的避光习惯,让累默默坐进没有阳光的角落里。   这两个奇怪的人,黑头发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 而红头发的居然能把自己回人类。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也不认为任何人有能力办到。   而且最惊讶的是,他感觉自己和无惨大人的联系, 在他失去意识期间被彻底切断。   一如自己曾经作为鬼的身份。   “不要害怕,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自己人类时候的记忆吗?”   虽然变回黑发黑眼, 但累依然是那副冷清的样子, 只是脸上仿佛多了‘我没有害怕’五个字。   他皱眉回答说:   “累,我的名字是累, 人类时候的事……我只记得一点,怎么,你想打听无惨大人的事吗?”   果然,即使说出无惨这个名字, 他也没有受到诅咒而死,无惨大人留在他的身体里的血, 或许真的已经消失不见。   “无惨……”言峰士郎默念着这个名字,问累:“就是他将你变成了不死者,对不对?”   “如果你是说‘鬼’的话,是的,所有鬼都是由无惨大人转化而成,像我现在的样貌,变成鬼已经过去二十年多年,因为鬼不老不死,所以才能维持这个样子。”   累简略讲述了他变成鬼的经过,还有在父亲想要杀他的那一晚,他亲手弑杀双亲的悲剧。   【对不起,累,爸爸之后也会切腹自尽,和你一起赎罪……】   【没能让你以健康的身体诞生,妈妈对不起你……】   重新变回人类的男孩闭了闭眼,强忍住崩溃的预兆,说道:   “如果你想问我这些年吃了多少人,我也都可以告诉你,变回人类之后,我已经明白,自己不该再活下去了。”   男孩面无表情地看向腿边的小惠,像这样的小毛头真是天真,可惜他已经无法再天真下去了。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死,都是我的过错,如果当时我能早点死掉就好了,现在死掉的话,应该也只会下地狱吧。”   听着这自嘲的话语,言峰士郎轻叹一口气,他将手掌放在男孩的头顶,像对待所有迷茫信众所做的那样。   他轻声问对方说:   “你说你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种种罪行,那么你愿意为之忏悔吗?”   男孩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人类的黑色瞳孔中,感情却如同被坚冰封锁。   “就算我忏悔,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回来了,被我吃掉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错,已经铸成的过错无法挽回,但人们在人世间的义务,并不该因此而终结。”   言峰士郎说出了昨晚驱魔仪式的全过程。   如果对方对鬼舞辻无惨的描述轮均为事实,那么这个叫做无惨的男人,实力堪比死徒二十七祖,恐怕是很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可累却能摆脱死徒之祖的影响,从洗礼咏唱中活下来,甚至重返人类身份,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教会的历史都鲜有记载。   如果说这不是主的抉择,那言峰士郎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   “无论怎样,你都还有颗人类的心,变成鬼时你别无选择,但既然已经回归人类这边,在以死赎罪前,我想你还有许多其他事应该做。”   在年轻神父循循善诱下,七岁就变成鬼的累迷茫了:   “我还要做其他的,是什么?”   言峰士郎拍拍他幼小的肩膀,沉重地说道:   “首先你是独生子,你变成鬼以后,你父母的墓碑想必早已荒凉,所以你得快点长大赚钱,回家乡把父母的墓修缮一下。”   “其次,因你而死的死者,他们的家人但凡能找到的,也必须一一补偿,你就算死一百次,也无法改变死者家庭丧失劳动力的事实,所以经济上的补偿是必须的。”   “平均每个死者家庭,补偿一人二十年可获得收入,算算你这些年吃的人数,现在你明白下地狱前,必须要做的事是什么了么?”   脑海中匆匆粗略计算,曾经的下弦五瞳孔颤抖,啜喏着回答:   “必……必须、多赚钱?”   “没错,看来你的忏悔很透彻。”   言峰士郎赞赏地颔首,不愧是多活了二十年的鬼,果然可以不当做小孩来对待,看来累已经是个成熟的鬼了。   “如果想和你的父母一样去天国,把罪赎清之后,也不是不能得到赦免,补偿死难者家属之后,你还要如此这般……就可以……”   见那小鬼被言峰士郎讲的一愣一愣的,旁边无所事事的禅院甚尔眼角直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起身招呼说:   “我出去走走。”   揣起【武器库】,禅院甚尔两手插兜,准备出去躲个清静,言峰士郎连忙叫住他:   “等等,得去买些衣服,我和你一起出门。”   他说的衣服是这个时代的服装,也就是大正时代稍微改良的和服。   两人现在穿着现代的“奇装异服”,想和本时代的人打听消息,多少有点不方便。   其实这个时代男性穿西装,女性穿保守洋装的情况,在大城市里也是能见到的。   不过乡镇还没发达到这个地步,两者观念上的差距,大概像华夏民国时期租界和内陆的差异那样大。   去成衣店的路上,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两个大人都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只有小惠好奇地东张西望。   “欢迎光临敝店,两位客人想买点什么?”   在老板殷勤的招呼下,禅院甚尔犹豫了一会,最后认命拿起一套黑色和服。   男式和服本来也没有太多样式可挑,颜色也均为深色,包括小男孩的也一样。   像累身上的白色和服,完全是他自己用丝造的,用士郎的话来说就是——   质量十分上佳,做工惨不忍睹。   在老板的推荐下,有些少年气和娃娃脸的士郎,选择了一套深蓝色和服,并给俩小孩各自打包了两身。   付款用的是从现代兑换来的银锭,其实金锭他们也带了,不过相当的面额太大,买这点东西还用不上。   就在他们掀开门帘,从成衣店里出来时,刚才的街道路口此时出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男□□打脚踢。   “说,接近井上大人的家眷是想干什么!”   “鬼鬼祟祟!最近拐卖少女的犯人就是你小子吧,啊?”   地上的男子抱着头拼命蜷缩,哀嚎着求饶: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啊!我只是路过这里……”   抄着棍子的领头人眉毛一拧,怒道:   “我都亲眼看到你跟踪,还敢不说实话?大伙给我接着打!”   似乎是本地人的私事,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就在这时,游魂般跟在两人身后的累突然开口:   “是鬼,有别的鬼在这个镇上。” 第102章 犯人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好像那个人在跟踪井上家的女儿,然后被护卫给发现了。”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已经有四户人家的女孩失踪, 这个男人会是犯人吗?”   “里面那人是隔壁村子的,经常来咱们镇上游荡, 手脚也不太干净, 我在镇警厅的大哥还跟我提过这小子……”   言峰士郎拨开人群,见那疑似小偷的普通人还在挨揍, 便走上前去:   “请问你们是在抓拐卖少女的犯人吗?”   领头穿武士服的男人回过头, 上下打量着他, 满脸狐疑道:   “哪来的外乡人?警告你别自找麻烦,我们镇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见状,言峰士郎连忙从兜里拿出一张的名片, 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在下是从东京路过贵地的侦探,这是在下的名片,请问抓捕犯人是否需要我们社帮忙?我看地上那个人, 并不像有掳劫好几名少女的本事。”   “东京圣堂…侦探社……?好奇怪的名字,你们真有办法找到犯人吗?”   武士也觉得正在挨揍那小子不会是犯人,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对外来人的情况也再了解不过。   能在短时间内将好几名少女悄无声息拐走,一定是有武艺在身的浪人, 又或者是团伙作案。   地上那个顶多也就只有当当扒手的胆量,拐卖这种重罪在现有法律下,不穷凶极恶到一定程度是干不出来的。   “看你的样子,莫非还是个学生?我在报纸上看过, 现在新式的校服就是你身上穿的这种吧?”   黑色的法衣显然让他误会了,不过言峰士郎的穿着和这时代的男校校服确实很像。   大正的校服除了一身纯黑外, 还多一顶带檐的帽子,形状有点像现代的警察帽。   “不是的,这只是现在青年人的流行,其实在下已经二十岁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言峰士郎脸都不带红的,凭借“大城市才有的谈吐和见识”,很快得到这名叫做上田的武士的信任。   “原来您解决过这么多棘手的委托?在下真是孤陋寡闻了,事不宜迟,我带你们去见井上大人吧。最近大人的长子要举行婚礼,家里面忙乱得很,偏偏这时候小姐说最近总感觉有人在偷窥……总之弄得人心惶惶的,唉。”   武士上田带他们来到一处华丽庄重的宅院,原来他口中的井上大人是本地的矿石商,虽说势力比不上东京的矿产大鳄,但在周边地带也是非常有名望的。   上田带他们见到了管家,不过对方说老爷上午就出去了,晚上才能回来,言峰士郎便请问他能否见见发现异常的井上小姐。   老管家本来有些犹豫,派人询问小姐自己的意思后,一位女仆来到前院,说是请侦探先生到会客厅和小姐见面。   井上家的小姐今年刚满11岁,听上田说这两位先生是“东京过来的大侦探”,便流着泪说出最近事情的经过。   “有东西在阴暗的地方盯着我们……不是我一个人的时候,几次都是和百合姐姐在一起的……”   井上小姐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她口中的百合姐姐正是她兄长的未婚妻,东胜家的小姐东胜百合。   大正时代,日本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5岁,这位未来嫂子和井上小姐年龄相近,关系也非常要好。   原来前几天,在邀请井上小姐去自家宅邸做客时,因为回来的时间比较晚,东胜百合便在仆人陪同下,亲自送她回家。   但就在回到镇里的时候,井上小姐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感觉有人在阴影里盯着她们,或者说、应该是盯着东胜百合,可每当她转头看去时,那些角落里却什么也没有。   父亲警告她不许再声张,因为那样外界可能传闻她精神异常,或者有些其他不利于女子的流言。   东胜百合也写信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说也许是最近镇里的拐卖案件,让人们产生了不安,所以她才过于敏感也说不定。   “不是这样的……或许你们不相信,但我天生就能感觉到别人的视线,就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也会被我一下子发现,那两次我是真的感觉角落里有人……”   “可你察觉到地方,不是庭院死角的灌木,就是廊檐下灯笼的阴影,都是别人一眼就能发现的空旷环境,所以才没人相信你,对吗?”   “嗯……可是、……”   “我想请问井上小姐几个重要的问题。”   “您请、问吧。”   言峰士郎看着女孩的眼睛,声音带着安抚性的宽和,仿佛引导她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您还记得那几次您回来的时候,太阳是否完全落山了?”   “应、应该是吧?虽然从东胜家出来的时候还不是很晚,但等车走到镇上,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那么,您所感觉到的视线,都是突然间不见的,还是缓缓才消失的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肯定,好像不是突然不见的,虽然每次看去的方向都是空地,但我总有种在和什么对视的感觉、天,神明啊,这太可怕了,难道我真的精神异常了么?”   井上小姐捂住脸,再次啜泣着哭出来,被偷窥的事件加上莫名强烈的不安,已经让这位大家闺秀不堪压力。   “不,恰恰相反。”   言峰士郎严肃地正坐着,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认为您才是掌握犯人真正线索的人。”   “是……是、真的吗?您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言峰士郎当然相信,因为根据她的证言,已经可以确定跟踪并偷窥东胜百合的,就是累察觉到的,隐匿在这个镇上的鬼。   “不过要想抓住犯人的话,还需要一个重要的人参与进来才行,东胜小姐是您兄长的未婚妻,对于她的安全,井上少爷想必也非常重视吧?”   “这个自然,东胜家是我们井上家重要的盟友,兄长大人和百合姐姐也是青梅竹马长大,兄长大人说过他非得抓住犯人不可,不然整个镇上的女孩子,包括我、还包括百合姐姐,就都身处于危险之中。”   “那么,还请您帮我们引荐您的兄长,引出犯人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第103章 布下陷阱   当井上小姐为言峰士郎他们引荐自己的兄长, 并介绍他们的来意后,井上家的大少爷,井上隆世却有些犹豫了。   “我能理解两位的计划, 可结婚预演这种事……不就等于假结婚吗?婚姻这样的大事岂能儿戏,尤其还是在神明的面前, 这不成的、不成的。”   井上隆世感谢他们的好意, 并委婉拒绝了让人代替他和他的未婚妻,提前一天“彩排”婚礼的打算。   说是彩排, 其实就是先让人替他们假结婚, 看能否引出盯上百合的犯人, 最好能趁机抓住对方。   可见他如此排斥,言峰士郎的表现也不气馁,只说自己现在就住在旅馆, 如果对方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去那里找自己。   告别了井上兄妹,士郎和甚尔在女仆的领路下, 从正屋偏厅带回被招待吃点心的两个小鬼头。   累被变成鬼以后,人类食物对他来说都变成有怪味的东西, 现在味觉和消化系统恢复正常, 终于可以吃人类吃的东西了。   回旅馆的路上,禅院甚尔才开口问士郎, 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按他对言峰士郎的了解,对方不太可能干预“历史”时间线中发生过的事,所以突然决定插手镇子里有鬼的事,中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由。   “嗯, 其实我思考了一个问题——既然累所说的那个鬼舞辻无惨,几乎可以判定是死徒之祖那样的存在, 可到了现代,鬼为什么又都消失了呢?”   “你是说无惨大人被消灭了?”   累早就听言峰士郎说,他们是从未来回来的人,可他一直都不太相信,但现在也顾不得怀疑真假。   如果对方的说法是真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作为第一个变成鬼的人,鬼舞辻无惨被人消灭了。   一旦鬼王死去,被他的血转变的其他鬼,自然也会跟着死去,一个没有鬼的未来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呵,你不会怀疑是你自己干的吧?”   禅院甚尔挑起一边眉梢,也不说相不相信他,反正就觉得时空穿越果然很神奇,常理已经不应用于他们的情况了。   因为所谓的常理都是从原因推测结果,可他们一开始就站在“结果”的一端,所以反而能影响最初的“原因”。   只是这样造成的未来,究竟是不是他们原来的未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果按照累所说的,鬼舞辻无惨是从平安时代诞生的第一只鬼,而鬼吃的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强大,那么理论上来讲,平安时代至今都没人能消灭他,往后他只会越变越强,即使一直追踪鬼的鬼杀队,想要消灭他恐怕也很难做到。”   言峰士郎摸了摸下巴,说出的话还真有那么点逻辑自圆:   “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我们不小心偶遇了他,于是鬼就在这个时代被灭绝了呢?”   听到这里,累已经眼皮抽抽,不想再理这个邪门的神父了。   某年某月某日,无惨大人与两名路人偶然遇到,然后就被当街杀害这种假说——他才不会当真呢。   太狂妄自大了!   这两个人类根本不明白鬼里的上弦们、还有鬼舞辻无惨的强大之处!   等他们回到住处,刚换上新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细看合不合身,远处的街上就传来喧哗声。   “怎么了园村桑,外面出什么事了?”   言峰士郎推开拉门,询问站在院子的民房主人,园村一郎赶忙朝他们摆手说:   “快,快把孩子们藏起来,拐子又来拐人啦。”   言峰士郎微微吃惊,知道恐怕又有人失踪了,没过多一会儿,上田领着一群武士,提着灯笼快步跑到园村家,砰砰砰地敲门喊道:   “言峰先生,言峰先生在吗!——”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到院子里,给他开门并询问:   “上田先生?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言峰先生,坊街药铺负责包药的阿菊,刚才就在人来人往的店里失踪了,大少爷已经过去查看情况,请您也跟我们一起过去,拜托了!”   放纵食欲的鬼,显然把镇子当成了自己的牲畜场,开始渐渐不再隐藏自身的存在,这无疑是非常愚蠢的。   就连累这个下弦五也知道,如果太明目张胆,就会引来鬼杀队里非常厉害的家伙,像“柱”那样的等级,就是下弦还惹不起的存在,恐怕只有上弦才能做他们的对手。   三人来到药铺现场,就看到眉头紧锁的井上隆世,还有周围议论纷纷的街坊,里面几个之前排队买药的人,正在接受镇警厅的人问话。   不过他们口中的描述,都是说当时并没有留神,因为谁也想不到这种事会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等排队的人注意到时,原本在柜台包药的阿菊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撒落一地的药材碎末。   “谁也没看到可疑的人经过,难道这还是鬼神所为的吗?”   井上隆世已经出离的愤怒,如果他妹妹的话是真的,那就是说她和百合也被犯人列为目标。   对方能在人来人往的药铺里劫走少女阿菊,很难说他们井上家的保卫,能否守护住她们两人,或许真应该设一个陷阱,将犯人引出来才行。   “言峰先生,我改变主意了,你提议的事我会说服父亲,还请您帮助我们井上家,将拐卖少女的可恨犯人一网打尽!”   “请不必如此,这件事是正义所在,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井上隆世邀请他们再次去井上宅邸,并详细计划“彩排”婚礼的事。   言峰士郎虽然还没见到百合小姐,但就被鬼数次盯上这点,说明了她身上可能有什么特殊之处,因此她也需要参与进计划。   不过这会让百合小姐暴露在风险之中,所以言峰士郎提议,全程必须由他们俩陪同在她身边。   “既然如此,百合她的安危就拜托给二位了,请务必抓住犯人!”   这倒不是井上世隆轻信言峰士郎的话,而是对面的禅院甚尔从面相上,就透露出“很不好惹”四个字,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禁刀令之前,那些怀中抱剑、身怀绝技的浪客。   连家族第一武士上田,都偷偷告诉他,那个嘴角留疤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仅仅只是眼神对视,上田就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他也不明白这么危险的男人,怎么会成为言峰先生这个侦探的助手。   或许他不了解侦探是个危险的行业,的确需要武力值高的助手才行吧?   两天后,井上隆世和东胜百合的婚礼如期……提前举行,镇上的居民纷纷奇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不是听说是后天的婚礼吗?   然而井上家和东胜家,却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对,载着东胜家小姐的车开进镇里后,与井上家的车汇合,一同驶向镇子不远处的神社。   日本传统婚礼习俗是神前式,也就是在神社里、神明的见证下举行,想要宴请宾客神社里也有专门的场地可供使用,不用考虑在家里摆宴、或者选哪个酒店这种问题。   早就准备好新娘穿戴的“百合小姐”,以及高大威武的新郎“隆世先生”,在红色的鸟居下终于见面。   随后在其他人的拱卫下,两人并肩往山道最上方的神社走去。 第104章 神前婚礼   穿过重重的鸟居, 新婚夫妇来到山顶上的神社,这里早有神子(巫女)们等候多时了。   因为是在神前举行的仪式,这种婚礼是比较肃穆的, 跟着身穿红白服饰的巫女走过参道,众人一路上都很安静, 只偶尔听见有人小声交谈。   即将抵达仪式的本殿, 不知为何,本来还安之若素的“百合小姐”, 却突然拉住身边“隆世先生”的袖子。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你紧张吗?”   “隆世先生”当然不紧张, 他甚至一路都在忍笑。   垂眸斜了一眼爱人头顶戴的角隐和白无垢,“隆世先生”强忍嘴角抽动,其实心里已经乐不可支。   “别紧张, 走流程而已……噗。”   听到身旁的人笑喷,“百合小姐”身形一顿,抬起死鱼眼看他:   “你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 哼哈哈……”   一旦看到新婚“妻子”的脸,“隆世先生”更加忍耐不住, 只能转过头去平复心情。   “喂, 转过来看着我——”   “嗯咳!”   跟在后面的一名青年握拳咳了一声,提示二位新人不可失礼于神前。   如果仔细去看他的脸, 却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身穿男仆服饰的人,才应该是这场婚礼的真正主角——新郎井上隆世。   而走在隆世身旁的,身穿着橘红色少女和服的“伴娘”, 也才是这场婚礼真正的女主人公,东胜百合。   此时此刻, 应该举行婚礼的这两个人,缀在假新郎和假新娘的背后,一起等待着少女失踪案的犯人落网。   假新娘言峰士郎和假新郎禅院甚尔,都快速恢复正色,行止庄重地走进仪式大厅。   本来围着他们的众人先行列坐两侧,待宾客全部就位后,禅院甚尔便先行至殿前,然后待司仪官唱合,才到言峰士郎走进去。   接下来还要进行修袚,殿前的斎主接过巫女递过来的大幣(一根绑着很多白色纸带的木棍),开始为在场众人袚除邪秽。   斎主唱祝词祷文时,神子手持神物于殿中起舞,新人需在殿前恭听。   等待祝贺与启禀神明的环节结束后,一名巫女手捧酒壶和酒盏来到殿前,禅院甚尔和言峰士郎分别接过第一次饮用的酒盏。   巫女用带有长横柄的酒壶为禅院甚尔斟满倒,提示他需要分三次饮尽。   禅院甚尔不喜欢酒(因为曾经有想醉的时候发现根本喝不醉),但还是照做了。   随后,巫女为言峰士郎斟满酒,他也依言分为三次饮尽。   就像华夏有好事成“双”,六和八也被认为吉利数字一样,日本很看重三和九的寓意,所以神前式饮酒也被称为三三九的仪式。   也就是九盏酒分为三轮,每杯酒分成三次饮。   禅院甚尔和言峰士郎轮流喝完小盏,中盏,还有大盏里的清酒,将九杯酒全部饮尽后,主持的神官便示意他们可以交换戒指。   一开始禅院甚尔还没有在意,拿起早先摘下来的戒指给对方戴上。   等到言峰士郎给他戴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第一次握自己的手时,先是握了个空,随后本应该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言峰士郎却给他戴到了中指上。   禅院甚尔不可置信地抬头,发现对方白得像鬼一样的新娘妆下面,脸颊两侧竟然染起不正常的红晕……   不会吧?   这小鬼,该不会是喝不了酒吧?   “喂,没事吧?你怎么……”   禅院甚尔试图叫醒他,但是言峰士郎歪过头看着他的表情,却好像一点理性也没有。   禅院甚尔头皮发麻,再怎么说对方也不过只喝了四盏清酒,正常人会因为这点酒就醉到神智不清吗?   “请新婚夫妻宣读誓词——”   主持的神官并未发现新娘已经酒醉,将两张写好誓词的纸递给他们,示意新郎照着念就可以。   “……”   本来两人是并列跪坐着,禅院甚尔却感觉士郎的肩膀已经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仿佛随时随地都要睡着。   他黑了脸快速念完誓词,然后不着痕迹地架着爱人的半边身体,对斎主说道:   “我自己念过就行,新娘有点不胜酒力了,还是先进行下一步吧。”   斎主有些犹豫,但到底主持过不少婚礼,也明白偶尔会遇到特殊情况,他将最后一步要供奉的玉串交给禅院甚尔,那是一根绑着白棉纸的树枝,上面还有青翠的树叶。   禅院甚尔一手揽着言峰士郎,将顺时针调转的玉串放在神台上,然后把自己的也放上去。   言峰士郎被带着二礼二拍手(鞠躬两次拍手两次),即使喝醉了也很听话。   禅院甚尔撑着他,只要再一起鞠一躬,这场婚礼就算是结束了,他们身后已经有人窃窃私语,显然发现了新娘的异状。   “言峰先生?您怎么了,没事吧?”   仪式宣布结束,井上隆世第一个靠近前来,担心地低声问道。   “他没喝过酒,可能是喝醉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犯人要怎么办?”   井上隆世大吃一惊,没想到计划会在这里出差错,早知道他就先让斎主在酒里兑水了。   “没事,他醉不了多久,先按之前的计划来。”   没别的办法,井上隆世把他们送下神社,随从和亲属都被甩在后面,只有东胜百合跟他们一起。   经过整个繁琐的婚礼流程,四人走下参道时已经是傍晚十分,整个小镇的天空都被染上一层血红色。   “天马上要黑了,你们最好不要离我太远。”   还穿着羽织袴的高大男人,说出了让井上隆世和东胜百合难以理解的话:   “被鬼抓走的话,我可懒得去找你们。”   四人坐上井上家的汽车,在大少爷隆世的催促下,司机虽然不解为什么只有他们几个先下山,但还是连忙发动汽车,把他们送回到镇上。   “您、您说被鬼抓走……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抓的,不是拐卖少女案的犯人吗?”   禅院甚尔可没有士郎那样的耐心,他哼笑一声,反问道:   “是吗?有谁说过犯人一定是人类吗?”   “你、你说什么?!”   还没等井上隆世和东胜百合追问,汽车突然失控般向右‖倾斜打滑,司机拼命踩刹车也没能阻止惯性,整个老爷车轰地一声撞上道旁大树,侧翻成底盘朝天。   “哈哈!终于被我等到了,稀血、真的是稀血!这可是吃一个人就等于吃一百个的稀血啊,哈哈哈哈——” 第105章 “兄弟”   一个额头长角的长发怪人, 哈哈大笑着从地面下爬上来,被他所接触的土壤,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水波, 因此他才有潜行地下的能力。   毫无疑问,这也是个有异能的鬼, 就像累能操纵比金属还硬的蛛丝, 这只鬼的血鬼术就是在物体里穿梭。   对其他生物来说无比坚实的地面,在他这不过是满水的泳池, 可以随意来去进出。   在车子撞上大树前, 井上隆世和东胜百合被先一步扔出来, 是谁干的不用细说。   总之,看到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恶鬼,东胜百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仪态, 高声尖叫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别过来!”   将未婚妻护在身后,井上隆世惊恐地盯着这个可怖的怪物, 然而对方对他很是嫌弃道:   “走开走开,酸臭的男人我可不喜欢吃, 只有十六岁之前的少女才配称作美食啊, 哪怕多一天都会散发逐步变质的气味,太好了、真不错啊, 这个‘稀血’的年龄刚刚好,等到现在才享用果然是值得的,哈哈哈哈!”   锵——   还没等井上隆世的恐惧发酵,东胜百合的尖叫声音也没达到最高, 只见禅院甚尔已经从恶鬼身后走过,咒具长刀锵的一声插回刀鞘。   连鬼的面目都没看清, 就把对方的头给削掉,禅院甚尔非常没礼貌地说出:   “你,长命短活吧,我赶时间。”   掉落在地上的恶鬼头颅,此时表情目瞪口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的井上隆世也看呆了,是什么样的剑术,竟然如此迅疾如风。   他的眼睛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恶鬼就已经被对方给斩首,这真的是大正年间能存在的剑术,而不是古代传说吗?   “怎么可能,你是鬼杀队的剑士!但怎么会这么强?……稀血我的!……不甘……”   最后几句已经听不清,东胜百合怔怔地望着变成灰烬的恶鬼,直到一叠东西从散落的灰烬里掉在地上。   少女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她摇晃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些东西,井上隆世担心地看向她:   “百合……”   啪嗒,啪嗒。   哀切的泪水砸落进土壤中,在看清了地上的东西后,东胜百合的嘴唇和手都在颤抖。   她跪下拾起那一根根发簪,里面有可爱的、有雅致的、有精巧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小女孩们最爱戴的东西。   “真的、被吃掉了么……这些女孩真的都被吃掉了吗?”   她朝越走越远的男人呼喊着,对方的背影却未给出任何回答。   井上隆世搂着她的肩膀,少女低下头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看着这些无主的发簪,他心中也极为不忍。   原本大家都以为就算被拐卖,这些女孩也至少活着,只要警署想办法,总有一天能找到她们的,让她们和家人团聚。   可现实却如此残酷,那些老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那些乡野间耸人听闻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犯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吃人的恶鬼。   那些女孩们全被吃掉了,没有一个活下来,连百合也差点迎来同样悲惨的命运。   到底是为什么呢?   鬼到底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上!   不远外,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屋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失去,失去,以及失去。   带来无尽的伤痛与悲哀,鬼就是这样的东西。   对这个世界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不被消灭就是罪恶,说到底,不过是被无惨大人创造出来的、无血无泪的工具罢了。   而他曾经就是这样的存在。   仿佛感觉到沉重的氛围,累脚边的小宝宝拉住了他的手,软软地叫他:   “哥、哥?在看什么呀?”   累慢慢低下头,半晌才从背后的小包袱里,拿出‘据说来自现代的奇怪喂食工具’,也就是奶瓶晃了晃,问这个小婴儿:   “要喝吗?”   小惠的目光立刻被奶瓶吸引了,不过他摇摇头认真说:   “还不饿哦。”   “是么……”   将奶瓶收回小包袱,累回忆了一下言峰士郎之前教的,又问他:   “那……想不想要嘘嘘?或者是便便?”   这次小惠歪头思考一会,才说:   “嗯,要嘘嘘的。”   “那我带你去。”   把比自己还矮的小豆丁抱起来,累任劳任怨地带着这个便宜“弟弟”去上厕所。   在任何一个家庭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每个人都遵守自己的角色和职责,就是累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要拼尽性命保护子女、照顾他们,哥哥姐姐要尽全力保护弟弟妹妹,如果哪个人做不到,就会被教训或者驱逐出去——   这就是在那田蜘蛛山,他的他的‘家人们’的真相。   无论是“父亲大人”或“母亲大人”,还是“哥哥”和“姐姐”,都是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鬼,只不过因为得到了他的血,才能变成与还是鬼的他形容相仿的相貌,还有那些蜘蛛系血鬼术。   就好像过家家一样,潜意识里明知是无意义的,本能却仍带他追逐那些家庭的温暖与羁绊。   变成鬼的时候是这样,变回人时也还是这样。   因为言峰士郎说不会放弃他不管,累才一直跟着他们,哪怕他心里清楚,对方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找到鬼舞辻无惨罢了。   这个临时容身的“家”里,“父亲大人”是肯定存在的,但“母亲大人”究竟是谁,总让累难以捉摸。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惠这个“弟弟”。   什么都做不到的、脆弱的人类婴儿,累很愿意保护他。   他会拼尽自己全力保护对方,直到惠的相貌超过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年长为止。   到那时——   就该轮到他做幼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少女失踪事件的结尾比较伤感,不适合发动,所以就和累的状态一起交待了。   还有一更。   ps:依旧是打怪过程只有一句话的甚尔,感谢高效暴君节省大家的时间   pss:出场的鬼是鬼灭动画第一季那个有三个身体的鬼,不过本文设定它原本只有一个身体,是吃了百合这个稀血才分成三个自我的,下弦吃稀血都是质变,他整了个量变,所以怎么看都是炮灰   psss:累变回人的设定是比较特殊的:人类,会老会死,相貌不变,仍然可以操纵血鬼术。   与惠的关系:现在是哥哥(不是cp关系)。   与士郎的关系:养子(师徒)。   与甚尔的关系:存在感很弱的小鬼(有时可以把麻烦的小鬼甩给对方)。 第106章 新婚   禅院甚尔背着一身白打褂的言峰士郎, 回到了他们借住的民居。   屋主人和他的老伴去隔壁镇上看望女儿,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禅院甚尔把言峰士郎放在榻榻米上, 等提着湿毛巾回来时,榻榻米上“娇小”的身影, 已经伸长到了对方原本的身高。   由于投影魔术的特性, 言峰士郎能在一定程度上改造人体,改造的范围目前仅限他自己。   稍微调整一点身高体长, 再穿上繁琐复杂的白无垢, 就不会被人轻易看出端倪。   不过已经恢复原形的他, 有一大截手臂和小腿伸出来,腰带也被撑到极限,传来疑似开线的咔呲声。   醉酒的言峰士郎无意识地去扯, 很快便将腰带拽下来,然后一个轱辘把打褂甩到榻榻米上,连怀里的白色末广也掉落出来。   穿着一件岌岌可危的褂下, 言峰士郎侧躺着身,就开始呼呼大睡。   禅院甚尔无语地瞪了他一会, 最后认命地拿起毛巾给他擦脸。   等把那鬼一样白的妆容擦掉后, 禅院甚尔从床柜里拖出两条被褥,把对方拖到被褥里, 又把婚服丢到一边,才让他躺下好好睡。   禅院甚尔自己没什么睡意,便拄着下巴瞧他,还别说, 对方穿今天这一身还挺让他惊艳的。   除了脸。   每次看到正面,禅院甚尔是真的忍不住笑场, 幸好井上家没讲究到要把新娘的牙齿涂黑,不然他大概要笑死在婚礼上。   突然,一声短促的笑声气音传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言峰士郎自己也忍不住感到好笑。   穿着纯白褂下、衣襟半开的红发青年靠近前来,轻轻环抱住还穿着羽织袴的男人。   “醒酒了?”   禅院甚尔回抱住他,可能因为喝酒的原因,对方额头还有些微的汗意。   “嗯。”   “那还不起来?非让我背你回来?”   “嗯……”   言峰士郎又笑了一声,他抬起脸啾地亲了对方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禅院甚尔完全不吃这套,不禁翻身把他压在底下,还狠咬了他肩膀脖颈一通。   因为从小经受圣堂训练,代行者的痛觉都不灵敏,所以对身上天与暴君给的“惩罚”,言峰士郎不仅不觉得痛苦,还因脑海里残留的酒意,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反应。   他下意识躬起膝盖,从耳根漫起的潮红逐渐晕染了两边脸颊,他搂着身上的人索吻,局势便慢慢颠倒过来。   不过这次禅院甚尔没让着他,反而用腿把青年牢牢压住,他抬起对方的下巴,带着点不怀好意问道:   “新婚之夜,好像应该让新娘在下位吧,嗯?你愿意服侍我吗今晚……”   言峰士郎出神地看着他,似乎反应了一会,然后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去扯羽织袴的腰带。   “喂!这么猴急干什么?”   禅院甚尔黑着脸护住腰带,平日里自己就算裤子脱了也不见这人猴急的,今天可真是反常,总不会是酒还没醒吧?   “你真听清楚了吗,是反过来啊,我弄你,这样你还要做吗?”   被抓住手腕,言峰士郎只能老实了,禅院甚尔却听他反问自己:   “这很重要吗?”   带着货真价实的不解,言峰士郎将两腿抬起,轻松地缠在对方腰上,带着圣职人员特有的好奇说:   “你是想这个样子?”   和服里面都是光腿的,对方今天也只穿了一条底裤,在这个姿势下,禅院甚尔瞳孔放大,因为他现在就非常像是要……   不等对方做出更动人心旌的事情,禅院甚尔以手捂脸,自己先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吗?”   言峰士郎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想要起身,却被对方按住肩膀说:   “给我有点自觉啊,你这个超级笨蛋。”   这一次,禅院甚尔自己跨坐到他身上,侧腹上结实的大腿触感,让言峰士郎一时心跳过速。   男人用食指点着他的胸口,眼神也睥睨着他,说:   “老实待着知道吗?你这醉鬼。”   注视着对方英俊非常的容颜,言峰士郎只觉理智被一团烈火卷入,窒息般的高温拥抱着他,让他难以反抗和辩驳。   禅院甚尔也呼吸急促,细密的汗珠顺着完美的肌肉滑下,落在言峰士郎的胸膛上,溅出比火焰还炽烈的烟花。   头脑已经一片空白,言峰士郎失焦的瞳孔,只能下意识搜寻爱人的表情,却被禅院甚尔用手捂住,听到那哑然的声音说:   “……不要看……”   等到理智再次回笼,两人头脑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禅院甚尔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便听耳旁士郎的声音小声叫他。   “甚尔,醒了吗?甚尔?”   天与暴君睁开眼,挠了挠有点痒的耳廓,用眼神示意对方:干嘛?   言峰士郎示意他快看两侧,原来是昨天晚上累带着小惠回来,在他们睡着后过来钻被窝,此时正一左一右地挨着他们……   禅院甚尔顿时清醒了,回过头无语地瞪着睡得喷香的儿子,看表情简直想把这俩扫兴鬼给丢出去。   “咳、总之,先让我出来一下,甚尔……”   言峰士郎表情十分窘迫,禅院甚尔也没好到哪去,幸好怕房主人清早来叫门喊吃饭,昨晚他们是披着下褂睡的,不然现在的情况可太糟糕了。   匆匆分开后,言峰士郎起身整理衣服,心中还在抱怨昨天自己居然喝醉,晚上睡觉睡得太死。   禅院甚尔则黑着张脸,本来打算早上起来温存一下的,结果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他盘算着,以后一定把要这俩小鬼送去寄宿制学校——   不然真的是太烦人了。   言峰士郎自己穿戴好,又回过头帮甚尔整理衣衫,这回他们穿的可不是婚服,而是大正时期正常的和服。   两人推开门去院子里打水洗漱,或许是已经发生过的原因,即使不用任何话语交谈,空气中也能感到莫名的情愫在流动。   递毛巾时被握住的手指,还有并排走路不知不觉擦到一起的肩膀……   想过会儿二人世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出去散步。   “这个镇子居然有早市啊,早上想吃点什么?一会我跟园村太太借用厨房……咳、亲爱的?”   言峰士郎想了想,在话的最后加上夫妻间才会使用的称呼,成功让禅院甚尔也红了脸。   平时听到准会让自己浑身发麻的腻味称呼,不知道为何,现在突然如此变得如此顺耳。   “咳,那就炸天妇罗配米饭?”   身旁还有来往采买的小镇居民,禅院甚尔微微低头,才在士郎耳边说出:   “……亲爱的?”   真是的,说这种话好奇怪,不过竟然一点都不觉得OOC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称呼,言峰士郎也一激灵,脸色不由更加端正,他拉着对方的手就往前走。   “好,那去看看有什么适合做天妇罗的食材吧!” 第107章 两个奇怪的人   与井上隆世约定的计划, 在昨天已经全部解决完毕。   虽说凶手不是人类而是恶鬼,但甚尔也已经当场袚除干净,所以短时间内, 百合小姐不会再受到威胁。   言峰士郎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武士上田来到园村家, 替自家少主和小姐邀请两位神奇的侦探先生, 请他们稍后到井上家相聚,说井上隆世想要郑重感谢他们。   “嘛……感谢倒也不必啦,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言峰士郎挠了挠后脑勺, 其实他正准备解决完这里的事, 就立刻出发前往东京。   大正时代的东京,相比其他城市经济发达许多,周围乡镇的人口都往那里汇聚。   如果说牧草的数量能决定当地羊群的数量、而羊的数量又决定了食肉动物的数量, 那么按照这种食物链规律,整个大正恶鬼最多的地方,就一定是在东京。   禅院甚尔也猜测过说, 如果他是鬼里面实力最强劲的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最大的食物“猎场”。   反正别的鬼不可能与鬼王竞争, 那个鬼舞辻无惨没道理不待在东京好吃好喝, 反而去其他不便利的穷乡僻壤里窝着。   而且最主要的是,教本至今都没能指出樱的明确方向, 在言峰士郎听说了血鬼术这种异能后,便想找找看有没有会占卜的鬼,而那鱼龙混杂、容易藏污纳垢的东京,就是现在搜鬼的最好去处。   既然累说, 鬼王无惨能控制其他所有的鬼,只要能找到他, 便可以直接让他命令会预测和占卜的鬼出现(累:我没有!我只说了前半句),这样自己和甚尔就能节省许多时间,不必再一个个去搜寻。   鬼舞辻无惨还不知道,自己鬼在家中坐,祸就已经从天上来。   这边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吃完早餐,领着累和惠两个小尾巴,再次拜访了井上家。   井上隆世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方面是为了感谢昨天的救命之恩,二来则是想跟他们打听更多关于“鬼”的情报。   在常人眼中“鬼”的传说不过是奇志怪谈,哪怕是井上还有东胜这种富豪之家,平日里交游广阔、生意伙伴良多,也为未曾听说有人真的遇到过吃人的恶鬼。   当然,也有更细思极恐的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吃掉的人全都人间蒸发,家里的亲属或是周围的人没亲眼目睹,所以才对鬼的存在毫无知觉,只以为是普通的失踪案件。   就好比镇上刚发生的“拐卖少女事件”。   如果没有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的提醒,又或者井上隆世并没有相信他们,那么现在,他的未婚妻百合也将变成被“拐卖”的一员,没有任何人能再将她找回来。   “是这样的,或许是在下太过不安了……昨天我好像还听到,那只恶鬼一直在喊‘稀血’、‘稀血’这样的词,请问‘稀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是否与百合被盯上有关系?”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怎么注意,当时言峰士郎还有点酒醉,没来得及听清楚那只鬼在喊什么,对方就已经被甚尔一刀宰了。   禅院甚尔则压根没听,谁会在意尸体在说什么啊?   “……稀血,是人类血型中的稀有存在,也是鬼最喜欢的食物,用通俗的说法来解释,可以认为稀血的营养成分比其他普通人高一百倍”   一直跪坐在两个大人身侧,表现得很安静的累,突然开口说道:   “你的未婚妻就是稀血,所以那只鬼才会盯上她,如果你们不想想办法的话,将来再被其他鬼盯上,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运了。”   这番话完全是实事求是,累说出了自己身为鬼时的想法。   如果是他、或者任何一个下弦先察觉这名稀血,就算东胜百合一直有随身保镖、平常也不住在本地,当时也绝对难逃一死。   因为强大的鬼不需等待时机,仅仅第一次照面,就可以将对方直接带走。   而就算不是上弦或者下弦,哪怕三四个实力一般的鬼聚在一起,为了稀血同时发起攻击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管哪只鬼最后成功,身为稀血的她都不可能活着。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百合她不可能永远足不出户,有什么办法能够保护她不被发现吗!”   井上隆世急切地问,如果这件事被他父亲知道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取消婚约,那样他就再没可能和百合在一起了!   可是单纯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家里供奉的武士也好、他自己也好,全都是□□凡胎,是无法在恶鬼的威胁下保护好妻子的。   就像这次的鬼,居然可以穿地穿墙,正常人类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井上隆世深深伏首下去,从身侧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推到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跟前,恳求道:   “我知道您们两位不是普通人,只是借侦探名义行阴阳袚除之事罢了,这是我井上家的一点心意,请二位帮帮在下,还有在下未来的妻子!”   兄长已经土下座恳求对方,一旁的井上小姐也连忙伏下身子,哀求道:   “二位,我家愿意世代供奉您们这样的能人异士,还请救救百合姐姐吧。”   这就让言峰士郎十分为难了,不过幸好他刚刚想到了办法,便建议井上隆世说:   “不如你们联系一下鬼杀队,据说从古至今他们一直在猎杀恶鬼,是有组织又有实力的团体,针对百合小姐的特殊情况应该也很有经验。鬼杀队的人不像鬼,可以不吃干粮、不买衣服,以你们的商业渠道,应该有办法打听到吧?”   “可是……”   言峰士郎将装有感谢金的盒子推还回去,说道:   “我们确实不能在此久留,很快便要返回东京去,百合小姐能没事就太好了,消除鬼怪对我们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所以这个就请恕我无法接受。”   “不,这个还请一定收下!不然别人一定认为我们井上家毫无感恩之心,我自己心里也无法过去,请两位务必收下!……”   经过一番推让,言峰士郎还是没能抵过对方的决心,只好无奈收下了盒子,井上隆世知道他们着急要回东京,又专门派车一路接送他们。   因为要带两个孩子赶路,主要小惠实在太小了,经不起旅途劳顿,言峰士郎这次没有推拒,只和井上隆世说,如果鬼杀队那边无法帮到他,可以再带百合小姐来东京找自己。   解决过这次的恶鬼,言峰士郎一行人并不知道,他们在镇上耽搁的几天,那田蜘蛛山已经被鬼杀队的先遣队员搜查个遍。   除了解救到被累曾经的“家人们”困在蛛丝上的幸存者,整座那田蜘蛛山居然连一丝鬼的气息都不见,仿佛根本没有鬼住在那里一样。   消息随着信鸦满天飞过,凭借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鬼杀队的主家——产屋敷家,很快锁定了两个奇怪的人士。   黑发高大的男人与红发十几岁的青年的组合,两人身穿奇装异服、带着两名孩童,男孩大约六岁、婴儿大约两岁。   最基础的,这一行人都能在阳光下行走,绝不可能是鬼,但可疑的地方在于,他们是在先遣队到达的前一天走下蜘蛛山的。   随后他们就在西北方向的镇上借宿,晚了几天赶往那边的鬼杀队剑士,在到达时听闻整个镇上都在传言,说“掳劫少女的恶鬼已经被人诛杀”。   名唤作灶门炭治郎的癸级剑士,在经过多番打听后,用信鸦上报了镇子里发生的情况:   “……据亲眼见证的井上家说明,是两名自称‘东京圣堂侦探社’侦探的驱魔师将鬼斩首,且目击者并未看清该刀剑的颜色,所以无法判定是否是日轮刀……”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名男子并非鬼杀队成员,他们身边带着两名孩童,一个大概六七岁、一个还是婴儿,对方知道鬼杀队的存在、了解鬼的部分习性,还建议被鬼袭击过的东胜小姐寻求鬼杀队的帮助,因为据说东胜小姐拥有稀血体质……”   阳光明媚的幽静庭院,两道糯软的音色正一左一右,为失去视力的男子诵读书信。   “原来是因为稀血……东京圣堂侦探社……”   产屋敷耀哉无神的双瞳望向晴空,即使他眼中的世界已经一片茫然,却依然能感觉到阳光的馈赠。   “不是我的‘孩子’,却能够一击斩杀鬼,他们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108章 无惨   大正时期的东京, 対现代人来说颇有点旧电影的怀念感觉,遍地的行人、肩扛货架的商贩们、还有举着告牌的本地“导游”。   这些“导游”身兼数职,既是包打听、又是中介、又是黄牛, 还顺便兼职诈骗,不过只针対外地来的没见识的乡巴佬。   一旦遇见衣着得体、打眼就不好欺负的客人, 这些人又立刻摆出谄媚姿态, 殷勤地忙前忙后给客人服务周到。   为言峰士郎一行人领路的小野平次郎,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个。   “旦那, 这就是咱们浅草环境最好的旅店了, 虽然装修豪华比不上中心街外国人开的那家, 但胜在庭院幽静,周围保留了小规模的竹林,和闹市街道隔开, 要知道,在东京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仅仅安静就比什么都值钱……”   两位主顾都领着孩子, 小野便勤快地帮他们抬行李,直到把人送进大厅还依依不舍道:   “您两位有事再来找我哈, 我平时也都在邮局那片。”   “知道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嘿嘿嘿……”   辞别了这两位出手阔绰的老板, 小野平次郎转头钻进一个没人的街角,从兜里掏出面值10元的纸币,一边流口水一边欣赏。   大正年间的钱还是非常具有购买力的,言峰士郎他们暂时并不缺钱, 而且也想快点把事办完,便没有提前去换零钱, 干脆给了十日元当做辛苦费,顺便让小野平次郎代表的这帮地头蛇,帮他留意一些特殊消息。   “之后怎么办,地毯式搜索么?”   在旅馆的包间里安放好行李,禅院甚尔和士郎商量起找人、不,找鬼的具体计划。   “目前没有别好的办法,累和鬼舞辻无惨的联系也切断了,就先这么试试吧。”   趴在儿童床和小惠躺在一起的累,此时感到头皮发麻,因为外面那俩大人此时讨论的计划,居然是用洗礼咏唱给东京做遍“大清洗”。   在言峰士郎有意的教导下,累了解了许多关于圣堂、关于驱魔仪式的知识,所以他清楚并不是所有的鬼,在洗礼咏唱下都会恢复人类身份。   事实正相反,大部分鬼在经受洗礼后,灵魂都会回归应有的座,也就是迎接死亡。   因为他们作为人类的一面已经死了,仪式的基盘不承认不死者,包括死徒、吸血鬼、鬼在内的这些不死存在,全都是违背神理的造物,仪式会将这一切回归正轨。   只有拥有坚定的人性残留,才有可能在受洗后回归人类身份,就像累这种特例。   变成鬼时的累,并没有保留人类的怜悯和仁善,也対人类的喜悲毫无兴趣。   但这不能说明他失去了所有人性,因为人类中也有从不怜悯、与仁善无缘,甚至対他人的生命完全漠视的存在。   言峰士郎猜测,累之所以能变回人,很可能是因为他対亲情有着近乎扭曲的执着。   倘若鬼也有鬼性、有欲望,它们的目标就是吃更多的人,变得更强,直到变得不可阻挡,然后就能吃到更多、更美味的人。   可累対吃人毫无兴趣,他只想寻回亲手斩断的羁绊,他为父母的死感到负疚和懊悔,化为鬼后既不主动出去狩猎,也不积极追求力量,只是十年如一日地在蜘蛛山“过家家”,就为了重现身为人时曾拥抱过的亲情。   但别的鬼就很难说,头脑里的人类成分到底还有几分,一旦经受洗礼咏唱,弱一点的直接和累的“家人们”一样,当场灰飞烟灭。   强一点的或许还有余力,当然,如果敢跳出来反抗就最好了,禅院甚尔正愁找起来费劲呢。   他俩要把东京的鬼全部揍一遍,直到揪出鬼舞辻无惨为止。   当日晚间,暮色降临后,浅草便化身为修罗地狱——只是鬼的,一个恶鬼般的年轻神父由东向西,将大范围驱魔仪式覆盖整个街区。   可惜的是,为了隐藏鬼的身份,不允许其他属下在自己周围捕猎的鬼舞辻无惨,正是浅草寺附近唯一的一根独苗——指身为鬼。   连最近的手鞠鬼和箭头鬼,都住在相隔甚远的另外两个城区。   随便一提,通过自发研究成功摆脱无惨的珠世,虽然鬼在东京,但也不住浅草附近,所以才至今未与无惨遭遇。   所以在常人不可见的浩瀚圣光降临时,鬼舞辻无惨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只手箍住他的脑子,狠狠往肉‖体之外的方向拽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身穿白西装的男人突兀地停在街道人流中,怀中的女孩不安地动了动:   “爸爸?怎么了吗?”   差点和他走散的洋装女子也赶紧回头,关心地问他:   “怎么了,亲爱的?”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头疼,可能是人太多空气不好。”   “那今天就不再逛了,咱们早点回去好吗……”   话未说完,鬼舞辻无惨背后突然伸来一只手,那是一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掌,尽管它的主人还只是个少年。   是你!   “你就是——”杀害母亲还有弟弟妹妹的凶手!   灶门炭治郎看清了対方的脸,这个“人”身上的气味,正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就是这个家伙杀害了自己一家人,还把妹妹弥豆子变成了鬼。   可是,在看清対方怀里的小女孩的一瞬间,炭治郎惊恐地发现,対方居然在假扮人类,甚至若无其事地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爸爸,他是谁?”   女孩天真地仰起头,洋装女子也看向炭治郎,奇怪地问:   “是你认识的人吗,亲爱的?”   鬼舞辻无惨的眼睛瞥向少年腰间的打刀,意识到対方可能是个敏锐的鬼杀队剑士,正想悄无声息地解决时,眼角却突然瞥到炭治郎耳垂带的东西。   猩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认出了那対耳坠的样式,他立刻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否认道:   “我不认识他,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起来慌慌张张的呢……”   他说的没错,灶门炭治郎此时已经无法思考,该如何在対方怀抱幼童的情况下,拔刀将対方立即斩杀。   一人一鬼的対峙仿佛几个小时那么长,但事实上却只过去几秒钟,就在鬼舞辻无惨不想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准备随便转变一个路人,好让自己能够脱身时,一道破空声从不远处传来。   鬼舞辻无惨下意识跳开,几乎是同时间,一个极高大的男人手持太刀,刀尖插在了他原本所站的地面。   禅院甚尔対耳畔女人的尖叫充耳不闻,也完全无视了周围人恐惧的目光,他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提起咒具指向対方:   “大老远的都能闻到臭气,不肯升天说的就是你这种家伙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甚尔人设中的【反社会】,因为漫画开场他就已经是去世的人了,所以没怎么刻画这一点,但真实情况是——   炭只狼:等等!周围还有无辜的人啊?!   甚尔:关我屁事。   炭只狼:在这里动手,这些人说不定都会死的!   甚尔:哦?那不是更好吗?(咧嘴笑)   士郎:……(藏狐. jpg) 第109章 我叫童磨   浑身散发着的不耐烦态度, 还有绝非等闲的刹那身手,直接让禅院甚尔一出场,就被贴上了不好招惹的标签。   灶门炭治郎还在原地发愣, 鬼舞辻无惨那边就已遭到禅院甚尔的猛烈袭击。   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包围而来的刀影,缠绕着黑色绒毛的咒具散发着严重的不祥, 无端地让鬼舞辻无惨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   简直比日轮刀还要有威胁, 这究竟是什么武器?   顾不上现在伪装的身份,鬼舞辻无惨直接暴露出一部分本体, 上肢化作了极为恶心的肉鞭, 这些肉鞭长满獠牙, 且末端进化成极尖锐的“刀刃”,一边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一边伺机攻击距离自己很近的高大剑士。   禅院甚尔挑了挑眉梢, 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形态变化。   虽然知道能抵抗住士郎的净化祷文,一定是实力相当不错的恶鬼,但没想到东京这么大的地方, 他们才刚从浅草出发,居然就遇到疑似累所说的上弦实力的鬼。   “喂, 看你的样子, 应该是叫什么上弦的鬼吧?比起别的普通鬼,你们更知道鬼舞辻无惨在哪对不对?”   禅院甚尔跳到旁边路灯上, 一脸平常地将刀尖对准无惨。   没想到这个剑士居然真是冲自己来的,而且还认不出自己,无惨的头脑顿时活络起来,他正想开口, 有个声音却突然从旁插‖入:   “不对,他就是鬼舞辻无惨!”   穿着绿色格子的灶门炭治郎, 满脸愤怒地盯着鬼舞辻无惨。   听到高大男人的话,他猜测对方也是来对付无惨的,所以立刻揭穿了鬼舞辻无惨的假身份。   禅院甚尔的眉峰挑得更高,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相信少年的话,因为对方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问炭治郎:“你是谁,为什么认定他就是无惨?”   灶门炭治郎双眼泛红,当年那场大雪、还有他回到家时,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的背影,以及被杀死的弟弟妹妹们的尸体,再次随问话浮出记忆水面。   “我是专门灭杀恶鬼的鬼杀队剑士,灶门炭治郎,这只鬼真的就是无惨!因为我记得他的气味,就是他把我妹妹变成了鬼,而能转化鬼的只有鬼王无惨自己!”   “不是的,我是上弦之贰,我叫童磨,虽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大人,但我体内残留着他的血,也可以让人类变成鬼,现在的上弦陆,妓夫太郎就是被我转化成鬼的。”   炭治郎和无惨先后说出这两段话,其中的内容背道而驰,顿时让整个事实更扑朔迷离起来。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无惨,鬼舞辻无惨稍微收回肉鞭,他脸上表情未动,身体里的所有大脑却拼命运转,试图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身份来圆谎。   无惨倒并不是害怕这名剑士,只是旁边鬼杀队少年的耳坠给他极度糟糕的阴影,让他不由想起变成强大的鬼以后,几乎唯一一次被杀灭的经历。   继国缘一。   即使在脆弱的人类中,也有实力超过他的存在。   他现在只想找机会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除此以外任何事都是次要的!   与此同时,离东京不远的另一座城镇,真正的上弦之贰,童磨,正趁这美好的夜晚享用女信徒,丝毫不知自己已被屑老板冒名顶替。   鼻子里突然传来的痒意,害童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连嘴里的肉沫都喷飞出去,旁观角度看起来十分不卫生。   “阿嚏……怎、么搞的……”   有着象牙一样的发色,脸庞美丽的上弦之贰表情困惑,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上一次打喷嚏,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   几十年?   还是一百年?   嘛,无所谓了……   返回另一头,在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强行狡辩后,灶门炭治郎嘴唇都颤抖起来,他分明闻到了谎言的味道,对方是心虚的,那些上弦贰上弦陆的故事,说不定也是胡编乱造出来的,根本不可信!   只是他没有其他证据,能够指认对方就是鬼舞辻无惨,灶门炭治郎眼角瞥到,周围人都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逃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他来阻止无惨——   “哦?既然你不是无惨,那你和那个陆的血鬼术都是什么?”   听到底下的鬼说自己不是无惨,禅院甚尔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转头提问起对方的血鬼术。   这种发展让无惨和炭治郎更摸不着头脑,找鬼舞辻无惨他们还可以理解,但打听血鬼术又是要干嘛?   对方的问题也未免太多太杂了吧?   再说了,正常的鬼真的会老实回答吗?!   炭治郎已经握上刀柄,虽然看到敌人刚才的肉鞭速度,意识到自己未必能杀死对方,但杀害全家的恶鬼就在眼前,他今天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在这里放跑无惨。   鬼舞辻无惨还真的回答了,反正泄露手下情报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道谁还敢有意见不成?   另一方面,他也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此时此刻平静回答问题,只不过想让这些剑士更放松警惕而已。   “我的血鬼术是黑血枳棘,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妓夫太郎的血鬼术是血飞镰,是一种有毒的镰刀,你问这些做什么?”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禅院甚尔仿佛看垃圾的表情蔑视着无惨,啧了一声说:“你很想死吗。”   自从成为百鬼之王,无惨何曾受过如此鄙视、嘲讽和羞辱?   只见他眼白充血,脸下的肌肉都开始游动抽搐,几乎就要当场直接翻脸时,那阵让他神魂都差点撕裂的圣光,竟然再次笼罩在浅草的这片街道。   这次,圣光的中心点就在一墙之隔。   言峰士郎手里拿着一件圣遗物,从街巷右侧的墙后走出来。   这件投影过的圣遗物只要熟练操作,就可以大规模扩增洗礼咏唱的范围,不过缺点也很突出,一方面使用者的精神必须要专注于操控,再有就是扩大后的前摇,比单独咏唱净化祷文的时间还要更长。   所以禅院甚尔发现了没净化掉的鬼,才跟言峰士郎分开,先一步过来查看情况。   “这家伙不是鬼舞辻无惨,他说他是上弦贰,但也能将人转化成鬼,这算是你说的那什么死徒之祖吗?”   鬼舞辻无惨动作一顿,还没等他想起问死徒之祖又是什么,那个会让他头痛欲裂、穿着西洋神父服的青年,已经面带微笑地走到了他眼前。   大正时代,东京受到西洋文化影响极深,出旅店的时候,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都换回了原本的衣服,好方便行(da)走(jia)。   好机会……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红发神父,无惨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却听对方说道:“原来如此,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无惨先生啊,那么冒昧地请问一下,您知道鬼舞辻无惨的手下里,是否有会占卜、或者会测算某人位置的异能的鬼吗?”   年轻神父的眼神慈爱而诚实,可鬼舞辻无惨真想骂一句。   他倒是想有。   要是真有这种血鬼术,他早就把鬼杀队总部一窝端了好吗!   怎么可能让紫藤花家纹留到现在,还带领那些日轮刀剑士来跟他对抗?   直觉带来新的不安,鬼舞辻无惨将杀意一压再压,勉强地回答:   “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过这种血鬼术,而且那位大人不准手下群聚,所以除了上弦的鬼之外,别的鬼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但上弦中是没有谁会占卜的。”   “这样啊,”青年神父叹息一声,沉重又遗憾的目光投向无惨,问道:“变成鬼以后,你一定是身不由己,又一直活在痛苦中吧?”   鬼舞辻无惨:“是、是吧?”   是才怪!   他高兴的很好吗?!   除了没找到能让自己不再惧怕阳光的青色彼岸花!   对于鬼的力量,他满意的很,根本不考虑多少人因自己而死,反正都只是些低贱的粮食而已……   鬼舞辻无惨下意识瞥向路灯上的剑士,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此时竟然别过身体,似乎在走神。   为了不看他们、或者说不看某一个场景,对方甚至在路灯上假装研究怎么往下跳。   不知其中厉害的鬼王无惨:???   --------------------   作者有话要说:   无惨不洗白,他活不过三集感谢在2021-12-03 23:22:36~2021-12-10 23:1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咩噗噗噗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懿闪亮晶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宙中比较帅的一条龙 50瓶;哈士老司机!、星星的果酱罐 46瓶;汚濁失格、麒零、玖玖 10瓶;梦也 8瓶;鼠由可可、涼亭 5瓶;三水 3瓶;chuya大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赝品的力量   “天国之门永远为信徒敞开, 迷途的羔羊,你愿意为自己的罪行忏悔吗?”   不知是因为重回十九世纪还是怎么,禅院甚尔觉得神父最近的话术颇为复古, 很有泊来传教士那种感觉,让人一不小心就难免替他尴尬。   不过, 士郎自己倒是毫无察觉, 引导羔羊领会福音,不就和动物天生会吃饭、树木天生会汲取份水一样简单么?   鬼舞辻无惨不能明白对方的用意, 他早就已经舍弃人类身份, 不管怎么作恶多端, 他心里也没产生过一丝愧疚,何谈向神明忏悔?   再说他可是鬼,鬼是可以永生的。   既然都已经永生了, 怎么可能还被天国地狱这类神棍辞令骗到?   就算他自私自利又怎样,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就没人可以指责他。   鬼舞辻无惨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这个想让他忏悔的家伙,完全是在自找死路。   发现了无惨的气息变化, 炭治郎大声提醒道:“小心!”   碰碰碰——   一阵炸响将空气都撕裂, 黑血枳棘已经划过言峰士郎刚才站的地方,在地面留下几道堪称沟壑的切痕。   言峰士郎忙跳起躲开, 并回头观察肉鞭造成的印迹。   居然没劈出峡谷?看来确实只是个普通死徒,比起教会记录的死徒二十七祖,这个童磨实力倒也不算离谱。   炭治郎正想上前帮忙,却被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侧的男人横剑挡住。   “你和那人不是一起的吗?鬼舞辻无惨十分危险, 请不要阻拦我!”   禅院甚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有眼睛盯着变成废墟的街心。   有生活积累下的无数默契, 禅院甚尔知道,此时的爱人并不需自己插手。   当然,也更不需要别人。   见男人根本没回答的意思,灶门炭治郎只得暂压住刀柄,目光也紧紧盯向战场。   无惨对付移速极快、又擅长黑键投掷的教会代行者,两根血肉长鞭根本是不够的。   于是他不再掩藏,将自己背后,用细胞改造出的九条极长剑刺放出。   剑刺的超高速轨迹,甚至让旁观的炭治郎肉眼难以辨清。   只有言峰士郎每每将其格挡时,他才能勉强看出杀机中的一瞬残影。   如果这些剑刺对准的是自己的话。   毫无疑问,他会死。   绝望事实剖开在灶门炭治郎的眼前,直至看到这场的战斗,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加入这种等级的决战。   甚至只他踏近一步,都可能被卷入其中而死。   那个红发青年看起来只比他大几岁,战斗时却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用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黑一白两柄短刀,对方将周身防御的密不透风。   即使血鞭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如同狂风暴雨、如同海啸直面,他也能冷静地感知卸力,转瞬间改变突袭来的轨迹。   干将莫邪——   是另一个变成英灵的卫宫士郎、又或者说,是走错另一条命运线,与姓言峰的士郎毫无干系的家伙所时常投影的武器。   言峰士郎不怎么喜欢那个自己。   武艺不够精通也就罢了①,其他方面也一言难尽,成为抑制力英灵后感到后悔,还想杀掉过去的自己……说他是半吊子真是说没错,即使言峰士郎自己也经常这样自嘲。   但不得不承认,干将莫邪的确是他们最趁手的武器,无论哪个世界的士郎,过去的他、还是未来的他,在这一点上都是相同的。   由于卫宫士郎的缘故,他自己很少投影干将莫邪,但如果由此判断他的近战能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言峰士郎暂时不想杀死这只鬼,因为它虽然不是鬼舞辻无惨,但也能制造出具有异能的鬼,而这就够了。   比起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鬼王无惨,一个更易获取的血鬼术制造机,不已经近在眼前了么?   没有会占卜术的鬼,现造一个。   鬼舞辻无惨脸上青筋涌动,属于人类的面皮随时都像要爆开。   这神父竟然这样难缠,黑白双刀虽然不是日轮刀,对自己也没有威胁,可在速度力量上,对方却能与自己力敌,还故意阻挡自己可能逃跑的路线。   而另一个剑士只旁观,没有出手,他的刀倒有点麻烦,但好在距离天亮仍有几个小时,实在不行自己就分成一千块肉逃离这里。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样牺牲太大,裂解成极小再恢复原形,等于自己进入了一个漫长的虚弱期。   当年无惨遇到继国缘一时,珠世就是这么脱离他掌控的,而换做现在,搞不好整个上弦之鬼里面,六个鬼要有四个脱离,然后转头自己去另起炉灶。   所以说即使屑如鬼舞辻无惨,也不肯轻易使用这招。   “我想最后问一遍,你是否愿意忏悔?”   在抵挡了七十四轮攻击后,刚刚的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分钟,言峰士郎依然态度平和,试图对这名死徒好言相劝。   要是原世界的死徒,至消亡一刻都不可能享受到代行者的温柔,可惜鬼舞辻无惨无法体会,甚至不知道拒绝的代价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是人类本身太孱弱了,他们能成为更高级生物的粮食,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面对如此傲慢的宣言,在场唯一的神职者渐渐开始面无表情。   这只鬼曾经和普通的羔羊无异,此刻却又身化豺狼,靠吞噬同胞的血肉而活,这让言峰士郎不禁回忆起箴言里的一段话:   从人里面出来的,那才能污秽人。   “……凡心里骄傲的,为主所憎恶,虽然联手,也必不免受罚。”   因为累成功回归人途,士郎产生的那一茶勺悲悯再无踪影。   他的背后空中,由下自上而浮现的,好似水银涟漪的一个个漩涡,逐渐遮蔽了浅草区的半扇天空。   这不是召唤海魔时的亚空间甬道,而是来自他的固有结界出口,和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英雄王的王之宝库发射的都是真品宝具,一旦毁坏就无法再复刻。   言峰士郎的“王之赝品库”则是收录复制来的宝具,投影品质自动下降一个等级,但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想投什么就投什么,想投影多少把同种宝具都可以。   而就算它们毁坏,言峰士郎依然可以在心像世界里无限拷贝。   比如现在遮天蔽日的漩涡中,那些露出璀璨寒锋的枪尖,就是一眼能够猜出名字的宝具,连原本持枪的主人、都是受不幸诅咒之人。   古爱尔兰光辉之貌所持传奇。   必灭之黄蔷薇。   付予无论多小的伤口,都永远不能治好的诅咒,直到敌人鲜血流尽而死,由此号称为必灭。   此时言峰士郎为其复刻数量为……   x2000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武艺不精指fsn世界线士郎决战吉尔伽美什时说: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专精武艺的英灵,自己必败无疑,但偏偏是跟武艺自己一样半吊子的吉尔伽美什。   当时的场面是:你有王之宝具,我有无限剑制,宝具对轰的情况下,士傲天说出世界名言:   “英雄王,你的宝具数量还够吗?”   综上,再加上成为英灵Archer之后的面板数据……卫宫线的士郎武艺确实稀松,并没有因为Sabar给他突击几天就摇身变成剑圣,后来去时钟塔和中东磨炼,也都没有加太多武艺技能点   ②主角其实不讨厌红A,他其实有一点微妙的望子(己)成龙的心态,知道红A被抑制力控制,否定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想要杀死过去的自己时,他感到无法接受,因为言峰士郎当时是个不会后悔的人,因为没有恐惧和害怕的情绪,所以也不理解后悔,但他现在懂了,如果甚尔或小惠离开他,他会很后悔 第111章 急转直下   爱尔兰神话中, 因为受到仙女的馈赠,即使迪卢木多站在枪尖上,必灭的黄蔷薇也无法伤其分毫。   但若是换做其他人, 结局就不会这么美好了。   两千多支枪形宝具暴雨般砸下,哪怕最坚硬的地壳, 都会被这贯穿雷霆的骤雨, 洗礼成一片炽热的坑陷。   离远处看,天空的景象就好似银河里的一盆火星, 无端中被人打翻倾覆, 因此降下无尽的金色彗星。   宝具雨的中心, 鬼舞辻无惨惊怒之极,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非人力造成的恐怖攻击, 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他的反应速度依旧一流,坠下的那些金枪给他极其不好的感觉,这促使他第一时间分裂了肉身想要逃跑。   只是现在落下的不是20、也不是200、而是2000柄密集如雨的宝具。   比起热带雨林突然降下的倾盆暴雨, 此时的场面还要更加令人窒息。   莫名地,鬼舞辻无惨眼前闪过自己身为人类的时候。   那还是在平安京时代, 因为和累一样从出生就身体虚弱, 在快要病死之前,医师为他使用了一种从尝未试的药, 想要靠奇迹帮他延续生命。   从此,世界上有了第一只鬼。   再后来无惨杀死了那名医师,开始研究对方的笔记。   上面说只有一种青色彼岸花才能让鬼活在阳光下,若是能找到这种花, 他就能克服自己最后的弱点。   于是自平安时代以来,他不断地制造鬼, 一方面利用这些“眼睛”帮他寻找青色彼岸花,另一方面,千年来他都没找到这种花的踪迹,所以只能依靠制造更多的鬼,看能否变异出能在阳光下存活的鬼。   只要能造出这种鬼,无惨就可以将其吞噬,把不惧怕阳光的能力掠夺过来,从而实现真真正正的永生。   千年的走马灯在眼前闪过,鬼舞辻无惨拼命寻找,试图搜寻出有利于突破现状的方法。   可惜,就像灶门炭治郎暂时无法力敌他一样,现在的他,对于言峰士郎的“降维打击”,同样感到束手无策。   在鬼舞辻无惨不甘心的惨叫中,他分裂的肉身被无数宝具刺穿,要么受到坠落时的冲击波及,被气浪挤压成碎肉。   经过连续不断的宝具洗地,浅草的长街直接化为一片白土,蒸腾着不逊于热武器狂轰滥炸后的滚滚热浪。   鬼舞辻无惨仍然未被消灭,有着千年的食人积累,他拥有堪比瞬间恢复异能的自愈力,如果不是像继国缘一从前那样,用“赤刀”将他砍成极小的肉碎,从源头上彻底压制他的愈合力,那他就一定不会被物理性杀死。   指挥着碎烂的肉块,鬼舞辻无惨的一部分向外围逃去,至于被金色□□刺穿的那些肉块,则有大面积细胞明显失去活力,无论怎样都无法愈合。   就好像这些枪尖上涂有猛毒一样。   鬼舞辻无惨忍痛舍弃那些已经不听使唤的细胞,将还能调动的血肉组织聚集,融合出一个上半身来。   有几块肉块已经移动到街角边缘,很快就能逃出战场的范围,“他”必须吸引敌人注意力,让自己能够有机会逃走。   “这样的……力量、你究竟……是什么人?”   年轻的黑衣神父没有回答,只是一手将书捧在胸前,表情沉默地走近无惨。   鬼舞辻无惨愤恨地瞪着他,额头鼓起一道道青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言峰士郎早已被万箭穿心。   “我知道了……我会忏悔自己的罪行、请给我个机会……”   随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无惨终于开始认怂。   他本就是天底下最胆小怕死的家伙,之前说到鬼们不被允许群聚,也是真的,而且就是他本人下的命令。   他害怕下级的鬼互通消息,联起手来推翻自己,才将这种奇怪的规则维持千年。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幸好他是这样的性格,否则这世界的人类在千年之中灭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一人一鬼再次对话的中途,十名与炭治郎服饰相似的黑衣剑士,突然闯入浅草街市的外围。   “喂,前面的那个!你是鬼杀队剑士吗?”   先前炭治郎的信鸦(也可能是黑八哥)飞出去,向正在东京的其他鬼杀队成员传递了消息,所以这些人才及时赶到。   领头人带着其他九名剑士,先向灶门炭治郎询问了情况,在得知里面那个只剩半身的鬼,就是历代当主寻找千年的鬼中之王、鬼舞辻无惨后,他立即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事态。   一边让自己的信鸦去找离这最近的“柱”求援,剑士队长一边带领队员,试图接近竖立着千余柄武器的战场中心。   这些从来没见过的金色□□非常碍事,所以他们完全无法包围过去,只能试图拔出其中一部分,生造出一条通向内部的路来。   灶门炭治郎有些犹豫要不要阻止,但他很难解释这两个突然出现、身怀不可思议神迹的人究竟是谁,而且剑士队长也不想听取一个癸级新兵的建议。   最开始阻止无惨的黑发男人,此时兴趣缺缺地叼着一根草茎,对他们的举动没发表任何意见。   就在灶门炭治郎莫名松了一口气,剑士们拔掉许多插在地上的短‖枪,向前创造一条路出来时,炭治郎跟在他们身后,听到了不远处红发青年与无惨的对话。   “……我需要占卜的能力,如果你能够创造出这样的鬼,就还有赎罪的机会,否则……”   言峰士郎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条件,结果鬼舞辻无惨却低笑起来,他像是听到了极其滑稽的事情,抬头问对方道:   “你是认真的吗,呵呵呵……你不会不知道鬼是由活人转变来的吧?还是说你会放任我,将所能见到的人类全部变成鬼?就仅仅为了一次占卜?”   灶门炭治郎霎时间不可置信地望向青年,可言峰士郎却好像并不介意无惨的说辞。   甚至还说出让他浑身血液结冰的话语:   “前提是,你真的能做到。”   言峰士郎伸手一指,对着炭治郎等人和无惨说:   “正好有现成的人过来了,你就为我演示一下之前所说的吧,童磨。” 第112章 鬼化   望着僵在原地的鬼杀剑士小队, 无惨的表情戏谑起来。   到头居然是个假惺惺的神父,说什么原谅忏悔,这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根本不把其他人类的性命放在眼里吗。   “这可是你说的?把这些人都变成鬼……”   无惨的声音略显阴柔,偶尔的时候, 也会给人温柔绅士的错觉。   可惜他的作风毫不留情, 说着要将这些人变成鬼,就立刻付诸于行动, 完全不给言峰士郎回答或反悔的机会。   刷刷刷——   肉眼难见的血色鞭影划过, 走在前面的三名鬼杀队成员顿时被划伤额头, 他们的脸就像被注入毒血一样,肌肉扭曲痉挛起来。   “啊啊啊啊啊!”   这三人痛苦地跪倒在地,试图抵抗侵入体内的、会让他们变成鬼的物质。   可鬼舞辻无惨的血又岂能那么好对付, 几乎就在转瞬之间,致命的毒血流遍全身,将这三人改造成功。   “别慌, 快将他们斩首!他们已经变成恶鬼,没有救了!”   到底是常驻东京附近的鬼杀队, 平日里比较见多识广, 刚才向炭治郎问话的那名队长,立刻指挥着其他队员们分散包围, 试图在这些被转化者完全觉醒之前,就将它们斩首消灭掉。   “请停止这种行为。”   此时言峰士郎一插手,便有数条大型海魔听其号令,从空气中钻出滑腻身躯, 将这些鬼杀队剑士全部捆住手脚,悬在空中垂吊起来。   从未见过的魔物引发更大的慌乱与恐怖, 这些剑士被海魔从身后偷袭,手里和腰间的日轮刀也□□脆地解除掉。   此时他们就像案板上垂死挣扎的活鱼,只能任由那可怕的黑衣神父生剖活剐。   看到这喜闻乐见的一幕,鬼舞辻无惨的脸色却并未好转。   他的表情甚至更加阴郁、可怕。   因为,就在这些剑士被治住的同时,自己逃走的那部分“肉块”、实为真正想帮助逃跑的本体,竟然突然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无惨死死地盯着斜后方的暗巷,肉块就是从这个方向逃离的,现在巷子已经被刚才的冲击变成废墟,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个自己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就在他满心惊疑时,一只三层小楼高的海魔,移动着它弹性十足的躯体,从无惨偷偷注意的巷子里,慢慢挤出身体。   看它笨重慵懒的躯体,倒很像刚吃过一顿大餐,被迫吸收了许多营养似的。   【嗝囗呃……】   三层楼海魔在族群频段里打了一个无意义的嗝,惹得其他辛苦干活的海魔纷纷侧目。   “看来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言峰士郎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他之前在外围布置了一圈海魔,是为了防止有鬼趁机流窜,在没找到占卜血鬼术之前,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只鬼的。   而他原本下达的命令是【捕捉】,如果目标太弱,又具有魔力反应,海魔有可能会误认为不在捕捉范围内,下意识第一反应会尝试吞食。   不知为什么居然有鬼这么弱,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就被这只海魔当魔力给吸收了?   但能让大型海魔变成三层楼这么高,怎么说也是非常浓郁的魔力源,言峰士郎一时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鬼舞辻无惨目眦尽裂,仅剩下的半边身体失控般颤抖起来。   是下马威。   这是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拼命克制心中汹涌的杀意,低下头躲避与黑衣神父对视的可能。   不知从何而来的可怖异生物,居然能够吞噬自己的部分肉身?   自己的血液对人类来说明明是猛毒,却能让这种异生物变得更加强壮,不管他在心中如何否认,可毫无疑问的是,这些章鱼与海蜇混合体的恶心怪物,确实俱有一定克制自己的天赋。   事情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个神父身上诡异的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的多。   肉块本体被破坏,自己就是作为鬼舞辻无惨存在的最后希望,必须调动全部上弦赶来救自己,在那之前他要先想办法拖住时间……   灶门炭治郎并不知道无惨在进行怎样的头脑风暴,在场的鬼杀队剑士里,只有他嗅觉灵敏,第一时间发现身后的异样,从而躲过海魔的虚空触‖手。   他的表情由惊讶到震怒,不敢相信前一秒还完好无损的几人,就这么被无惨和神父联手变成了恶鬼。   而他的其他队友也被吊在半空,如同捆住四足的猪仔,马上要落入同样悲惨的下场。   “你在做什么啊!放开他们——”   水之呼吸·六之型·扭转漩涡!   言峰士郎的目光终于再次转向这个少年,这样的剑技很值得一观,不过对付海魔是不起作用的。   “嗯?”   禅院甚尔盯在神父身上的目光,也向炭治郎偏移了一瞬,他自己是体术金字塔的巅峰,自然能看出少年位于半山之上的潜力。   不过这也与他没什么关系,天与暴君很快便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   灶门炭治郎的身影如流水划落,束缚其他鬼杀队剑士的海魔顿时被斩断触足,使众人纷纷摔落下来。   还没等炭治郎感叹成功,那些黑衣剑士也未能够爬起身来,就见那些断掉的触足纷纷膨胀,以极快的速度成长到原本体型,继续将这些人重新吊起。   这个场面,让在场的所有鬼杀队成员如坠冰窟。   炭治郎握刀的手都不由颤抖,贴身衣物也完全被汗透湿。   “快跑!那个癸级的,这些怪物你一个人是赢不了的!快逃走吧!”   被吊在空中的鬼杀队队长努力撇开头,让嘴巴从缠上来的触足中解放,对炭治郎大喊道:   “去将柱级的大人找来!只有他们才对付得了鬼舞辻、唔呜……”   言峰士郎嫌他们有些不配合,这严重影响了血鬼术的开发效率,便让海魔将这些剑士的嘴暂时封上。   同时刚被变成鬼、正朝原本同伴嗷嗷叫着留口水的三名剑士,也被海魔们给吊了起来。   “他们都觉醒血鬼术了吗?”   言峰士郎对鬼舞辻无惨问出从古至今,每个甲方都会像乙方问出的、宛如找茬一样的问题。   “……”   鬼舞辻无惨觉得,对方一定是对自己的鬼化能力有什么误解,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造出有血鬼术能力的鬼好吗?   这又不是他的问题,是被转化的人类的问题。   碰到没天赋的家伙,不管他分出去多少血,也一样觉醒出没天赋的废柴鬼,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无惨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自己造鬼的随机性和偶然性,面对言峰士郎沉默且生疑的目光,鬼老板真想在他耳边大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个童磨“不行”,那鬼舞辻无惨肯定也不行,因为他就是那个鬼王本人!   被逼转化不需要的人类成鬼也就罢了,他居然还要忍受这种能力上的质疑,简直就是无端羞辱、岂有此理!   “那把这十人都转化一下吧,我来看看血鬼术能占多少。”   言峰士郎轻描淡写地说道,像是没看到无惨仇恨的目光,示意他可以继续干活了。   鬼舞辻无惨忍气吞声,一边在意识里催促远在其他城镇的上弦们,全都放下手头的事情,赶紧过来援助自己,一边又用血鞭故技重施,将炭治郎以外的七名鬼杀队剑士全部鬼化。   “不要!——”   炭治郎不愿留下其他人独自逃生,此时被越砍越多的海魔们阻挡住,反而离言峰士郎他们的位置更远了。   七名剑士被瞬间鬼化成功,有的长出了鬼角,有的暴出粗长的獠牙。   这些同僚的绝望让他感同身受,灶门炭治郎几乎泣血道: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不也是人类吗?!”   实验组已经全部转换完毕,言峰士郎命令闲着的海魔都回归亚空间,示意少年可以走近一点观察。   “不用担心,这只是他们暂时的状态而已。”   言峰士郎脸上仍是温和的表情,他与无惨确认了这些鬼里面,只有一个觉醒了血鬼术,便以手抚胸,念出只有研究过西洋语的无惨,才能勉强听懂的洗礼内容。   于是,刚刚变鬼不到一分钟,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鬼的十名剑士,瞬间蒸发了体内的“非人”之血,张牙舞爪的力度明显减弱,最后一脸懵逼地停在半空。   把这些体验了短暂鬼生,已经绝望了、又好像没绝望的可怜人类放下,言峰士郎合上教本,语气难明地道:   “只有十分之一。”   这一瞬间,鬼舞辻无惨不存在的寒毛都竖起来,慌忙解释:   “是这些家伙太弱了,如果能抓到鬼杀队高级一点的人类,一定能觉醒更多有血鬼术的鬼,就算是那位来做也是一样的啊——”   可恶!他就是无惨,千万别把他错杀了啊混蛋!   --------------------   作者有话要说:   屑老板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靠鬼杀队的柱赶来救命 第113章 反复   “我、没变成鬼?”   鬼杀队队长看着自己一双手掌, 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既没长出异常尖利的指甲,也没变得力大无比。   然后他又摸了摸脸, 手感也和往常一样,头顶上没有长出角, 内心也并未产生想要吃人的欲‖望, 所以说……   “算了,本来也没抱多大期待的。”   言峰士郎喃喃自语, 让鬼舞辻无惨既愤怒又恐慌。   爬起身来的剑士小队, 居然重新又变回了人类, 这种与自己单方面切断联系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鬼舞辻无惨绝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段让他疼痛难忍的咒语, 却能使下级的鬼恢复人类身份?   这怎么可能呢?!   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惨绞尽脑汁思考着——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所有的鬼都会这样, 毕竟这几个剑士都是刚刚转化完成、而且他给的血液量也不多,很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究竟是所有鬼都会被对方变回人类, 还是说实力更强的上弦和下弦可以像自己一样免除, 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没错,还不能自乱阵脚。   且不说下弦鬼, 至少上弦鬼的力量已经越来越接近自己,这种程度的净化应该是可以抵抗的吧?   “恢复意识了吗,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言峰士郎蹲在无惨亲口指认,在场唯一觉醒血鬼术的剑士面前, 尝试与他沟通。   然而对方还处于懵逼状态,看到神父接近自己, 竟下意识向后躲避,满脸都是震惊恐惧的神色。   “不必害怕,你没有变成鬼,刚刚只是为了激发你们的潜能,才不得已使用的手段,现在已经没事了。”   言峰士郎嗓音柔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他安抚地按了按年轻剑士的肩膀,目光真诚地直视着对方。   “我、我没事了?”   “没错,能感觉到异样的力量在身体里流淌吗?”   “啥、什么力量啊?”   年轻剑士手无寸铁、瘫坐在地,只见他表□□哭无泪,眼神也在神父和后面的鬼舞辻无惨身上游走,看起来非常想要远离这两个始作俑者。   然而现在,所有的人和鬼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想要逃跑是完全不可能的。   言峰士郎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个“童磨”。   从炭治郎和鬼杀队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见到,鬼舞辻无惨的脸色渐渐由白转青。   遥远的高空中,似乎又开始浮现连绵密布的涟漪。   无惨一脸菜色地走了过来,提起地上那名剑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使用你的血鬼术,蠢材!”   毫无血色的鬼手极具怪力,被他拎起的年轻剑士拼命挣扎道:   “什么血鬼术?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头顶的空间涟漪更加明亮,无惨头暴青筋,彻底失去耐性。   他直接将手指插‖进这个蠢货的大脑,重新输入大量血液。   再次获得了这只鬼的身体控制权,鬼舞辻无惨命令道:   “给我用你的血鬼术!”   年轻剑士又一次遭到鬼化,从额头到面部、再到脖颈,全都因为无惨的血液重新异化。   而且这次的得到血液比上次还多,他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鬼纹,瞳孔也变成魔术筒状的拼色方格。   “咯咯、咯……”   年轻剑士的喉咙发出剧烈的怪声。   新转化的鬼第一时间本能反应,就是攻击离自己最近的人类,何况还得到使用血鬼术的命令。   从他的影子中钻出无数抽象的野兽,无论是蛟龙恶虎、还是苍鹰环豹,都是艳丽的浮世绘风格,而此时,这些野兽一齐涌向了旁边的言峰士郎——   这异常的场景看傻了炭治郎等人。   因为前一刻,这只鬼还是他们的队友、是和他们一样以灭鬼为目的修行的鬼杀队剑士。   可就在转瞬之间,他又变成了会使用血鬼术、即使他们这些人平时遇上,也会觉得棘手的异能恶鬼。   这样的反差用惊悚来表达,都嫌太过轻浅、甚至无法表达出万分之一的恶寒与恐怖。   “……好知道了。”   言峰士郎一看这个血鬼术,就无奈叹气叫停,然后反手直接将新鬼再次净化。   圣洁的光辉扫过,流着涎水嘶叫的年轻剑士身体一僵,面容很快从狰狞变回正常。   他脸上的鬼纹也褪去大部分,只剩下两条金线,瞳孔形状也变回人类,唯有颜色看起来有些异样。   “良太?!”   在同队九个队友、十八只眼睛的注视下,名唤良太的年轻剑士,再次找回自己身为人类时的感觉。   “那个,你没事吧?”   唯一没鬼化过的炭治郎慢慢走近他,提起的心在看清对方表情时,终于安稳地落地。   只见良太保持四肢着地的姿势,表情由茫然渐渐转为尴尬,然后他飞快坐到地上,用袖子擦拭着下巴上的口水,接着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叫一声瞬间跳起。   “别过来、不要碰我!”   “……”   “他们两个都是怪物,都是怪物啊!”   炭治郎一个不防,被他冲撞得后退了几步,只见这人飞快从他身旁跑开,转眼间已经逃出金色枪阵的范围。   他顿时傻眼地看向对方的背影,而一旁的一人一鬼拦都没拦:   “你们其他人也可以走了,除了这名少年。”   言峰士郎向另外九名人类示意,然后对炭治郎善意地笑了笑。   一听到自己居然也被放过,九名鬼杀队剑士也顾不得任务,连忙一脸戒备地快速撤退出去,只有那个队长还频频回头,目光定在这名癸级少年身上。   再拖延一下,我一定会将柱级带过来的——   千万别死了啊,小鬼!   “我刚才听到,你叫炭治郎对吧?炭治郎君愿意帮我个忙吗?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   言峰士郎用手势比划一下,微笑着邀请道:   “有几率觉醒神奇的异能哦,而且还能保持人类身份,这不是很好吗?”   明明是温柔和煦的笑容,灶门炭治郎却只觉得背后发冷。   他用力掐了下手心,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然后他大着胆子提出一个问题。   这也是从队友们被变回来后,就一直冲击他内心的问题——   “您能把所有鬼都变成人吗,还是说……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灶门炭治郎强忍焦急,迈前一步问道:   “我的妹妹也被他变成了鬼,请问您有办法将她变回来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尽量多更   有的小天使说是洗天赋,可惜反复洗也改不了天赋,只能说有点像赌石,嗯……天赋赌狗·士郎?感谢在2021-12-17 22:00:32~2021-12-24 21:1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懿闪亮晶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少爷 10瓶;梦也 7瓶;48690159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鬼王炭治郎   言峰士郎没想到对方有这样的问题, 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也不保证一定能将鬼变回成人,因为只有还保留人心的鬼,才能够回到‘此岸’。”   他凝视着少年, 声音渐渐低沉:   “人心可以说是最为复杂的,谁也不能够完全确定, 如果你的妹妹净化失败, 就会被送回到‘彼岸’,这样的结果你也能接受么?”   灶门炭治郎先是愣住, 随后瞳孔微微颤抖, 不想相信地问道:   “您说的‘回到彼岸’, 是指?……”   “就是你想那个的意思,会回到死者的世界。如果一只鬼失去变成人的资格,那么经受净化后, 灵魂就只能回归净土。”   “……”   面对踟蹰的灶门少年,言峰士郎也没有催促他,反而感兴趣地问道:   “你说你妹妹也变成了鬼, 那她觉醒血鬼术了吗?”   “……是的,她有一种类似火焰燃烧的异能, 并不是你在找的占卜术。”   “嗯, 这样啊。”   “但是……弥豆子已经变成鬼好久了,这几年她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尤其是人类!她没吃过人,还能认出我这个哥哥,所以我觉得……弥豆子一定还有着坚定的‘人心’!”   闻言,言峰士郎单手抱臂, 用一只手托着下巴,思考一会说:   “按你的说法确实有这个可能, 也许她还坚持着自己人类的部分,能忍住这么长时间不进食,一般的死徒,嗯、也就是鬼,通常都是无法做到的。”   “真的吗,是这样对吧?我相信弥豆子一定能变回人类的!”   “嗯,既然如此,那你帮我做完这个实验如何?而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救治你的妹妹。”   “……”   听到这个要求,灶门炭治郎紧紧握住了双拳。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畏惧动摇,因为弥豆子的情况终于有救了。   他早就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只要能将唯一的妹妹变回人类,炭治郎愿意为此做任何事!   带着赌上性命的决心,少年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罪魁祸首无惨的脸上。   言峰士郎也转头看向鬼舞辻无惨:   “我知道你们之前有点过节,但在这件事上,我不希望存在任何‘意外’或者‘风险’,能理解吗?”   收到神父直白的警告,无惨冷笑着看向少年,嘴里轻飘飘地回答:   “当然,呵呵,理论上确实不存在风险。不过我的血也是因人而异,如果因为承受不了力量而爆体死亡,那就是各人的资质问题,这总不能怪到我吧?”   听着来自无惨的危险嘲弄,炭治郎少年咬紧牙关,坚决地说道:   “我一定会坚持到实验结束,把弥豆子变回人的!如果你想趁机杀死我,那就尽管试试看吧,无惨!”   面对少年烈火般的眼神,无惨不由再次回忆起战国时代,那个曾经将他逼得走投无路的男人。   他两侧太阳穴鼓胀起来,猩红的血眸也杀机毕现。   “咳……”   言峰士郎清咳一声,提醒这对有仇怨的人类和鬼,是时候点到为指了。   无惨死死地瞪着灶门炭治郎,从自己肩胛处分离出一条血鞭,将注血的尖刃狠狠刺向了少年。   炭治郎闭上双眼,强忍着身体躲闪的本能。   其实他也来不及躲避,无惨的实力超过他太多,血鞭的残影在他眼中烙下印象时,那根尖刺早就已经穿透他的身躯,狠狠扎入了他腹腔。   那个位置离心脏只有一掌的间距。   待到血鞭收回,炭治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极度痛苦地按住伤口。   只见从他脖子到额头,浮现出无惨鬼血流淌的异状,那是宛如无数“蚯蚓”在皮下钻爬,让他满身满脸都被冷汗浸湿,只靠意志强忍才没有惨叫出声。   无惨感觉到在这一瞬间,他确实获得了少年鬼体的控制权。   可此时他的身旁,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存在,正对自己虎视眈眈。   无惨只好冷眼旁观着炭治郎的鬼化情况。   快点给我去死——   碍眼的家伙!   他确实打着让少年爆体而亡的心思,不过有神父在一旁监督,他也无法做的太过明显。   只能将血液量维持在,不让对方当时立刻爆体,但也很有可能在接下来崩溃性死亡这个区间。   这可比给刚才觉醒浮世绘百兽的青年剑士,两次受血加起来还多的多。   少年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臂,逐渐爬满火焰一样炽烈的鬼纹,睁大的双瞳也变得澄澈血红,某方面竟莫名地和无惨有些相像。   言峰士郎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当无惨无视少年未转变完全的痛苦,强行命令其施展血鬼术时,结果就完全超脱了两人的预想。   只见数条黑血荆棘的鞭刺,从鬼化的炭治郎背后用尖刃突破皮肤阻挡,一寸寸亮出锋利诡异的全貌来……   “咦,和你的那些很像呢。”   言峰士郎一脸天然地,指出了让无惨都震惊呆愕的事实。   血鬼术·黑血枳棘。   鬼化后的炭治郎瞳孔失焦,鬼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理论上的“主人”,无惨。   然后就见他的手臂和两腿,瞬时裂开数张獠牙巨口,流淌着涎水仿佛要择人而食。   嗯。   和无惨的形象,不能说一模一样。   只能说完全一致。   “…………”   鬼舞辻无惨整个鬼都颤抖了,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情发展,然而那边,言峰士郎已经开始进行洗礼咏唱。   圣洁的银光笼罩住鬼化少年,仿佛自天外传来的浩荡的神音,让炭治郎于迷茫中寻回了一丝理智。   我……在哪?   我已经变成鬼了吗?   还是说……是已经又变回人?   重新睁开眼睛,周围所有事物都清晰得不可思议,炭治郎先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覆上手腕的火焰鬼纹,仍然顽固地残留在那里。   指甲也异常地尖利。   少年灵敏的嗅觉,仿佛更能区别万事万物的气味。   就比如面前的一人一鬼。   无惨身上拥有如同实质的腐尸恶臭,而神父的身上,则浸泡着铺天盖地的咸腥味。   像是沙滩上晒化了成堆的海蜇尸体。   又有点像海里刚捞上来烂成了一堆的海藻和海星。   ……   “你,感觉怎么样?”   神父在他面前蹲下身,表情看起来比之前更严肃了。   这时的日本国内,还没有太多的外科医生。   像炭治郎这种乡下出身,就更很少见到这种职业。   如果他能认识一两个外科医生,又或者见过他们手术的话,大概就能意识到——   神父此时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医生刚刚接骨失败,然后让病人准备好截肢一样。   “我、我怎么了?”   灶门少年顿时有点慌,他莫名惊悚地望着对方:   “我没变回人类吗?不,不对,我现在并没有吃人的欲‖望,所以说,难道是变鬼的时候就失败了?”   “……没有失败。”   言峰士郎对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而且你也成功觉醒了血鬼术,不过,当我想把你净化回人类的时候,这次却好像没完全成功……”   “什么?那我不就应该已经死了吗,如果按照之前说的?”   “但好像也成功了。”   “……???”   所以到底成没成功!   这个人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吗?   言峰士郎试图让他放轻松,语气带着安慰地说:   “没关系,你先自己感受一下,反正理论上你已经变回人类了,就算相貌上还是鬼,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以貌取人的。”   嗯,一点瑕疵而已。   应该不会太影响生活?   “……”   灶门炭治郎张开嘴巴,两只眼角同时在疯狂抽搐。   他终于听懂了对方的意思,立刻扔掉上身披着的外套,然后把鬼杀队的队服也脱下来……   刚才就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对劲,此时他再定睛一看。   只见自己□□的双臂上,竟然多了四张布满獠牙的怪嘴,而等他把绑布裹着的裤脚拉上来,也有更多鬼口也从裤子下方露出。   “……这……我这个样子,还能算是人类吗?”   灶门炭治郎双手颤抖,脸上的表情都震惊到空白。   他这样不是,和无惨完全一样了吗?   怎么会这么一致的!   明明刚才那些被鬼化的剑士,也没有谁变成他这个样子啊?!   一想到鬼舞辻无惨,对方同样以杀必死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   从平安时代存活至今,无惨亲手制造过无数恶鬼,也见识过数以千种的血鬼术,偶尔也出现过血缘和时代完全不相干的鬼,却刚巧拥有相同血鬼术的情况。   但是,他绝不认为少年拥有和自己一样的血鬼术。   甚至更诡异的、一种可怕的预感已经呼之欲出——   【无惨大人,我已经抵达西东京,正与猗窝座阁下汇合呢,马上就到您那里了】   突然,一个轻浮的嗓音从脑海内传来。   炭治郎立刻捂住两边太阳穴,眼睛不受控制睁大。   这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他的脑海里说话?   【嗯?我是童磨啊,您没有听出来吗?】   【……童、磨?】   【我在哦~话说无惨大人今天的声音也很奇怪,难道是又变化成少年形态了?】 第115章 篡位   炭治郎终于意识到, 在脑海里和自己对话的,居然是无惨正在使用的假身份,那个真正的上弦之鬼, 童磨!   “……说谎。”   “什么?”   没听清炭治郎的喃喃自语,无惨不耐烦地皱眉看他。   “我说, 你、在、说、谎!你就是鬼舞辻无惨, 你明明已经下令让那些上弦赶来营救,却还伪装成手下的身份, 那个童磨已经告诉我, 他和上弦叁现在都到东京附近了!”   “你, 说,什,么?”   无惨先是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 竟然愣住了一瞬间,随后,他心底便浮出一个绝不可能的猜测——   不!   那怎么可能呢?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他在意识中发布过命令!?   无惨努力无视纷涌而至的不安感,在意识世界里呼唤:   【童磨, 出来!】   【咦?无惨大人, 您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   无惨仿佛听到理智崩断的声音,一下子气息都有点不稳。   【你在哪里?刚才还跟谁说过你的位置?!】   【什…我不是刚跟您汇报过?我和猗窝座阁下马上就到您给的位置哦, 不过、您的声音怎么又复原了?】   【……】   意识世界之外,无惨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冷焰,正将他缓缓包围。   那是因为未知产生的怒火、也是因为恐惧产生的怒火。   那火焰熊熊猛涨,炽烈的焰尖正危险地舔舐他的理智。   不可忍受。   不可饶恕!——   这个灶门炭治郎经过鬼化后, 那些仿佛将他取而代之的异状,已经直白到让他无法容忍。   一时一刻都不行!   就算有神父在旁威胁, 他也必须杀掉对方才能安心!   对旁观者来说完全没有预兆,鬼舞辻无惨的右手就飞窜出巨大肉臂,眨眼间来到灶门炭治郎面前。   布满獠牙的鬼口有如闪电,只听到喀哧一声,炭治郎就被肉臂给咬断头颅,连闪避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   见如此容易的得手,无惨先是内心狂喜,可接着却发现不对劲。   因为炭治郎的“尸身”,并未因失去头颅就瘫软在地,反而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就像个活人,正呆立思考。   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无惨后背,他顾不上神父的反应,只想把这个初见就极度厌恶的少年,立刻、现在、马上!   从这个世上抹除掉!——   粗长如沙蠕的肉臂顶端獠牙环布,上面的巨嘴张开至极限,似乎想一口气将炭治郎的身体拦腰咬断。   却不想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炭治郎身前突然迸出风吹林火般的凶猛狂焰,竟直接将无惨的肉臂从中劈开!   飒——   飒飒!   炭治郎持刀手腕自下而上,带着日轮刀卷起滔天赤焰,他一转攻势反逼无惨身前,一招火之神神乐挥出,就将对方的双肩齐颈砍断。   无惨顾不得疼痛,他对这场景惊讶至极,竟连连后退,眼中真实地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失去头颅的炭治郎,双臂和双腿上还有着鬼口。   这些丑陋的巨嘴居然不是摆设,在主人失去脑袋的情况下,还能维持着呼吸,并将大量氧气输送给肺部,从而完成了刚才的日之呼吸剑招。   在场三人眼睁睁看着,一颗新的头,正快速从少年脖子上长出来。   新头也还是那个剑士少年,不是什么战国灭鬼剑神、日之呼吸鼻祖、无惨一生之敌的那张脸。   炭治郎用人类的口鼻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望向作壁上观的神父。   如果再相信对方的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他就是灶门·傻瓜·炭治郎!   这是会被以貌取人的问题吗?   他这明显都已经完完全全的、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不是人类了啊?!   头被咬断的前一刻,鬼化后自然觉醒的“通透视界”里,炭治郎下意识模仿无惨的做法,将大脑转移至躯干,从而避开了刚才的迎头一击。   然后他那所谓的、不影响生活、鬼化后又人化的“人类”身体,就自发地将头重新长了出来。   ……这是人能办到的事吗?!   他的实验根本不是只成功一半,而是彻彻底底失败了吧!   包括刚才使出的剑招,都是他在极短时间内,由几个大脑操控得出的。   没错,几、个!   习惯了用“通透视界”后,炭治郎望向自己身体内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和对面的鬼舞辻无惨一样,长出了多个大脑和心脏。   通透视界里,无惨有五个大脑和七颗心脏,而他有六个大脑外加九枚心脏。   ……这不是把对方都给超越了吗?   他还算什么人类啊摔!   炭治郎此刻无比茫然。   感觉他就像无意识拷贝了无惨的身体情报,而这种复制完全不通过他本人同意,一切都是在某种力量下自发完成的。   倘若再过二十几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灶门炭治郎能有机会去墨西哥旅游一趟的话,大概就能在那里碰到和自己现状十分相似的男人。   不,不应该说是男人,而应该称之为究极的柱之男——   完美生物,卡兹。   远古生物“柱之男”得到艾哲红石,就好比无惨得到青色彼岸花,将会直接进化为克服阳光的最高等生物。   不老、不死。   无可匹敌。   究极到兼具所有生物能力,模仿后必定会远超过本体的永恒肉‖体。   这也是年轻的乔瑟夫拼了命、利用火山喷发送入太空,才好悬解决掉的可怕敌人。   “柱男”是迪奥这类吸血鬼的造主,能够吸收吸血鬼为食,地位在所有吸血鬼之上。   卡兹未来彻底豁免了阳光伤害,成为更高级的究极生物,等级自然比柱男还高。   卡兹之于柱男,就好像现在的炭治郎之于无惨。   如果只衡量“鬼”的力量,炭治郎确实不及有千年积累的鬼舞辻无惨。   但在他身上发生的剧变,却是所有人和鬼都望尘莫及的。   从生物等级上来说,他已经超越了还是鬼的无惨,迈入卡兹那样的究极生物行列。   因此他才能模拟无惨的各种招式,并在鬼血脉系中占据至高点。   现在无惨依然能联系众鬼,但和以前不同的是,这种联系现在只能由他单方进行。   因为众鬼想要向他汇报的时候,都会被“血系更高的顶点”——也就是炭治郎无意识截接。   此时此刻,无惨虽还掌握着众鬼的性命,包括上弦鬼在内所有鬼的控制权,现在却也要加个说明号——   因为只剩下一半。   另一半落在炭治郎手中,尽管他还对此一无所知。   这好比如果想让童磨暴毙,现在的无惨只能让他暴毙一半,另一半必须由炭治郎下同样的命令才行。   否则童磨就会立刻恢复一半伤势,并在无惨面前继续活蹦乱跳。   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   无惨:落魄了,家人们。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拆两章,晚点还有一章,大家不要等,可以明天看感谢在2021-12-25 22:05:43~2021-12-27 21:1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宙中比较帅的一条龙 20瓶;嗷嗷呜呜 10瓶;采薇、无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鬼杀队动向   除了会背对太阳掀开兜裆布外, 此时炭治郎的各项生理特征,都和究极生物卡兹一模一样。   超强的肉‖体修复能力、可怕的学习和模仿能力、以及开发到极致的大脑,这些让他在每分每秒都变得更强。   他甚至找到了大脑的遗传记忆区, 那里是灶门家历代先祖留下的记忆片段。   其中最重要的记忆,就是战国时名叫炭吉的某位曾曾…曾祖父, 他留传至今的、关于一位强大猎鬼者的回忆。   绝世剑客, 继国缘一。   曾将无惨逼至末路,呼吸法的创始者。   因其不幸的人生际遇, 最终将日之呼吸传承和自己的信念, 都交予了灶门炭吉保管。   可炭吉不是剑客, 只能将日呼的招式化作神乐舞,传授给后人叮嘱永远流传下去。   原来是这样,火之神神乐的前身就是日之呼吸, 那对奇怪的耳饰也是为这个人传下来的。   “原来如此……”   灶门炭治郎握紧手中日轮刀,那漆黑的刀身在他的握力下,一寸寸染上了奇异赤红。   凭借他和无惨的恢复能力, 如果只用蛮力拼斗,是根本分不出胜负的。   唯有使用缘一的“赫刀”技巧, 才能在斩断鬼的同时, 降低其肉身的恢复速度。   与炭治郎相对,无惨的心态则更加崩坏。   他已经不想去管那个神父的想法, 只一心除掉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新旧“鬼王”的大战,此刻一触即发。   同一时间,离东京不远的另一处紫藤花宅邸。   有人正不顾身体, 披星戴月地赶往东京浅草。   来人是之前提到的的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与其妻子天音。   就在两人乘车前往东京的路上, 鬼杀队的风蛇两柱与他们汇合。   对不死川实弥和伊黑小芭内名为汇合、实为前来护送的行为,产屋敷耀哉也没有出言反对。   孩子们的心意他能够体会,按照平常的风格,他也不会如此轻率地贸然离开隐居处。   可这一次,得到东京传来消息的刹那,那股从未让他失望过的血脉直觉,已经在他耳中轰鸣警示。   是无比强烈的提醒,提醒他和鬼舞辻无惨之间,即将要做出了结的预兆。   这警示前所未有——   引起这份直觉的重大事件,是东京常驻小队传来的急报:鬼舞辻无惨现身于浅草!   这么多年未能抓到无惨的踪迹,产屋敷家一代又一代当主,都因其诅咒重病缠身,最后青年早逝。   突然有队员传来切实情报,对鬼杀队来说不可谓不振奋。   但是,信后面却写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无惨居然被一名西洋神父制服?   该神父非敌非友,既能召唤武器从天而降,也能凭空变出海中的巨大魔物。   比起人类来,倒更像是会用异能的鬼。   与无惨遭遇的十一名鬼杀队,有十名都被西洋神父抓住,对方命令无惨将他们全部变成了鬼。   给主公大人写信的在下,也是当时被变成鬼的人之一。   之所以还能冷静向您传信,是因为那名西洋神父,竟掌握着将鬼变回人的神迹。   被变成鬼之后不久,队员们又全被他变回了人类,其中有一名队员还获得了,原本只有鬼才持有的血鬼术异能。   对方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寻找占卜一类的能力,因此任由无惨将大量人类变成鬼。   在放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有一名叫灶门炭治郎的癸级,被神父单独留下来。   说来惭愧至极,只有这个少年一开始躲过海中魔物的束缚,因此才没有被进行鬼化实验。   涉及到比上弦还强大的鬼王无惨,这已经不是其他队员能够插手的事态,这名队长悔恨自己的无能,也请求家主立刻派柱级前往支援。   “咳咳、咳咳……”   回忆着信中的内容,产屋敷耀哉被透过车窗的晚风一激,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平安时代,产屋敷家的祖先和无惨是同族,对方犯下无数人命罪孽时,诅咒也牵连了整个家族。   家里的婴儿不断早夭,在一位神主的建议下,产屋敷先祖开始与神道出身的女子结姻,直到将全部心血凝聚在消灭无惨这件事上,才开始有继承人活到成年。   但即使是这样,产屋敷家千年来也不曾有活过三十岁的继承人。   产屋敷耀哉今年二十三岁,对常人是朝气蓬勃、青春正茂的年纪,对他来说却已进入垂暮。   因为诅咒侵蚀,他的双目已然失明,知道身体大概用不多久,可能连站立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所以才必须在还能动的时候,带领相信他的剑士们,将无惨彻底消灭。   和他这个鬼杀队最弱领袖不同,鬼中之王是最强的存在,所有鬼都是因无惨的血泽而活下来。   只要鬼王死去,千年来被制造的鬼也会尽数陪葬,为此产屋敷耀哉给事发地最近的几名柱,还有一直有联系的珠世都送去急信。   只要能拖住鬼舞辻无惨……   只要能够消灭对方……   就算让他亲自做诱饵,牺牲自己、牺牲产屋敷一族,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离得远的柱们恨不得插翅赶往浅草时,那里的战斗已经愈发激烈,比刚才天降宝具雨也不遑多让。   轰轰轰——   连绵密集成片的冲击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一声、还是十声、还是百声。   只看到空气中无数血鞭残影,推倒大片街屋旗景,砸穿了连绵瓦砾壁垣。   无惨和炭治郎都将肉‖体阈值开到极限,在各自的黑血枳棘之下用本能激斗。   一对多时,无惨甚至能迎战五名以上柱,并还游刃有余。   可面对炭治郎,无惨的敌人变成有学习能力、且速度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究极生物。   此时他心里除了无能狂怒,就只有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最令他感到发冷的是,这个少年正在用他磨炼还不熟悉的日之呼吸法。   无惨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和继国缘一带着相同耳饰的少年,和对方真的有很深的关联。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炭治郎究竟是怎么从一个普通剑士,突然变成了学会所有日之呼吸的?   “这提升有点夸张啊,你不会是偷偷做了什么吧?”   站在言峰士郎身后,禅院甚尔伸手搂着他,下巴也垫在肩膀上低声问对方。   反正周围没有其他人注意,唯二的两个家伙正在废墟中间,除了把对手头打掉这件事,已经什么都无暇他顾了。   禅院甚尔觉得开始有点无聊,注意力就慢慢游走在爱人身上。   感受着包围过来的气息,言峰士郎眼睛虽盯着战斗中的一人一鬼,脸颊却不由自主偏向甚尔,也低声对他说:   “没有,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也许是炭治郎君的鬼化适应力特别好吧?这都是童磨、咳,可能是无惨的功劳吧?” 第117章 上弦与柱   “你要看他们这样打多久, 不用阻止吗?”   “这是他们派系的夺位战,我也不好插手啦,先看看情况再说。”   言峰士郎开口解释道, 并非所有死祖都会构建派系,但正常死徒为了稳定食物来源, 确实有创造仆从和扩大势力的需求。   当死徒之祖构建的派系历经千年, 难免会产生迭代更替的情况——更替好就成为故事,更替不好的就成了事故。   现在他们眼前的, 也算是事故现场了。   禅院甚尔似乎有点无语, 看起来想要吐槽些什么, 却突然表现出一丝异样,好像又有几股难闻的气息接近这里。   “有别的鬼来了,是刚刚说的那什么上弦贰叁之类的吧?”   “应该吧……嗯?等等, 你不是不记男人名字的吗,为什么鬼的名字你听一次就记住了?”   言峰士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禅院甚尔满头黑线地反驳:   “贰、叁这种数字算什么名字啊?还有,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奇怪的误解,我看起来就那么像记性差的笨蛋吗?”   言峰士郎忍着笑, 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安抚他:   “怎么会, 你看起来嗯…看起来像一个……”   “像什么?”   禅院甚尔挑起右边眉梢,言峰士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看起来像个池面、哈哈……”   还以为不会是什么好话, 结果却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禅院甚尔呿了一声,偏过头不打算追究这个笑点低的笨蛋。   “哎,真的真的, 其实第一次见时,我就在想‘咦?没想到这孩子的老爸居然是个年轻池面’……”   言峰士郎靠在甚尔身上, 趁闲讲起刚见面时候的事,虽然两人都没做什么暧昧动作,他们这边的空气却弥漫着难懂的氛围。   至少,童磨是这么感觉的。   “猗窝座阁下,你看那两个人类,他们的感情看起来真不错呢,要是什么时候你也能放下对我的成见,咱们好好相处就好了。”   童磨摇着扇子一脸羡慕地说,这读不懂空气的性格,已经叫猗窝座忍无可忍。   尤其看那两个人类,明显是关系匪浅的样子,这样的话从最厌恶的家伙嘴里说出,简直叫他想一拳轰碎童磨的嘴巴。   猗窝座也确实这样做了——   “闭嘴,离我远点。”   童磨被他一个摆肘打碎下半张脸,眼睛里却仍是笑眯眯的,仿佛一点都不介意。   修复了下巴,童磨就喜笑颜开地问他:   “哎呀呀~真不错的一拳呢,你好像变得更强一些了对吧,猗窝座阁下?”   “……”   “别这么冷淡嘛~咱们好歹是一百多年没见的重要伙伴,我可是时刻心系着你和大家呢……”   左脸写着‘我没有’,右脸写着‘被讨厌’,童磨一路上,就是这么硬追着对方过来的。   猗窝座也知道自己暂时斗不过他,所以强压着满心不爽,只要不是被贴到身上,也就冷着脸忍了。   言峰士郎好奇地打量他们,就在十几米外的街头,他们首领无惨正跟灶门炭治郎打生打死,可看这两只鬼的态度,却轻松的仿佛是来团建的。   “咦?猗窝座阁下快看,那里竟然有两个无惨大人的气息?”   “……”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呢?不知道与无惨大人战斗的那位,究竟是何身份?”   “……”   童磨用折扇敲着手心,猗窝座则抱着双臂,两鬼在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旁边站定,完全没有打算上前帮忙的意思。   “咳。”   言峰士郎轻咳一声,拿手拍拍甚尔的手臂,示意他注意影响。   禅院甚尔不耐地瞪了这两只鬼一眼,放下一条手臂,另一只胳膊仍挂在士郎身上。   “请问,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类吧?”   不懂空气的暖场小能手·童磨却凑过来问: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围观,莫非你们二位是鬼杀队的成员吗?”   从小就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童磨有着鬼中难得的好脾气,他不仅面相和蔼,语气也十分温柔。   即使面对将要入腹的食物,他也不会故意吓唬他们,反而认真倾听对方的诉求,这种慈悲的面相,一瞬间竟让禅院甚尔有种熟悉感。   “不是哦,请把我们当做无关路人看待就好。”   言峰士郎也朝对方笑了笑,指指前方说:   “那边的战况看起来很激烈呢,不去帮忙真的没关系吗?之后不会被上司穿小鞋吧?”   闻言,童磨顿时皱起了脸,悄声叹气道:   “我当然是想去帮忙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那边的气息真的好诡异,总感觉不管帮谁,最后都没有好果子吃呢……”   兴许是气质相近,童磨选择了向士郎这个陌生“路人”诉说心中烦恼,不过事态马上就容不得他多纠结。   猗窝座缓缓转过身,将目光冲向晚来一步的一行人。   上弦中剩下四鬼离得都比他们远,所以现在还没来得及赶到。   此刻赶到战场的反而是他们的老对手,那些鬼杀队身披羽织、腰挎日轮刀的柱们。   只见三名身材或高大、或娇小,性别也有男有女的剑客,从未倒塌的建筑后迎面走来。   水柱富冈义勇、虫柱蝴蝶忍,两人本就在东京周边执行任务,收到命令后立刻动身赶来。   炎柱炼狱杏寿郎则刚巧在铁道沿线,他搭乘列车过来,所以反而比其他人更快。   “眼瞳里有刻字,你们就是上弦之贰和上弦之叁吧?”   三名柱里,反而是女性的蝴蝶忍率先搭话。   不过鬼杀队和鬼早就成为死敌,见面都是拔刀相向,根本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看在两鬼都是上弦的份,加上身边炎水二柱也不是擅长好好与人交流的类型,蝴蝶忍才出声和对面确认身份,准备好随时动手。   “我不杀女人,你去对付她吧。”   猗窝座目光从蝴蝶忍脸上划过,然后如此说道。   他丝毫不觉自己作为上弦第叁、随口指挥地位更高的上弦贰有什么错,而且这次也没有上弦壹跳出来匡扶鬼间礼法。   童磨则更加兴高采烈,他无忧无虑的笑容冒出小花来:   “哎呀呀呀~居然把唯一可爱的女孩子留给我,你心里果然有我啊,猗窝座阁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误会,本文没有贰叁cp,直男猗窝座与欠揍的童磨,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下章很晚更或者名早发出来。   ps:池面的意思是靓仔或者帅哥(日语用法)   感谢在2021-12-28 08:14:00~2021-12-28 22:0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懿闪亮晶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懿闪亮晶晶、麒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分割的战场   “……你们两个, 有胆量的话就跟我来吧。”   猗窝座无视了童磨,对两名男性柱说道,然后他另辟战场, 争取早点远离这个烦人的家伙。   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显然不可能把蝴蝶忍留给实力更强的上弦之二,于是炼狱杏寿郎提起刀柄, 对富冈义勇说道:   “我自己去就好,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想说的话被抢先一步,富冈义勇只能沉默以对。   只见火焰披风摆起, 炎柱已经直追猗窝座而去。   “富冈桑, 我要上了呦。”   蝴蝶忍出声提醒, 就如蹁跹舞动的蝴蝶,只身扑向前方的上弦之鬼。   富冈义勇紧随其后,两人同时来到童磨的前后, 一齐使出水之呼吸与虫之呼吸。   锵锵两声,是金属交接碰撞的摩擦——两柄日轮刀此时被一对铁扇抵挡,童磨对他们两人微笑道:   “居然决定留两个人对付我吗, 你们是鬼杀队的柱吧?这可真是荣幸呢~不过不过,我可是只吃女孩子的哦, 男人的话, 还是去找猗窝座阁下吧,他刚刚好只不吃女子呢。”   童磨热情地介绍自己和同事的食谱, 完全没注意两名柱变差的脸色。   蝴蝶忍面色铁青,不只是因对鬼的厌恶,还为了对方的两把武器。   看着童磨的金属折扇,蝴蝶忍回忆起久远的一幕。   她的亲姐姐, 前代花柱蝴蝶香奈惠,多年前被一名使用铁扇的鬼袭击而死。   那只鬼在太阳升起前撤离了蝶屋, 等她赶到的时候,香奈惠已经重伤不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名上弦应该就是当年害死她姐姐的凶手!   同一时刻,另一边——   跟着猗窝座到新开辟的地方,炼狱杏寿郎拔出烈炎纹日轮刀,一人一鬼开启战斗前的最后对话。   “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么?也好,相比起另一个人,我果然更中意你啊。”   猗窝座气势逐渐升腾,全身战意叫嚣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他兴奋地邀请对方:   “你身上的斗气很强,我能感觉到已经接近至高之境,不如你也来变成鬼吧?这样就不会衰老或者死去了!”   “不可能,我拒绝。”   “哦对了,你也是柱对吧?”   “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我是猗窝座,杏寿郎,让我告诉你为何你达不到至高之境吧。因为你是人类啊,如果是鬼的话,不管一两百年还是想多少年,都可以任你锻炼,绝对会达到你想象不到的强大。”①   猗窝座作为上弦鬼存在了几百年,每杀死一名柱之前都会尽力劝说。   “变成鬼吧,不然以你的资质。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钢筋铁骨与剑刃交锋,猗窝座砸向炼狱杏寿郎,同时脚下绽放霜华,开启了破坏杀·罗针!   空无一人的街道转角处,一名矮小的身影拉着更矮小的小男孩,偷偷藏进窄巷中躲避。   因为两个大人离开太长时间,小惠开始有些不安静,累就拉着他偷跑出来,想看看神父他们找到哪里了。   没想到离街心还有一段距离,就突然碰上了出现在这的上弦之叁,猗窝座大人。   因为看到是猗窝座,他才没带小惠马上离开,便见到后面跟来的鬼杀队人类。   累察觉到不好,以他对上弦前三的了解,不管这个人类有多强,但倘若单独面对猗窝座的话……   一定会死。   累朝小惠比了个‘嘘’的手势,从挎着的布包里翻出一根金平糖,放进小孩子的嘴里。   小惠鼓起腮帮含着糖果,乖乖跟他躲在巷子里,偷偷向外张望。   “人类的生命即使短暂、有限,却也正是它的美丽强大之处,虽然并不讨厌你,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变成鬼的。”   炎柱的声音有力又可靠,他的刀气如炎龙武动,近身战中不断试图斩断对方的脖颈,却被猗窝座的双拳阻挡。   而上弦的修复能力极快,哪怕两手被同时削断,也能瞬间再生。   猗窝座的拳头与对方刀刃碰撞,发出金铁铮鸣之声,两人贴身缠斗时,破坏力仅次于无惨和炭治郎那边。   “哎呀呀~看来猗窝座阁下打的很开心,我是不是也该努力一点了呢?”   相比起其他上弦鬼,童磨的攻击开始时总是不急不缓。   毕竟他的冰血鬼术天克呼吸法,如果要让空气中的冰晶起效,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   绝对没有猎鬼者,可以在长时间吸入他的冰霜后,还能发挥出原有的剑术实力。   他的血鬼术·冻云和寒烈白姬,也让观战的言峰士郎大开眼界。   “真是不好对付的招式啊,这种由呼吸侵入体内的冰晶,确实是人类的克星呢。”   言峰士郎正啧啧称奇,却听禅院甚尔嗤了一声,不屑地评价道:   “只要足够快就行了,在一口气的时间内杀掉对手,就不用担心肺部冰冻了。”   “嗯嗯,不愧是术师杀手,真有经验呢。”   “……”   “话说,我总有种这些鬼在用咒术的错觉呢,你有这种感觉吗?”   “才没有,这不是咒力反应吧,应该是跟你的魔力一样,都是其他异类的能量。”   “在你眼里是有区别的吗?原来如此。”   “啧,分出胜负了……”   言峰士郎定睛细看,确实、就在冰霜与水波齐放,间杂着虫呼的绮丽幻影中,童磨与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战斗,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   没砍断鬼的脖子前,受创的只会是血肉之躯——   当利刃划过骨骼肌肉的声音响起时,富冈义勇瞳孔骤缩,用力挥刀划向童磨的脖颈,将他强行逼退。   大量的血液落在地上,蝴蝶忍嘴里吐出鲜血,一步步往后退开。   因为肺泡被部分冻结,她刚刚一招不慎,被童磨的铁扇击中,上半身自左肩到右腹都被割开,差点就被对方斩成两段。   “你……没事吧?”   富冈义勇亲眼见到她的伤势,惊急之下,却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富冈桑,鬼还在这里呢、就不要管我了。”   蝴蝶忍大量失血,皮肤也沾满了冷汗,但还是坚强地弯起唇角:   “离天亮的时间不远了,这次绝对不能放跑他,要答应我哦,富冈先生。”   富冈义勇不再回头,眼神专注地望向童磨,只低低地回了一声:   “嗯。”   面对上弦之贰,虫水两柱这边陷入苦战,可另一边单独面对上弦之叁,炼狱杏寿郎更加不轻松。   上弦六鬼虽然几百年没变更,是当之无愧的鬼中最强者,他们实力却也分三六九等。   如果以没开斑纹的柱来算,排名壹贰叁的上弦鬼,至少能同时匹敌三名以上的柱,而肆伍陆则大约能匹敌两名。   并不是因为柱级们不够强,而在于上弦的□□修复速度太快,不论多重的伤势,只要不被斩首就等于完好无损。   鬼们可以失误无数次,可柱只要被击中一次,受到的伤势就会影响实力。   “应该差不多了吧?”   禅院甚尔偏过头问道,对此,言峰士郎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即使爱人什么都不说,甚尔也能知悉他的心意。   “哼,待会下手重了可别怨我。”   听到这话,言峰士郎不禁摇摇头,他笑容和蔼:   “没关系,不过区区死徒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段落部分引自原文对话。   如果主角不赶时间,有管这些鬼的话,下章的标题大概会是:《残酷》   因为圣堂对待死徒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   冷知识:   唯一隶属教会的死徒之祖,梅琏·所罗门,就在审判团外包出去的异端制裁部门“埋葬机关”工作,类似于是专杀吸血种和死徒的杀手集团。   注意,士郎和绮礼他们一般会将工作称为驱魔或者退魔,但是埋葬机关的工作称为“杀死”。 第119章 吞枪之罚   禅院甚尔没有带上【武器库】, 而是从地上插满的黄蔷薇里,随便拔了一柄出来。   他身上原本不起眼的气,刹那间凝结成刺痛人眼的杀意。   就连和富冈义勇交手的童磨, 都不禁感到背后一寒,随后吃惊地望向这里。   如果禅院甚尔想要悄无声息地暗杀, 自然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的气息, 但此时明目张胆地放杀气,无疑是作为一种警告。   “我不喜欢啰嗦, 离那些人类远点, 不然杀了你。”   童磨铁扇连挥, 甩出两道尖冰锐刺,逼开了富冈义勇,然后才回头对他嬉笑着抗议:   “什么呀, 刚才不说自己是无关的路人吗?我才没先对你们下手的,所以你们和鬼杀队果然才是一伙的吗……”   禅院甚尔懒得废话,下一秒钟, 便出现在童磨身后,他的表情隐藏在鬼的影子里, 其他人只能看到两点寒芒乍现, 不过是暴君最后冷酷的双眼。   在童磨五彩斑斓的瞳孔中,还倒映着对方留在原地的残影, 他脸上说话时的笑意,也还没有完全散尽。   可是童磨的上身,却被一杆可怖的枪锋扫过,脖子以下两根锁骨都被平着斩断, 头颅以不可思议的轻度,从比钢铁还坚硬的肉身上滚落下来。   场中人与鬼的战斗戛然而止。   这蕴含万钧之力的惊艳一枪, 霎时间惊住富冈义勇,还有半跪在地的蝴蝶忍。   当然,更震惊的是童磨。   他还什么都没看清,居然就被人斩首了?   假的吧?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不管童磨心里有多少问号,禅院甚尔都不会给他解答。   只见他抬脚一踩一挑,就将还连着一丝上身的童磨头颅挑起。   大拇指斜指着蝴蝶忍和富冈义勇两人,禅院甚尔拎着他警告:   “实验材料,不准动,明白?”   “……哎?”   头都被别人拿在手里了,童磨还是一点致命紧张感都没有,嘴巴里仍在问东问西:   “奇怪,为什么我的脖子不能再生了?还有,那把枪也是猎鬼专供的武器吗?为什么周围到处都插‖着这种危险的东西?哎、你和另……”   禅院甚尔不耐烦地把他扔在地上,直接将黄蔷薇捅‖进他嘴里,在虫水两柱睁大的双眼中,这只上弦鬼总算安静了。   不过黄蔷薇只能阻止创口再生,童磨的身体还在试图到处乱摸,想要找回自己的脑袋。   童磨的脖子上也挤出两只婴儿拳头大的手掌,不协调的小手握住短‖枪前柄,鼓着青筋想要把它拔掉。   禅院甚尔懒得再管,随便捡起另一根新枪,就往炼狱杏寿郎消失的方向走。   “唔过……别唔、出咯……”   童磨的头还在地上扭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太过分了’、‘别走,拔‖出来’之类话。   他也一概当做没听见。   言峰士郎只好帮忙收尾,一边用圣言将童磨脖子以下的身体净化掉,一边将对方的头给解救下来。   不过因为两者还存在联系,童磨直接体会到全身被太阳灼灭的痛楚,精致的脸孔痛到流出眼泪,嘴巴却还被枪尖堵着,连发出惨叫都是断断续续的。   “呜!呜、……啊……”   耳边响彻上弦鬼的惨嚎,富冈义勇产生了极不好的预感。   这个青年看似和蔼可亲,但所做所为却是令鬼都瑟瑟求饶的酷刑。   而且自己分明听到,离开的男人刚才指着他和忍,说出“实验材料”这样的词语。   主公信中描述的,将十名队士变成鬼的诡异人类,原来就是他们俩吗?   他本应该问清楚情报,即使无法敌过刚才的男人,也要想办法将重要信息带回去。   可是……   虫柱还能坚持到那时吗?   “你在想,怎么带她逃走对吗?”   冷不丁的言峰士郎突然说出,这句正中富冈义勇心思的话。   明明是有点娃娃脸的长相,瞳孔也是温柔的暖橘色。   富冈义勇却从神父身上察觉到,那种和鬼近似的、毛骨悚然的一面。   “……”   见剑士没有接话,言峰士郎笑了笑,也放松语气劝道:   “她受的可是致命伤,所以还是不要有这种侥幸想法为好,否则就算你能带她离开这,也等于亲手杀了她一样。”   富冈义勇抿直了唇线,眸色也变得幽暗,他问:   “把之前那些队士抓住做鬼化实验的,就是你吧?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未曾放开过佩刀,并时刻警惕着言峰士郎的动向。   “……富冈桑……走……”   蝴蝶忍双手扶着日轮刀,勉强支撑自己不倒下,声音却已经细微到听不见:   “……别管我……会、连累……”   闻言,富冈义勇却并没有动。   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很固执,也确实想不出可以拯救对方的办法。   但他绝不会把同伴一个人扔在这里,独自对抗绝望!   “不是鬼化,我做的实验是将鬼变回人类,这和把人类变成鬼是两码事,你不这么觉得吗?”   “……不能理解,无法信任。说到底,都是在拿别人的生命,用来满足你自己的私心。”   言峰士郎挠挠头,思考了下对方的逻辑,顿时觉得: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不过,私心偶尔也是可以利用一下啦。就比如你的同伴,如果放着不管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伤而死,但如果变成鬼、再变回人的话,好像又并没有什么损失呢。”   言峰士郎不带任何逼迫地看着他,口中吐露的话语,却连魔鬼也自愧不如:   “这位小姐很年轻吧,人生恐怕还没度过五分之一,真可惜啊……作为同伴的你,想要救她吗?还是就这么看着,等她变成一具尸体呢?”   咔嗒。   突兀的声音,来自有湛蓝水波纹路的日轮刀,那对锷与鞘之间发出。   一瞬间颤抖的右手,证明了富冈义勇内心的动摇。   “……不要、他……”   蝴蝶忍急喘一口气,却没有力气再说下去。   只见她娇小的身体砰然倒地,柔美的脸颊和蝴蝶发饰,也一起落入血泊尘埃中。   富冈义勇整个人都僵住,大脑空白到几乎无法思考。   “别愣着了,人还没死呢。”   言峰士郎过来拍拍他肩膀,示意对方快点回神,同时也向手里的鬼求证道:   “眼睛里刻着上弦叁,所以你才是真正的童磨对吧?