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钦钦   作者:唐棣   文案:   献给父亲最纯洁最放荡的爱   *喻钦有一个秘密*   *他深爱着他的父亲*   *爱到幻想着父亲的脸在无人的房间自慰,爱到为他高潮无数次*   **亲父子**   攻受都是疯子 非常规父子关系 第1章   “扑通,扑通。”   急遽的心跳,艰涩的呼吸,喻钦在黑暗中睁着眼,紧张感几乎要将他覆灭。   手指无意识紧攥领口,宽大的睡衣掐住脖子,在白嫩的颈部留下红痕。   口中干涩,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动作近两个小时,身旁搂住他的人呼吸平稳,早就睡着了。   终于,喻钦松开攥着衣领的手,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的手缓缓前伸,贴上近在咫尺的胸膛。   那胸膛不似自己单薄柔软,它坚硬、炽热,底下的心跳沉稳有力。   这副胸膛,自他出生起,便在每个夜晚围住他的身体,传递温暖与安稳。而那两只蓄满力量的手臂环住他的时候,两具身体贴合,契合得那么完美,好像天生就该融为一体。   是啊。喻钦想,我们天生就该融为一体。   这句话仿佛给了他无尽的勇气,犹豫了两个小时都不敢做出的僭越的举动,终于——   喻钦颤抖着闭上眼,像靠近一个从未肖想的梦,靠近抱住他的这个人,靠近他的唇。   父亲的唇。   身体细密地抖起来,心脏促动得快要堵住呼吸,喻钦眼皮发涨,连腿间都开始瘙痒,绞动着泌出汁液。   温热的嘴唇相触、覆盖,感知到属于喻铎川的温度,喻钦的眼泪几乎是瞬间滚落而下。   人总是贪得无厌。喻钦发誓,在接吻之前,他只想过轻轻碰一下,一下就好。   可就在双唇紧贴的那一秒,他像一个久病的毒瘾患者,只尝到一点点味道,灵魂便开始颤栗,身体疯狂叫嚣,神经质地重复,不够,不够。   他的鼻间溢出一声呻吟,用力贴住父亲的下唇,男人薄情的唇瓣淌着热,几乎要将他的心给烫伤。   他吸着,舔着,轻咬着,尝了好久都不肯停,压抑太久,只能靠这一小块软肉救赎。   腿间的水喷得厉害,内裤已经湿透,小小的阴蒂动情,未经抚弄便挺立起来,蹭着布料,却难以攀上顶点。   喻钦呜咽一声,委屈地与男人的唇暂时分开,他抬头借着微弱月光描摹喻铎川的脸,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后将手伸进被窝,拨开湿透的内裤,抚慰贪婪的阴蒂。   喻钦敏感地喘息一声,仰起下巴,重新吻上了喻铎川。   他在黑夜无耻地亲吻着自己的父亲自慰,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味缠绕着他,像欲望的催情剂,烧得他越来越热、越来越痴。   他们是父子。却在此刻亲密无间,唇齿纠缠。   无耻的念头野草般疯长,喻钦兴奋得像要在下一秒死去,神经突突跳动,手指揪着自己的阴蒂快速揉弄,他有一瞬间甚至希望自己的淫水能更多一点,多到从腿间滴到男人的大腿,让他也染上自己的味道。   意外突然发生了。   可能是喻钦太忘我,咬痛了男人的唇,喻铎川皱了皱眉,身体从侧卧翻动为平躺。   纠缠的嘴唇在他的动作中分离。   喻钦在那一刹那从沉沦欲望的娇兽变成一只惊弓之鸟,手指还捏着自己湿滑的阴蒂,却害怕到连呼吸都屏住。   他小心翼翼抬眼看去。   身侧的男人呼吸平稳,眼皮闭合,还在沉睡之中。   幸好。   紧绷的神经松弛,喻钦的身体骤然陷入一阵汹涌的痉挛,他猝不及防,失控地呻吟出声,手臂支撑不住摔在床上,阴蒂隔着布料,狠狠擦过男人的大腿,引发又一次更加汹涌的潮喷。   ——刚刚喻铎川翻身时,下巴惯性地抬了一下。   就像是回应了他一样。   淫水疯狂地喷出来,阴唇翕张,喻钦张开嘴,于寂静的黑夜放荡地叫床,用腿间畸形的器官摩擦父亲肌肉贲张的大腿,腿根因为极致的快感而抽搐。   他在潮吹的最后,贴在男人的胸膛,说出他永远不会听到的话。   “爸爸,喻铎川……爱你,我好爱你。”   黑夜重新归于寂静,喻钦不愿下床清洗,夹着一屁股淫水,缩进男人怀里沉沉睡去。   “叮铃铃铃——”   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喻钦罕见的没有赖床,揉了揉眼睛便坐起身,从衣柜里找出新内裤走进浴室。   他冲了个澡,换上校服,慢吞吞走到洗漱台前洗漱。牙刷上有喻铎川为他挤好的牙膏,喻钦拿起属于自己的白羊漱口杯,一旁的黑羊漱口杯内壁还残留着水珠,显然是不久前被人使用过。   喻铎川有晨跑的习惯,总是比他早起一个小时,轻手轻脚换上运动服去别墅外跑步。   喻钦轻轻垂下眼——他已经能想象出接下来的十分钟将发生的所有事情。   下楼,他会看到在餐桌前,正边吃早餐边用平板阅读新闻的喻铎川。   听到他下楼的动静,喻铎川会抬起头,冷冽的脸没有表情,纯黑色的眼瞳却在晨光中沉静又温柔。   他会对自己说:“钦钦,来吃早餐。”   喻钦心想,今天或许会有一点不一样。   他昨天亲了那样久,父亲的唇会被吻肿吗?冷淡的唇色会不会泛起暧昧的红,像是他留下的烙印。   女穴又一次涌上湿意,喻钦红着脸夹紧腿,加快了洗漱的速度。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喻铎川了。   温水扑上脸,用毛巾擦干,喻钦踩着毛绒拖鞋冲出房门。   门被拉开时带起一阵风,他“噔噔噔”跑下楼,拖鞋上幼稚的羊角下楼时一下下晃。   他的脚步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举目望向餐桌,笑容却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餐桌上摆着一人份的早餐,豆浆冒着热气,而原本应该坐着喻铎川的位置空荡荡。   窗帘的白纱安静垂落,外面下了雪,一层层落在窗沿。   喻钦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出卧室时房门带起的那阵风延迟地扇了过来,扇得他头晕目眩。   喻铎川呢?   为什么不在?   ……为什么?   难道…难道昨天。   喻钦呼吸一窒,握在栏杆上的手发起抖来。   他像是鱼缸中被一下子抽干了水分的锦鲤,漂亮的脸蛋褪去神采,手指神经质抽动,如同鱼类濒死的打挺。   厨房门被推开,保姆看到喻钦呆愣地站在楼梯上,温声道:“少爷,来吃早餐吧。”   她见喻钦表情不对,连忙补充:“喻先生临时有事,要出差,过几天才能回来。”   喻钦一愣,隔了好几秒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一颗心倏地落回胸腔。他的脸上浮起夸张的笑容,迈出略僵的腿,在餐桌前坐下。   他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眼尾上扬,却还是发出抱怨的声音:   “他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呀?”喻钦嘟囔着,尾音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讨厌死了。”   他吃完早餐,收拾好书包去上学。司机早早便等在门口,喻钦打了个招呼后,趴在驾驶座的靠背问:“乔叔,你知道爸爸去哪里出差了吗?”   乔叔一僵,想起早上喻铎川吩咐的话,只说:“我也不清楚,先生没有跟我提起。”   喻钦说了声好吧,缩回后座给喻铎川发语音:“爸爸,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出差?跟谁去的?几天回来?”   “出差也不告诉我,坏爸爸!臭爸爸!”   他噘着嘴等了十分钟,喻铎川没回。   应该还在飞机上,他想。   没一会,轿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乔叔撑着伞给他开门,三月的寒风兜头吹过来,喻钦被冷得一抖,连忙裹紧了外套,下巴窝进厚厚的围巾中。   他接过乔叔手中的伞柄,道了声谢,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在路上喻钦又掏出手机,按住语音键,声音裹挟着风雪声:“我好冷啊……爸爸,你不在,都没人提醒我带暖手宝了。”   他又说:“你快点回来,快点回来嘛,我冷。”   他知道喻铎川一时半会回复不了自己,但还是不厌其烦地分享自己的情绪,无赖地撒娇,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走到教室,喻钦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绿色气泡,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   他将书包挂在桌子侧边,同桌比他到的早,正在埋头整理桌子。   同桌叫徐正阳,爱打球,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凶巴巴的,但人特别好,每天给喻钦打水带零食。   徐正阳看到喻钦坐下,眼睛一下子亮了,扫了眼喻钦被风吹得通红的手,连忙把自己桌边装着热水的水杯塞给他。   “怎么今天没带暖手宝?手指都冻红了。”   喻钦接过水杯,没多解释,朝徐正阳一笑:“谢谢啦。”   徐正阳愣了愣,挠挠后脑勺:“没、没事。”   教室里装了中央空调,开着暖气,喻钦没一会就暖和了,将水杯还给了徐正阳。   高三的课表上下午各四节课,喻钦心里记挂着喻铎川,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微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垂着头,看着满屏的绿色气泡,连听课的心情也没有了。   飞机怎么要坐这么久?不会是出国了吧?   喻钦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一个指尖,点开手机导航,比着两国的距离,越看越难受。   怎么会这么远啊。   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中午,喻钦坐在食堂上等徐正阳给他打饭,双手握着手机,盯着和喻铎川的对话框,想着昨晚还跟男人温存,吻了他的唇,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影,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   他按下语音键,趁喻铎川现在听不见,肆意倾诉自己的情绪。   “爸…铎川……我好想你,我想你啊……你理理我好不好。”   原本只是撒娇,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带了点哭腔。   他眼眶发酸,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掉眼泪,伸手撤回这条消息。   还没按下“撤回”键,下方出现的新消息将气泡顶了上去。   铎川:三天后回。   喻钦一愣,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他迅速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给喻铎川打电话,听筒贴上耳廓,电话拨过去的短短时间,连怎么撒娇耍性子都想好了。   “嘟。”   电话接通。   喻钦嘴一扁,拖着声音说:“爸爸——你——”   你去哪儿了呀。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我消息。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要出差。你能不能再快点回来。   他有太多想说的了,可他没机会。   喻铎川直接打断了他。   男人的声音冷淡平静,语气不容反驳。   “忙,有事发信息。”   挂断了。   手机机械地重复忙音,喻钦举着手机,宛若静止,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那里。   徐正阳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笑容灿烂:“猜猜今天中午有什么?你超爱的红烧排骨!”   喻钦恍若未闻,只有睫毛在轻微地颤。   徐正阳这才发现不对劲,将饭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伸出手在喻钦眼前摇了摇:“小钦?喻钦?你怎么了?”   就在徐正阳想要碰一碰喻钦的手臂,喻钦突然跳起来,纤细白皙的脖子因为怒火涨得通红,他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尖声道:“滚!!滚!!”   手机被手机壳包裹着,并未摔得四分五裂,只有几块碎掉的玻璃飞溅开。   机身在地上滚动几圈,露出背面。透明手机壳里夹着一张照片,喻钦抱着喻铎川的脖子,正在亲他的侧脸。   食堂众人侧目,喻钦的眼泪滚滚而下,他转身冲了出去,只身跑进茫茫雪幕。 第2章   喻钦跑出了学校。   天上落着小雪,雪花一片片落在肩头,他低着脑袋,又变成了那条失水的锦鲤。   孤独的,痛苦的,死在鱼缸角落。   连死因都不知道。   他伸出手,茫然地看着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指节,想起来每年冬天,自己明明怕冷极了,却不愿意戴手套。因为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将手塞进喻铎川温暖干燥的大掌,让父亲包裹住自己小小的拳头,再装作无知地与喻铎川十指相扣。   手指倏地攥紧,抵在嘴边,挡住脱口的呜咽。喻钦不明白,喻铎川为什么会变得冷淡,为什么用那样疏离的语气和他说话,这样的父亲太过陌生,陌生得让他想哭。   “昨晚喻铎川没睡着”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喻钦喊停。倘若喻铎川当时真的是清醒的状态,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推开喻钦,让他这个胆敢觊觎自己父亲,又胆小到只敢亲吻嘴唇的儿子停下。   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   喻钦发着抖驱赶掉可怕的念头,下意识逃避这种可能。   转过街角,冷风兜头吹来,将围巾与衣角吹得扬起。   大脑一阵胀痛,喻钦用手背抵住额头,他想尖叫,想大哭,想将手边的一切砸到喻铎川身上,又想喻铎川来抱他。   喻铎川不算一个温柔的父亲,喻钦一直明白。他脸上笑容不多,垂着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冷意。   可喻钦爱他,爱一个人就软了骨头,渴望依赖,渴望宠爱,想像水草一样缠附在男人的胸膛,声音都被泡软了,腻腻地叫他爸爸,一遍遍撒娇。   况且喻钦是不一样的。喻铎川的冷漠总会对他敞开一个口子,倾泻无言包容,他的娇嗔与蛮横就被这样惯出来,男人脸冷着,动作却永远轻柔,大掌贴着他的背抚摸,用低沉的声音认错。   他怎么可能不沉沦。   泪水一滴滴打湿羊绒围巾,喻钦心脏抽痛着,仰起脸,雪花悠悠落在脸颊,他的心也冰冷一片。   身后忽然传来轮胎轧地声,喻钦低着头没有理会,接着头顶的光便一暗。   乔叔急急忙忙撑了伞跑过来,巨大的黑色伞面遮去一大片光和雪:“喻少爷,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伞也不打。”   他将从家里取来的热水袋塞进喻钦手里,说:“进车里吧,啊?外面多冷呐。”   喻钦垂头,摸着热水袋绒绒的毛,一大颗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是爸爸叫你来的吗?”   乔叔一愣,连忙点头:“先生知道您从学校跑了出来,不知道有多着急,让我立刻过来找你。”   喻钦鼻子一酸,原本憋着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他干嘛呀?干嘛要气我,说话也不温柔,他以为对着谁呢,那么凶,那么凶!他想干嘛!”   一声声质问,把心中的委屈吐露了个干净,被宠惯了的骄横尽数展现。   乔叔当然知道喻钦不是在问他,撑着伞不说话。   外面实在太冷,乔叔半哄半拖着喻钦上了车,车里暖气开得足,喻钦依然抱着热水袋不撒手。   乔叔将前座放着的新手机递给喻钦:“先生让我给您的。”   喻钦接了过来,没问喻铎川怎么连他砸手机都知道,反正父亲总有一百种方法了解他的一切。   “叩叩——”   车子刚要发动,喻钦这边的窗户被人敲响,他抬头,居然看到了徐正阳。   喻钦连忙降下车窗。   徐正阳气喘吁吁,脸被风吹得发红,喻钦擦了擦眼泪,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徐正阳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给,手机可以不要,电话卡记得取出来。”   喻钦睁大了眼:“我还以为捡不回来了呢……”   徐正阳弯着腰,盯着喻钦看了好几秒,突然伸手用手指抹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别哭了。”   喻钦稍有些不习惯地往后缩了缩,说了声谢谢,挥手与他道别。   喻钦将原来的手机卡插入,新手机激活的步骤很麻烦,他等不及,拍拍前面的椅背:“乔叔,借你的手机打电话给爸爸,好不好?”   乔叔应下,拨了电话过去,将手机给了喻钦。   喻钦咬着唇没先开口,那边一接通便问:“接到人了?”   喻铎川的声音平稳沉静,丝毫不像乔叔刚刚说的“急得不行”的样子。   喻钦又开始难受,赌气似的不说话。   听筒静默了两秒,传来一声叹息:“钦钦。”   那声音包裹着无奈,像对待自己娇纵却又不忍责怪的宝贝。喻钦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他紧紧攥着手机,泪水打湿屏幕,蹭在脸上一片湿滑。   “……爸爸,”他抽噎一声,“爸爸。”   他娇气又软弱,事到临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会一遍遍地呼唤父亲,期盼能得到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回应。   喻铎川却说:“不许哭。”   男人的声音再一次恢复了冷漠:“回学校去,不要闹了。”   “嘟”,那边切断了电话。   宾利发动,转头开往学校的方向。   喻钦突然疯狂地拍打车窗,尖叫着哭喊:“不要!我不去学校!我不要听他的话!回家!让我回家!我不听他的!!”   乔叔被他凄厉的哭声吓住,连忙踩下刹车。   他在喻家做了八年司机,看着喻钦一点点长大,几乎是把喻钦当成了自己的小孩在宠,看着他撕心裂肺地哭,连声哄道:“好好好,不去学校,咱们立马回家,立马回家。”   喻钦这才安静下来,缩回后座不停抽泣。   乔叔摇摇头,重新驶向回家的方向。   打开淋浴,热水浇上皮肤,传来一阵刺痛。喻钦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原来这么冷。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多久,身体被风吹得麻木了,脑子里都还在想着喻铎川。   现在也是。   他想着他的转变,他的冷漠,他的无情,痛苦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又想起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纵容。   喻钦从小没有母亲,那个勾引喻铎川上床的女仆在生下身体残缺的他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死在了手术台上。是喻铎川将他养大,他学会说话后的第一声叫的是“爸爸”,14岁遗精时梦到的也是爸爸。   他的18年处处刻着喻铎川的痕迹,他依附着男人生存,是喻铎川的菟丝花,需要父亲的爱与宠溺作为养分才能活下去。   不然就会死掉。   喻钦紧紧抱住自己,身体仿佛成了冰火两重天,一会如坠冰窟,一会心烧滚热,他体味着这折磨又疯狂的感觉,数不清的情绪在心里交杂,最后还是昭然若揭地归落于一个答案。   他爱喻铎川。   愤怒也好,痛苦也好,欣喜也好,都是因为他爱他,爱他的父亲。   是怎么贴近都嫌不够的爱,是无耻又淫荡的爱,是爱到快要死掉的爱。   喻铎川不懂,他什么都不懂。男人用冷漠伤尽了他,可他还是爱。   性器颤巍巍立起来,下面的缝隙也开始瘙痒。喻钦赤裸着,用毛巾擦干身体,走出浴缸。   他站到镜子前,看到自己潮红的脸颊,含情的双眼。   就在这时,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喻钦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显示的新消息提示,是喻铎川。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喻钦手忙脚乱划开手机,男人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铎川:“既然回家了,就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他顿了顿:“乖。”   搭在椅背上的深蓝色睡衣被抱进怀里,喻钦躺上床,脸埋进领口,双腿夹住下摆,一只手伸下去,摸到自己的阴蒂。   他回想着昨天亲吻喻铎川时的触感,软而热,含在嘴里时让他灵魂颤栗。   阴蒂一下子便发了情,喻钦的手指捏着揉着这敏感的骚肉,喉间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   “乖。”   喻铎川那句似安抚又似妥协的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喻钦喘了一声,用大腿夹住那件睡衣,用阴蒂在上面摩擦,手指往下,分开自己淌水的阴唇。   阴唇被淫水打湿,滑得很,手指好几次都错手滑开,难耐地哼唧。   他咬住下唇,闭上眼,于黑暗中想象出喻铎川的脸,幻想着是男人正在抚弄自己的下体。   “嗯……啊……爸爸……”   手指甫一伸进去一个指节,便被层层紧致的穴肉包裹住,馋而密地吸住,勾得喻钦娇喘。   指腹磨着内壁往里探,不安分地搅动,未经人事的穴道分泌出淫水,将深蓝色的衣摆洇湿一片暗色。   喻钦想,爸爸以后要穿着被他淫水泡过的衣服睡觉了。   手指破开湿热的内壁,喻钦寻找着,摸到一个凸起,顿时身子一颤。   “啊啊……爸爸……啊!”   喻钦抽动起手指,指奸自己的花心,在卧室放荡地淫叫,穴肉紧紧吸着他的手指,爱液从缝隙里流出,他摆了摆臀,说:“爸爸,我水多不多?”   他在自己的幻想中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   窄小的甬道被手指撑开,喻钦翻了个身,跪趴在床上,将父亲的睡衣垫在身下,摇着腰吃自己的手指,呻吟一声浪过一声。   “操进来……唔,好深啊爸爸,爸爸,慢一点……”   “喜欢,喜欢的,喜欢吃爸爸的鸡巴……啊……”   “被操死了,宝宝要被操死了,轻一点好不好?轻——呜!”   双性人的身体敏感,喻钦只是这样眼睛便含了一汪泪,白嫩的臀肉于空气中轻颤,手指不知餍足地在穴肉里飞快捅弄,带出一股股淫水,飞溅在可怜的睡衣上。   喻钦始终闭着眼,他挺起自己的胸,用手指玩弄乳头。   他的胸不似寻常男性,乳头粉嫩,乳晕也很大,薄薄一层软肉覆在上面,用虎口一握,便能握起一小团,小巧又勾人。   “爸爸,来喝我的奶。”   喻铎川的脸,喻铎川的脖子,喻铎川的胸膛,喻铎川的手。他总是狂热又痴迷地偷窥他的父亲,有关男人的一切,闭上眼,都能纤毫毕现地勾勒出来。   所以现在的他,幻想中的他,正被父亲青筋明显的大手掐住腰,肥软的臀在男人深重的顶弄中翻起肉浪,时不时露出股间含着的阴茎。   往上,是父亲腹肌分明的腰,胸肌上蒙着薄汗,代表着男性特征的喉结滚动,素来冷淡的脸因为儿子的勾引而显出情欲。   而男人肌肉绷紧的另一只手,会扯起他的一边肩膀。而后弯下腰,下身的阴茎因为这个动作进得更深,凑到儿子的胸前,咬住他的乳头。   “啊……”   喻钦浑身剧烈一抖,小巧的性器射出几股精水,女穴如同失禁般往外喷,淫水不知羞耻地浇落在父亲的睡衣上。   喻钦感受到内壁因为高潮而抽搐,腿一软摔在床上,下体与睡衣完全接触,放荡地淫叫:   “啊……爸爸,射给我…唔……全部射给我,好烫……”   放荡的稚子完成了潮喷,阴蒂舔着父亲衣领,就这样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3章   喻钦醒来时已经快傍晚。   他看了一眼身下的睡衣,脸后知后觉地红了,爬起来乖乖叠好放回了原处。   他重新穿好自己的家居服,趴在床上故态复萌地给喻铎川发语音。   “爸爸,在干嘛呀?”   “是不是还没下班?累了吧,给你捏捏肩。”   他发过去一个猫咪捏肩表情包。   “再忙也不能忘记吃晚饭!”   “想你了。”   喻钦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喻铎川的回复。   “叩叩叩。”   门外传来保姆的声音:“喻少爷,下来吃晚饭了。”   喻钦应了一声,将手机插在床头充电,踩着拖鞋下楼。   喻钦吃饭慢,细嚼慢咽的,门牙咬着菜叶子一点一点吃进去,像只小兔子。   一顿饭磨蹭了半个小时,重新走回房间门口时,他莫名有些紧张。   慢吞吞走到床边,喻钦将盖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起,按亮屏幕。   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他脸上的笑褪了个干净。   他顿时又生出打电话质问的冲动,可一想起中午时喻铎川冰冷的那句“忙,有事发信息”,怒气一下子偃旗息鼓。   要是放在以前,哪怕是一天前,他必定会闹个天翻地覆,关个门都要关得震天响,吃饭时坚决不吃喻铎川夹的菜,写完作业也不再跑去书房耍赖要抱,必须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被拍着背搂着腰,一句又一句腻人的道歉从男人嘴里吐到他耳边,才能堪堪原谅。   才多久,一切都不一样了。   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喻钦眨眨眼,一滴泪落了下来。   他将对话框往上拖,重新点开几个小时前喻铎川给他发的那条语音。   “既然回家了,就洗个热水澡,睡一觉。乖。”   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偏偏听得见却触碰不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拉得很远。   喻钦的哭腔太浓,不敢再发语音,只能打字。   钦钦:爸爸,我想你了,我想跟你视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支着身子的手臂都一阵阵发麻,才收到喻铎川的回复。   铎川:明天再说。   铎川:早点睡。   喻钦愣愣看着,低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个笑。   第二天早晨,喻钦将旧手机的手机壳扒下来套在新手机上,看着照片里笑意温柔的喻铎川,凑上去亲了一口。   喻钦畏寒,今天又冷了些,他换了身白色羽绒服,砖红色围巾在脖子上围了好几圈,脸上的婴儿肥被围巾挤着,更显肉感,活像个小奶糕。   喻钦吐着白雾上车,外面还是跟昨天回来时一样的雪景,可他就是感觉好看了许多,攀着车窗往外看,鼻尖挤成一个小圆。   昨天翘了一个下午的课,喻钦刚到班级门口便被班主任叫住了。   “喻钦,身体好些了吗?”班主任关切地问道。   喻钦半张脸被围巾遮住,显得眼睛更圆更大,懵懂地眨了眨眼。   他反应了许久,才体味过来这可能是喻铎川帮他请假用的托词。   “没事啦,”喻钦圆圆的眼睛弯起来,“我爸爸喂我吃了药。”   说完自己立刻将脸埋进围巾里笑起来。   班主任莫名,摆摆手让他进去了。   喻钦进了教室,徐正阳等他坐下便将自己整理好的笔记推了过来。   “昨天的课讲了挺多知识的,你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喻钦绕着圈将围巾摘下,跟徐正阳道谢,从包里拿出一包巧克力饼干分给他:“给你,我爸爸给我买的,可好吃了。”   说完他便低下头捣鼓手机,捂着嘴给喻铎川发语音:“爸爸,我什么时候能给你打视频呀?”   铎川:晚上。   没想到喻铎川会回得这么快,喻钦连忙说:“你今天要不要加班?晚上几点才有空?”   铎川:随时。你现在认真上课。   钦钦:好![乖巧]   喻钦抿唇笑着将手机放到桌洞最里面,打开徐正阳的笔记,对照书本补昨天的课。   徐正阳吃了几块饼干就说够了,喻钦接回来笨手笨脚地扭好,塞进背包外口袋。   他很听喻铎川的话,一整天都认认真真地听课,连徐正阳都惊奇,打趣道:“以前那个上课偷偷摸摸开小差吃零食的喻钦去哪了?你把他还回来。”   喻钦在课桌下偷偷掐他大腿:“你再说!”   “疼疼疼,”徐正阳用书挡住自己龇牙咧嘴的表情,“小钦小钦!我错了!”   下午有节体育课,因为外面下了雪,改在了体育馆集合。   高三的体育课很松散,老师带着做了热身,便让他们组队打二十分钟羽毛球后自行解散。   喻钦运动细胞不发达,每次都拉着徐正阳到离老师最远的地方摸鱼,老师走过来才装模作样打几下,走远了立刻一屁股坐地上。   今天他有些亢奋,拿着拍子在手上敲了敲:“徐正阳,陪我打!”   两人找了个空地,喻钦发球,徐正阳满处跑去接他打得乱七八糟的球。   好不容易换了徐正阳来发,喻钦一个都没接着,忍不住发脾气,漂亮的脸蛋满是骄横:“你故意的吧!”   徐正阳很冤:“我真的很努力的在放水了。”   喻钦瞪着眼睛看他,认为他是为了嘲讽自己故意这样说的。   面对喻钦的质疑,徐正阳举手投降:“我的错,球给你,你来。”   “不要,我今天偏要接到一个球。”   他摆好架势,严阵以待地盯着徐正阳拿拍的手。   徐正阳叹了口气,拉起袖子,找了个正对喻钦的角度,手臂一挥,球从球拍上弹飞,以一个弧线飞了过来。   喻钦往前走了一大步,伸拍去接球,却不小心被自己的鞋拌了一下,直直往地上摔去。   “啊!”   沉闷地一声响,膝盖骨重重磕在木地板上。   这一下撞得重,即使穿的很厚,喻钦还是疼得直掉眼泪。   球拍摔落在地,徐正阳风一样飞奔过来,揽住他的肩将人扶坐起来,声音焦急:“小钦,怎么样?疼不疼?”   “疼……”喻钦咬着唇,小幅度地吸气,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推了一把徐正阳的肩,“疼死了!都怪你!”   “怪我怪我,”徐正阳眼里满是心疼,将喻钦的手扯到自己肩上,把他背了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在体育馆一楼,徐正阳推开门,将喻钦小心放到了床上,跟医生交代情况后,医生走过来挽起他的裤腿。   “青了,我给你开瓶云南白药喷一下,晚上回去记得再喷一次。”   喻钦抹了抹眼泪,点点头,水汽在睫毛上凝着水珠,像沾了露水的花蕊。   每到这种时刻,他总是分外需要喻铎川。他娇气,爱哭,一身娇贵的皮肉,却总是受伤。只有待在父亲的怀里,温暖的体温熨帖着他,才能稍稍慰藉。   两人重新回到教室时,已经在上最后一节课,喻钦本想给喻铎川发个语音哭诉,这下也没了机会,委屈地从包里掏出饼干一块一块偷吃。   饼干剩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喻钦垂着头,下巴窝在围巾里,一动也不动。   徐正阳在老师转过身去板书时凑过来问:“怎么蔫蔫的,还是很疼吗?”   喻钦摇摇头:“没有。”   他用围巾在眼角蹭了蹭:“我想我爸爸了。”   徐正阳知道喻钦对他父亲的感情很深,特别依赖,手指划破个口子都要拍照过去撒娇,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没事儿,最后一节课了,没事啊。”   喻钦吸了吸鼻子,盯着时钟期盼地等着下课。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秒针好像也在偷懒,拖着步子一格一格地挪动。喻钦在心里不断催促,你跑快点呀,快一点。   熬过四十分钟,放学铃响,喻钦连腿伤都顾不上,一瘸一拐地跑出去。   衣角飘在身后,伞收在书包里来不及打,雪花一片片凝在他砖红色的围巾,他只想着往前赶,好像晚一秒都是损失。   找到熟悉的那辆宾利,喻钦打开车门钻进去,倾身将手放在出风口暖着,催促乔叔:“快回去,乔叔,开快点,快快快!”   “诶!”乔叔看着喻钦又恢复了以往元气的模样,心里稍感宽慰,发动车加速往家里赶。   高三生学习压力大,容易饿,保姆掐着点做好了晚饭,喻钦到家时正端出最后一碟菜。   喻钦甩了书包在餐桌前坐下,吃完晚餐后一路跑上楼,脱衣服洗澡,草莓牛奶味的沐浴露打出丰富的泡沫,认真涂满全身,连头发都仔仔细细吹得干爽蓬松。   喻钦坐到书桌前,郑重其事地拿出手机。   他用相机照了照自己,犹豫了一下,将领口往下扯,露出漂亮的锁骨。   做完这一切,他才点开微信给喻铎川打过去视频。   铃声响了一会便接通。   屏幕暗了一下,下一秒,喻铎川英俊冷淡的脸出现在喻钦眼前。   他穿着西装,脸上戴了副蓝光眼镜,似乎正在酒店里加班,目光从电脑屏幕转过来看向喻钦。   两天未见,喻钦已经觉得格外煎熬。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像吸食罂粟花的瘾者,为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肌理,痴狂且着迷。 第4章   “爸爸!”   喻钦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黏糊。   喻铎川“嗯”了一声,看了喻钦一眼,目光在他大开的领口仅停留了半秒,便移开了。   见男人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喻钦咬了咬嘴唇,问:“你在干嘛呢?”   “审提案。”   “哦……”喻钦应了,看到喻铎川又转过脸去看电脑,着急地喊:“你总看电脑干什么?看我呀,工作比我还重要吗?”   喻铎川一顿,将电脑盖上,视线重新落回喻钦的脸上:“不生气。”   喻钦“哼”了一声,撑着下巴对着镜头自以为不明显的亲了一下,说:“那你想不想我?”   在喻钦期待的注视下,喻铎川表情不变:“今晚吃的什么?”   很拙劣的转移话题。   喻钦气极,敛了笑扭开头不回答。   喻铎川内敛,往常喻钦隔着电话问他想不想自己也总躲避,可只要喻钦一装作生气,他便会服软,无奈地一遍遍重复“想你的”,直到喻钦愿意转回头来。   谁知喻铎川这次不吃这一套,两人沉默了十几秒之后,他淡淡道:“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挂了。”   喻钦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爸爸?”   男人在屏幕那边,静静望着他,镜片反射着蓝紫色的弧光,眼眸平静无波,黑沉如冰冷的湖面。   喻钦的情绪爆发得毫无征兆,眼泪在雪白的脸划出一道水亮的痕迹。   腿上的伤在此刻突然无法忽略地剧痛起来,他将手边的书狠狠丢到墙上,朝男人哭喊道:“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行不行?从昨天开始你就对着我凶,就不理我,我做错什么了!”   他声音哽咽,“我今天期待这个电话期待了一天……结果你还是那样,不看我,也不跟我聊天……爸爸,你怎么了呀?我好难过,我害怕,我想你抱抱我……”   纤瘦的肩头因为哭泣而颤抖,脆弱得宛若刚刚破茧的蝴蝶,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的翅膀受伤,含着泪坠落。   喻铎川目光沉沉,盯着喻钦发红的眼尾和鼻尖,良久,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不哭了,宝宝,”他取下眼镜,靠近镜头,声音无端发哑,“爸爸错了。”   语气里是久违的温柔,喻钦的心被攥住似的疼,登时哭得更加厉害。   “坏爸爸,坏爸爸!”他冲男人发脾气,“你一点都不疼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哭着不让喻铎川挂电话的是他,现在说不理喻铎川的人也是他。总归还是被宠坏的孩子,一哄就又恢复了娇纵的模样。   喻钦这两天哭的次数太多,眼睛红肿,喻铎川温声安抚,要他去拿湿巾擦眼泪,不许用袖子。   喻钦把眼泪一点点擦干,用肿成核桃的眼睛看着喻铎川,要他不挂断电话陪自己写作业。   喻钦摊开物理卷子,垂头咬着笔读题,他鼻尖还带着点哭过的红,像奶油蛋糕上的小樱桃。   喻钦理科不算好,还时不时开小差,抬眼偷偷看屏幕里工作的喻铎川,写的速度自然慢。   他觉得他们很像连麦的情侣,在屏幕两头各自干各自的事,偶尔抬头看一眼。父亲哪一处都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面无表情阅读文件的时候,那股认真的精英气派让人挪不开眼。   喻钦没计时,喻铎川却关注了时间,眼见四十分钟过去喻钦才只写完选择题,终于在他又一次偷看自己时皱起了眉。   喻钦吓了一跳,掩耳盗铃般用手挡在眼前,笔尖一不小心在手背上划了一笔。   “钦钦。”喻铎川沉声道。   喻钦的手指蜷起来,露出小鹿似的眼睛:“在……在呢。”   “手放下,好好写题。”喻铎川加班也加得差不多了,边说边单手解开领带,“物理考试总时长才一个小时,选择题要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是最好……当然,爸爸不是要求你一定要考出个什么成绩,但你不能再这样不专心。”   喻钦痴痴地看着父亲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挑动几下便将领带脱下,慵懒的姿态那么迷人,又解了最顶上一颗扣子,露出好看的喉结与颈部。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支吾着说好。   被这样一教训,喻钦不敢再乱看,加快速度写完了作业,得寸进尺地要男人哄睡。   “又撒娇,”喻铎川说,“快去睡,晚安。”   喻钦眼尾一下子耷拉下来,他快速思索策略,将腿蜷起来踩在椅子上,掀起裤腿,露出膝盖。   “爸爸,我疼……”   膝盖那处伤的颜色经过几个小时变深了,喻钦皮肤雪白,乌黑的淤迹显得更加狰狞。   喻铎川眉头登时紧皱:“怎么弄的?”   男人关切的模样让喻钦很是受用,他挤了点眼泪出来,可怜兮兮地说:“体育课摔到了。”   “擦药了吗?”   “擦了,”喻钦扁着嘴说,“我摔的时候好疼好疼,你不在,我就更疼了。”   “乖,”喻铎川柔下了声音,“去床上躺好,听话,我不挂电话。”   喻钦心满意足地缩进被窝,侧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面前,用喻铎川的枕头抵着,双眼圆溜溜地看着他。   “爸爸,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喻铎川在换衣服,镜头照着天花板,只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晚上。你不用等我,先睡。”   喻钦没答话,下巴在被窝里蹭了蹭。   “好想你……一个人睡好冷。”   喻钦没说假话,长到这么大,他几乎没有自己睡过,习惯了父亲的怀抱,一个人时蜷成一团还是无法让身体温暖起来。   镜头突然晃动几许,喻铎川换好了衣服,重新拿起手机,出现在镜头里。   他穿着灰色浴袍,头发有些乱了。   “闭眼。睡觉。”   喻钦乖乖闭上眼,柔软的黑发搭在额前,鸦羽似的长睫在眼下覆上一片阴影:“爸爸晚安。”   他的声音绵软,样子又乖又糯。   枕头将喻钦的侧脸挤出小小一团肉,红润的嘴巴嘟着,像在索吻。   “……爸爸。”   “嗯。”   “爸爸。”   “嗯。”   “爸爸。”   “我在。”   “……喻铎川。”   少年的声音愈发含糊,在泥泞的睡意中渐渐沉沦。   喻铎川静静看着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中的睡容,低声说:“睡吧。晚安。”   喻钦意识朦胧间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勾了勾,带着笑意睡着了。   /   早晨被闹钟叫醒,喻钦睁眼便看到正对着自己脸的手机,打了个哈欠,伸手戳戳屏幕,没反应。   他一愣,又按下开机键,依然是黑屏。   没电了?   可他记得睡前自己还扫了一眼电量,有百分之七十。   喻铎川昨晚到底“陪”他睡了多久呀?   喻钦的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鸟开始雀跃地欢叫,横冲直撞地在他的胸膛翻飞。他将手机充上电,开机后打开微信,看到那通视频通话显示的“387:05”,直接在床上打起滚来。   他按住语音键,声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软糯:“爸爸早安!爱你爱你哦!”   说完又对着话筒亲了好几口。   喻钦捂着脸跳下床,刷牙时抬头便看到镜子里桃红的脸,呆愣片刻,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洗漱完换好衣服,喻钦拿上手机下楼,发现喻铎川回复他了。   铎川:早安。   喻钦眼睛一亮,蹭着栏杆边下楼边发信息。   钦钦:[亲亲][亲亲][亲亲]   窗外的树枝上积了一层雪,今天出了太阳,淡淡的金光将积雪也暖了颜色。冬日的太阳没有温度,喻钦在餐桌坐下,却仿佛感觉一股暖流包裹住了他。   到教室时,早读还没开始,喻钦将课桌堆满的书撇到一旁,抱着手机给喻铎川发消息。   钦钦:“爸爸吃早饭了吗?”   钦钦:“今天出太阳了,开心。”   钦钦:“我戴了你送我的小熊围巾,好不好看?”   钦钦:[图片]   钦钦:“叮咚叮咚。”   ——我拍了拍“喻”   喻钦搓着围巾上的流苏,期待地等着喻铎川的回复。   铎川:吃了。   铎川:我这边也出了太阳。   铎川:好看。   喻钦在围巾里像只小仓鼠一样笑起来,手指点了好几个[亲亲]发过去。   铎川:你还有五分钟上早读,手机收起来。   钦钦:好嘛[爱你]   他将手机塞进桌洞,打开英语单词集,脑海里却全是喻铎川不同表情的脸。看过的单词转头就忘,喻铎川的面容却是刻上去一般,擦不掉。   午休时间,喻钦照常留在学校休息,宿舍分配了床位,是个四人间。   男生们在一起都爱开玩笑,但喻钦看起来又白又软,平常帮个忙都会用像葡萄似的黑眼睛看着你对你说谢谢,莫名其妙的,在喻钦面前,他们的脾气都会收敛很多。   这天中午,寝室三个男生又听到喻钦在被子里嘀咕,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终于忍不住揶揄:“哟,小钦谈恋爱呢?声音这么腻,在跟女朋友煲电话粥?”   三人哄笑,喻钦掀了被子,露出发红的脸和凌乱的发顶:“你们…你们不许乱说!我在跟我爸爸聊天呢!”   说完又把被子一罩,甜甜蜜蜜地给喻铎川发语音。   钦钦:“今天中午吃太饱了,肚子撑,爸爸给我揉揉。”   铎川:好。可以去校医院买一些消食片。   钦钦:“好想你哦,你快快飞回来吧。”   铎川:乖。   钦钦:“你今天工作累不累?”   铎川:不累。   钦钦:“啊……我今天好累,上午又考了理综,没做完没做完!!”   铎川:多刷题,学会总结。   铎川:累了就睡,午安。   午睡铃恰好响了,喻钦“啊”了一声,不舍地回了句“午安”,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闭上眼睡去。 第5章   天黑得很早,喻钦坐上乔叔来接他的车,隔着玻璃看到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   他不知道喻铎川说的晚上回来会有多晚,晚饭后耐着性子在书桌前做作业,理科各发了一张专题卷子,物理那张还是他最讨厌的实验。   喻钦头昏脑涨地做完,想起来自己还没喷药,从书包里翻出喷雾,撩起裤管,露出纤细的小腿。   膝盖的乌青依旧很深,不过摸上去已经不疼了。   他喷好药,抬头看向墙上的指针,已经九点。   喻铎川还没回来。   喻钦有点丧气,九点是他的睡觉时间。   