是你把曾经的上弦陆鬼化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是又如何?”   被净化掉整个身体,嘴里的穿刺伤也怎么都不愈合。   童磨感觉自己几百年的女子都白吃了,身体和体力都虚弱到极限、急需补充营养,所以才半天都没出声。   不过听到言峰士郎的问题,他又开始好奇。   知道他转化妓夫太郎的鬼,按理应该不超过七个。   猗窝座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会是哪个上弦告诉对方的呢?   总不可能是无惨大人吧?   哈哈哈……   “麻烦帮个忙,把这个被你伤到的小姐也变成鬼,你还能做到吧?”   “什么?让我?”   “怎么了,做不到吗?”   “……哎呀呀~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吧?把人家女孩子变成鬼,怎么也该征求本人意见才对?我不想被她讨厌啊?”   “……”   内心还在纠结的富冈义勇,顿时感觉背后中了一箭。   怎么回事?   连这么讨厌的鬼都比他懂女子的心,这世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言峰士郎难得沉默了一瞬,半晌才问道:   “那你在吃人之前,也会问她们的意见吗?”   “当然会啊。”童磨理所当然地说。   “那如果有的人不想被吃掉,你会就此放过她吗?”   “唔……这倒不会,毕竟我也是一片好心,只要能进入我的腹中,她们不就可以跟着我一起永生不死了吗?”   听到这番歪理邪说,富冈义勇眼神锐利地盯向童磨,还没待说出反驳的话语,就见神父一脸有道理地点点头:   “所以我也是一片好心啊,我可是为了这位小姐好,才让你把她变成鬼的,不是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会治愈术却让忍小姐变鬼的士郎是屑(:D) 第120章 眼见为实   童磨被说服了。   因为言峰士郎实在太有理有据, 他甚至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   “好吧,就算伤害我和这位女孩子的感情,那我也只能先救她了。”   童磨满身佛光, 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慈悲。   不是,你和人家鬼杀队的柱, 能有什么感情啊?   别自作主张地与别人建立不存在的交集好吗?   尽管已经受到严重损伤, 童磨还是从体内提取出一部分无惨的原血,将其注入倒下的蝴蝶忍体内。   见到这一幕的刹那间, 富冈义勇却突然瞳孔紧缩, 他自己也无法弄清此时的想法, 但身为柱的本能,让他无法看着敌人在眼前亵渎同伴。   没错,他想要拯救蝴蝶忍。   直到前一刻, 他都还在这样说服自己。   可此时,他却突然带入自己的想法——   如果他是蝴蝶忍的话,会愿意以变鬼为代价, 就此活下去吗?   不可能的。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变为鬼的可能,他也绝不会妥协,   既然如此, 自己又怎能代替对方,做出如此有违初衷的决定呢?   言峰士郎平静地看着他, 像是早已防备他的反应。   三只海魔从虚空中钻出,强势插‖入虫柱、水柱、以及拿着童磨脑袋的言峰士郎之间。   人性在关键时刻,总会闪耀其光辉。   对方能在最后一刻察觉醒悟,是在他预料内的事情。   被不断分裂的海魔包围, 富冈义勇挥刀斩去所有魔物触肢。   水之呼吸如浪涛汹涌,却无法拉进他与蝴蝶忍一丝的距离。   这些异类生物堆积碰撞, 强行挟裹着他,分隔了他与对方的空间。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童磨的输血已然得逞,重伤昏迷的蝴蝶忍脖颈鼓起细小支流,证明鬼化改造已经起了作用。   言峰士郎朝他愉悦地微笑。   对方动摇懊悔的表情很有趣,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制造更有趣的选择,毕竟——   越是执着的人类,信念崩坏时的表现也越让人怜惜啊。   他选择成为神父,不就是为了救赎这样的羔羊吗。   “咯咯、咯啊!!”   鬼化蝴蝶忍尖利的叫声,随着食人的欲望一起向离她最近的人类扑去——   言峰士郎后跳了一段距离,开始对其咏唱净化。   原本就是柱级中速度最快、最灵巧的存在,蝴蝶忍被鬼化加强了肉‖体,此刻的攻击更加犀利。   连只注意躲避的言峰士郎,也被她突袭抓中脸颊,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不过他并不在意,专心完成了净化的祷言,他空闲的一只手抓住蝴蝶忍手腕,侧过身用拎着童磨的手肘,重重击在对方胸肋上。   崩劲当场震碎半面肋骨,如果胡蝶忍此时还是人类,那她的五脏六腑都会被这一肘击破。   受到重创的鬼只僵立了一秒,下一秒就又无知无觉地扑向目标,言峰士郎的咏唱终于结束,他拉住女子手腕,两人沐浴在圣光里,鬼血终于蒸发至无影。   蝴蝶忍獠牙缩回口中,指甲也慢慢变回正常,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怔愣地盯着言峰士郎。   “这样就无大碍了。”   言峰士郎眼神温和,松开了她的手腕,把外套脱下来挡在她胸前——蝴蝶忍的伤口在正面,自肩膀到侧腹划开非常大,又经过刚才的争斗,衣服已经不方便查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队服,一道极长裂口斜向贯穿,可下面的皮肤却平整无暇,好像被血浸透的衣物是错觉一样。   “我这是……”   失去了部分记忆,只知道自己袭击了眼前的人,蝴蝶忍还无法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富冈义勇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只有眼见才能为实,虫柱居然真的被神父变回人类。   “不过可惜,居然是毒素类的异能。”   言峰士郎抬手摸脸,刚才没第一时间自愈,他半张脸都因之前的抓痕溃破,此时毒血也已经蔓延全身。   看到手上诡异的紫黑血迹,他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命令海魔们将他包裹起来。   这些远古生物的尖细食管,能刺破全身重要动脉,眨眼间就将毒素从血液里透析出来。   而已经侵入脏器的毒素也能完全分离,不会让毒液威胁持有者的生命安全。   “用毒的能力?是和我同样类型的血鬼术呢,看来我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唔……”   对自己什么人缘没自知之明,童磨居然还在嘴硬,言峰士郎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打岔,转而向富冈义勇讲解道。   “你应该看清楚了吧,我可以将刚变成鬼的人类转化回人,而且以你们柱级的资质,比普通人更容易觉醒血鬼术。”   披着圣衣的恶魔再次口吐人言。   “……所以,很轻松就能变强哦,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   不说水柱这边世界观被刷新,整个人瞳孔地震,另一侧炎柱和猗窝座的战斗,则更加激烈而且险象环生。   猗窝座为人时就是强大的武者,他不修习兵器,拳脚就是他最致命的武器。   成为上弦后,他也不像其他上弦之鬼通过大量进食人类来强化能力,而是日日不停歇地磨炼武艺。   猗窝座欣赏在武道上有造诣的人类,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并不想杀死杏寿郎这样的强者。   他期待着对方变得更强,与他时常切磋,最好能永远战斗下去。   只可惜无惨大人的命令是消灭鬼杀队,柱级更是不能放过的。   猗窝座只好一边战斗,一边试图说服对方:   “这么出色的速度,这么出色的剑技都会伴着你一起消失!你就不伤心吗?杏寿郎!”①   炼狱杏寿郎挥刀隔开他的拳头,炎刃如烈风飞旋,剑光如龙。   “谁都是如此,身为人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空式的重重爆发被格挡下来,猗窝座攻击频率更快,他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焦躁。   他想让这个人类变成鬼,否则对方就会被他杀死。   太可惜了。   简直暴殄天物!   为什么就不能回应自己的期待呢?   “你还不明白吗,继续下去等于自取灭亡!”   终于有一拳击中了,炼狱杏寿郎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用呼吸法强行控制身体,令自己继续战斗下去。   可猗窝座知道,这就意味着对方生命进入倒计时。   人类是脆弱的,一旦造成伤势,就无法在短时间复原,坏死的器官也难以再生,切断的四肢更不能重新长出。   所以变成鬼不好吗?   只是不能站在阳光下,只是偶尔必须吃人而已……   又是一拳打中,右腹伤势致使力量下降,炼狱杏寿郎这次未能完全格挡,被猗窝座的指骨擦过了左眼。   右肋折断、肝脏破解,左眼也失去视野。火焰纹路的刀刃却划过猗窝座胸前,差点将他半身斩断。   猗窝座暂停了攻势,双眼凝视面前的人类。   炼狱杏寿郎持刀的手不再如磐石般稳定,常中的呼吸也因抵住右肺的断骨,开始有些紊乱起来。   血顺着他的左眼淌下,滴落到地上,汇聚成无望的色泽。   猗窝座因酣畅战斗产生的快意和笑容,随对方伤势加重消失了。   “说你想变成鬼,杏寿郎,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   禅院甚尔还没进场,就听见猗窝座发自内心的劝说,让他脚步都为之一顿。   对面的剑士没有反应,禅院甚尔都不禁想要帮腔:   就是就是,别这么铁石心肠嘛。   快答应吧,这样就省的自己动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引自动画 第121章 齐聚   累望向那名柱级人类, 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将他救走。   救活一个人类,就能抵消一份罪——这是神父告诉他的。   累也觉得可以冒险试一试。   而猗窝座大人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对女人和小孩动手, 所以小惠在这还很安全。   只要能用丝将那个柱级套住,应该有办法可以将他带走, 看猗窝座大人的态度, 也不是非要杀掉对方不可,说不定并不会穷追自己。   打定主意, 累从指尖甩出丝线, 准备将周围布置成阻碍陷阱。   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突然按在他头上。   “你们来这干什么?”   禅院甚尔的眼神很有威慑力,或许因为还是鬼的时候就被对方狠狠教训过,累莫名地有些害怕他, 只乖乖回答说:   “小惠不想待在旅馆里。”   男人挑了挑眉,又低头看向更小的小家伙。   小惠才不怕这个混蛋老爸,鼓着包子脸仰头说道:   “我、我要去找教父!”   “又找你教父干什么?你个小粘人精。”   “我不是小粘人精!”   “那就是小跟屁虫。”   “我也不是小跟屁虫!”   “你就是。”   “我、才、不、是, 爸爸是大笨蛋!——”   这一通嚷嚷,累瞪着这父子两人, 不抱希望地回过头, 猗窝座和那名柱果然都注意到这里。   “……”   猗窝座往那边扫了一眼,意识到只是三个人类, 其中两个还是幼童,便不再把眼光放在他们身上。   但炼狱杏寿郎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发现还有普通人和小孩在那,他立刻侧移几步, 将这三人挡在身后。   “不要紧的,猗窝座大人不会伤害小孩子。”   累语调平静地对他说。   炼狱杏寿郎眼瞳微微睁大, 就连猗窝座也极度奇怪:   “喂,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孩,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尽管失去了鬼时的容貌,累的气质还是十分淡漠,只听他回答道:   “就算我说出了名字,您也不会记得,毕竟下弦不像是上弦,能够屹立在尊位几百年都不变更。”   这话让猗窝座忍不住质疑: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其实是下弦之鬼?”   不可能,这气味明明就是个人类。   累抬手掀起额前刘海,两只眼睛由近乎黑色的墨绿,转变为了翠绿色。   里面清晰地刻印了三个字——   下弦·伍   “曾经我是下弦,但那已经是过去式,现在的我已不再追随无惨大人。”   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累看到猗窝座露出“见鬼”般的震惊表情,竟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如果是以前,换做他自己听到,只会更加不可置信。   “很难相信对吧?我甚至可以站在太阳底下,这都是多亏了一位神父的帮助。”   猗窝座瞳孔颤抖,非常不想相信这些鬼话。   但在听到对方已不害怕阳光时,他还是禁不住下巴往下砸,追问道:   “真的假的?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已经找到了青色彼岸花?”   “并没有,我只听到了一段类似经文的东西,然后‘嗞’地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嗞得一下又是什么情况,你不会是在胡说八道骗我吧?”   猗窝座眼角抽搐,头上爆起片片青筋。   累确实没有骗他,不过也真的打着诱导策反的主意。   既然被打断了原计划,那干脆试着把猗窝座的注意力转移,如果能将他带到神父的面前,就一定能避免这个柱被杀的可能。   “是什么样的经文,能让下弦鬼脱离鬼舞辻的控制?既然已经摆脱了他,能请你告诉我经文内容吗!”   炼狱杏寿郎只抓住这个重点。   听到累的话以后,他双眼仿佛燃烧起火光。   如果真有这回事,那么只要掌握了这种经文,鬼杀队就一定能找出更多办法针对鬼舞辻。   “磨磨唧唧半天,你们到底还打不打?”   在一旁等待许久,禅院甚尔的耐心逐渐告罄。   如果再不继续,他就亲自解决这两个家伙了。   ——没错,就是两个。   猗窝座和炼狱杏寿郎都是他的目标,不过一个要打晕拖回去变鬼,另一个就随机斩首、死活不论。   累:“……”   这男人其实就是来打架的是吧?   禅院甚尔的强势插‖入,让局面愈发混乱,即将要往最激进的状况发展。   此时却听“唝嗡”一声虚幻鸣响!   缥缈的声音从遥远天边传来,银色圣光自地狱向天堂蒸腾——这次净化范围笼罩的极广,就像是一开始遇到无惨,言峰士郎利用圣遗物扩散出的净化效果。   “啊啊啊啊!——”   禅院甚尔等人均被圣光覆盖,而作为在场唯一的鬼,猗窝座自然受到针对伤害。   鬼的肉‖体无法承受净化之力,如同落入岩浆的皮革一般,飞速被银光烙伤、鼓起大量水泡最后剥落。   事实证明,就算是上弦实力,一旦对上洗礼咏唱的净化效果,也无法像无惨那样强行抵抗。   也许无惨只感到头疼,是皮肤被圣界灼烧的同时也能做到更快修复,其他鬼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自愈力。   猗窝座捂着头双膝跪地,就像落入滚烫热锅里的昆虫,不断在地上挣扎翻滚,却也无法逃脱天降的可怖神威。   就在猗窝座肌肉完全烧成灰烬,露出白骨的时候,惨叫声却戛然而止。   他喘息着支起上身,目光有些失焦和茫然。   累反应过来:“啊,他那个,停止了。”   什么停止了?   炼狱杏寿郎完全在状况外,莫名地盯着这个经受无形折磨、仿佛在夜里也受到阳光照射的上弦之鬼。   还没等他弄明白,身后却突然被人偷袭,只觉侧颈被人重重一击,没来得及看清一片衣角,视野就栽倒进了泥土里。   禅院甚尔也不管猗窝座变没变回人,拎着炼狱杏寿郎就往回走,同时头也不回地指挥两个小的:   “把那小崽子给我带回去,晚上不准再乱跑!”   “我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小惠想要追上去抱他,却被累用丝线拦住,顿时哭丧着个脸。   “这是‘父亲大人’的吩咐,我们都是‘孩子’,所以得乖乖听话才行。”   “我不要!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出门!”   “不行,你才两岁,而且我是‘哥哥’,你也得听我的话。”   “呜…我想教父了……”   小惠蹲在地上,埋起小脑袋抽泣着。   累揉了揉‘弟弟’的头毛,开动脑筋想要哄他,说道:   “呐,我教你新的花绳玩法好不好?”   “不要,昨天、前天、今天,都已经翻三天花绳了!我不要再玩啦!”   “那不然,我们跳格子吧?”   “教父不让在地板上乱画,而且下面的人会上来敲门……”   小惠奶声奶气地反驳,累只好掰着手指数数,才发现自己会玩的游戏,大都需要3个人才能玩起来。   其他丢手帕或笼中鸟的游戏,他和小惠两个人也根本玩不起来。   “嗯,那你看这个?”   累把双手叠在一起,清澈月光下,两只手腕以上就像飞鸟扇动翅膀。   “哥哥教你用影子变小动物好不好?”   见小惠的目光终于变亮,累意识到自己还清楚记得,当年和父亲母亲学会的那些手影。   可能因为小时候身体虚弱,累只能待在室内的缘故,这些影子都成为他的童年伙伴,伴随他度过许多孤独时光。   “这是鸽子!我认识!”   小惠兴奋地盯着地上飞的小鸟,累一边做着手影,一边带他往开路走。   “那这个呢?认识吗,呱呱。”   “是……鸭子?不对、是青蛙!”   “嗯,猜对了,这个能认出来吗?”   “耳朵好长!是兔子!”   “还有这个呢?”   “这、这是小狗吗?”   “应该算大狗吧?”   “真的!好像啊……”   两个小不点哒哒地回到旅馆,禅院甚尔也带着“实验材料”快速返回。   刚才的大范围圣光太过异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士郎应该不会突然使用这么麻烦的技能才对。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原地果然又多出几拨人。   一拨是分裂成一男一女,也是童磨唯二发展的业绩:兄妹两鬼一体,上弦之陆,堕姬与妓夫太郎。   另一拨则是分成四个鬼体,故意被新来的柱砍成喜、怒、哀、乐四份的上弦之肆,半天狗。   还有几名个个都是人类,正是收到信后晚来一步的,鬼杀队的岩柱、霞柱和音柱。   言峰士郎本以为童磨已经失去战斗力,两个新到的上弦鬼对上五名柱,应该很快就会分出结果才对。   结果没想到,来的看似两个鬼,到最后却分成六个鬼。   6对5,还有2个在观战,街道一下子就拥挤起来。   其中半天狗的一个鬼□□,还能模拟某游记里的芭蕉扇,吹起的飓风大到让人忍无可忍。   言峰士郎被这群家伙挤到墙根,虽然不必参与进去是很好,但周围到处都是狂风与落雷,还有各色效果的危险刀气。   似乎只有投影出一片足球场地,才能缓解此情此景下的人员密度。   言峰士郎开始准备大范围咏唱,但童磨还在他旁边,只好先把他放进海魔亚空间里,不然待会绝对没法幸免。   他以前从没把活物放进去过,但鬼好像也不全是活物?   “等等、你要把我放到哪里啊,啊?喂!” 第122章 呓语   与咏唱共鸣的圣遗物发出强光, 言峰士郎顾不上童磨还在抗议,把他硬塞进海魔亚空间里,然后飞快关闭通道。   半天狗的□□和堕姬、妓夫太郎全都同时发出尖叫!   如此浩大的圣光净化下, 任谁都别想逃开。   半天狗将喜怒哀乐四个□□收回,妄图以更强的憎鬼形态抵御灼烧, 但不过是痴想罢了。   堕姬和妓夫太郎也体验到猗窝座的感受, 他们就像被活活钉在滚烫的砧板上,皮肉骨血都沸腾燃烧, 眼睁睁看着自己化为灰烬。   面对如此惊人的场景, 鬼杀队的柱们全都愣在原地。   比起被净化的上弦肆和上弦陆, 他们这些每日与鬼为敌的柱,才更加了解上弦的强大。   历数代代鬼杀队中,无数柱级剑士死于上弦之手, 如果连续一年不出现柱的变更,都已经算是鬼杀队少见的稳定繁荣。   可是这么强大的上弦之鬼们,仅仅因一名神父的唱经, 就被还无还手之力地按在当场。   从天而降的不可思议的神迹,如同太阳一般, 将鬼们活活炙烤成灰!   难以置信。   无可想象。   对方拥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   才能够以人类之身, 造就日照大神一般的伟力?!   言峰士郎注视着地上的三名上弦,会改造血鬼术的, 已经有了无惨和童磨,他不需要更多上弦活着。   没有利用价值的死徒,在这个世界上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所以他想干脆还是代替神主, 赐予它们命运的终焉。   不过,出乎言峰士郎预料的是, 上弦肆的燃烬速度明显快于上弦陆兄妹。   按照常理来看,越强的鬼、自愈速度应该越快才对,在半天狗和堕姬与妓夫太郎中却是反过来的,也就是说……   音柱宇髄天元、岩柱悲鸣屿行冥、还有恋柱甘露寺蜜璃,他们没见到言峰士郎为蝴蝶忍祛鬼化的一幕,所以不知道他有对死徒特攻的能力。   此时见到半天狗的憎鬼状态完全化为灰烬,而堕姬与妓夫太郎却渐渐长好躯体,立刻紧张起来,准备先下手为强,除掉这对上弦兄妹。   “请等一下——”   言峰士郎出言打断了三名柱的攻势,宇髄天元等人都回头望向他。   若非刚才的大型咏唱太过惊人,这些强大的灭鬼剑士,绝不可能停下来等他说话。   言峰士郎用实力取得战场上的话语权,不过想要做的事,却只是像提醒这些人:   “完全丧失人类部分的鬼,是无法在净化中活下来的,你们现在看到的上弦之陆,恐怕已经不再是鬼了。”   宇髄天元未能反应过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如果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富冈义勇动作一僵,立刻死死盯住两只鬼的外貌,果然从中看出一丝端倪。   蝴蝶忍幽幽地问道:   “难道……这对上弦之鬼兄妹,也被您变回人类了么?”   “嗯,我其实也没有想到,照常来说,上弦之鬼的转变时间和鬼化深度,要远远高过其他鬼。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遇到保有一部分人类特质的上弦,因为只有带着某种强烈人性的残留,才能取得返还的资格,不被净化仪式给抹消掉。”   “净化仪式?就是刚才将上弦完全压制的技巧吗?”   “开什么玩笑,居然说他们变回了类,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等天亮让他们晒太阳吗!”   “就算鬼能变回人类,也不能改变他们吃人的事实。”   “等等!这事的重点难道不是鬼居然还能变回人吗?——”   鬼杀队的柱级本身就是非常有个性的存在,一时间七嘴八舌,对鬼会变人这事件本身,据理力争起来。   “那个……”   富冈义勇犹豫地吐出两个字,眼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虫柱。   蝴蝶忍微微点头,决定亲自说出刚才的经历。   “各位,刚才情况紧张,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还未告知大家——其实刚才我与富冈桑遭遇了上弦之贰,当时我受了致命伤、还被对方强行转化成了鬼。”   ??!!   蝴蝶忍此话一出,顿时让众人鸦雀无声。   岩柱、音柱与恋柱齐齐瞪着她,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蝴蝶忍身上、除了面颊多了两道蝴蝶状的绣面,完全看不出任何鬼化迹象。   连最表浅的牙齿和指甲都没有改变,怎么可能是被变成鬼了呢?   “真、真的吗,忍酱?”   甘露寺蜜璃痛惜地盯着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明明忍还好好地在跟他们说话,刚才也坚定地与上弦对战来着。   宇髄天元则很冷静,一下子就想到关键点:   “不对吧,你的行动明明很有理智,外貌也没有鬼的痕迹,突然说出这件事,该不会是因为你也被从鬼变回人类?”   “没错,就是你所猜测的,我被这位神父变回人类,而且因为中间的鬼化时的自愈力,一开始的致命伤也完全消失了。”   蝴蝶忍掀开借来的外套下摆,露出血染的衣服,里外都被划破的裂口下,她的肚子却全无伤痕,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这么严重的伤口!忍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鬼变回人什么的,居然真有这种事?位面也太华丽了吧……”   蝴蝶忍放下衣服,继续解释说道:   “言峰神父,就是主公信上所说的不明之人,他的目的我和富冈桑已经知晓,他想通过将人变成鬼、再转化回人的方式,让人类也能拥有血鬼术,不知道各位怎么看待?”   “哈?等等、等等,血鬼术和人类又有什么关系?那不是只有鬼才用的技能吗?”   “不是的,你们看。”   蝴蝶忍伸出五指,从手腕蔓延出炫丽的紫色晶体,闪耀着梦幻而又危险的色彩,给人一种后背发毛的惊悚感觉。   “这是我觉醒的血鬼术,是能够透体而出的剧烈毒素,还能化作晶体飞射出去。”   宇髄天元等人数脸懵逼,目光随着蝴蝶忍手上完全不科学的毒晶,一会漂浮到左面、一会又漂浮到右面。   唯有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泪流满面:   “啊,真是太悲伤了,上弦之贰没能杀掉你,也没能将你变成鬼,反而让我们得知获得血鬼术的方法,想必他已经能够死而瞑目了吧。”   还没呢,刚刚童磨还在抱怨,不想进海魔空间……   “总之,我认为这是能变强的契机。”   蝴蝶忍环视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神父说过,人类状态越是强大,成为鬼后就越有可能觉醒血鬼术。如果想变成我这样,可以向他寻求帮助,虽然不能肯定一定获得异能,不过选择权在你们,要不要这么做由各位自己决定。”   甘露寺蜜璃比较天真,眼睛里立刻亮起小星星:   “真的吗?我也能觉醒这么厉害的非凡能力吗?”   “如果真是这样,华丽的我当然也要试一试!不过实验能保证安全吗?不会出现变不回来的情况吧?要是那样可就糟糕透顶了。”   听到宇髄天元的质疑,言峰士郎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声了:   “请放心,之前也有许多人被我变回人类,加上蝴蝶小姐,至今还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他对炭治郎身上的事绝口不提,微笑着保证道:   “只要在鬼化后短时间完成净化,就能清除人体内的鬼血,除了被激发的血鬼术外,什么异状都不会留下,还是说,你们对自己并没有足够信心呢?”   “我、我想先试一试!可以吗?”   甘露寺蜜璃可爱地举起手,她想实验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鬼化后的忍酱气质突然破朔迷离,看起来变得好美、好神秘!   原来鬼化还能起到这样神奇的效果吗?!   如果自己也觉醒这样的气质,不知是否能帮自己顺利找到如意郎君呢?   “当然可以,请到这边来。”   言峰士郎温和地对她说完,正准备从亚空间拉回童磨,却见禅院甚尔带着另一个人回来。   “这家伙右肋断了四根,内脏不确定破没破裂,先给他看看吧。”   禅院甚尔将炼狱杏寿郎扔在地上,看清这个熟悉的身影,其他五名柱顿时惊怒交加。   “炼狱先生?!”   “这怎么回事,他晕过去了吗?”   言峰士郎靠近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确实有内脏破裂的迹象,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他的右侧躯体受重击,脏器恐怕有出血,不能再等了,就先从他开始吧?”   蝴蝶忍同样精通医术,看过炼狱杏寿郎的情况,她向其他柱确认地点点头。   另外四名柱谁都没有点治疗天赋,眼见这个情况,也只能让神父尝试鬼化方案。   正好他们也能亲眼见证,看他所说的是否真的能够实现。   言峰士郎重新打开海魔通道,童磨的头被他重新放出来,他本以为还要跟对方解释一番,结果却发现对方的眼神莫名涣散,不知道到底在亚空间里见到了什么,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在他的话上。   “童磨,你还能提取一点血给这个人吗?”   言峰士郎担心他的状态,不料对方很听话地就进行再次输血,帮助炼狱杏寿郎完成了鬼化。   “……”   五彩的神瞳失去光彩,童磨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段低沉的呓语。   --------------------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提示:童磨在亚空间看到了什么? 第123章 抵达   经受鬼化的炼狱杏寿郎, 立刻就从昏迷中醒过来。   柱们紧张地等待可能出现的袭击,但是这时,炎柱却突然正常坐起身, 盯住自己的双手仔细看。   变成了鬼,他身上伤势立刻痊愈, 左眼也能够睁开。   炼狱杏寿郎看到自己突然长长的指甲, 还有粗壮了一圈的手臂,整个人似乎都怔住了。   有点意外对方的理智, 言峰士郎可没打算让他意识到, 自己已经变成鬼的事实, 因为保持人性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还没意识到转变前,就将目标给变回来。   “吾灭杀, 吾创生。吾所伤,吾所救……”   对方的安静方便言峰士郎快速咏唱,很快、在一阵小范围圣光下, 还处于呆愣状态的炼狱杏寿郎,重新回归到人类身份。   他脸上的焰色鬼纹褪至脖子以下, 唯有人类的巩膜透出隐隐有金色, 证明刚才的鬼化并非一场梦境。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双眼泪流不止:   “啊, 鬼的特征真的褪下去了,人类终于迎来希望的一天了吗?”   “感觉怎么样?炼狱!你没事了吧?”   宇髄天元走近前来,一把握住炎柱的肩膀,试图把他摇晃回神。   “我……刚刚, 发生了什么事?”   炼狱杏寿郎终于找回神智,不可思议地看着又复原的手, 差点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错。   “太好了,炼狱先生的眼睛,还有身上的伤,真的痊愈了呢。”   甘露寺蜜璃小声欢呼,原来鬼化竟然真的这么有用,简直是太神奇了。   蝴蝶忍蹲下身,向炼狱杏寿郎询问:   “炼狱桑,你有没有察觉一种奇怪的,好像身体有某种力量呼之欲出的感觉,发现了吗?”   “奇怪的……什么?”   听到如此抽象的问题,炼狱杏寿郎也不禁好好思考半晌,之后直视前方肯定地说:   “嗯!完全没有感觉!”   蝴蝶忍还不死心:“请好好感受一下,再仔细一点。”   “嗯!确实没有奇怪的感觉,除了刚才好像觉得有一瞬间变成了鬼!”   “……”   蝴蝶忍与其他柱无奈地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那个,既然炼狱桑没有觉醒,下一个就让我试试吧?”   甘露寺蜜璃乖巧举手,言峰士郎很高兴有人能配合,便继续压榨今天格外安静的童磨。   抱着打针的决心,甘露寺蜜璃紧紧闭上眼睛,强忍着身体躲开的冲动,被他注射了鬼化之血。   言峰士郎熟练操作,及时将她净化回来。   经历一番来回转变,甘露寺蜜璃下巴到脖子的地方,残留了几片樱花色的爱心痕迹。   是个连鬼纹都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言峰士郎一边心想,一边示意对方感受一下,随后又给同意尝试的宇髄天元也完成转化。   两人各自熟悉鬼化后的力量,甘露寺蜜璃憋了半天,脸色都差点变了,也没能使用出血鬼术,最终只能宣告无果。   倒是宇髄天元,转化后立刻显示出异常。   他双手向地面狠狠一拍,霎时间地壳表层大片龟裂,半个东京区都颤抖起来,把在场众人也晃得东倒西歪。   其他柱一脸震惊地瞪着这家伙。   音柱的实力和呼吸法怎样,他们大都很了解,只凭人类时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达到这种震天撼地的效果。   言峰士郎都不禁摸了摸鼻尖,感叹居然遇到如此幸运的家伙——该不会这个人,在生活中也是人生赢家吧?   宇髄天元的广告效应太好,连本来很稳重的悲鸣屿行冥,还有对神父心怀忌惮的富冈义勇,都忍不住想要动摇了。   夜幕已经迎来至暗时刻,马上黎明就将要到来。   护送产屋敷耀哉夫妻的风蛇二柱,终于踏入了浅草的范围。   刚才大地震颤,不死川实弥和伊黑小芭内还以为在这个时候突发地震,直到震动停下来,他们才意识到,或许这不是地动,而是某些打斗发出来的动静。   连震动都传的这么远,那现场又该如何激烈呢?   一行人的心情更加急切,如果不是产屋敷耀哉身体虚弱,风蛇二柱恐怕已经立刻飞奔到现场。   “主公大人,再往前可能会危险,您要不要在此地等待我们的传信?我让伊黑在此护卫您?”   明明是个没有理性的鲁莽家伙,不死川实弥这家伙却突然机智,说出了让小芭内满脸问号的话。   喂,你自己怎么不留在这?   在主公大人面前不便争执,伊黑小芭内只能用眼神瞪他,不死川实弥扭头假装没看见。   “不必,继续往前走,我有预感……柱级们现在应该都在那里。”   既是产屋敷耀哉的命令,风虫二柱也只得垂首应是。   终于,在绕过一片坍塌的屋瓦后,他们见到了情报中提及的无数黄金枪阵。   战场周围烟尘滚滚,无惨和灶门炭治郎由于各自的超自愈能力,至今仍未能分出胜负。   堕姬和妓夫太郎变成人身,自愈能力变弱,只能勉强和鬼化后的柱自愈力齐平,于是被加强版的虫、炎、音三柱击败,现已经收押起来。   看到上弦之陆确实变回人类,众人也没讨论出到底该杀还是该留。   岩柱便提议等待主公来后再决断,其他柱也知道主公大人也正赶往这里,便不再有异议。   至此,十二鬼月的六名上弦鬼,上弦之陆被柱击败,上弦之肆烬灭成灰,上弦之叁不知所踪。   而上弦之贰童磨,则已沦为高效鬼化工具,见言峰士郎不主动开口,其他柱们也识趣地暂且不提。   “现在,就只有上弦伍和上弦壹没出现了。”   “先不管他们,鬼舞辻无惨那边怎样了?”   宇髄天元等人准备将要支援炭治郎,却被言峰士郎一句话阻止。   “……鬼王之争无可避免,如果你们真的想消灭鬼舞辻无惨,就等他们自己决出胜负为好。”   他这话谁都不能理解,蝴蝶忍询问道:   “为什么?难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少年自己抵抗无惨吗?”   富冈义勇作为炭治郎的师兄,也是在雪中救下灶门兄妹,并推荐炭治郎加入鬼杀队的人,他也更加关注这件事,闻言紧盯着神父,想听对方到底有什么理由。   “你们可能还不清楚,炭治郎君已经成了威胁无惨地位的存在。”   言峰士郎讲述对方身上发生的异常,包括上弦之鬼的响应绕过无惨,传递给对方这件事。   “居然有这种事?”   “你是说那个少年变成了和无惨一样的存在,鬼王现在分成了两个?”   这些人没有任何神学基础,言峰士郎也无法向他们完全解释,只能勉强认同说:   “这么理解也可以,反正放任炭治郎君不管的话,无惨就有可能丧失所有手下的控制权。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必须坚持到消灭对方为止,但如果你们都加入战斗,胜负就变得明了,恐怕拼着被篡权,无惨也会选择断尾求生。”   而且童磨毕竟不是祖级,体内的鬼化之血有限,他需要一个完全体的合作对象,所以并不想这场决斗被破坏。   “如果鬼舞辻无惨分裂成几千个□□逃走,你们能一次性将他拦住吗?”   “……”   虽然蝴蝶忍和宇髄天元得到血鬼术强化,也不敢保证能拦住几千□□,和其他柱联手也不行。   眼看天夜将明,他们分散围绕在周边街道房顶,注视着不远处的战况,准备好随时策援。   就在这时——   “甘露寺小姐?”   产屋敷耀哉等人来的方向,正好在甘露寺蜜璃所守的北方。   “伊黑桑、主公大人!你们都来啦!”   一见钟情兼暗恋的女孩突然出现,伊黑小芭内先是一愣,随后急忙问她:   “甘露寺,你的脸怎么了?”   没想到血鬼术没得到,自己却长出这么奇怪的鬼纹,蜜璃下意识不想让对方看到,否则一定又会觉得自己是个大条的女人,于是她赶忙捂住下巴:   “没、没什么的!可能是最近过敏,所以起了疹子……总之先不要管我了,其他柱也都在周围,这里的情况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鬼舞辻无惨正在和一名队士少年死战!”   蜜璃混乱地表达了一番这里发生的事,但由于没有逻辑的个人风格,连产屋敷耀哉都没听懂她解释的到底是什么。   半分钟后,蜜璃满脸羞红地垂下脑袋,脸几乎要贴到巨‖乳上,她惭愧地意识到自己的表达问题,不敢再浪费主公大人的时间。   伊黑小芭内以手扶额,虽然甘露寺小姐很可爱、甚至非常可爱,但思维逻辑的跳脱,果然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没关系的,蜜璃,带我去看看吧。”   产屋敷耀哉笑着看向她的方向,天音夫人扶着他的一只手,在甘露寺蜜璃的带领下,接近到最靠近战场的范围。   “不能再往前了,鬼舞辻的血鬼术是大范围血棘攻击,复制他能力的少年也是同样的攻击方式,主公大人身体尊贵,再靠近下去就太危险了。”   “复制鬼舞辻的能力?这是什么意思?”   产屋敷耀哉一下子抓住重点,蜜璃发现自己刚才说的一大堆果然没让人听懂,顿时脸色更红,讷讷地把神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就是说,他将会代替鬼舞辻成为新的鬼王,取得对方拥有的一切。” 第124章 直觉   炭治郎能否取得无惨的一切, 目前还尚未可知。   他的身体得到超乎经验的强化,让他一时间难以适应力量,即使使出和对方一样的血鬼术, 也还是被更快更灵活的无惨所压制。   索性他现在也变成不死之身,利用脑海中继国缘一的剑招, 炭治郎提升飞快, 已经能同时斩断五条以上血鞭。   日之呼吸共有十三型,炭治郎已经逐渐融会贯通前十二型。   但他也知道, 想消灭无惨这个级别的鬼, 不使用第十三型是不行的, 这一式他还仅仅只有一点模糊的头绪,记忆中祖先也未曾展示。   所以第十三型到底是什么?   是更强大的剑招吗?还是说……   无惨能明显感觉到对面的剑术越来越犀利,也越来越接近战国时代的那个男人。   但这一次他不会逃走, 因为刚才的战斗中,他无意中吞食了炭治郎的血肉碎片,竟发现自己得到了明显的强化!   他食人千年,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产生这种变强的感觉,所以他产生了一种强烈预感——   只要完整吞下这个少年、他就能强到连太阳都可以抵挡!   心中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克服最后的弱点, 重新站在太阳下统治万物,是无惨千年来的最大夙愿。   想篡取他的一切?   哼, 那就反过来被他吃掉,化为自己的一切吧!   炭治郎背后的血鞭也在被无惨不断撕扯咬断,失去的血肉炭治郎无暇顾及,他的心中已经出现一点灵光。   或许, 日之呼吸的第十三型并非更强大招式。   第十二型“炎舞”与第一型“圆舞”,有着同样的日语发音。   换句话说, 这很可能代表着一个轮回,最后的结束对应最初的开始。   日之呼吸的第十三型,应该是连续不断的十二个招式的结合!   想通关键,炭治郎重新提起濒临碎裂的日轮刀,这是最后的日之呼吸,他一定要将无惨一举斩杀。   母亲,竹雄,茂,花子,六太……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还有更多无辜的人类,我也一定会保护他们,不会再让他们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请保佑我吧——   “日之呼吸第十三型。”   万般火刃如莲华绽放,无惨眼睛看清了这一招一式,身体却首次跟不上速度。   又或者是因为日之呼吸第十三型,本身就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一瞬间将无惨手足齐断,刀尖也透过脖颈穿出,狠狠钉在废墟的断壁残垣上。   “哼,凭借这样的刀,也想赢过我么?”   炭治郎从鬼杀队获得的第一把日轮刀,此刻间寸寸断裂,只剩下刀柄上的一节刺入无惨体内。   已经面临绝境,无惨却得意的勾起嘴角说: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再费力气了。”   炭治郎双手抵着刀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意思,下一秒他就目瞪口呆。   无惨整个身躯都变成一张惊天巨口,让炭治郎近身的目的,就是想要将其吞食,彻底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炭治郎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被无惨囫囵吃掉,远处的柱们却看不下去,宇髄天元立刻发动震波,将鬼舞辻无惨和灶门炭治郎同时纳入攻击范围。   趁被地表裂痕波及,两人同时掉入地缝的机会,蝴蝶忍与炼狱杏寿郎也加入战斗,帮助炭治郎牵制巨大化的无惨。   这时,西南方向也响起打斗声。   原来是来的最晚的上弦壹和上弦伍终于到场,与外围守护的悲鸣屿行冥以及富冈义勇撞上,双方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抱着杀死对方的想法,见面就直接开打。   蜜璃马上意识到不好。   因为先来的柱里,只有岩柱和水柱没被神父加强过,二对二极有可能陷入苦战。   “我过去那边帮忙,主公大人就拜托两位了!”   眼看甘露寺一溜烟就要跑过去,伊黑小芭内不放心她,就向产屋敷耀哉单膝跪地:   “主公大人,我也去支援了,请您务必保重自己,不死川,主公就交给你了。”   “什么?等等——”   不死川实弥满头青筋,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芭内追向恋柱的身影,搞什么啊!为什么最后反而是他留下当守卫了?!   产屋敷耀哉目不能视,只能听天音为他描述战况。   感受到不死川实弥的不甘,产屋敷耀哉对这位仰慕着自己、却也为自己所依靠的风柱说:   “你也过去吧,实弥。既然其他上弦都不足为虑,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危险,你的实力却是至关重要的,我想那个孩子更加需要你的帮助。”   不死川实弥知道,主公说的是正在和无惨对战的灶门少年。   但是这怎么行?就算上弦贰、肆、陆都已被解决,还有上弦叁不知所踪。   而且就算没了上弦,下弦鬼也能威胁到主公的安全。   现在主公行动不便,凭他们带的这些队士,真能挡住突袭的下弦鬼吗?   不死川实弥不敢肯定。   “守护您是我的职责,请恕我实难从命。”   不死川请罪道,他和死脑筋的岩柱水柱不一样,比起取无惨的狗命、主公对他无比包容,他绝不可能为了个人私念,赌上耀哉大人的安危。   “咳咳……”   料到实弥的性格可能会这么说,产屋敷耀哉还要再劝,却被一阵晚风激得咳嗽不止。   他想说,比起具备的实力的剑士们,自己才是随时随地可以替代的,只空有头衔的鬼杀队家主。   他和天音出来,也是因为他的子嗣产屋敷辉利哉,已经具有独当一面的心智,所以不必担心鬼杀队后继无人。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充做诱饵,让无惨失去判断力,从而为拖延至天亮争取时间。   哪怕做一枚被牺牲的棋子,只要牺牲的有价值,对他这样的残废之躯也足够了。   不过这样的理由,大概会让风蛇两人面色大变,然后违抗命令将他送回隐居地,所以产屋敷耀哉一路上才什么也没有透露。   现在眼看天亮在即,他不想耽误杀灭无惨的最关键时机,所以实弥绝对不能就在这里保护他。   即使剧烈咳嗽,手帕也隐约透出血迹,产屋敷耀哉的手还是稳稳落在风柱的肩上。   拜托你。   去消灭鬼舞辻无惨,结束这累世千年的业债。   拜托你了,实弥——   不死川动作僵硬,下意识单膝跪在地上,他感受到了对方的信念,哪怕弱不禁风、却也和剑士们一样的钢铁意志。   “是、遵命。”   不死川实弥奔赴主战场。   天音扶着产屋敷耀哉坐下,其他甲级乙级剑士分开守卫四周。   “抱歉,打扰你们一下。”   一名看起来似乎是人类的年轻神父,向这些猎鬼剑士走来:   “请问,你们也是鬼杀队的成员吗?”   “禁止靠近!”   “你是什么人!?”   见众剑士对自己刀戈相向,十分戒备地提防,言峰士郎立刻解释道:   “请别误会,是甘露寺小姐叫我来看看的,不知道‘主公大人’是哪一位?”   柱们都知道产屋敷耀哉身患重病,病情一天天变得更加严重,但主公的信息是鬼杀队绝密,除了冒失的蜜璃,其他人绝不会让外人轻易见到主公,哪怕是帮他们完成强化的神父也不行。   “我是产屋敷耀哉,请问阁下是?”   鬼杀队家主端坐正中,哪怕只在一片狼藉的废墟里,产屋敷耀哉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的庄重和温和。   “失礼了,我是言峰士郎,是西洋教会的一名神父,甘露寺小姐似乎觉得我能有所帮助,所以拜托我来看看您的病情。”   言峰士郎仔细端详对方的面孔,产屋敷耀哉除了脸色苍白,自头顶蔓延而下的诡异毒素,才是他身体日渐衰弱的主因。   “这莫非……”   言峰士郎犹豫了一下,看向身边眼神更好的甚尔。   “是诅咒,非常强力,我也第一次见到这么强的。”   禅院甚尔肯定了他的想法,坐在他们面前年轻家主,身上仿佛缠绕了山一样巨大的阴影,而且这是诅咒不是咒灵,想解咒的话,可不像袚除咒灵那么简单。   “没想到二位如此又见地,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诅咒。确实,吾族的血脉因和鬼舞辻无惨同源,所以每一代产屋敷都遭受诅咒,至今无人能活过三十岁。”   天音对产屋敷耀哉形容了两人的样貌特征,虽然没带着孩子,产屋敷耀哉也直觉他们就是蜘蛛山以来,一路引起各种异状的那两个人。   “我已是将死之人,请不必为我多费心思,相比这件事,我倒有另一个疑问,不知道阁下为何执着于将人类转化为鬼呢?”   产屋敷耀哉双眼不能视物,可望向言峰士郎的眼神,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睿智犀利。   言峰士郎能感到这份审视,而且对方给他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心知这回不能像对柱级那样糊弄过去,于是他解释道:   “这个问题也说来话长,不过我确实没有恶意,只是因为找人心切,所以想利用觉醒血鬼术的人类,看看能不能碰运气转化出占卜一类的异能,帮我寻找几个重要的人。”   “不知阁下寻找的是什么人?”   “是我的好友、好友的妹妹、以及我的养父。”   “原来如此,我想……这些人应该并不在日本,如果您只在国内寻找的话,恐怕将会无功而返。”   “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言峰士郎好奇地问道,对方此时的所言非常离奇,也根本就不了解慎二他们,怎么会突然断定这三人都不在日本?   产屋敷耀哉平和地微笑道:   “也许是因为这份产屋敷代代相传的直感吧,我有一种直觉,阁下或不久后就会远赴海外,在那里与您想念的人们再次相聚。”   --------------------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公开的情报:   养父绮礼来这个世界的时间非常早,在欧洲永生之酒动画开场剧情里,来这个世界的就是为了给雁夜寻找永生之酒续命! 第125章 终结   面対气质平和的产屋敷当主, 言峰士郎终于摆正心态,眼含探究之色地扫视起対方。   “你说交易?”   就在刚刚,他讲解完把人类变为鬼, 从而激发血鬼术的计划后,产屋敷耀哉向他提出一笔“交易”。   交换条件是, 希望言峰士郎不要再将不知情的人们卷进来, 肆意改变他人的人生。   如果同意这个条件的话,产屋敷耀哉愿意亲自接受鬼化, 因为那种超常预感在身体被鬼化加强后, 很高概率会转变成预知类血鬼术。   “这怎么可以!主公大人?!——”   听到谈话的剑士们当即反対, 但被产屋敷耀哉抬手制止了。   “神父先生,不知意下如何。”   言峰士郎琢磨了一会,提出一个问题:   “条件很合理, 但我怎么能知道你的预感一定是真的?”   产屋敷耀哉空洞的双目注视着他,不,应该说注视着士郎与甚尔两个人, 说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   “因为我想,你们一定也不属于‘这里’吧?”   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缓缓融化了一缕笑意, 那是希冀的颜色和光彩:   “不知未来的世界,恶鬼是否已经被除尽了呢?”   “……”   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対视一眼, 皆看到対方的惊讶之色。   他不再犹豫:“条件我答应了,不过你身上的诅咒非常严重,我会先想办法袚除诅咒,再进行实验。”   产屋敷耀哉摇了摇头, 转向鱼肚白的东方天迹,缓缓说道:   “这份血脉诅咒是随鬼舞辻而来, 只有他彻底消失,诅咒才会真正解开。”   “原来如此,这倒更方便了。”   毕竟——   天马上就要亮了。   鬼舞辻无惨与炭治郎长达数小时的鏖战,连地面都被碾碎、压实、又碾碎好几遍,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最后关头,迎来了该落下的帷幕。   战圈里的柱们,前有经历过鬼化实验的音、炎、虫三人,后有实力强劲的不死川实弥。   可面临鬼化躯体的极致、完全施展实力的鬼舞辻无惨,他们仍然感到难以招架。   这不能责怪柱的实力太弱,因为在“人类”这个范畴里,他们已然处于人类顶峰。   想要突破这个界限的话,要么压榨潜力以寿命为代价,要么就必须越过“人类”的底线。   炭治郎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体可以不惧损伤,所以尽可能放出更多肉肢,帮助这些柱抵挡伤害。   音、炎、虫三人因为肉‖体强化,力量和呼吸能力提升,很快就领悟了赫刀,纷纷组织进攻无惨的要害,让他不能立刻粘合身体。   激斗中,风柱不知何时开启了斑纹,实力也追上其他人,众柱合力之下,才将无惨压制在一片裂坑里。   “滚开!你们休想阻挠我——”   在无惨眼里,这些柱就像捏不死的飞虫,严重阻碍了他吞噬炭治郎的好时机。   上弦之鬼除了黑死牟、玉壶,其他四个全都失去响应,很可能已经被消灭。   黑死牟和玉壶也被拦在几百米开外,到现在也没有靠近支援,简直都是一帮废物!   居然……被这小子拖到了黎明。   鬼舞辻无惨不甘之极,难道他真要跟一个才活了十几年的人类分享权柄吗?   第一缕朝阳落在大地上。   无惨的身体蓦然爆发出强烈冲击,四名柱猝不及防,均被无形冲击波震飞,狠狠砸落在碎石上。   炭治郎硬受了这一击,也是当场口吐鲜血。   在究极体质的调节下,他却很快恢复了行动力,操纵背后的血棘纠缠住无惨,不让対方逃走。   就在这时,一把长刀飞掷他面前,刀锷是金色火焰形状——   “使用它吧!”   知道炭治郎的刀碎裂,炼狱杏寿郎将自己的刀扔出去,在暂时无法行动的伤势下,他将希望托付给这名日之呼吸传承者。   炭治郎握住金红色的日轮刀,心神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要使出日之呼吸最后一式,必须是巅峰状态的第十三式,才能阻止无惨的全力反扑。   无惨望着转瞬间踏至自己面前的炭治郎,脸色因怒火和贪婪而扭曲。   他的确害怕阳光,但想到只要吞食了眼前这个人,就能永远挣脱黑夜,成为再无弱点的究极生物,那份恐惧就又一次动摇了。   阳光照射无惨的半张脸,火星和灰烬同时燃起,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念头——   不论一切代价,先保护住肉‖体。   还有……   “必须要吃掉你,炭治郎!”   无惨身体再次巨大化,这次直接膨胀到极限的两层楼高,并将飞奔过来的炭治郎紧紧抱住,试图将他整个吸收进体内。   炭治郎深吐一口气,刀刃如火瓣曼珠沙华,抬手跃斩,灼烈日轮如万龙吞云,又内而外将无惨肉身斩裂——   轰!   轰轰!   生死关头,无惨身体再次放出无形冲击,全部対准炭治郎而来,他拼着肉‖体撕裂也要将対方留在这里,哪怕仅几秒钟,也有机会吞噬这具无敌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的嘶吼,炭治郎和无惨皆用尽全力,在阳光彻底照耀大地的这一刻,在所有鬼杀队牵肠挂肚的担忧中,无惨包覆在外面的肉壳被阳光化为飞灰。   巨坑里,只剩下以刀拄地,单膝跪倒的灶门炭治郎。   “……赢了吗?”   经过一场血战,不死川实弥浑身多处骨折,却仍旧不肯放弃警惕,他执刀接近少年,想看看対方还有没有呼吸,却听远处一个声音叫道:   “别过去,小心!”   不死川微愣一瞬,自己与那个复制无惨能力的少年还有段距离,却莫名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之感。   在没有发现任何攻击的迹象下,不死川实弥却突然摔倒在地——   他的双腿被削断了。   半跪在地的少年缓缓回头,他看向不死川的眼神里,只剩下□□裸的欲‖望和杀意。   “……”   示警的人是富冈义勇,他也没想到风柱下一秒就受到攻击,但不妨碍他立刻上前援助。   或许是因为鬼化时就被洗礼,刚才在无惨最后挣扎中被注入全部恶鬼细胞,炭治郎连初期対阳光的不适都没有,直接跨进到究极生物的巅峰状态。   而这个状态的表现就是,风柱和水柱连看都没看清対方的攻击,就被血棘直接削断了肢体。   富冈义勇握着刀的手被切了下来,同时腰部被更多肉肢狠狠缠紧,拉到了鬼王炭治郎的面前。   血流如注,在炭治郎脚下汇成一滩。   蝴蝶忍爬了起来,她虽然经过鬼化强化,但本身体质在柱里面是最弱的,哪怕修复能力加强,也不具备不死川实弥那样的结实□□。   可一恢复过来,她就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没想到那个少年终究还是成了第二个无惨,蝴蝶忍即使内心不愿意,也不得不想办法将対方消灭。   只是……   少年的□□几乎和无惨相当,却连阳光都不能伤害他,他们又究竟如何才能将其击败?   腰部传来要将脏器挤碎的疼痛,富冈义勇却仍然很冷静。   或许是因为将他拉到眼前的,是那个比任何人都多俱善心、连鬼都不愿意践踏的少年,灶门炭治郎,是他的师弟啊。   “要吃了我吗?”   失去右手和日轮刀,富冈义勇已经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対方作为,但还是坚持盯着対方的脸:   “炭治郎,你要吃了我么?”   灶门炭治郎的瞳孔已经和无惨一模一样,此时这两盏鲜红,正紧紧盯着义勇的断臂,涎水从下巴两侧淌下来。   但好像是在踟蹰,又也许是抗拒着什么,炭治郎的双瞳开始微颤,然后一寸寸、一寸寸地挪回义勇的脸上。   任何人如果就近看到这一幕,都能明白少年内心的挣扎。   “咯咯、咯……”   他的喉咙里发出异响,胸腔也燃烧着不尽的火焰,富冈义勇发现了他的抗争,顿时大声地呼喊炭治郎:   “别放弃!快点醒过来,你忘了弥豆子吗?!”   弥豆子——   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名字,此时如万斤铁锤,狠狠砸进炭治郎的心灵。   “等一等、蝴蝶!”   不远处,蝴蝶忍已经飞扑而来,炼狱杏寿郎也捡起不死川的刀,与蝴蝶忍成包夹之势,同时攻击炭治郎的前后,想要逼他放开富冈义勇。   炭治郎全无反抗,任由日轮刀落在自己身上,只是突然抬起一只手,触摸在富冈义勇脸上。   “富、冈先、生……”   两柄日轮刀倏然停下,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分持刀尖抵在炭治郎脖颈两侧,此时却像时间静止般停在那里。   他们都听到少年的话语。   炭治郎触摸到义勇的脸颊,顿时真实感成倍增加,眼前的血腥泡沫被记忆拨开,他浑身颤抖,愈发地摆脱了耳边无惨的残念。   肉肢缓缓收回,富冈义勇被放了下来,炭治郎也跪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対方的断臂——   这可是富冈先生啊!   対他有救命之恩,让他有机会学会呼吸法的人!   “我都、做了什么啊!——” 第126章 纽约?   言峰士郎和产屋敷耀哉所坐的地方, 迎来诸位得胜而回的柱们。   悲鸣屿行冥与后来支援的恋蛇二柱,将上弦之壹拖到了日出时分,从结果来看, 黑死牟未必败给了柱,反而败给自己所选择的鬼的身份, 也未可知。   宇髄天元搀扶着不死川实弥, 炼狱杏寿郎和蝴蝶忍押守着炭治郎,队伍最后富冈义勇简单包扎了右臂, 默默走在其他人身后。   产屋敷耀哉缓缓抬起头, 从无惨灰飞烟灭开始, 他脸上的诅咒也冰融雪消,自朝阳里褪去了暗紫色的阴影。   “主公大人!”   柱们齐齐向耀哉行礼,这次他们终于能够给对方一个完满的交代。   “辛苦了, 各位——时至今日,鬼舞辻无惨终于被消灭于世上。”   产屋敷耀哉向这些付出了一切的剑士们拜倒。   “产屋敷一族,感谢诸位在漫长岁月中赌上自己的性命, 为世人力战恶鬼鞠躬尽瘁。是你们的舍生忘死,才让千年来的人间幸免于难, 因为有你们, 鬼杀队才赢得了今天的胜利。”   “主公,不可!——”   “主公大人!请速速抬起头来!”   面对向家臣行礼的主公和天音夫人, 柱们也不由慌了手脚,失血过多的不死川实弥抬起头,说:   “您没必要对我们道谢,千年来付出最多的是产屋敷一族才对, 我们这些人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   诅咒得到解除,产屋敷耀哉的目光清亮无比, 他望向重伤的风柱与水柱,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神父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需要你的帮忙。”   察觉对方的视线,言峰士郎点点头,承诺说:   “请放心,他们的身体之后我会帮忙治愈的。”   “好,那么可以开始了。”   好?开始?   什么可以开始?   柱们均是一脸茫然,周围的剑士们欲言又止,但还是不敢在柱的面前冒然插话。   这时产屋敷天音走上前来,说道:   “接下来的事宜由我主持,各位不必慌乱,柱们也请随我来。”   “什么?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天音大人,主公大人是要……?!”   伊黑小芭内想要一探究竟,可什么都来不及问,也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就见神父驱使童磨射‖出肉针,将鬼血注入到产屋敷耀哉体内。   最先反应过来的宇髄天元当场拔刀,其他柱们也纷纷冲上前,但被早有所料的禅院甚尔拦住。   密集到仿佛合成一响的兵刃碰击声,靠近的五名柱被齐齐逼退——   好强!?   开什么玩笑,这种夸张的力量,莫非是鬼吗?   不,外表看起来确实是人类……可是,能同时逼退五名柱的人,在世上真的存在吗?!   “别来碍事。”   禅院甚尔冷冷地警告,同一时间言峰士郎那边也飞快结束,经过鬼与人的变换轮替后,产屋敷耀哉脖颈上浮出数道很像紫藤花的鬼纹,他示意其他人都停下手,得到命令,柱们只好暂收起日轮刀。   “可以了,试试看吧。”   产屋敷耀哉一手虚握向前方,言峰士郎注视着静坐的对方,突然间,一道神奇的光线自对方身前绽开。   光芒四方平正,在极具收束中开始变得凝实,最后化为一件平平无奇的物品,现身在众人视野里。   居然只是个棋盘?   言峰士郎有些失望,又有些纳闷,正思考这棋盘会是什么异能时,产屋敷耀哉突然问他:   “阁下要寻找的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对方刚才已经问过了,但现在又听到一次,言峰士郎忽然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间桐慎二、间桐樱,是我的朋友名字,还有两个人,言峰绮礼和间桐雁夜,他们算是我的长辈,你现在能找到他们吗?。”   伴随话音落下,四道扁圆的幻光浮现在棋盘范围,凝聚出了白子和黑子的形态,直到缓缓落进疑似围棋棋盘的格线里。   棋盘的线条被这四枚棋子搅乱,网格状的经纬线快速纠缠在一起,然后又极快分开,变成了不规则的曲线,只有部分线格还保持垂直相交。   变成图案的部分让言峰士郎分外眼熟,他忍不住问:   “这图案不是北美洲地图吗?还有美国50个州的州界线?”   不只美国的50个州显示出来,棋盘里的四枚棋子几乎摞在同一个位置,那里正好就在纽约州东南部、大西洋沿岸,也是美国的经济核心——纽约市。   “……”   言峰士郎皱起眉头,如果真是在那里的话,他倒也不在乎多找这点路程,只要最后能见到人就好。   可问题是,绮礼为什么会去美国?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美洲圣堂教区的执掌人,应该和他没什么交情才对,那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去了那里呢?   心里记挂着这件事,言峰士郎在为风柱和水柱医治时,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交易达成,我们也就告辞了。”   这次他没使用童磨的鬼血,而是直接用魔术治愈了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言峰士郎像个没事人一样,假装无视了众人变个不停的脸色。   “等等、你这是……?!”   蝴蝶忍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又一会白,额角的青筋显示出了她的破功。   原来神父自己也有异能,根本不用鬼化就能治愈别人!   那他刚才对自己还有其他柱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把他们当成实验体,是在涮他们对吧?!   “忍。”   产屋敷耀哉叫停了虫柱的质问,众人不解之际,言峰士郎走到炭治郎面前,半蹲下来平视着少年,问他:   “你说过要将妹妹变回人类吧,她现在在哪里?”   刚刚继承了整个鬼血网络,炭治郎的状态还有些不稳定,但妹妹这个词显然触发了他的神经。   对,弥豆子,必须把弥豆子变回人——   “弥豆子、她……在……”   少年的神情还有些混乱,突然间,一只背着信桶的家猫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仿佛它原本就已经待在那里。   “咪喵~”   信猫对产屋敷耀哉叫了一声,天音夫人走上前去,从猫的信桶里找出一封书信。   产屋敷耀哉接过信打开,从头读过后,便知晓了炭治郎妹妹的去向。   “是珠世小姐,弥豆子现在在她那里。”   “珠世小姐是?”   言峰士郎确信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于是得到对方的解释:   “是从战国时就脱离了鬼舞辻控制的鬼,也是鬼杀队的一位合作者。”   “诶?!——”   众柱一脸惊讶,他们之前都没听说过有这种合作者,对方的身份既然是鬼,哪怕不在鬼舞辻无惨手下作恶,也应该是吃人的鬼吧? 第127章 恐怖列车   “自脱离无惨后, 珠世也挣脱了食人的欲‖念,于俗世中行医济人,她以医疗用的血袋为食, 所以本身并非恶鬼。”   在产屋敷耀哉的推介下,言峰士郎跟随灵猫, 去见那位隐居于东京的珠世小姐。   那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夫人, 身旁跟着一名年轻随侍。   让灵猫隐形的能力,似乎就源于两人中的某一血鬼术。   “神父先生, 欢迎莅临寒舍。”   灵猫带着言峰士郎和禅院甚尔走进一面墙壁, 里面居然是幽静的庭舍, 差点让人感觉是生得领域,但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只是视觉系的障眼法。   珠世请求他们过来一趟的原因, 一方面是为了将弥豆子交还。   本来就是炭治郎把她落在面摊上,后来浅草的动静太大,她和愈史郎出来查看情况, 回途的路上碰巧遇到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通过动物的眼睛,她知道了言峰士郎净化的能力, 想请他给自己和愈史郎一个机会。   一个烟消云灭, 又或重回人类的机会。   有死徒主动送上门求净化,言峰士郎当然不可能拒绝, 随即一口答应,对灶门弥豆子和这两名鬼同时进行仪式。   结果相当出乎意料,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是弥豆子、还是珠世、还是愈史郎, 最后都通过了人性的检验,比起食人的鬼, 不食人的鬼心灵中,似乎有一道隐约的界限。   “那么净化结束,我们还有别的要事在身,就麻烦珠世小姐帮我把女孩送回鬼杀队吧。”   “是嘛,您不再去见产屋敷家的当主了吗?”   重回人类身份,珠世对着愈史郎喜极而泣,这时听到神父的拜托,她不禁感到一丝意外。   “我想,未来一定会再见的,只是不是现在。”   言峰士郎与禅院甚尔相携而去,两人的身影在珠世眼中缓缓不见,但却不妨留下深深的烙痕。   就像他们在这个时代留下的一切痕迹,缥缈无依、被风吹散,却无知无觉地拯救了无数人,烙印在许多人心底。   “一定会再见的。”   产屋敷耀哉遥望向某个方向,碧海云天之间,是两位不知来处的神祗,留下的最后佳音。   太平洋上空——   横越两片大陆板块间的海洋,即使驾驶维摩那,也需要经过一两个小时。   此时,言峰士郎投影的神代坐具上,除了他和甚尔,以及小惠和累之外,还多了两只不速之客。   “汪汪!”   “嗷——”   一黑一白两只大狗,在禅院甚尔越发不善的目光里,非常乖巧地蹲坐在地,只时不时就扫动尾巴,看起来有些兴奋。   “狗从哪来的?”   他抱着两手,看着和狗跪成一排的俩小鬼头。   “捡、捡的。”   “捡的?”   禅院甚尔右臂一伸,像提溜垃圾袋一样抓起黑犬的后颈,把它怼到自己儿子跟前:   “你看着它再说一遍,从哪捡的?”   黑犬老实巴交地被大家长拎着,见可以靠近小主人,立刻用口水给对方洗了个头。   小惠:“……”   “确实是捡来的,回旅馆的路上我们碰到大白和小黑,我看它们很亲近惠,就带回去想养在旅馆院子里。”   累条理分明地解释了一番,但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甚尔认得这两只狗额上的咒纹。   “怎么,它们的来历有问题吗?”   言峰士郎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反应过度,就自己感觉而言,他还挺喜欢这两只大狗的。   从刚才见到开始就很听话,应该不是拆家的主,但如果甚尔不同意,他也只能道一声可惜,即使小惠和累喜欢,家里面也不能养。   禅院甚尔的表情特别复杂,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顾虑,最后干脆懒得再管:   “是禅院家的事,回头再跟你说。”   这就是暂时不想提的意思,言峰士郎也能理解,其实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他心中也有种模糊的不详之感,可见现在并非谈心的好时机。   绮礼借用了外神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到底停留了多久?   为什么选择这个世界?   是随意开辟的路径,还是一开始就别有目的?   最关键的是,绮礼还是原来的那个绮礼吗?   是留存着一丝人性,还是已经完全沦为外神的肉壳?   这些问题,言峰士郎都一无所知。   同时横跨美国东部的、自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始发,开往纽约州纽约市的“飞猫腿号”列车,也鸣起响亮的汽笛声。   铁道16号站台上,一对老夫妻看着对这个时代来讲,十分低调豪华、又兼性能完美的列车,停下了前往检票的脚步。   “我们……还是不要坐这辆车了。”   老妇人突然提议道,似乎慑于某种不安的未知,她转过身不肯再看这列车一眼。   “怎么了?难道说、又是你的第六感吗?”   老人不明白地盯着妻子,明明离上车就差几分钟,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呢?   老妇人颤抖着裹住披肩,她说:   “这辆车啊,接下来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说不定会死很多人……能活命的、要么是上天眷顾的幸运者,要么就是……”   “要么是什么?”   “……”   不再管丈夫的追问,老妇人低声祈祷着往外走,没有人听到她口中含混的词语。   列车开动了,由慢渐快,驶向城市外的平原和浓雾,也驶向一张难以预料的黑暗巨口。   而在列车的终点,纽约市站台,一名身穿褐色风衣,头戴绅士帽的男人,轻压帽檐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孔。   如果从背后看去,那雪白的发梢或许会让他被错认成一位削瘦老者,但他今年实际上也才不过三十来岁。   削瘦的白发男子拄着手杖,一错一顿的走路姿势,使粗心的人更将他当做老人看待,不过这种误会对男子而言,不过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车站的电灯顶上,落着一只只外面飞来的紫色蝴蝶,如果没有昆虫学家特意抓下来,匆匆往来的旅客们,大概只会将它们当成又一次物种入侵的现象。   白发男子凝望那些蝴蝶,没有血色的唇瓣微抿着,轻声自言自语:   “神父,你还会来吗。”   --------------------   作者有话要说:   ps:此神父非此神父   pss:累和小鬼玩手影的时候玉犬突然出现,然后荣获大白和小黑这么随便的名字(小惠起的,原本累想叫狗之壹和狗之贰)   psss:童磨没出场是因为士郎带着他不方便,先寄放在海魔空间里了,这次他征求过意见,但童磨没反应就等于默认了   pssss:鬼灭的剧情没全结束,现代还有一点,会交代众人结局的   第三更差一点,今天应该放不出来了,明天陆续加更感谢在2022-01-12 19:37:25~2022-01-12 22:1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懿闪亮晶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虚假的最初   半年之前, 冬木市间桐邸。   主宅二楼的卧室,间桐雁夜将小樱和慎二支走,周围服侍的人偶也被驱散, 独自一人坐在床头上。   明净如水的月光自窗户撒下,照亮了雁夜惨白的脸色, 也照亮了窗外人的肃穆黑衣。   这算另一种形式的死神迎接么?   雁夜被这个想法自嘲到, 甚至想要笑一笑,可却已经连任何花费力气的事都做不到, 只能静静等待对方动作。   窗子推开的声音响起, “死神”走到床边上, 用仅剩的左手将他喉咙扼住,间桐雁夜无力反抗,也没有理由再反抗对方, 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越发微弱下去。   “你到底……?”   低沉磁性却饱含怒意的声音在雁夜耳边,又或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唤醒他最后一丝昏黯的神智。   他想抬起头, 再看面前的人最后一眼,但发现自己唯剩的眼睛也已殆坏。   视野里只有蒙蒙的一片灰雾, 什么也无法看清。   就到这里了吗……   本该在九年前丧命的身体,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啊。   没想到大战仅结束一天,这具身躯就衰败至此, 言峰绮礼收回扣住雁夜的脖颈的手,立刻按在对方胸膛上。   在代行者时期,言峰绮礼修行的是教会中最高深的治愈术。   可这一次,无论他怎样倾泻魔力, 怎样操纵神术修补这具残躯,也无法再次弥合那彻底崩裂的缺口。   生命从间桐雁夜的身体中流散。   这具身体已经彻底毁坏、无可救药了。   察觉到自己一直避免去想的可能, 言峰绮礼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扭曲感,比他意识到自己异于常人的本质时更甚,是一切都彻底脱去控制的疯狂与冷静。   “你会死吗,雁夜?”   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了一分钟,间桐雁夜才终于凝聚起一丝力气,回答他说:   “人总是会死的,神父、咳、我也不过是,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言峰绮礼幽幽凝视着他,月光投射下的阴影看似平静,实则缓缓绽放起波动——   “那你想活下去吗?间桐樱,那个少女、你参加圣杯战争的唯一理由,你也要对她弃之不顾吗?”   发现对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言峰绮礼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已经带上自己都没发现的急躁。   “樱……”   听到这个名字,间桐雁夜的呼吸紧促了几分,但随即他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我想活到……樱获得幸福、的时候……但好像、来不及了……”   “来得及,不要阖眼,别睡过去、雁夜!?”   言峰绮礼单手抱起油尽灯枯的男人,背后狂舞的阴影终于凝实成数对昆虫的节肢。   这股异常之力在虚空中划刻出两个准星,对应的意义立刻渗入言峰绮礼脑海中。   “雁夜叔叔,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门外传来少女忧虑的问候,是间桐樱的声音。   最近雁夜一直在咳血,今天尤其严重,她忍不住又下楼来看看。   “您已经睡了吗,雁夜叔叔?”   间桐樱轻轻推开门,然而房间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床铺,和随晚风飘动的窗帘——   言峰绮礼将法衣裹在雁夜上身,抱着他在阴影里飞快穿行,他正在急奔第一个准星,那里是他早早埋下的伏笔、也是他唯一的弟子的所在。   “绮礼!”   本就在搜查养父的踪迹,士郎已经做好遭遇的准备,但没想这一刻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破间桐家的结界,将身体抱恙的雁夜先生掳劫出来。   “你要对雁夜先生做什么?放下他——”   言峰绮礼盯着自己的爱徒,万年不动的脸孔上,居然出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毫无疑问,士郎是有些震惊的。   若说见过言峰绮礼表情最多的,肯定要数多年来纠葛不清的雁夜。   但除了“愉悦”方面臭味相投的英雄王,言峰绮礼在其他人面前,哪怕跟随他最久、朝夕相处过的士郎,也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笑容。   事实上,言峰绮礼除了他人的苦痛外,无法感到任何快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共情能力。   见到这诡异的笑容,士郎谨慎地投影出教本,同时投出三柄黑键,攒身上前,想要强行夺取绮礼手中的雁夜。   就在这时,虚空中刺来昆虫的巨大足刃,抱着间桐雁夜的那个人影,在月光下越发胀大,开始显露出非人的本质。   “士郎,还记得有一年,你对我说过你做的噩梦吗?”   言峰绮礼嘴角僵硬地勾起,扭曲而又愉悦地说道:   “看来你至今仍未发现,自己身上到底丢失了什么,真是遗憾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最后一次,把雁夜先生放下。”   接近到近前,士郎才看清养父的眼睛已经不再是人类,那是一对可怕的纯黑复眼,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瞳孔,且有向面颊复制分裂的趋势。   这画面造成实质般的精神冲击,让他有一瞬间产生了莫名狂乱,还有想呕吐的冲动。   但多年来训练的本能,让他强行压制了这一反应,同时手里的干将毫不犹豫向对方刺去。   和圣杯战争时一样,士郎抱有杀死对方的强烈决心。   那些枉死在教堂埋骨室里、生命被献祭成魔力供给英雄王持续现世的,可都是些无辜的孩童啊!   他怎么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既然做出这种事来,说明绮礼自己选择走向地狱的那一端,他早已不是自己幼时敬仰的那个人了。   不,或许按照更早的迹象……   最开始收养自己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秘密囚禁了雁夜先生。   虽然绮礼后来解释说,是不想让雁夜先生受制于上代家主脏砚,但剥夺魔术师的人身自由这种事,绮礼如此轻易做出来,很难想象真的是为了对方好。   换句话说,可能自己憧憬的一直都是一个虚影、是人为的假象。   绮礼从一开始,就已经与自己背道而行。   面对刺向颈动脉的伪宝具,言峰绮礼并不着急,反而意有所指地盯着弟子:   “还是没意识到吗,再这样下去,你就无法回头了。”   “……无法回头的是你才对吧?你到底为什么,居然召唤出不该‘降临’的存在!”   无数种质问涌在心头,士郎完全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可言峰绮礼这时却像不愿再多言,那些虚空中的虫肢完全现形,像蜘蛛腿一样想要将他拢起困住。   每一条“蜘蛛腿”上都铺满肉色的小海葵,一开始士郎还以为是什么寄生植物、或是比较大的肉色苔藓。   结果当一条足刃被莫邪格挡的时候,刹那间他才发现,上面居然是一层密密麻麻的孩童手指……   强烈的呕吐和晕眩再次涌上,士郎分明知道自己并不感到作呕,或者说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可那为什么他还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排斥情绪?   难道这就是【虚空】本体的某种投射吗?以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污染精神?   “士郎。”   什么?……   ‘打开通往永生之物的门’   我不懂你说什……   ‘打开!通往永生之物的门——’   能够将人类精神粉碎的指令射入脑海中,士郎瞬间失去所有意识,只有脚下缓缓打开与海魔亚空间无限相似的通道。   言峰绮礼抱着雁夜走进漩涡,最后一秒,他回头看了呆站着失去意识的弟子,漠然说道:   “你已经走的太远,再不回头的话,一定会溺毙其中。”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伏笔揭开:士郎的记忆是错的,他以为是绮礼打开时空通道,他是被卷入进来,而实际上是他自己开启的通往另一世界的通道。   接下来开启一连串伏笔,士郎和甚尔有小刀(信我,不是大刀哦),前面已经好几次提醒(包括梦里的迷雾和眼睛、士郎被收养的时候失去恐惧情绪、愈发不祥的预感、老婆婆的死亡预告)   酝酿感情酝酿了好久,这章也是改了又改,希望给大家一个顺畅的剧情体验 第129章 尘埃之蝇   金色方舟逐渐接近不夜之城, 禅院甚尔遥遥见到那港湾中伫立的,是在电视中才会出现的自由女神像。   言峰士郎眉头舒展开,说:“我感觉到了, 樱身上的使魔就在这里——”   趁纽约巡防机群还没赶来,维摩那化作一道翡翠光箭, 飞坠落进群立的高楼之间。   士郎和甚尔带着两个小崽半途跳下, 落在一座楼顶上,言峰士郎能感到海魔此时传回的坐标, 与甚尔直奔某个方位, 那正是纽约火车站所在的方向。   间桐雁夜望着铁轨进站入口, 站外的天空被扭旋压低的云层笼罩,仿佛有什么无比异常的存在,将要从天迹外降临此处。   飞驰的列车发出不祥的呼啸。   钢铁的外表渗透鬼魅, 逸散的黑烟从极远处就能发现。   “飞猫腿号”正极速向目的地驶来。   “来了吗?”   间桐雁夜表情凝重,迎面驶来火车带着令人心悸的能量反应。   即使马上进入站台,也不见列车丝毫减速, 反而带着摧毁一切的狂乱,更快地冲上减速缓坡——   候车的人们还没发现异常, 于是在高魔反应强烈的爆炸中, 随被掀翻的天顶、和一连排碎折的承重柱一起,被冲击尽数湮灭摧毁。   站台内的紫色蝴蝶, 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雪粉,在阵阵爆炸带起的坍塌里,发出朦胧晶莹的微光。   破碎的蝶翼和烟尘一同逐流,在四处燃烧烈焰的高温里, 缓慢凝结成削瘦的人形。   人们刹那的惨叫和哀鸣,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间桐雁夜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却丝毫没有阻止的能力。   他惨白着脸色,使用蝶魔术浮上半空,想要寻找幸存者。   可惜,现在的脚下早已化为人间炼狱,连火车都被融化成铁水涓流的高温里,不可能有任何幸存者。   就算真的有,那也绝不是人类。   噗通——   炸开的站台上空,终于浮现出了一枚巨大的胞卵。   噗通!——   雁夜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抬头望去的脸上只剩下不可置信。   只见在那心脏一样搏动的巨卵里,发间别着丝带的少女正抱膝沉睡,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雁夜……”   比午夜还浓重的黑暗,正从后方凝聚成实体,男人的双手按在他的肩上,带着似叹息似愉悦的腔调,对他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些祭品感到满意吗?”   间桐雁夜霎时转过身体,怒视着神父问: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非要把樱牵扯进来不可?!”   言峰绮礼勾起嘴角,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笑容让对方更加警惕,他看向头顶奇异的“卵”,为雁夜解惑道:   “我是要让你所在意的这个女孩获得‘永生’啊,如此完美的受肉之器,只可惜……”   言峰绮礼现出密密麻麻瞳仁的面孔,比任何怪谈里的魔鬼都更邪恶。   被这些瞳孔齐齐注视的雁夜,没来由地涌上一种强烈的作呕感,脑海也一瞬间混乱到要爆炸。   低沉淳厚的嗓音渐渐变得空洞,绮礼、不、此时应该是‘他’、正透临时的躯体,冷漠俯视着这个渺小的人类。   ‘告诉我,她身上原本存在的圣杯在哪里?’   精神识体被强大外力凿穿,间桐雁夜顿时失去魔力控制力,从半空散成粉碎凋零的蝶翅,朴簌簌地落回地面。   “不知道!……”   伏在地上,雁夜痛苦地喘着气,抵御精神被搅碎的作呕感,反抗说道。   显露出非人的一面,‘绮礼’落在雁夜身侧,冷酷地伸出右手按在对方头顶,似乎想要进一步逼问。   然而就在接触的一刹那,‘他’触电般退后了两步,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代表腐坏之力的昆虫样魔纹,深深穿透这具肉身的手掌,烙在接触过某人的掌心。   仅仅是刹那间的接触,也使这只鲜活的手臂,变成重度腐化的模样。   这是代表虚空的外神之力。   ‘绮礼’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当然不会被自己的圣痕伤到,但这具□□却无法免疫腐化的伤害。   用于神降的容器还未完成,如果‘他’执意触碰这个人,那么就会让这具仅有的肉身,在顷刻间崩溃毁灭掉。   ‘他’复杂地看了地上的人类一眼。   ‘看来他为你上了一把自己也无法解开的锁。’   “咳咳、咳……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雁夜从上至下扫视面前的‘神父’,眼神变得凌厉。   他一边思考带樱脱困的办法,一边回忆自己喝下永生之酒后的细节。   “你是船上的那个恶魔?不、不应该,你是那本书上提到的‘虚空之尘埃;腐败主宰、全知尽头的复目巨蝇’——”   看到对方无动于衷的表情,确信了心中所想,雁夜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你是尘埃之蝇、虚空深轨外的神祗,为什么居然会出现在物质位面?”   就在雁夜与疑似不可知的存在对峙时,断裂坍塌的水泥柱下,一只脚迈过烧融的钢筋,慢慢从废墟中爬起来。   衣服被烧坏大半的黑发男孩,似乎还有些搞不清外面的状况,和他一样在烈焰中复活的,还有其他爬出车厢的永生者。   1711年的大西洋上,来自世界各地的炼金术士在“候鸟号”里见证了禁忌的召唤。   那是向深渊恶魔所做的祈祷,由阿瓦洛家的炼金术师发起,使所有见证者获得能让人永生不死的美酒。   当时还是个孩童的切斯沃夫,也获得了喝下永生之酒的许可,因此在两百年后的今天,也依然能以当年的样貌活动。   “居然是他们,火车失控是他们造成的么……”   遥遥望见那穿着黑色法衣的神父,和地上正呕吐不止的白发男人,切斯沃夫感到深深的不安和焦虑。   两百年前的“候鸟号”上,炼金术师们本以为除掉最不安定的塞拉德,其他人就不会再有危险。   谁知这两人不知从哪出现,在船上大肆捕杀永生者。   喝下酒的人确实会不老不死,但如果被同类的右手接触头部,就可能变成知识和记忆的信息流,被对方彻底吞噬吸收。   如果火车是这两人的阴谋,那他就没时间除掉车上其他永生者了,必须要立刻逃走才行……   1711年。   帆船“候鸟号”上方,突然出现一个竖直坠落下来的黑点。   此时还是清晨时分,大海被湿漉的雾气所笼罩,由于昨晚发生的混乱,船上的人无心警戒海面,那个黑点便在帆船斜后方悄然坠落。   言峰绮礼搂紧怀里的人,谨慎地悬停在候鸟号十米外的距离。   虚空中完全展开的十二只庞大足刃,在浪涛迭起的海面上如履平地,视界中第二枚准星也精准定位到甲板上。   “看来能得到永生的物品就在这里。”   言峰绮礼再无疑虑,果断地踏上船尾木栏,身体如箭扑向猎物的所在。   --------------------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绮礼’还不是完全的祂 第130章 雾船   此时, 甲板上只有一个瘦弱的少女,她遥望着海上浓雾,手中紧握一枚装有溶液的玻璃瓶。   危险悄无声息降临, 沉浸在悲痛中的茜尔薇不经意间看到海面的巨大倒影,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救命——啊!!——”   没有错失机会, 言峰绮礼夺取得了装有‘永生之物’的瓶子, 茜尔薇被巨大的力量斥退,跌倒砸在船缘的栏杆上, 和碎木一起坠落海中。   听到上面的呼救声, 昨晚彻夜未能安睡的炼金术师们, 都纷纷都跑到甲板上来查看。   然而,他们只见一个陌生的亚裔男子,正喝下玻璃瓶里的液体, 然后用嘴喂给另一个极度衰朽枯瘦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茜尔薇去哪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两个人是怎么上船的!难道这些天他们都一直藏在船里吗?!”   “等等、不对, 那个瓶子?该不会装的也是……”   “遭了!是茜尔薇还没喝的酒,不好, 快把他们抓起来!”   十八世纪来自各国的炼金术师们, 到底也属于知识分子,或者说——脑力劳动者。   所以即使一开始发现有人入侵, 也没有哪个人第一时间抄起武器,向两人果断发动攻击。   但当有人叫破瓶子里的内容物时,众人便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危机——   能杀死不死者的,只有其他不死者。   昨晚塞拉德引发混乱, 是佐证人类贪欲的最好证明。   就因为他杀死茜尔薇的恋人,吸收了格列特的生命和所有知识, 他们才不得不将对方逼到绝路,最终使他弃船逃跑。   但剩下的人也只是暂且达成共识,尽量维持互不伤害局面,实际上内心都绝不信任其他任何人。   而此时此刻,居然又有外人喝下永生之酒,这无异于更大的、更难掌握的定时炸弹。   炼金术师们躁动起来,各自拿出了身上的武器——   在那之后的画面,切斯沃夫·梅耶发誓一生都不会忘记。   哪怕船上的他们拥有对方十倍的人力,可那名亚裔神父却比最冷酷的刽子手还要残忍,对方用手撕碎一个人类时的表情,连眼睫都不会颤动一下。   无论几个人同时冲向他,都会被眨眼间击溃,明明除了茜尔薇,其他人都已经是不死之身,可也只是为甲板上的血泊增加面积罢了。   察觉到情况的不可控,开始有人心生怯意想要逃走,但不知为何,那名黑神父突然发现了右手的奥秘。   喝下永生之酒的人,只要把右手放到另一个头上,想着“要吞噬”,就可以将对方的身体、经验和知识一并吸收。   这也是唯一能杀死永生者的办法。   “原来是这种东西,哼。”   言峰绮礼吸收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巫术师,立刻得到了他的记忆。   那是有关于麦扎召唤出的恶魔、之后恶魔赐予众人永生酒液、以及昨晚的背叛与杀戮,这一切拉开了孤船上最悲剧、也最喜剧的人性剧目。   “太有趣了,真是令人身心愉悦,哈哈哈哈——”   得知整个事件始末,言峰绮礼忍不住放声大笑。   永生者重生时会重塑身躯,所以他脸上洒满的血污也被一点点抽离,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炼金术师们眼中,已经化作比恶魔还可怕的疯子。   不,就算是疯子也无法同时屠杀这么多人,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屠夫!是杀人狂魔!   “不好!快逃——”   屠夫开始有意识用右手去抓永生者的头颅,显然已经知道杀死他们的办法,一瞬间,所有炼金术师都明白大势已去。   自东方来的年轻炼丹师休伊,是最早发现这一点的,他退至船头侧面,凝重地望了这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跳入海中。   从始至终笑着的艾尔玛,此时也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在意识到自己确实力敌不过后,他只有先掩护麦扎逃走。   昨晚格列特被塞拉德吸收,现在只剩麦扎和背叛的塞拉德知道的永生酒的配方,麦扎会保守秘密,不再制造新的永生者,但如果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你先走,麦扎。”   “可……”   “不要可是了,快跳下去!”   言峰绮礼的动作非常快,转眼间,甲板上能站着的人就已经不到一掌之数。   “快跳!!”   这边艾尔玛掩护着麦扎跳入海里,另一边切斯沃夫就没那么好运,他和菲尔梅特被堵在杂货箱子和桅杆之间,周围人要么还在复生、要么已经被男人吸收。   望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言峰绮礼,切斯沃夫·梅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对方掌控,随着脚步重重颤抖!   “梅耶!你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我收留你做我的助手……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菲尔梅特脸色惨白,嘴唇轻颤,手却毫不留情地将他用力推向那个屠夫。   切斯沃夫感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矮小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量推出,踉踉跄跄跪倒在那人脚边。   菲尔梅特见对方绊住脚步,立刻想要趁机从一旁逃跑,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能离开这里的只有他的身体。   他留着华丽长发的头颅,被某种东西凭空削了下来。   轱辘轱辘……   染血的人头滚了过来,与趴在地上的切斯沃夫面面相觑。   那张英俊姣好的面容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惊喜表情,但很快又被不可置信所笼罩。   “不、不要——你不能杀我!——”   菲尔梅特的头颅在切斯沃夫眼前被抓起,他意识到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身体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鼓动,从男人脚边滚到货物堆后方。   他用毕生的力气钻过栏杆,投身跳下大海。   切斯沃夫·梅耶知道,自己大概是最后一个、或是倒数第二个跳下船的人。   他害怕自己无法沉入水底,于是强迫自己喝下大口大口的海水,祈祷自己能沉入更深、更幽暗的地方,期望神明能让他逃过这一劫。   他们这些落入永生圈套的可怜虫,大概连神也嗤笑着想瞧瞧他们的下场。   切斯沃夫·梅耶最终没有被抓到,成功在海里躲到被洋流带离原来的海域。   “不、不应该,他绝不是为了找当年的漏网之鱼才让我碰见的……”   被现实中情况唤醒久远的记忆,切斯沃夫·梅耶瞳孔微颤,于烈火包绕的地面缓缓向后挪动身体。   恐惧使他忽视皮肉烧卷的痛苦,双眼紧盯着前方。   只见那面熟的白发男人正跪在黑衣神父的面前,手指拼命扣挖着喉咙,呕出一大团裹数不清蛙卵般的黑点粘液。   这一刻,疯狂的精神充斥脑海,死亡都好像成了一种仁慈。   但凡探究不可知者,注定受其存在的影响,渺小者由身到心都发生狂乱的变异。   若不是喝过使灵魂固化的永生之酒,间桐雁夜现在绝无可能保存理智,大概已经变成被尘埃寄生的宿主,只能等待无数蝇卵孵化,从体内破出。   间桐雁夜苟延残喘着,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仅剩的一丝理智维持着最重要的魔术。   天空中倒悬着的胞卵表面,隐隐现出紫色的粼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一柄黑色细剑划断昼夜,如闪电般坠落——   随剑一起射落的,还有一个从天而降的高大身影! 第131章 营救   砰!   禅院甚尔踏碎站台石板, 单膝落地在切斯沃夫附近。   士郎也在后面不远处的高楼上,因为安置两个小孩,稍后才能赶过来。   ‘言峰绮礼’扫向来者不善的男人, 没表现出惊讶。   “还是找过来了啊,看来中途把你们甩下去, 也没拖延多长时间。”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   “是你搞的鬼?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 害我们兜好大一个圈子才找到这里,现在你藏无可藏, 也该做好觉悟了吧?”   ‘言峰绮礼’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挑衅, ‘他’抬头眺望远处, 那座大厦的楼顶,似乎存在可与自己匹敌的威胁。   虚空中的另一位,正对自己虎视眈眈。   “呵……”   ‘他’低笑着, 不再理会雁夜,而是遥遥将手摄向空中的巨卵。   只见他挺拔的身姿连同将樱囚困的肉球,一起升向高空中, 同时间整座站台被某种存在腐蚀,连周遭的建筑也一同碎裂!   巨大的水泥结构凭空漂浮起来, 破碎的石板和钢筋缠结, 追随‘言峰绮礼’的身影,一同升往无尽的高空。   间桐雁夜所在的地方也开始崩坏, 他艰难地抓住身下开始摇晃的石板,脸色苍白如纸。   “喂,你就是间桐雁夜对吧?