父亲对他虽然纵容,但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常理的执着,不容违抗。   比如喻钦从小到大的衣服他都要过目,出去玩不能晚于八点半回家,不能喝别人喝过的吸管与瓶口、吃别人咬过一口的东西,不能早恋,等等。   喻钦一开始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喻铎川多宠他,无论闯什么祸都纵容着,用无数个吻和无数次例外养出这一副娇贵的少爷性子,觉得自己干什么都能被父亲原谅。   初中时喻钦的同学生日,一伙人盘算着偷偷出逃,进行一次“没有大人的冒险”。喻钦经不住大家的怂恿,手机被哄闹着抢走关机,又一起坐上朋友包的面包车,一行人连夜去了隔省,开了个大房间通宵玩游戏看电影。   可是才过凌晨,喻铎川就领着一众保镖找来了。   强行破门的动静把这群小孩吓了一跳,男人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一圈,锁定在举着纸牌、脸上还残存笑意的喻钦身上。   高大的身影笼罩而下,喻钦手指一颤,纸牌散在脚边。他捏紧了衣角,胆怯地与喻铎川对视。   “喻钦。”男人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声音跟他说话,犹如实质的戾气几乎将喻钦吓得腿软,“你很不听话。”   他被一把拽出了房间,嘈杂声丢在后面,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手腕上箍着的那只手恍若未觉,强硬地扯着他往前走。喻钦肩膀瑟瑟,几乎吓坏了,连问一句父亲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都不敢。   他被连夜带回家,喻铎川第二天便给他办理了转学,删除了他手机里所有相关朋友的联系方式。   之后的一整个星期,喻铎川都对喻钦十分冷淡,喻钦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喻铎川不理他,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糟糕,才第二天就忍不住哭着认错,求喻铎川抱抱自己。可喻铎川拒绝他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心硬得仿佛换了一个人。   喻钦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几天几乎把眼睛哭得碰不得,晚上喻铎川也不抱他了,喻钦每次都难过地偷偷哭到很晚,直到男人睡着,才小心翼翼将自己挤进他的怀抱。   从那以后,喻钦再也不敢违抗喻铎川的“规定”,乖乖听从父亲所有安排。   晚上的睡觉时间,喻铎川虽然没有特别强调,但从前一到九点,他便会准时抱着喻钦入睡。喻钦咬着手指纠结许久,还是决定把今天列为特殊情况,毕竟他是为了等父亲回来才晚睡的。   而且,他真的太想喻铎川啦。   喻钦收好书本,抱起飘窗上的兔子玩偶,下楼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扫了眼手机,聊天记录在喻铎川的“不许等我。晚安。”之后,喻钦的消息他便再没回复过。   哼,喻钦攥起拳头对着喻铎川的头像隔空打了几下。才不听你的。   他拎着玩偶的兔耳朵在脸颊上蹭,这只兔子是曾经喻铎川陪着他逛街,他看到电玩城里的娃娃机,要喻铎川去给他抓上来的。   喻钦抱着兔子,百无聊赖地将脚伸直,穿着厚厚毛绒袜子的脚趾动啊动,他想,等喻铎川回来,他睡觉时就不用穿着这么厚的袜子了。父亲的身体炙热又可靠,会握住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捂热,大掌罩住他露在外面的耳朵,给他无尽的温暖。   喻钦缩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摆,时间一分一秒挪动,他第一次体会到煎熬又幸福的心情。   他感觉自己就像守着一盏灯,等待丈夫回来的小妻子,早就准备好在男人进门时给他一个拥抱,再搂着他的腰说一万遍我好想你。   喻钦这么想着,将脸蒙进兔子的肚子,闷闷笑起来。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模糊,雪慢慢下大了,万籁俱寂间,一辆车驶向别墅,倒车入库。   大门传来指纹识别声,轻轻一响,门锁弹开。   喻钦其实朦朦胧胧快要睡着,听到玄关的响动立刻坐了起来。   他扭过头,看到喻铎川的身影,眼睛都亮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欢快地扑了上去,像一只扑腾的白鸽。   “爸爸!”   他的声音腻得出水,纤软的身子缠绕住父亲,在男人迁就着弯下腰时,踮起脚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   “怎么才回来呀……”   喻钦噘着嘴,搂住喻铎川的脖子轻轻晃,穿着厚袜子的脚踩在男人脚面。   喻铎川身形有些僵硬,伸手在喻钦的背上拍了拍:“不是说了不让你等吗?”   喻钦不回答,耍赖似的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蹭。   喻铎川默然片刻,托着喻钦的屁股将他抱起来,向沙发走去:“鞋也不穿,着凉了怎么办?”   喻钦小声狡辩:“我穿了袜子的。”   走到沙发前,喻铎川示意喻钦下来将鞋穿好,喻钦依然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喻铎川看他一眼,他也视而不见,脸颊肉贴着男人的锁骨胡乱蹭。   喻铎川无奈,弯腰将喻钦的鞋子提在手里,抱着他往楼上走去。   到了房间,喻钦终于没办法再耍赖,松手从喻铎川身上爬了下来。   他等喻铎川回来时无聊吃了几块水果,还没刷牙,喻铎川摸摸他的头让他去洗漱,喻钦也知道时间太晚,乖乖跑进了浴室。   等到他从浴室里出来,推开门,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了人影。   喻钦站在浴室门口发了会愣,以为喻铎川是去了书房整理出差的文件,便没多想,钻进被子里暖被窝。   可过了二十分钟,喻铎川还是没回来。   焦虑缓慢爬上心脏,喻钦脱了袜子的脚窝在被子里许久依然冰凉,他蜷着身子握住自己的脚掌,小手艰难又笨拙地捂热它们。   怎么还没整理完啊。   他鼓起嘴生闷气,眉头烦恼地皱着,决定等喻铎川回来一定要好好发会脾气。   又过了二十分钟,喻钦坐不住了,脚在被窝里恼怒地踢蹬几下,爬起来找去了隔壁书房。   推开门,黑的。   喻钦茫然地捏紧门框,摸索着打开灯,叫了声爸爸。   没人回应他。   他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在门板,浑身一颤,慌张地关灯跑了出去。   回到房间,喻钦从枕头底下找出手机,给喻铎川打电话。   微凉的屏幕贴着脸颊,喻钦紧紧抿着唇,睫毛耷着,手指不停地在床单上刮。   电话打通的下一秒,被人直接掐断。   喻铎川没接,却在不久后给喻钦发了条微信。   铎川:我在楼下睡。晚安。   喻钦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三分钟,才慢慢理解,或者说是接受它的意思。   他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都在发颤,心率飙升到呼吸都困难的地步,用力闭上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手机被狠狠砸在床上,喻钦快步走出房门。   走廊漆黑一片,他也不开灯,在一片黑暗中奔下楼去。   楼梯厚重的地毯吞去了脚步声,一楼客房的门缝下泄出点点灯光,中途喻钦一不小心踢到了一旁装饰用的青花瓷瓶,脚趾猛然一痛,他疼得差点摔倒,扶住了墙才堪堪保持平衡。   “叩叩叩——”   克制的敲门声打破沉闷的夜。   喻钦挪至门前,眼睫垂着,睫毛轻轻地抖,喊了一声:“爸爸……”   他低着头,恰好能看到从门缝中透出来的些微灯光在他的声音响起的下一秒被人熄灭,扮出已然入睡的假象。   喻钦一愣,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了一丝颤抖:“……爸爸,你理理我。”   过了许久,隔着门板,终于传出男人低沉拒人千里的声音:   “很晚了,去睡觉。”   喻钦连忙说:“我想你抱着我睡!”   这次他在原地站到双腿僵直,里面也没再有人回应。   盯着黑洞洞的门板,喻钦鼓起勇气,伸出手拧动门柄。   “咔——”   门锁住了。   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声音仿佛被巨兽吞噬,死了般寂静。   下一秒,喻钦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尖叫,手掌大力地拍打门板,反弹回来的力气将整条手臂震得僵硬发麻。   “爸爸!你开门!你不要这样!你开门好不好?爸爸!我要跟你睡,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爸爸!你说话!……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我和你道歉,我会乖乖的…你不要不理我,爸爸,你开门看看我……”   喻钦想不通,白天还对他耐心至极的父亲为什么回到家居然会要求分房睡。   喻钦三岁时,喻铎川为了让他独立,趁他睡着后将他抱去了另一间卧室。可喻钦对喻铎川的气味太敏感,睡到半夜发现父亲不在身边,害怕得大哭起来,小小一个孩子,还没床高,团起自己的小毯子,迈着短腿去敲喻铎川的房门。   他够不着门柄,只能拍着门边哭边喊,哭声撕心裂肺。喻铎川终于被惊醒,打开门看到蜷在门前的一团,连忙将喻钦抱了进去,又亲又哄地安慰了一整晚,捂着他发僵的手脚,再没提过分房的事。   他们一起睡了十八年,喻钦以为他们早已经长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   可这次怎么就变了呢。   不论他怎么哀求,怎么哭闹,手都失去了知觉,喻铎川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面前这扇门不为所动地紧紧锁着,将他的儿子驱逐在外。   喻钦脱力地靠在门上,手握住门柄不停往下按,像是执拗地相信说不定某一瞬间就能打开。   撞到花瓶的脚趾还在阵阵抽痛,他光着脚站在冰冷的瓷砖,刺骨的寒气穿透脚踝。   他将额头抵上门板,泣声道:   “爸爸,我脚好冷…我疼……你抱我回去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房内的男人无动于衷,语气平淡:“钦钦,回去睡觉。”   喻钦的眼泪淌下来,一时间只剩他的啜泣。   他忽然抬头,声音颤抖地威胁:“你不陪我睡,我就站在这里不回去!”   他知道喻铎川是最疼他的,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听到他这样说,一定不忍心再这样漠然,一定会——   房间静默片刻,男人的声音完全冷了下去:   “那你就在外面站一个晚上。”   喻钦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木立在门口,连呼吸都忘记了。   待到他回神,竟是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额头撞在门框,沉闷一响,一阵头晕目眩。   “……爸爸?”   喻钦眼神涣散地望着黑暗的门洞,嘴巴徒劳张合几下,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喉咙像是被刀劈裂,痛感顺着呼吸往下蔓延,扩散到心脏。   随着心脏血液每一次迸发,收缩,痛楚便渗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越来越深,越来越疼,尖锐而肆虐地谋杀他可笑的单方面依恋。   喻钦摸上脸颊,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无知觉的手指滑落。   他僵硬地笑了一声,如同自嘲,缓缓靠着墙滑落在地。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冬季的冷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逐渐麻痹了所有知觉。   喻钦抱住自己的腿,目光穿过客厅。   窗外路灯映照无数雪花纷飞,像碎掉的梦。 第6章   好暖和。   麻木的四肢逐渐恢复感知,热度随着血液流动,传遍僵硬的身体。   仿佛被丢入了温热的暖炉,酥麻的感觉顺着背脊窜上来。   喻钦缓缓睁开眼,恍惚了片刻,发现自己竟回到了楼上的卧室。   他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呆呆躺了会,一骨碌爬起来,飞地冲出门。   攀在二楼的栏杆往下望,喻铎川正在吃早餐。   喻钦眼眶酸酸的,冲着他喊:“爸爸……”   喻铎川抬起头,晨光在他的脸上流动,瞳孔漆黑如墨。   “去洗漱,下来吃饭。”   喻钦听话地转身回房,喻铎川又说:“多穿点衣服。”   喻钦冻了一夜,经喻铎川提醒,才迟钝地感知到自己发胀的大脑和堵住的鼻子。   有点感冒了。   他揉揉鼻尖,给自己裹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一只小粽子从楼上挪到喻铎川对面坐下,啃了一口三明治,慢吞吞地说:“爸爸,是你把我抱上去的吗?”   喻铎川“嗯”了一声,视线还停在平板上。   “你心疼我了对不对,你——”   “钦钦,”喻铎川抬眼看向他,语气略带警告,“好好吃饭。”   喻钦嘴唇张了张,受伤地盯着喻铎川,眸中水光闪动。   昨晚他坐在冰冷刺骨的门外,昏昏沉沉晕了又醒,痛苦搅进每一次呼吸,拖着他往下坠。他以为他的一颗心早已疼到麻木,却又轻易地在发现自己于卧室中醒来后回温,因为喻铎川而跳动、震颤。   他想他的父亲是不是心软了,是不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将他抱进去,就再也不分开。   结果呢。   都是他自作多情。   喻钦“哗”地站起身,只咬了几口的三明治丢回碟子,牛奶也不喝,抓起书包跑去了车上。   喻铎川不生气也不挽留,只吩咐保姆再装一份早餐放进保温盒。   他慢条斯理地阅读完新闻,喝尽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理了理袖口和衣领,拿着保温盒走了出去。   打开车门,喻钦缩在另一边,故意扭过头看着车窗外,一点余光都不分给他,小脸气鼓鼓,像一只坏脾气的仓鼠。   乔叔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顿觉稀奇。   往常在车上,喻钦都恨不得要坐到喻铎川腿上,能贴多近就多近,到了校门口也是黏黏糊糊抱着喻铎川蹭好几下才肯走,今天居然自己坐到最远的地方,闷闷的一句话都不说。   吵架了?   喻铎川将饭盒放到喻钦腿边,说:“早餐。”   喻钦头也不回,毛茸茸的脑袋缩在围巾里,鼻音很重:“我不吃!你拿走!”   喻铎川温声说:“不要拿身体闹脾气,带上,饿了就吃。”   “不吃!”   喻铎川便不说话了,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车内又陷入寂静。   喻钦听到身旁没了声音,恃宠而骄的怒气一下子窜得老高,可没一会又自己熄了火,手指攥在一起不安分的掐着。   他……他也没多不讲理吧?   怎么就不哄了。   喻钦不情不愿挪着身子转回来,用余光小心翼翼去看喻铎川的表情,以为他是生气了。   可喻铎川没有,他正悠哉地闭目养神,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孩子是不是还在赌气,会不会饿。   喻钦被他这副模样气得胸闷,到了学校门口,拎起书包就走,把车门关得震天响,保温盒落在车座上刻意不拿。   “徐正阳,你有没有带吃的。”   喻钦半截手指露在袖子外面,拽了拽徐正阳的衣角。   “有啊!”徐正阳将背包拉开,露出满满一袋零食,全是喻钦平常喜欢吃的,“巧克力,小面包,薯片,啥都有,你挑。”   喻钦扒拉扒拉,拿了两个面包出来。   “你没吃早饭?”徐正阳问,“昨天你爸不是回来了吗?他不管你?”   喻钦没精打采的眉毛一下子竖起来,像只炸毛的兔子:“别跟我提他!”   徐正阳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又熟练地问:“怎么了?是他出门的时候没让你亲一口还是晚上少哄了一句?”   他对喻钦的坏脾气算是了如指掌,反正每次喻钦心情不好都是因为他的父亲,但其实都是装模作样地生气,变相的撒娇,喻铎川发个信息过来喻钦就又笑开了。   喻钦吼他,尖削的下巴从羽绒服的领子露出来:“你不懂!我……我讨厌他!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说完,他低下头气呼呼地啃面包,手机盖在桌面,看到手机壳的合照,飞快扯过一本书挡住。   早自习结束,喻钦的感冒加重了。   他脑袋晕晕的,过一会就要从桌洞里掏出一张湿巾擦鼻涕。他的肌肤娇嫩,用普通纸巾擦几下就会破皮,每次感冒过后,鼻子那一块的嫩肉都疼得不能碰。   一节课上得昏昏沉沉,到了下课,徐正阳主动说要帮他去买感冒药,喻钦枕着手臂在桌上休息,点了点头。   他闭着眼把书本下压着的手机摸出来,点亮屏幕,消息栏空空荡荡。   喻钦笃定,早上的时候喻铎川看出来他感冒了,毕竟平常他咳个嗽都会被抓过去问是不是喉咙疼。   可到现在喻铎川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是怎么了?搬到楼下去住以后,要把给他的宠爱一起带走吗?   生病的人心里的脆弱总会被放大百倍,何况喻钦本来就娇气,攥着手机,眼泪一滴滴流到袖子上。   徐正阳回来时看到喻钦在哭,连忙拆了药递给他:“你吃不了苦的,我特意买的胶囊,先吃掉。”   “特别难受吗?特别难受的话我帮你去跟老师说一声,你回家休息吧。”   喻钦摇摇头,仰头咽下胶囊。   回家干什么呢,别人生病回家是因为家里有人照顾,而他的父亲明明知道他的孩子不舒服,却吝啬于一句安慰。   喻钦心里戚戚,把围巾重新围上脖子,挡住脸上的泪痕。   没过一会,他又不死心地掏出手机给药盒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   “感冒太难受了,希望快快好起来吧[图片]”   陆陆续续有人点赞,朋友圈的互动提醒处,不同的头像一一闪过。   等了好久,喻钦才看到那个他想看到的头像。   铎川:注意保暖。   敷衍的四个字,没有私聊,没有电话,喻钦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他的指甲死死抠进肉里,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尖叫:“他不在乎你!他不爱你了!”   喻钦用力闭上眼,将手机关机,丢进了背包。   感冒的时候鼻塞,味觉也会迟钝许久,中午的菜都是喻钦爱吃的,但他尝不出什么味,蔫蔫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徐正阳也随他,反正他包里零食够够的,喻钦什么时候饿了随时拿。   睡过午觉,喻钦还是打不起精神,上课时撑着手发呆,老师讲了十几题了他才想起来翻个页。   “徐正阳,”喻钦拍拍他,“垃圾袋满了,换一下。”   “诶。”徐正阳将两人中间塞满湿巾的垃圾袋取下来打结放到一边,换上新的重新挂好。   喻钦说了声谢谢,然后盯着书本上的字出神,以此熬过漫长的课堂。   放学后乔叔来接他,喻钦一坐上车,乔叔便问:“喻少爷,您手机没电了吗?”   喻钦愣了愣:“……有电的。”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乔叔打了转向灯,边掉头边说:“喻先生本是想亲自来接您的,您电话打不通,他说您还在生他气,就让我来了,自己去了城西给您买您喜欢吃的那家麻薯。”   喻钦攥紧了手机,心里一阵后悔。喻铎川可好久都没亲自来学校接过他了。   后悔之后又是生气,要不是喻铎川早上敷衍他,他能把手机关机吗!于是他赌气道:“他这个时候知道装好人了!”   回到家,保姆已经做好了菜,喻钦一个个尝过,依然尝不到什么味。   喻铎川稍晚些到家,将麻薯放在茶几,一身寒气地在餐桌前坐下。   他松了领带,自然而然地给喻钦夹菜。   “怎么又只吃蔬菜不吃肉。”   喻钦抱着碗躲开,语气很冲:“我不用你管!”   喻铎川的筷子停在半空,肉片上的一滴油滴在桌面,留下一个斑驳的痕迹。   男人默然片刻,收回手放进自己口中。   喻钦愣了,过了好久才将碗重新放回桌上,手扶着碗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一顿饭吃得沉默,只有喻钦时不时吸吸鼻子的声音。   他攥着筷子,躲着喻铎川的手,两人伸到同一碟菜,他便像触电一样缩回来。   面对喻铎川的喻钦实在太好拿捏,看起来脾气坏又娇纵,可都是仗着喻铎川的纵容。   要是男人收了温柔样子,喻钦发一场火,在持续的沉默中,又会自己开始找补,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最后别扭地递上台阶求和。   喻钦吃完饭,挪到沙发边坐下,将喻铎川给他买的麻薯打开,一颗一颗慢慢吃着。   他鼻尖红红,湿漉漉的眼睛偷偷观察着餐桌上的男人。   等到喻铎川吃完站起身,路过沙发回房时,喻钦立刻往沙发上一倒,嘴里发出难受的哼声。   喻铎川果然停了脚步。   喻钦的脸半埋在抱枕里,先是看到男人笔挺的西裤,接着西裤弯折,半蹲了下来。   清冷的雪松香钻入鼻腔,喻钦的下巴被捏起,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难受?”他呼出的气息喷在喻钦脸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太近了。喻钦连喻铎川下颌的青色胡茬都看得清楚。   他的嘴唇抿了抿,声音小小的:“不要。”   男人的手指在他的刘海上拨了拨,微痒的触感:“药在书包里吗?”   “嗯。”喻钦乖乖回答。   喻铎川重新站起来,褶皱抻直,喻钦偷偷看他,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连脚踝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神迹。   喻铎川挤出胶囊,倒了一杯温水,他将喻钦扶起来,摸摸他的耳朵将药喂进去。   “麻薯还吃吗?”   喻钦眨眨眼:“吃。”   他的手缩进袖子,低着头慢慢地说:“但是没力气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麻薯的纸袋被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来,一颗白色的麻薯团举到喻钦的嘴边。   “张嘴的力气总有吧?”   喻钦抬眼,看到喻铎川泛着笑意的脸,心怦怦跳起来。 第7章   喻钦“嗷呜”一口咬掉麻薯:“还要。”   喻铎川便在他身旁坐下,一个一个喂给他吃,像给宠物小猫喂食的主人。   一袋麻薯很快吃完,喻钦还有点意犹未尽,穿成萝卜的手圈住喻铎川的手臂,头在他的肩上蹭蹭。   “好吃……”他飞快地说了一句,“喜欢爸爸。”   喻铎川说:“好了,该去写作业了。”   喻钦的笑停了,攥着他的西装袖口紧张地问:“你跟我一起上去吗?”   喻铎川将纸袋丢进垃圾桶,空着的那只手摸摸喻钦的头:“乖。”   喻钦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他扑上去紧紧搂住喻铎川的脖子:“爸爸,为什么不跟我睡…我想你,我想你!爸爸……”   喻铎川冷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钦钦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独立。”   喻钦抱得更紧,整个人都缩进了喻铎川怀里。   “如果长大就要离开你,我宁愿永远都不长大。”他鼻音浓重,还带了点哭腔,“爸爸,我离不开你。”   男人的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又在说傻话。”   喻铎川抱着喻钦起身,顺手将他的书包也提上。   “爸爸把你抱上去,就不许再闹了。”   一层一层的楼梯,踩上去时轻微的磕碰着响,像绝望的倒数。   房门被打开,喻铎川将喻钦轻轻放在书桌的椅子上,握住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听话。”   “我不是在闹!”喻钦的眼尾揉进了胭脂般血红,“我说的都是真的!爸爸,你别走,你别走!”   感冒带来的大脑昏胀,让喻钦有一种好像又回到了枯坐在冰冷的门外等待的幻觉,他在这样的幻觉中牙关发颤,全身冰冷。   等到意识慢慢回笼,涣散的眼神聚焦,他才发现,原来卧室早就只剩他一个人。   冷。   冷气无孔不入,即使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穿上厚厚的毛绒袜,他还是冷。   爸爸……   爸爸。   喻钦混沌地一遍遍呢喃,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冰天雪地中救赎。   他的身体蜷成一团,大床变成冰冷的湖面,手指贴上去冷意沁骨。   喻钦看到在薄薄一层冰面下有一团红色,那是火。   炙热的,燃烧着的火。   他疯狂地扑过去,指尖好像已经能想象出那温热,却又被冰面撞得一疼。   他开始凿冰。   手肘一下下撞击在冰上,指甲刨开冰屑。嘴里呼出的白气腾升,变成天上的云。   终于。   冰面被他凿开一个洞。   以这个洞为圆心,四周开始飞速塌陷,带着一切向下毁灭。   喻钦痴狂地盯着那一抹火光,义无反顾地坠落。   失重感猛的侵袭,喻钦身体一震,醒了过来。   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手脚冰凉,四肢麻木,鼻塞得更严重了。   喻钦昏昏沉沉缓了好久,才扒开被子,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该起床了。   他一夜没睡好,眼下一片青黑,吃早餐时握住装着豆浆的玻璃杯暖手,喻铎川看了他一眼,起身去灌热水袋。   “晚上睡觉把空调温度开高一点。”   温暖的热水袋塞进喻钦的怀里,男人重新坐下。   喻钦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他要怎么说,才能让父亲明白,他的怀抱,比什么都有用。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出门。喻钦换好鞋,走近了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喻铎川。   他踮起脚,伸手替喻铎川整理西装,柔软的手指从男人的领口滑到领带,擦过脖子时温度微凉。   喻铎川淡淡垂眸,喻钦鸦黑长睫下一双专注的眼睛,下睫毛沾了眼泪,凝成一簇一簇。鼻梁到鼻头以一个可爱的弧度连成一条微翘的弧线,还有红润软糯的嘴唇,正无意识地微张着。   因为身高的差距,喻钦仰头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纤细脆弱,适合偏头一口咬住,留下一个标记性的咬痕。   喻铎川眼眸静止,仿佛望着虚空,半晌,兀自移开了视线。   上了车,喻钦将书包放到一边,紧挨着喻铎川坐下。   “爸爸,你抱抱我,”喻钦说,“我难受,鼻子堵,脑袋也晕。”   喻铎川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到学校记得吃药,暖水袋里的水冷了就换。”   “爸爸!”   喻钦的声音顿时尖锐,却在尾音岔了气,撕心裂肺地弯腰咳了起来。   他咳出了泪花,湿润的眼望向喻铎川:“现在抱一下都不行了吗?”   他说:“我是你儿子!”   窗外雪停了,阴沉的天光照在喻铎川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具冰冷的石膏。他抬眼看进喻钦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漆黑的瞳孔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那一瞬间喻钦甚至觉得喻铎川看透了自己——   他心怀鬼胎的儿子。   喻钦睫毛一颤,蚀骨的痒意攀上喉咙,身体缩回去,不说话了。   下了车,寒风凛冽,喻钦头重脚轻地走到了教室,像个倒立的钟摆,有人在他肩上轻轻一推,他就能直接栽到地上去。   来到教室坐下,喻钦双手扶住自己的头,闭上眼,还能感觉到脑袋在转。   他烦躁地找出药,把外面的塑膜按得哗哗响。   “别烦了,”徐正阳按住他的手,“给你说个好事儿。”   “你能有什么好事?”喻钦将手抽回,就着温水咽了药。   “我刚刚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班主任在说,春游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喻钦的学校每个学期都会组织一次大型出游,他本以为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会取消,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   半个月之后,就到了四月份了,天气回暖,的确适合出游。   喻钦问:“这次去哪儿?”   徐正阳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今天班主任就会提。”   知道了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喻钦稍稍回了点精神,趴在桌上缓了缓,拿出必背古诗词的小册子背诵。 第三节 课是班主任带的化学课,她提前了两分钟进教室,果然宣布了春游的消息。   班上一阵欢呼,班主任叫了好几声安静才把叫声压下来。   “这次我们去的是城郊的南山,待一天一夜,计划是下下周周四,”她照着手机上的通知念,“上午坐大巴到山脚的农家乐,吃完饭之后爬山踏青,晚饭大家一起搭伙烧烤,学校会统一买帐篷,在山顶露营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返回学校。”   “大家轻装上阵啊,爬山背太多东西吃不消。”   班主任又交代了一些相关的细节,直到上课铃响。   喻钦在一片雀跃中萎靡不振:“爬山?为什么要爬山呀!”   他体质弱,又懒,以前上个楼都要喻铎川抱上去,哪里还会乐意去爬山。   这不折腾人嘛。   徐正阳也没想到这次会定这种“体力活”,大概是学校想锻炼一下他们,更有活力迎接高考准备战。   “没事,我听说南山风景可美了,晚上还能看见满天星星。”他安慰喻钦。   喻钦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下了课,班主任没有直接离开,抽出U盘,径直朝喻钦的方向走来。   喻钦擦去鼻涕,遮住视线的湿巾一扯下,便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班主任。   他受惊地瞪大了眼,下意识细数最近有没有做什么违纪的坏事。   班主任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喻钦,中午去一趟校门口,你父亲说你感冒了,要给你送饭。”   她踩着高跟离开后,喻钦还有点懵,愣了半晌,扯扯徐正阳的衣袖:“你刚刚听到了吗?我……没听错吧?”   徐正阳见他一副呆愣的模样,无奈道:“听到了,你爸可宠你呢,说要来给你……”   喻钦直接跳了起来:“我爸爸要给我送饭!!”   他开心得满脸通红:“徐正阳!我爸爸说要来给我送饭!”   堆积的阴翳在这一刻消散了干净,昏沉的脑袋好像也清明许多,喻钦掏出手机给喻铎川发信息。   钦钦:爸爸!你中午来学校给我送饭呀?   喻铎川大概在忙,很久都没有回复。   喻钦也不着急,边上课边时不时瞄一眼屏幕。   “嗡”一声震动,喻钦连忙捧起手机解锁。   铎川:我不来,乔叔给你送。   铎川:你的感冒严重了,要多吃些清淡的。这几天我都让营养师给你搭配好午餐,就不要在学校吃了。   喻钦亮闪的眼睛熄灭了,他委屈地打字:爸爸,我想要你。   铎川:有空就来。   喻钦知道喻铎川忙,这个“有空”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他到底是稍觉宽慰,不情不愿地应下。   中午去到保安室,果然是乔叔来了。   喻钦掩去眼底的失望,打开饭盒,一口一口吃着。   他安慰自己,父亲已经很关心你了,不要太强求啦。 第8章   放学后,熟悉的宾利没有照常停在学校门口。   喻钦在原地张望许久,刚想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辆白色的车缓缓驶入视线,按了声喇叭。   喻钦抬起头,目光穿过一层挡风玻璃,看到了那张令他痴迷的脸。   车窗降下,男人倾过头,勾起嘴角:“我来晚了。”   那一刻,喻钦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钟摆,因为喻铎川的一个笑而荡漾。   他拉开车门,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搂喻铎川的脖子:“爸爸!”   喻铎川挡开他的手臂:“系好安全带,坐好。”   喻钦只好靠回椅背,下巴枕在安全带上侧头看喻铎川的脸。   男人刚从公司离开,头发全部往上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显得容光焕发。   他的鼻梁高耸紧窄,薄唇轻抿,下颌线棱角分明,天生一副攻击力十足的威严模样,对视一眼就让人无端双腿发软。   喻钦看得一颗心蠢蠢欲动,手不老实地摸上喻铎川握着换挡杆的手,顺着修长的手指从指尖朝根部轻捏。   少年的指腹柔软微凉,像小舌头舔在指缝,又痒又黏,喻铎川皱起眉。   “钦钦,别闹。”   喻钦侧过身,手指变成小人在喻铎川的手背上走,软软地说:“没闹呀。”   他声音如云,吐气如兰,甜腻的体香蔓延在整个车内,像一阵浓密的雾气弥散进男人的呼吸之中。   可他还不知足,纤细的手指试图插进父亲的指缝。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巨大的惯性带着喻钦朝前,安全带横亘在胸口,勒紧到胸腔发麻。   手被大掌狠狠攥住,那力道瞬间捏疼了他。   喻钦吃痛地看向喻铎川,男人目视前方,神色冷硬,眼眸毫无温度。   他几乎是丢开了喻钦的手:   “坐好。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喻钦被他的粗暴吓到,大又圆的眼睛浮上一层水汽。他低头转了转手腕,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圈。   过了很久,他才摸着围巾上的刺绣小熊颤声道:“……连牵手也不可以了吗?”   父亲没有回应他。   下了车,喻钦又像忘了刚刚发生的,重新黏上了喻铎川。   他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仿佛天生就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父亲推开他,他擦擦眼泪,就又挪着步子,试探着底线,一步步挪进。   小时候也是,惹了喻铎川生气,在旁边攥着手站一会就跑过来要亲他的脸。不让亲就抱,不让抱就牵手。总能占到点便宜。   嗯……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严重了。   喻钦跟上去扯住父亲的衣角,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要疏远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收回宠溺和温柔。   喻钦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他很笨,钻研不出来,只能遵循本能,不管不顾地靠近他的爱人,他的父亲。   吃完饭,喻铎川又要走去客房,喻钦一下子挡在他面前。   男人的脚步被迫停下,垂下眼看着他,喻钦挠挠脸蛋,支吾半晌才扯出来一个借口。   “爸爸,我……我作业不太会,你能教我吗?”   喻铎川盯着他头顶的发旋,沉默半晌:“好。”   喻钦一喜,抓起自己的书包跟着喻铎川上楼。   喻铎川走在前面,量身定做的西装与修长的身形完美贴合,宽阔的肩膀,劲力的腰身,喻钦知道当外衣褪去后其下是怎样一副凶悍有力的身体,他曾像个变态一样趁喻铎川睡着去摸他的肌肉,然后羞耻地跑去浴室自慰。   喻钦的呼吸变得急促,小穴出了水,从阴唇挤出来打湿内裤。他害怕父亲教自己做题时会闻到他腿间的骚味,可又实在挪不开目光,攥着衣摆的手指骨泛了白,像个故作矜持的浪货。   到了房间,喻钦背包放在一边,先挑出了最难的物理。   他看了一眼坐在飘窗的喻铎川,站起来将自己的转椅往那边推了推。   “爸爸,你坐这好不好?”   房间里只有这一把椅子,喻铎川撩起眼皮:“你呢?”   喻钦装作云淡风轻:“你、你腿上。”   “胡扯。”喻铎川将椅子推了回去,“坐好。”   喻钦气恼地坐下。   ……什么胡扯。   以前又不是没坐过,喻铎川每次在书房办公的时候,喻钦就跑过去赖在他腿上不走,环住男人的脖子当抱枕。   他将试卷翻得哗啦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指着上面的题:“这个,这个,这个……都不会。”   喻铎川俯下身。   喻钦从第一题点到了最后一题。   他淡淡抬眼,对上喻钦圆溜溜的眼睛。   喻钦气鼓的脸蛋瞬间瘪了下去,心虚地往两边看,声音飘忽不定:“……我是真的不会。”   喻铎川轻笑一声,拿起笔,还真给他一道一道讲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语速不快,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在纸上写下图解,认真给喻钦一步一步剖析题目。   可喻钦一点没听进去。   冷调的雪松味沉沉浮浮飘了过来,犹如细密的丝线,一寸寸缠绕住他,泛起无法止息的颤栗。   他的内裤已经湿透了。   喻钦难堪地蜷起手指,夹紧双腿,觉得自己实在过分。   喻铎川讲完选择题,放下笔,问他:“都听懂了吗?”   喻钦一愣,硬着头皮点头:“懂了。”   “要不要休息一会?”   喻钦赶忙同意,刚好可以趁着这个间隙去浴室换掉脏的内裤。   他低着头,抵住桌边拉开与喻铎川的距离,准备起身。   男人却一下按住转椅,以不容反抗的力度将椅子转回自己这边,喻钦甚至来不及阻拦,小腿就被握住抬了起来。   “膝盖上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喻钦说不出话,手藏在身后瑟瑟发抖。   因为喻铎川突然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夹着的腿被一下子打开,他鼻子堵着,却也闻到了一丝淫水骚味。   喻铎川离他一臂远,喻钦害怕到眼泪在眼眶打转,不敢去想父亲是不是已经嗅到儿子淫荡的味道。   见他不答话,男人抬起头:“还疼?是不是又偷懒了,没有按时喷药。”   他神色如常,一点怪异的迹象都没有。   喻钦狠狠松了口气,飞速将脚收了回来:“不疼了……我,我去上个厕所。”   他“哗”地起身,转椅在反作用力下撞上书桌,发出沉闷的响声。   喻铎川盯着空掉的手,缓缓直起腰。他的视线追随消失在浴室的慌张背影,忽的勾起一个笑。   在浴室冲洗完下体,换了条干爽的内裤,喻钦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瞥了眼时间,八点半了,心里一喜,小算盘打得啪啦响。   他装作不懂地又点了好几个题让喻铎川讲,拖延着时间,直到九点,才故意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揉眼睛。   “困了?”   “唔。”他耷拉着脑袋,一副昏沉的模样,倒进了喻铎川怀里。   “那就休息。”喻铎川将他抱起来,关掉了台灯,走到床沿。   男人弯下腰掀了被子,轻轻将喻钦放置在床上,摸摸他的头:“晚安。”   喻钦充耳不闻,一个劲往他怀里钻,两只手在他腰后紧紧互握。   “睡觉呀,”他蹭蹭父亲的胸膛,“上来嘛。”   “不许耍赖。”   喻钦仰起头看着他,下巴垫在他的胸膛:“好晚了,睡这里嘛。”   昨晚的哀求没用,今天就开始撒娇了。   喻铎川无动于衷,反手摸到喻钦的手腕。   “晚安。”   然后轻易分开他用力到将自己都掐红的双手。   下雨了。   喻钦嘴唇发白,侧躺在床上,静静看着飘窗外细线般的小雨。   他很晕,也很困。   可是他睡不着。   空调的温度已经打得很高,上半身暖融融出了汗,脚丫却还是冷得像冰块。   他闭上眼,清空大脑思绪,困意却像跟他隔着一扇门,明明存在,但被挡在外面进不来。他无可奈何地想,原来这就是失眠的感觉。   暗色的光笼罩着房间,窗外雨斜如浪潮。他被放逐到无尽的海域,月亮升起来,照在身上一片凉。   喻钦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适应这孤寂的感觉,暖了他十八年的怀抱丢弃了他,像身体缺失的一块沉没海底,他刻舟求剑,只捞起来一捧月光。   喻铎川,爸爸。   眼泪涌进耳朵,喻钦呜咽着将头深深埋进喻铎川一向睡的枕头,手指拨开内裤,分开肉肉的腿根,摸上几个小时前就发情饥渴的阴蒂。   他想起男人握住自己小腿时手掌粗糙温暖的触感,冷峻的脸微侧,挺直的鼻,一张一合的唇,凸起的喉结。   喻钦细细喘了一声,一股热流从小腿爬了上来。   幻想里,书桌前的灯光骤然暧昧,男人矜持的眼眸染上欲色。   大掌挑逗地从他光滑笔直的小腿一路往上摸,宽松的长裤堆在手腕,掀到了大腿根。   刚刚还握着笔的手捏了一把软腻的腿根,手指一钻,直接伸进了他湿透的内裤。   “啊……”蜷在椅子上的自己脸都要红透了。   男人抽出了手,抹开指腹上晶亮的粘液,举到他的鼻尖。   “好浓的骚味。”   羞耻的感觉席卷,圆润的脚趾蜷起,他求饶道:“爸爸……”   父亲将淫水抹在他的嘴唇:“乖。”   然后低头吻住了他。   嘴唇被男人用力地含吮,牙关撬开,热的舌头伸进来,舔顶他的上颚,酥麻的感觉让他的脑袋都晕乎乎的。又缠着他的舌头吸,力度大到舌尖都伸出了唇,被男人从舌尖一路吸到舌根。   “爸爸……”   手搂住男人的脖子,依赖地缠附着他,任他吻,任他舔,把一切都交给他。   米白色的毛衣被掀起,侧腰被大手握住,一下一下捏着。   接着那只手从后往下摸,包住了他肥软的屁股。   “啊……”   软肉被握在掌心玩弄,臀缝间的敏感处时不时被划过,引起一阵颤栗。   “宝宝,”男人在那臀上轻掴一掌,“腰这么细,屁股怎么这么肥。”   “因为……”他听到自己说,“因为要给爸爸操。”   长裤和内裤一齐被剥下,父亲用粗硬的阴茎碾过他凸起的阴蒂,流水的小穴,问:“想要么?”   “要!要!”他急切地抬起屁股,追着龟头。   硕大的阴茎挤进来,拓开紧致的甬道,一直进到了底。   他呜咽一声:“好深……”   细密的吻落在眉心,眉骨,睫毛,鼻尖,嘴唇。唇瓣被叼住含在嘴里,男人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的。   肉棒开始在穴里快速顶弄,小穴被阴茎鞭笞,屁股也在被囊袋拍打,淫水流到了皮质坐垫上,湿滑一片。   被父亲掐着腰,托着臀瓣,椅背抵在书桌,喉咙发出舒服到极致的吟哦。一切都变得混乱,情热蒸腾,熏暖了身体。   忽的画面一换,姿势变成了骑乘,他跨坐在男人腿上,摇着屁股吃他的阴茎。   毛衣还穿在身上,领子往一边扯,露出一半肩头。   父亲咬住那圆润的一处,发了狠地顶胯,下身凿得更深,淫靡的肉响回荡在房间。   “自己把衣服掀起来。”   男人舔他的喉结,吻他的锁骨,发号施令。   他是顺从的小猫,被操得手软也听话地将毛衣拉了起来。   纤细的腰,圆圆的肚脐,清瘦的肋骨,还有微微起伏的乳房,淡粉的乳晕,挺立的乳尖。   “宝宝想要什么?”   喻钦在父亲身上颠得东倒西歪,因为害怕而用小穴将男人的肉棒咬得死紧,挺着胸凑过去。   “想、想要爸爸舔奶子。”   敏感的乳尖被包进去,湿热的舌挑逗它,吸它,小小的乳包整个吸在嘴里,微微痛了几下,留下浅浅牙印。   “啊!爸爸!唔——”   小穴开始抽搐,稚子浑身瘫软地倚进父亲的胸膛。   阴茎被无规律地夹着,快意令头皮发麻,顶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儿子放浪地坐在男人身上媚叫,男人粗喘着,说他骚,说他浪。   好难堪,头埋进父亲的颈窝不愿出来,小穴从交合的缝隙里喷出水,像在应和男人的话。   “爸爸……爸爸……要去了!”   “求你,求爸爸……再弄弄我,弄弄我,宝宝想高潮……”   “呜!射给我!都射进来,射给骚儿子。”   热液疯狂地喷涌而出,腿根的肌肉抽搐,灭顶的快感轰然冲刷大脑。   身体弯成一道弓,小茎激射出一道浊液,射在冰冷的被窝。   喻钦放任身体一下一下地痉挛,潮喷的淫水尽数浇在床单上。   他收回插在逼里的手指,情潮令整个身体暖了起来。   困意终于打开了那扇门,将他裹挟进无尽的沉睡。 第9章   喻钦的感冒拖拖拉拉了一个星期才好全,痊愈的那天,他让喻铎川带自己到外面的餐馆,一连点了七八个菜,来庆祝自己味觉恢复。   他好多天没有感受到食物的美味,筷子在一桌菜里伸来伸去,脸蛋鼓得像包子。   “慢点吃。”   喻铎川截住他的筷子,让他咽下嘴里的再夹。   喻钦眨了眨眼睛,听话地收回了手。他喜欢被父亲管着。   “爸爸,你给我夹一下酥肉。”   桌子大,喻钦手够不着,便咬着筷子让喻铎川帮忙。   男人夹了一筷子酥肉放进他碗里,又给他添了杯饮料。   满满一桌菜没一会被喻钦清空,他撑得胃疼,缓了好久才能站起身。   喻铎川便领着他走到附近的人工湖散步,天气回暖总是很快,喻钦的羽绒服换成大衣,累赘的围巾也去掉了。   “爸爸,你走慢一点呀。”   喻钦比喻铎川矮太多,肚子又不舒服,即使喻铎川已经刻意拖慢了步伐,还是有些跟不上。   “好。”喻铎川给他紧了紧大衣,将就着他的速度慢步。   湖边行人零散,偶尔会有情侣牵着手走过,在路灯下拥吻。情到浓时,吻舔时的水声隔了好几米都能听到。   喻钦脸红耳赤,害羞得往喻铎川身后躲。   哪怕他在幻想里与父亲亲密过一万次,现实中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孩。   喻铎川失笑,带着他目不斜视地走开。   湖水荡起波皱,夜风吹在脸上,恼人的热度总算消散了一点。喻钦从喻铎川背后走出来,在心里感叹现在的情侣真是大胆。   真的会等不及到在路边就开始接吻吗?   看着余光里高大沉稳的父亲,喻钦不知道怎地,忽然想起那个夜晚贴着男人胸膛吻他的感觉,指尖无端烧了起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犹豫许久,低下头,装作无意地去碰喻铎川的手。   手背相触,灼热的感觉烫得喻钦心颤。   男人反手握住他被冷风吹得冰凉的手:“又不老实。”   喻钦抬头,对上了喻铎川含着笑的眼睛。   热流一下子窜上大脑,心跳重如鼓槌,喻钦指尖一动,插进喻铎川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害怕被拒绝,故作惊讶地指着月亮:“看!今晚的月光好亮。”妄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喻铎川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清冷的弦月,“嗯”了一声:“是很亮。”   说完,他牵着喻钦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   喻钦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脸红扑扑的,喜形于色地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晃:“爸爸!”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他自己可能都不会相信,竟然会因为父亲没有甩开自己的手而兴奋得想尖叫。   大衣口袋的布料丝滑稠密,贴着两人紧握的手,温度疾速升高。喻钦低着头,心跳很快,耳朵发热,用拇指轻蹭男人的骨节。   晚风吹过,湖面水波徐徐,他们在冬末的湖边并肩走着,双手相扣。   像路上见过的每一对情侣。   回到车内,喻钦还处在兴奋状态,话多了起来,叽叽喳喳像只小猫崽,翘着尾巴围着喻铎川转悠。   他说感冒的时候感觉脑袋晕得像大笨钟,鼻子磨破了皮好疼,又说体育课打羽毛球时拌到了脚,坐在病床上的时候特别想爸爸来抱抱他。   接着跟父亲抱怨春游,为什么要选爬山,为什么只有一天一夜。   在听到“搭帐篷露营”时,喻铎川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这次几个人睡一个帐篷?”   喻钦愣了愣:“两个。”   他所在的高中是私立学校,条件很好,以前的出游都是一个人一个房间,但因为这次山上面积有限,改成了两个人一个帐篷。   他挠挠脸蛋,又说:“我跟徐正阳约好啦,我们俩睡一起。”   喻铎川换挡的手一顿,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们关系很好?”   近几年他并不过多约束喻钦的交友,喻钦在他面前也不喜欢提别的人。他竟不知道儿子多了这么个好同学。   喻钦懵懵懂懂,以为喻铎川是关心自己,开心地说:“他是我同桌,对我很好,给我带吃的,背我去医务室,帮我买药,打饭……”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眼睛亮亮的:“是个很好的人!”   喻铎川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笑脸,良久,笑了一下。   猛地一声刹车,迈巴赫骤停在马路中央。   喻钦惊呼一声,身体随着惯性前倾,被安全带死死勒住胸口,差点喘不过气。   一旁车辆发出此起彼伏的鸣笛,喻铎川却仿佛没有听见,拿起扶手盒里的手机:“我联系老师,你一个人睡一个帐篷。”   激素飙升使得喻钦脸颊绯红,他捂着发疼的胸口,闻言咳着嗽摇头:“不用……咳咳咳,我们、我们都约好了。”   喻铎川没有作出回应,点开了与班主任的聊天框。   喻钦知道父亲是担心他的双性身体,才不让他和别人睡在一起。可是这次只住一夜,也不用洗澡,喻钦不想变成特例,连忙又阻止:“爸爸,没关系的。”   他鲜少这样违抗喻铎川的决定,男人的眼睛从屏幕抬了起来,神色冷得像雪。   “你想和他睡?”   喻铎川眉骨一动,淡声说:“哦,钦钦喜欢他?”   喻钦大脑空白,一时没明白喻铎川的意思:“我、我没有……”   他脑回路没跟上来,说话结结巴巴的,倒让人觉得是心虚了。   喻铎川盯着他,脸色不知为何变得更冷,收回目光,继续刚刚未完成的讯息。   眼看着就要按下发送键,喻钦情急之下直接拽住了喻铎川的手腕:“真的不用!爸爸,不要发。”   喻铎川被他抓着,手悬在半空。   车内突然变得安静,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与窗外流动的车流形成荒诞的反差。喻钦却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膨胀,爆炸——   “砰!”   喻铎川反手扔了手机,坚硬的机身反弹后在喻钦的大腿狠狠一撞,滚落去了脚垫。   喻钦身体一颤,他吓坏了,茫然地望向喻铎川。男人捏住他的下巴,冷峻的五官眨眼便逼近:“就这么想和他睡?”   他的语气隐怒而嘲讽,话里的意思就变了味。   “……爸爸?”   喻钦想要挣开他的手:“我疼……”   喻铎川充耳不闻,手上更加用力,几乎将喻钦捏碎。   他的眼神深黑,压抑着翻滚的浪潮,声音却是极度的平静,像在劝告、警诫:   “钦钦,你知道不能惹爸爸生气,对吗?。”   喻钦立刻点了点头,双手抬起来搭在男人的手腕:“我没有……爸爸,我真的不喜欢他。”   他急急补了一句:“我没有早恋!”   他的眼泪滴在喻铎川的手指,那么烫。   下巴被甩开,男人一脚踩下油门,迈巴赫像猎豹一般飞驰出去。   他对红灯视若无睹,一路疾驰,与转弯的卡车擦肩而过,轮胎发出刺耳尖啸。   喻钦大气不敢出,被惯性死死摁在椅背,雪白的手青筋绷紧地扣住扶手,好像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下巴已经疼麻了,他也不敢伸手揉一揉。   很快到了家,喻铎川按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下车,车门震响。   喻钦打了个激灵,捡起喻铎川的手机紧跟了上去。   “爸爸……”   他站在玄关,无措地攥着手指。   喻铎川目不斜视,径自换了鞋,往房间里走。   “爸爸!”   喻钦两下蹬掉了小靴子,焦急地喊:“你不要不理我!”   喻钦不明白喻铎川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明明不久前还牵着他的手散步,温柔得像他的情人。   他跟着喻铎川进了房间,又被一个眼神钉在了门口不敢再往前。   喻铎川始终一言不发,站在床沿,微仰下巴,将领带扯开。   他的手像供在玻璃里的名品,卧室的灯倾泻其上,每一寸肌理都完美得恰如其分,指尖一勾,板正的领带便松开了。   冷玉似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冷冽:“以后不许再跟他玩。”   喻钦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男人低着眼继续解扣子,对他的疑问视作空气。   “爸爸,你不相信我吗?”喻钦快急哭了,“我不喜欢他,我、我谁都不喜欢……”   我只喜欢你。   可他不能说。一句含着血的真心梗在喉咙,让喻钦渐渐窒息。   他像被丢入真空,胸腔的氧气挥发,父亲冷漠如教堂中万人仰望的神明,目空一切的,任他无尽地坠落。   喻铎川脱了外套,往椅背上随意一搭。   然后抬手指着门。   “出去。”   喻钦眸光一颤。   “……什么?”   喻铎川晲视着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出去。”   喻钦呼吸一窒,感受到喻铎川语气里的冷意,几乎瞬间哽咽起来:“我不!”   积压了这么久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他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你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喻铎川冰凉的目光望向他,喻钦被刺得一疼,情绪更加激动。   “给我一点甜头又把我推开,生气了也不告诉我原因,不听我解释。突然不跟我睡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我不会早恋,你就是不信我!”   他抹了把眼泪,强撑着声音:“爸爸……我猜不透你的心思,我好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徐正阳有这么大的敌意,”他气息不稳,有些笨拙地解释,“但是你不知道,你挂掉我的电话的时候是他帮我捡起了手机,我跟你赌气不吃早餐,你连多哄一句都不愿意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一背包零食,我感冒想让你主动关心我,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的时候是他跑去医务室帮我去买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爸爸,我不会爱别人,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多爱我一点。”   他近乎泣血地说出这句话,他的真心,他的爱,全都藏在里面了。   可窗边的男人显然没有听进去任何,喻铎川只感觉眼前发红,耳边嗡嗡响,而在这嘈杂之中,只有一个名字振聋发聩。   他倏地动了,几个大步走到喻钦面前,手铁钳般攥住他的手腕,以蛮横的力度拖着扯着人往门外走。   “徐正阳?”   男人嗤笑一声,几个字像嚼碎了从口中吐出来,“他对你那么好,你就去找他。”   他丢开喻钦的手:“滚吧。” 第10章   “上车了上车了!”   高三的学生分班站好了队,挤在校门口等待大巴开门。   徐正阳拽拽在原地发呆的喻钦:“走了。”   喻钦猛然回神,跟着他上了车,两人选了个靠后的位置。   到南山的车程接近两个小时,喻钦塞上耳机调高音量,在椅背上摸索出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目睡觉。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耳机线突然被扯了下来。   一车喧闹入耳,喻钦烦躁地睁开眼。   徐正阳的脸凑得很近:“睡什么觉啊,看大家多热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看看风景也行。”   喻钦把他推远了些,没好气道:“我困!”   他的黑眼圈比之前更重了,挂在眼下像万圣节的小鬼。   “又困?你这段时间晚上都在干什么呢?一下课就往桌上趴……感冒还没好?”   “不是……”喻钦不想再解释,重新塞上耳机,“别吵我了。”   “好好好,怪我,你睡吧,下车我叫你。”   他闭上眼,将一切隔绝在外。   眼睛缺少睡眠而十分干涩酸胀,闭眼才有所缓解。喻钦渐渐入睡。   安稳的黑甜乡没让他享受太久,他又做梦了。   梦境由无数个碎片组成,扑棱棱飞过,带起凛冽的风割破皮肤。   轰然一声,又是那扇门,将他隔绝开。   如果说喻钦苦苦哀求喻铎川开门的那晚,这扇关上的门像一把钝刀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割裂他的心,那么当他被那只不久前还牵过他的手丢出房门的时候,那把刀便一下子扎入了他的胸膛。   喻钦站在门外,茫然地想,为什么呢。   父亲是听不到他的真心吗?   为什么他的每一次示弱,喻铎川都视若无睹。   长长的一段话吐出去,他又释怀又煎熬,站在原地,被砸到的腿还隐隐的疼。可他一心系在喻铎川身上,猜想父亲会如何反应,震怒平息?张手拥抱?或者有可能,他猜出了儿子那畸形的,令人瞠目的爱。   可都不是。   他给了喻钦轻蔑又残忍的两句话,拽起他的手让他滚。   喻铎川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这样绝情又高高在上的模样,怒气令他的眼凌厉百倍。   是我错了吗?喻钦怔怔地想,是我错了吗?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刀柄握在他自己手里。   血流汩汩,不断地从伤口溢出来,往上漫,往上漫,直至将视线淹没。   无边的血色溺亡了他,他变成沉在地底的一片泥,没人看他,没人爱他。   啊。他恍然大悟。真的是我错了。   然后呢?   喻钦自虐般回想起来:然后,喻铎川离他更远了。   在家不跟他说一句话。餐桌上吃饭时仿佛对面的人是空气,敛着目自顾自夹菜。坐在一辆车上,宁愿工作也不理他。   喻钦受不了,主动挑起话题,战战兢兢说了好久,抬起头,男人正专注着处理邮件,径直绕过他离开。   他在这样的冷暴力中逐渐崩溃,对抗似的,吃饭一定要比喻铎川先离开餐桌,坐车时挤到离他最远的边上,当着喻铎川的面上楼把楼梯踩得“哐哐”响,一副要比比谁更冷漠的样子。   不过喻钦明白,到最后,肯定是他先低头。   因为他爱喻铎川。   谁更爱谁,便矮了对方一头,做不到心硬,舍不得推开,连生气都是虚张声势。   没办法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小钦,小钦?喻钦!”   突入的声音搅开了浓稠的血色,画面像被打碎的玻璃在眼前裂开,再也连不成完整的情节。   喻钦艰难地睁开眼,现实的声色一下子涌进他的感官。   耳机线扯到了腿上,肩膀被用力摇动,徐正阳表情急切。   “你醒了?”徐正阳松了口气,递过来一张纸。   “小钦……你擦擦吧,刚刚一直在哭,我以为你做噩梦了。”   喻钦怔怔摸上脸,一手湿润。   他接过纸巾,擦干了眼泪。   “快到了吗?”他问。   “还有半小时,”徐正阳说,“别睡觉了,看看窗外吧。”   喻钦点点头,转头靠在玻璃上。   车身微晃,额角时不时磕到玻璃窗,喻钦垂着睫毛,窗外浅淡日光打在他脸上,比玻璃更脆弱。   他没有再戴耳机,真实的嘈杂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梦醒来后比音乐更有安全感。   抵达农家乐时差不多十点,老师将班上同学分了组,五个人一组,任务是在农家乐中寻找晚上烧烤用的食材,各组得到的食材就是他们的晚餐。   喻钦和徐正阳分在了一组,他们组一共四个男生一个女生,分配任务后,喻钦和女生去菜园摘蔬菜,剩下三个人去捉一些鸡和鱼之类的活物。   菜园很大,喻钦不认识每种菜长什么样,幸好同行的女生家里是做蔬菜基地生意的,对这些很熟悉。   “喻小钦,你平常喜欢吃什么?”   喻钦长得软又可爱,班上女生都跟他关系好,爱给他起五花八门的小名。反正只要不叫他“钦钦”,他便也随她们去了。   喻钦站在田埂中间仔细回想,像棵漂亮的小白杨:“嗯……青菜我没有不喜欢吃的,你按你的喜好来,我都可以。”   女生“哇”了一声,领着喻钦往东边走:“那先摘个包菜,烧烤怎么能没有包菜。”   找到了地方,两人蹲下来挖菜,这活没什么技巧,只是容易弄得一手泥。女生带着喻钦陆陆续续摘了好几种菜,在水池洗干净了送到老师指定的车上。   没一会男生们也回来了,五个人一齐往午饭点去。   农家乐的桌子都是大圆桌,铺层薄膜,放个转盘,菜品朴实但入味。   喻钦本来精神就不大好,折腾了这一会已经饿了,午饭吃了不少。   周围的同学都很开心,好不容易能出来玩,在饭桌上聊得热火朝天。稍微得了空隙,有些边吃边跟父母打电话说抓鸡的趣事,有些直接拍了午饭照片拍过去。喻钦放在桌下的手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好几次,也没敢发什么。   他怕又得不到喻铎川的回应。   下午四点,全体集合爬山。   喻钦知道自己体力差劲,没背什么东西,轻装上阵。   南山的风景很好,树木繁密,空气清新,弥散着淡淡雾气,偶尔有鸟鸣两三声。   喻钦踩着湿润的石板路,沉重的心稍稍解绑。大自然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哪怕只是行走其中,心情也会放松许多。   学生们叽叽喳喳边爬山边聊天,一路打闹,可一个小时之后,又成了另一副模样。   许多人体力殆尽,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哀嚎道:“还有多久才到啊!”   喻钦慢慢吊到了队伍最后,徐正阳担心他,也跟了过来,还不由分说地把喻钦的包夺过来自己背上。   “还能坚持吗?”徐正阳说,“要不要我背你?”   喻钦摇摇头:“没事,我走慢一点。”   “你别逞强,不行了就告诉我,我力气足着呢。”   喻钦冲他一笑,苍白的脸略微生动起来。   好在又走了十几分钟,便抵达了山顶的草坪。   徐正阳让喻钦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自己与班上几个比较强壮的男生一起帮忙搭帐篷。   喻钦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山顶很宽很平,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帐篷在草地铺开,像雨后的蘑菇。往下看是障眼的雾气,南山的山势落差大,据说从另一个方向往下走一段路还有个瀑布。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帐篷也搭好了。   休整好的众人开始生火,按之前的分组围在一起烧烤。   所有食材在他们爬上山之前便已经处理好,只需要自己烤熟,撒上佐料。喻钦觉得好玩,拨着牛肉串的签子在火上烤。   他的手大半缩在袖子里,露出莹白的指节握着木签。火光在他的脸上流动,瞳孔被照得剔透如琥珀,淡粉的唇瓣因为刚刚饮了水而润泽娇嫩。   “徐正阳,你看看我这个烤好了么?”   徐正阳探头看了一眼:“肉已经变成了深色,可以吃了——你记得吹一吹,不要直接咬。”   他习惯性的仔细叮嘱,毕竟喻钦的生活常识实在匮乏。高中时喻钦才第一次吃要自己烤的烤肉,服务员端上来几盘生肉,他筷子一伸就准备吃进嘴里,倒让徐正阳吓得不轻。   后来一问才知道,喻铎川对喻钦生活琐事的掌控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什么东西必须经过他的眼才能递到喻钦面前,以至于喻钦的潜意识里都不觉得世界上存在生肉这种东西。   喻钦点点头,将签子举在嘴巴,呼呼吹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块。   肉很嫩,烤肉独特的烟火味令它尝起来更加美味,喻钦眼睛一亮,很快就将一串吃完了。   徐正阳见他喜欢,将手里烤好的几串都递了过来。   旁边同组的男生看到,起哄道:“阳哥真是模范好男人啊,什么事都顾着小钦。”   他们这一路都看得清楚,徐正阳一整天都在围着喻钦转,分配任务的时候给他轻松的那份,餐桌上帮忙夹菜,爬山了也紧跟着照顾。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如此,很多人都在背后偷偷说,徐正阳这是把喻钦当媳妇儿宠。   徐正阳被说得面红耳赤,大声道:“说什么呢?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喻钦有些愣,迟钝地抬起头看向起哄的男生,又被徐正阳拦下:“别理他,你吃你的,不够我再给你烤。”   “噢。”   他懵懂地点点头,像只笨笨的兔子,低下头继续啃肉。 第11章   夜深了,草坪上一阵欢声笑语过去,班主任组织学生进帐篷休息。   徐正阳将喻钦拉到角落的一个橘色帐篷边上,低声说:“我搭的时候特意观察了,这一块草最软,你就睡在这。”   喻钦钻进去摸了摸,探出个头来:“真的很软。”   徐正阳摸摸他的脑袋,指了指隔壁的帐篷:“我睡这个蓝色的,有什么事就叫我,知道吗?”   “好。”喻钦点点头,跟他挥手,“去睡吧。”   徐正阳笑了一声,神色柔和:“晚安。”   喻钦缩了回去,拉上拉链,躺进略显宽敞的帐篷里。   那天之后,喻铎川还是让老师给他安排了单人帐篷。   喻钦静静躺着,头顶的一小块蓬顶是透明的塑膜,可以看到满天星星。四周依旧十分嘈杂,烧烤时大家围在一块玩游戏聊天,现在甫一躺下,兴奋劲还没消。   许多学生正在给父母打电话,这所贵族学校的孩子,大多数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对父母很是依赖。   喻钦听到有人说这里的星星很美,风景也好,下次可以全家一块来,有人说烧烤很好吃,回家之后爸爸你给我也烤一回,有人说已经躺下了你们别担心,保证不会半夜跑出去。   小小的帐篷下,每一通电话都是被爱的证明。   他曾经也是这里面的一员。   眼泪流进耳朵,胸口堵塞得快要喘不上气,喻钦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打开手机,盯着喻铎川的头像良久,鼓起勇气发了条信息过去。   钦钦:爸爸,南山的星星很亮,很好看。   钦钦:想和你一起看。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直到四下寂静,喧闹声渐渐平息,众人都沉入睡梦,喻钦也没有等到他希冀的回复。   仿佛有一双手将他一点一点扯入海底,越往下沉便越是绝望,可又忍不住握着最后那一点光,侥幸地期盼下一秒就会是救赎。   难得的春游,怡人的山景,新奇的烧烤,这些鲜活的值得开心的一切,都像单薄虚假的颜料,将他粉刷成一副自然的假象,可一捧冷水泼上去,就会露出底下苍白的脸。   喻钦看着熄灭的屏幕,紧紧捂住嘴,生怕泄出一分哭声。   他这段时间几乎整夜的失眠,闭上眼,脑海里就开始回放白天喻铎川冷淡忽略的样子,想起自己抛出去又落在地上的每一句话。   现在离开了那幢房子,躺在没有喻铎川的地方,他依旧睡不着,依旧被冷落。   高高在上的父亲,可以因为一个外人就将给他的目光收回,不顾他的眼泪,他的哀求,只留下一个背影。喻钦在他看不到的身后无尽下坠,不知道喻铎川何时会救他上去,又或许在下一秒就会触底粉碎。   密闭的空间令他逐渐窒息,喻钦穿上外套,拉开帐篷的拉链,钻了出去。   凌晨的山顶很冷,他站在帐篷堆间,有些茫然。   愣了好一会,他才模糊想起同学提过的有瀑布的方向,裹了裹外套向那边走去。   山间很黑,喻钦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踩着一地枯枝走进了林中。   南山乱石奇出,树木繁多,光从下打上去,树杈横生,显得阴森异常。   冷风将他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一些,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紧张。走了几步,耳边的声响因为恐惧而放大百倍,可往回照,来时的路也是阴黑一片。   喻钦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夜半出走。   在原地踟蹰半晌,他突然听到了不甚清晰的水声。   瀑布?   他又仔细听了听,确定在十点钟方向有水声传来。   去看看吧。   喻钦心中稍获安慰,快步朝那边走去。   “啊!”   就在他伸出脚踩下去时,枯叶之下,竟然有一块突出的石头。   鞋底一滑,喻钦来不及反应,便身形不稳地摔了下去,南山往下的地势本就急,他抓不住固定的东西,身体快速朝下滚去。   坚硬的石头撞在喻钦的肋骨,胯骨,小腿,他甚至有种全身都要被撞碎的错觉。慌乱间手机被抛了出去,只来得及护住头,手背上擦出无数血痕。   痛,没有尽头的痛。枯叶被身体碾过的声音离他的耳朵那么近,仿佛碾碎的就是他自己。   “砰——”一声。   一切在他的后脑勺撞上一颗树干后停止。   剧烈的震荡轰响在脑中,喻钦眼前一黑,一圈金星不停绕圈,旋转,晕眩的感觉仿若梦中。   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喘息,摇摇头试图甩掉乱晃的金星,后颈有异样的感觉,伸手轻轻一抹,湿润的触感。   等到最猛烈的一阵头晕过去,喻钦一点点撑起身体,靠坐在树干上。身体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尝试动了动双腿,却发现疼到根本站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腿还要休息多久才会恢复走回去的力气,况且已经这么晚,刚刚还往下滚了那么长一段路,即使是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说不定,还会吸引来林间的生物。   喻钦绝望地闭上眼,将头埋进臂弯,他那么笨,根本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无边的黑暗像梦里深沉的海,无处可逃地吞噬了他。   爸爸……爸爸……   “爸爸……喻铎川……”   喻钦最终还是喊出了那个名字,那个他每一次难受、痛苦都会第一个想到的人,唯一一个想求助的人。   “爸爸……你在哪啊……”   “爸爸,我好疼……我好疼,你来救我好不好?”   微弱的泣音消失在空气中,没有任何人听见。   虚弱的身体,脆弱的意志,恐惧又一次侵袭,黑暗无处不在,给想象力最大的发挥空间。   头顶虫类的窸窣声,树叶坠地的声音,不远处的水声……全都变成了想象的利刃。   会有蛇吗?暗色的覆满鳞片的身体缠绕着树干从头顶垂下,竖瞳紧盯住他,“嘶嘶”吐着蛇信子,露出淬毒的獠牙。会有狼吗?黑夜里发绿的眼睛,一双又一双在他周围亮起,舔着爪尖,一点点靠近,直至确认猎物没有任何威胁,一扑而上。   喻钦的喉咙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眼泪疯狂涌出,连锁骨都打湿一片。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树皮,指缝出了血都没发觉,神经质地抽动。   “救我……救我……爸爸,来救救我……”   他恐惧得想尖叫,但更害怕尖叫会引来更危险的东西,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无用的求救,以此获得可怜的安全感。   深夜的山间温度骤减,喻钦冻得牙关发颤,棉服紧裹依然效果甚微,他将双手拢在一起,哈气取暖。手背的血痕令整只手都在细微地痉挛,他将脸埋进手心,眼泪尽数蹭在上面。   就在喻钦蜷起手指的一刹,他的下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角。   是他的手表。   喻钦瞳孔剧缩,挽起袖子,指腹顺着表盘摸索,在侧边摸到一个凸起的按钮。   他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   “爸爸……爸爸!来救我,来救我……”   他按下了按钮。   长按五秒后,手表中间亮起一个红点,震动了三下。   喻钦知道,这是求救信号发出成功的标志。   他紧紧闭上眼,眼泪砸碎在表盘。   喻钦八岁那年,曾被人绑架过,喻氏的仇家将上体育课的喻钦偷偷抱走,虽然在开去郊外的路上就被喻家的人劫住,喻钦没有受到太多惊吓,但喻铎川心里还是落了阴影。   他很快叫人设计了这块手表,只要喻钦遇到危险,长按按钮五秒,求救信号便会立刻发送到喻铎川的手机上,同时会实时追踪喻钦的位置,精确度可以到达二十米以内。   时隔十年,喻钦都快忘记了手腕上这块表独特的作用。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黑夜里等待父亲的到来。   爸爸。他的眼泪滚滚而下。这一次,我要等你多久。   气温还在不断下降,喻钦的嘴唇白得发灰,加上后颈的失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   这样痛的夜晚,让他恍惚地以为他正睡在只剩他一人的卧室。   时间缓慢得像他失眠的每一个黑夜,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他看到的喻铎川,与他面对面吃饭的,从他面前经过的,侧头看窗外风景的……渐行渐远的喻铎川。   他仿佛又沉入了那片海,海水刺骨,脚丫永远暖不热,窒息感扼住喉咙,光芒逐渐消失。   喻钦努力地想笑一笑,却发现脸已经冻僵了。   爸爸……他的眼皮发沉,你怎么还没来呢?   又要像我待在帐篷时那样,攥着希望和绝望等待,然后放弃吗?   “钦钦!”   “钦钦!”   模糊而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喻钦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连呼吸都屏住,只一心一意地去听四周的声音。   “钦钦!喻钦!”   他没听错。   喻钦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喊道:“爸爸!我在这!我在这……爸爸!”   你终于来了。   刺眼的手电筒照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枯叶踩碎的声音越来越近,喻钦抬起眼,还没看清,就被拉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钦钦!”   熟悉的雪松味铺天盖地袭来,宽阔的胸膛围住身体,喻钦不知怎么浑身一颤,一下子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唯一支撑着他独自坚强的东西瞬间打碎,他瘫软倒在喻铎川怀里,词不成句地痛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爸爸!”喻钦浑身发颤,几乎要哭得喘不上气,“爸爸……你怎么才来啊……”   喻铎川紧紧抱住他,呼吸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声音哑得不像话:“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喻钦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的委屈与难过愈发汹涌,只能靠哭泣发泄,含糊不清地重复:“爸爸……”   喻铎川喉结滚动:“我在,宝宝,不怕了,我在这里。”   他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借着手电筒的光捧着喻钦的脸细细看,当看到喻钦后颈的血时,瞳孔缩小成了一个点。   喻铎川迅速将喻钦横打抱起来,大步往山上走。   喻钦的手脱力地垂在身侧,男人炽热的胸膛传递着安稳的信号,他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眼皮越来越沉,像倦鸟归巢,他蜷在喻铎川的臂弯里慢慢睡着了。 第12章   喻铎川很快回到山顶,喻家的保镖得了命令,也都从搜寻路上赶了回来。   他弄的阵仗很大,许多学生被惊醒,五颜六色的帐篷拉下了拉链,偷偷往外看。   男人浑身气压低得可怕,凌晨的冬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衬得眼神更加阴冷。女同学们吓得又将拉链拉了上去。   喻铎川在来找喻钦之前,已经让南山的工作人员将缆车调了上来,他飞快朝缆车上车点走去。   “等一等!”焦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喻叔叔!”   喻铎川脚步不停,一个俊朗的男生跑着追了上来,胸膛不停起伏。   “喻叔叔!我和小钦是好朋友,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喻铎川充耳不闻,连步伐都没有停顿半分,地上的碎石被踩得刺耳乱响。   “喻叔叔!”徐正阳夺步跑到喻铎川前面,着急地想去看喻钦的脸,一边快速的解释,“我真的很担心小钦,我想知道他的情况,能让我看他一眼吗?”   狰狞的青筋忽然从男人手臂暴起,喻铎川将喻钦往自己怀里按了按,抬目盯进徐正阳的眼。   “滚开。”   他面容冷肃,绕开挡路的人,头也不回地上了缆车。   喻钦在医院悠悠转醒。   他迷迷糊糊蹭了蹭,忽的吃痛一声,睁开眼,护士正在给他的伤口涂药。   见他醒了,头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乖,忍一忍,上好药就带你回家。”   检查过后,幸好喻钦身上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除了头部有轻微脑震荡,不算严重。   喻钦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喻铎川抱在腿上,后背有一只手轻轻拍着,他脸一红,乖顺地点点头,小小一团窝在男人胸膛。   他坐了一会又不安分,抬头偷偷去瞄喻铎川,一下对上喻铎川心疼的目光,睫毛一颤,忍不住撒娇。   “爸爸,你能亲亲我吗?”他紧张地抿唇,“亲亲我就不疼了。”   喻铎川拨开他的额发,在额头印下一吻:“乖。”   护士的手法很轻,喻钦的外伤最严重的是后颈,其次是脚踝,涂上药包扎起来,疼痛才稍有缓解。   离开医院时已经两点,喻钦被抱着到了车上,得寸进尺地趴到喻铎川怀里,见人没有推开自己,登时眉开眼笑。   喻铎川环着他,帮他理了理头发,问:“怎么会摔到下面去的?”   喻钦当然不能说出真实原因,抿唇含糊其辞:“就……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   “睡不着?”喻铎川问,“帐篷里冷?”   喻钦摇摇头,没有解释。   见喻钦表情不好,喻铎川拢住他两只小手的手握紧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喻钦瞪大了眼:“没有。”   “是你那个同桌?”   “啊?”喻钦听到喻铎川提起徐正阳就发怵,那天的阴影挥之不去,连忙说,“没有,跟他没关系。”   喻铎川没做评价,只强调:“以后不许这么胡闹,无论什么时候,你的安全最重要,明白吗?”   喻钦用力点点头。   车内有了几分钟的寂静,喻钦安心靠在父亲身上,包着他手的那只大掌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   窗外的路灯一闪而过,喻铎川的眼睛却黑得没有一丝反光。他忽然说:“再让自己受伤,就把你关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喻钦一愣,只觉得喻铎川是在吓自己,笑着去亲他的下巴,摇摇手臂:“好呀,把我关在爸爸身边。”   喻铎川没有说话,挪开眼看向窗外,黑夜的阴影在他的脸上铺下一层暗色。   回到家,喻铎川将喻钦抱上床,脱下他的外套,又找来睡衣放在喻钦的手边。   “换好衣服就睡觉,明天给你请一天假。”   喻钦连忙扯住他的衣角:“爸爸,你不陪我睡吗?”   他低着头:“我有点害怕,你能留下来吗?”   喻铎川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他的目光滑过喻钦脖子上的纱布,终于妥协:“我去洗个澡。”   喻钦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喜,等到完全反应过来,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啊啊啊!你快去!我在床上等你!”   喻铎川摸摸他的头,下楼去到客房洗澡。   喻钦换好睡衣,躺在被窝里等待喻铎川回来,兴奋得在床上打滚。   房门被重新打开的那一刻,喻钦才安静下来,露出圆圆的眼睛紧盯着进来的喻铎川。   床榻陷下去一块,熟悉的雪松香丝丝缕缕地缠绕住喻钦,让他几乎有想哭的冲动。   他像软体动物一样钻进男人的怀里,与他的身体贴合。喻铎川却轻轻将他推开了。   “爸爸?”   喻钦懵然看着喻铎川。   “躺好,”喻铎川扳正他的肩膀,伸出一只手握住他,“我牵着你。”   喻钦眼尾红红:“想要你抱……”   “听话,”男人在他手上不轻不重捏了捏,“晚安。”   灯被熄灭,喻钦在黑暗中朝着喻铎川的方向看了许久,才不甘地闭上眼。   算了吧,能躺在一起,已经很难得。   他安慰着自己,逐渐被疲惫淹没,很快便睡着了。   喻钦实在太累,这一觉睡了很久,一夜无梦,醒来时喻铎川已经去上班。   他用新手机给喻铎川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已经起床,喻铎川回复得很快。   铎川:下楼吃午饭。   铎川:家庭医生一个小时后到,给你换药。   喻钦听话地洗漱完下楼,保姆果然已经做好了午餐。   他吃完坐在沙发上休息,盘着腿跟喻铎川聊天。喻铎川每条都会回,但不知道是不是喻钦的错觉,他的言语中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冷淡。   简洁的几个字,也不会继续话题,昨天的温柔像是一场幻觉。   他有点低落,环着抱枕,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发呆。   家庭医生不久后按铃进门,给喻钦换了一次药,告诉他伤口基本已经结痂后,没有再包纱布。   喻钦回到卧室,又睡了过去。   “钦钦,钦钦。”昏沉之中被唤醒,喻钦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了喻铎川的脸。   男人一身西装,摸在他脸上的手微冷。   “起床了宝宝,再睡下去晚上会睡不着。”   喻钦“唔”了一声,扭着身子往他怀里爬。   喻铎川起身站了起来,让喻钦扑了个空。   “我在隔壁书房,吃饭了过来叫你。”   喻钦攥着被单,叫住他:“爸爸!”   喻铎川回头看向他。   喻钦抚上自己结痂的手背,声音颤抖:“是不是我昨天生病……你才对我那么好,我恢复了之后,你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   喻铎川垂着眼,没有回答,西装熨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   到了晚上,喻钦不死心地想要将喻铎川再一次留下。   男人安抚地摸摸他的脸:“爸爸就在下面,伤口难受就来找我,或者打电话。”   还是拒绝。   喻钦苦涩地笑了笑,钻进被子躲了进去。   房间一片黑暗,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适应,可一闭上眼,在林中那种被幻觉控制的恐惧感再一次令他浑身冒冷汗。   冷血的蛇,贪婪的狼……仿佛正在他的四周窥伺着他,只要他一睡着,便会将他撕成碎片。   喻钦尖叫一声,爬起来打开了灯。   他靠在床头急促地呼吸,过了许久,抱上自己的枕头,走下楼去。   这回算是有理有据了吧。   推开客房的门,喻钦小心翼翼伸进去一个脑袋,眼睛骨碌转了一圈。   浴室传来淅沥水声,喻铎川正在洗澡。   喻钦松了口气,蹭到床边,将喻铎川的枕头往一旁挪挪,自己的枕头摆上去并排放好,心满意足地躺下。   没一会喻铎川擦着头发出来了,看到床上的喻钦,眉头皱了起来。   “钦钦,”喻铎川说,“不许耍赖。”   他走了过来,弯腰要抱喻钦走,喻钦死死抱住床头,说什么也不离开。   “我真的害怕,真的,”喻钦委屈地说,“你陪着我才不怕,爸爸,拜托。”   喻铎川不为所动,低声让喻钦放手,喻钦摇摇头,将脸埋在手臂上。   两人僵持许久,最后喻铎川也不再劝说,喻钦以为他是妥协了,满心期待地等着父亲上床来抱自己。   他等了好久,等得都睡着了,却又在半夜惊醒——鼻间的雪松味消失了。   喻钦伸手一摸,被窝里一片凉,只有他一个人。   他呆愣在床上,摸索着开了灯。房间空荡,他穿上拖鞋走出门,发现了睡在沙发上的喻铎川。   喻钦那一刻只感觉到了绝望,他惊觉原来只要父亲铁了心疏远自己,他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以往靠撒娇达到的目的,也都是仗着喻铎川的纵容。   喻钦走到沙发边上,静静站了许久,掀开喻铎川的被子,不管不顾地钻进了他怀里。   喻铎川没醒,却条件反射地搂住喻钦,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将被子提到他的下巴。   明明身体都还记得抱住他,清醒时却要一次次将他推开。   喻钦心中酸涩难言,枕着喻铎川的手臂,借着路灯细细看他熟睡的脸,眼泪划过鼻梁,一夜未眠。   闹钟响起,喻铎川睁眼时,看到的就是喻钦含着泪的双眼。   那双眼里的情绪太重,痛苦,绝望,迷恋,乞求……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会有的眼神,看得喻铎川心里一颤。   他撑起身要下去,被喻钦扑上来紧紧抱住腰。   “爸爸!”   少年呼出的气息喷在肋骨,喻铎川身子一僵,不动声色转了一下胯。   “我错了,爸爸,”喻钦突然泣不成声,“我错了,我不逼着你跟我睡了,我再也不提了……你别疏远我,别不爱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喻铎川没说话,喻钦抱着他腰的手又紧了些,眼泪将他的胸口打湿一片。   “求你了,爸爸,求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抱我,不牵我,我生气都是假的,我只是想让你来哄哄我……我好难过,我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他像一只可怜的小兽,吐出一地的心血,还要忍着疼给父亲看,以求得到一丝偏心。   喻铎川喉咙发紧,轻轻将喻钦的下巴抬起来,一点点将他的眼泪擦掉。   温热的手指抚上发肿的眼皮,喻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喻铎川。   他就快要沉溺在这温柔里,喻铎川却又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它。   “钦钦,”他叫他的名字,近乎叹息地,“你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回不去了。   喻铎川拨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喻钦的身体失去唯一的支撑,颓然倒在沙发上。 第13章   临近高考,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倒计时牌翻到50,喻钦站在楼梯间,怔怔望着墙上鲜红的数字。   班主任恰好从隔壁班下课出来,看到喻钦站在原地发呆,便走了过来。   “喻钦,”亲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喻钦惊醒般看向班主任,“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呀?”   “也、也没有。”   在喻钦眼里,老师一直是威严难接近的一类人,说话时忍不住紧张。   “高三学习压力大,老师还是提倡劳逸结合,像你这样课间出来看看风景,挺好的,”老师意有所指,“不要把自己逼太紧,有时候适当的松弛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   这段时间喻钦的努力有目共睹,早上早早就来到教室背单词,下午放学也不走,一个人自习到九点才收拾东西回家。   可不知为什么,他这样努力了,成绩居然不断下滑。   喻钦牵起嘴角笑了笑,只希望班主任赶快离开:“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班主任笑着拍拍他的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喻钦虽然没在意班主任的话,但想起那句“看看风景”,便走到了走廊边,下巴垫在栏杆上往外看。   学校在教学楼旁种了几棵银杏,瘦长的树形,树枝挂满绿色的扇形叶片。   一阵风吹过,小小的叶片像缀在线上的铃铛摇曳起来。忽的有一片脱离了树干,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在了喻钦前的窗台。   喻钦捡了过来,举到眼前,透过阳光能清楚地看到叶片上的脉络。   他就这样静静地端详着这一小点叶片,直到上课铃响。   回到座位,摊开试卷,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铅字,喻钦闭了闭眼,不由一阵生理性恶心。   可他很快忍住了呕吐的欲望,低下头一刻不停地跟着老师的讲解写下更密集的笔记。   喻钦写到“隐性基因”的“因”字时,笔尖断了墨,只在纸面上留下几道凹痕。   他利落地将用尽的笔丢进垃圾袋,从整盒买的笔里抽出来一支继续用。一盒十二支,现在里面只剩下三支。   “喻钦,你站起来回答一下。”   老师突然点名,喻钦却仿佛没听到一样还在刷刷写着,徐正阳推推他的手肘提醒他才连忙站起来。   喻钦站的动作太急,低血糖犯了,眼前一黑,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他无助地攥紧了拳头,在黑暗中听见徐正阳的声音:“选B,B!”   “……B。”喻钦重复出答案,老师才满意地让他坐下。   身体落回座位,喻钦垂下眼睫,掩盖自己的异常。视力逐渐恢复后,他看到试卷上最新记的一行字:“喻钦,你站起来回答一下。”   他的眼神灰暗下去,心想这都第几次了,用笔胡乱划掉那一行,留下丑陋的墨团。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身旁的人收入眼底,徐正阳眸光闪动,脸上尽是不忍。   他不知道喻钦最近是中了什么魔怔,早读时他分明听到喻钦念了不下二十遍的单词,上课时依然探过头来问他是什么意思。记在本子上的笔记像打印机,连老师开的玩笑都抄了下来,给他指出时才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   他坐在喻钦身边,看着喻钦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卷子写得越来越快,笔记记了一本又一本,成绩却飞速下滑。   周考、小测、模考,每次拿到成绩时,喻钦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丢开成绩单又继续做题。   徐正阳甚至想问,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看不到喻钦对成绩的渴望,他做的一切,就像……就像背诵不过是机械复制,刷题也只是无意义的数字填充。他不要结果,只渴望被忙碌塞满的过程。   而在这过程中,他眼中的神采逐渐消磨,笑容也再找寻不见。   生物课上完,学生一窝蜂地涌向食堂。   喻钦与徐正阳并肩走出教室,身边人潮涌动,徐正阳双手揣兜,突然伸出手将被人撞了一下的喻钦往自己这边扯了扯,说:“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喻钦揉了揉发疼的肩膀:“随便吧。”   “随便……你可真是折腾我。”徐正阳笑着开玩笑。   喻钦的午饭一直都是徐正阳帮他去排队,偏偏他挑剔,往常一看到里面有自己不喜欢的菜就噘嘴生闷气。   也不知道徐正阳怎么忍下来的,还是天天上赶着给喻钦打饭。   喻钦原本在出神,听到这话愣了愣,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别别别,”徐正阳摆摆手,“我开玩笑呢,你爱吃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两人一路走到食堂,徐正阳找了个位置让喻钦坐下等他,转身去窗口排队。   喻钦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发呆。   周围的学生大部分都带了手机,借着吃饭这十几分钟抓紧时间玩。   喻钦以前也是手机不离手,午睡都开着震动攥在手里。现在一到学校就立刻关机,塞进桌洞最深处。   徐正阳没一会就回来了,将手中的盘子放到喻钦面前,喻钦看了一眼,果然都是他爱吃的。   “谢谢。”他抿着嘴道。   一顿饭吃的沉闷,喻钦自顾自低头吃着,一言不发。   正午的阳光透过食堂长方形的玻璃窗打在他的脸上,像莹白剔透的瓷。他垂着纤长的睫毛,琥珀色的瞳孔纯洁莹润,眼神雪一样凉。   徐正阳呆呆看着他,脑海里只剩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   令人不敢惊动的美。   吃完饭走出食堂,四月的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徐正阳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打午休铃,要不要去操场上走走,消消食。”   喻钦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想动。”   他倦怠地垂着眼,一副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徐正阳没再坚持。   喻钦回到寝室,径直钻上床裹上被子。   室友上完厕所经过喻钦的床位,看到床上安静的一团,忍不住打趣道:“今天不煲电话粥啦?最近这么安静,不会是跟小女友分手了吧?”   另一位室友打断他:“什么啊,你不记得小钦都是跟他爸聊天啊!”   “哦哦哦!”室友迭声道,忍着笑意,“那是跟爸爸分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室友不过随口一说,想逗逗喻钦,没想到一下子对上床上那人通红的双眼。   喻钦胸膛起伏,摸了胭脂似的鲜红嘴唇颤抖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室友竟被他这副样子看得心跳乱了序,红着脸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喻钦猛的翻了个身背对床沿,不论对方怎么道歉都没有反应。   就在室友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隔着被子传来一个沉闷的,带着颤音的声音:   “不用对不起……”   他的眼泪将枕巾打湿一片。   其实也没有说错。   放学后,喻钦一个人自习到了九点。   他背上书包走出校门,路边只剩一辆宾利,乔叔开着窗在等他。   “小钦来啦。”乔叔看着后视镜里的小孩温和地笑,将前座的热牛奶和小糕点递到后座,“学习到这么晚饿了吧?吃点。”   喻钦眨眨眼,细白的手指拆开糕点外套的小纸盒,拈起奶黄的一小块放进嘴里。   很甜,是喻钦偏爱的相对于常人过于甜腻的味道,入口即化。   他抿了口牛奶,纯白的奶渍留在唇周。   喻钦开口,声音好像也被牛奶泡过,带着股软甜:“谢谢乔叔,很好吃,让你破费了。”   恰好红灯,乔叔踩下刹车:“不是我买的,是喻先生,他让我带给你的。”   他说完又一脸无奈地看着喻钦,好像他是个无理取闹的娇纵孩子:“小钦啊,别跟喻先生生气了,他很关心你,你低个头,明天早上跟先生一起出门,好好聊聊,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乔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明白这对父子如今形同陌路,住在一个屋檐下,时间线却完全错开,像分裂的镜子,碎成毫不相干的两块。   旁人总爱劝和,喻钦不怪乔叔。只是嘴里的糕点突然失去了味道,尖锐而粗糙地摩擦着他的舌苔。   他将纸袋搁到一边,沉默地望向窗外的月色。   回到家,解开指纹锁,客厅亮着一盏壁灯,静悄悄的。   喻钦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客房,关掉了唯一的灯。   客厅遽然陷入黑暗,他换上拖鞋,朝着门缝下微弱的光线走去。   还剩三步,喻钦停了下来。   门缝透出来的光浅浅照在他穿着白袜的脚面,像延伸的绮梦。   他就这样浸在浓郁的黑夜之中,静立成一座雕塑。   直到很久以后,轻微的一声关灯声从房间内传来,门缝里的光彻底消失了。   喻钦收回目光,迈出僵直的腿,一步一步踩着楼梯,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14章   五月初,全市所有中学一起进行了一次统考。   喻钦早早来到教室背书,七点半的早读铃声一响,班主任走进教室,将手机在桌子上一放,双手撑在讲台:“今天就是模考的第一天,所有规则向高考看齐,你们就当这是在高考考场上,都给我严肃对待!成绩出来之后,联考的十七所学校会出综合排名,同时按比例划本科线。”   她顿了顿:“这周五班上要举办一次家长会,我已经在家长群通知了,所以同学们,模考的成绩就代表了你们这次开家长会时的心情,大家都加把劲!”   教室里一阵哀嚎,又很快恢复寂静,埋下头复习,能多拿一分是一分。   八点半,学生陆续走出教室前往隔壁高二的教学楼考试。   喻钦和徐正阳不在一个楼层,徐正阳陪着喻钦走到考场门口,喻钦转过身冲他笑了笑:“加油!”   他穿着白色校服,柔软的黑发搭在眉前,笑起来时眼里像盛了水,令徐正阳有些恍神。   他忍不住伸手在喻钦的头顶揉了揉,指尖触碰到微凉的发丝,又不可抑制地热起来:“加油!”   喻钦进了考场,他的位置在靠窗,窗户紧闭,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开考铃响,监考员分发卷子,简短地说着注意事项。   喻钦拿到卷子,开始读题。   他听着耳边细细密密砸在玻璃上的雨声,心中无限寂静。   考试的时间过得飞快,一天考下来像褪了一层皮,精神高度紧绷后总是容易觉得疲惫。喻钦晚上留下来复习明天的理综和英语,困意却上涌,眼前的字句逐渐模糊,然后飞速下坠,消失不见。   他沉在睡梦中,直到被人轻柔地抱进怀里,鼻尖嗅到熟悉的雪松香,清冽的味道笼罩住他。   那么久违,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得到这个怀抱。藏在最深处的痛苦一瞬间占领了他的心脏,他听到血肉崩断的声音,紧闭的双眼滑落出一道莹亮的水线。   一双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不知过了多久,喻钦于混沌的黑暗中挣扎出来,缓缓睁开眼。   楼梯上的顶灯晃眼,光亮填充了他的视线。接着男人的脸挡住了一半灯光,只看得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像玻璃窗上的剪影。   “你怎么……”小而微弱的声音自喻铎川的胸膛升起,“怎么来了学校。”   “路过,来看看你。”男人嗓音低沉,胸腔的震动令他的耳尖酥麻。   “钦钦。”不知道是隔了多少天,喻钦第一次从喻铎川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你愿意花时间在学习上,爸爸很开心,但是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累了就休息,身体最重要。”   “唔。”喻钦含糊应了一声,双手环住喻铎川的脖子。   他的骨架小,抱在臂弯轻飘飘的,柔软到好像对折叠起来就能完全蜷缩进男人宽阔的胸膛。   喻铎川踢开卧室的门,将喻钦放在床上。   他直起身,却被环在脖子的手臂限制住了。   “钦钦,松手。”喻铎川的手抓住喻钦的手臂,灼热的温度烫伤了他的皮肤,“爸爸给你脱鞋。”   喻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两只脚踢踹几下,鞋子便掉落在地板上。   他弯起腿,盘在了喻铎川的腰上。   这个姿势很微妙,喻铎川的眉毛皱了起来。   “放开。”他的声音沉了。   喻钦笑了笑,眼皮垂得很低,一看就是困极了。   他的唇红润小巧,说话的时候喜欢伸一点舌头,红红的舌尖经常被牙齿咬到。   “别走好不好?”他的眼神迷离,鼻尖在喻铎川垂下来的领带蹭了蹭,“陪我。”   喻铎川垂着眼刮了下他的鼻子:“乖,快睡吧。”说着就要起身。   喻钦突然弹起来紧紧搂住他,声音不自觉大了,醉了般呢喃:“别走!爸爸,你别走……”   他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清醒,翻来覆去也就是一句“别走”,粉白的指尖在喻铎川的后颈摩挲,小兽一般讨好。   喻钦不知怎么就想起早晨背的一篇课文,文章的末尾写道: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他觉得莫名可笑,自顾自笑出了眼泪,紧搂的手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被生生掰下来,留下一圈红痕。   喻钦隔着泪眼,目送喻铎川离开,男人关上了灯,又一次留下他一个人在黑暗里。   像他站在楼下的每一晚。   第二天,考完最后一门时才下午五点,监考员收了卷子去扫描,晚上老师会统一到学校机房批改,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下午成绩就会全部出来。   喻钦今天没有再继续留在学校自习,以免又出现睡在教室的情况,发信息让乔叔按时来接他。   五月的京城渐渐暖了起来,喻钦穿着学校的春季制服,白色衬衫搭上淡茶色外套,长裤下一双白色帆布鞋,看起来纯净清淡。   他回到家,干净的白袜踩进拖鞋里,走上楼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倏地闪过几个碎片。打进眼底的顶灯,被光影切割的轮廓,雪松味的怀抱。   喻钦握在栏杆上的手收紧,指节处泛起血色。   到了房间,他又想起男人是怎么将他轻柔地放在床上,又是怎么强硬地掰开他的手臂。   连一丁点琦想都不愿意留给他。   恨意上涌,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忽略的瘾症。   喻钦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开始颤抖,喉咙一阵痒意,他憎恨地承认,他想念喻铎川的怀抱,想念喻铎川身上的味道。   等到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客房的门口。   喻钦轻轻推开了门。   外套,衬衫,长裤,内裤。   衣服一件件褪下,纤细的长腿踩过,他赤裸着爬上客卧的床。   喻钦将脸蒙进枕头,闭上眼,贪婪地汲取雪松的气息。   他的房间,他和喻铎川曾经的卧室,这个气味早就消失了。   被子包裹住白皙赤裸的身体,只露出圆润的脚趾,铺天盖地的雪松味笼罩着他,喻钦难耐地磨了磨腿心,感觉到黏腻的水流了出来。   “唔……”   他伸手下去自慰,贪吃的阴蒂多日未被抚弄,敏感得不行,轻轻一揉就身体发颤,喉间发出细碎的呻吟。   喻钦趴在床上,用勃起的性器在床单上蹭动,腺液和顺着性器流下的淫水一起弄湿了床单,喻钦用两根手指夹住阴蒂向外拉扯,再揉动,敏感到双眼翻白。   翘起的臀部将被子支起来一块,喻钦发骚地摇动屁股,上面的肉太多,形成一个滚圆的形状,跟腰的连接处甚至有两道清晰的弧线。   他的两个腰窝随着动作晃动,往上是不盈一握的纤腰,深刻的背沟。   天生勾人的身体。   喻钦感觉到自己的逼口一缩一缩地渴求抚慰,双腿叉开,拨开湿透了的阴唇,将手指插了进去。   而他的另一只手,攥着从进房时便拿在手里的东西,缓缓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是喻铎川的衬衫。   喻钦颤抖着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埋上去,深深吸了一口。   手指在阴道飞快地抽插,喻钦能清晰地听到逼里水液“咕滋”地响,鼻间的味道令他兴奋至极,在床上放荡地叫床:“痒……啊!好痒……”   肥圆的屁股震颤,细腰往下塌,脸颊潮红的少年奸淫着自己的身体,腥骚的淫水顺着细腻的腿根流下来,像娇花里藏着的甜美花蜜。   他在父亲的新床上自慰,可他又跟什么对抗似的,坚决地不去幻想喻铎川,不喊他的名字。   他以为自己可以的。   可他在床上摇着屁股吃自己的手指,叫声千娇百媚,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顶点。   喻钦的声音染上了些哽咽。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   粉色的性器因为难以释放而憋得发紫,阴蒂也被粗暴且过久的揉弄折腾得红肿破皮,阴唇张着,插了三根手指进去还是叫嚣着不够。   他开始责怪他下贱、淫荡、欲求不满的畸形女逼,近乎凶狠地将手指狠狠插进去,在敏感点上用力挑逗。   可没用。   喻钦嘶叫一声,如同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面。   “凭什么……”他埋进枕头里哭叫着,“你不爱我!你再也不会爱我了!凭什么!”   最后他还是闭上眼,认命般,投降般,喊出了那个名字:“喻铎川……”   “喻铎川,喻铎川,喻铎川。”身体再一次陷入汹涌的快感,“可我爱你啊……我还是爱你。”   爱欲之匣甫一打开,被压抑的性欲便爆发般反噬。   喻钦在幻想中又一次捏造出男人的模样,他翻过身平躺,将双腿打开,急切道:“爸爸,插进来,快插进来。”   手指缓缓进入,一如男人的温柔。   “我不疼,你可以动……小逼痒呢……”   抽插的速度加快,紧密的内壁被凿开,男人附在他耳边骂他骚。   “骚…我是骚宝宝,只想被爸爸干的骚宝宝……啊!”   臀部被稍稍抬起,男人跪坐在床上,挺动劲瘦的腰狠狠操干自己的儿子,把稚嫩的阴道操成自己阴茎的形状。   “啊……我……不要……求你……”   敏感点被不间断地操干,喻钦大张着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父亲有力的手臂掐着他的腰,手掌在他的腰臀反复流连。   “喷水了,小逼被爸爸操得喷水了……小逼好骚,嗯啊!是、贱逼,宝宝长了个贱逼……”   肥软的臀被父亲粗糙的大掌肆意揉捏,把在手中玩弄,喻钦全身上下都瘦,却只有这一处堆满了淫荡的软肉。   “才……没……才没有,天生屁股就翘呀……唔!是,是,肥屁股给爸爸生孩子。”   男人的阴茎因为这句话又涨大一圈,虎口掐住儿子的腿根,又深又重地惩罚这个勾引父亲的骚货。   “爸爸不喜欢吗?不想宝宝大着肚子流奶,怀着你的孩子被你操吗………知道了,奶都给你喝,不给小宝,才不给……”   挺立的乳尖被男人含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好像真的要把儿子的乳汁吸出来。   “啊……好深,爸爸,太深了,你亲亲我,亲亲我……”   喻钦胡乱地呻吟,张开嘴咬住了脸上的衬衫。   他的声音变得含糊,穴口全是在抽插过程中被带出来的淫水,晶亮地反着光。   “啪”一声,肥臀上狠狠落了一掌,火辣辣的疼。   喻钦娇喘出声:“呜!”   落在臀肉上的巴掌迅捷而凶狠,屁股很快肿了起来,他哭着求饶,扭着腰蹭着床单。   而一开始的疼痛褪去后,臀瓣只留下阵阵酥麻。   他深深嗅闻着衬衫里的味道,腿根的肌肉小幅度抽搐:“爸爸!要去了,要去了!”   他的腿搭上父亲劲瘦的腰,脚踝在操干时一点一点地敲在男人的背。   “射给我!爸爸,射给宝宝……”喻钦失声道,”宝宝给你生孩子,做你一辈子的妻子,射给我……”   “啊!!!!”   喻钦头一仰,双腿绞动着在床单上痉挛,星星点点的精液射在他的胸膛,穴口剧烈收缩,不知羞耻地喷溅淫水。   他在极致地痉挛中呢喃:“……喻铎川。”   等到最后一点余韵散去,喻钦睁开眼,幻境疾速瓦解褪色,眼前只留下苍白的天花板。 第15章   将流满腿根的淫水擦去,喻钦重新穿好衣服,软着腿走出了客房。   他打开门,看到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时,吓得差点尖叫。   刚刚高潮过的穴湿哒哒的,行走间还存留着被外物抽插过的触感。   何况,在喻钦眼里,他不是在自慰,而是被父亲搂着亲着干了穴。   喻钦扶住墙,才堪堪让自己发软的双腿站住。房间的隔音虽然好,可他情热时的叫声实在放浪,他压根不敢想喻铎川到底听去了多少。   “爸爸……”   喻钦嗫嚅着,心惊胆战地去看男人的脸。   喻铎川双腿交叠靠坐在沙发上,冷硬的踝骨与裁剪合身的西裤在光影切割下形成完美的线条组合,他逆着光,脸上的表情被阴影遮去。   喻钦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眼眶酸胀发热,极度的恐惧攫住了他,要是喻铎川听到了……要是……那他怎么办?   喻铎川稍稍倾身,光照亮了他的脸。   “考完试了?”   他双眼淡然,声音如常。   见他的神情里没有自己猜想的惊诧或者震怒,喻钦狠狠松了口气。   “考、考完了。”   “好。”男人的眉头动了动,没再说什么。没有问喻钦为什么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也没有问他手里拿着的是谁的衣服。   看着喻铎川威严的坐姿,那股子居高临下的气场令喻钦的穴又开始淌水,他躲开喻铎川的视线,飞快往楼上跑:   “那个,我……我先上去休息!”   他甚至没等喻铎川回应,毛绒拖鞋在楼梯踩出“踏踏”的响声,上面的小羊角胡乱地跳。   喻铎川冷眼看着儿子慌张逃走的背影,直到卧室门被重新关上,盯着黑洞洞的门板半晌,收回了目光。   空荡的客厅变得静悄悄的,浅淡的日光攀附在男人深色的西服上,阴影面又是昏暗、阴冷的,像是将他切割成了分裂的两半。   喻铎川靠回沙发,视线落在未关严的客房门。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放下了交叠的双腿。   没有了动作的掩饰,西裤中间赫然撑起一个恐怖的弧度。   他站起身,回到了房间。   掀开被子,床单上有几团显眼的水渍,散发着淫水的骚味。   喻铎川垂下目光,毫不意外地盯着那团痕迹。   他的儿子太淫荡,逼里喷出来的水溅在上面,擦都擦不干净。   几秒钟的寂静后,喻铎川缓缓俯下身,垂着的眼睫分毫不动。   鼻尖贴上湿润处时,他像脱下羊皮的猛兽,动作一下子变得迅猛,伸出舌头狂热而兴奋地舔舐,仿佛在吸食什么瘾药。   “生孩子……”   低暗沙哑的声音升起,男人低低笑起来:“浪成这样,不怕爸爸把你操到流产?”   他喟叹一声,阴茎在西裤中射出浓稠灼热的一包精液。   成绩果然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便统计完毕,班上下发了成绩单,喻钦拿到后,从下往上找自己的名字,名次比上一次又低了些。   他紧紧抿着唇,将成绩单塞进桌洞,无言望向窗外的银杏。   他对成绩没有要求,喻铎川也是。可马上就是家长会,这个在二本线岌岌可危的分数,恐怕会给父亲丢脸吧。   喻钦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反问自己,喻铎川在乎吗?   他连儿子这段时间对他避如蛇蝎的异常都视而不见,这些事他又怎么会在乎。   喻钦掐着掌心忍过心口一阵疼痛,翻出卷子继续埋头写起来。   他看到铅字密麻的试卷就想吐的症状又严重了些,可如果不做题,他就没有事情可做,脑袋一放空,又会被胡思乱想占据。   只能写,不停地写。   接下来的两天,喻钦与喻铎川依然是没有说过一句话,所有出门、回家的时间被喻钦刻意错开,手机不联系,喻铎川也不需要喻钦通知他参加家长会,收到家长群的通知后,在星期五的下午按时抵达了学校。   乔叔停好车,绕到后座拉开车门,西裤熨帖的长腿从车内迈出,喻铎川穿着铅灰色的新西装,头发全部梳了上去,皮鞋锃亮,面容冷峻,引得一众侧目。   喻钦的教室在三楼,喻铎川一路目不斜视地上楼,走廊上挤满了互相攀谈的家长,以及与父母聊天的学生。   离教室后门还差几步时,他稍仰头,再一次理了理领口与领带。   皮鞋踩过暗色的地砖,大开的后门泄出一方阳光照在鞋面,定住。   喻铎川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背影。   最近升温,喻钦脱下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微伏在桌面,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像白纱下翩飞的蝶翼,印出一点模糊的痕迹。   衬衫收进了裤腰,而一手就能搂完全的细腰稍稍侧转,偏向了同桌的那边。   化学试卷摊开在两个课桌之间,垂下来一小半,喻钦粉润的指甲指着一道题,淡粉色的嘴唇启合。   徐正阳右手握着笔,肌肉分明的左手袖子拉了起来,搭在大腿上,与喻钦蜷在膝盖的手之间,只差了十公分。   喻铎川冷眼看着,日光在眉眼落下阴影。他倏地迈开步子,皮鞋上的光一晃,挪到了脚后跟。他往前门的方向走去,身影映在教室的玻璃窗上。   他走了五步,直到走到喻钦余光能看见的地方,站定。   隔着玻璃,喻铎川望向喻钦的位置。   他知道,他乖巧天真的儿子,目光永远会落在自己身上。只要他出现在视线范围,不出三秒,小孩便像嗅到胡萝卜的兔子,抬起明亮的眼睛望过来,然后雀跃地蹦跳着到达他的身边。   喻钦一直很爱他,一直只看得到他。   喻铎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右手插进口袋,在心里默数。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他的眼睛迎着光,神情却在一分一秒的倒数中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冰冷,像乌云缓缓聚拢的天,即将刮起骇人的风暴。   世界都寂静下来,身边人声风声碎裂,光影扭曲,只留下眼前两个身影。   金色的日光将他们的头发镶上温柔的轮廓,照得眼中水光脉脉,而后握着笔的那只手突然抬起,展开,在喻钦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风穿堂而过,他们对视,脸上都浮起浅浅笑意。   多美好的画面。   就在这时,喻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一下子对上窗外喻铎川的眼。   他愣了一下,眼中的笑意如春雪消融,一眨眼便没了影。   喻铎川旁观着他的变化,一动不动,隔了层玻璃的脸像展柜中精美无感的雕塑,静止地凝视着喻钦。   两分十二秒。   他最听话最黏人的儿子,用了两分十二秒,才察觉到父亲的到来。   然后用一秒收回了脸上的笑。   喻铎川的目光一寸寸冰封,任由喻钦的表情在他长久的凝视中变得慌乱,从教室跑到他面前,捏着衣角像犯错的孩子低着头。   不对。喻铎川在心里冷笑。不是“像”,他就是犯错了。   犯错的小孩就该得到惩罚。   “爸爸……”喻钦小心翼翼开口。   喻铎川打断他:“这次考得怎么样?”   “啊?”他紧张地看了男人一眼,犹豫了许久,才报了个数字,“考得不太好……”   “是不太好。”那双眼冷冷俯视着喻钦,“又退步了。”   “成绩越来越差,你自己没有找过原因吗?”   男人跟以往安慰他不要太在意分数的样子大相径庭,声音似嘲似讽,好像诧异于居然会有考这么低的学生。   喻钦的眼眶瞬间红了:“我……”   “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喻铎川移开目光,平视远处的空气,“我看到教室两侧有单独一排的同学,我会向班主任反映,把你换过去。”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学习不好,就不要再让同桌干扰你了。”   喻钦红着眼抬起头:“……爸爸?没有!徐正阳没有干扰我,他还给我……”   喻铎川恍若未闻,径直从他身边绕过,带起一道凛冽的风。   喻钦呆愣在原地,眼眶积蓄的液体落在衣领,过了许久,才将心里的疼痛压下去。   家长会不久后便开始,学生们有些自行回家,有些在走廊等待结束跟家长一起离开。   喻钦被喻铎川刺得难受又生气,不乐意像以前那样扒在玻璃上偷看父亲,在走廊另一边的窗台盯着银杏发呆。   徐正阳站在他旁边,喻钦枕着手臂看着他:“徐正阳……”   “嗯?”徐正阳也弯下腰,枕着手臂与喻钦脸对脸。   “我爸爸要把我调到单排坐……我之后就不能跟你同桌啦。”   徐正阳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为什么?”   喻钦难过地垂下眼:“他说我成绩不好。”   他小声喃喃:“明明以前都不这样的……”   徐正阳说:“成绩不好怎么了?而且你跟我坐我还能教你呢。”   “我跟他说了呀,”喻钦看着银杏,“他不理我。”   徐正阳一愣,愤然道:“你爸什么意思?大男子主义?”他拍拍喻钦的肩,“没事,小钦,我明天也跟班主任说,到时候我换到你后面。”   喻钦惊讶地看向徐正阳,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徐正阳朝他得意一笑,喻钦终于得到点安慰,也跟着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笑闹着连时间都忘了,直到走廊重新喧闹起来。   喻钦转过头,发现教室的门早已重新打开,喻铎川就站在不远处,正静静望着他。   喻钦直起身,莫名有些紧张:“……爸爸,我、我还要留下来自习,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男人的目光凉凉从他们身上扫过,一语未发,转身大步离开。   喻钦和徐正阳都愣了,直到喻铎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徐正阳才缓缓吐出一句:“……操。”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喻钦:“你爸平常就这么对你的?”   喻钦摇头又点头,眼中已经有了眼泪:“我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   他哽咽着:“我总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16章   第二天早读结束,喻钦便被老师安排到了靠窗的一列,不知道是不是喻铎川强调过,班主任拒绝了徐正阳搬到喻钦旁边的要求,两人中间隔着两个大组,回个头都望不着对方。   没了徐正阳在旁边提醒他,逗他,喻钦精神愈加不济,做题时胸口的不适感令他头胀欲吐。   他去校医院看过一次,医生问了情况,初步判断是精神问题,建议他去专业的医院看一看。喻钦不想见心理医生,没办法,买了一大包薄荷糖整天含着。   他还是躲着喻铎川,或者不是说躲,而是在赌气。   反正父亲也不会在乎,对吗?   晚上九点,喻钦收拾书包回家。   车开到别墅门口时,喻钦往里望了一眼,黑漆漆的。   乔叔若有所感:“喻先生今天有应酬,晚一点到家。”   喻钦点了点头,走下了车。   解开门锁,他反手打开灯,照亮屋内一室冷清。   目光落在客厅的沙发,喻钦忽然想起来,他和喻铎川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在沙发上看过一部电影了,回忆里抱着他给他递纸巾的男人,陌生得恍如隔世。   他攥紧了手,忽略隐隐作痛的心,弯下腰换鞋。   重新抬起头时,一簇光在客厅的墙壁上迅速移动过去。   是车灯。   喻钦愣神片刻,便听见门外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滴——”   指纹锁解开。   浓烈的酒气从身后侵袭而来,如有实质般,喻钦的背脊瞬间僵硬。   他转过身,与站在门外的喻铎川对视上。   玄关处的顶灯昏暗,照在喻铎川的脸上,留下一大片昏暗的阴影,照得他的面容不甚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眸,喻钦的心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刚想故作镇定地开口说些什么,喻铎川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移开目光自顾自换鞋。   喻钦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又难堪地吞下去,勾连一片血肉。   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他日日早出晚归,趁着喻铎川晨跑未回就让乔叔送自己去学校,晚上故意拖到很晚,远超出喻铎川的下班时间,生生将两人的生活轨迹掰成毫不相干的两条平行线。   他以为,他妄想,喻铎川或许会因此而有一丝难受。   现在一见,才发现原来对方其实也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呢。   喻钦鼻腔酸得快要落泪,却还是扯起一个笑,转身迈腿离开。   喻铎川在他身后直起腰,带起的一阵风将他身上的味道引去喻钦鼻前。   喻钦伸出去的腿就这样定住。   令人晕眩的酒味中,混进了一股无法忽略的香水味——蝴蝶夫人。   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啪”一下断掉,理智雪崩般轰然塌陷。   他猛地转身,一把拦住喻铎川:“你今晚见了谁?!”   喻铎川被迫停下动作,低下眼看到拦在自己腰间的手,只说:“回你的房间去。”   他的避而不谈令喻钦直接失控,蝴蝶夫人的暗香幽幽包裹住他,像愤怒的催化剂,一下子便烧得大脑沸腾,眼眶酸胀。   “我问你见了谁!”他逼问道,“你见的是个女人!对吗!你瞒着我去见女人!”   “喻钦。”喻铎川皱起眉,眼底却藏着似嘲似讽的笑,“你不要无理取闹。”   喻钦踮脚攥住他的衣领,凑近一闻,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什么叫无理取闹…你抱了她!你衣领上全是她的香水味!!”   他恶狠狠地吐字:“那么浓,你闻不到吗!那么浓!闻得我都快吐了!”   盛怒时的喻钦力气大得出奇,喻铎川伸手拨了一下他的手没拨开,表情也冷了下来:“一餐饭而已,你在大题小做。”   喻钦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想到自己做题做到干呕的时候喻铎川在跟别的女人约会调情,甚至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的,就感觉指尖都烧了起来,恨意几乎冲破皮肤。   “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去见了谁,”喻钦的声音逐渐尖锐,每一个字都像嚼着血肉吐出来,“你们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你还抱了她!你怎么可以抱她!”   “你不给我拥抱,你丢了我……却去抱一个外人……”   攥着喻铎川领子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喻钦琥珀色的眼珠失去了光彩,发灰地含着泪:“你不要我了。”   男人被钳制住喉咙,神情却倨傲:“放手。”   喻钦满目血红地抬起头来,瞳孔死死追着喻铎川的表情:“你要去爱别人了吗?爸爸,你疏远我,是因为爱上了别人,你不要我了,对吗?”   “这不一样。”喻铎川说,“你是我的儿子,而——”   “一样!!就是一样的!!”喻钦尖声打断他,“你不懂!你总是不懂!你不能爱别人,我不许!我不许!”   “喻钦。”   喻铎川声音重了,释放出浓浓威压:“爸爸只是去吃了一餐饭,仅此而已。”   他一根一根掰开喻钦的手指:“你该去休息了。”   男人快步绕过喻钦离开,残留下弥散在空气中的酒味和令人作呕的女人香。   喻钦追上喻铎川的背影,嗓音偏执而嘶哑:   “就一次!我就信你这一次!”他声音颤抖,“要是下次你还敢……要是你爱上别的女人,爸爸,你就是在逼死我!”   “哐”的一声,门在他眼前狠狠关上。   震荡的巨响在空旷的客厅回响,一遍又一遍,振聋发聩。   良久,门外隐隐传来啜泣声。   而房内的男人靠着门板,垂眸整理好弄皱的领口,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第17章   第二天早晨,喻铎川一如既往在餐桌前吃早餐,二楼一阵声响,接着喻钦肿着眼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喻钦吃饭慢,喻铎川放下银叉起身时,他才吃了一半。   喻铎川走到玄关看见跟在身后像只小尾巴的喻钦,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从喻钦的脸上又看向餐桌,收回推门的手,坐了回去。   “宝宝,把早餐吃完。”   喻钦大概没有料到经过昨天的事,喻铎川还会主动关心自己,在原地站了会,才慢吞吞走向餐桌,将剩下的都吃光了。   两人一起上了车,喻钦揪着衣角小心翼翼靠喻铎川近一点,低着头不讲话。倒是乔叔看到父子俩终于一起出门,开心得合不拢嘴。   到了夜晚,喻钦也不再留校自习,回家与喻铎川一起吃晚饭,倘若男人应酬不回来,他隔半个小时就要打一次电话,超过九点未回更是电话视频连环催促。   他怕了,他知道自己完全无法接受喻铎川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这种画面哪怕只是想想都会心口抽痛,要是再有一次,让他闻到喻铎川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所以要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而喻铎川竟也出奇的纵容,哪怕他反复打一个电话过来只是问重复的几个问题,也都一一耐心回答,与那天的绝情冷淡判若两人。   新的项目落成,公司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喻铎川自然需要出席。   他鲜少喝酒,席上有人敬酒也只是以茶代酒,这一习惯几乎已经成了圈内的共识。稍微了解一些的,大抵知道是喻铎川家里人不喜欢酒气。   喻铎川的手机就放在手边显眼的地方,坐在一旁的合作公司的老总看到同一个电话不停打来,备注还是“宝宝”,便调笑道:“喻总惧内?查岗查这么勤?”   喻铎川跟那头说了几句挂断后,抬头似是无奈地笑了笑:“宠惯了,没办法。”   回到家,喻铎川刚刚拉开门,喻钦便听到了响声,兔子似的从房间窜了出来。   他穿着浅蓝色的睡衣,头发凌乱地翘在头顶,飞快扑到喻铎川身上。   男人垂着眼,弯下腰任由喻钦在自己的身上嗅,直到满意地松开他的衣领才直起身。   他在喻钦头上揉了揉,忽然开口:“家长会那天是我不好,宝宝,不要往心里去。”   喻钦诧异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爸爸……”   他的瞳孔莹亮,睫毛轻轻地扇,像受惊的蝴蝶。   喻铎川静静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在喻钦的眼皮落下一吻:“爸爸跟你道歉。”   喻钦彻底呆住了。   他在喻铎川的注视下,脸色慢慢涨红,攥着手指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他像个终于得到心爱的礼物的小孩,惊喜得想抱着送礼物的人转圈,却还要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兴奋。   喻钦小心翼翼伸出手,抓住喻铎川的大拇指,见男人没有拒绝,才大着胆子将整只手塞了进去。   “没、没事,”他抿着嘴眼神乱飘,“我原谅你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喻铎川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作业写完了吗?”   “还没有……”   “嗯。”男人应了一声,“爸爸陪你写。”   喻钦一下抬起头,看着喻铎川的侧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的脸烫起来,呼吸略微急促地将自己的手指一点点伸进喻铎川的指缝:“好。”   他真的很好哄,一个吻,一次牵手,就能将这么长时间的冷淡与伤害修补,继续全心全意地爱自己的父亲。   走到书桌前,喻钦收好已经写完的英语作文,将理综试卷拿了出来。   喻铎川看着桌角摞的厚厚一沓做过的卷题,说:“累了就休息,考多少分不重要,爸爸不会再批评你。”   哪怕喻钦以后不工作在家待着,喻家的钱也够他挥霍几辈子。喻铎川不需要他那么努力,天真娇纵,这就够了。   喻钦捏着笔的手紧了紧,小声说:“我知道了。”   他故意挑了几道题说不懂,让喻铎川教。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喻钦缩在靠后,偷偷看喻铎川的嘴唇,鼻梁。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喻铎川脸上每一个地方,连笑起来时牵动的肌理都那么符合他的喜好。   又或者,他的喜好就是根据喻铎川定制的。   喻钦看得入迷,喻铎川偏过头与他对视上时,他吓了一跳,低下头的动作像用耳朵捂住眼睛的小兔,笨得可爱。   喻铎川笑了一声:“胆子这么小还敢偷看?”   喻钦无地自容,羞耻地咬住下唇,头低得快要垂到胸口。   下巴被抬起来,喻铎川迫使他跟自己对视,眼神里的东西令喻钦看不懂:“你的同桌也经常教你题?”   喻钦一懵,连忙否认:“没有经常。”   捏在他下巴的手陡然加力:“以后不许问他,不会做的题目,可以来找我。”   喻钦求之不得,他点不了头,只好顺从地眨眨眼。   男人这才笑了,捏着他下巴的手松开,指腹在他的睫毛上抚过,忽然说:“钦钦,要像这样听话,爸爸才不会生气,不会罚你,明白吗。”   睫毛很痒,喻钦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他不知道喻铎川说的“罚”是什么意思,大脑却莫名其妙闪过那天闻到的女人香。   太浓了,普通人喷香水而侵染到他人身上的味道,真的会那么浓烈吗?   不过他最终没有多想,下巴搁在喻铎川肩上,乖乖巧巧地说:“我明白的嘛。”   天气热了起来,徐正阳课间跑下楼给喻钦买了个可爱多,蹲在他位置旁边看他吃。   喻钦最近的状态好了许多,不再一刻不停地刷题、印刷似的记笔记了,看见卷子就犯恶心的毛病也烟消云散。他早知道,喻铎川就是他的药。   “有没有要问的题,趁现在我给你讲了。”徐正阳敲敲他的桌面。   喻钦舔去嘴角的冰淇淋,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不用你了!”   “怎么?”徐正阳挑眉,“你神功修炼成功,智商进阶了?”   “我爸爸说,不会的题他教我。”喻钦甜甜蜜蜜地说出这句话,满眼都是笑地又舔了一口可爱多。   “你们俩又和好了?”   “昂。”   “怪不得你最近心情这么好呢,又是你爸。”徐正阳撇了撇嘴,“他怎么哄你的?”   家长会那天喻铎川冷漠又刻薄的态度徐正阳可是记得很清楚。   喻钦歪着头:“他抱了我,牵了我,还亲了我,”他的尾音都荡漾起来,“爸爸对我最好了呀!”   “……”   徐正阳站起身,干笑了一声:“你可真是他的便宜儿子。”   “徐正阳!”喻钦一脚踹在他的小腿骨,“不许你这么说!”   徐正阳哀嚎着被喻钦打跑了,喻钦瞪着他的背影,狠狠咬下最后一口甜筒。 第18章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少,喻钦却感觉每一天越来越短暂,考一次试,讲几套卷子,再刷几遍题,一天就过去了。   离高考还剩半个多月,恰巧是喻老夫人的生日,喻铎川带着喻钦去参加晚宴,也让他从高强度的学习中放松片刻。   喻老夫人低调,没有大宴宾客,只让血缘近些的家里人来主宅吃顿饭。   车开进庄园大门,喻钦攀在车窗边,熟悉的风景一一掠过眼前。他只在主宅生活过三年,喻铎川20岁便带着他搬出去住进自己的私宅,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但印象深刻。   他从小就黏喻铎川,只会在地上爬的时候,佣人哄半天也不愿意动,懒趴趴赖在垫子上。   但只要喻铎川出现,他立刻像上了发条的小肉球,小腿蹬蹬地飞快爬过去抱住父亲的腿。   只不过一开始他不招喻铎川喜欢,男人腿一甩就把他弹开,径自走了。喻钦什么也不懂,乐颠颠又一次追上去抱住,直到喻铎川耐心消磨光,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   也是因着喻钦的黏人,渐渐的,喻铎川发现他这儿子好像还有点可爱,默许了他在身边钻来钻去。最后自己也逐渐心软,近乎溺爱地宠着他。   管家推开一楼的雕花木门,喻钦挽着喻铎川的手,吊顶的水晶吊灯巨大而闪耀,圆桌上已经围坐一周,喻老夫人坐在主座,朝他们招手。   “铎川,小钦,快过来坐,就等你们了。”   喻铎川是如今的喻家掌权人,自然坐在老夫人身旁。他带着喻钦走过去,将礼物交给佣人,点头道:“妈,生日快乐。”   喻钦在他身后乖乖喊:“奶奶好,奶奶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喻老夫人性格亲和慈悲,哪怕当年知道了喻钦身世的前因后果,也没有因此厌恶他,反而做主将喻钦从医院接了回来,悉心养在喻家。喻钦感谢喻老夫人,一直对她十分敬爱。   老人家笑开了,让他们俩坐下,伸出手摸摸喻钦的脑袋:“谢谢我的乖孙,奶奶可想你了。”   她隔着喻铎川牵住喻钦的手:“小钦呀,是不是马上要高考了?”   喻钦点点头:“再过几个星期就考试了。”   “很辛苦吧?”老夫人疼惜地说,“考完让铎川请几天假,带你好好出去玩玩。”   喻钦一愣,呆呆看向喻铎川。男人坐在他们中间,闻言伸手搭在了喻钦的后颈。   “要是他想玩,我就带他去。”   老夫人满意地直起腰,一边接过喻老先生给她端来的蜂蜜水一边说:“你别只知道顾着公司,平常多陪陪小钦。”   喻钦抢在喻铎川前面开口:“奶奶,你放心,爸爸对我很好,”他顿了顿,“特别好。”   “好好好,奶奶知道了,”她抿了一口蜂蜜水,“从小就向着你爸爸,长大了也没变。”   喻铎川眼中染上笑意,在喻钦的后颈不轻不重捏了捏。   喻钦低下头,脊骨在男人手中缓动,他小声说:“……因为喜欢爸爸呀。”   人都到齐了,老夫人便宣布开席。   喻家老爷子再往上一辈是开国元勋,正宗的红色背景,历来家风纯正,小辈们之间没有太多勾心斗角,气氛比寻常豪门融洽不少,一家人吃着菜,有时尝几口酒,聊聊近况,很是温馨。   圆桌很大,喻铎川处处照看着喻钦,不需要喻钦伸手,他便将喻钦喜欢的菜都夹进了他碗里。   喻钦被照顾得心里暖洋洋的,连席间两个小孩的吵闹声都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喻铎川这一辈有两子一女,喻铎川是长子,二弟和妹妹现下也都结了婚,各生了一个儿子。三四岁的小孩话多爱热闹,把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却也实在聒噪。   老人都喜欢小孩,喻老先生怀里抱着喻二少爷喻锐川的小孩,一向严肃的脸上都带了些笑意。   他给小孩喂了一勺饭,突然抬起头看向喻铎川。   “老大今年也三十五了吧?”   这话头提起地突兀,喻钦心里划过一丝不详。   喻铎川面色平静,停下筷子恭敬地点了点头。   “你年纪不小了,小钦今年也已经成年,铎川,是时候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伴在身边了,”喻老先生在官场沉浮几十年,声音不怒自威,“喻家的事业,也得有个人来继。”   喻家传统,看重长幼次序,这一辈是喻铎川掌权,下一辈自然落到他的子女上。喻钦双性的身体不是秘密,出生以来家里人都将他当半个女孩养,喻铎川也从没有培养喻钦作公司接班人的心思,下一代的接替便成了问题。   喻钦指尖一颤,却知道这件事上没有他说话的份,默默低垂下头,眼眶发酸。   喻铎川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公司上的事,等小镶长大一些,我会亲手带他。我的事,再说。”   小镶就是老二的儿子,喻铎川这话的意思竟是准备将喻家交给次子的儿子。   那么他口中的“我的事”是什么打算便不言而喻。   果然,喻老先生用力一拍桌面:“胡闹!你难道是想一辈子不结婚不成?”   喻老夫人安抚地搭上喻老先生的手臂,在一旁帮腔:“铎川,妈知道你是心疼小钦,但孩子现在也长大了,你不可能管他一辈子。况且,小钦从小没有母亲,肯定也想有妈妈关心照顾自己的呀,对吧?”   喻老夫人说到这,看向了喻钦。   她不是在逼迫喻钦,而是真的打心眼里这么觉得。喻铎川性子那么冷,平常笑一下都难得,哪知道怎么疼人。   话头就这样转到了喻钦身上。   他知道,作为一个听话的、乖巧的后辈,此刻应该顺水推舟地应和,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以及欣然接受父亲另寻新欢。   可他做不到,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捏着筷子的手骨节发白,喻钦深深低着头,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沉沉压住,压抑得几乎喘不上气。   席间安静了下来,众人侧目,诧异于他的不识大体。   忽然有一只手覆盖在他垂在膝上的手背,紧紧握住。   接着,喻铎川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妈,今天是你的生日。”他的语气不容置喙,眼中压积着威怒,“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聊了。”   老夫人见没有结果,不想闹得不愉快,便转了话题去逗身边的孩子。   喻钦咬住下唇,难言的委屈酸得他整颗心都隐隐发疼,积蓄在眼眶的眼泪飞快掉了下来。   席间重新活络,喻铎川不动声色捏了捏喻钦的指尖,探过头来轻声哄:“不哭了,宝宝,吃菜好吗?”   黑色宾利驶出庄园,灯火辉煌的宅院越来越远。   喻铎川抱着喻钦,顺着他的背脊慢慢抚摸,面上有些无奈。   喻钦一上车就一言不发地钻进他的怀里,跨坐在腿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   车内很安静,只有出风口缓缓输送着凉风。   喻钦吸了吸鼻子:“爸爸。”   安抚着他的背的手动作不停:“嗯?”   后窗中已经看不到庄园的影子,光亮被浓重的黑夜覆盖。   “你不结婚好不好?”喻钦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我陪着你,我一辈子都陪着你。”   “傻瓜。”喻铎川低低地笑。   “只要你听话,就不会,好吗?”   他的嗓音温柔得像迷眼的雾,蛊惑他的儿子要顺从、乖巧,只看他,只听他,却不能爱他。   亲生父子,只要他们不相爱,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可喻钦不懂,懵懂地许下承诺:   “好。” 第19章   高考的最后十几天,喻钦咬咬牙冲了一把,他的目标是京城的一所一本,分数还差了十几分。   他看中的这所大学离家很近,到时申请走读也方便。况且京城里其它他能够得着分数的大学都不大好,跟家里的距离更是跨了半个城,喻钦不太乐意。   喻铎川听了他的想法,态度很支持,让乔叔每天中午去学校送饭,喻钦还是选择晚上留在教室自习,喻铎川就每晚亲自去接他回来。   以前喻钦对学习一直抱着能听懂多少算多少的心态,如今只有这么短短十几天,学习效率便尤为重要,喻铎川花一个晚上陪他理清了思维脉络,制定出适合他的提升计划,喻钦试着实施了几天,效果比他一遍遍盲目刷题要好得多。   为此他发了五条60秒语音感谢、夸奖、崇拜喻铎川,徐正阳在一旁听他眉飞色舞不重样地夸,脸都快皱成一团。   喻铎川居然还听完了,回了一条两秒的语音。   “宝宝真可爱。”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含着笑意,像贴着耳廓低语。   喻钦只是听着便脸颊烧红,攥着手机在原地跳了两下。   天气愈发热,教室里开了空调,窗户关得严实,从外面照进来的阳光赖在喻钦的桌面,喻钦将精修了一遍的英语作文写完,手被日光暖得热热的。   他放下笔,拿起作文纸走去了办公室。   英语老师旁边正有一个人在问题,他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低眼将作文又浏览了一遍。   轮到喻钦时,老师看了他一眼,接过作文,温柔地笑了笑。   “喻钦又来了呀,最近很努力哦。”   喻钦腼腆地低下头,等待老师的批改意见。   当他拿着打了23分的作文纸离开的时候,心中的雀跃都快飞出去了。   理科很难提升,最后的时间,他留出来专攻英语和基础稍强一点的化学,总算有了效果。   回到座位,徐正阳刚好给他打完水回来,见他满脸笑,忍不住逗:“怎么了?遇上什么开心事了?”   喻钦将作文上方的分数亮给他看:“厉不厉害!”   徐正阳挑眉,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进步这么多?!”   他还以为是喻钦那个好爸爸又给他丢了什么甜头呢。   “对呀,”喻钦笑眼盈盈地坐下,作文纸被好好收进卷夹中,“努力真的有用!”   徐正阳为他高兴,用力点点头:“没错!”   周围埋头苦读的学生,书本摞满的书桌,一场又一场的考试,飞速刷新的倒计时,都是他们努力的证明。   喻钦身处其间,满心希望。   午间,喻铎川已经跟班主任打过招呼,门卫给乔叔放了行,将午饭送到了喻钦的教室,节省了跑上跑下的时间。   喻钦吃完午饭,又继续拿出化学的专题提升卷做起来。他没有回寝睡觉,准备只剩半个小时的时候在桌上趴会。   写了一会,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喻钦收拾干净桌面,拿出手机给喻铎川发信息。   钦钦:午安!我睡啦![睡]   喻铎川没一会便回复了。   铎川:午安,钦钦。   喻钦满足地将手机塞回书包,趴在桌子上睡去。   下午下了课,再晚些时候,喻铎川下班赶来给喻钦送饭。   喻钦拖着不让他走,撒娇说能不能等他吃完再离开。   喻铎川在喻钦前面的位置坐下,侧靠着墙,一个个旋开保温盒的盖子,替喻钦摆好。   “吃吧。”   喻钦冲他傻笑一声,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所有的菜都是他爱吃的,饥饿很快被美食消除,喻铎川在一旁替喻钦整理完乱七八糟堆在窗台的试卷和书本,用纸给他擦了擦嘴角:“小花猫。”   喻钦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故意的,只装作恼怒地“哼”了一声。   一顿晚餐并没有拖太久,收拾好饭盒,喻铎川将一袋麻薯放在喻钦的桌上:“学饿了就吃,晚上我再来接你。”   喻钦点点头,在喻铎川经过他离开时偷袭地抱了一下他的腰,才心满意足地挥手道别。   喻钦吃完饭休息了一会,拿出理综的原版教材,一页页快速浏览。   喻铎川带他一起分析过近几年的高考题,很多题目都出自课本上不起眼的地方,很刁钻,但都简单。所以喻钦特意抽出时间过一遍课本,以防万一。   晚自习期间,同样也有不少学生吃完饭赶来自习,教室里很安静,除了空调的噪音,只剩纸张翻动声。   喻钦坐在窗边,看看天上的月亮,又看看身边三三两两低头学习的人,心尖暖融融的。   中学时代就快结束了,而这些奋斗的夜晚,至少还有人陪着他一起在。   这样的感慨在出校门时看到开着车窗等他的喻铎川时到达了顶点。   喻钦拉开车门,扑上去抱住了喻铎川的脖子。   男人的手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揉抚:“辛苦了。”   喻钦用脸在他的脖子上蹭,浑水摸鱼地偷亲了一下。   “再辛苦看见爸爸就好了。”他依恋地说。   喻铎川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耳尖:   “爸爸也是。” 第20章   忙碌起来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高考前一天,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分发学校统一定制、全体老师背上山在寺庙祈福过的考试用具包,含着泪叮嘱他们考试要携带的证件,以及注意的规则。   喻钦从老师手里接过属于自己的透明文具包,转身时,环顾这个他待了三年的教室,眼眶瞬间就红了。   最后一天大家都没有再拼命学习,令自己放松进入最佳状态,老师发完文具包便宣布下课,各自回家。   喻钦收拾好背包,走出教室,徐正阳正站在充满阳光的走廊,插着兜冲他笑。   “小钦,明天加油。”   徐正阳单手拽着包,摸了摸他的头。   情绪轰然冲破堤坝,喻钦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徐正阳……”喻钦哭着喊他的名字,“你也一定要考好!”   他与徐正阳做了三年的同桌,这三年,徐正阳一直帮着他,保护他,喻钦虽然平常总爱凶人,耍小脾气,但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见喻钦哭起来,徐正阳顿时有些无措:“你、你别哭啊。”   他从裤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出来一团皱巴巴的纸,笨拙地给喻钦擦泪:“放心吧,我学校都想好了,只要高考发挥正常,跟你的大学只差十分钟车程。”   喻钦被他的那团纸扎得脸疼,拍开他的手,用手背胡乱抹了几下:“那你一定要好好发挥!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徐正阳连声哄,“什么都听你的,不哭了好不好?”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喻钦拉开自家车门,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喻铎川。   “爸爸!”   喻钦扑上去抱住他,刚压下去的委屈再次反复。   “怎么哭了?”喻铎川按在他湿润的眼角,声音有些冷,“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喻钦吸吸鼻子,赖在他身上不停蹭,“要毕业了,难受。”   他太不安分,喻铎川拍了一下他的腰,将他抱开到一边:“自己坐好。”   “不伤心,带你去吃好吃的。”   喻钦被他推开,只好去牵手。喻铎川最近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强硬,拥抱很少,但牵手不会拒绝。   他将手卧进喻铎川的掌心,男人表情不变,手上紧紧握住了他。   喻钦心跳快了些,看着喻铎川的侧脸,默默想,三年的同学走到了分离之际,但他还有父亲一直在身旁陪着他。   足够了。   “爸爸,明天就高考啦,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   “你别不理我,就今晚!……啊,还有明晚!就两天!”   “求你了,求你了,爸爸,有你在我才不会紧张。”   晚餐后,喻铎川无奈地看着一上车就缠住他的手臂不放的喻钦,等他唠叨完,才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就知道撒娇。”   喻钦见他没有立刻拒绝,明白有戏,手上缠得更紧:“拜托!就两晚!”   “我真的很想你,爸爸,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他双手合十,眼睛扑闪扑闪,“求求你啦。”   喻铎川偏头与他对视,喻钦立刻垂下眼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   男人将他的小心机看得透彻,忍不住想笑,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好。”   “耶!!”   喻钦跳起来抱住喻铎川:“爸爸最好了!”   乔叔在前面听完了全程,也被逗得直笑。   喻铎川推开二楼的卧室,隔着半块磨砂玻璃,浴室水声淅沥,喻钦纤细的影子影影绰绰映在玻璃上,雀跃地哼着歌。   喻钦心情愉悦,仔细抹好了身体乳后,从浴室钻出来一个头。   他看到喻铎川半躺在床上看邮件,眼睛一亮,飞快地跑过去,蹬掉拖鞋,从被子下钻了进去。   等了两秒,一颗圆圆的脑袋“哗”一下拱出来,顶着蓬乱的头发,喻钦跨坐到喻铎川腿上:“洗香香啦!”   喻铎川轻笑,将手机放到一边,摸了摸他粉色的耳垂:“草莓味的?”   “对呀,”喻钦趴在他的胸膛,将自己的脖子往前送了送,“好闻吗?”   喻铎川看见他垂下来的领口中露出的锁骨与若隐若现的乳尖,笑容顿了顿。   “很甜。”   他将喻钦抛回了床上:“睡觉。”   喻钦被颠得一愣,柔软的身体立刻又缠了上来,双手像湿滑的触手环上喻铎川的腰。   “抱着我好不好,抱着我嘛。”   “钦钦。”喻铎川关了灯,声音莫名发冷。   “明天我高考!”喻钦又使出这一招,“我保证,就抱着,绝对不乱动,不会吵着你睡觉的,爸爸……”   喻铎川按住他摆动的手臂。   “安静。别动。”   他伸出手搂住喻钦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睡觉。”   喻钦扑了满鼻雪松香,蜷在熟悉的怀抱中,居然毫无征兆地哭了。   房间静了下来,耳边是喻铎川沉稳的心跳,胸膛温热宽阔,时隔数月,他终于重新回到父亲的怀抱。   喻钦过了很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爸爸……我真的好想你。” 第21章   喻钦这一觉睡得满足,起床时精神充沛。   他在开往考场的车上掏出古诗词又背了背,不熟悉的几篇都过完一遍后,抬头便看到考场学校外的盛况。   为了方便管理,学校大门所在的一整条街在这两天进行封锁,只有高考送考大巴能进入。乔叔将车停在隔街,学校还没开门,街道挤满了学生与家长。   直到一阵忽然的嘈杂,人流涌动,拥挤的街道变成一个漏斗,学生缓慢而有序地顺着一个方向消失。大门开了。   喻钦扭头看向喻铎川,男人的脸凑近,在他的脸颊轻吻:   “加油,钦钦。”   开考铃响,监考员下发试卷,教室一阵纸张翻动声。   喻钦拿到卷子与答题卡,低头阅读。   考场外阳光澄然,绿荫一地,耳边落笔声沙沙,令人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喻钦面对高考,除了些许对于未知的紧张,没有过什么害怕和担忧。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何况,他没什么出息,选择学校都是围着喻铎川转,以能离父亲更近为标准。   带着平和的心态完成了第一堂考试,喻钦走出校门,道路两旁都是送考大巴,挤过人行道,终于看到了站在车旁等待的喻铎川。   男人穿着深灰色短袖,斜靠在车门上,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自然地垂着,刘海垂在额前,柔和了冷峻的气质,看起来比平常温和许多。   喻钦飞奔过去,跳到了喻铎川身上。   他用腿夹住男人的腰,喻铎川顺势搂住他的后背:“饿不饿?”   “有一点。”   喻铎川拉开车门抱着喻钦一起坐了进去:“回家吃饭。”   喻钦知道喻铎川不会问他考得怎么样,但自己忍不住凑过去到他耳边说:“我这次语文应该考得很不错,老师押对作文题了!”   喻铎川含笑挑眉:“这么棒?”   “对呀!”喻钦喜滋滋地摆头,“希望下午数学不会很难!”   午饭后睡了个短暂的午觉,喻钦迷糊地被喻铎川拉起来换衣服。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在车上找了几道简单的数学题心算。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将喻钦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纤毫毕现,红润的嘴唇时不时动几下,念着数字,瞳孔剔透,睫毛卷翘,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喻铎川坐在一旁,手指神经质抽动了一下,又很快被他抑制住抚摸的欲望。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窗外。   考完数学回来,喻钦的表情就不像上午那么好了。   “好难……”他噘着嘴,手攥住喻铎川的尾指,“我最后一个大题,就做出来了第一问!”   等于十二分的题只拿到了三分,第二问他死马当活马医地写了一串公式,不知道能不能误打误撞踩中某个得分点。   喻铎川任由他玩自己的手,声音淡淡的:“今晚好好睡一觉,只管明天的。”   他不爱说什么“你难大家也难”的漂亮话,却对喻钦有着奇妙的安抚作用。   喻钦笑起来,手指插进他的指缝:“跟爸爸睡一起,总是睡得很好。”   喻铎川用另一只手给他理了理头发,说:“有没有想好高考之后去哪玩?”   喻钦一愣,这才想起来给喻老夫人庆生那天,喻铎川答应过带他出门旅游。   他兴奋得瞪大了眼睛:“我差点忘啦!”   高中课业繁忙,这三年他都没有与喻铎川一起旅游过,早就期待得不行。   “国外!去国外!”喻钦心里鬼精,国外玩的时间肯定比在国内长。   “可以。”喻铎川说。   “嗯……我要去,荷兰,瑞士,英国……”   喻钦掰着手指,报出一大堆国家。也不嫌飞机坐得累。   他凑上来撒娇:“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嘛。”   “最多七天,”喻铎川拍拍他的头,“公司忙。”   “七天?!”喻钦受宠若惊,以前最长的一次旅行,喻铎川也只腾出来四天的时间。   “嗯,回头你选几个最想去的地方,我让助理制定行程。”   “好!”   回到家,喻钦也饿了,保姆打开厨房门,端着碗笑着走了出来:   “小少爷辛苦了,我今天还炖了汤,您多喝一点。”   喻钦在餐桌前坐下,对保姆说了声谢谢,抿了一口汤,满足地说:“高考真好,要是天天都是高考就好了。”   喻铎川给他夹了一片肉:“胡话。”   喻钦不服气,咬着瓷碗的边缘嘟囔:“我就是喜欢。”   他看了男人一眼,小声说:“不然哪有机会再跟你一起睡觉。”   喻铎川夹菜的动作丝毫未停,显然是没有听到。   今天喻钦比喻铎川先一步上床,喻铎川刚掀开被子躺下,他便黏黏糊糊抱了上去:   “今天香不香?”   温软的身体水一般缠上来,草莓的甜香漫过鼻间,男人身侧的手紧了紧,面色却冷淡:“嗯。”   他将喻钦推远了些:“睡了。”   “我想挨你近一点,”喻钦重新贴上来,“你搂着我呀,搂着睡。”   他眼睛很大,稍仰起看着喻铎川,一副天真的模样。   喻钦每次就是靠着这副表情来掩盖自己隐秘的意图,屡试不爽。   果然,喻铎川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在他背上按了按,放任他的贴近。   关了灯,喻钦才敢大胆地望向喻铎川脸的方向。   最后一晚了。   他偷来的机会,就剩下这一次了。   “爸爸。”   他轻轻喊。   “嗯?”   “你陪我说说话,”他在男人胸口蹭了蹭,“……明天晚上就没机会了。”   喻铎川沉默了很久:“好。”   可他应下了,两人又不知道从何聊起。   喻钦倒是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不能说,说了喻铎川大概会转身就走。   他想了一会,说:“你给我讲故事吧。”   说到底他只是想听喻铎川的声音而已。   “好,”喻铎川思考片刻,“明天考理综,就给你讲爱因斯坦的研究历程。”   喻钦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就知道,喻铎川是肯定不会讲一千零一夜那种童话故事的。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男人清了清嗓子,便轻声讲起来。   他的语速缓慢,嗓音低哑偏沉,喻钦听着耳边的声音和心跳,眼皮越来越沉,慢慢闭上了眼。   夏天的夜晚蝉鸣起伏,感受到怀中的人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喻铎川慢慢停下了讲述。   他安静地睁着眼,许久,低下头。   黑暗中,只能看见喻钦模糊的轮廓,他将吻落在发顶,鼻尖充斥甜腻的草莓香。   最后一堂考试是英语,喻钦这段时间每天都在背单词,加上本身英语基础好,成绩上升得很快。   词汇量上来了,阅读便不成问题。作文的题型倒是新颖,他的小脑筋这个时候居然转得飞快,将他之前找老师精修过的一篇稍微修改了一下,写了上去。   点上作文最后一个句号,一刹那的完结感,终于让喻钦对高中生活的结束有了实感。   考试结束铃响,考场所有学生站起身往外走,安静得只剩课桌拖拽声。   寂静持续到喻钦走出楼梯间,身后的教学楼忽然传出一阵巨大的欢呼。   一大片学生从楼梯口往外涌,张着手臂,如同获得自由放飞出笼的白鸽。   喻钦被这种气氛感染,忍不住也有些激动起来,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雀跃的鸟儿——而他此刻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到喻铎川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喻钦快步朝街口走去,家长学生在大巴下停留交谈着,人行道拥挤热闹。   “喻钦!”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背后由远及近,“等一下!”   喻钦都模糊地看到自家的车了,突然被叫停,背包一甩,烦躁地转过身:“徐正阳你干嘛呀!”   徐正阳从人流中艰难地挤出来,在喻钦面前猛地刹住车,像被主人呵斥后稍息立正的大狗。   “小钦,我……”   徐正阳支吾了许久都没说出什么,喻钦看着旁边不少与父母相拥的考生,心中羡慕又着急:“什么啊,不说我就走啦。”   “你别!”徐正阳焦急地拦住他,头发被自己抓得一团乱。   “就是……就是我外婆马上生日了,我得去一趟国外,然后有个事儿呢,我本来想回来再跟你说的……但是我等不及了……就……就想告诉你,我…”   他结巴了半天,喻钦急得想拧他:“你说啊,我什么?”   “我……”   徐正阳用力一闭眼,满脸涨红,声音洪亮:“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喻钦一愣,原本骄横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完全傻在原地,连眨眼都忘记了。   ……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正阳……喜欢,他?   周围传来一圈起哄声,高考考场外表白的场面,稀奇又浪漫,旁观者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喻钦答应。   恰巧徐正阳平常几个玩的好的兄弟路过,看到相对脸红的两个人,放肆地吹了声口哨。   “亲上去啊!徐正阳!怂什么?亲一口你媳妇!”   他们背地里爱开玩笑,在寝室里天天喊喻钦是徐正阳的老婆。毕竟,喻钦在班上玩得最好的就是徐正阳,对别人乖巧礼貌,只有在徐正阳面前才会露出娇纵蛮横的一面。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徐正阳被起哄得脸上都是笑,但还是出口驳斥:“别乱说!”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喻钦:“小钦,你……愿意吗?”   喻钦睫毛一颤,脸蛋涨得通红。他所有敏感的情绪全都只针对喻铎川,没有多的余地去揣摩他人的心思,竟然从没有看出徐正阳对他的喜欢。   要是他早知道,他肯定不会对徐正阳那么随心所欲、毫无负担地享受他对自己的好,这不是在……在挥霍别人的真心吗?   喻钦心中愧疚,努力想从自己空白的大脑里搜集出回应的话,可在旁人看来,倒像是害羞的默认。   徐正阳的心如同在火上炙烤,喧嚣的蝉鸣,起伏的哄吵,心上人的脸红,一切的一切都变成哄抬情绪的火焰,他咬了咬牙,往前一步抱住了喻钦。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小钦——”   少年身上清新的皂角香气扑了满鼻,喻钦撞上眼前的胸膛,晕乎乎听到周围一圈热闹的起哄,足足愣了几秒,才猛地抬起头,触电般推开。   他如梦初醒,慌乱地后退:“对不起……”   “对不起……我、我不喜欢你。”   他连退了几步,不敢正视徐正阳诧异失落的表情,转身跑开。   身后人海重重,喻钦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高大男人。   他浑身一颤,冷意瞬间从尾椎窜了上来。   喻铎川就站在这场闹剧的不远处,于涌动的人潮中仿佛一尊静穆沉默的塑像,不知道已站了多久。 第22章   “爸爸……”   喻钦走到离喻铎川三步的地方,就不敢再往前。   男人冷眼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片刻,他收回目光,径自走回车里。   喻钦连忙追了上去,男人走得很快,车门在喻钦面前狠狠关上,他吓了一跳,又立刻打开钻进去。   喻铎川坐在最远的另一边,喻钦没敢贴过去,攥着衣角,头低得很深:“……爸爸,你生气了吗?”   空气寂静,没有人回答。   喻钦睫毛一颤,委屈地小声辩解:“我也没想到,我本来一结束就想来找你的……”   “而且,而且我没有早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这样的。”   他一直以为喻铎川是反对中学时代早恋,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才那样抵触徐正阳。   喻钦说完,忐忑地觑向正看着窗外的男人。   喻铎川的侧脸被日光勾勒成简洁的一笔,漆黑的瞳孔幽暗无光。   他沉默了很久,将脸转了过来,居然勾出一个笑。   “刚刚没有立刻拒绝,是因为的确喜欢他么?”   喻钦的眼睛微微瞪大:“没有!我只是没有反应过——”   “嘘。”喻铎川垂下眼,恍若未闻,“钦钦要是喜欢,就去跟他在一起。”   他的语速很慢,语气柔和,一如昨晚讲故事时的温柔:   “钦钦长大了。”他说,“就算你不听话,爸爸也不会管了。”   他的神情实在太具有迷惑性,喻钦发僵的身体慢慢松懈,一点点蹭过来抱住喻铎川的手:“我才没有不听话呢。”   喻铎川没有推开。   喻钦彻底松了口气,眯起眼睛笑:“我最听你的话了。”   男人只言未发,背靠在椅背,下颌与鼻梁的线条硬挺利落,宛若凝固的石膏。   车开回了家,还没到晚饭时间,喻铎川走向房间,喻钦想跟上去,门直接被扇上落锁。   他茫然地站了好一会,才不甘心地上楼回房。   趴在床上玩手机时,微信跳出来几条信息。   徐正阳:小钦,你是不是生气了?   徐正阳:我当时脑子一热,才去抱你的,对不起。   徐正阳: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我气。   徐正阳: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喻钦不知所措地看着对话框,斟酌了许久才回复。   钦钦:我没有生气。   钦钦:徐正阳,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不过我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对不起。   喻钦发出这段话之后紧张得不行,他没什么拒绝他人的经验,很担心会不会伤害到徐正阳。   徐正阳像是早料到了他的反应,回复道:没关系,你不用对不起。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喻钦缓慢地打字:可以。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心中低落,喻钦翻了个身摊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神飞天外之际,他模糊听到楼下传来巨大的响声,连带着地板都有些微颤。   喻钦愣了愣,跑出房门往下望,客厅安静整洁,客房的门依然紧闭,好像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他摇摇头,恰好保姆推开厨房门,抬头时看到了他,笑了笑:“少爷,下来吃饭了。”   “知道啦。”喻钦应下,踩着拖鞋下楼,轻轻叩响客房的门。   “爸爸,出来吃饭吧。”   在门口站了一会,房门被拉开,喻铎川的头发有些许凌乱,眼神冷得吓人。   餐桌上,喻钦咬着筷子絮絮叨叨地畅想这闲下来的三个月能干些什么,言语中暗示能不能去喻铎川的公司找他,喻铎川没接话。一餐饭下来,他有时不冷不热地应上几句,更多时候还是沉默。   喻钦的兴奋劲一点点消退,他不知道喻铎川是不是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   “爸爸,”喻钦试探地发出邀请,“吃完饭可以陪我去散步——”   喻铎川站起身,椅腿与地板发出尖锐的刮蹭声。   他没听到似的,放下筷子离开了。   喻钦被他冷落,委屈地低下头。   余光里,男人回房后又很快出来,手上拿着车钥匙往玄关走去。   喻钦坐不住了,问:“爸爸,你去哪?”   钥匙一阵响,门锁关锁的机械声回荡在客厅。   惨淡的夕阳从落地窗打进来,将喻钦孤单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   深夜,大门才被重新打开。   客厅里漆黑一片,喻铎川按开玄关处的按钮,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对上了沙发处喻钦通红的眼睛。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你去干什么了?”   艰涩颤抖的声音直逼而来。   问句丢出去却没人回应,客厅一阵寂静。   喻钦一步步走过来,眼泪随着他的步伐往下掉。   “我问你去干什么了!”喻钦不依不饶,“你说话!”   蝴蝶夫人的气味在开门的那一刻,挑衅地袭向他,逐渐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裹住,收紧,窒息。   喻铎川大步朝房间走去,对喻钦的质问置若罔闻。   “你不许走!”喻钦用力拽住男人的手臂,嘶声喊,“你又去见她!你喜欢她!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喻铎川扯开他的手指,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冷硬的轮廓:“所以呢?”   喻钦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理所当然地反问。   “……可、可你说过你不会娶别人的,你说过!”   “哦。”喻铎川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你也说过你会听话。”   “我哪里不听话了?”喻钦这才反应过来下午在车上时喻铎川是什么意思,焦急地解释,“我真的没有早恋,我也没有答应他!我听你话了,真的。”   他急得又哭起来:“爸爸,你每次生气,能不能告诉我……不要当时还对我笑,一下子又不理我,我那么笨,你告诉了我我才会明白的。”   “我没有生气。”喻铎川移开目光,轻描淡写地,“你爱答应谁就答应谁。”   他的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不关心。”   他一生气就变得刻薄,变得不像一个父亲,偏偏喻钦爱他,这话的杀伤力便成倍增长。如同你着急地向心上人解释自己的绯闻,对方却漫不经心地丢给你一个敷衍的眼神。   喻钦被他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你又是这样……你每次都是这样!!”   他不管不顾道:“你明天晚上不去出去吃饭!不许见她!永远都不许见她!”   喻铎川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你听见没有!”喻钦用力拍着被男人锁上的门,“爸爸!我明天就在家里等你!你必须回来!”   他知道不会有人回应,但还是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好像说了,才能逼自己相信父亲会做到,才能忍住不发疯。   没事。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父亲只是生气了,只是在生他的气,没事。   第二天,喻钦没有赖床,像往常一样下楼与喻铎川一起吃早餐,他的脸色很白,在喻铎川出门时攥住了他的衣袖。   “爸爸……今天按时回来,好吗?”他的手指在颤抖,“求你……”   男人抬手甩开他,弯腰坐进车内。   喻钦隔着车窗看着喻铎川冷淡的侧脸,扶住门框,忍过一阵剧烈的心痛。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上午,午饭吃了几口便失了胃口,停筷离座。   喻钦上楼抱着兔子玩偶下来,盘腿坐回了沙发。   他盯着时钟,双眼空洞,时间不停地流逝,他身体里的活力好像也在消失。   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漏斗,他坐在沙子上方,不停地下坠,却看不清底下是平地还是炼狱。   他在想,要是父亲回来,怎么才能把他哄开心呢?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根本不会哄人,以前跟现在不一样,喻铎川总是宠溺他惯着他,有时生起气来扑上去亲亲抱抱就会好,可如今要是他去碰他,恐怕是会被一把推开吧。   喻钦垂下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迟钝的大脑艰难又缓慢地思考,将记忆一页页翻阅。   然后他恐惧地发现,好像一切就是从他那个大胆而疯狂的吻开始,如同乐章突兀的变调,在情绪激昂失控的边缘急转而下。   不。喻钦倏地死攥住玩偶的耳朵。不可能的,不会的。   他拼命地重复这几个词,洗脑般强迫自己忘记。   不知道是在否认这个猜想,还是在否认父亲可能不爱他。   他的身体被日光分成两半,又慢慢笼罩在阴影里,雪色的脸因此覆上一层灰白,像暗淡蒙尘的瓷器。   “滴——”   直到六点半,一声指纹识别成功的机械声从玄关传来。   喻钦的眼睛亮了,脸上的灰败一扫而空,像被魔法棒轻点过的枯萎的花,一瞬间抽枝展叶,顶上绽放出娇艳的花朵。   他丢开玩偶,朝玄关走去。   可盘腿坐了太久,喻钦一触地便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他慌张地支起身,想要扶着沙发站起来,双腿却一阵阵发麻,根本做不到。   皮鞋踩上地毯,喻铎川高大的身影从阳光中缓缓走出,宛若披着圣光的神祇降临人间,连指尖都耀眼到让人痴迷。   喻钦抬起头,看到父亲完美的脸,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汹涌的爱意将他的胸口冲刷得发麻,痴痴地喊:“爸爸……”   他出神地盯着喻铎川俊朗的身形,等待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可没有。   未关紧的门槛被又一层阴影覆盖。   一个穿着藕粉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妆容精致,微翘的眼尾灵动似精灵,睫毛翩然地扇动,落了一层金光。   喻钦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他以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像狗一样,仰望着眼前一对璧人。 第23章   是幻觉吗?   是吧。   否则父亲怎么会将一个外人,一个女人,带回属于他们的家呢。   这明明是他们的家。   喻钦在舌尖狠狠一咬,血腥味蔓延口腔,深刻的疼痛令他克服了双腿的麻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爸爸。”喻钦努力勾起嘴角,却差点兜不住口中的血。   他迅速捂住嘴,忍住干呕的欲望,将恶心的血液吞咽下去,才重新抬起头。   “她是谁。”   喻铎川站在阳光下的身影一动,伸出手,揽住了女人的肩。   他看得那么清楚,曾经温柔抚摸过他脸颊的修长手指与裸露的肩头相触,轻轻一带,女人的锁骨窝陷下去,柔软的颈半靠进男人的胸膛。   喻钦双眼充血,看到喻铎川嘴唇张合,他说:“你叫她赵阿姨就好。馨茹,这是钦钦。”   一切声响好像被隔去了另一个世界,沉沉浮浮传入他的耳中,只剩虚幻的尖鸣。   喻钦听到自己开口了,说的是:“哦,阿姨好。”   他笑了笑。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跟我爸爸是什么关系呀?”   地上的影子胶合缠绵,款款而动。   女人依偎着喻铎川朝他走来,缎面的裙摆荡漾起惑眼的迷波,撞在喻钦的心上,撞得他都快站不稳了。   “钦钦你好,”蝴蝶夫人的香气随着她的步伐摇曳而来。   “我是……”女人娇羞一笑,“铎川的女朋友。”   喻钦有几秒钟的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变成了一个完全闭塞的蛹,全身的感知全往心脏涌去,急速收缩又膨胀,撕裂的疼痛让他恍惚以为下一秒心脏就会爆炸。   别跳了。他哀求那一团血红。停下吧。   每一次心跳颤动,都牵连着全身血液逆流,灭顶的痛感仿佛要挤爆血管。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喻铎川怎么会有女朋友。   他明明跟自己保证了不会结婚的,明明小时候自己一哭就会把身边的情人遣散的……   明明喻铎川只该爱他一个人的。   为什么要爱别人,怎么可以爱别人。喻钦神经质地重复。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爱别人。   眼前声色炸裂飞溅,激烈的兽在他的身体冲撞,憎恨与嫉妒扭曲在一起,合谋着撕裂它,压碎它,绑在手脚的铁链哗哗作响,挣扎间勒紧皮肉,血流了一地。   可它依然叫嚣着要亮出利爪,撕碎眼前这个……   这个婊子的脸。   理智在妒忌中极速消亡,喻钦兀地嗤笑一声,表情似乎也与那只兽的脸重合:“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从未这么刻薄:“你也配说这种话?”   女人的脸上出现诧异,慌乱地转头看向喻铎川。   他的父亲多好啊,立刻开始围护,沉着声音警告他:“钦钦。”   喻钦充耳不闻,眼睛紧紧盯住这个好似没有骨头、只得依附男人身体的婊子:“你以为你算什么?”   他像是变成了一副由怒火控制的空壳,炽火飞涨,烧干自己,也要烧死别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你认识他几年?”   