快跟我走——”   从特征认出这个灰发男人就是士郎在找的人,禅院甚尔握住雁夜的手臂, 准备将他带离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由血肉构成的臂膀,骤然化为紫色晶蝶飞散——   雁夜用魔术挣脱开, 诧异地退后几步看着他:   “……你是?”   禅院甚尔瞪着手里飞走的蝴蝶,只好先解释道:   “你应该认识士郎吧?我们是、咳,总之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就对了。”   雁夜的表情一松,眼里似乎流过某种复杂的思绪,最后摇了摇头:   “你们不必在意我,慎二已经跟我说了你们来这的目的,放心,樱的问题可以解决,只要士郎把他们俩带回原本的时空就好。”   “不是,你让我们就这么回去?士郎不惜一切来这里救你,连时间和空间都穿越过了,你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被面前的年轻人用指头点着,对于他的不爽,雁夜有些莫名和茫然,但还是露出一丝歉疚说:   “士郎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既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就由我和神父自己解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小圣杯带回你们的时空,如果被神父得到慎二身上的圣杯,这个世界的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未落,一道腥红色光束破云而落。   自下向上望去,包裹着樱的巨卵上正出现一道道裂痕,光芒就是从裂痕里面迸射而出——   雁夜神情急变,不再等禅院甚尔说些什么,整个人就化作一道紫光疾电,极速追向还在飞往高空的两人。   “喂、你这个样子就不要去追了吧!”   禅院甚尔见对方明明脸白得像死人,随时随地都会挂掉,居然还飞蛾扑火一样去追,嘴角不禁微抽。   但想到士郎的态度,他只得认命地跟上去。   现在整个火车站都不断崩解,禅院甚尔借助浮空的巨大石块,一节节跳上十层楼的位置。   在那里可以望到,巨卵如一枚不祥的心脏,正快速搏动起来。   间桐雁夜灰色的瞳孔泛出紫光,强忍住不适,接近了樱所在的地方。   ‘异常’的力量使胞卵周围的空气,变得比浆糊还要粘稠,可怕的阻力甚至让他无法呼吸。   好在这具身体已是不死之身,即使他窒息而亡,也会立刻重置□□数据,强行恢复到喝下永生酒的那一刻。   在雁夜触碰卵壳的前一秒钟,一尊黑色的身影阻挡在他面前——   ‘言峰绮礼’与他面对面悬浮着,两个人此时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雁夜冷静抬头与‘他’对视,对方也正沉默地注视着他。   那只经过无数锻炼、长满厚茧的手掌抬起,似乎想将这个比蝴蝶还脆弱的人类扼杀掉,但最终只是虚停在雁夜背上。   ‘言峰绮礼’半抱着对方,沉声说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让‘我’降临于此,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永生、力量、还是至高无上的地位……什么都行,只要你现在把圣杯交出来。”   雁夜神情不为所动,但嘴唇微微颤抖:   “如果我要你放了樱?”   “可以,你愿意交出圣杯了?”   “我……还需要一个能让樱幸福生活的世界。”   ‘言峰绮礼’幽深的瞳孔凝视面前的男人,沉吟片刻后,许诺道:   “当然,只要成为‘我’的信徒,我会永远保护你们,谁都无法伤害她。而且‘我’会比他对你好的多……不会只想让你痛苦,也不会对樱怀有恶意,难道你不恨他吗?”   间桐雁夜闭上眼睛,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将头埋在对方的肩上。   他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   “不,我不恨他,他实现了我拼尽性命也完不成的愿望,替我解救了樱,按道理我反而该感激他。”   被面前的人主动拥抱,‘言峰绮礼’难以自制地愣在原地,非人面孔上第一次露出挣扎的神情。   “虽然他的性格总让人不寒而栗,但如果只针对我倒也无所谓。就当是偿还吧,我会一直看着他,不会让他走到把自己和世界一同毁灭那步,所以……”   雁夜抱紧这具有着浑厚热力的身体,虽然在某些不太情愿的时刻,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还是希望能改变些什么。   听到他的这番话,‘言峰绮礼’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两人接触的地方不断传来毁坏之感——   ‘他’所在的躯体,正在被原主人留下的印迹腐蚀。   就在这时紫光乍现,巨卵上隐身的无数紫蝶扇动起翅膀,裂痕处倾泻的猩红光芒被疯狂吸收,这是间桐家最古老深奥的蝶魔术!   禅院甚尔精悍的身影跃至巨卵上方,双手持刀当头劈下,那利刃如白线划过天穹,刀锋干脆利落也锋芒无匹!   在这神佛避惧的一斩下,魔物般的外神心脏终于破碎开,将吞吃的少女吐了出来。   胞卵内黏稠液体如蒸汽消融散发,在天上造成可怕的腥黄色气雾。   禅院甚尔避开那诡异的雾气,飞身下去接住了少女,但上面的情况他却无暇顾及。   ‘言峰绮礼’一把推开雁夜,带着无法理解和恼怒:   “愚蠢!你知道这样做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   雁夜却已无法回答,他的身体在空中一次次粉碎、又一次次聚合。   外神为降世准备的力量,人类之躯怎可能承受?   只能不断崩溃死去,又不断复原。   但不论怎么复原,他都无法再回到最初,因为那腐坏的本源已经烙印在他的灵魂上,哪怕有来自地狱的灵魂永固诅咒,也无法与神祗伟力抗衡。   “雁夜先生!——”   言峰士郎来迟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第132章 叵测   ‘远坂时臣,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你要把樱交到脏砚手上?!’   ‘那当然是为了,让我的爱女将来能得到幸福。’   ‘……真是疯了, 你这家伙!’   这是、梦吗?   间桐雁夜试图挥开迷雾。   潜意识也催促着他醒来,亲身经历过无比绝望的圣杯战争, 他绝不能停留在这虚假的梦里。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   也是为了自己无可救药的嫉妒心。   比起时辰那个混蛋, 他希望自己能更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让樱获得普通人的幸福。   可就算如此渺小的愿望, 也无法轻易实现。   就像从舍弃魔术师的宿命那一刻开始, 命运就已经反过来诅咒了他。   只能够随波逐流, 再也无法挽救所爱。   ……就这一次吧。   再最后努力一次,必须为了小樱。   还有……   某个自讨苦吃的家伙。   改姓为日本本土姓氏‘间桐’前,间桐一族的血缘, 实际上来自于海外的玛奇里家族。   虫魔术是马奇里的根本传承,但其中造诣的最高峰,却是第一次圣杯战争时, 还在用玛奇里·佐尔根这个名字的脏砚,当时所展现的蝶魔术。   只要魔术核心不被破坏, 无论蝴蝶被毁灭多少次, 都不会真正迎来死亡,与后来老不死的存在方式, 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间桐雁夜睁开泛出紫意的双瞳,精神和魔力的永久固态传导至肉‖体,崩溃现象立刻减缓下来。   蝶魔术赋予的魔力回流和“不死”属性,加上永生之酒带来的灵魂永久固化, 雁夜此时感觉到,自己似乎正站在了一扇玄奥莫测的门前。   门的另一边是无数魔术师趋之若鹜的东西, 可只想做普通人的他,却并不愿意再向前迈出半步。   天空中,言峰士郎含怒拔剑,与神祗般悬游的‘养父’战在一处。   “无论你现在是谁,将这么多活人生祭给邪祟,我都绝不饶恕!”   召唤出天之锁投影,言峰士郎落在交错的锁链上。   他的双瞳燃起比熔炉还要滚烫的怒火,双手抓举无形的规则,首次在原世界以外的世界,咏唱固有结界咒语!   这也是士郎第一次对至亲之人使用这招。   他很清楚,凭借对方现在的存在形式,发挥出的实力几乎等同神降,所以就算他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够阻止的对方。   在没有着力点的半空中,开始浮现飘摇旋转的气泡。   海浪和潮汐夹卷着白沫,漫上了鸟类与神灵的领域。   一瞬之间,天空便被巨浪倾覆,连同众人一起落入进无光的深海海底。   禅院甚尔接住间桐樱,也跟着坠入这片固有结界中。   周身的海水与真实无异,超强的水压却并没有一拥而上,仍和上次一样,避开了他还有他怀中的少女。   他仰头望去,即使被用领域刻意分离,与战场中心拉开极远的距离,对方的语调却似喃呢,仍然顺着水波传递过来——   “此身为所见而成”   “洪炉筑心,融铁为血”   “所见刀兵已达千余”   “埋葬剑冢于深渊而止干戈”   禅院甚尔突然发现,自己曾进入过的这片深海,似乎不再像上次那样沉默幽寂。   “涤荡非人者未尝一败”   “不曾失去,亦不欲得到”   “吾身一人,伴常痛以制诸兵”   “端持此刃,只斩不洁”   两人下方的猩红巨眼骤然睁开,周围恍若有无数死物震颤发光,不甘埋葬在这幽静所在,意图破禁制而出!   “以虚伪替换本真,将空想改写现实”   “此世此身毫无意义”   “但吾所见”   “即为真理——”   魔术奥义,固有结界发动。   独属于言峰士郎的绝技:将所见制为刀兵,存在于心像之中,幻化无形,亦可幻化有形。   无限见之制——自海渊坟墓拔起,无数宝具倾泻而出。   形同暴雨中的雨点、密集成梭,携杀伐之气飞至!   比起对付无惨时的宝具雨更夸张,天上地下,无数刀兵所指。   上亿复制品,尽存于此。   不需一个个投影,也不需要任何准备,凡见过的所有兵器,都可以在这固有结界中无限复制。   ‘言峰绮礼’面部的数十对复眼向四周扫视,向他袭来的宝具,都具备平均线以上的威胁。   尤其‘他’还知道,这养子有将宝具当小型核弹引爆的习惯。   那张非人面孔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他’双臂交按胸前,使背后巨大虫肢收拢,全身竟渐渐趋向透明化。   “又想操纵空间吗?这次不会再让你得逞。”   言峰士郎指向对方,面容肃穆说道:   “在这里我所看到的,即为真实!”   宝具接连刺中目标,随后产生震耳欲聋的爆破,冲击波传递到海底,连极远处的甚尔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和心慌。   间桐樱口鼻涌出血沫,显然被剧烈的连环爆炸波及。   禅院甚尔怕她体质不行,只能先带她潜入更深的底部。   幽灵一样的海魔们对两人视若无睹,有一些特殊海魔还能凝聚气泡,可供他们取走呼吸。   言峰士郎对投影物品的不吝惜已堪极致。   全世界没人能够如此奢侈,仅在短短几秒钟内,牺牲毁坏数量如此庞大的神兵利器。   他现在所做的,是连拥有全世界所有财宝的英雄王,都不愿意去做的事。   评价越高的宝具,毁灭的威力就越恐怖。   哪怕被虚空神祗的化身庇护,言峰绮礼也受到不小创伤。   再加上雁夜之前的阻挠,腐朽之力已经浸透这具躯壳,差不多就用到这里了。   “太相信自身的某种能力,总有一天也会被它连累。”   ‘言峰绮礼’布满死气的脸上,带着诡秘难言的笑意,对‘养子’士郎说:   “我会先一步在地狱里等你。”   那道不可言说的气息终于散去,而属于言峰绮礼的躯体,也彻底断绝了生机。   即使如此,被邪神所污染的肉‖体,异化也丝毫不会停止。   令人恐惧的复眼密密麻麻,直到扩散至整个面部。   裸露的肌肤也长出坚硬的黑髯,就像放大镜下蝇虫腿上的倒钩。   “结束了么?……”   言峰士郎握紧双手,和每次任务时一样,只有在做完该做的事后,他才有时间顾及自己的心情。   他曾经无比期待过,希望养父能够重回主的怀抱。   但他也亲眼所见,绮礼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异端的。   不因引诱。   也不因堕落。   或许仅仅因为对方所需要的救赎,自己和教会都无法为其实现。   就连主都在此刻保持沉默,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言峰士郎抓着绮礼的尸身,心情疲惫而又挣扎,他终究竟还是走到这一步。   由他亲手手刃了自己的‘父亲’、师长、信仰路上的引领者。   他向下望去,黑暗依旧空寂,一如万年。   禅院甚尔突然心有所感,向上抬头仰望。   他看着士郎所在的方向,两人心中萦绕起一丝微妙的默契感觉。   这联系是真实存在的,就徜徉在这片无光的深海之中。   神情微微放松,言峰士郎朝下方露出一个已经解决的笑容,就在他想撤去固有结界的时候。   一条比绮礼还要巨大十倍的虫肢,从虚空中探出,径直贯穿了他身上的法衣和后背,海底巨瞳旁,少女茫然间醒来。   只见她细密的瞳孔,已经扩散至整个眼白。   “你?难道说……”   禅院甚尔当机立断推开她,露出防御警戒的姿态。   ‘间桐樱’却并不看他。   比之前还要夸张的螯肢在海中竖起,直刺向代表另一个存在的腥红巨瞳—— 第133章 噩梦   ‘你说一个奇怪的噩梦?’   ‘嗯, 我梦到那一天,我又走到了港口海岸上,海面弥漫着驱不散的大雾, 就和真实发生的那天一样。”   ‘哦?然后呢?’   ‘我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然后……后面就记不清了, 然后我好像就醒了?’   对面的人沉默着, 属于总主教的紫披猎猎起伏,半晌才说:   ‘那就将它忘却吧, 只有将所有不可言说都抛诸脑后, 才不会走向最悲惨的下场。’   ……   海水在沸腾。   恶臭浑浊的污血, 在海底喷涌弥漫。   随之而来的,是以海底巨瞳为核心、构筑出的固有结界的崩溃。   禅院甚尔并不知道,那只巨眼受到伤害后, 会对士郎本身产生什么影响。   但他足够警醒,当机立断阻截了来自虚空的第二次攻击——   噹啷!   锐器交击的轰鸣响起,两根赤枪宝具架住了重重挥下的虫螯。   禅院甚尔举握□□, 脚踏岩石一样坚硬的猩红巨眼,只见他手臂肩背肌肉隆起, 竟凭蛮力就将巨型螯钳向上抬动。   萦绕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禅院甚尔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本是士郎的心像世界,可现在却像失去控制似的, 即使已经遭到重创,却不做出任何基本反应。   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头顶那片黑黝黝的海中,士郎的声音就突然沉寂消失了。   难道说……   ……   ‘间桐樱’茫然地悬在水中。   【影】像一只抽象的黑红色水母, 从背后紧密拱卫着她。   似乎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必须跨越的阻碍, ‘她’操纵着【影】放出一部分。   延长出去的影子像彩带盘旋飞舞,试图寻找禅院甚尔防御的弱点。   禅院甚尔架开巨螯躲闪,他一边保护脚下的巨瞳,一边分心抵挡迅捷的黑影,不想被这麻烦的鬼东西缠住。   因为距离太近,他和‘间桐樱’都没注意到血色瞳孔的变化。   倘若从更高处俯视就会发现,这只镶嵌在海底的眼瞳,居然是有情绪的!   它,不仅没有因为受伤闭阖,反而酝酿着一种沉郁的暴怒!   身为世界终焉的古神,这一位的权能触足、或者应该说是,祂寄生于受肉者心底的东西,正将一切都变得诡异。   禅院甚尔突地嘶了一口气。   他躲避开联翩不断的影触,游到一边低头察看,才发现自己两臂上裸露的皮肤,竟然像被人用看不见的小刀划刻,留下一行血肉模糊的文字。   海底昏暗的光线无法辨认,但不妨碍他产生疑问——   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那只躲躲藏藏的大虫子,在暗处对自己发动的攻击?   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因为敌人的情况比自己更严重。   即使在黑影的全方位保护下,‘间桐樱’依然无法免疫这些文字。   就像是凭空出现,‘她’的四肢手脚、脸庞脖颈一同流出鲜血。   那些血肉狰狞的字迹布满少女全身,宛如一段发自远古的诅咒,又好像某种存在的恶毒嘲笑——   “有人的轮廓,却非人?”   禅院甚尔通过专注触觉,终于读懂了最新的一段字迹。   而巨螯像是发现了什么,攻势越发焦急暴虐,这种疯狂进攻隐含着一丝不同寻常,或许是因为某种东西打乱了敌人的计划。   是这些文字吗?   这是士郎做出的反击……还是又有什么其他意外出现了?   巨大螯钳终于也被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这些伤口深可透骨,它疯狂挥舞挣扎着,却发现带有字的躯体已经无法返回虚空!   禅院甚尔察觉到机会,从【武器库】抽出长刀,自上而下重重斩在螯肢关节的薄弱处——   可怖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即使有最强天与咒缚,禅院甚尔也只觉头脑空白,随后耳孔、鼻孔、眼角同时渗出鲜血。   斩断的古神触足落下海底墓地,禅院甚尔看清了那些字迹:   【祂走进人们的视野里,就好似山岭行走于天地;   臃肿无比的躯干包裹在鳞片中,巨大身躯流淌着粘液前行;   众多触须的头颅,如同被乌贼覆盖;   有人的轮廓,却非人——】   “咳……咳呃!”   映入眼帘的文字刺中神经,禅院甚尔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有种想要跪地嚎叫、或者狂呕的冲动。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世上竟有如此诡异邪恶的力量!   仅仅是几行普通的文字,还没有施加任何诅咒与恶念,就能够杀人于无形。   他只是感到头晕,对面的少女则陷入精神混乱和彻底的疯狂。   黑影形态暴走,开始无差别攻击四周。   少女发出人类难以辨识的鸣叫,‘她’看起来竭力想摆脱什么,但那些文字却刻进了她的精神意识中。   ‘咔吱——’   仿若叹息的破碎声响起。   具象出的深海世界开始下潜,越来越远去的巨瞳、还有身边陡然抽空的海水,让禅院甚尔立刻意识到什么。   他第一时间扫视周围,然后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黑点从空中坠落,禅院甚尔不顾四处火焰燃烧,奋力冲上去接住对方——   融化的铁水溅在身上,男人也没有皱一下眉。   只有当发现手中潮湿的触感,还有那洒落满地的鲜血,他才勃然变了脸色。   “醒醒?士郎?!”   禅院甚尔立刻脱下T恤,按在对方胸前的血洞上。   然而当他搂住恋人,视线越过时才发现,对方背后还有比胸前更大的创口。   是贯穿伤……   “醒醒,别再开玩笑了,小鬼、喂?!快醒醒,用你的治愈术啊!给我醒过来,士郎!!”   禅院甚尔狠狠摇晃对方,平日里无所顾忌的男人,此时竟然也手足无措起来。   言峰士郎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他怀中,脸上没有痛苦,甚至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天真。   凝视恋人难得稚气的脸庞,禅院甚尔面色难看得可怕。   好像又回到,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天。   臭名昭著的天与暴君、术师杀手,可以轻易杀死任何人,却连最弱小的普通人都救不了。   这简直就像命运对他的讽刺。   “醒醒,你他妈的要是敢死,我绝对饶不了你!喂、起来啊?别睡,快醒醒……算老子求你了……”   将头埋在对方肩膀,禅院甚尔听见耳边越来越慢的心跳声,感到某些东西正从身体里被抽走。 第134章 诡境   鲜血浸透衣物, 耳边的心跳也终归于沉寂。   冷硬的地面上,禅院甚尔抱着士郎,不知已经跪了多久。   一个脚步轻轻走近, 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   直到这时,天与暴君才凶狠地抬起头, 那双阴鸷的眼睛通红, 像一头逼到绝路的野兽。   他以为是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叫做间桐雁夜的男人。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人, 他们也不会闯入这个时代!   而士郎现在更不会……!   但当禅院甚尔抬起头来时, 面前的身影却让他突然间茫然了。   有着标志性红色短发, 个子还很矮小的幼年版“士郎”,正好奇地俯身看着他: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你没事吧?”   与在埃及时, 因为赛特神遇到的那个幼士郎,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禅院甚尔凝聚的杀气顿时一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由得怀疑起所经历的现实。   他低下头睁大眼睛,原本怀里恋人的身体陡然不见。   而四周正在燃烧的热土, 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潮湿冰冷的桥面。   禅院甚尔环顾四周, 发现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竟出现在一座红色大桥上, 桥下则是幽深黑暗、蒸腾起虚幻迷雾的海川……   啪地一声。   小士郎两手放在男人脸颊两侧,固定住,让他好好正视自己:   “你该不会是想来这里自杀吧?喂你可是大人哎,不要这么脆弱, 打起精神来啊?”   禅院甚尔嘴角忍不住抽抽,他握住按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掌——很温暖、也着实幼嫩, 最主要的是,这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存在的人。   “你真的是……士郎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士郎表情一愣,随后警惕起来,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他似乎想抽出手,然后远离禅院甚尔。   然而男人的力气很大,在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脱身后,他只能环顾周围,想看看有没有可以求助的大人。   可惜桥上虽然车水马龙,但人行道并没有其他人,他只好低着头放弃挣扎说:   “原来你、也是坏人吗?”   禅院甚尔哭笑不得,他站起身放开手,叉着腰声明说:   “我才不是坏人,只是刚巧认识你罢了,所以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你的另一个领域吗?”   小士郎呆呆地望着男人,仿佛在看一个精神病院外逃者。   半晌,他带着隐藏不住的怀疑神色,告诉禅院甚尔:   “这里当然是冬木大桥,下面就是未远川,你不是冬木本市人吗?”   禅院甚尔神色莫名,眺望下方升腾起的雾气,喃喃着:   “冬木市……未远川……”   随后他想起一件事,盯着面前的小士郎,问道: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这么晚了,你的家……你的监护人呢?”   小士郎挠了挠凌乱的发梢,有些为难地指指着靠近水面的堤坝说:   “因为我必须要到那里去,对了、能麻烦你送我一下吗?我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感觉好累哦。”   禅院甚尔皱着眉,那处堤坝站着一些路人,似乎只是在夜晚闲逛,于是他抱起幼年的恋人,朝下方快步走去。   行走间,他也不忘打听——   “你认识言峰绮礼这个人吗?”   “不认识,那是谁?”   “……算了那个不重要,你今年多大了?”   “七岁,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甚尔。”   “TOUJI……我记住了!刚才把你当成新闻里的连环杀手,真是对不起啊,谢谢你送我到这来。”   连环杀手……   膝盖莫名中了一箭,禅院甚尔脸有点黑。   他将这小鬼头放在地上,他们两人已经站在堤坝边的护栏这里,下面就是广阔无波的海川。   “你这么晚一个人到这里来,到底要干嘛?看水吗?”   面对甚尔的疑问,小士郎反而奇怪地看着他,指向水底说:   “你听不见吗?有人在叫我呀——”   哗啦的声音突破水面。   潮湿的触‖手刹那间捆住男孩全身,禅院甚尔完全来不及反应。   当他惊怒地伸出手去,只来得及抓住那只幼小的手掌,随后就见手的主人被扯进海里!   那些触‖手毫不留情,稚嫩的筋骨被折断,只留下禅院甚尔手里软软的一截手臂。   “!!!?”   超乎常理的事态猛然间展开!   无比残酷的一幕狠狠击中他,禅院甚尔感到某样东西在崩坏,一时目眦尽裂!   他飞扑进水中,可是水面下只有一片漆黑,在这水域中,似乎精神都变得茫然空洞,只感觉水下的一切都在远离自己。   身边的海水陡然抽空!   禅院甚尔头痛欲裂,如同自深渊中抬起头来——   面前矮小的身影,仍在好奇地看着他。   “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你没事吧??”   男人双眼充血、眼白赤红,脸色堪称恐怖。   但当他看向小小的恋人时,目光却又出奇得平静。   随手抹了把脸,他从冷硬的桥面上站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抱起士郎,朝刚才的堤坝相反方向走去。   “喂、你做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啊!救命,有谁能、这里有个坏人啊——”   小士郎坐在男人臂弯,两手用力推开对方,可这完全是痴心妄想,他们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禅院甚尔埋头走路,也不理会小鬼头的吵闹。   之前水里的东西叫他心有余悸,所以并不敢从水畔经过。   他跳到一辆货车上面,从大桥一个桥墩跳下去,没等他穿过周围的水泥窄巷,就听见身后传出异响。   禅院甚尔猛然回头,右手已经握住游云一端。   跳下来的时候视线有阻碍,他居然没注意这里还有人在。   当他回过头时只见到,地上两个男人身影交叠,白发的浑身狼狈、似乎失去意识,黑发的则半跪在白发男人身上,两人此刻的姿势极度可疑。   禅院甚尔与上方那人大眼瞪小眼。   他神情诡异起来,因为对方的脸竟然该死的眼熟——这不就是士郎那个养父、稍稍年轻化的样子吗?!   还有地上白头发的男人,简直就和那个叫做间桐雁夜的一模一样!   所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场景是fate zero剧情,绮雁唯二的糖之一 第135章 轮回   “嚯, 终于也进到这里了么。”   见禅院甚尔出现在此处,这位外道神父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言峰绮礼缓缓收敛了掌中绿芒,站起身看向对方, 他玩味地说道:   “那么,不知道你已经被‘它’杀死过几次了呢?”   他手指指向着的, 正是还很年幼的士郎。   就像不认识对方一样, 士郎隐隐感受到逼向自己的恶意,不由抓紧了怀抱自己的男人。   “小鬼, 你认识他是谁吗?”   禅院甚尔低声在他耳边问。   “不知道, 我没见过这个人……”   年幼的士郎也很疑惑, 不过得到这个回答,禅院甚尔便不着痕迹向后退去。   他戒备地盯着言峰绮礼,现在带着小鬼头, 他不方便与任何人交手。   只要不主动来找麻烦,干脆就当做没看见算了……   就在他这么思考的时候,言峰绮礼冷笑一声, 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如果你还打算回到现实世界,最好相信这个忠告。”   他深深看了禅院甚尔一眼:   “下次, 离你手里这个‘东西’远一点, 如果你一直带着‘它’,就永远都别想走出轮回。”   禅院甚尔站在原地, 皱眉看对方抱起雁夜径直离去。   其实他懒得理会对方的挑唆,不过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觉得还是该弄清楚:   “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禅院甚尔能看出,对方应该是有人格的本尊, 不是被幻境拟造的人像。   而且对方还认识自己,所以这并不是某个人的记忆世界, 而是至少联系了两个人的单独幻境。   是领域吗,还是心像世界?   又或者干脆就是某种障眼法、虚构出的彻头彻尾的骗局?   “如果你是指肉身消亡,那么确实如此。但往往肉‖身的存在,仅只是作为一种降临现世的形式,才有意义和真实价值。”   这人怎么说话总是绕来绕去,讲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禅院甚尔不耐烦地掰掰脖颈,无礼地打断:   “能说人话吗?”   言峰绮礼也不以为杵,只是走在前方带路:   “既然觉得在意,那你就跟我过来吧。”   “哈?我才不在意这种——”   禅院甚尔正要拒绝,谁知这是不是又一个圈套,他跟对方根本不熟好吗?   但言峰绮礼接下来所说的,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   “在这个‘世界’里,存在几处致命的重启机关,从我经历的轮回中可以得知,你手里的‘东西’是其中一个开关,而间桐雁夜则是第二个。”   黑衣神父走在前方,步伐似快实慢,一边缓缓道出:   “九年前,雁夜曾在这里受过致命创伤,如果没有像当时一样救治他,这世界就会轮回重置。”   禅院甚尔半信半疑地跟上,听见对方讲述原本过去的情形,他倒也想了解更多当时发生的事。   士郎虽然跟他科普过圣杯战争,但讲的都是长大以后的事。   同时兼任教会代行者和魔术师御主,是士郎上高中的时候。   而距离自己怀里才7岁的小鬼头,至少还有八、九年时间跨度。   关于言峰绮礼和间桐雁夜都是上一届御主、恋人的养父背着老师偷偷救下敌对阵营的雁夜什么的,他几乎完全没听说过。   禅院甚尔当时感兴趣听的,更多是那些五花八门的英灵宝具,所以也不清楚这些人在战争里,到底各自扮演着什么角色。   但有些事也不是不能推测,至少单论可信度而言,间桐雁夜的人品,肯定要比眼前这家伙高的多的多。   “你的养子说,你为了让灾厄降临人间,不惜供奉虚空中的外神。真有这回事吗?做这种事到底能得到什么,还是说,你就是为了报复社会?”   禅院甚尔忍不住发问,听到他的话,言峰绮礼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这位冬木教堂监督向来不苟言笑,只有每当这时候,他才会挥去身上肃穆圣洁的光辉,如同人格分裂一般,举止与气质都变得大相径庭。   “‘让灾厄降临人间’么,哼哼…哈哈哈哈!……在常人眼中,或许就是这样吧。不过我所做的,也仅仅只是为了证实与我同类的存在,它的诞生是有意义的而已。”   当然,也是为了穷尽当初那个问题的答案。   是否真的像英雄王所说,连至高的神明都被他问倒?   如果连主也无法给出最终答案,那他就只有穷尽一生去探索、追寻,哪怕探索的过程会导致人类毁灭,他也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而这不明就里的回答,让禅院甚尔再次感到超出认知。   他甚至不懂对方在表达什么?   最终,他嘴角抽搐地嘀咕:   “果然这些信教的家伙,和正常人就是两种生物,思维也是、啧……”   这种类型他真的是应付不来!   谁没事会跟陌生人探讨自我啊、存在啊这类的哲学问题?   “不过,有一点错了,我从始至终未曾供奉过任何他神。”   言峰绮礼此时的语气,和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突然让禅院甚尔心中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士郎的影子……   不。   应该说,正因为士郎师从对方,所以反倒从这个人身上,学习到独特的神职者特质。   “我一生都在侍奉天主,从未动摇过信仰,与尘埃之蝇的联系,也不过止于交易罢了,况且……”   提到刚刚利用过的不可言说的存在,黑衣神父寡淡的表情上,终于透露出一丝冷嘲:   “区区邪祟,也配称神吗?”   还没等禅院甚尔理顺中间的关系,言峰绮礼已经停下脚步,将雁夜平放在地上。   他们来到一座别墅大门前,不论是围墙还是里面的建筑,都有点偏西式风格。   禅院甚尔看到门牌上写着:   【间桐】   “这里就是目的地,看到你之前,其实我也有过猜想,打破这轮回的必要条件到底是什么。”   他示意禅院甚尔抬头看,别墅上空原来是由结界封锁的。   言峰绮礼愉悦说道:   “不如猜猜看,现在这里面的间桐樱,还有间桐家唯一的嗣子,究竟是谁呢?” 第136章 间桐家   这次禅院甚尔倒是听懂了。   对方在暗示他, 来到这异时空的所有人,精神都存在于此处轮回当中。   所以间桐家的两兄妹,很可能也在这座间桐宅邸里面。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或许是第一印象太过恶劣, 禅院甚尔总觉得对方不管做什么,都像是有阴谋。   “嘛, 就当做是合作的诚意, 如何?”   别墅铁门缓缓打开,应是间桐脏砚通过使魔看到外面的情况, 允许他们这些人带着雁夜进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 那两个孩子就在前方的主宅里, 至于待会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自己的了。”   言峰绮礼抱着雁夜率先走入大门,禅院甚尔内心略感到纠结, 但最后还是跟在对方身后两步。   他低声问士郎:   “喂,小鬼,你真的不记得这个人么?”   幼年士郎还是摇头, 不过他思考了一会,说:   “我没见过他, 不过他的衣服跟教会的监督爷爷很像……”   教会?   对了, 还有教会!禅院甚尔陡然惊醒,追问:   “你还认识别的神父?你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去的教会?”   “嗯……不记得了, 好像有这么一个人,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至于教会……我应该去过吧?奇怪,为什么想不起来……”   小士郎靠在禅院甚尔肩上, 除却最开始的不知所措,在意识到男人并不想伤害自己, 还隐约地在保护自己以后,他就不那么害怕了。   而且他胆子本来就很大,不然也不会在杀人狂流窜的冬夜里,独自一个人走到冬木大桥上。   年幼士郎冥思苦想的样子,让禅院甚尔意识到,对方的记忆恐怕真的出了问题。   “呵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将老朽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平安送回间桐家的,居然是圣堂的代行者。”   一名身材枯槁的老人拄着拐杖,自庭院幽深的草木里突然出现。   “不论以教会固有的立场,还是阁下本身所在的阵营,老朽都始终想不明白啊,你会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明明关乎儿子的生死,间桐脏砚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就好像要探知教会的异常行为,比雁夜的安危还更重要似的,间桐脏砚朝他发问道。   “间桐当主,冒昧叨扰还望见谅。”   言峰绮礼没有回答这个提问,而是摆出了谈判的意向。   “哪里,哪里,阁下护送犬子回来,还请先进屋歇息一下吧。”   脏砚漆黑的双眼渗着毛骨悚然的寒意,老头慢悠悠地转身,拐杖吧嗒、吧嗒的声音,在幽静的夜色里回响不停。   脚踏着石板主路,禅院甚尔很快注意到规模不小的洋房。   引起他关注的不是别的,正是三楼的一扇窗户。   那里挂着明显女性风格的精致窗帘。   照之前讲过的,这个家里本应只有家主脏砚、间桐雁夜、间桐慎二,还有慎二的父亲,也就是雁夜的长兄间桐鹤野,这四个男主人。   只有后过继来的樱是女孩,所以窗帘房间的主人已经毋庸置疑。   禅院甚尔望着头顶上方,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绮礼就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跟着脏砚,进入洋房正门的会客厅里。   而对于身上没有魔力反应的人,间桐脏砚也放松了警惕。   他并不在乎带着一个小孩的男人去哪了,在他眼里没有魔术天赋的人,就和死物没有区别。   毕竟魔术师人均傲慢,而其中,又尤以迭代相传的魔术世家为最。   与老牌咒术御三家的判断一样:   不能利用魔术回路的普通人,那和猴子有什么区别吗?   除了对某些蹩脚的外道魔术师来说,还能够沦为魔术养料外,大抵一点价值也没有吧。   趁着那边言峰绮礼拖住老头,禅院甚尔跳上洋房的窗台,向三楼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床上也被褥整齐,间桐樱并不在里面。   他啧了一声,又跳到相邻的房间,将整个二三楼都找过一遍,结果除了仆人房,就只有带大阳台的房间那里有人。   一个喝的醉熏熏、发色与天然卷跟间桐慎二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年纪在三十岁以上。   所以……   这人是间桐鹤野?   阳台是打开的,禅院甚尔二话不说翻了进去。   他打晕正醉生梦死的家伙,然后拖着对方进了庭院的灌木丛。   幼年士郎惊讶地捂着嘴,看到男人一顿操作,转眼间就又绑票了一个人。   还是个穿着讲究的醉酒大叔?   禅院甚尔几个耳光下去,就把间桐鹤野给抽醒了,他手掌按着对方的嘴,不让对方呼救。   一边恶狠狠地问道:   “说,你儿子还有那个叫樱的小姑娘在哪?”   “唔呜唔唔唔——?!”   间桐鹤野面色惊恐,他拼命摇头挣扎,似乎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看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禅院甚尔一拳怼在间桐鹤野肚子上,当然是留了力的、不过就这样也差点让对方吐血。   见禅院甚尔拔出一把匕首,幼年士郎敢忙挡住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男人表情看起来很凶恶,但他却觉得对方不会轻易杀人,就像知道对方其实也不是单纯的坏人一样。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嘴巴被放开了一点,间桐鹤野不敢呼救,只是不断重复着跟男人求饶。   禅院甚尔毫不客气一刀刺入对方手背,匕首都深深钉进泥土里,间桐鹤野顿时惨叫一声,但声音还没有发出,就禅院甚尔抬手捂住。   “老实点,再不说出你儿子和间桐樱的下落,你这只胳膊都别想要了!”   “……不、我真的不知道……别别!我说、我说!可能是在虫窖里、樱经常在那里面修行!慎二的话……可、可能是在他房间里……”   “他根本没在房间,你敢骗我?”   匕首更加用力,间桐鹤野痛得快要晕过去,满脸血泪狼狈不堪,但目光仍可疑地晃动。   “那、可能他偷跑去虫窖了吧,我告诉你入口在哪,你去虫窖找找看……”   禅院甚尔不屑地把他拎起来,警告说:   “前面带路,如果敢耍小聪明,我保证先要了你的命,明白吗?”   “明白,明白!别杀我,我没继承间桐的魔术天赋,你们应该都知道的,求求你了……”   禅院甚尔顿了一下。   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圣杯战争的竞争者入,侵间桐家的敌人了,不过这话语着实刺了他一下。   出生在历史悠久的魔道世家,却没有任何天赋什么的……   哼!看这软蛋的怂样,根本不值得同情!   间桐鹤野在别墅外绕了半圈,推开一扇古旧却结实的门,露出门里阴森晦暗的走廊与石阶:   “这里就是虫窖,我、我就不跟你们进……”   禅院甚尔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进去:   “少废话,我知道是不是陷阱?你给我带路!” 第137章 虫窖   地窖外就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 在进入门内后,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然而穷尽人们的想象,也无法预知到接下来, 穿过阴暗走廊、走下台阶的他们,看到了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禅院甚尔本以为, 由人心滋生、极度丑陋的咒灵, 就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然而,填满整个地窖的滑腻刻印虫, 还有赤身裸‖体躺在虫群里、双目空洞的紫发幼女, 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所知有限。   “虫、呕……!”   小士郎捂住嘴巴, 瑟缩地趴在甚尔肩上,不敢再回头看。   “你看我就说她在这、啊啊啊!——”   间桐鹤野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当场脸朝下栽进虫群, 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禅院甚尔不屑地睨着他:   “这就是你刚说的修行?既然如此,你进去修一个给我看看,嗯?”   “不!我不行的, 我的魔术天赋不够、刻印虫会吃了我的!救救我!快拉我上去、啊啊啊啊啊——”   禅院·天与暴君·反社会·甚尔扣扣耳朵,将对方拼命抓上来的手踢掉。   迎着间桐鹤野惊恐怨毒的目光, 他吹了吹小拇指头, 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要总是给别人制造苦难,偶尔自己品尝一下, 也很新鲜不是吗?”   如同陷进流沙中,虫子们争先恐后钻入张大的嘴巴,间桐鹤野带着恐怖扭曲的表情,深陷、没顶、直至淹没在虫海。   原本操控它们的间桐家的主人, 此时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故, 往常他一定会对虫子加以限制。   但今天不知怎么,或许是因为单纯的疏忽,又或许是对方正面临更严重的危机。   总之,虫群正处于没有没有指令的状态。   禅院甚尔俯身观望了一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打心眼里不想玷污自己的宝贝咒具,当然更不想用士郎给他的那些宝具。   所以不攻击虫子,唯一可用的办法就是……   “诶,这锁链还蛮好用的?”   将一端的“桩子”掷入虫窖对面的墙壁,禅院甚尔将锁链另一边绑在枪身,然后插进台阶的地面,横跨虫窖的简易滑索就做好了。   “老实待在这,不准给老子乱动。”   禅院甚尔单手叉腰,虚点了点这小鬼头。   “嗯!嗯!”   小士郎两眼冒着小星星,盯着两把华美的宝具,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些都是什么呀?是真的冷兵器吗!你为什么……”   “停,这些一会再跟你说,记住了,不准乱动。一会我下去的时候,你要是敢乱动,我保证你屁股开花,懂了没?”   “哼!知道啦,小气!哕——”   小士郎哒哒跑到台阶最上层,才回头朝他做鬼脸,禅院甚尔脸上顿时多个井号。   “更不准乱跑,给我回来,臭小子,你是不是欠揍了啊?”   “少啰嗦,到底要不要救那个女孩,你这个不靠谱的大人!”   被小豆丁样的恋人说成不靠谱,禅院甚尔脸上堆满了井字,他一会定要给小鬼点颜色看看,不然感觉轮回都失去了意义。   顺着铁索滑下去,禅院甚尔单手抄起女孩的胳膊,避开想要涌上来的虫群,返回到石阶上。   他把间桐樱放在地上,抬脚碾死从她身上爬下来的虫子,那一踩一爆浆的感觉,别提有多恶心了。   小士郎早就脱下自己的外套,见他们上来了,连忙帮女孩盖在身上。   “现在该怎么办?”   仰望着高大的男人,小士郎现在什么事都听对方的了。   禅院甚尔脸色发臭,其实他自己也还很懵,不过找齐要一起回去的人,至少现阶段是没错的。   “去找你那个狐朋狗友,叫什么二的那个。”   “什么二啊?”   小士郎满脸不解,还有,什么叫做是他的狐朋狗友?   “言、峰…前辈……”   间桐樱从折磨中醒过神,认出了小时候经常来自己家,也是言峰士郎幼年的样子。   “这是梦吗,前辈为什么变得这么小?”   小士郎挠了挠后脑勺,发现女孩真的在对自己说话,不由奇怪道:   “前辈什么的,难道是在叫我吗?可是我好像没见过你……”   间桐樱缩着身子,裹紧身上衣服,此时也不由茫然。   好在禅院甚尔经历了一次轮回,发现言峰绮礼说的居然是真的,间桐樱的意识也进来了,那么要确认的就只剩一个人。   “待会再跟你详细解释,现在是第四次圣杯战争时期,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时候,你哥经常去什么地方?”   没有慎二在旁的间桐樱,几乎没有任何主见,她也习惯了听从指挥行事,所以听到要在这个诡异的幻境里寻找兄长,她立刻回忆出几个可能。   “哥哥他这个时候,还不清楚爷爷的打算,所以……对我过继来的事很不满,经常一个人躲在书库里学习魔道。”   小士郎好像明白了一点:   “他就是想证明自己比你厉害对吧?真是和不靠谱的大人一样,是个小气的家伙呢……好痛!”   他揉着脑袋,跳脚去打禅院甚尔的胸口:   “你干嘛啊!我头都起包了,大笨蛋!”   禅院甚尔往右手吹了口气,一脸威胁地晃了晃拳头。   “……对不起,你是靠谱的大人,拜托下次有点轻重行不行?我要是被打傻了,你就摊上大官司了!”   禅院甚尔返回三楼拿了女孩的衣服,和士郎面朝着门外斗嘴,樱在他们的守护下穿上衣服,三人一起往书库寻去。   与此同时,一楼会客厅里,脏砚沙哑地怪笑了两声,说:   “在这个时机,没有任何不可阻挡的理由,你这个前任暗杀者御主突然说,要与我间桐家结成同盟,嗯,实在是让老朽不能不多心。”   “那么间桐当主的意下是?”   “不如抛开虚伪的迷雾,说出真正的所图如何?”   “这就是拒绝咯?”   “呵呵呵呵……那就看阁下自己的判断了。”   言峰绮礼摇了摇头,从内袋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感慨说:   “不愧是有御三家名号的间桐,想要彻底隐瞒果然不可能啊。”   见他关注起时间,间桐脏砚眼瞳微微一厉,开始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什么。   “比起阁下的真正目的,老朽倒是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哦?”   “难不成,你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已经媾合过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   ps:锁链是fsn英灵美杜莎的武器 第138章 悚然   间桐慎二屏住呼吸, 冷汗自额头滑下鬓角,一点点从楼梯间挪步,像是经过十倍放慢的动作。   因为客厅里的两个人, 不论是他爷爷还是神父,都是超一流, 或者说超极危险的存在!   不小心听到惊人消息后, 间桐慎二只希望谁都不要注意自己,让他能顺利溜回房去。   轻轻蹭掉小皮鞋, 幼年的他只穿着白袜, 脚尖一级一级挪往二楼。   