又一步:“你喜欢了他几年?”   再一步:“你很爱他吗?有多爱?”   他在喻铎川面前不曾展露的倨傲像针一样扎进女人的脸:“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成了他最亲的人。”   十八年,除了他,还有谁深爱喻铎川十八年。   可他拼命掩盖的爱意,只敢在微信备注打下的亲昵称呼,今天居然被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叫出了口。   铎川?   “你怎么配!!”   恨意瞬间刺出瞳孔,喻钦尖叫着咆哮:“怎么轮得到你!!你怎么敢勾引我的父亲!!”   “钦钦,”喻铎川扯住他的手臂,又被他飞快地挣开,“你冷静!”   “她就是个婊子!!”喻钦血红的双眼恨恨盯住喻铎川,接着扭过头再一次逼近女人,“婊子也敢进我家门!想跟我宣战?这是我家!!”   距离够近了。   “这是我爸。是我的!”   他骨子里难以动摇、难以自察的自傲,全都来自于喻铎川的偏爱,宠溺,懒于分给他人一眼的喻铎川,却愿意花一整晚的时间将他哄睡。   这些独一无二的偏宠,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只能给他。   谁敢抢走,谁就——   喻钦咬牙切齿一笑,抬起手掌,狠狠扇在女人的脸上。   “啊!”   纤细的高跟扭断,裙摆在地上铺展开一朵花,女人的头发散在鬓角,美目含泪,恐惧地看着喻钦。   “铎川,”她掉着泪求助,“铎川……”   喻钦的怒火登时冲破最后的理智,他一脚踹开女人伸向喻铎川的手:“你还敢碰他!”   神经逐步崩裂,噼啪的响声于身体每一个角落炸开。   喻钦蹲下来扯起女人的头发,竟就这样生生将她往外拖:“你给我滚出去……你弄脏了我家的地毯,还敢喷这么恶心的香水,我都要吐了,我快吐了!滚!!”   女人尖叫着护住自己的头,精致的指甲挣扎间在喻钦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裙摆皱乱,白皙的长腿慌乱地扭动。   喻铎川冲上来挡她的手,盛怒全开的喻钦像发狂的幼兽,手指紧如铁钳,蛮横地撞开一切阻碍,不管不顾地朝门口而去。   “你滚!赶紧滚!”他扯着女人彻底丢出门槛,将她还垂落在门内的脚踝踹了出去。   “再让我看见你一次,”喻钦扫了一眼手臂上的血迹,眼神森凉,眼眶比血还赤,“我就杀了你。”   门“轰”一声砸上,巨大的撞荡声于客厅响彻。   门外一阵凌乱的高跟声,女人崩溃的大哭渐远。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玄关散乱的鞋,移位的地毯,掉在茶几下的玩偶。   闹剧之后,一切再不复从前面貌。   喻钦垂着头,面容被刘海遮得看不清楚,手还死死握着门柄,微微发颤。   只见他清瘦的脊背缓慢地,缓慢地弯折下去,他侧过脸,留给身后的喻铎川一个偏执的侧影:“你不许去找她。”   没等男人开口,他又自嘲地笑了笑:“爸爸,你也觉得我疯了吧?”   “你要讨厌我了吧。”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他的力气只支撑着说完这一句话,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24章   浓重的暗红色自无边黑暗蔓延而上。   视线被压抑的红全部铺满时,温度疾速上升,燥热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   暗红慢慢变亮,变近,明艳的鲜红逼近眼前,喻钦才发现,这是火。   他慌张地后退,四周却已经被火焰包围。   腾升的热气,灼人的温度,水分飞速蒸发,眼眶酸涩,连一滴泪都掉不出来。   他恐惧地缩成一团,身上全是汗,水汽浮上来,下一秒立刻挥发。   低下头,他看到自己干瘪枯柴一般的手,恐声尖叫起来。   “不要!”   双眼猝然睁开,有很长一段时间眼前依然是一片血红,喻钦攥着被单大口喘息,惶然等待红色褪去。   视线逐渐恢复,他用力眨了眨眼,着急地去看自己的手。   光洁白嫩,指甲圆润。除了手臂上碍眼的血痂以及打着吊瓶的手背有些刺眼。   幸好。   喻钦满脸冷汗地躺了回去。   窗外夜色已深,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   浴室忽然传来开门声,光从门内泻出,照亮一片地板。   高大模糊的黑影走了出来,喻钦抬起眼帘,与手里攥着毛巾的喻铎川视线对了个正着。   男人愣了片刻,面色不变地走到床沿坐下。   冰凉的毛巾擦过额头,脸颊,脖颈,喻钦乖顺地抬起手臂,任由男人撩起自己的衣袖,衣摆,裤腿,擦干身上捂出的汗。   喻铎川起身,去浴室将毛巾洗过一遍,又重新出来。   “做噩梦了?”   他垂着眼叠出一块长方形的毛巾块,放在喻钦的额头。   “嗯。”   喻钦小心翼翼地点头,睫毛惶恐地微颤。   “爸爸。”   “嗯?”   “爸爸。”   喻钦小声地叫。   “我在。”   喻铎川坐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指尖在光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像一尊没有雕刻表情的石像。   喻钦扎着针的那只手食指和中指往前走了几步,碰到了喻铎川的手。两根手指弯曲,勾住了男人的拇指。   喻铎川自始至终沉默,一副默认的姿态。   喻钦这才小小地抿嘴笑了一下:“爸爸,我发烧了吗?”   “嗯。”   “你一直在照顾我?”   “嗯。”   “我是不是一直在出汗?”   “嗯。”   “……爸爸。”喻钦鼓起勇气,“你分手好不好?”   房间寂静了下去。   他话里藏着的乞求像被丢进了无底洞,除了空旷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稍稍止息的心痛又泛了上来,喻钦看不清喻铎川的表情,自己却在光亮处,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会听话的……求你了,爸爸,”眼泪淌过他烧红的脸颊,“不要喜欢别人……”   过了很久,喻铎川的声音从黑影中传出来,平静地陈述:“你不听话。”   喻钦一愣,哭得更加厉害,手臂恨不能挣开针头抱住他,胡言乱语地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任何人玩了爸爸,求你不要……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有了别人,爸爸还是会爱你。”   “不!”喻钦拼命摇头,“爸爸……这不一样,不一——”   “一样的。”   男人轻轻打断了他。   他的语气如秋日偶然掉落的落叶,轻飘飘的。   喻钦却像按下暂停键的木偶,突兀地定在了那里。   良久,他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打通一般亮堂起来。   他猛地松开抓着喻铎川的手,以一种恐惧又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他的父亲。   眼泪疯狂涌出,铺在脸上如同破碎的河。   喻钦的嘴里发出极低的泣音,急促地呼吸着,像个古怪的、丑态百出的异类。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而颤抖地说:   “爸爸……爸爸,那天……”他哽咽着悲鸣一声。   “那天,你是不是醒着。”   一样的。   喻铎川为什么会这么说。   所有反常,突然的拒绝,一味的远离,外放的冷漠,好像一下子就得到了解释。   这些具有昭示意义的线索,经过时间的推移,终于驱散层层迷雾,每一条,都清晰地指向那个深刻难以磨灭的时间节点。   喻钦终于不得不问出这一个他从一开始就在逃避、否认的可能。   他仅剩的希望全部系在这一句话上,只待父亲一声令下,便能决定他的死生。   “是。”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那么好听。   喻钦却浑身一颤,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   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幻听了。   撕裂的痛扼住他的喉咙,胸口像被人剖开,掏出心脏,留下空洞的、血淋淋的一片。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蠢,太笨,把那个女人打跑,又有什么用?一个赵馨茹走了,但在他看不见的任何一秒,都有可能出现下一个馨茹。   因为喻铎川不爱他。   喻铎川不爱他。   喻铎川不爱喻钦。   哪怕他不断地索求拥抱、牵手,像称呼爱人一样用着亲昵的备注,赶跑他身边所有暧昧,喻铎川也永远,永远不会低下头吻他的唇。   喻钦从没想过一个人能这么痛,他趴在地上,看到赵馨茹站在喻铎川身边时都没有这么痛,好像骨血都捣碎了,体表那么烫,血却冰凉。   喻铎川大抵是不忍,弯下腰,令喻钦魂牵梦萦的面孔被光照亮。   他用毛巾擦干喻钦脸上的泪,换了一面重新放在他的额头,湿润的指尖轻轻抚过喻钦的眼睑。   “睡吧。”   喻钦没有动。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喻铎川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忽然,喻钦飞地挺起身,用尽力气搂住男人的脖子往下按,仰头吻了上去。   他孤注一掷地含住父亲的唇,唇瓣相贴,那晚灵魂颤栗的感觉又一次侵袭了他。   男人不爱他,幸好唇是热的,软的。   肩膀一疼,喻铎川一推竟没推开。   喻钦痴狂地吮吸喻铎川薄情的唇瓣,舌尖在男人的口腔来回舔舐,喉咙断续发出沉醉的呜声。   “爸爸……爸爸……”   他夹着腿,淫水放荡地往外漏。   喻钦含糊地重复着,鼻尖在男人的脸颊处乱蹭,嘴唇吃不够似的含着,舔着,疯了一样咬住不放。   头皮一麻,喻钦猝不及防被抓住头发往后拉。   唇齿分离,喻铎川的眼神冷如冰凌。   喻钦却笑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拉扯间的银丝,舌尖一勾,卷咽了下去。   “喻铎川,”他的指尖触上男人薄情的唇。   “我爱你。” 第25章   房间浮动着两人的呼吸。   喻铎川垂下眼睫,将掉落的毛巾重新捡起,漫不经心地给喻钦调整了一下吊针:   “爸爸也爱你。”   他拨了拨喻钦的额发,起身去浴室洗毛巾。   喻钦看着他的背影,几乎要大笑出来。   他的父亲,连拒绝都说得如此温柔委婉。   自己真该跟他学学。   要是有父亲一半功力,他当时拒绝徐正阳就不会那么纠结。   喻钦一愣。   徐正阳?   他瞪大了眼睛,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在喻铎川回来时攥紧他的手腕,逼问道:   “每次我提起徐正阳,你都那么生气,你是不是也有在吃醋?”   喻钦期待地望着他:“爸爸,是不是?”   喻铎川的眼神暗了,鼻梁在脸上打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他伸手将喻钦按进床里,湿凉的毛巾敷上他的额头。   “你想多了。”   男人拔掉已滴尽的针头,血都没为他止,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喻钦的烧便退了,早餐后吃了药,又躺回床上发呆。   一病过后,像是抽去了所有的精力,他在家里躺了三天,哪儿都不想去。   他发现了,喻铎川在躲他。   男人晨跑后改成直接去公司,晚上也不在家里吃饭,很晚才回来,要不是喻钦每天观察着他的动向,大概会觉得家里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心酸又好笑,原先是他躲着喻铎川,现在反了过来,难受的依然是他。   早晨,喻铎川晨跑结束,拉开停在别墅门口的车门。后座却不似往常空荡,喻钦穿着嫩粉色的短袖坐在靠另一边的车窗,喻铎川看到他,眉毛紧皱了起来。   喻钦却目不斜视,故意不给他对视的机会。   喻铎川只顿了片刻,便倾身坐进车内。   两人一路无话,乔叔将车停进大厦停车场,喻铎川拎上公文包离开,喻钦也跟在后面下车。   电梯飞快上升至顶层,门一开,秘书便踩着高跟迎了上来,走在男人身侧报告上午的工作计划,停顿的间隙好奇地看了喻钦两眼。   秘书替两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听到喻铎川开口:“早餐送两份上来。”   她应了一声“是”,很快便离开了。   “坐这里。”喻铎川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喻钦听话地坐了过去,目光跟随喻铎川的身影,直到男人关上休息室的门。   喻钦又等了一会,听到浴室响起水声,才站起身在办公室转了起来。   他对落地窗外一览无余的城市毫无兴趣,径直走向了喻铎川的办公桌。   男人一丝不苟,办公桌整洁、干净,左手边的矮柜码了一排文件夹,桌上一台电脑,一只签字笔,一部pad,座位正对的桌面整齐地摞着需要签字的文件。   唯一的亮色大抵就是电脑旁的相框。   相框里,喻钦戴着毛绒熊耳帽,咖色围巾,身上裹着白色羽绒服,捧着雪球冲镜头笑。   他坐上转椅,打开电脑,等待的时间里按亮了平板的屏幕,壁纸中的他闭着眼,嘴唇微张,睫毛纤长,正沉在睡梦中。   电脑的壁纸也如出一辙,是他和喻铎川在海边的合照,喻铎川将他背在背上,古铜色的手捏住他纤细雪白的小腿。   喻钦终于满意,坐在转椅上翘着脚晃。   他悠闲地转着笔,忽然头顶一沉,喻钦转过脸,看到了身后的喻铎川。   “怎么坐到这来了。”   喻钦不答,让转椅转了半圈,正对上喻铎川,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刚刚洗完澡的喻铎川身上有股冷气,喻钦的头埋在他腰腹蹭了蹭,说:“这么喜欢我呀,全是我的照片。”   喻铎川没有回答。   喻钦也早料到了,因为这些照片,除了相框,都是以前他要求喻铎川换上去的。   要是现在打开喻铎川的手机,屏保也是他。   但喻钦偏要这么问。   他嘴角噙着笑,忽然直起身跪在转椅上,仰头在喻铎川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早安!”   他做完这一切,飞快跳下椅子,跑回沙发上蜷着,背朝喻铎川,像一只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   “叩叩叩。”   许久,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门外传来秘书恭敬的声音:“喻总,早餐来了。”   “进。”喻铎川沉沉应声。   门被打开,秘书将打包上来的早餐摆在喻钦面前的茶几上,朝喻铎川的方向稍弯了下腰,退了出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在与喻钦呈直角的小沙发坐下,修长的手指揭开塑料盒,将早餐一一摆出来。   “转过来,吃饭。”   喻钦声响很大地翻了个身,眼中都是笑意。   他看到喻铎川坐的位置,没有犹豫,站起身走了过去,在男人警告的目光中,挤到他身边坐下。   小沙发本就是单人座,虽然宽度稍大一些,可两个人坐下来,免不了大腿紧贴。   喻钦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大腿故意磨着喻铎川动了两下,眼睛看着茶几,伸手指了指:“帮我拿一下呀。”   喻铎川刚刚摆放的位置都朝着喻钦之前坐的方向,这边很难够到。   喻铎川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喻钦回以盈盈笑眼。   最终是喻铎川败下阵,倾身将早餐全都摆回这边。   喻钦这下乖了,安静吃完了早餐,等喻铎川也停下手,还主动收拾好了残局。   吃完早餐还早,并没有到上班时间,喻钦跨坐到喻铎川身上,在男人皱起眉要推开他时,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抱会儿。”   他说完,等了片刻没有被推开,知道喻铎川这是默许了。   他枕在男人的肩膀,贪婪地呼吸他脖颈处的味道,身体与坚硬的胸膛紧紧相贴,恨不得融为一体。   要是真能融为一体就好了。   他就这样静静抱着,直到秘书敲门进来提醒喻铎川参加会议。   一向严肃得体的女人看到两人的姿势时诧异地愣了,喻铎川看了她一眼,她才有些慌张地收了目光。   喻铎川拍拍喻钦的背,起身将他抱放在长沙发上。   男人始终一言不发,拿上文件与秘书走了出去。   喻钦笑着目送他离开,伸手摸了摸还残存暖意的胸口。   会议开了很久,将近十一点时喻铎川才回来,身后跟了一大批高管。   办公室门大开,进来的人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喻钦,都露出探究的目光。   喻钦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懒散,坐正了身子,眼神穿过办公桌前围着的人影,直直盯着工作状态下的喻铎川。   他忽然发觉自己以为的冷漠状态下的喻铎川,在跟他人的态度相比之后,是多么温柔。   男人靠坐在椅背,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位职员,明明也是管治一方的公司高层,却被他的气场压得一个个噤若寒蝉。   时间在气氛凝滞的办公室飞速流逝,过了十二点,喻铎川若有所感,从文件里抬起头。   他看了一眼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喻钦,犹豫了片刻:“今天上午先到这里,午休之后,两点半,我要看到让我满意的方案。”   还在埋头讨论的职员都愣了。   以前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可喻铎川是工作狂,事务一多经常忘记午餐,连带着跟他一起讨论的部下也得饿着肚子。   今天居然中途喊停,不像他的风格。   大家心中疑惑,但也面上不显地收拾东西离开。   只不过回头时看到坐在沙发上都快被他们遗忘的喻钦,这才恍然大悟。   待到众人都离开后,喻铎川收拾干净桌面,朝门口走去,示意喻钦跟上。   喻钦跳起来扑进他怀里,给喻铎川按了按肩膀:“爸爸。”   “嗯?”   “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喻铎川身形一僵,没有接话,伸手按下电梯。   喻钦一直挂在他腰上,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你工作的时候有多帅吗?”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一直在跳,”他傻笑了一声,“特别想去亲你。”   “亲你的嘴巴,你的下巴,你的喉结,也想让你抱我,亲我……”   “钦钦。”喻铎川冷声道,“不要再说了。”   喻钦仰起头:“为什么不说?”   “你害羞了吗?你在想象那个画面吗?是不是还想了其他的?”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喻铎川额角的青筋隐隐抽动起来。   “钦钦!”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含了怒意。   喻钦立刻应了一声,然后甜腻地笑了:   “我开玩笑的呀,不说就是了,不要生气嘛。”   他迅速恢复到乖巧的模样,笑容甜软,好像刚刚真是他无意开的一场玩笑。玩笑而已,又有什么责怪的必要呢? 第26章   喻铎川的午餐同样是吃员工餐,只不过他在公司威慑太强,在食堂吃大家都不自在,后来那一层单独开辟了一间包厢,作为他用餐的地方。   喻氏的员工餐是自助的,喻铎川手上拿着两个餐盘,喻钦空手跟在他后面。   一旁有不少职员也在打餐,拘谨地向喻铎川打完招呼,又假装不经意看向他身后。   不苟言笑的老板身后缀了个漂亮男孩本就稀奇,还一路照顾,连餐盘都替人家端着。   “我要吃这个,”喻钦的食指隔空戳了戳装有白菜的盘子,“还有这个。”   喻铎川一个一个装进餐盘。   “这个也想吃,我要!”他顿了顿又说,“到时候你把香菜给我挑出来哦。”   喻铎川“嗯”了一声,将两人的饭菜都打好,转身对上四周眼含震惊的职员,眉头皱了皱。   喻钦自然也发现了,不嫌事大地上来挽住他的手臂,娇滴滴地喊:“亲爱的对我真好,我好爱你。”   “钦钦。”喻铎川忍无可忍地低声道:“你适可而止。”   他瞥了一眼装作听不懂的喻钦,稍稍扬声:“爸爸带你去包厢。”   那一瞬间仿佛都能听到观众熊熊八卦之心碎裂的声音,喻铎川目不斜视,端着盘子朝包厢走去。   喻钦努力忍住笑,快步跟上了他。   吃完饭,喻钦黏黏糊糊抱着喻铎川的腰回到办公室。他缠着喻铎川陪他午睡,喻铎川便带他进了休息室。休息室修在办公桌后面那堵墙,空间不大,有一间浴室,一张床。   拉上窗帘,喻铎川换上了睡袍,喻钦还在浴室漱口,他便只留了喻钦那边的床头灯,掀开被子躺下,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浴室门拉开,房间唯一的光源熄灭,床垫往下沉了沉。   下一秒,喻铎川感觉到一个光溜溜的身体钻进了他怀里。   他猝然睁开双眼。   “钦钦!”   隔着窗帘透进来的光打在喻钦裸露的肩头,男人推开的手像烫着一样飞快抽走。   “把衣服穿上。”喻铎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听话!”   喻钦无辜地眨着眼睛,微凉的手臂贴在男人的腰,莹白的肩像玉一样晃眼。   “怎么啦,我又不干什么。”   “喻钦。”喻铎川寒下声音,“把衣服穿上,我不想再重复。”   “不要!”喻钦软硬不吃,趴上他的胸口,“我现在睡觉都是裸睡,你不在也是。”   “我可没有其他想法,你别多想哦。”   这话将男人噎得彻底,胸口在他的掌心下起伏许久都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喻钦在心里轻哼一声,脸上勾起得意的笑。   他在家躺的三天,终于想明白了。   喻铎川不爱他,也不能妨碍自己亲近他。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整天痛苦地揣摩父亲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保持距离。   喻铎川要保持就保持好了,保持多远他就扯回来多远。   反正不管怎样,他还是爱喻铎川,就是爱喻铎川。   哪怕他是他的父亲,也想要贴近他,勾引他,让他爱上自己。   他永远是喻铎川的儿子,喻铎川再无法忍受,总不能不要他。   “爸爸,”喻钦小声说,“我爱你。”   “你要不要试着也喜欢我。”   喻铎川沉默,双手展在两边,不让自己触碰到喻钦的身体。   喻钦得寸进尺地将腿缠上男人的大腿,声音因为困倦而变得含糊。   “不要也没关系,”他说,“我明天再来问。”   喻钦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空了。   他坐起身,灰色被单滑下,露出少年纤细的肩膀与白皙的胸膛。   因为双性的身体,喻钦生长期时,胸部微微发育了一点,鼓起一个小包,缀着樱花色的乳头。   他忍不住想,自己趴在喻铎川身上时,父亲有没有感觉到儿子乳房的柔软?   喻钦慢吞吞套上衣服,打了个哈欠,轻轻拧开休息室的门。   喻铎川正在办公桌前办公,身体被宽大的椅背遮住,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戴着腕表的修长手臂。   喻钦放轻了脚步,踮着脚一步步靠近。   男人的侧脸轮廓如刀刻,正专注地阅览文件,写下几个字后,放下笔,抬头点开电脑文档。   喻钦飞快往前一步,攥住喻铎川的衣领,膝盖跪上他的大腿,扭头亲了上去。   他在极近的距离中看到喻铎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毛很快拧了起来。   喻钦闭上了眼。   他双手捧着喻铎川的脸,着迷地吻他,男人始终牙关紧闭,不让他有任何深入的机会。   喻钦也不在意,痴迷地吮吸喻铎川的唇瓣,在挑动他忍耐底线的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喻钦抹去男人嘴角的水光,直起腰,冲他眨了眨眼:“下午好啊,爸爸。”   喻铎川咬着后牙冷冷看着他,像是抑制着发怒的冲动。   “你给我滚去沙发。”   喻钦做完坏事之后总是很乖,立刻听话地滚了。   喻铎川望着他轻快的背影,眼眸幽黑,深不见底。   下午的工作依然忙碌。   来办公室汇报的人一个接一个,文件接连不断递进来又签出去,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男人却游刃有余地在其间调配,不间断地处理难题。   喻钦抱着腿在沙发旁观,心中的仰慕达到了顶点,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想劝喻铎川休息一会,但又担心自己会耽误事,只能在忙碌的间隙倒杯水递到喻铎川面前,笨拙地按摩,替男人放松肩颈肌肉。   终于等到下班,因着喻铎川以前每晚都要回家陪喻钦吃饭,“六点后不安排工作”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到点将剩下的事务收个尾便可以离开。   喻钦缠住喻铎川的手臂乘下电梯,乔叔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场。   两人坐进去,喻钦紧紧挨着喻铎川,半跪在后座上给他按摩头顶。   喻铎川护住他的腰:“这样危险,坐下来。”   喻钦又按了一会,顺势坐到他腿上,枕在男人的锁骨,声音低落:“以后我要去学一学按摩,你太累了。”   喻铎川声音平淡:“习惯了,没事。”   “可我心疼嘛,”喻钦仰望着男人的下巴,“赚钱怎么那么累……”   他幼稚地说:“要不我们少赚点吧,就不会那么忙了。”   喻铎川被他的话逗笑:“这么大一个公司,哪是想少赚就少赚的。”   “那你丢一点工作给别人嘛,多给他一点钱就好了。”   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喻钦的鼻子:“没那么简单。”   喻铎川调侃道:“你就别操心了,笨。”   喻钦眼睛微眯,凑上来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那你喜不喜欢笨蛋?”   喻铎川一顿,眼中的温情迅速消退。   他稍稍拉远了与喻钦的距离,靠在椅背上。   “你是我儿子,”他说,“什么样爸爸都喜欢。”   喻钦即使料到了他的回答,还是没忍住暗淡了神色。   他的手臂一点点从男人脖颈滑落,缩回自己胸口,相互攥着,像受伤的小雀,耷拉着羽毛。   喻铎川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去安抚,也没有去弥补。 第27章   喻钦整个晚餐时间都蔫蔫的,一直没有说话,结束时才抓住喻铎川的衣角不让他走:“陪我看电影。”   喻铎川目光一顿:“好。”   “去电影院看,不是在家。”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男人只犹豫了一秒:“好。”   喻钦抬眼看向他,这才满意了。   喻铎川听从喻钦的指挥在手机上订好票,开车载着他往最近的商城驶去。   喻钦选的是一部爱情片,上映有一段时间了,开场前四十分钟依然还有中间的观影位置剩下。他先拉着喻铎川去买了一杯奶茶,不紧不慢乘扶手电梯上顶层。   “好喝!”喻钦吸了一大口,将吸管怼到喻铎川嘴边,“你尝尝。”   喻铎川不喜欢吃甜食,闻言摇头。   “喝嘛。”吸管不讲理地挨上了他的嘴唇,喻钦扬起眉道:“不喝我就亲你了哦。”   喻铎川冷冷抬眼,喻钦丝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沉默片刻,喻铎川垂下眼帘,张嘴含住吸管,勉强吸了一口。   尝到全糖的奶茶时,他的眉毛轻微皱起,表情很微妙。   他不明白喻钦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甜到有点过分的东西。   艰难地咽下奶茶,面前那张脸突然靠近,接着嘴唇一热,被人舔了一口。   “钦钦!”   喻钦仿佛把“被骗了吧”写在了脸上,朝喻铎川抛了个飞吻:“你喝过的果然更甜。”   走进放映厅,厅内已经熄灯,过道漆黑一片,只有屏幕在放着光线微弱的广告。   喻铎川不动声色伸出手臂,果然,上楼梯时喻钦自然而然将手搭了上来,跟随他的步伐往上走。   他们挑选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喻铎川走在前面,替喻钦压下座椅,待他坐好后才弯腰坐下。   喻钦将奶茶放到左手边,空出来的左手将他与喻铎川中间的搁板抬起,右手顺着喻铎川的手臂滑下去,十指相扣。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像一对普通情侣,和喻铎川在电影院牵着手,看完一场浪漫电影。   讽刺的是,他在明明白白地知道喻铎川不爱他之后,才有了这个机会。   电影讲的是暗恋,喻钦本只是冲着导演唯美的取景而来,可当看到主角的心上人与别人在一起时,主角拼命掩饰的眼泪与故作若无其事的笑,那份酸涩难以言说的爱意,仿佛就是那个笨拙的自己。   视线一点点模糊,他眨眨眼,眼泪很快落了下来。   喻铎川拿出早就备好的湿巾,递到喻钦手边,接着便听到喻钦说:“你给我擦。”   喻铎川便将湿巾轻轻印上他的脸颊,一点点吸掉眼泪。   喻钦的泪水像没有尽头,不断地覆盖被擦去的泪痕,喻铎川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擦拭,直到喻钦通红的双眼从屏幕挪到了他的脸上。   那双眼里满是痛苦,泪水的碎光像是他血迹斑斑的心,喻铎川眼神一暗,倏地收回手。   喻钦却比他更快一步,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狂热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这次变得固执又蛮横,舌尖不断地尝试顶开喻铎川的牙关,连在冲撞中舌尖咬出了血都不在乎,就着满嘴血腥味接吻。   不知过了多久,放映厅的灯亮了,剧幕散场。   喻钦还在吻他,男人依然不为所动,紧紧将他隔绝在外,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没有用。   喻钦苦笑一声,缓缓分开两人的嘴唇。   他疲惫而痛苦地埋进喻铎川的颈窝,眼泪不知何时又爬了满脸。   “爸爸……”他哽咽道,“你也试着喜欢喜欢我吧……你看一眼我吧,求你了。”   电影结束后已经九点,回到家,喻钦看着大步走进客房并关门落锁的喻铎川,忽略掉心尖的抽痛,居然还能笑出来。   他多厉害,让亲生父亲都对自己避如蛇蝎。   但没关系。他强迫自己苦中作乐。就当追人必经的挫折了。   第二天喻钦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今天公司的事务更多,喻钦与喻铎川一起吃完早餐,刚像只树袋熊抱上去,就被抵住腰往外推。   “不是还没上班呢?”他委屈地夹紧男人的腰。   “有些文件我要提前看一遍,要开会。”   “哼。”喻钦双手用力搂住他的脖子,“那你抱着我去你办公椅上吧,我就做个抱枕,不乱动。”   喻铎川冷然的目光定在他的后颈:“不——”   “求求你了,”喻钦立刻撒娇地在他身上扭,圆软的臀无知无觉地贴着男人大腿蹭,“爸爸……”   喻铎川眼神一凝,手倏地捏住他的腰,用力到令他动弹不得。   “疼……”   “再乱动就回去。”喻铎川声音冷硬,他站起身,抱着喻钦走向办公椅。   到点后依然是秘书叩门进来,作为见惯风浪的职业女性,在今天又一次看到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家老板身上的喻钦,已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   她很早之前便知道老板有个十分宠爱的儿子,只是没想到会宠到这个程度。   在商界一个眼神就能把人腿吓软的说一不二的喻铎川,居然会任由儿子在办公场所亲昵地搂抱,连放开时都要轻声商量,再亲自将人抱至沙发。   可当她看到男孩那张满是眷恋依赖的漂亮的脸,也忍不住想,对上这样的一张脸,恐怕没有人会忍心伤害吧。   喻钦今天带了自己的平板过来,喻铎川离开后,他随便挑了一部动漫打发时间。   看着看着便忘了时间,忽的手机一震,喻钦看了一眼时间才知道已经中午,喻铎川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铎川:钦钦,中午有事,不能陪你吃饭,杨怡会把午餐送上来。   喻铎川大概是真的忙,连杨怡是谁都没向喻钦解释。   直到秘书端着餐盘进来,喻钦才反应过来原来就是她。   他甜甜一笑:“谢谢小怡姐姐。”   杨怡被叫了姐姐,表情一愣,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展露出笑意。   喻钦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对他产生好感。   “不用谢,”她将餐盘放在喻钦面前的茶几上,“喻总还要一会才能回来,有什么事可以按座机上红色的键找我。”   杨怡指向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在喻钦点头后便出去了。   没有喻铎川在身边,喻钦有些兴致缺缺,随便挑了几口饭菜吃下,缩回了沙发上坐着。   将近一点时喻铎川才回来,喻钦尾随他在办公桌上整理完文件,才扑上去抱住。   “吃饭了吗?”喻钦仰起头问,被男人抱起往休息室走去。   “开会的时候吃了些。”喻铎川将他放在床上,拿上衣服去浴室换衣服,想起什么的补了一句:“今天不许裸睡。”   他出来时喻钦已经钻进了被窝,被子裹得很紧,只露出一个头,眼睛跟着他的身影转。   喻铎川掀开被子躺下,喻钦靠过来,甜腻的奶香钻入鼻腔,他突然摸到一片柔软光滑的皮肤。   “喻钦!”   喻铎川瞪向将脱光了的衣服藏在被子下的喻钦,手快速从不小心碰到的胸部挪开。   “软不软?”喻钦在他耳边吹气,“喜欢吗?”   肩胛骨一阵疼,喻铎川捏紧他的肩膀,眼神像淬了火:“你不要乱来。”   “我没有乱来啊,”喻钦的眼尾像一把小勾子钓着喻铎川的心,“我就是在勾引你,爸爸。”   他小狐狸一般笑起来,清纯的脸媚态尽现,身段纤软,香气氤氲。   喻铎川捏在他肩头的手又施了几分力,语气寒凉:“你是要睡觉,还是想出去。”   喻钦挑眉,切换自如地收回了引诱的表情,轻飘飘说了一句:“看来你不喜欢这样。”便闭上眼趴在喻铎川怀里睡去。   他的态度让喻铎川的恼怒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疯狂试探,见好就收,生气都生不起来。   这招虽然无赖,但的确非常好用。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喻钦简直赖上了喻铎川,并且越来越过分,偷亲成了家常便饭,午休时总要拱点火,说些不太能入耳的话,等到男人有发火的迹象又立刻趴倒睡着。   他知道喻铎川拿自己没办法。 第28章   座机铃声尖锐地响起,喻铎川接起电话,那边的声音焦急慌乱,背景音嘈杂。喻氏支柱产业工厂的进口机器突然停运,大半生产被迫停运,目前还在排查原因。   工厂一阵兵荒马乱,他实在脱不开身,晚一些时候还得去到现场了解一下情况,担心会顾不上喻钦,便让乔叔先送他回去。   喻钦不想添乱,亲了喻铎川脸颊一口,乖乖回到家自己吃饭。   他特意将喻铎川爱吃的菜留了出来,端进厨房的微波炉里,等喻铎川一回来就热上。   这一等等到了八点,天色全黑了,大门才传来开门的声响。   喻钦飞快跑去将微波炉倒计时调好,拉着喻铎川坐到餐桌前,认真地给他按摩。   “怎么样?手法不错吧。”他像模像样地找穴位,把握着力度按揉。   “嗯。”喻铎川的身体逐渐放松,眉眼间的凌厉变得柔和。   喻钦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慢慢从肩膀揉到脖颈,再是头顶。   “叮”一声,饭菜热好了。   喻钦跑进厨房,用布包着碗缘端出来,摆在喻铎川面前:“快吃快吃!”   喻铎川垂眼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心中动容,伸手摸了摸喻钦的头发:“宝宝。”   “嗯?”   喻钦看向他。   喻铎川却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喻钦绕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毛绒绒的脑袋拱得男人发痒:“感动啦?”   喻铎川没说话,大抵是不好意思,在喻钦的耳垂揉了揉算作回应。   喻钦不满地摇头:“感动的话就亲我一下嘛。”   喻铎川的筷子停了,静静过了几秒,偏过头来在他的脸颊处印了一吻。   喻钦搂着他耍赖:“真小气。”   “我要亲嘴!”   喻铎川没有回应他的要求,喻钦才不管,两手抓住他下巴在他嘴上用力吻了一下。   饭后,喻钦赖着喻铎川让他陪自己去沙发上看电影。   客厅换了新投影机,喻钦选了一部评分还不错的国产,叫《南极之恋》。   他坐在喻铎川腿上,奶猫似地窝进男人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躺好,边看电影边抓着他的手指玩。   喻铎川手指被摆弄着,不看电影,低头盯着喻钦发顶的旋,周身被甜美的草莓奶香包裹。投影仪反射的光打在喻钦的脸上,像铺上了一层变换的流光,随着呼吸游走。   后来不知道是到什么感人的情节了,小巧的鼻尖皱了皱,眼眶慢慢变红,水液汇集成一滴落下,砸在喻铎川的手指上,烫得他心一颤。   喻钦的T恤领口有点大,伸手抹了抹眼泪后,锁骨便暴露在光下,被变幻的反射光一照,像窝了一汪水,摇摇晃晃盛着碎光。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打断了喻铎川的出神,他如梦初醒,移开目光,拿起了电话。   杨怡在电话里汇报机器的修理工检查过后试着重启,但运行不到一个小时又停工了,现在已经联系了国外的技术人员,赶最快的飞机回国。   喻铎川皱起眉,压低声音,让她明早给出预计损失和材料补救的详细情况,又与工厂的管理员沟通了现况后,才挂断了电话。   转回来,喻钦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身过来面对他坐着,领口垂在锁骨以下,右侧的肩膀露了大半。   喻铎川凝眉,放下手机,将喻钦的衣服扯了上去。   刚要抽回手,喻钦便抓住了他不让他松,然后往下一拽,肩膀完全露了出来。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喻铎川表情一僵。   “为什么?”喻钦靠近了一点,“你看了我好久,为什么?”   他的眼神像云一样,缠绵而轻柔地将喻铎川包围。樱花般粉嫩的嘴唇微张,露出一小截湿红的舌尖。   喻钦的手一点点顺着男人的手臂往上攀,搂住他的脖颈,身体贴近,起伏的娇乳贴上了男人的胸口。   “我好看吗?”   喻铎川呼吸一窒,移开放在喻钦脸上的目光,前方的电影却正在播放极致暧昧的片段,女主角光滑姣好的裸体背对镜头,腰像蛇一般细软。   喻铎川突然想起午休时喻钦那不盈一握的腰的触感,细腻惑人,拢在手里好像一捏就会碎。   “在看什么?”喻钦不满道,“她比我好看?”   他吐气如兰,丝缕地与喻铎川的呼吸交缠:“每天中午让你白摸都不要,居然敢看别的女人。”   “罚你。”   他在喻铎川的耳边轻轻吐字。   而后扭头吻住了他的唇。   喻铎川被他的气息缠得大脑发晕,连最后的防线都没有守住,被喻钦顶开牙关,含住了舌头。   喻钦的接吻技术不太好,只会绕着他的舌头转圈,小而软的舌头闹着玩似的在口腔作乱。   喻铎川终于回过神,抬起舌头将喻钦用力往外顶。   “唔!”   喻钦差点干呕,却依然死死吻住他。他痴狂地吮吸男人的唇舌,像发情的兔子般,边吻边款腰在他身上磨蹭,肉臀紧挨着西裤中间那一团。   “爸爸……爸爸……”   他的鼻腔发出腻人又妩媚的呻吟,嘴巴色情地舔舐喻铎川的唇,叫得一声比一声放浪。   喻钦的手开始往下,隔着薄薄的衬衫去感受男人的体温,在他的胸口摩挲,动情地抚摸他的胸肌,指尖滑过腹肌,再往下。   男人闷哼一声,眼神陡然变得深沉。   他心里唯一的一点怜香惜玉都破碎,狠厉将喻钦从自己身上推开。   “呜!”   肩膀几乎被捏碎,喻钦疼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接着,他气喘吁吁,媚眼如丝地望向喻铎川,挑衅般握着手上的挺立撸动几下。   “你硬了。”喻钦笑起来,一刹那眉眼甚至像极了成精的狐狸,“爸爸。” 第29章   “啊!”   喉咙猛的一窒,喻钦只感觉到眼前一花,被扼住脖子狠狠惯在了沙发上。   他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好像都撞散了。   熬过猛烈的一阵疼,喻钦抬眼,对上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血红眼眸。   “喻钦。”喻铎川的声音冷到了极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盯着喻钦因为缺氧而变红的脸,几乎是咬牙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喻铎川倏地松开了手,新鲜的空气涌进喉咙,喻钦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男人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大半张脸隐匿在黑暗里,只剩一只眼睛被投影仪照亮,眼神深如渊底。   喻钦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眼泪落了满脸,呼吸不稳,开口时好像随时会晕过去:   “你就……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等到回答,喻钦垂着头,刘海凌乱地贴在脸侧,惨笑一声:   “我好像又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我以为我刚刚亲你你没有生气,是有一点喜欢我了……”   “你或许觉得我很得意吧,仗着我是你的儿子,肆无忌惮地越线。”   喻铎川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喻钦理所当然地理解为是变相的默认。   他搭在沙发上的手指慢慢蜷缩,整个人缩进了阴影里。   “可没有,真的没有,爸爸。我越靠近你,我越痛,每一次你推开我,冷眼看我,让我滚,我都在痛,我痛到恨不得去死……可死了就不能亲你了。”   耳边的呼吸一沉,喻钦没有察觉,自顾自说了下去:“所以我装作很开心,你瞪着我的时候要笑,亲了你之后被你推开也笑,脱光了勾引你,”他哽咽一声,“像个垃圾一样被你嫌弃完,我还得笑。”   “好像这样我就能骗过自己,也能再多坚持一会。”   “可似乎不太能了……我越来越爱你,越来越爱,然后越来越痛……”   他缓慢地抬起头,一大颗眼泪从眼中坠落。   “你就不能爱我吗?一点点就好。爸爸,你试着爱我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地望着父亲,像乞丐乞求天神施舍,妓女乞盼恩客垂怜。   “我不会爱你!”   可这句话却仿佛戳中了男人的死穴,喻铎川“唰”地站起身,鲜少失态地怒吼:“我不会爱你!我爱上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爱你!”   喻钦怔愣地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心脏痉挛性抽痛起来,疼到喉咙失声,指甲无知觉抓挠,快要将沙发抓破。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男人背着光,逐渐冷静下来,“我不会爱你。”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永远也不会。”   第二天,喻钦是在沙发上醒来的。