直到回房间把门掩上, 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间桐慎二心里仍有些不敢相信——   二叔和神父那家伙,这时就已经不清不楚了么?   现在冬木监督和远坂家主可还没死呢!   难怪外道神父升任监督后,还时不时来为二叔做治疗, 亏他以为爷爷开出了什么条件,结果居然是美男计吗?!   开什么玩笑……   堂堂圣堂教会日本教区紫衣总主教,居然被一个大自己好几岁的男人迷的神魂颠倒, 连自己的老师都愿意背叛?   这合理吗?   头脑里混乱的齿轮嘎吱嘎吱响,真给他想出了一种可能!   间桐慎二的脸色顿时又红又白。   “不会吧?难道是用了那东西……”   他猛地晃晃脑袋, 赶紧将“淫‖虫”两个字甩出脑海。   不可能!   额……   总之!   反正不管二叔到底用了什么, 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晚辈而已。   这种说不清楚的恩怨纠葛, 当然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间桐慎二走到窗台边,向远处路灯的微光眺望,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还能回到这个时候,是魔术幻术么?还是谁的记忆被重现了……”   虽然没来得及弄清楚, 但既然在这里能遇到言峰绮礼,就说明自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最大的可能, 是对方利用广角吸纳,将所有参与这段经历的人的意识体,拉进记忆场景中。   目的是寻找自己身体里的小圣杯。   其实他当时已经离现场很远,只利用飞虫从火车站外面观察,没想到这样也还是被拉入进来。   由此可见,对方背后蕴藏的阴影有多么麻烦。   簌簌、簌——   倏忽间,有影子从庭院灌木里穿过,枯枝脆响引起间桐慎二的注意。   他吃惊望去,记忆里这一天应该并无敌人入侵。   然后他就在自家楼底下,看见三个熟悉的人影,正鬼鬼祟祟钻进他常看书的库房。   啪地一声,间桐慎二两手按在玻璃上。   紫色双眼瞪着自己的幼驯染、幼驯染的野男人、还有异父异母的亲妹妹,间桐慎二差点凸成鼓金鱼。   旧书库不远就是大门,爷爷就在客厅里,还有个要抓自己的外道神父,这几个家伙在搞什么啊?   而且是啥时候进来的!   陌生的目光落在身上,禅院甚尔顿时有所警惕。   他突然抬起头,瞬间捕捉到窗后间桐慎二的影子,然后一把拉住小士郎。   埋头跟随的小樱撞到男人背上,也停下脚步,往两人目光的方向望去。   “兄长大人?”   间桐慎二赶紧推开窗,他一边杀鸡抹脖子,一边示意三人千万别乱喊——   顺着窗台,他把一根绑好的绳索丢下去,然后倒着一点点往下爬,终于跳到庭院地面。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嘘、小点声,跟我去那边……”   间桐慎二拉住小樱的手,带着士郎他们蹑手蹑脚绕过结界点,躲到一处围墙底下,问他们: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神父现在就在我家里,快带我赶紧离开这……”   小士郎仰头看着禅院甚尔,表情很是迷糊。   没有办法,甚尔把整个事情给间桐兄妹解释了一番,只将他与附身间桐樱的存在对峙时,那些疯狂出现的文字含糊掉。   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也许是爱人身上最大的秘密。   亦或者……是人类历史最离奇的恐怖故事。   间桐慎二皱眉思索,他刚认识言峰士郎的时候,还要在这段时间之后。   大约再过两年,那时对方的样子,或者说性格吧,跟面前这个‘士郎’完全不同。   他也没有十足的判断依据,但却不得不顾忌背后的隐患。   “你确定他真是士郎吗?”   间桐慎二拽着黑发男人走到一边,急促地低声问他:   “虽然神父那家伙很恶劣,满口都是不能听信的鬼话,但必须承认的一点是,他对士郎真的很了解,如果连他都那么说……我就更确信,这个跟着你过来的‘东西’不是士郎,你要慎重抉择!”   禅院甚尔眉头拧起,对他来说幼年士郎身上有他熟悉的特质,而且毫无疑问,这种感觉就是士郎独有的。   因此,他不喜欢这些猜疑与否定。   “我确信他是士郎,哪怕记忆不完整,也一定是他的一部分。”   他从头到尾都没动摇过。   而且小鬼也没跟上来,是自己半路把他掳来的。   禅院甚尔想。   否则,等再走到河堤上的时候,对方又会被那些怪物杀死。   一次又一次。   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救。   在那么黑暗冰冷的河水,将会永远、永远沉下去……   等等?   救对方?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疾电。   追到黑暗无边的水下,那种张惶和急迫感,直通向某些被遗忘的细节——   ‘你也是坏人吗?’   ‘把你当成电视新闻里的连环杀手,真是对不起……’   男孩背着手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雁夜先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敬佩他,小时候,我有一次晚上出门,结果被坏人绑架,是他救了我和另一个孩子】   ‘九年前,雁夜曾在这里受过致命伤,如果没有像当时一样救他,世界就会轮回重置……’   言峰绮礼平淡的话语,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救了我以后,雁夜先生居然没带我去警察局,而是去了一所教堂,在我们当地还挺知名的】   【养父的生父是那所教堂的主教,他暂时收留了我,如果不是这样,我恐怕也会跟随我的父母一起,葬身于圣杯引起的那场大火】   ‘我没见过他,不过他的衣服和教会的监督爷爷很像……’   ‘好像有这么一个人,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至于教会……奇怪,我为什想不起来……’   印象最后,是男孩失去表情的脸孔。   禅院甚尔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到士郎的面前,蹲下身平视对方问:   “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原本应该在那才对,为什么突然决定出门?”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问题,然而此刻,却像触动了什么不该触动的机关。   男孩天真明亮的目光,忽然变得幽黯不清。   表情从他的面孔上剥离了。   “因为我必须要到那里去。”   “我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他张开嘴,如同一张面具在作答。 第139章 猜想   “你看吧, 我就说不对劲!——”   间桐慎二提起十万分小心,就在这时,小樱也突然抓紧他的手:   “爷爷、感觉不到了。”   “什么?!”   间桐慎二猛地回头, 只见一缕光束正从主宅上飘散,形如圣洁虚幻的飘渺光纱, 恰似某种神圣存在曾莅临此地。   “洗礼咏唱?”   禅院甚尔一眼就认出, 屋顶上那是士郎常用的驱魔术式。   他下意识想追过去查看,却被间桐慎二一句话提醒:   “是那个神父!他动手了……难道说, 现实里爷爷也是被他给杀死的吗!?”   此神父非彼神父。   禅院甚尔恍然明白, 对方是士郎的养父也是老师, 洗礼咏唱又是教会的一种固定驱魔仪式,应该是言峰绮礼教会士郎这招的,所以会用当然很正常。   “快走, 爷爷已经不行了,间桐家没有其他人能抵挡神父,要是我被他发现, 一切就全完了——”   说着,间桐慎二准备拔腿开溜。   小樱亦步亦趋地拉着哥哥的手, 禅院甚尔忍不住问:   “你准备逃去哪?那家伙应该也擅长搜查追踪, 这座城市有安全的地方可躲吗?”   慎二脸色有点难看,禅院甚尔拎着他和小樱的领子, 翻过围墙跳到外面。   他一边思索什么,一边解释道:   “我记得这时间点,其他英灵和御主都在未远川围剿Caster,所以大圣杯的所在地不会有人注意, 而且那里根植灵脉,对魔力有一定扰乱作用, 我们可以趁机躲到山腹里去……”   “等等、你说未远川?”   间桐慎二还在分析利弊,却突然被对方打断。   “未远川…怎么了?”   禅院甚尔眉头紧锁:“那些英灵都在未远川打架?你确定?!”   “当然,那时的Cster召出超巨型海魔,连国民自卫队的飞机都被击落两台,虽然真相被远坂和教会两家联手掩盖,伪装成瓦斯泄露事件,但出这么大的纰漏,我怎么可能查不到。”   听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辞,禅院甚尔唇角都抿直,沉声说:   “不对,不可能……我们来的方向上,那条河分明什么异常也没有。”   普通人都在河堤上悠哉散步,哪有什么超巨大海魔出现?   间桐慎二跑起来声音微颤,血液都快不够大脑使用,但他很肯定自己记忆没问题,气喘吁吁说:   “未远川战局,是在二叔被送回来之后才落定的,你既然已经在桥边碰到他们俩个,那怎么可能没见到海魔?就算没看见真身,河面上特别浓重的雾气,总该看到了吧?”   “……”   “难道一点雾都没有?”   认知出现分歧点,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又很快一齐说出关键:   “海魔!”   “Caster宝具!”   他俩刚好是为数不多,知道士郎的教本投影来历的人。   一个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禅院甚尔不禁想起,士郎曾经说过,红蔷薇和黄蔷薇,是他小时候,因为目睹了一场旷世的战争,从那片战场终焉复刻而来。   于同一天复制的,还有维摩纳、螺湮城教本等诸多宝具。   既然未远川召唤出巨大海魔,那么想必幼时的士郎,也是从桥上看到教本的原主人、那个叫Caster的英灵,从而复刻了螺湮城教本原本。   禅院甚尔还发现,自己轮回的伊始也在那座桥,但遇到的士郎,却失去了最关键的记忆。   河面上没有英灵战斗的迹象,原本存在的巨大海魔也莫名消失。   反倒是河水下方,似乎存在着想要诱杀士郎的怪物。   那些软体生物的触爪十分眼熟,要说是海魔集体叛变,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间桐慎二则想到——士郎曾目睹过未远川血战的现场,那是圣堂教会针对Caster的狩令的结果——当年自己知道的时候,还非常嫉妒。   因为对方居然能亲眼旁观第四次圣杯战争,而自己却只被关在家里。   爷爷什么都不让自己参与、也不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只能从各种线索中调查。   无论是二叔还是神父,他小时候都侧面询问过,雁夜并不愿提起那场失败的圣战,倒是言峰绮礼随口说起过一件事:   ‘我这个养子,目睹了围剿Caster的一战,从而遗落了身上重要的东西’   ‘放着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他会比我还先崩溃吧’   间桐慎二一开始不理解,以为是丢了什么重要物品,直到与言峰士郎的接触日渐增多,他才开始意识到——   根本不是什么物品。   那是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如果说,一个人彻底失去恐惧,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在他小时候、认识言峰士郎之前,说不定还觉得是件好事。   但事实上,没有了恐惧这种感情,人类就好像汽车少了一枚弹簧。   虽然现在还能正常发动,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可一旦经历长久的运转和考验,终有一天,会因为缺少它,而把所有的零件完全搞垮。   换成人的话。   代表这个人的人格,已经在逐渐坏掉。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正常,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神父做了什么应对。”   那时的言峰士郎,具有强烈的‘圣别’倾向,他把神用洪水清洗世间、降下大灾变筛选世人的经文,作为自己的信仰终极。   对方超级认真地说:自己要将人类清洗一遍,只允许正义之人和英雄存在,只允许两者间留下后代,然后成为与神通灵的救主。   间桐慎二想想就背后发毛,也就是当时自己正好也够中二,才能和这种家伙交上朋友。   “而且,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从现代日本穿越到大正时期日本,可外道神父明明身在美国,却能虚空拦截住士郎,把你们半路推下去,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问题禅院甚尔当然想过,之前士郎还和他讨论了,不过当时信息不足,也就没推断出什么结论。   现在看来,答案或许已经近在眼前。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13 20:50:40~2022-05-02 23:3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芥川sama是卡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u 22瓶;芥川sama是卡密 20瓶;麒零、阿卡姆骑士保护协会 10瓶;八娃 7瓶;无是什么、天青色烟雨 5瓶;五柳先生 2瓶;是个大帅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脸   昏黄的路灯下, 寒风吹拂着街道,将雾凝霜,冬日的城市夜晚展露出苍凉一面。   “必须确定这家伙的其他记忆在哪。”   间桐慎二犹疑着指出两个方向:   “未远川已经发生异变, 如果去那里寻找真相,肯定会有收获, 但危险也很大。另一个地方, 冬木教会,如果神父真的做了什么, 一切秘密都会藏在那里。我和樱被塞回小时候的身体, 现在所有魔术都无法正常使用, 所以还是你决定吧,先去哪边?”   禅院甚尔停顿了一下,脑中闪过先前士郎被掳走的一幕, 于是说:   “先去教会看看,如果找不到线索,再去桥附近调查。”   “好,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如果教会里什么都没有, 我再带樱去圆藏山。冬木教会算是神父的老巢了, 想必他也不会猜到,我们会直奔那里过去。”   确定好方向, 四人加快脚步,禅院甚尔有些不耐烦,便抓着一个,抱着一个, 背上还趴着小士郎。   加上他嘴上的疤痕,不知情的人看到, 说不定还以为遇到了嚣张的诱拐犯。   “前面就是吗?”   黑黝黝的半山上,冬木教会所在的位置十分幽静,禅院甚尔爬上石板道,就看见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欧式教堂。   “就是这儿。”   间桐慎二盯着封闭的大门,不知为何,心脏忽然开始狂跳起来。   “稍微等等,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然而禅院甚尔已经跳上围墙,直接落进教会的花圃里。   他警惕地半蹲着,等待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教会的结界并没有发动,也没出现任何可以想象的危险,空气中仅有冷风吹动柏枝的叹息。   禅院甚尔一步步走向教堂,推开庄严的高顶拱门,一股血液的气息才瞬间逸散开。   “谁在那里?”   没有直接进入厅堂,禅院甚尔用左脚别住大门,借着明亮的月光向礼拜厅望去。   充满血腥味的室内没有任何异响。   意料之中地,并没有人回答他。   此时此刻,倘若真的有谁在里面,恐怕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成为一具尸体。   禅院甚尔背靠墙壁,向一侧踱步过去。   绕过厅堂中成排的坐椅,他逐渐接近最前方的布道台。   从椅子后面出现的,是某人灰白的发丝。   随后才看到神职服,倒在地上的,似乎是一名年迈的神父。   禅院甚尔凑过去蹲下身,翻看被血凝固的衣襟,这上有明显的弹孔。   “□□的子弹口径,应该是被认识的人偷袭,不然不会是这个姿势倒下。”   他转头看向小士郎,发现男孩正呆呆地望着血泊,他下意识就抬手捂住对方的眼睛。   柔软的睫毛在掌心微颤,过了一会,似乎有温热的水滴落下。   禅院甚尔感到一阵悲伤和酸楚的共鸣,这么软弱的感情,即使在他最压抑的童年,也未曾出现过。   或许只有心肠柔软、内心善良的家伙,留下的眼泪才如此苦涩?   他沉默地揉按男孩的发丝,让对方埋在自己肩上哭泣。   傀儡般的诡异状态,像是被这眼泪打碎。   小士郎搂着高大的男人,不敢出声地落着眼泪。   似乎终于想起发生过的事,男孩一点点地抽咽着说:   “我……在房间里听到、有……枪声响起,出来看到神父爷爷的时候、已经……已经……”   “所以,你逃出去是为了求救?你想去找谁?为什么会走那么远,跑到大桥上去?”   间桐慎二急忙追问。   如果小孩子想报警或叫救护车,只要在路边拉住一个大人就可以,但士郎却跑到几公里外的冬木大桥,这里怎么想都有问题。   “不对!时间不对,这个人才死不久,恐怕我们刚上山,他就被人杀了。士郎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早就见到尸体……”   禅院甚尔话音未落,就在这时——   吱的一声。   礼堂内几人瞬间噤声。   禅院甚尔侧耳倾听,通往忏悔室的走廊里,好像有人从远处推开了一扇门。   随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开始极速接近大厅!   他能分辨出来,这脚步声很轻,但不是因为来的人很小心,而是对方的体重很轻,体型很小——   是小孩儿?   教堂里还有其他小孩吗?   砰!   脚步声停止,通往走廊的铁门被人撞了一下。   众人齐齐后退一步,因为插销锁死的铁门上,竟然被撞出一个不规则的巨大凸痕!   过来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   “神父爷爷,你在吗?刚才是什么动静?”   “我好像听到枪响,你没事吧!”   这声音和小士郎一模一样,禅院甚尔脸上露出震惊,可怀里的男孩却搂紧他,浑身都恐惧颤栗起来。   “有人吗?”   没有得到回答,那东西开始触碰铁门,一阵阵尖厉的刮擦声,仿佛一对钢铁做成的指抓,在门后上下胡乱抓挠。   小樱害怕地躲到哥哥身后,慎二咬牙带着她朝后方退去。   他们的魔术水平都回到幼年,圣杯力量也被封锁在身体里无法借用,如果待会发生战斗,他跟樱只有先一步撤离,才能不拖禅院甚尔的后腿。   铁门那侧的撞击越发剧烈,伴随孩童若无其事的询问声,厅堂里的气氛悚然至极——   咚!!   再一阵牙酸的拉扯过后,插销的铁棒直接弯成v形,通往忏悔室及封印物密室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猛然打开。   完全凸起变形的铁门,两扇之间的狭窄缝隙里,伸出一张脸:   这张脸孔四处张望,除了额角多出一块蜘蛛形肉瘤,肉瘤上密布的昆虫复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甚尔怀里的另一个士郎外——   这只怪物的‘脸’,几乎和幼年士郎一模一样。   发现四人,‘他’的表情有些疑惑,问道:   “你们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刚才怎么不出声呀?”   望着那天真的娃娃脸,禅院甚尔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肉瘤上的眼睛恶狠狠盯着他们,但这个‘士郎’却好像没有任何察觉,自言自语着:   “哦,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来避难的吧?那个圣杯还是什么的战争,可真麻烦啊。对了,你们看见神父爷爷了吗?就是一个穿黑衣服,好像叫言峰璃正?的、嗯,据说是这里的监督……”   对上‘士郎’单纯的目光,禅院甚尔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别无办法。   在他的感觉中,这个怪物也是士郎无疑。   可、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在对方的内心深处,过去的自己又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   禅院甚尔抱住怀里的小士郎,不让他把脸露出来,然后指了指布道台。   ‘士郎’看向厅堂前方,空气中的铁锈味似乎让他意识到什么。   瞳孔缓慢扩大,‘士郎’开始抽动身驱,门后面肉块翻涌,从脖子下面长出的,一块块鲜红的肉肢,疯狂地想要从铁门内挤出来。   无数触爪扒开钢铁,血粉色的黏液将其腐蚀、翻卷。   接在人类头颅后面的,是无法估测长度的、充斥着空间的巨大血肉。   每根触爪的一侧,都长着又细又黑的鬃毛。   充血的黏膜般的皮肤上,还有海洋生物特有的吸盘状凸起。   一枚枚猩红色眼珠,正从触爪移动时的躯干内露出。   这些熟悉的眼瞳,有的直勾勾盯着禅院甚尔、有的正在望向‘士郎’头顶,还有一些则注视着空中的虚无。   “啊啊啊啊啊啊——”   小士郎突然惨叫起来,就在怪物‘士郎’看见老神父尸体的一瞬间,禅院甚尔都无法压制住男孩,幼年士郎疯了一样挣扎——   细嫩的手臂皮肤和脖颈上,霎时间浮起烙铁般发红焦黑的烙印:   祂走进人们的视野里;   就好似山岭行走于天地;   有人类的轮廓;   却非人;   ……   旧日的主宰啊;   已然归来! 第141章 重见   男孩挣脱禅院甚尔的手, 径直冲向祭台下的血肉怪物!   幼小身体居然爆发出庞大动能,宛如火车冲撞在肉山上,霎时气流爆裂, 发出震动着整个教堂的巨响!   绘有天使的彩色玻璃砰然炸碎。   禅院甚尔在一瞬间地动山摇后,差点被晃倒, 还没等他站稳, 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是间桐樱的声音。   慎二也朝他大喊:   “小心!你脚下面!——”   教堂光洁肃穆的理石地板, 不知被哪里浸入的海水漫过, 正从众人鞋底缓缓攀升。   水位明明还不到一厘米, 可透过月光却能看到,水面下悬浮着一只和海魔极像、却比山峦还高的虚幻怪物。   它的躯干被不溶于水的神秘白雾笼罩,只露出数不清数量的触‖手软肢。   猩红巨瞳在浓雾里散发着不祥幽光, 凡人仅仅与这红光对视,便会感觉到灵魂被侵吞的巨大恐惧——   小樱最先看到旧日的倒影,体内魔力顿时不受控制, 疯狂暴动起来!   无数细小的“涓流”顶起皮肤,像密密麻麻的种子想一起破土。   间桐慎二不得不拔出备用小刀, 割开小樱细瘦的手腕, 让她的魔力随血液倾泻出。   然而,他虽回到没有魔术天赋的幼年期, 可圣杯却仍在他身体里。   就在间桐慎二没有防备的刹那,一根粗壮的触‖手,猛然间从水面下钻出!   浑身上下被束缚,他感到深深的不祥, 大叫道:“Alter!——以令咒之名,赐予你独立行动的能力!”   高挑的黑影瞬间凝聚。   随着慎二手背上一条令咒销毁, 仇阶英灵获得短暂现世的魔力,当即挥剑砍断马上要掳走御主的肉块。   然而接下来,攻击源源不断,水面下不可言说的存在,似乎对通往fate世界的“钥匙”十分感兴趣,即使主要目的不在他身上,却也能分出力量来抓捕。   此地没有大圣杯,间桐慎二不得不再次使用令咒,为迪卢木多补充维持现世的魔力。   就在迪卢木多带他们四处躲避时,另一边的情况更加恶化:   禅院甚尔也被水下的触‖爪纠缠,无法靠近那两名不分真假的士郎。   而随着水位越涨越高,三人都开始发现——这种异状不止出现在教堂,甚至连外面的世界也被海水淹没了!   “完蛋了,这是触发坏结果了么?我们会重新轮回吗?”   间桐慎二渐渐感到绝望,手背上的三枚令咒已经用光,现在他也无计可施了。   禅院甚尔没有回答,他斩落了所有试图靠近的触爪,终于接近已经被破坏殆尽的祭台。   怪物士郎将幼年士郎压在身驱下,本该骨断筋折的男孩,却将手臂强行从血肉中伸出,禅院甚尔眼睁睁看着那细嫩的手臂,一个骨节、一个骨节地变化为成年的形态。   焦黑的字迹烙印,开始像火炭一样发红发亮,士郎抓住身上的怪物,从上面狠狠撕扯下一大块血肉。   水面下传来如龙吟、又如鲸鸣般的怒吼——   触‖手不再管间桐慎二,纷纷聚集过来,似乎想先得知两意识斗争的结果。   禅院甚尔一刀斜劈下来,斩开怪物士郎的小部分躯体,对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脸上露出既愤怒又委屈的表情。   就算心里再不忍,禅院甚尔也只得选择先救人形的士郎,他顿了顿,才把手按在怪物士郎身上,轻轻揉了揉。   可对方一脸受伤,虽然没有凶狠反击,但却蜷缩起庞大的躯体,气愤地往角落里挪走。   “…呃、对不起……”   禅院甚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跟对方道歉,但被救出来的士郎显然不这么想。   血肉意识压制了他半天,总算在字迹的影响下恢复原本身体,言峰士郎搂住面前的男人,强调道:   “我才是真的,它是被外神附身的人格,别被它的情绪骗了。”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禅院甚尔连忙回头看他,盯着言峰士郎满布字迹的面孔,才说:   “你真没事了?!”   “嗯……这个可能,还是有一点的。”   言峰士郎苦笑着指指血肉意识,还有水面下注视着自己的存在,挠了挠头发说:   “原来绮礼他真的没猜错,某个意识居然已经走出如此之远,难怪螺湮城教本会越来越强,得到太多的旧日力量……我恐怕已经没法回头了。”   禅院甚尔紧紧攥住他的肩膀,开始感到不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混蛋,别告诉我……!”   “……抱歉,给我一点时间,甚尔。”   言峰士郎抱住一脸不认同的对方,表情虽然还很平静,双臂却用尽全力收紧,他低声起誓:   “我一定会回来的,请相信我。”   禅院甚尔恨不得痛殴他一顿,还想说什么,水下的存在迟迟没有等到应有结果,围绕两人的无数触‖手,便开始率先剪除不应在场者。   倒不是指的禅院甚尔,或者慎二和小樱这些人类。   伴随一声凄厉不甘的嘶鸣——   触‖手击穿了怪物士郎的头颅,于是那块蜘蛛形状的肉瘤,被毫不留情拍碎在地上。   “头部”都被破坏,可血肉身躯的“幼童”依然毫无察觉,它是被欺瞒的意识。   对养父的阴谋毫无察觉,因为失去恐惧,逐渐崩坏了自我,也越发向引导它的外神靠拢。   桥上的幼年士郎,则是迷失的意识。   男孩是士郎曾经失去的恐惧,是被旧日所看中,一次次引往入水中,从而得到部分神性,在非人的路途中演变极深。   只有言峰士郎是正常的意识,他的正常来自于恐惧的补全,这也是言峰绮礼与外神的交易内容之一。   只可惜那位最后的眼线,刚刚也已经被拍扁在地,可谓退出的毫无尊严。   不然士郎或许还能打听一下,自己养父到底谈了什么条件,从而推测对方最终的目的。   但是,不得不说……   如果没有绮礼激化他身上的矛盾,也没有经历这次的意外,或许言峰士郎未来某一天,会突然成为旧日降临的钥匙,打开虚空通往此世界的禁忌之门。   而他自己的人格,也会在受肉成功的瞬间,直接灰飞烟灭。   --------------------   作者有话要说:   帮小天使们理一下时间线:   ①Caster组绑架儿童,士郎获救(最初的士郎)   ②士郎被教会收留,因为命运的轨迹,被旧日和腐败注视(之前作话有提过这个世界线不是蝴蝶效应,单纯是命运的原因,就是不论有没有神or人干预,他都会经历后面的一系列穿越等,在外神的所知中也是特殊的存在)   ③言峰璃正遇害,士郎本体和主人格其实留在教会没出去,但被旧日勾引的恐惧人格(桥上士郎)独自走出□□。   恐惧人格在未远川目睹螺湮城教本的伟力,投入未远川不断死亡,因此士郎有在桥上观战的记忆。(士郎失去恐惧人格)   ④但士郎并没有去未远川,言峰绮礼后来查到这一点,确认养子被某个外神盯上,便以毒攻毒叫来另一个外神,还定下一个坑神契约。   腐败的一部分附在士郎身上,恐惧也被补全,但腐败的打算并没有得逞,因为士郎无意识中分裂出一个替罪人格(血肉意识),腐败只能附在血肉士郎上面,因此无法影响主人格。   ④言峰绮礼以某种条件,得到腐败的部分力量,因为腐败是全知之神,丛士郎身上窃取旧日的虚空权能,让他可以暂时创造空间虫洞,于是言峰绮礼劫走雁夜。   ⑤士郎不知道自己得到旧日的力量,为了追踪绮礼下意识发动空间能力,因为业务不熟,跃迁失败,加上命运本身作祟,于是掉进甚尔家。   ⑥剧情开始   ⑦言峰绮礼发现士郎(其实是樱)追踪到他的虚空路线,半路中拦截,结果把坐车的推下去,樱还是带着慎二到了他那里   ⑧雁夜和言峰绮礼在美国,慎二和樱突然降落,雁夜第一反应是带走樱,以免对方用女孩威胁自己,言峰绮礼第一反应是得到圣杯,但又想用樱威胁雁夜。   最终还是心里最想要的东西占上风,他放弃了圣杯,还是先抓住樱,结果使雁夜有机会带慎二逃跑。   ⑨雁夜和言峰绮礼约定谈判(其实各怀鬼胎,都想趁机把另一个人质带走)   ⑩士郎和甚尔到达美国 第142章 对峙   此刻的冬木, 出现了天海颠悬、江河倒灌的末日般景象。   位于近郊坡地上的教堂,成为一切灾难的源头,洪水一瞬间就将城市冲垮、淹没, 只留下惨绝人寰的破败与浮尸。   一座高楼的天台上。   言峰绮礼望着这令人类绝望的地狱景象,不禁感到由衷的欢愉和欣喜。   他放肆大笑着。   “看看吧, 雁夜!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只拥有最狭隘、最自私愿望的你,不知是否也会为此刻动容呢?”   “你兴奋过头了, 神父。”   毫不留情地泼去冷水, 白发男子一步步爬上楼梯, 倚在铁栏边缓缓喘息。   “不过是混杂记忆的幻境,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因为、你已经死了!”   黑衣肃穆的主教缓缓回身,暗紫色的衣摆在风中猎猎起舞。   “是么?”   言峰绮礼空无一物的瞳孔,此刻倒映着不断剧烈咳嗽的瘦弱男人。   “你为什么能肯定, 我不会再复活了?莫非你利用刚才苏醒的时间差,在外面吞食了我的肉|身?”   间桐雁夜瞳孔微放。   “你……居然知道?”   随后想到了什么, 他立即又坚定神情。   “既然你也喝下那种酒, 就应该猜到会有这一天吧?还是你又打算骗我,想说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   “不, 不,我只是有点好奇。”   言峰绮礼抬脚走向对方,手掌搭在雁夜身后墙上,低头俯视着他:   “你真的认为站在这里的我, 只是一个不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幻影?”   “……”   压迫感临近,雁夜脚跟不由碰到墙, 却倔强地撇过头,不愿与其对视。   言峰绮礼仍不放过,他掰过雁夜的下巴,紧紧盯着那双渐透出紫光的眼睛,问道:   “得到了我的全部记忆和所知,你就没有什么感想么,雁夜?”   “……哼,感想就是你疯了,你这个混蛋!”   雁夜用力推开他,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言峰绮礼禁锢着男人,问他:   “你要阻止我,所以才会进入这片幻境,对不对?那么还有什么办法、你还留了哪些后手?告诉我吧,雁夜,还是说,你又想像上次一样,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才背叛我呢?”   “我从来都没跟你站在一线过,谈何背叛!就算只有过一次盟约,九年前、也是你先背叛了我!言峰绮礼——”   原本愉悦的笑意消散,提到自己心情最复杂的那次陷害,言峰绮礼眼中透出一丝不快。   他虽然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但如果能让他重来一次,或许确实还有更好达到目的的方法……   但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你本来就要杀远坂时臣,我不过比你先一步除掉他,又有什么不对?”   “还真敢说啊!分明是你给我设下圈套,就是因为你葵姐才会——”   剩下的话未出口,雁夜便感觉一股巨力传来,直接将他掀倒压在地上。   不见边际的乌云中,落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海水,远方的教堂还在向地面倾泻,再高的高楼也开始遥遥欲坠。   言峰绮礼将雁夜的手压在头顶,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烦躁和杀意。   “我说过吧,别再提那个名字。”   间桐雁夜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头脑也冷却下来。   就算再不正常的家伙,只要相处时间久了,也能积累出和平共处的经验——他和神父就是如此。   为数不多的争吵,也往往是因为旧事重提。   但事已至此,再翻旧账确实没什么意义,都已经过去快十年,吵也吵了快近十年,要争早就争出结论了。   不过是需要个针锋相对的借口罢了。   “好,那就说眼前,你想潜伏在这片意识海中,等我们其中一个人回到原本世界,然后就利用外神残留的力量,暗示他接触大圣杯,释放此世之恶,对不对?”   雁夜的表情头一次如此严厉,他狠声说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绝不会让樱生活的世界被你毁灭掉!最后一次警告你,言峰绮礼……”   如恶魔般的神父,正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如果,我对你说‘不’呢?”   “……”   呼吸浓重,雁夜眼中怒意也愈深。   灰色瞳孔中紫芒微微闪烁,还没等对峙进一步升级,教堂方向再次出现异变——   只见天空破开一条裂隙,有闪耀的光束从中落下,虽然还很细小、却代表了离开这幻境的唯一希望。   缩小版的慎二和小樱,被黑英灵一左一右抱在臂弯里。   迪卢木多则被一条脱离水面控制、巨大无比的暗紫色触足抬起,与之一起缓缓升空,逐渐接近云层上方发光的‘裂缝’。   教堂里,言峰士郎浑身青筋隆起,黑色的字迹越加浓重。   水面底下山峦般的神祗,也越发近似于青年的倒影,开始与这个位面越来越靠近。   “趁现在,甚尔,跟他们一起……”   握着无声反抗的恋人的手,言峰士郎试图用这辈子最真诚的表现,向对方保证道:   “我也一定会出去,真的,很快!要是骗你,就让我变成小狗!”   面对这么幼稚的誓言,禅院甚尔虚着眼睛看对方,脚步仍一动不动。   “咳、你都答应结完婚后跟我姓的,我还没给小惠改户口,怎么会死呢?而且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会给我戴绿帽子的吧?我才不要啦!拜托,别离开我……”   本来是想找其他理由,但讲着讲着,言峰士郎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消失没多久,恋人就带着孩子另寻新欢的可怕景象,整个娃娃脸都垮了下来。   咒术师杀手脸色一黑,把黏上胳膊的白痴撕下来,啐了一口说:   “现在究竟是谁要离开谁?麻烦给我搞搞清楚!你要是敢给我死不见尸,我就把那两个小鬼头扔大街上,谁爱养谁养,听见没有?”   “呜,甚尔……”   “少给我装可怜,没用!”   拎着青年的领子狠狠威胁一通,禅院甚尔才拍拍屁股走人,准备暂时信任对方,出去把两个小崽子找回来再说。   而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拿来威胁的“肉票”之一,还是自己唯一的亲儿子。 第143章 143回归   言峰士郎屏气凝神, 争夺过最后一点控制权,他操纵一条巨大触足,将迪卢木多和慎二兄妹送往幻境出口。   “喂——木头脑袋!你也快给我出来, 别让本大爷等太久!”   出去之前,间桐慎二还不忘呱噪一番, 言峰士郎只能无奈称是, 只想先把人给敷衍走。   禅院甚尔反倒没再说什么,只深深凝望了他一眼, 就跟着走进破云的日光中。   言峰士郎吐出一口郁气, 强撑着的最后力气也松懈掉, 教堂水位顿时猛然间上涨——   只需顷刻,海水便漫过衬衫腰际。   言峰士郎俯视水面,那水里红发青年的倒影早已消失, 与之相对的,则是浓雾中的旧日影子。   “虽然还是觉得没什么希望赢‘你’,但果然——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回忆起恋人最后的眼神, 年轻神父难得傻笑了一下,于是不再做任何抵抗, 由着海水一眨眼吞没了自己。   逃离幻象的三人也并不轻松。   穿过日光, 他们才发现,自己踏入了一条类似海魔亚空间的虫洞。   夺得部分外神力量的某人仍不死心, 偶尔就会有突刺进来的虫螯,目标显然是间桐两兄妹。   但他也被随之而来的,纷纷扰扰的紫色蝴蝶所阻。   不知又遇到怎样的变故,这些灵蝶似乎发生了进化, 只要依附上,那由古神残力凝聚的虫肢, 就会被直接吸空,瞬间瓦解成齑粉。   “雁夜叔叔……”   樱担忧地回头望向那些蝴蝶,仿佛看到了这么多年来,一直为自己的命运,不断战斗、抗争的那个男人。   “二叔他还在帮我们,不要犹豫,快点走!”   慎二握住她的手大步向前,用手臂挡住脸,抵御空间里的狂风乱流。   迪卢木多再次灵子化,默默护卫在少主身边。   终于,冲破了罡烈的飓风,还有危机四伏的黝黑虫洞,众人的眼前骤亮,不约而同地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间桐慎二这才意识到,扶着自己的人是谁。   他大吃一惊:“怎么……?!”   对方竖起食指,在唇尖比了一比,但他做的有点晚,因为不远处少女已经坐起身,向这边望了过来。   樱呆呆地看着走过来的人,泪水不由夺眶而出,猛地抱住了对方。   “别哭,小樱……哈哈,抱歉,是我太狼狈了么?”   挠了挠头,男人将慎二放在地上,白发的魔道叛逆者轻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温声说:   “我没有事,你看,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放心吧……”   “骗人!”   女孩哽咽着哭泣道,这还是过继到间桐家之后,她第一次与别人顶嘴。   “叔叔是骗子!”   “……”   被小孩子无情地当面拆穿,间桐雁夜只能连连讪笑,用袖子慌张地帮少女擦眼泪。   现实中的纽约站台,燃烧的火势越来越大,氧气也越来越稀薄,他也不得不做出决断。   “樱……”   感受到非比寻常的语气,间桐樱肩膀微颤,她抬起头,如同祈求般地看向对方。   然而,白发的年长者安抚地对她笑着,也尤为认真地说:   “带他们回去原有时空,小樱可以做到的,对吗?”   间桐樱赶忙摇头,却换来雁夜无奈地一笑。   不。   不是做不到,而是对方的话语里,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的意思。   “为什么?叔叔也跟我们一起……”   间桐雁夜深深看了女孩的脸,最后一刻也没有表露内心的不安,仅仅是对她温柔说道:   “抱歉,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樱。”   仿佛无尽的宇宙外传来共鸣,浩瀚的纬度外,悬浮的锚点在另一空间,召唤着异时空的来客们。   “等、——”   间桐樱感觉到一股宏伟的引力,正从身后源源不断传来。   她下意识操控起影子,牢牢地保护住哥哥,还有一旁的禅院甚尔和他怀里没有醒来的学长。   就在她想牵住雁夜叔叔的时候,无往不利的虚数丝带,却像被一层更玄奥的规则所阻挡,只能隔空停留在男人面前……   “樱,不用挂念我,要幸福地活下去。”   白发的身影从时空的另一侧,朝她挥了挥手,隐约能看到,那脸庞还是微笑着的。   希望你永远都不会再难过,也永远都不再哭泣——   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二叔?!”   “雁夜叔叔!……”   间桐樱绝望地伸出手,却再无法碰到那人的衣角。   回溯的巨力作用在少女身上,几乎要将纤细的腰肢折断,但她还是强忍着维持了魔术。   必须把其他人一起带回去——   这是。   叔叔最后的嘱托了。   恍惚间,她看到了自己和凛。   还没有过继前,凛还是她的姐姐,常常与自己一起在公园玩耍。   而葵伯母……也还是自己的妈妈,她是比任何人都温柔慈爱的女人。   梦中,对方似乎正与另一个人打招呼,那人不是她的父亲,甚至不是魔术师。   对方还是黑发的样子,每次见面都会给自己和姐姐带礼物……   是啊,没错。   明明叔叔比母亲还要小一点。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子?   难道,也是为了救我吗……   在不知道噩梦还是美梦中坠落。   间桐樱有那么一瞬间,尤其憎恨起了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不干脆死掉呢?   那样就不会有人因为保护我受伤。   而我也不会痛苦地活到现在。   为什么要救我……   叔叔……   西东京,一条小吃步行街上,突然发出的巨响引来许多行人关注。   “——”   “——醒、了——?”   “把她放——”   “樱——振作点!”   很快就有警察和负责人赶到,声明发生了煤气爆炸事故,即刻要疏散现场人群。   几辆救护车很快调度过来,围观热闹的年轻人中,有人隐约看到两名紫色头发的学生,被戴上呼吸面罩抬进车里。   “喂,那两个是外国人吗?”   “我没看到啊,长得怎么样,多大岁数?”   “是高中生吧?我也没看清楚脸……”   “不会上升到外交事故吧?”   “怎么这么倒霉,居然碰上了瓦斯泄露——”   由天野银次护送两人上救护车,本来跟对方一起抽时间出来挣外快的美堂蛮,此时也只能认命地帮忙处理首尾。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   “看现场的痕迹,应该还有人没被救援才对?”   美堂蛮摸了摸倒塌建筑下的血迹,好奇地四处张望。   “难道说仍有意识的人,提前离开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18 19:59:50~2022-06-05 12:3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依然坚守的温暖、芥川sama是卡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下萤丸 29瓶;陆 20瓶;八娃 16瓶;Cutie Feng 10瓶;小僧这厢有礼啦 8瓶;锦地罗、麒零 5瓶;五柳先生、壳卷须炸飒绒 2瓶;研·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144滴血的书   商业步行街北边的死巷外, 一量黑色福特停下来。   打开驾驶座门,孔时雨隐约看到一堆杂物后的男人身影,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你这家伙, 倒是给我说清楚点地址啊,就光发个定位过来, 我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你?”   蹲坐在肮脏的暗巷墙根下, 黑发的天与暴君缓缓抬头,垂落下的流海半遮住眼睛, 晦暗的气氛让孔时雨直觉事情不对。   “喂、禅院, 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出什么事了, 你刚杀过人吗?!”   然而,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   潜伏在黑暗里的高大杀手,此时倒像一只受伤野兽, 身体略微迟钝地走向中介人。   原本应该被他保护得很好、一起回到现代的那个人,仿佛突然人间蒸发。   他的怀中此时空无一物,唯独右手死死攥着某样东西。   在杀手经过自己的时候, 孔时雨隐约看到了,对方手里拿着的, 好像是一本旧书。   而且, 那本书还从页缝里不断地往外渗着血。   ……这难道是什么咒物吗?   不过弄成这幅样子,也怪不得对方打电话过来, 要自己开车接送。   如果就这样走到街上,一定会引起恐慌吧。   怀着满腹的疑问,孔时雨还是把自己这难搞的摇钱树,一路送回了东京的房子。   “喂, 你真的没事吗?有什么需要我的就直说,别不好意思?”   把人放在楼底下, 孔时雨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看对方的表情和状态,简直比妻子去世那段时候还要糟。   他真怕对方一个想不开,就去报复社会了,那样的话,整个咒术界都会被搅个天翻地覆也说不定?   虽然倒也不是不能挣钱,但挣太平钱,总比挣乱世钱轻松点吧?   禅院甚尔的脚步未曾停下,就在孔时雨以为这次也不会得到回答时,沙哑到仿佛马上要破碎的嗓音,从死寂的楼道里传来。   “帮我……准备去美国的签证,谢……”   点起一根烟,孔时雨边拿出手机,边对已经无人的地方回说:   “行,知道了,知道了。”   啧啧,反正对方人没事就行,虽然想顺便问问反转治疗师的情况,但看对方这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该不会是被甩了吧?   嗯……虽然游手好闲总吃软饭结过婚还有孩子,被人甩好像也是早晚意料中的事。   不过脸确实长得还不错,以治疗师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这么无情吧?   唉、算了,自己还是别触霉头比较好。   ……   沉重的脚步落在门前,打开进入这栋房子,禅院甚尔就把自己扔在了地板上。   黄昏惨红的余晖自阳台漫入,却已无法驱走这片室内的黑暗。   孤独的身影仰卧在地上,只是木然地盯着空白的天花板。   从来都像黑豹一般敏锐的男人,此刻眼神却有些微失焦,并不是他不想考虑现状,或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而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抗拒——它们在拒绝接受某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天与暴君双手捂住脸,内心的痛苦极速积聚,却根本无处抒发,从而反射到肢体上,几近颤栗痉挛。   就在他憋闷到自暴自弃,已经想出门随便找个强者杀来解气的时候。   那自进门起就被放在胸口,一直只不断流血的教本,此时竟如一颗活人的心脏,开始用力搏动起来!   本来属于两者的、错落不一的心跳,一方像是感受到另一方,教本与禅院甚尔自己的心跳声,频率居然缓缓重合在一起?   禅院甚尔拿起旧书,他本以为这是士郎遗留下的投影物品,可现在看……泛黄的扉页还在不断向外渗血,但发出的心跳却如亘古般,沉稳而有力,一如它曾经的主人。   “……是你吗?”   禅院甚尔不顾一身血污,用被血浸泡的湿滑的手指翻开封皮,教本里写着的每字每句,都像是刚刚烙印在人皮上——   发黑发红发亮。   也正是从这些字迹里,有血液不时地流淌出。   也有的字迹凝结成痂,和人类受伤时的伤口看起来别无二致。   不知怎么回事,鲜血包裹的教本突然鼓动了一下,同时间,房子里打开一道亚空间缝隙!   只见一条巨型海魔从里面探出部□□体,它张开食人花般的巨大口器,两团沾满了黏液的、脏兮兮的小团子被送出来。   然后巨型海魔就像逃避某种追踪一样,刹那间又关闭了出口,就这么突兀地消失不见。   滚落在榻榻米上。   用身体护着更小的小惠,累从地上抬起头,于是正好和禅院甚尔对上视线。   看似年幼的前下弦眨眨眼,试探地叫了一声:   “呃,父亲大人?”   哈……   哈???   谁是你父亲?   ——   三个小时后。   京都府南,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禅院家的嫡子,一脸戾气地被从房间里薅起来,据说是校门口警卫厅刚接待了紧急客人,要当事的学生尽快赶过去。   没办法,班主任亲自过来找人,就算要大发脾气,也说什么都得走这一趟不可。   禅院直哉潦草地披上外衣,脸色阴沉地跟在后面,他抬脚踹开宿舍楼大门,铁皮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咣当声——   几层楼道的感应灯都被震亮。   切,这么晚不让他休息,那就谁都别想睡好!   资深一级咒术师只盯了他一眼,却没发出任何斥责。   如果没意外的话,这小子将来会是咒术御三家的家主之一,前途和手中权利都不可限量。   而且脾气还又臭又大,自己没必要为了点小事开罪对方。   说不定未来自己更有求于他,毕竟想在“高层”中混到一席坐椅,是绝对离不开御三家的支持的。   其实他内心也嘀咕,该不会是禅院家里又想派人“照顾”这个嫡子吧?   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事,这学年也不是发生一起两起了。   真不知道这小子以前到底干了什么,居然让偌大的整个家族,都对他草木皆兵一样。   不过,就算嫡子再怎么叛逆,这都已经几点了?   没道理大半夜的,还突发奇想地把仆人派过来吧?   就算是传什么重要的话,打电话不行吗?   禅院直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班主任也一头雾水地跟来,两人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在警卫室里见到了头发湿淋淋的俩孩子。   不到两岁的男孩瑟瑟发抖,紧紧依偎在哥哥怀里,而外表仅比他大几岁的累,还处于对这个未来世界的迷茫中。   不过这并不影响,累在看到禅院直哉的脸时,确认了对方就是父亲口中提到的——   自己和惠未来的饭票。   “七岁”男孩带着更年幼的弟弟,可怜巴巴地对金发狐狸眼的饭票行礼,边抹泪道:   “父亲大人,我和惠已经无家可归了,请你收留我们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彩云猪猪:????????   【黑人问号. jpg】 第145章 145衡量   “哈?开什么玩笑, 你谁……!?”   就在禅院直哉青筋暴起,正要发怒时,他瞄到栗发小鬼偷指向右方的小手。   撇头一看, 只见两条犬形式神正嘶哈嘶哈吐舌头,各自额上还带有明显符文——   这不是?!   几个警卫与负责高一的班主任, 眼看这位大少爷脸色变了又变, 由不可置信、到漆黑、再到铁青,最后定格在扭曲上。   禅院直哉的假笑就像贴上去一样, 用手搂在两个孩子肩膀, 弯腰跟他们说话。   “能不能先问下, 为什么你们过来还带着狗?这两只畜生是哪跑来的?”   “我和惠做手影游戏的时候,它们突然跟过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累照实回答道。   “……”   也就是说, 真的是那个术式?   哈,今天是什么愚人节玩笑吗?   连十种影法术都冒出来了……还是小鸡仔儿这么大的小崽子?   禅院直哉终于绷不住表情。   凡了解御三家过往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十种影法术”。   那是号称禅院家最强的术式, 它的某代使用者曾与五条家当时的六眼、也是一位无下限咒术师,在御前的一场比武中同归于尽。   如此顶尖的术式, 只要一旦出现, 势必会被家族钦定为下任家主。   而面前小鬼中的一个,竟是能动摇自己继承人地位的存在, 这让禅院直哉不由得泄露出一丝杀意。   看出问题学生此时的情绪有点危险,班主任咳嗽两声,把几个警卫支走,以免听到更多禅院家私密。   他自己也避了出去, 不过在关上门前,还不忘叮嘱一声:   “禅院君, 不管大人怎么不对,都不是孩子的错,你可别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了。”   “哈?放……”什么屁呢?   这两个小崽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好吗!惠是甚尔的儿子,另一个更不知道是哪来的臭小……   ?   嗯??   禅院直哉情绪突然一顿——   不对。   等等?   话说……如果“十种影法术”真是自己的儿子,那他继承家主一事,岂不更板上钉钉的了么?   禅院直哉脑海中浮现出,禅院扇和禅院甚一这两张碍眼的老脸。   照现下的情况,如果某天老头子突然归西,自己接手家族的时候,最大阻碍就是这两个不死心的叔父。   但如果自己“生下”十种影法术继承人,别管是庶子还是嫡子,长老们为了未来顺利让其继位,一定会把自己这个“生父”,先一步捧上家主的位置。   甚至可以说,只要这个筹码用的好,别说扇和甚一了,就是想让老头子提前卸位,他都有几分把握……   俯视可怜巴巴的小侄子,禅院直哉眼神闪烁,紧扣的手指也放松了一丝。   反正甚尔也不会再回家族,现在还把小鬼们硬塞到自己学校,搞得自己渣名远扬……   那他顺便收点利息,也无可厚非吧?   “哎呀呀,我突然想起,我可能要请两天假了。”   他笑嘻嘻地一手抱一个,春风满面地对门外的班主任说:   “毕竟得给我两个宝·贝·儿·子,找住的地方,总不能跟我一起睡学校吧?”   即使对这个小少爷喜怒无常成了习惯,中年咒术师还是忍不住一噎。   还在上高一的臭小子、到底脑浆怎么长得,才能漫不经心说出自己有两个私生子这件事!   而且大的那个已经七、八岁了吧?   他出生的时候你有十岁吗?!   自己居然还怪禅院家风声鹤唳,没想到真是事出有因啊!   “呃……唉,这、那你就请事假吧,学校那头我会去说。”   “嘻嘻,那我就带走他们喽~”   ……   后半夜,凌晨。   东京草摩族地,草摩羽鸟家。   还在睡梦里,忽然听见窗户格拉格拉响,羽鸟瞬间睁眼看去。   幽暗夜色中,只见一个又高又壮的金毛狐狸,正撬开他卧室窗户插销,还迈了一条腿进来。   草摩羽鸟:“…………”   禅院直哉立刻挥手:   “呦,羽鸟~早上好呀~”   瞪着墙上指针刚过2的挂钟,被评价为本代十二生肖里最可靠、性格最沉稳的草摩羽鸟,缓缓从床上爬起身。   他忍不住出言关心,这位和自己有不解之缘的初中损友:   “禅院直哉!狗东西——”   “半夜两点撬我家窗户,你是不是有大病?!”   如此亲切的招呼,让金发狐狸笑眯的眼更细:   “哎呀——干嘛这么无情,羽鸟君~亏我特意过来看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别、我不……”   不等草摩羽鸟阻止,禅院直哉直接回手提溜进来两个小团子,介绍说:   “来,这是你们羽鸟哥哥,快叫哥哥好。”   “……”   草摩羽鸟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呈现菜色。   “这又是你弟弟吗,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非把小孩送到这里来,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再说都几点了?!   提到这茬,禅院直哉嬉笑的表情消失了,一脸沉重地长叹一口气:   “羽鸟啊,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说完给我快滚。”   “……如果你能帮我这次忙,我就想办法给你解除生肖诅咒。”   生肖为龙的诅咒之子不为所动,并冷酷指出:   “呵,上次你也是这么答应的。”   “哎呀,那时人家还小~咒力可能有点不够,而且你也该给我多点时间,研究一下你家的诅咒嘛——”   鬼的还小,一共才过去几周?!   “所以,结论。”   “最后一次,真的、羽鸟!我家的人在追杀这两个孩子,拜托帮我最后一次吧,就照顾他们一段时间,球球了!”   “……”   最终,羽鸟还是败在对诅咒的不甘,还有两个孩子湿漉漉的眼神下。   “我是累,今后多有叨扰,还请您多多关照。”   惠之前来过,羽鸟还记得,不过这个栗色头发的孩子……   “直哉已经走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着这个有礼貌的孩子,羽鸟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   禅院直哉那混蛋,十句里面甚至没一句话是真的,他是绝不会再上对方的鬼当了。   “您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穿着和服的累搂住幼弟,用袖子擦擦眼睛,轻声哽咽说:   “您是父亲大人的朋友,所以其实告诉您也没关系,直哉大人,是我和小惠的亲生父亲。”   闻言,咔嚓一声,羽鸟掰断了手里的咖啡勺。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猪猪喜提【京都炮王】称号!   顺便,累是几百岁的鬼,小孩的外表下黑得不行呢 第146章 146两年后   纽约的这周末, 是个糟糕的阴雨天。   从航站楼出来的禅院甚尔,不在意地罩起卫衣帽子,伸手拦上了一辆的士。   ‘要去哪, 先生?’   从下飞机开始,周围就充斥着听不懂的语言,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 掏出一张折好的地图递给司机。   ‘这……先生,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地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车站, 现在早已经废弃了, 要去纽约站的话应该到这边才对……’   年纪不小的司机比划一下, 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点,征询对方要不要改路线。   然而,这位亚裔乘客好像非常坚决, 只指着原先画出的目的地,表情也带上了一丝烦躁。   语言不通,老司机也只能耸耸肩, 带对方去一开始要求的地址——管他的,反正只要给车费就是上帝。   接近四十分钟车程后, 的士停在了一处废旧荒凉的旧城区。   禅院甚尔向窗外张望了一眼, 就掏出一打美金扔给对方,然后直接下车。   ‘嘿, 我还没找你零钱……哦,耶稣!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目视那背影快速消失在雨里,老司机摇了摇头,一脚油门驶出这条街巷。   在他们这些老纽约人眼里, 旧火车站附近的区域,是一片充斥不祥的废城。   这里发生过许许多多的怪事, 而似乎一切的开端,都源自于八十多年前,那场充满诡异色彩的列车连环爆炸案。   ……   两年后。   京都府,四条河原町——   “喂?孩子,什么孩子?……啧,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忙任务呢,先挂了。”   听筒里舍去风度、吹胡子瞪眼、几乎要对嫡子破口大骂的长老们,还没来得及怒斥,就被禅院直哉给挂断电话。   揣起手机,长按关机键,金发狐狸眼的青年,甚至坦然无视了比北极风还要寒冷的目光,嬉皮笑脸地给对面人倒满果汁:   “表情别这么严肃嘛~羽鸟,难道说考大学的压力就这么大?你的眉心多了个川字哦,知道嘛~”   “我.是.因.为.考.大.学.吗?”   草摩羽鸟头上血管暴起,眼神刀在对方身上,像是要给禅院直哉开个天窗:   “我因为谁压力这么大,罪魁祸首难道不该反省一下吗?!”   “哎呀,啧啧啧~我太理解了,羽鸟,这么长时间,帮我分神照顾那两个孩子,真的是辛苦你了,可是……如果一旦被我家里发现他们的话,惠和累说不定会为此丢掉小命的,呜嘤……”   没等这个不要脸的肌肉嘤嘤怪,再次炒他的大家族遗孤冷饭版本,草摩羽鸟深吸一口气,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说:   “慊人已经知道了。”   “嗯?”   见对方还没明白,草摩羽鸟捂了捂额头,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他说起了前两天,从草摩紫吴那得到的,暗中传来有关慊人的消息——   “好像是你们家的人,已经向本家投递了拜帖。约定见面的时间就是今天,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见家主,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   见好友脸色冷了下来,草摩羽鸟知道,对方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总之,虽然慊人之前不反对累他们借住,但如果知道孩子们和擅长除咒的阴阳师家族有联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们交出去。”   自上代家主,草摩晶逝世后。   草摩一族的少主,草摩慊人,成为了最孤独的【神明】,因此也极为恐惧【十二生肖】与【神明】的契约羁绊被解除。   虽然解除诅咒、变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十二生肖里每个人的愿望,但如果真出现那种局面……   众叛亲离的那个人,未免也太可怜了。   “好吧、好吧,唉,我知道了,该死的老家伙,居然过了这么久还不肯死心!亏我以为全都糊弄住了……”   禅院直哉放下二郎腿,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烦躁地抓抓头发,他开始用手机翻号码。   然而可惜,堂堂咒术御三家的嫡子,由于平时交友面过于局限,一时之间,竟然也找不到草摩羽鸟以外的,其他可以托付的靠谱之人。   真没办法啊!只好打电话问问甚尔,他有没有时间先带一阵子……   嗯?   不对!   话说小惠他们本来就是甚尔的儿子吧?   为什么他这个大少爷,现在反而成了对方的专职保姆,居然要操心这么多东西?   可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啊啊啊,搞什么?这种时候?快点接电话啊!”   ……   北美时区,拉斯维加斯。   绿色的赌桌上,黑色触屏手机单调地震颤着。   主人随手将它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一边从手里捏成扇形的扑克牌中,挑出一张红桃Q扔出去。   “孔?”   ‘喂,禅院,我这有一个大单,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下家没牌,于是男人大手一伸,将四张墩收拢到面前,一边跟电话里说:   “我正忙,没一亿的报酬就别打来了。”   ‘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人在拉斯维加斯,还能忙什么,不就是在赌……’   “说不说,我挂了。”   ‘行、说、说,我先说正事,盘星教下单天元的星浆体,死活不论,你不想掺一脚吗?’   “多少?”   ‘一亿五千万。’   “呵,那还不错,对手呢?保镖都是些什么人?”   ‘我有确切情报,对手只有两个咒高在校生,还是二年级,不过是特级咒术师。’   “哦?术式呢?”   ‘一个还不清楚,另一个看录像应该是咒灵操使?名字叫做夏油杰,另一个叫五条悟。’   “……”   电话里头传来嗤笑,很快又变成无法抑制的大笑声,男人像是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好在笑完之后,术师杀手给了中介人一个明确答复:   “活我接了,情报发手机。”   ‘那好……’   就在孔时雨吐出口烟,电话里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让一向头脑灵活的他差点懵住。   因为这位天与暴君,像是很随意一说:   “对了,我已经不是‘禅院’了,我入赘进言峰家,现在叫‘言峰甚尔’。”   孔时雨张口结舌:   ‘咳、那……啊,应该恭喜你哈?’   哈。   喜从何来?   连孔时雨自己都扪心自问,喜从何来?!   中介人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扇一秒前的自己几耳光。   实在是刚才太过震惊,不小心说错了话,还正好踩进雷区中央。   果然,电话对面没有任何回音,全然冷漠地拒绝了这种道贺。   于此同时,没得到任何征询,就被户主老爸一道改了姓氏的禅院——不,现在是“言峰惠”了。   他,又遇到了有生以来,最烦人的那个烦人精。   “哎呀,惠酱,好久不见~还认得爸爸我吗?”   皱紧小眉头,惠盯着靠过来的金毛青年,小嘴不由嘟起来,说:   “不是爸爸,是混蛋直哉。”   “嗯?”   哈???!——   “喂,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某嫡子刚想要火冒三丈,然而还没等这火冒起来,就听一道冷的像尸体样的声音说:   “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对一些没良心的人渣吐槽时,不小心让孩子听到了吧。”   羽鸟怨念到几乎凝成实质诅咒的脸,将禅院直哉的心火直接熄成一道青烟。   他讪笑着将两个幼崽提起,也不顾小不点在挣扎,边走边说:   “哈哈,那没事了~我先带他们出去避避风头哈,过段时间再来找你玩,ByeBye~羽鸟!”   “住口,混蛋!不许再来我家!” 第147章 147星浆体   【这就是星浆体的照片?】   【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   禅院甚尔像转笔一样,修长手指把玩着掌心的天逆鉾。   他眉毛忍不住挑起,仿佛想到什么奇怪的记忆。   是在哪见过?   这个岁数, 不可能是那些有关系的女人。   会是在那——见过的这张脸吗?   【甚尔!在不在?】   【在不在】   【在不在】   【在不在】   【在不在】   【——】   刷屏的信息叮咚、叮咚弹响个不停,   禅院甚尔不耐烦地打开黑名单, 来自京都的一百多个未接电话, 让他不由手指微顿。   算了,还是别放出来了……   【什么事?】   他用软件简短回复。   然而, 就像大坝开闸放出洪水一样。   手机那边的直哉, 发现自己终于联系上这个常态失踪人口, 不由心里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刷屏求救道:   【完了!】   【完了大事不妙了啊,甚尔!】   【我朋友家被老头子给盯上了, 现在惠酱和累酱又回到我这里】   【族里面要的是十种影法术,你肯定知道吧?被他们找到惠,那就全都完了啊?!老头子还为此冻结了我所有银行卡——】   可恶, 这些老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归西?!   【总之……你现在在哪?我真的快顶不住了喂,你把小惠他们领回去吧……】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甚尔无所谓地打了几个字, 发过去:   【承惠十亿,送你了】   【…………】   十二个点透出抓狂的预兆, 直哉简直要无语死了:   【都说我卡被冻结了啦!而且你每次一消失,就直接失踪一整年,真不怕小惠忘了你这个渣爸?】   【呵,无所谓了】   阖上手机屏幕, 甚尔难得走了会神,最后, 还是把一个号码发给禅院直哉。   ——   “卑贱之徒?!竟妄图杀害妾身——还是你先西内吧!”   听到啪得一声脆响,天内理子的菜鸡无影手,正好命中未曾防备的五条悟。   白发六眼DK捂着脸,无语得满头青筋想要打人,但好友杰硬拉住他,于是忍着气走到一边。   “理子妹妹,先冷静一下,我们和袭击你的那伙人不是一起的……”   夏油杰拿出最温和的笑容,想要与特殊保护对象交涉,他和悟那个坏脾气可不一样,毕竟他……   “说谎!一看你就长着张骗子的嘴脸,唔,流海也很可疑!?”   “……”   现场静默一瞬间,便响起天内理子的尖叫——   “干什么?!你们这是大不敬呜呜!”   “卑贱之徒!放开我啊!”   每天和五条悟这种问题儿童厮混,夏油杰又怎可能是真的好学生,他当即撤回前言,准备和悟一起欺负这个不懂礼貌的小丫头。   “请、请快住手!”   好在理子的专职女仆前来救场,她是天元派来从小服侍星浆体的黑井美里,在刚才的诅咒师集团Q的袭击中,也被夏油杰给救下来。   虽说一直守卫着星浆体,黑井却没有多少战斗能力,更多是照顾着像自己妹妹一样的、理子的生活起居。   误会解除,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放开小丫头,可天内理子却坚持要去学校上课。   明明距离与天元大人同化,就只剩下不到三天时间。   连五条悟这个平时肆意妄为的家伙,也忍不住吐槽天元——给星浆体的限制也未免太宽松了。   现在消息明明已经走漏出去,要是在学校出现什么意外,围绕同化的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全都功败垂成?   “别这么想,悟。”   一向对他人遭遇感同身受,夏油杰劝说好友道:   “别看她那副样子,等到同化完成,星浆体就会‘成为’天元大人,变成结界里最下层的根基,再也见不到同学,朋友,和她最重要的人了。”   “行吧,行。”   五条悟啧了一声,别开他臭着的脸,夏油杰耸耸肩微笑说:   “这次就随她喜欢吧,反正这也是我们的任务。”   ——   东京湾,港桥。   曾经的下弦之鬼、现在则是不会变老的人类,累,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家人。   当然,他也有了新的姓氏。   ——言峰。   果然,他没有感觉错,矮个子的那一位才是‘父亲’,而身体强壮得像个怪物、还特别不负责任的黑发家伙,居然是‘母亲’的角色。   换做以前的他,大概难以适应这种扮演。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八十多年后的现代世界,‘母亲’一共只在自己和小惠面前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是把他们送到京都府,让他们去找一个叫作【直哉】的堂叔。   第二次时隔一年,对方甫一回日本,就带着他们去户籍科改了姓氏。   说是姓氏更正,但其实熟人都清楚,他和小惠是与对方一起,“被”入赘到失踪的神父家去了。   本以为改姓就代表团聚,累不太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希望对方能带他和惠走,但‘母亲’似乎将他们视作一种累赘。   尤其是在疯狂寻找‘父亲’的途中,对方不想要任何绊脚石出现。   直到这一次,‘母亲’过往的家族似乎步步紧逼,庇护他们的直哉也没有更好办法,只能拨通甚尔留下的电话号码。   ‘您好,这里是产屋敷家,现家主大人外出,如有要事,小人将为您转达。’   ——   一年前的某日。   在开满紫藤花的庭院,一位不速之客,未经预约就敲开了这里的门扉。   “……之前我还在想,不知道你们何时才会来。”   有着一头乌黑长发、身披大正时期和服的男人,推开了身前的棋盘残局。   产屋敷耀哉起身迎接道:“虽说变成过鬼的身躯不会再老化,但已经八十多年过去,我的大限似乎也将要来临,能够在那之前再见到您这样的贵客,真是件幸运的事啊。”   找到了与自己有一面之缘、产屋敷家的上上代家主,寻着线索而来的甚尔,在这种物是人非的冲突中,只能回以冰冷的默然。   “……你之前的办法,能帮我找到他么?”   听到贵客所述疑问,产屋敷耀哉有些讶异,反问他说:   “难道您在寻找的,是言峰神父吗?”   没错。   对时空线外的人来说,他们已经亲身经历了三万多个日日夜夜。   唯独只有对甚尔,痛失所爱的那一刻,仍停留在此侧,叫他血泪加身,无可面对。   他此行来这的原因,是由于纽约的调查停滞不前。   那座旧火车站在爆炸后,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异空间场,折叠出的特殊结界,让任何人都无法踏入其中。   又或者……   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人们明明已经走进去过、甚至进去不止一次,但每当清醒过来时,却发现只有停留在踏入前那时记忆的一秒钟。   就像被什么删除一样。   甚尔随身携带的手机显示着,每次都有整整24小时,从他身上悄然消失。   他不知道这24小时里,自己都经历过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在结界里,究竟见了谁。   所以他来到产屋敷耀哉隐居之所,想求证最后一道真实的指向。 第148章 148刺杀   “您就是惠少爷?跟那人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有着一头飘逸银发, 带着宝石耳链的华丽忍者,正好奇地蹲下与小孩对视。   “初次见面,我们是耀哉大人的家臣, 负责接两个孩子去隐居地。”   身上盘着蛇的男人,对禅院直哉微微颔首:   “我是伊黑小芭内, 这位是我的同僚, 宇髄天元。”   电话里那头有提过保镖的名字,直哉一只手还在摆弄手机, 一只手朝他们随意挥挥:   “带走吧……哦, 过年时再来我家玩, 累酱,惠酱,我带你们去看烟花祭。”   两个豆丁大的孩子点了点头, 然后大的拉着小的,跟在来接自己的保镖身后离开。   就在他们没走出几步远时,一枚匕首以极速射来——   宇髄天元突然侧头, 食指中指夹住飞来的匕首尖端,紫红色眼珠向后扫去。   “您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质问和货真价实的杀气, 直哉脸上仍挂着笑, 态度也和平素一样目中无人:   “没什么意思哦,就开个玩笑而已, 怎么了嘛?你们还不走,是需要我给打车费吗?”   “……”   路灯的晕影之中,伊黑小芭内手背青筋微动,却被宇髄天元拉住阻止。   “那么, 我等告辞了。”   带着两个孩子先上车,伊黑小芭内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后视镜中, 他额头血管轻轻弹动,被高领衫挡住的有丑陋疤痕的嘴角,也烦躁地啧声。   宇髄天元看他一眼,才发动车子说:   “很躁动啊你今天,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不说废话的时候,你会死吗?”   异色瞳孔直视前方,如果不是主公点名,伊黑小芭内才不想和这个华丽笨蛋一起出来。   跟对方不同,大正年间无惨事变时,他并没有参与鬼化实验,所以容貌体格仍随时间改变着。   直到对甘露寺蜜璃表白心意,两人成婚二十余年。   为了陪伴爱人到最后,伊黑小芭内在已是前代家主的产屋敷耀哉的监督下,由灶门炭治郎主导了鬼化。   被新任鬼王转化的鬼,并没有食人欲‖望,只是从此以后,就再也无法在阳光底下行走。   而曾经的鬼杀队少年,如今的鬼王炭治郎,因掌握了不老不死的秘密,为了不引起动荡和其他麻烦,产屋敷安排他在熊本县附近的一座小镇隐居。   炎柱炼狱和水柱富冈的道场也在熊本,伊黑小芭内与恋柱甘露寺守卫产屋敷本家,岩柱和霞柱都是纯粹的人类,所以虽然尚未过世,但由于年龄等问题,也早早隐退了。   当年鬼舞辻无惨消亡,被他的血转化的所有鬼,俱都同他一起灰飞烟灭。   只有脱离无惨控制的弥豆子和珠世、圣言洗礼下大难不死的猗窝座、堕姬、妓夫太郎兄妹,这五名鬼幸免于难。   而猗窝座、妓夫太郎还有堕姬,虽然也都变回人类,但毕竟是存在超过百年的上弦,谁都不能保证一旦躲起来后,他们会不会继续从前的习性,捕捉人类并杀害吃掉。   所以当场捉拿的堕姬兄妹,被分配给炭治郎看管,与他还有妹妹弥豆子一起,“自愿”到乡下去隐居。   而当天失踪的猗窝座,虫柱、风柱和音柱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四处查探他的踪迹。   宇髄天元这次回返,就是想汇报与之有关的消息,只是今天还没抵达主宅,就接到主公的临时电话,请他顺道开车带伊黑小芭内接人。   “你的车……怎么没有盖啊?”   忍了半天,伊黑小芭内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   当鬼的时间虽然没有当人长,但没有顶棚遮挡的容身之处,真的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本大爷这可是敞篷豪车,有盖才不对劲吧?你不觉得它很华丽吗?!”   “不觉得。”   伊黑小芭内把领子往上提了提,冷冷回答。   “哈?你还是那么没有眼光——”   累看着前方有一搭没一搭,正在拌嘴的两名前鬼杀队的柱,终于确认了,对方两人并不知道自己。   看来,只要不遇到那个很热的柱,应该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哥,我们又要去不认识的人家借住吗?”   长时间寄人篱下,小言峰惠软软的肩膀紧靠义兄,绞在一起的手指间,透出犹豫和不安。   累伸手揉揉弟弟的头,安慰道:   “没关系,不论去到哪里,我都会永远陪着惠的,而且我相信父亲大人和神父,一定会回来接我们回家。”   嗯了一声,小惠两臂抱住膝盖,毛毛的小脑袋靠着永远也长不大的哥哥,阖上了眼睛。   ……   冲绳度假海滩。   望着远远奔跑嬉闹的理子和黑井,夏油杰拦住了自己的搭档。   “悟,从昨天起,你就一直没有解除术式吧?”   夏油杰想提醒对方,如果再在冲绳停留一夜,对咒力的损耗绝对是危险、且没有必要的。   但五条悟却让他放心,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而且就算出了什么差错……   他也还有杰嘛。   只要跟对方搭档,就算是与天元大人为敌,五条悟也根本不担心。   毕竟他俩可是“最强”的!   果然,第二日他们坐飞机返回东京,一路上都风平浪静。   暗网上对星浆体的悬赏,也于四个小时前超时自动取消。   回到东京咒术高专学园,四人逐渐进入基层结界,走上古旧的筵山山麓。   “已经是结界内了。”   作为双特组的良心担当,眼见任务即将完成,夏油杰既放下一半心,也忍不住忧虑起另一半不希望发生的结局。   “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没考虑太多,天内理子单纯地欢呼起来,黑井也连连对二人致谢。   “真是,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了。”   五条悟一脸欠钱的表情,边爬台阶边嘟囔:   “我可不想再给小屁孩当保姆……”   “啥!?”   天内理子刚想发飙,可就在回头的一瞬间,有一柄雪亮刀锋,自五条悟胸前透出,刺入了她眼帘。   姗姗来迟的杀意惊起林中飞鸟,夏油杰震惊又戒惧地望向众人后方。   五条悟一脸的怔然,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会被偷袭。   一具极高大的身影抵在他背后,潜伏至今的人微微侧头,露出一半黑色面具。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在意胸前的伤势,五条悟反而先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哼,别在意,反正我也不喜欢记男人的名字。”   与致命的动作不同,对方吊儿郎当地做此回答道。 第149章 149五条悟   这的确不是两人第一次见。   准确的说, 当年还是小孩的五条悟,第一次来禅院家时,也是甚尔头一次被人发现站在身后。   傲慢的咒术师们, 从来仰仗对咒力的感应,盲目地自信着。   所以在亲眼见到他这样的无咒力前,是绝无可能想象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没有“痕迹”的人存在。   除了五条家百年难见的“六眼”。   对方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甚尔在许多年前就体会过了,所以也特意做了相应的针对。   比如说把消息发到暗网, 让其他炮灰诅咒师先来消耗一波。   再将黑井劫持到冲绳,这个季节里,傲慢的年轻特级们, 还有那个想法天真的星浆体, 想必会因悬赏即将结束,大意地在冲绳多待一天吧?   只要让六眼一直保持无下限术式,等回到咒高结界的时候,一定会放松懈怠,从而露出破绽。   因为太过了解咒术师这个群体,竟然全都算无遗策——用天逆牟捅伤五条悟,出其不意吓到几人。   迫使那个咒灵操使带星浆体先一步撤离, 从而叫他们分开两路。   再用蝇头群干扰六眼,误让他认为自己被调虎离山。   但虚虚实实,甚尔的目标其实就是先解决他——只要能解决“无下限”这个麻烦的术式, 那个咒灵操使的咒灵,还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拔出天逆牟, 甩掉上面的血迹, 甚尔踏过五条悟身下的血泊, 走向薨星宫参道。   看样子来得及——   随手解决挡住去路的黑井,天与咒缚的过人视力,让他捕捉到不远处一男一女的两个身影。   甚尔掏出□□,面具下的表情满不在乎。   ——如果你还在这,一定会阻止我吧?   他抬起手,眼底比任何一次暗杀,杀意都要黯淡:   “擅自没影的家伙,我居然还要在意他的看法,真是没救了操。”   一声枪鸣响起。   彻底射杀天内理子的未来,与夏油杰坚守的人心。   “我想和大家继续在一起,去更多不同的地方,见识更多东西……”   没等说完真正的心愿,哭泣的少女便被子弹击中,洁白的校服被鲜血染红。   夏油杰睁大双眼,面对眼前残酷的景象,无从去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为什么敌人会在这?   悟又怎么样了?!   “收工,收工,真是累死人了。”   天与暴君吹吹发热的弹膛,把枪别进裤腰,面对咒灵操使惊怒的表情,自来反社会的他,恕不能与对方共情。   “为什么你会进来?悟呢!”   高大男人咧嘴一笑,说:   “还有什么为什么的,因为他被我杀了呗。”   “……是么,那你也去死吧!”   夏油杰放出自己最强的咒灵,可即使是这样,他对于身经百战的术师杀手,也还是太嫩了。   甚尔不想在他身上多费心思,反正也不能杀,杀了的话到时跑出一堆不受控制的咒灵,未免太节外生枝了。   几招就将咒灵开膛破肚,甚尔将少年狠狠击倒,鞋底踩在这个奇怪流海脸上:   “你们这些被上天眷顾的咒术师,居然败在我这个咒力都不会用的‘猴子’手下,看来要想长命百岁,可别忘记今天的事啊。”①   “……”   夏油杰意识迷离之际,听到这样的嘲讽,想反驳却无能为力。   甚尔走到目标旁边半蹲下,略沉默了一会,才从脖上扯下一条细链,随手放进星浆体兜里。   尽管想表现得轻描淡写一点,他面上却还是控制不住,流露出一丝愤恨。   “呵,该怜爱世人的时候,你人在哪里?你的那个神又在哪里?”   ……什么神啊信仰的,一点狗屁用都没有!   就算我杀了无辜者,难道你现在能阻止我?送我下地狱吗?   怀着自暴自弃的冷酷态度,甚尔将星浆体送到盘星教本部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再差。   好在孔时雨办事利落,盘盈教法人也没有欠钱的毛病。   否则被星浆体的样貌勾起往事,甚尔现在见谁都想暴打一顿。   收到尾款,他告别孔时雨,准备没什么事的话,就直接订机票回美国——   他只是想去拉斯维加斯潇洒,绝不是为了等某个混蛋,自己从纽约结界里滚出来!   “?!”   才走到盘星教大门,他就迎面遇上本不可能站在这里的人。   “诶呦,好久不见啊。”   满脸血污的五条悟,抬起头与他打着招呼。   “真的假的……这都没弄死你?”   甚尔一脸无语,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杀人都居然忘记补刀。   事实当然不是。   他不仅补过了刀,还在对方脑门和喉咙上各自开了个洞。   “当然是真的,我感觉自己现在特别精神。”   五条悟有些怪异地笑着,像是大脑受损后,人反而更加元气了。   甚尔:“……”   精神病人觉得自己更精神了,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随后对方就自曝自己临危学会反转术式这件事,同时明显也是术式公开,想增加接下来的咒术威力。   总之就是再打一场对吧?   甚尔烦躁地抽出游云,他从来都不加班,今天也不想再听任何跟某人有关的词,像是【反转术式】之类的。   偏偏就有人追在耳边叨念……   “你的败因,就是没有砍下我的头、或者用另一把刀刺进我脑袋。”   白发的六眼做出起手势,空气都因强大的咒力反应而紧缩。   “闭嘴,真够烦人的,这就砍了你行吧?”   两人迅速在周围游斗起来,“死”过一次的五条悟更加难缠,不过甚尔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能不能打败御三家公认最强、天之骄子一般的六眼、无下限术式持有者,或者将对方为代表的垃圾场踩在脚底下,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现在就想把看见那个星浆体的人,全部通通都暴打一遍,以解自己苦等两年,至今不能痛殴某人的心头之恨。   “这一招,是我刚想出来的,送给你了。”   五条悟倒悬于天上,双手捏合——   不同于刚才的“赫”,即使打中也不会让自己重伤。   突然疯狂起来的六眼,让甚尔头一次寒毛倒数,全身细胞都叫嚣着危险!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虚式……茈。” 第150章 150终见   巨大能摧毁天地的引斥合力, 贯穿了未能完全躲开的甚尔的身体。   仅被那风暴边沿扫到,几乎免疫一切术式的天与咒缚,也瞬间被崩解搅碎了肉‖体。   他终于意识刚才的违和感源自哪。   原来是自己内心对死兆的警觉。   甚尔低头看去, 他的半边身体还有左臂, 都在刚才的一击中消失, 除非某个混蛋神父还在身边,否则这样的伤加上出血, 自己没可能生存下去了……   “还有什么遗言吗?”   对面的白发六眼注视着他。   作为给差点就杀死自己的对手的尊重, 五条悟如此问。   脚底下血泊越来越粘稠,甚尔最后还剩一点意识, 却只自言自语说:   “……还是毁了。”   五条悟看着对方奇怪的表情, 有些好奇:   “什么毁了?你没别的事要交代?”   当然是戒指。   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天与暴君已经懒得再说话,神父亲手给他带上的枷锁,即使在最绝望愤怒的时候,他也没舍得扔, 最终居然还是毁掉了……   我果然。   不擅长拥有啊。   “没有。”   产屋敷家欠自己和士郎人情,会好好对待惠,而且还有几百岁的小鬼跟着……   “没有别的了。”   杀手深青色瞳孔里,光芒逐渐黯下去。   然而他不知道, 就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五条悟突然抬头, 猛地朝远方天际眺望。   只见无边的白色迷雾, 正从遥远的天边席卷而来!   仿佛云雾缭绕的高山伸出巨手,将整个东京遮盖, 又随即遮蔽了日本岛全境!   在所有普通人、咒术界都对这雾无从所觉时, 冷汗已经浸透了五条悟的衣襟。   他分明察觉到白雾里存在某种“东西”, 却不敢完全解放六眼观察——   会死。   只要看清雾里的东西, 就一定会死。   直觉的警钟轰然鸣响,五条悟虽然很疯,但绝不会明知取死还要去做。   他谨慎地感知着四周,想要不管怎样,先完成赶来的目的——   他得把理子的遗体带回高专才行。   白雾没有进一步露出危险特征,只是将大地、建筑、农田、山川还有公路通通覆盖。   这突发的奇特天气,让街道上的情侣,都看不清身旁爱人的脸。   各个路况车辆追尾事故频发,火车和电车也都紧急制停,无法再正常行驶。   浓雾把所有人强行分隔开,气象卫星的显示里,日本云图却没有任何异常。   好像每个人亲眼见到的雾,都是做假的一样。   而诡异的大雾不禁隔绝事物,也会隔绝声音、光线。   直到脚步声走到背后,五条悟才猛地惊觉,连忙回过头——只见由雾气组成的虚无存在,正抱着一个失去知觉的人影,缓缓朝他踱步而来。   即使限制了六眼,无法直接看穿迷雾,但垂落下的麻花发辫、还有那身熟悉的校服褶裙,都说明了怀中所抱少女的身份。   “理子?!”   五条悟准备好迎击不知敌友的虚无存在,对方的脚步似慢实快,嗒、嗒,每两声响起,都跨过现实极远的距离。   前一秒,虚无还在五条悟前方,可下一秒脚步响起,就又已经走到他身后去。   五条悟运用咒力,试图强夺回少女的遗体。   可是他伸出去的手掌,却如探入云烟中,直接穿过了理子的肩膀。   “这是?……”   五条悟疑惑极了,他居然无法触碰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如果仅是那片虚无倒也罢了,可理子分明就“存在”在这里,哪怕是虚假幻术,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漏。   但倘若不是幻术,则只有一种可能。   那是无论现代人类、还是咒术师,都难以接触到的领域。   被无数科幻小说描绘着,也被无数人相信存在的——多维空间。   如果对方和自己不处于同一维度,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只能观测到,却完全碰不到对方。   无下限术式能打破多维空间吗?   五条悟不知道,他也从未往这方面思考过。   但并不妨碍他直接尝试,毕竟怎么也不能让这不明的存在,就这么把理子给带走。   在他以为,对方会带着理子快速消失时,虚无身影却在杀手旁边停下。   高大的男人双眼紧闭,睫毛落下孤高的影子。   阴鸷却英俊脸庞,染满了褐色干涸的血液。   虚无的存在垂着眸,凝视着似乎不会再醒来的人类,半晌雾气轻拂,伴随叮铃一声脆响——   少女衣兜里的项链,突然掉落在地。   金色十字吊坠向四周折射出圣洁的光辉,虚无的存在弯腰,拾起了那圣器。   祂,亦或者是他,都已经明白,自己此行一定要完成的目的。   神祗伟力凝聚下,金色十字裂变发出强光,穿透雾霭照在黑发杀手身上。   【囗囗囗囗囗囗、】   人的第一次的出生,是从下方而生的。   那虚无存在颂念道——   【囗囗囗、囗囗囗囗】   重生,则是从上方再生一次。   人的肉身的生命,是从第一次出生而来。   而属于神的生命,则必须重生才拥有。①   ……   同时间。   北美洲上空——   如神话中巨大蔓藤拔地而起,自纽约老火车站的顶空,宏伟壮观、如山峰般高大的巨生生物腕足,此刻贯通整片云霄,被无数普通人目击到。   巨大腕足长满猩红眼珠,上下遍布黑色的粗硬鬃毛,凡在近处与之对视者,无不当场陷入疯狂。   五角大楼紧急发出警告,禁止民众靠近变异源头,也禁止任何新闻媒体转播画面。   但就算这样,也难以阻挡见血鲨鱼般的媒体,那些疯狂记者第一时间跑进封锁区里,就算是政府派的直升机也无法救援!   很快全世界的新闻业,都知道了这则大事。   凡拿到一手视频的,大国官媒纷纷报导,对美国这一“异像”表示关切。   相比类似哥斯拉的魔幻传说,全世界其实更关心美国的实验室,是不是又“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实验素材。   随着视频影像得到传播,智慧生命的“见证者”越来越多,那条巨型生物的腕足,像是积蓄了足够力气,开始盘卷拧翻——   它像要挣脱开什么肉眼不可见的束缚!   而日本飘悬的迷雾更浓。   通讯基站也开始受到干扰,手机电话无法拨打,交通完全堵塞,政府和警局车辆都不能出行,整个国家几乎陷入瘫痪。   只有电视台还能向外发布消息,各地电台都播放了大雾预警,要市民们尽快回家,或者躲进安全的建筑中,不要在外出行,以免能见度过低发生意外。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后续引发的一系列麻烦,都难有心思再去关心——   既然这世界的天国,已经出现漫长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空白期。   那么空置许久的权能和位格,自己借来救人,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借助十字圣器,士郎开始从未试过的某段咏唱,其难度高达一旦被教会知道,就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因为这是神之子复生时,被门徒记载的经文。   站在教会的立场上,除了神与神子外,没有任何其他存在,有资格去复活人类。   当然,本来也没有人能做到,直到一位虔信的神父,意外地半只脚融合了旧日……   “好久不见?”   言峰士郎穿着拖鞋,一条腿搭在膝盖,手中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看起来正在阅读。   甚尔从他大腿上醒来,一时间有些迷芒,差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能愣愣地盯着红发青年。   “怎么这种眼神,我的变化很大吗?”   微笑着轻抚对方的黑发,士郎低头想亲吻爱人额头,却被突来的一股巨力磕中!   邪神两眼含泪地捂着鼻梁,趴在沙发扶手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只因甚尔猛然坐起,方向正好和他相反。   对方却完全没感觉,也不在乎脸怎么样,剑眉倒竖问道:   “你还知道回来!”   甚尔终于反应过来,他连忙定神细看,意外发现爱人的身高似乎比以前更高,脸侧轮廓也更加成熟。   比起以前日本DK的形象,现在更像一名大学刚毕业的青年。   “你……怎么长大这么多?”   趁甚尔处于新发现的震惊,士郎过去搂住爱人的腰,还不忘诉苦:   “能控制到这样已经不错了,你这边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我已经等了整整八十五年零十个月……甚尔,我好想你。”   八十五年?   天与暴君这才惊觉,自己感到度日如年的时间背后,被困在大正时代的士郎,应该更加绝望才对。   因为对方只能等不属于两人的岁月过去,才能再次回原本时代,与自己重逢。   而八十多年的等待,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堪称残酷。   如果换做自己,就有这样的毅力,能等某个人数十年、甚至近一个世纪么?   “看来你是成功了。”   不然也不会以这幅年轻的面孔来见自己。   “哈哈这个嘛,只能说五五开吧。”   红发青年讪笑一声,手臂抱着对方不肯松开,脚也试图往两人的卧室方向挪,他们现在就在搬家前那所公寓。   “喂、干嘛?我还有话要问呢!”   “可是我想你了!”   “啧,别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你和那个东西是什么关系?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个解释……”   “八十五年很漫长,我每天都在想你,怕忘记时间最后迷失自我,我就往皮肤上刻印记,你摸摸。”   邪神掀起衣服,露出肚皮,让爱人抚摸自己身上密布的血痂。   三万一千三百余日,每天结界都会重演封闭那日所发生的事。   而最可怕的是,哪怕他已经融合了神格,却依然会被法则清除记忆,重回到最开始分别的那一天。   他明知自己身上丢失了时间,却因为被困其中,而无法寻回。   唯有留下邪神都抹不去的伤痕,才不会被结界里的【时间】重置。   “这是……”   甚尔触碰到掌心下密布的血痂,脑海中突然闪过某种光亮。   他不记得自己进入纽约旧站后,到底见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   但他记得这种隐约熟悉的触感,还有出来时脸上被擦拭过的泪水。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随手抹掉的。   “喂,纽约站的结界里,你到底有没有……”   “八十五年零十个月呜~”   “……算你厉害,妈的!”   天与暴君一气之下,又羞又恼的把体恤掀了,摔在旁边床底,撂狠话道:   “就你会打岔,兔崽子、有种你就一直干!干到老子说不出来话为止,不然看我问不问你!?”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