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有片刻恍惚,头很痛,眼泪在他回忆起发生过的所有之前,先一步涌了出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滴在沙发上的泪,直到想起痛彻心扉的每一幕。   “唔……”   喻钦捂住心口,猛烈的疼痛令他眼前发黑,好几分钟都无法视物,僵直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流泪。   喻铎川连一点希望都没有留给他,所有甜蜜幻想,狠绝而干脆地完全敲碎。   喻钦极端时甚至想过去死,死亡可以将一切抛却,再也不会受苦痛烦忧,去等一个永远不会爱他的人。   可他不能。   闹到这个地步,他死了,喻铎川说不定会觉得如释重负,然后转头将另一个女人娶进门,再拥有一个新的孩子。   他绝不会接受。   喻钦缓缓坐起身,家中空无一人,早餐搁在桌上,早已凉透。   他走向餐桌,就着凉透的豆浆,囫囵吃完了整个三明治。   他没敢再去喻铎川的公司,他害怕看到男人冷漠的眼神,在原地呆坐半晌,最终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喻钦滑开手机,微信里有徐正阳半个小时之前给他发的消息。   徐正阳:小钦,出来玩吗?   在此之前徐正阳已经约过他几次,都被喻钦推拒了,今天他本也准备拒绝,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又有些犹豫。   失去了他一直以来唯一的生活重心,一个人待在家,也找不到事情可做。说不定出去转转,散散心,能让心里的痛苦减轻几分。   他在手机上敲字。   钦钦:好。   接着给保姆发消息,让她不必中午赶过来给他做饭了。   退回原始界面,徐正阳的头像边角多了个小红圈。   徐正阳:太好了![开心]   徐正阳:[图片]   徐正阳:京城新开了一家游乐场,我爸给我弄了两张票,咱们去玩么?   喻钦看着图片里的门票,用加粗的字体写着“惊险,刺激”,脑子一热答应了。徐正阳很开心,与他约定在游乐场门口见面。   喻钦丢开手机走进浴室,用冷水扑上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抬起头,镜子里的人眼下乌青,双眼红肿,憔悴得像一具只剩躯壳的行尸走肉。   喻钦垂下眼,逃避似的不愿再看下去。   他换上一件颜色稍亮的T恤,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拿上手机走了出去。   喻钦喊了辆出租,游乐场离家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快开到入口时,远远就看到了高耸的过山车和跳楼机,摩天轮悠悠转着,挂着“开园大吉”的彩幅。   喻钦拍了一张照发给徐正阳。   钦钦:我快到了。   徐正阳也发了一张图片,是一个穿着鲜红色螃蟹服的人。   徐正阳:我站在这个螃蟹旁边,你一进来就能看到。   喻钦下了车,果然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螃蟹,以及站在螃蟹身边的徐正阳。   徐正阳还是那副阳光高大的样子,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依然快乐积极,喻钦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快步走过去。徐正阳转着头在人海四处望,发现喻钦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可一走进,徐正阳的表情又变得诧异。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看着喻钦愈发尖削的下巴,眼里满是心疼,“小钦,你生病了吗?”   喻钦一愣,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没有……可能没睡好吧。”   见徐正阳还要问,喻钦连忙拉着他往检票处走:“好啦,我想进去玩了。”   园区很热闹,第一天开园,又是主打刺激,许多大学生结伴来玩。   喻钦对于惊险项目一向敬而远之,但今天铁了心想要寻求刺激,没有犹豫地朝最近的大摆锤走去。   “小钦?!”徐正阳惊讶地跟在他后面,“你确定要玩这个?”   喻钦排到队伍末尾,点点头:“你不会是不敢吧?”   “我怎么不敢?”徐正阳叫了一声,“以前学校组织来玩,我那是为了你才只好跟着坐旋转木马的,才不是不敢玩刺激的!”   “今天我要把所有吓人的全部玩一遍!”   “听你的,我陪你。”   可当悬在半空中,大摆锤离地越来越远,喻钦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   身体失重的感觉随着高度的提升不断增强,他浑身僵硬,又不愿闭眼,眼直口闭如同一个木偶,徐正阳隔着厚厚的挡板看了他一眼,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害怕就喊出来!”   喻钦微弱地喊了一声,又在下一阵飞快的下坠中憋了回去。   徐正阳知道喻钦害怕,也知道他不好意思,突然大喊了一声:“啊——————”   他说:“喊啊!没事的!啊————”   这样的方式虽然很傻,但喻钦的确被鼓励到了,在荡至最高点时,用尽全力喊了出来。   “啊————”   那一瞬间的尖叫,像将身体里压抑的痛苦、害怕全都抛了出去,沉甸甸的心松了绑,他像一只鸟,脱下挂碍,斜飞着冲向天际。   这样难得的轻松几乎令人上瘾,喻钦开始放任自己于失重感中颤抖,在对高空的恐惧里大声尖叫,这一刻他短暂地忘记了他爱着谁,又被谁伤害流泪。   午饭喻钦与徐正阳吃过午餐,休息了一会,又继续去玩,真的将园区内每一个刺激项目试了个遍。   游乐场有两个大型过山车,喻钦拉着徐正阳将第一排和最后一排各坐了一次,在最高点向下俯冲时大张着双臂,享受的表情让徐正阳目瞪口呆,以为以前见到的是假的喻钦。   两人疯玩到了傍晚,夕阳无限,将周围都铺上一层暖色。   夜晚园区有百鬼夜行的活动,全市新的最大的鬼屋就建在这里,今天是园区内第一次开馆,徐正阳好奇很久了,与喻钦商量能不能留下来再玩会。   喻钦犹豫了一下,按亮手机想看看时间。   一看吓了一跳,已经六点半了。   他略有些慌张地滑开锁屏,微信的置顶却毫无动静,只有保姆发消息来问他怎么不在家,会回来吃晚饭吗。喻钦抿着唇回复:不回来。   他关掉手机,攥着机身的手指发白。   明明早就过了喻铎川的下班时间,自己没回家,他连问一句都没有。   喻钦深吸了一口气,说:“玩,为什么不玩?我要玩到闭园。”   随着天色渐暗,园区里开始出现奇异妆容与衣服的“鬼”,一路上有不少表演,还有许多女生围着帅气的吸血鬼拍照。   喻钦与徐正阳往鬼屋的方向走去,前面排了不少人,等了好一阵才到他们。   期间喻钦的手机像死了一样寂静,在裤兜里贴着大腿,安静得他恨不得拿出来狠狠砸在地上。   玩了一天刺激项目,他的激素水平高于平常,容易兴奋,却也易怒易燥,一丁点起伏就会令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排队的时候,喻钦控制不住地在想,喻铎川在干什么,没有他是不是过得很好,不会再有人莫名其妙凑上来亲他,打断他的进食,也不会有人赖在他身上怎么说都不下去,更不会有人说爱他。   令他不堪其忧地爱他。 第30章   他们进了鬼屋,一开始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底下的路不算平坦,要十分小心才能不摔倒。   喻钦怕高怕失重感,但不怕这些虚假的鬼神之说。   只不过他在喻铎川面前总爱装作可怜,一起去游乐场时,他故意要玩鬼屋,男人低声劝了几句无果,便牵着他进去了。   喻钦从一进去便开始尖叫,不停地往喻铎川怀里缩,搂着男人的腰,在他耐心的低哄下才小步往前迈。   后来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机关,喻钦浮夸地跳起来,掐了一把大腿,让眼中泛起泪花,一定要喻铎川将他抱起,拍着背哄吻他的耳朵,才呜咽着缠着他带自己出去。   喻铎川走到路边的长椅,将他抱坐在怀里,一遍遍吻他的眼睛,告诉他不怕了,没事,喻钦被吻得浑身发热,渐渐收起装出来的眼泪,心满意足地让喻铎川抱他回家。   而此刻,没有人哄他抱他,他一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与蹦出来的鬼冷漠对视,又缓缓移开目光。   他每走一步,一天下来积累的脆弱的快乐就崩裂一块,掉在黑暗里,一点声响也没有。   耳边魑魅魍魉缥缈的叫声,一声声变成了喻铎川说不爱他的绝情。喻钦觉得自己快分裂了,他在心里骂自己矫情,有病,居然只是因为父亲没有理会他的消失而痛苦。   他不在家也不关心,是不是他失踪了,死了,也无所谓?极端的想法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大脑,周身的恶鬼好像都成了他心中的投影,面目狰狞,行止癫狂。   可慢慢的,他的愤怒被煎熬成了哀求,他在心里祈祷喻铎川能发一条消息,哪怕只是简短的问一句“在哪”,他就能恢复正常。   让他知道父亲不是没有他也毫不在意就好了。   喻钦一步步向前走着,地板仿佛长出了尖刀,每走一步,都在刺骨的痛中煎熬。   掀开鬼屋最后一道帘子,头顶的灯光一下子打下来。   徐正阳慌张地跑到他的面前,语气着急:“小钦,怎么哭了?吓着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你可以到我身后躲着……”   喻钦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迟缓地摸上了自己的脸,似乎是没发觉自己在流泪。   而后,他突然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腿,埋头痛哭起来。   “滴——”   解开指纹锁,一双白鞋走进玄关。   屋内漆黑一片,连客房的门缝下都没有透出光。   喻钦皱起了眉,在黑暗中掏出手机给保姆发信息。   钦钦:阿姨,今天爸爸没有回来吗?   保姆:对呀,我过来做完饭,你和先生都没回来,才给你们发了消息问过,先生说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家吃饭了。   喻钦呆呆站在原地,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喻铎川彻底不回家了。   无论喻钦起得多早,或者在凌晨惊醒偷偷下楼去看,客房都是空荡荡的,开了个口的窗户往里吹着风,在盛夏的天里冷得他发抖。   他茫然地想,父亲是不要他了吗?   喻铎川是觉得他多恶心,连家都不愿意回,只为了躲他。   是他爱错了吗?喻钦怔然。他不该爱上自己的父亲,让对他百依百顺的男人从此形同陌路。   他太天真了,被喻铎川宠昏了头,小时候调皮跟人打架,只要他身上有一道伤口,不管占不占理,喻铎川都无条件地偏袒他,不会责罚一句。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才让喻钦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包容,哪怕是爱他,想跟他上床的那种爱,也会得到父亲的回应。   可没有。   喻铎川吼了他,或许甚至想打他,然后离开,不再回来。   喻钦躺在床上,胸口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冷风从中间呼呼吹过,心都凉透了。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总是疲惫,喻钦像高考结束后那段时间一样,一连在家躺了五六天,几乎没有从床上离开过,什么也不做,呆呆望着天花板,累了就睡,饿了就下楼吃饭。   倘若不是不会喝酒,他甚至想把自己灌个大醉,流放意识,好混沌地将时间浪费。   喻钦开始接连不断地做噩梦,梦里一遍遍重复那晚喻铎川的绝情,说他不爱他,不会爱他,永远也不会。   梦里的自己依然苦苦哀求,又好像猜到了什么,扑上去让喻铎川不要走,不要离开。   男人在黑暗中冷冷看他一眼,说:“你真让我恶心。”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   喻钦想追上去,却被一堵透明的墙死死拦住,任他怎么呼喊拍打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喻铎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喻钦在夜里哭醒,冷汗满身,汗涔涔地颤抖,恐惧到不敢再闭眼,抱着腿缩在床上看完天亮。   后来他不再那样傻愣愣的任由自己失眠,报复般从楼下衣柜里找出喻铎川的衣服,睡觉时裹在自己身上,被噩梦惊醒后,便攥着男人的衣服自慰。   他放荡地叫床,甜腻地呻吟,好像这一夜夜无眠都是在被最爱的父亲疼爱,被男人粗大的阴茎操弄。   淫水将床单溅湿了一次又一次,成了滋养欲望的温床。   他甚至试图用幻觉篡改记忆,想象那天他握住父亲勃起的阴茎后,男人没有推开他。   “我好看吗?你还没有回答。”   他的指尖拉下西裤裤链,隔着内裤摩擦父亲顶立的龟头。   喻铎川用窒息的亲吻回应了他。   男人接吻的技巧比他好得多,舌尖抵在他的上颚舔弄,长长的舌头几乎顶进他喉咙,他们唾液交换,唇舌狂吻。   喻铎川裤子被他胡乱解开,白皙的手握着柱体撸动,笨拙地抚弄囊袋,手与性器的色差显得尤为色情。   “怎么这么大呀?”他圈着一只手快握不住的肉棒,抱怨般嘟囔。   男人粗喘一声,大掌在他的屁股上用力捏了一把:   “骚。”   他被骂得女穴瘙痒,饥渴地在父亲的大腿上磨,任由对方扒了他裤子,内裤也被撕烂。   粗粝的手指抹了抹穴口的水,就着这润滑,伸入了逼里。   “啊!”   他惊叫一声,软倒在男人怀中,手臂软软扶着他的肩。   手指一根又一根加入穴里拓宽,流出来的淫水打湿了男人的手掌与西裤,敏感点被磨着,他扭腰似蛇,主动地骑着身下的手指。   喻铎川看他一眼,他便很自觉掀起衣摆,将乳头凑到男人嘴边。   乳头立刻被一股大力吮吸,像要吸出奶一般吮得滋滋出声,男人张开嘴,舌面用力舔过他整个乳球,在乳晕周围打圈,最后戳弄敏感的乳孔。   另一边小小的乳球也被拢进手掌揉,喻钦嗯啊地喘叫着,握着男人的肉棒,用龟头在自己的阴蒂上戳。   “……唔……好棒……爸爸……”   骚浪的阴蒂立刻充血凸起,喻铎川眼神一暗,控制着自己的铃口一吸,像跟阴蒂亲了个嘴。   “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使坏爽得软了腰,逼里的手指抽出来,转而捏着他的臀肉玩弄。   喻铎川声音低哑,命令道:“自己吃进去。”   他听话地照做,一只手撑在男人的胸肌上,一只手扶着肉棒,对准自己湿透了的穴,缓缓坐了下去。   “呜……”   他含到一半的时候就受不了地娇喘,汪着水的眼睛看向喻铎川:“好大啊……”   喻铎川被他看得下身一热,用力握住他的臀肉,抬胯狠狠操到了底。   “啊!!”   他在那一瞬间潮吹了,身体颤抖,紧致的甬道无规律地夹吸着父亲的肉棒,一大股水液随着喻铎川的抽插被带出来,喷溅在他的大腿上。   “被操……唔……被操死了。”   被掐着脖子摔上沙发的记忆也变成了被男人翻身压住握着脚踝操干。   紫黑的阴茎在被阴毛摩擦得发红的穴口飞速进出,双腿高抬,父亲有力的大掌提起他的脚踝,臀部离地,下身悬空地被男人的阴茎、囊袋猛兽般鞭挞着。   “好棒啊……爸爸……操死我了……啊……好喜欢……”   “好多水啊……呜……揉揉我的屁股……爸爸……”   “啊啊啊——用…啊……用力……啊啊……用力……不够……不够……用力……”   他疯狂地索取男人的掠夺,狂乱的淫叫间听到电影里的主角在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紧紧搂住喻铎川的脖子,身体几乎对折,男人骑在他身上像驯服母狗般操他,喻钦一遍遍问:“爱我吗?爸爸,喻铎川,爱不爱我?”   娇媚的叫声回荡在卧室,乞求一个回响。   纤细的手指在穴道内抽插,敏感点被频繁抚慰,喻钦脱水般在床上挺动,肥软的臀随着动作抖颤,翻起淫荡的肉浪。   他在致命的高潮里呼唤喻铎川的名字,肉感十足的大腿紧夹布料,将男人昂贵的西装蹭满液体。   喻钦深陷在浪潮般的痉挛之中,对着虚空呢喃:“我也爱你。” 第31章   喻钦知道自己快疯了。   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崩溃,这天吃完午饭,他坐上了去往喻铎川公司的车。   回不到从前了,那又怎样。   他要见喻铎川,要喻铎川回家。只要父亲还要他,他可以做回以前那个乖顺听话的儿子,再不越线,让表面和好如初。   那些肮脏的、不堪入目的念想,他可以永远只让自己知道。   前段时间喻铎川带着自己的小儿子来公司的事,早就全大厦传遍,加上喻钦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他没有受到一丝阻碍便顺利上了顶楼。   喻钦将手握上门把,略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推开了门。   阳光倾泻于偌大的办公室,窗纱静垂,里面空荡荡的。   喻钦一愣,心想喻铎川大概是在午睡。犹豫了片刻,走进了休息室。   还是没人。   喻钦顿时有些泄气。   他知道,肯定又是会议开过了头,连休息都顾不上。   他在门口站了会,抿着唇拉上门,顺着浅淡的雪松香走到床边。   眼睛在房间又转了一遍,确定喻铎川真的不在之后,喻钦弯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熟悉而浓郁的雪松香瞬间令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像终于得到解药,喻钦没一会便感到困意上涌,眼皮慢慢沉了。   他稍稍踌躇,脱掉鞋钻进了被窝。   他就睡一会,一小会。   被子沉沉压上来,雪松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了他,喻钦闭上眼,终于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是几年前,还对他无尽宠爱的喻铎川。   喻钦上课爱开小差,话也多,一小会就能发一大堆语音骚扰喻铎川。父亲工作忙,总是隔一段时间耐心地听完他的絮叨,然后一条一条认真回复。   还有,他那时娇气极了,回到家就变成脚不沾地的少爷,去哪都要喻铎川抱着。作业也不好好写,想要听男人讲题了就挑几个题出来,想腻着他撒娇了就飞快写几笔敷衍,认认真真写完的次数屈指可数。   喻铎川也不教训他,任他黏着自己,在书房办公时被缠人的小孩推门而入占据怀抱是常有的事。   喻钦理直气壮地说是来做他的抱枕,也的确如此,小小一团窝在他腿上,汲着他的味道,安静地玩手机,困了就拍拍喻铎川的肩,让父亲把自己抱回卧室。   到了晚上,被喻铎川抱在怀里,想听他的声音,便要求他给自己讲故事,随便指一本热销书让人念。   喻铎川处处宠着,摸着他的头,低沉缓慢地念书。可惜喻钦总是越听越清醒,下面流了一屁股水,羞怯地拽住父亲的手让他停下。   那时的每一天都像泡在糖罐,喻铎川一个人便能将他小小的心占满,再也看不到其他。   可惜,美好的过往再也无法重返,连回忆起来都不让人沉湎太久,喻钦没一会居然被吵醒了。   他挣扎地睁开眼,迷糊地将脸埋在被子上蹭。   混沌的神智在听到门外的呻吟声时彻底清醒。   “用力……啊……好深……”   喻钦呼吸一僵,一刹那从头凉到了脚。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伸出手想撑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在不停地发抖,根本不听使唤。   接着又是一声娇喘,隔着一堵墙,他分辨不出声音,却能听出其中的娇媚舒爽。   喻钦不敢置信地缩在床上,大脑一抽一抽地疼,喉间发出急促怪异的气流,舌根腥甜,几乎要呕出心血。   原来,喻铎川这么多天没有回家,是因为找到了新欢?   而他失眠的那些夜晚,被噩梦惊醒的时刻,父亲其实在另一张床上和别人做爱吗?   心脏骤然剧痛,窒息的痛苦连带着麻痹的感觉传遍全身,如同有一千根针不断刺入皮肤。   喻钦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堵住其中绝望的呜咽,眼眶酸胀欲裂,却没有一滴眼泪。原来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是流不出泪的。   他攀着床沿,一点点将身体挪过去,腿软到使不上力,重心不稳,从床上摔了下来。   可他顾不上膝盖的疼,半跪半爬地朝门口走去。   他像一团扭曲的骨,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赖墙支起身,一步一步挪动,将耳朵贴上门板,自取灭亡地细听那边的动静。   “深一点……求你……”   喻钦如坠冰窟,可又在下一秒,瞳孔剧缩。   墙那边的声音在喊:   “啊……再深一点……爸爸……”   咔嚓一声。   那一刻,仿佛有一个深埋在雪山下、漆黑骇人的真相,阴差阳错地,在他眼前揭开。   巍峨极冷的雪山轰然崩裂,白雪与黑岩化灰剥落,露出底下不为人知的,炽热的岩浆。   因为这明明——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   喻钦浑身开始细密地抖,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牙齿凌凌撞击的声音疯了般敲击他的耳朵。   他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拧动门柄,悄悄地,将门推开一个缝。   他躲在门后,像透过面具下的裂缝,了解他自以为最了解的人。   屋外一片亮堂,午间的阳光从落地窗一路爬至宽大的桌面。   电脑的巨大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回放。   下身赤裸的男孩跪趴在床中央,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宽大衬衫,下摆捞至腰际,纤细白皙的手指伸进股间用力抽插。他抬着屁股淫荡地摇摆,细腰塌成一座桥。   男孩呻吟着,意乱情迷地撇过头枕在床上,露出漂亮的侧脸。   那张脸眼尾潮红,眼神迷乱,喻钦再熟悉不过。   因为那就是他。   屏幕里的他淫乱而大声地浪叫着:“爸爸……操死我……嗯啊……操坏了……”   柔情魅惑的叫床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椅背将男人的身影遮了个干净。   喻钦只能看到一截白色袖口,青筋分明的大掌握着什么快速撸动,胀大饱满的龟头时隐时现。   他的心跳快到不可思议,像有炸裂的烟花在他眼前绽开,快死掉的灵魂以一种神奇的速度复活。   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承装狂喜的容器,随着血液鼓动一阵阵酥麻,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极致的喜悦占领,它们跳动着,欢呼着,迫不及待想扑上去抱住他深爱的男人。   喻钦记得……他记得这个角度是怎么回事。   能从他的房间以这样的角度拍到他,只有床对面的那幅油画。   而那幅油画,是喻铎川曾经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视频里,他的叫声愈发高亢,肉臀摆动着骑着自己的手指。   “爸爸……要去了……啊!要去了!”   “用力!爸爸,操死我……操死宝宝……用力……呜……爸爸……”   “啊!!”   白皙的裸体猛地痉挛起来,肉穴喷出失禁般的淫水,放浪形骸地瘫在床上浪叫。   男人的喘声变得粗重,骨节分明的手圈着阴茎加快速度套弄,几乎快成了残影。   没过多久,一声闷哼,昂扬的龟头颤抖几许,射出一大股一大股浓白精液。   男人压抑地喘了一声:“钦钦……”   炽热的浓精一滴不剩地喷溅在了桌沿的相框上。   白浊糊满男孩的熊耳帽,围巾,羽绒服,顺着玻璃缓慢往下流,露出那张漂亮、天真的笑脸,像下了一场雪。 第32章   喻钦听到自己的名字,仿佛受到了指引,终于迈开了僵直的双腿。   他缓慢地向前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停在了那椅背的后面。   “爸爸。”   一瞬间,男人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椅背连一丝震颤都没有,凝固地、静止地停在那里。   下一秒,喻钦对上了一双血红的双眼。   喻铎川的瞳孔缩成一个点,嘴角抿紧成直线,他的眼睛被欲望与震惊占据,永远戴在脸上的冷静面具破绽皲裂。   喻钦又叫了一声:“爸爸。”   他颤声说:“你爱我。”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死亡般寂静。   一坐一立,两人中间的空气像被无形的压力不断压缩,挤榨,恍惚间甚至能听到气流的尖啸,扯得肌肤生疼。   “出去。”   男人忽然说。   喻钦一愣,没想到喻铎川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为、为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有些着急地开口,“爸爸,我不介意的,我很开心,我——”   “出去!”   喻铎川毫无征兆地发怒,拿起手边的相框狠狠掷在落地窗上。   轰地一声,玻璃飞溅,框体分裂,照片弯折在一片残籍里,看不见原本的笑容。   喻钦被他吓坏了,呆呆呢喃:“爸爸……”   他的眼泪涌了出来,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腰:“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攥着喻铎川的领子抬头望向他:“你一直都爱我……”他泪流满面,欣喜若狂:“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啊爸爸!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什么父子相奸,什么乱伦,我都不在乎!我只爱你,只想爱你!”喻钦狂乱地剖白,“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也爱我就够了。”   喻铎川眼中的血丝几乎布满整个眼球,他狠力扯开喻钦抓着他衣服的手,寒声道:“我不爱你。”   “你爱我!”喻钦抢着打断他,眼眶也红了,“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承认呢,承认你爱我有那么难吗?”   他颤抖地说:“是父子又怎么样?这只说明我们天生就该相爱!你爱我是天经地义!我们就应该一辈子在一起!”   “闭嘴。”喻铎川额角青筋暴起,拽开喻钦的手指将他往外推,“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我不要!”喻钦愤怒地挣扎起来,“我不走!”   他双手胡乱地挣动,混乱中摸索到喻铎川的后颈,用力一扯,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他像是要将这么多年所有的隐忍、忧痛、患得患失,以及满腔爱意,通通发泄出来,毫无章法地啃咬喻铎川的唇,极尽纠缠,咸涩的眼泪流进两人的嘴里。   “啊!”   脖子被一股大力无从反抗地掐住,肩胛骨一疼,喻钦被掐着脖子抵在了办公桌上。   喻铎川的胸膛剧烈起伏,嘴唇深红,情绪终于失控:“我爱你,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爱你。可那又怎样!”   他的嗓音嘶哑,犹如困兽的咆哮: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但绝不会是你,永远也不会!”   几秒的寂静之后,愤怒与悲伤瞬间冲上头顶,喻钦自伤般去摆脱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   “凭什么!凭什么不能是我!就因为我是你儿子?!我偏不!我偏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流进喻铎川的手心:“爸爸,你别躲着我了,你爱我吧,我们俩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喻铎川没有说话,飞快地从桌下的柜子里抽出一条领带,将喻钦的手反剪在身后。   他松开掐着喻钦的手,用领带将他的手腕一圈圈缠了个死紧。   “你干什么?!”喻钦惊叫,“爸爸!!你放开我!”   他拼命地挣扎,布料陷进皮肉,手腕很快浮起一圈红印。   “送你回家。”喻铎川冷冷说完这句话,将他扛上了肩。   “我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腰被喻铎川死死压在肩上,双腿也被箍在男人的手臂,只能徒劳无功地喊叫。   办公室的门被踢开,喻铎川忽略杨怡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向电梯。   喻钦挣扎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浮现,满脸泪水地求助杨怡:“小怡姐姐!帮我!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   他的模样令人心碎,杨怡忍不住动容,刚伸出手,男人冰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滚。”   喻铎川走进电梯,眼神暴戾至极,骇得杨怡不敢再往前一步。   “砰!”   车门狠狠关上,喻钦被摔进后座,艰难地直起身,将身子探进驾驶座之间的空隙,冲着喻铎川喊:“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这样做!我不回家!我就要你!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你把我丢在家里那么多天…你偷偷看我,肯定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可你还是狠心不回来,我受够了!我不要你走!”   喻铎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握在换挡杆的手用力到手骨清晰,青筋暴起。   眼见离家越来越近,喻钦的喉咙都快嘶哑,力竭地哀求:“爸爸……你别这样,别再推开我了……”   男人将车停稳在别墅门口,绕到后座将喻钦横打抱起,大步朝家中走去。   “我不要!放开我!”喻钦做最后的挣扎,恨到用力咬上喻铎川的手臂,含糊地嘶吼,“你不许走!不许走!”   喻铎川任由他咬着,衬衫透出血迹,他一路走上二楼,将喻钦抛在床上,伸手拽掉他的鞋。   “好好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喻钦恨声道:“我偏不!你要是敢走!我就一定出去找你!”   “喻钦!”   喻铎川用力捏住他的下巴:“不要逼我,明白吗。”   男人眼中的血色还未褪去,阴沉着脸警告的模样摄得喻钦不敢动弹。   喻铎川在他浮动的泪光中解开了手腕上的领带。   他直起身,整理自己弄皱的衬衫,面上重新恢复了冷静的精英模样。   喻钦在身后带着哭腔喊:“你晚上必须回来!”   喻铎川沉暗地扫了他一眼,关上了门。   喻钦面对着紧闭的门,眼泪决堤。   他像被卷进汹涌的浪潮,海水不断地冲击他的鼻腔,嘴巴,可又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将他托举在半空,得到一丝喘息。   他被这沉浮宰割,操纵,耍他玩似的抛给他一根救命稻草,又让他只差一厘米时错开。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不断告诉自己。   他被喻铎川伤了太多次,已经学会如何修补心脏,自我安慰。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父亲爱他,不是吗?   喻铎川生性谨慎沉敛,爱一个人也是如此……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被自己发现他刻意藏起的情感,需要时间冷静。   乖乖等他回来就好了。   喻钦抓起被丢在一边的领带,低着头,手指慢慢攥紧。   喻铎川比他想象得更早地爱上了他……他们那么般配,最后总会在一起的。   到了晚餐的时间,保姆做好了饭,喻钦坐到餐桌边等待喻铎川回来。   他等了一个小时,玄关处才传来动静。   喻钦期待地看着推门而入的男人,喻铎川却目不斜视,朝客房走去。   喻钦腾地站起来:“爸爸!”   男人身侧的手握成拳,好似这才发现了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到桌上未动的饭菜:“吃过了。”   说完便接着走开。   喻钦愣了。   “你站住!”喻钦冲过来拦住他,迟疑地盯着他的脸,“……爸爸,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掌贴着男人微凉的手臂,小声说:“你不要这个样子……不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喻铎川低下头:“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喻钦睫毛颤了颤,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温热的大掌覆上他的后脑勺,轻轻摸了摸:“忘掉,乖。”   “怎么可能忘掉!”喻钦声音大了起来,“你爱我,难道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吗?”   “钦钦!”喻铎川警告地看着他,“要是还想回到从前的样子,就听话,不要再提今天的事。”   “我忘掉,你也忘掉,以后我都会按时回家,像以前一样,好么?”   他看似商量,语气却霸道。   喻钦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像以前一样?以前是什么样?爸爸,你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把你当成……当成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吗?”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我再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偷偷地想你,爱你,担心你会离开,我再也不想了。”   “我不会离开你。”喻铎川说,“我们永远是父子。”   “可你对我有欲望!”喻钦一语揭开喻铎川的粉饰,“你跟我一样,会想亲我,想抱我,想跟我、跟我上床!”   “喻钦!”   “你叫我多少遍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喻钦抱住他,“爸爸……我不用你忍耐,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也只想给你。”   “别说了。”   喻铎川盯着墙上的相框,像是强忍着什么,用力闭了闭眼:“这种话,我再也不想听到。”   他用力推开喻钦的拥抱,快步向前,喻钦扑上来一次他就甩开一次,绝情又干脆地锁上了客房的门。   “爸爸!”喻钦拍打着门板,“你别这样!你不要又把我一个人留下,求你了!”   他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真的不怕,世俗伦理,血缘相通,这些都不该是阻碍,他只是爱着喻铎川。而喻铎川明明也是如此。   最初得知喻铎川的爱时的狂喜那样强烈,喻钦开心得快要疯掉,他想扑上去告诉父亲自己爱了他多久,辗转反侧自我怀疑过多久,被他冷落时有多痛,然后要父亲温柔的安抚,缠绵的吻,灼热的胸膛。   他以为该是这样的。   可喻铎川又一次推开了他。   男人一次又一次泼来冷水,滚烫的心冒起滋滋白烟,腾升成眼泪。冷热交替的感觉折磨得喻钦发抖,再浓烈的喜悦都快冷却了。   他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到这个地步了要他放手,要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无异于将梦寐以求的礼物捧在手心,却永远不能打开。   但是他又偏偏知道,当眼前这扇门被门那边的人亲手锁上时,无论他怎么苦求,坚持,它都永远,永远不会打开。   黑色的门已经变成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无数次在梦里亲眼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关上,关门声无限放大,震荡,一遍又一遍,将他的心跳,他的爱,全部隔断在门的那边。 第33章   早晨,喻铎川站在玄关,冷冷俯视扯住自己衣角的喻钦。   “回去。”   喻钦直视着他,眼眶泛红,嘴唇倔强地抿着。   “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喻铎川深深看了他一眼,开门出去了。   喻钦跟了上去,从车座这头缓慢地挪到那头,与喻铎川贴着。   他今天穿了条及膝短裤,裸露笔直的小腿贴上男人的西裤,紧张地抿了抿唇。   喻铎川没有动,窗外的繁叶骄阳在他的眼中划过。   到了公司,杨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出来的两人,捧着资料在门外等待稍后出来开会的喻铎川。   喻铎川垂着眼走到办公桌前收拾开会需要的文件,喻钦飞快地跪上椅子,扶着他的手臂去吻他。   “啊!”   他被用力一推,扑倒在桌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看到喻铎川眼中的冷意,他委屈地喊:“我不信你不想亲我!”   “这不重要。”   喻铎川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喻钦趴在办公桌上,好一会才缓过神,鼻尖发酸地直起身。   昨天摔碎的相框不知道去了哪里,桌面更显空荡,喻钦点开电脑和iPad,都换回了原始壁纸。   握着鼠标的手一阵阵发冷,视线变得模糊,眼眶发沉,好一会,他才眨眨眼,让眼泪落下来。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断断续续来了不少人找喻铎川,一直到中午才又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包厢里,喻钦坐在喻铎川旁边,等待父亲替他将牛肉里的芹菜都挑出来。   他伸手去牵喻铎川垂在膝上的手,被看都没看一眼地躲开了。   “爸爸……”他抓了把空气,“我想牵你……”   “吃饭。”喻铎川将餐盘推至他面前。   “我不吃!”喻钦跟他赌气,小脸苍白憔悴,“你干嘛躲我!”   喻铎川没有回答。喻钦盯着他不为所动的侧脸,好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怔愣着落泪,喻铎川却当他不存在,好像听不到他的哭声,他的抽泣,目光冷然,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眼前一片区域。   喻钦含着泪握住筷子,将饭菜机械地塞进嘴里,咸腥的眼泪混了进去,令整个口腔都变得苦涩。   接下来的几天,喻铎川依然与他保持着最严苛的距离。   他像世界上任何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疼爱自己的孩子,为他挑菜,提醒他带伞,开车去很远的地方只为给他买一份他爱吃的蛋糕。   可他不像任何一个面对心上人的男人,不许牵手,不许接吻,推开对方一次次的靠近,用最冷漠的语气让他远离。   喻钦在这样的分裂下,仿佛变成了一只快被压抑到极限的气球,被拉扯到即将断裂的弦,不知道在哪一刻就会崩坏。   他不想失控,可喻铎川一直在逼他。   晚饭后,在喻铎川又一次推开想要吻他的喻钦回到房间后,喻钦望着黑洞洞的门板,忽然安静下来。   他转身上了楼,脱光衣服,打开淋浴。   温水潺潺爬遍身体,柔软的黑发沾了水,缕缕贴在脸侧。水溜过一道道弧线,纤细的颈,光滑的背,挺翘的臀,最终隐没在臀缝。   水雾蒙上玻璃,窈窕的酮体朦胧地被裹进白气,像森林深处隔雾而见的妖。   指尖滑过细腻的肌肤,水线顺着指尖划下。涂抹上绵密的泡沫,水一冲,粉嫩的乳头便露了出来,稍稍侧抬起腿,漂亮的花唇水光盈盈,一道道水流细细冲刷而过。   水停了,热气蒸腾得发红的脚尖踩出浴缸,带出一小泼水。   毛巾吸干,摸上甜腻的身体乳,吹干头发。   喻钦全身赤裸地走了出去。   与床相对的墙上,挂着一张颜色艳丽的油画,如同迷梦中的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他赤着脚走到画前,向观众展示才艺般展示自己的身体。   “好看吗?”他笑起来,美丽得堪比最经典的黑白电影女主角,“爸爸。”   他的手以一种极其妩媚的姿态从嘴唇往下抚摸,划过颈部,在平直的锁骨轻轻滑了一下,点在凹陷的锁骨窝。   “这里,可以装下爸爸的精液。”   说完,他继续往下,四指并拢,用拇指与四指之间的角度拢住自己的娇小乳房,向上抬了抬。   他向前小小走了一步。   “给爸爸喝奶。”   指腹擦过激凸的奶头,再揉,喻钦小声喘了一下,“好会舔啊……”   两只手都摸上自己的乳,小小的奶肉晃荡起来,两点红艳凌乱地颤。   接着,手掌贴着皮肤缓慢地向下,握住已经勃起的小茎。喻钦揉着性器的顶端,喘声变大:“含我……啊……”   手快速撸动起来,黑色的刘海晃动不止,眼眸勾人地与油画直视。   敏感的性器在不停的抚慰下很快射了出来,温热的液体浇在地上。   喻钦呜咽地颤抖:“射……射了……爸爸……”   终于轮到娇小的阴蒂,手指一摸便开始淫叫,微踮起的脚掌都开始发抖,淫液从腿根往下流。   顶光在微仰的下巴打上一道模糊的光线,红唇张着,湿滑的舌头爽到吐出了舌尖。   “啊……啊啊……小逼被舔了……”   喻钦骚浪地晃动屁股,玉似的细腰跟着扭动。   忽然,他停下了动作,短暂地消失在拍摄范围。   没过多久,白到晃眼的身体重新出现,摄像头因此过曝,等到重新聚焦,那具裸体已经坐在床沿。   修长的双腿娼妓般分开,踩在床边上,喻钦一只手分开阴唇,一只手里拿着支钢笔。   他捏着笔帽冲镜头晃了晃:“你送给我的。”   淡蓝色的笔身缓缓捅进肉缝,冰凉的外壳令穴反射性收缩,双腿痉挛地抖了一下。   “呜……”   他让小穴适应了一会,才握着笔继续往里插。   修长的笔身很快被穴含完,笔帽时隐时现,快速地在穴里抽插。   “啊……啊……不够……啊……”   淫水将笔打湿,那么细的一根,逐渐无法满足攀升的性欲。   理所当然换成了手指。   瓷白的手在粉红的逼里搅弄,小逼被操得咕滋乱喷,有些受不了地并起膝盖,单手撑着床垫,呻吟着自慰。   “啊……爸爸……操我……来操我……”   “里面好热,好紧,想不想试试?”他娇娇地喘息,“上来,推开门,宝宝给你操。”   “宝宝生下来就是要给爸爸操……被爸爸操逼…操烂……啊……”喻钦潮红着脸,嘴里吐出的话愈发不堪入目,“你一定会喜欢的,比看着舒服一百倍,你不想试试吗?啊啊啊……爸爸,爸爸……里面好想要你……想吃你的鸡巴……”   喘息越来越急,逼里的手指深深凿着敏感点,喻钦尖叫起来:“啊!!要喷了!啊啊啊——爸爸——”   “哐!”   门被人大力撞开,扇起一阵风,急促的脚步迅速逼近床榻,仅是听着便能感受到来人的怒火。   喻钦对上那双黑到发沉的眼睛,操着穴的手不停,叫声更加娇媚。   “啊啊啊啊……要去了!啊!”   男人的眼里喷薄汹涌的怒火,抓着喻钦的肩膀按进被子,雪白的身体一下子摔在床上。   喻钦却在喻铎川凶狠到快要杀人的眼神中高亢地尖叫,肩膀几乎被捏碎,下体却陷入了极致的快感。   “喻钦!”   他于男人的暴怒中高潮:“爸爸——”   喉间发出甜腻的呻吟,腿不知羞耻地大开,他就这样在喻铎川的面前,穴口疯狂翕张,喷出一大股一大股水液。   喻钦沦陷在这极乐,下身还在不停抽搐,媚眼如丝:   “来操我啊,操我刚刚高潮完的小逼。”   他寡廉鲜耻地勾引自己的父亲,乖顺柔软的少年荡然无存,不惜用最下贱的词汇,最淫荡的姿势,以求被男人征服。   “啪!”   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他脸上。   清脆的响声响彻房间,喻钦被扇得直接趴在床上,单薄的肩颤抖。   耳边嗡嗡地响,眼前一片空白,天旋地转,他尝到腥苦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散。   “你疯了。”喻铎川用被子将他的裸体裹得严严实实,“喻钦。你是不是疯了!”   眼前的声色都在扭曲,像被这一耳光扇得移了位,他听到自己吼了回去:“我是要疯了!我要被你逼疯了!”   “你凭什么让我忘掉一切!你爱我!想操我!我忘不掉!”脸上一片湿润,他在尖叫,“我爱你爱得快疯了!你居然要我放弃!你干脆杀了我吧!”   喻铎川的模样像是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凶狠得宛如恶狼:“你再敢提一个死字!”   “喻钦!你再敢这样发一次疯!再敢越线一次!”震怒的声音捣碎了涌进他的耳朵,“你就给我搬回主宅,一辈子不许回来!”   房间霎时寂静,落针可闻。   尖锐的耳鸣却在此刻延迟地响起,不死不休地划破喻钦的耳膜。   一场无边大火轰地笼罩眼前万物,狰狞的火焰张着红色的爪,滚滚浓烟弥漫整个视线,变成黑色的漩涡,拖着他沉下去,沉下去。   他在漩涡中看见了他眼里的世界,灰色的,无声的。色彩与声响从他的小宇宙剥离,他站在天地中央,看到它们,还有他的父亲,被火焰隔去了另一个星球。   他在呼吸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已经想象不出来,只是在几个月前,他还在幸福的、充满阳光的日子里生活,每天睁开眼都满心期待,和父亲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美好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出花来。   全都没了。   泪水往耳朵里流,喻钦莫名感到窒息,只用很轻,很弱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断了似的:“我其实只想试试,没想过你什么时候会看到。”   “但是你进来了,”他轻轻笑了,又很快停下,“这说明你一直在看我,你推开我,又舍不得,装作不在意但是一直看着我。”   “你那么爱我。”   他将目光缓慢地转到喻铎川的脸上,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可你为什么不要我。”   他有一瞬间看到喻铎川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水光,可随着他后退一步,脸被笼进了阴影之中。   “没有不要你,”低沉的嗓音从阴影那边传了过来,“只要你听话,你永远是爸爸的儿子。”   喻钦在心里笑了一声,他想说我才不想听话,我才不想只做你的儿子。   可他太累了,太痛了,疲惫到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像一颗蚕蛹缩进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喻钦没再跟去喻铎川的公司。   他开始变得乖顺,安静,缩在房间角落,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   喻铎川每天按时回家,他们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喻铎川说什么他就回应什么,不说了,便沉默地吃完一顿饭。   有一天他们整餐饭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喻铎川吃完,停了筷子,袖口整齐的手搭在桌上,静静等待喻钦抬头。   喻钦吃得比他慢,小口嚼完最后一片肉,抽纸擦干净嘴巴,抬眼撞进了喻铎川的视线。   “要不要出去走走。”   喻钦愣了片刻,同意了。   他们沿着别墅区的人造湖转圈,夏风温热,吹在身上很惬意。   喻钦走在喻铎川的身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直到回家,也是沉默。   他像一个只剩下维持身体机能的木偶,主人动一下丝线,他便吱呀响一声,其他时刻,他就静默地垂着头,一声不响。   他不再向自己的父亲要求什么,不再用让人厌烦的拥抱、亲吻去打扰他。手机里的微信很久没聊了,撤下喻铎川的置顶,对话框掉到了要翻很久的下面。   他成了一个任何人都挑不出错的乖孩子,不黏人,不多事,他想喻铎川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喻钦。   哪怕他的灵魂都像死掉了一样。 第34章   喻钦实在太反常,喻铎川不免担心,他在某一个早晨拉住吃完早餐的喻钦,用温和的声音说:“钦钦,你的脸色不太好。”   喻钦又开始一问一答,摸了摸脸颊:“是吗。”然后不说话了。   喻铎川的身影笼住他,像围出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爸爸有个朋友,人很好,也很有趣,要不要让他来陪你聊聊天?”   喻钦缓慢地抬眼看向喻铎川,这下才笑了。   他想,哪里是朋友,明明就是心理医生。父亲这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他也早说过,喻铎川就是他的药,除了他,吃什么都治不好。   喻钦摇头:“不要。”   喻铎川看了他一会,没有坚持。   大门被轻轻合上,喻钦在空无一人的客厅站了片刻,慢吞吞走到沙发坐下。   他调出一部电影,激情的动作片,打戏淋漓尽致,他看完一部,自动重播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傍晚,喻铎川回家,站在沙发后安静陪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片尾曲响起:“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了。”   “随便看看。”   洗完澡,喻钦缩进被子里,刚要关灯,门一响,被人推开了。   清冽的雪松香蔓延在房间,眼前光一暗,有人在床沿坐下。   喻钦抬起眼,往上看,深蓝色的家居服衣摆,手指,腕表,锁骨,下巴。   喻铎川俯下身,拂开他搭在睫毛上的刘海。   “准备睡觉了吗?”   喻钦的睫毛颤了颤:“……嗯。”   “睡吧,”喻铎川靠坐在床头,声音很轻,“我陪着你。”   喻钦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   等到男人的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时,才明白喻铎川是真的要哄他睡觉。   或许几天前喻钦还会因为这个举动而激动地抱住喻铎川,再得寸进尺地问他能不能留下来一起睡。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喻钦,一丁点与喻铎川有关的东西,都是凌迟他的刀刃,雪松香一丝一缕地在割他的皮肤,扎他的呼吸道,他被子下的身体痛得快腐烂,却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快点走吧。   喻钦刻意地放缓呼吸,装作慢慢入睡。   房间关了灯,喻铎川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   他等了好久,才听到身边的人有了起身的动静。   喻钦的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在心里默念赶快离开。   忽的脸颊一热,潮湿的吻落在上面。   “晚安。”   刻意压低的气声响在耳畔。   喻钦浑身肌肉紧绷,直到门锁轻轻阖上。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发了好一会呆,才懵懂地摸上好似还留有余温的脸颊。   再睁眼时,已经十一点,喻钦起床直接吃了个午饭。   回到房间,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震动,点开一看,班长在高中群里艾特了大家,而后转发一个地址。   班长:今晚六点,不见不散啊兄弟们!   喻钦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班上约定好的聚餐时间,明天就要出成绩了。   高考后这十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他将高考成绩这件人生大事彻底抛之脑后,突然提起,才体会到些许紧张。   不知道会考得怎样。可就算达到了他的预期,去了原定的大学,喻铎川大概也不会同意让他走读了吧。   喻钦低着头握着手机发了很久呆,太阳缓缓西移,将他的影子打出一个倾斜的角度。   将近五点钟,喻钦去浴室好好洗了个澡,仔细吹干头发,换上喜欢的衣服,在房间的穿衣镜前照了照,拿上手机下楼。   聚餐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商业步行街,据说把火锅和KTV结合在了一起,可以边吃边唱。   夜晚的步行街人渐渐多了起来,喻钦有点迷糊,兜了几个圈终于找到饭店的入口。   一推开包厢门,喧嚣的乐声扑面而来。   喻钦到的算晚了,见到他,包厢里的人都冲他招手。   有个男生用手肘撞了一下正在热碗的徐正阳:“喂,你媳妇来了。”   徐正阳立刻抬起头,丢下一句“别乱叫”,走上前将有些手足无措的喻钦拉到自己的位置旁边。   “刚给你热碗呢,没看见你进来。”徐正阳跟他解释。   喻钦点点头,看着徐正阳将碗里的热水倒了,放到自己面前,说了声谢谢。   “又瘦了。”徐正阳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一遍,皱起了眉,“到底怎么了?都快瘦脱相了。”   喻钦下意识捂住自己骨节突出的手腕:“没什么……”   徐正阳看出来了他不愿意说,笨拙地安慰:“小钦,照顾好自己,不管是因为没考好还是别的什么……总会过去的,身体最重要。”   喻钦莫名有些鼻子发酸,指尖在手机背面的照片轻轻抚过,没有说话。   过了六点,人都到齐了,大家热热闹闹挤在一起下菜,腾腾白雾从火锅升起来,周围一圈嗷嗷待哺的碗。   气氛热起来后,开始有人上去唱歌。   喻钦捧着装得满满的碗,靠在松软的长沙发上,跟着在屏幕前蹦蹦跳跳唱歌的人一起笑。   歌曲到了最后的高潮,喻钦咬着肥牛卷,在看到前面一对男女拥吻时人瞬间呆了。   两人一触即分,红着脸牵着手,含情脉脉地继续唱。   喻钦震惊地发现,居然是上次爬山时与他一起摘菜的女生,而男生也是他们队的其中一位。   看到喻钦惊得连东西都忘了吃,徐正阳在他耳边悄悄说:“爬山那次还记得吗?他拜托了班长把他们俩分到一组,当晚吃了烧烤,把人扯到一边表白了。”   喻钦瞪大了眼。   爬山那天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只是灰色的,恐惧的,掉下山坡找不到求救方法的绝望每一次回忆都会害怕到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对他来说那样不堪回望的夜晚,其实也有幸福与美好发生。   喻钦笑着,心中却翻涌着苦涩。   灯光暗下来,悲伤忧郁的钢琴前奏缓慢倾泻,是一首情歌。   先前的歌一首比一首欢快,调子一下子沉下来,众人都下意识看向拿着话筒的那个人。   坐在喻钦旁边的女生轻声感叹:“唉……情伤啊……”   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两人便八卦地小声讨论起来。   喻钦不愿探寻别人的隐私,将注意力放在了唱歌的人身上。   是一个女生,学校出了名的好嗓子,据说艺考分数还是那所大学的第一。她坐在高脚凳上,垂着眼,连强忍哭腔的歌声都那么好听。   “到此为止   各有各的天地/依然相互凌迟   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到此为止   别离的歌早已哼在嘴边   是你/为我/题词”   喻钦怔然。   激昂的间奏浪潮般席卷,他看着歌词,心脏骤然一痛,甚至捧不住碗,手指颤抖地扶着桌角,嘴唇血色全无。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褪色,欢声笑语变成尖锐的哭叫,暗红的火锅化为浇不灭的火焰,煎熬着他,惩罚着他。   这么多天,喻钦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想了很多。   他迟钝地明白,比起他的痛苦,或许喻铎川内心的挣扎折磨要比之强烈百倍。   他可以不管不顾说出“我们在一起”,可喻铎川呢?他克制了多少年,多少个日夜,将这句话死死压在内心最深处,半分不让他察觉。   在某一刻喻钦甚至觉得,倘若他那一天没有偷吻喻铎川,喻铎川或许早就做好了陪他一辈子的准备——只以父亲的名义。   各有各的天地,依然相互凌迟。   说的真好。   歌还在唱,女生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声调不稳,屏幕上的歌词径自滚动。   “从今以后/旁观你的故事/需要怎么调试   都是番外我个人的事   从今以后/不再做爱情的污点证人   容忍到此为止。”   徐正阳的脸在眼前放大,他无措地在问:“小钦,小钦……怎么听歌还听哭了。”   喻钦从手机的反光中看见自己满脸的泪水,慌乱间点亮了屏幕,壁纸里的喻铎川神色温柔,盯着镜头淡笑。   喻钦傻傻盯着那张脸,突然用力拽住徐正阳的手腕,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望向他的双眼布满泪水与血丝,乞求几乎溢出:   “徐正阳……我能,我能求你个事吗?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很无礼,很奇怪,但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帮帮我……”   “求你,帮我一个忙。”   可他还是不甘心,怎么都不能甘心。   就再试这一次。   最后一次,到此为止。 第35章   车开过别墅区的升降杆,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天全黑了。   喻铎川捏了捏紧皱过久的眉心,眉宇间有些许疲惫。   新产品的研发到了紧要关头,需要一整天在实验室与公司来回跑,他的午餐只随便搪塞了几口,忙了一整天,却还是拖到了现在。   不知道钦钦吃了没有。   男人的眼神倏地变得柔软,将车内镜上幼稚的loopy玩偶摆正,下了车,解开别墅的大门。   门一开,客厅黑漆漆一片。   才放松不久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这么多年,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他没有回家,喻钦总会为他留一盏灯。   喻铎川的脸色沉了下去,换上鞋走到餐桌旁。   保姆已经走了,纱笼罩着饭菜,很明显能看出是一人份的量。   喻钦没在家吃饭?   为什么不跟他说?   去了哪?   跟谁在一起?   一个紧接一个问题跳出来,拼命挑拨紧绷的神经。   失去掌控的感觉令他身上的躁动因子开始活跃,在有关喻钦的事上,一丁点偏轨都会让他变得失常。   昏暗的客厅安静得诡异,喻铎川勾着头像一尊雕塑站在原地,许久,才坐下来,将凉透的饭菜一口口送进嘴里。   钦钦这几天状态不好,可能在和他闹脾气,可能不想吃饭,可能出去走走,马上就会回来的。   他压制着过敏的神经,不想像个发病的神经病一样,为着这点小事大张旗鼓。   他只是在心里默数,咽下一口便增加一个数字,告诉自己,吃完这顿饭,钦钦就会回来。   数字缓慢地增加,碟子里的菜渐渐空了。   喻铎川吃得越来越慢,眼神越来越阴沉。握着筷子的指骨发白,几乎将它们捏断。   已经八点了。   没有办法再拖延。喻铎川盯着最后一块牛肉静默了十分钟,用筷子夹起吃了下去。   而后,木质的长筷骤然拧断,木刺深深扎进手心。   喻铎川摊开手掌,细窄的伤口逐渐变暗,变红,血涌了出来,漫进掌心的纹路,他冷眼拔开断木,丢到一旁。   接着拿出手机,打开监控,快速浏览喻钦一天的动向。   进度条很快拉到五点钟。   他的手掌还在渗血,浓稠的红蹭在手机冰冷的边缘,屏幕中,喻钦洗完澡,在镜子前将头发细细吹出好看的造型,白皙的身体透着粉,像美味的草莓蛋糕。   他拉开衣柜,将一件T恤丢在床上。   喻铎川知道,这是喻钦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之一。因为是他送的。   喻钦穿上了T恤,走到了穿衣镜前,一遍又一遍整理自己的头发,衣服,耐心又细致。   就好像,马上要赶赴一场十分重视的约会。   而喻铎川从始至终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并在晚上八点自己吃完了晚餐。   所以很明显,喻钦不是为了见他。   扣在手机上的指尖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充血,掌心的伤口在挤压下疯狂地向外涌出鲜血,流向手腕。喻铎川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直到房间被人关上,变得空无一人。   他阴沉着脸,点开了微信对话框。   喻:在哪。   绿色的气泡出现在对话框,他等待着,神经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扭曲。   他有病。他自己一直知道。   他对喻钦有着变态的控制欲,因为他爱他,爱自己的儿子。   他要喻钦只看他,只爱他,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说话,乖乖待在家里,等父亲回来,然后依赖地贴上来,抱住他。   哪怕他一次次将喻钦推远,他也等待着喻钦再一次走近。   喻钦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爱他,几乎没让他失望过,没失控过。   喻铎川又开始默数,数字念到“7”的时候,对话框往上顶了一下。   钦钦:班上同学聚餐,在吃火锅。   他的手松了下来。   班级聚餐,原来是这样。   但他又觉得喻钦很不乖,出门都不向自己的父亲告知一声,该怎么罚才好。   喻铎川脸上终于带了点人味,抽过纸擦净手上的鲜血,起身,朝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打开灯,浴室门半开,地面水迹未干。脱下来的睡衣随意地丢在床上,被子凌乱地卷着。   小懒虫。   喻铎川走了过去,捡起睡衣的衣领,凑在鼻尖闻了闻。   浓郁的草莓奶香味,很甜,和喻钦笑起来时一样。   他温柔的眼神在看见另一边床头柜上的小猫布偶时停住了。   他记得这个布偶。喻钦上次出门跟徐正阳玩了一整天,回来时,怀里抱着的就是这个东西。   还敢放在床头柜。   喻铎川冷笑一声,即使他明知是飘窗的玩偶摆满了,放不下才放在这一处。   他绕过床榻,走到床头柜前,居高临下地俯视,拎住布偶的耳朵将它提起来。   手指漫不经心拨弄一圈,布偶随之旋转。   真丑。   男人收紧手掌,布偶的脸在他的手中变形扭曲,像一坨畸形的面团。   没一会他又觉得无趣,松了手,布偶便滚落去了墙角。   喻铎川收回目光,转身离开,迈腿时鞋尖与什么撞上,发出轻微摩擦声。   他的动作一顿,垂下眼。   是一张从布偶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卡片。   西裤弯起皱褶,喻铎川将卡片捡起,翻了个面。   上面用端正的字认真写着:希望小钦每天都开心。   角落画了个太阳。   开心?   他嗤笑一声。   只要他勾勾手指,一句话,一个吻,就能比任何人写一万张卡片来得更让喻钦开心。   又有什么必要让别人来祝他开心。   喻铎川慢条斯理地撕碎纸片,然后拽起地上的布偶,和碎片一齐丢出了窗外。雪白的纸片在空中零散飘落,很快消失在视线。   解决掉碍眼的东西,喻铎川渐渐平复下来,在床沿坐下。   他在等,等喻钦回来。不知道钦钦会不会喝酒,他酒量差极了,一定会需要父亲去接他回家。   他的孩子易碎,柔软,像一朵娇弱的花,总是需要精心维护,依附于他的父亲。   指针在沉默的等待中缓缓旋转,指向了九点半。   喻铎川的心变得有些焦躁。他厌恶喻钦在他的控制外消失这么长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他的规定喻钦难道忘记了?   为什么要将时间花在别人身上,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为什么不乖。   终于,一通电话铃响起,看到屏幕上的备注,耳边尖锐的问句才停止。   他接通了电话,声音平淡:“钦钦。”   “小钦,来,吃块这个。”   第一句响起的却不是喻钦的声音。   喻铎川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喂……”过了好一会,才出现喻钦含糊的嘟囔。   “爸爸……”   喝醉了。   喻铎川压着怒气,没有立刻回答。   那边又喊了一声:“爸爸……”   “我爱你。”   喻钦醉醺醺地笑了一下,说话颠三倒四,像只迷糊的企鹅。   喻铎川这才满意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他已经摸到车钥匙,准备去接回自己的小孩。都醉得这么糊涂了,除了他的父亲,还能依赖谁。   “不用啦。”喻钦却这样说。   喻铎川皱起眉:“钦钦。”   喻钦没有理他,“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很慢,却很清晰,让人一时又不知道他到底喝醉了没有。   “喻铎川。”   “我就问你一次啊。”   喻钦突兀地顿了顿,像每一次故事转折前必须留给观众缓冲的时间,才说:   “是不是你永远不会跟我在一起。”   “哪怕我跟别人在一起呢?你也不在乎。”   喻铎川冷冷说:“你不要乱发酒疯。”   喻钦哼笑一声,丝毫不受他的影响:“那我就跟别人在一起啦。”   “你不愿意跟我上床,有人想呀……”   软糯得意的喃喃逐渐暧昧地含糊下去。   喻铎川瞳孔骤缩,声音里带着警告:“喻钦!”   听筒里突然传来一阵磕碰,像是手机被人失手摔到了一旁。   男人的怒火快要冲破阈值,却因此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包厢里嘈杂的乐声在耳膜上捶打,鼓点一下下刺激神经,喻铎川在这喧闹之中,听到不甚清晰的几句对话。   “小钦,小钦,你醉了?”   又是这个声音。   “徐正阳……”喻钦的声音绵软,任谁听到都会忍不住酥了骨头。   徐正阳语气温柔得像一汪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少年吐出的字像一团雾,带着惑眼的尾音,缠绵地包裹住对方,引诱犯罪。   “去酒店……唔……你带我去酒店……”   “好。”   “抱我……”   “好。”   电话挂断了。   听筒重复着忙音,一刹那好像有群魔在喻铎川耳边作乱狂响,用古怪的叫声嘲笑他,讥讽他,唱着歌幸灾乐祸。   喻铎川攥着手机僵在床沿,有十几秒的时间没有动过一下。   楼梯一阵凌乱的脚步,男人像一阵风大步踹开门走进车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通过植入在喻钦手机里的定位器找到他所在的大致位置。   喻铎川拨出了一个电话,声音森冷至极:“立刻调出步行街所有酒店大堂的监控,实时传到我的手机。”   跑车像离弦的箭冲上车道,车灯快成一道流光,对所有红绿灯视若无睹,从马路上呼啸而过。   油门一脚踩到底,发动机轰鸣,他的背被惯性吸在靠背上,强烈的拉扯感令眼眶发干,手臂与脖子上的青筋毕现。   当他看到手机里,酒店大堂监控拍下的醉醺醺半靠在徐正阳怀里的喻钦,将手机狠狠摔在副驾驶。   喻钦是他的儿子,哪怕他们一辈子不在一起,那也是他的,他的所属物。   他的东西,从来就轮不到任何人去碰,去想。   谁敢碰一下,他都会发疯。   喻铎川一拳砸在方向盘,掌心的伤口迸裂,鲜血爬满手腕。可他丝毫不觉,只听见喇叭刺耳尖鸣,与心中冲天的怒火齐响。   大脑如同被尖椎不停地扎入,凿打,痛得快要炸掉,从许多年前就如影随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的钦钦,要去爱别人了。那,他还是你的吗?   “闭嘴!”   那人俯身看了一眼座椅上的手机,而后轻笑起来,声音嘲弄,满怀恶意:啊……进房间了呢。   轻柔黏腻的音调附上耳廓,嘶嘶吐着蛇信子:你忍了那么多年,最后,不还是要失去他了么?   “我让你闭嘴!滚!”   他像一个恼羞成怒的无能者对着虚空怒吼,幻觉四散碎裂,哪还管什么克制,什么理智,最原始的兽性轰然出笼,什么挡在前面,就撕碎什么。   尖锐的刹车声在酒店门口戛然而止,喻铎川满身怒意宛若实质,在身后蔓烧起熊熊大火,灼人的气势令人侧目。   这是喻氏旗下的一家高端酒店,他轻而易举查出了喻钦用自己身份证开的房间,从前台取到房卡,上了电梯。   数字跳升,他捏着手里那张薄薄的卡片,眼中摇曳着诡异的一簇火,却没有丝毫温度。   门开了,皮鞋踩上深色的地毯,灯光笼下阴影。   他的步子迈得极大,穿过重重走廊,锁定猎物般站定在一扇门外。   “滴——”   喻铎川毫不犹豫地刷开了房门。   门锁弹开。   走过视野受限的入道,眼前一亮,豪华宽阔的大床上,一人躺着,一人坐在床沿。   他们正紧紧拥抱在一起,头颈相叠,姿势像在接吻,听到声响后,才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喻钦侧躺在床上,随着徐正阳转身的动作,露出了潮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   他的衣摆皱缩,堆叠在腰间,袒着一小截白到晃眼的腰。   “铮”一声。   喻铎川感觉到脑袋里有一根弦在喻钦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断掉了。 第36章   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步伐优雅得像一个绅士,脸上的表情却比狼更凶狠阴戾。   喻钦的手还勾在徐正阳的脖子上,柳叶似的眉毛扬了扬:“你怎么来啦?”   他眼中似有嗔怪:“打扰我们……”   我们。   短短两个字,直接将喻铎川最后维持的体面刺了个对穿。   他几个大步跨近,拽起徐正阳的领子,一拳砸了上去。   “你碰他了?”他的声音云淡风轻,动作却近乎狠毒。   他不需要谁回答,紧接着一脚踹在徐正阳的肚子。徐正阳猝不及防,直接飞出几米,背脊在墙上撞出一声闷响。从他摔在地上好几秒都动弹不了就可以看出来,喻铎川这一脚踹得有多狠。   喻钦这才明白这出戏演得有些过了:“……爸爸?”   “怎么?”喻铎川不看他,淡淡俯视着墙边的徐正阳,“开始维护你的小情人了?”   “没有!”喻钦着急地从床上跪起,“爸爸,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不好?”   喻铎川身上的气场太过恐怖,饶是喻钦早有准备,依然无法控制内心的害怕。   “你可真心疼他。”男人讥讽地笑了一声,握拳的手青筋紧绷。   喻钦见喻铎川还要往徐正阳那边走,飞快地抱住他的腰,大声喊:“徐正阳!你快走!你先出去!”   此刻的喻铎川喻钦再熟悉不过,与看到赵馨茹时的自己一模一样,没有理智,只有领地被入侵时攻击外来者的本能。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一口咬断外来者的脖子。   徐正阳同样感受到了喻铎川令人生惧的怒火,他不明白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儿子与别人亲昵为什么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可他又想起来之前喻钦跟他强调过的,如果喻铎川发怒,他一定要立刻离开。当时喻钦表情的郑重其事,他没法违抗。   徐正阳捂着肚子,撑着墙站了起来,在喻铎川宛若剑戟戾气逼人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就在门合上的下一秒,喻钦喉咙一紧,被一股大力直接掼在了床上。   “你想干什么!”   男人仅剩的冷静自矜轰然破碎:“要是我不来,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   喻钦脸色涨红地在他的手上胡乱抓:“你不跟我……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喻铎川单腿跪在床沿,衬衫下的手臂肌肉暴起:“喻钦。”他声音嘶哑如割裂的麻布,“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喻钦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的窒息感令他说不出一个字。   “你喜欢他?”喻铎川的声音忽然又神经质地低下来,大拇指按在他的喉结,“想被他操?”   不是……不是的。   喻钦伸手去推喻铎川手,拼命摇头。   “怎么不说话?”喻铎川语气疑惑,接着变成恍然,“哦,不敢说,你想跟他上床,是吗?”   铁钳般的手突地挪开,喻钦撕心裂肺地咳起来,气息破碎:“不……咳咳咳……爸爸,你知道的……咳……我……我只是想让你……”   手腕被捏住,收拢,往上推。接着柔软的布料一圈圈绑住,拉紧。喻钦泪眼朦胧地发现自己被缚住了手腕。   而喻铎川收回脚,坐在了床边,面无表情,垂眼看着掌心渗出来的鲜血。   “爸爸……”喻钦害怕地唤了一声。   男人抬起眼,看着他说:“我记得我说过,不能惹爸爸生气,对吗?”   喻钦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声音艰涩:“……是。”   他抢着说道:“爸爸!我真的只是想让你爱我,我不喜欢别人,我们刚刚没——”   没有接吻。   “嘶拉——”一声。   他的T恤在男人手中撕成了碎片。   “想让我爱你?”   喻铎川嗤笑着,野兽般俯身撑住身子,灯从头顶打下来,阴影将喻钦完全笼罩。   “是啊,我爱你,”男人语气幽微,捏起他的下巴,在那张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所以你用这种方式逼我,就是在找死,明白吗?”   “……什么?”   喻钦被绑住的手指神经质抽了抽。   喻铎川缓缓直起身,手摸上泛着暗光的皮带扣。   “咔”一声。   解开,抽出,皮带摩挲布料的声音缓慢而沉闷,直到最后一截从腰袢滑出。   喻钦像是明白了什么,身体颤抖起来,双腿在床单上不停地踢蹬,流着泪摇头:“不……爸爸……不要……”   “啊——!!”   皮带狠狠甩下,划出凌厉的破空声,鞭在左侧乳肉至腹部右侧,喻钦皮肤娇嫩,很快浮起一片红痕。乳肉被打得颤抖不止,乳头充血凸起,像一颗红艳的果子。   喻铎川没有留力,被打过的地方如同被烧着一般刺痛,喻钦疼到呜咽,胸口不停起伏,哀求道:“爸爸,不要打我……不要……”   “啪!”   又是一鞭。   尖锐的风袭来,右侧的乳尖也迅速肿起,原本稚嫩的乳被鞭打得肿胀通红,赤裸的上身留下两道狰狞交叉的鞭痕。灼烧的痛感几乎烧穿他的腹部,将他的五脏六腑烫得煎熬。   喻钦从小没挨过打,喻铎川对他宠爱无度,他从没想过父亲发怒时会是这么恐怖。   “求你了……求你了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疼,疼…我受不了……”   “受不了?”喻铎川甩了甩手腕,将皮带在手中绕了几圈,“这就受不了了?”   他的手伸下去,扯开喻钦的裤绳,褪下他的长裤。   喻钦惊恐地挣扎起来:“不!不!不!爸爸!你要干什么!不行……不行!”   喻铎川用膝盖压住他不安分的双腿,粗鲁地撕开纯棉内裤,令那隐秘的私处完全袒露。果然,漂亮的孩子下身也美得不像话。   肉粉色的小茎瑟缩成一团,软软垂着,男人手指一勾,便看见了儿子底下娇花一般嫩的阴唇。   他貌似怜悯地揉了揉已经挺立的阴蒂:“这么骚?”   “被爸爸打了两鞭,下面就出水了?”   喻钦羞愤欲死,整个人如同筛糠般抖着:“求你……求你……”   喻铎川置若罔闻,强制地将纤细的双腿掰开,卷了几圈的皮带抵在润泽的阴蒂上。   “不行……真的不行,爸爸,会坏的,求你了爸爸,会坏掉的,真的会坏掉的…不行!不行!啊——!!”   坚硬的皮革毫不留情抽上最柔嫩的穴,晶亮的淫水飞溅,喻钦痛得弹起,紧闭的阴唇瞬间变红鼓胀,痉挛地张合,娇小的阴蒂充血成豆子般大小,被人玩烂了似的。   大腿根的肌肉不停抽搐,喻钦卷着腰,细弱的身体一下一下随着抽泣颤抖。喻铎川冷眼看着,忽的丢了皮带,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长舌霸道地长驱直入,勾起柔软的舌头吮吸,轻咬,舔舐敏感的上颚,舌尖模仿性交在口腔抽插,喻钦承受不住,喉间发出无意识地呜声,唇舌甜美的味道令人神醉。   神经突突地跳,所有的禁忌、理智、禁锢,全都在这一个吻里飞速熔断。血液滚烫,欲念翻涌。   他像终于得到解药的瘾君子,贪婪而狂热地吻着亲生儿子的嘴。他想,早该这样了,早该得到他,占有他,让他一辈子打上自己的烙印,没有一丁点失去的可能。   唇舌缓缓分离,喻铎川舔去纠缠的银丝,露出一个充满兽性的笑。   粗糙的指腹揉上肿大的阴蒂,刚刚鞭伤的疼犹在,被这样一碰,喻钦痛得几乎昏厥:“不要……爸爸,好疼……啊……”   男人拉下裤链,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欲望,粗大的阴茎一下子打在肥软的阴唇。   握着阴茎从穴口一抹,冠头登时被液体打湿,他从鼻腔发出一声嗤笑:   “真浪。”   喻铎川眼神森凉,拇指揉着阴蒂,中指往下伸到穴口,缓缓顶了进去。   “啊……”   “你想被他操?”男人的恶劣尽数展现,过分的词语接连往外吐,“有没有想过,要是他看到你这个逼,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觉得你是个怪物?还会喜欢你吗?”   喻钦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掉下来,拼命摇头:“没有……我……我不是怪物……呜……”   明明是喻铎川告诉他,他是爸爸的宝贝的。   男人的手指挤着紧致的肉壁挑逗地往里戳弄,粘腻的淫水从红肿的逼口漫出:“戳几下就流水,还不是怪物?”   “比婊子还浪,”手指按上敏感点,喻钦腰登时软了,“除了我,你还想找谁。”   喻钦听到高贵如神明的父亲说出这样侮辱性的词语,羞得恨不得逃离。可下身泛滥的水出卖了他,好像真成了个欲求不满的婊子。   “我就是对你太好,”狰狞的龟头抵上穴口,“才让你敢用这种方式,在我头上撒野。”   “不!爸爸!”喻钦瞳孔骤缩,慌张躲开与自己相贴的性器,“太大……太大了爸爸,进不来的,你再扩张一下,求你……呃啊……”   肉棒不由分说顶进来一个头,紧闭的穴口被撑成一个肉环,艰难地箍着肉棒,撕裂的痛楚令喻钦瞬间哑了声。   “就是要让你痛!”喻铎川捏在喻钦腰上的手一紧,狠力又挺进去几寸,“让你好好记住,该听谁的话!”   “啊!”   “你是我的。”喻铎川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没资格让别人碰。”   他不顾喻钦的哀求,将他的腿掰开到极限,直接操到了深处。   “啊!疼!”喻钦小脸煞白,疼得快要晕过去,全身大汗淋漓,小腹的肌肉不停抽搐,连性器都疼软了。   喻铎川捏住他的乳,俯身将破皮的乳头含进嘴里,又舔又咬,喻钦呜呜地哭叫,原本就红彤彤的乳头变得更加肿大。   喻铎川又去吻他,凶狠地啃咬他的嘴唇,粉嫩的唇瓣肿了起来,舌头被男人吸得发麻。喻钦这才发现,他以前强吻喻铎川的时候,根本就是小儿科。   吻够了,男人将他的手臂往下放,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捏住软绵的臀肉,开始抽插起来。   “爸…爸……”他顶得太深、太重,喻钦的语句被颠得破碎,无助地大张着嘴颤栗,乞求能得到一丝怜惜。   “他没亲我…是故意气、气你的……”透明的泪水在颠簸中直直坠落,“啊!爸爸,爸爸你疼疼我,别再……呜……”   喻铎川目光沉沉,盯着他红润的嘴唇看了几秒,突然勾下头亲了一下,阴茎朝敏感点用力一顶。   喻钦被顶得尖叫,鼻尖撞在了喻铎川的下巴,立刻含了一汪眼泪。   他想伸手捂住揉一揉,又发现手早被绑住了。   “笨死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头顶,吹出来的热气几乎让喻钦上半身僵掉,小穴反射性绞紧。   他红了脸,水润的眸子流露出紧张,用被绑的手在喻铎川的后颈摩挲,双腿乖顺地架上男人的腰,讨好地看着他:“没跟他亲,爸爸……能、能轻点了吗?”   喻铎川没有回答,扣住喻钦白嫩的大腿,更深地操弄起来,紧致的穴道被迫操开,淫水混着血丝从交合处流出。   喻钦失声哭喊出来,他想着喻铎川自慰过无数次,可他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又怎么能跟男人的阴茎相比,第一次性事被欺负得连一句孟浪的话都叫不出来,呻吟都支离破碎。   喻铎川盯着喻钦失神的脸,忽然压住他的胯,猛地将一直露在外面的一截阴茎全插了进去。   “啊!”   硬热的性器撞上了一个紧闭的小口,喻钦全身一抖,居然就这样高潮了。   小茎射出几股乳白的精液,有几点还溅在了他的下巴,他双眼涣散,腿紧夹住父亲的腰,打着颤痉挛。环在对方脖子上的手无意识地抓挠,穴肉绞得人头皮发麻,淫水从交合的缝隙喷出,浇湿一片床单。   “啊……不……”喻钦的嘴无助地张着,被喻铎川勾出舌头吸吮。   “知道操到哪儿了?”   喻铎川没等喻钦高潮的劲过去,款腰又撞了一下。   “啊!别!”喻钦被弄得哭起来,抓着男人衣冠整齐的衣领,好半天也没好意思将那个词说出口。   “说话。”   喻铎川却没有那么好脾气,色情地揉捏饱满的臀肉,阴茎抵着那个入口研磨。   喻钦被磨得不停往外喷水,荡妇似的吸着男人的肉棒,双眼翻白,大口喘息几下,说:“别磨了……爸爸……别……”   他自暴自弃地喊了出来:“是子宫!操到子宫了!”   喻铎川笑了,双手掐住他的大腿根,猛力地开凿紧闭的宫口,在喻钦崩溃的尖叫中肯定了他的答案:“嗯,对了。”   “操到宝宝子宫了。”   宫口才不是那么容易被操开,喻铎川不顾喻钦的哭喊,锲而不舍地一次又一次深顶,将宫口都插得凹陷。   喻钦像脱水的鱼不停发抖,弹动,腿根一圈被男人的大掌掐红了,女穴陷入持续性潮喷,失禁似的往外漏水,甚至弄脏了喻铎川的西裤。   “求你了……爸爸……不要再操那里……不要……”喻钦神志不清地求饶,指尖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委屈地哭起来,“水都喷没了,还操……操不开的……呜呜呜……”   喻铎川眼神一暗,阴茎又涨大一圈。   他的手滑至喻钦的腿弯,将他的膝盖压到胸前,使他整个人都折叠在身下,粗硬的肉棒对准宫口,再没有一丝犹豫地快速操干。   “啊!!我…啊啊啊!!深…太深…嗯啊!啊………”喻钦失声哭叫,快疯掉的快感瞬间淹没了他,细软的腰肢胡乱逃离,却怎么都逃不开禁锢,“爸爸!不要!”   阴茎一下下在宫口上撞,小孩下面的嘴和他一样软弱,用力欺负了一阵便败下阵来,委屈地开了一个小口,立刻被喻铎川趁虚而入,挤进了硕大的龟头。   “啊!!”喻钦剧烈地颤抖起来,穴口再一次挤出一大股水液。   紧而热的宫口被男人的粗大撑开,吮着龟头往里进,喻铎川喟叹一声,掠夺性地在柔软的宫腔操起来。   “爸爸!啊!爸爸……”   喻钦像被玩坏了,嫣红的舌尖搭在牙齿上,含不住的涎水从嘴角往外流,白皙的身体浮起潮红,只能乖顺地承受阴茎的亵玩。   喻铎川舔去他嘴角的晶亮,深深吻住了他。   “唔……”   又是一轮更加猛烈的顶弄,喻钦攀住喻铎川的肩,子宫被父亲一次次狠力撞击,让人害怕会不会被玩得变形。柔软的内壁操一下便往外喷水,男人恶劣地用肉棒在他的穴里搅,粗糙的阴毛磨着穴口,又麻又疼。   喻钦一直在哭,喻铎川俯下身抱住委屈得不行的乖小孩,下身紧贴,密集而深地插他的穴。   “舒服吗?”   喻钦哭得厉害,听到男人发问,却乖乖吸着鼻子回答:“舒服……”   他抬起玻璃珠似的澄澈眼眸,里面写满依赖、信任,手臂好似一刻都不能分开地环着父亲,喻铎川胸口发烫,心中仿佛有什么隐秘的欲望无限膨胀。   埋在体内的阴茎狠狠一跳,喻铎川捏住喻钦细软的腰肢,眼神像发情的狼:“宝宝。”   灼热的精液激烈地射进宫腔,娇嫩的肉壁被烫得颤抖,几乎要被烫坏了。   “啊啊啊——!!”   喻钦尖叫起来,腰痉挛了一下,竟是也跟着潮吹,崩溃地喷了一床水。   喻铎川边射边操他的穴,脖子上绷起的青筋性感得不行,他失控地吸住喻钦的乳肉:“骚货。”   喻钦的腿挂在父亲身上一下下颠着,呻吟不堪入耳:   “就是……就是骚,就是要吃爸爸的精液……嗯啊!”   “好烫……啊!被射坏了……”   “钦钦,”喻铎川突然咬他的唇,嗓音低哑沉喑,“说你爱我。”   喻钦双眼失焦,腿根抽搐,整个人像丢了魂,爱的本能却依然刻在他的潜意识:“爱你,我爱你,”他的眼泪流进耳朵,“爸爸……我永远爱你。”   喻铎川的心仿佛也在此刻回到了胸口,他揽住喻钦的腰,严丝合缝嵌进怀里。   “我也爱你。” 第37章   再一次睁眼已经到了中午。   喻钦被眼皮前晃眼的阳光刺激得醒来,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纤长的睫毛扑闪。   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得清晰,赤裸温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脸,头顶笼罩着男人平稳的鼻息。喻钦愣了愣,懵然抬头,看到喻铎川近在咫尺沉睡的脸。   昨晚发生的一切登时暴风般席卷而来,劈头盖脸将他刮得踉跄,每一幕都那么的不真实,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梦。   喻钦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在喻铎川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热的,软的。   他的睫毛颤了颤。是真的。   心跳骤然加速,鼻腔一酸,灼热的眼泪划过鼻梁。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以为这辈子都只会发生在他可耻的幻觉里的一幕,居然真的发生了。   喻铎川还没有醒,喻钦怔怔看了很久,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才静悄悄起身,裹上浴袍往浴室走去。   他一瘸一拐站起来,下身忽地一热,含了满穴的精从穴口溢出来,在腿根糊满一片。   喻钦心中羞耻,他根本不记得昨晚喻铎川弄了他多少次,只知道自己追着男人要把精液全都含住,小腹都被射得鼓起。   他咬住下唇,夹紧了腿,却没有立刻去洗,拆了一次性牙刷,站在洗漱台前刷牙。   喻钦脑子里乱乱的,放空着低下头吐出嘴里的泡沫,用水冲掉。头顶一暗,再抬头,喻铎川正浑身赤裸地站在他身后。   喻钦脑子一嗡,目光落在男人锁骨上的咬痕,脸瞬间热得快要蒸发。   有力的手臂从后拦腰将他锁进怀里,喻钦慌张地站稳,后背贴住男人的胸膛,胯间某个硬物随之抵上他的腰。   半分钟后,喻铎川垂眸在牙刷上挤上牙膏,神情淡然,水流灌满口杯。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玻璃杯搁在一边,指节还沾了水珠,往下伸去时,一滴水落在柔软微凉的黑发。   “乖。”   微凉的瓷砖上,喻钦仰头跪在男人身前,两只手紧张得攥成拳搭在膝盖,嘴努力张到最大,尽力去含吮巨大的肉棒。   他也不知道怎么一起床就变成了这样,明明不久前他还在怀疑昨晚的不真实,喻铎川这样一折腾,他再恍惚也只能相信。   男人的阴茎粗黑可怖,捅在喻钦红润的嘴里,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地上冷硬,喻铎川没有欺负喻钦太久,在他嘴里操了一会便挺腰射出来,将跪得腿软的小孩提起,眼睁睁看他把自己的东西咽下去。   “爸爸……”喻钦扶着喻铎川的手臂,双眸湿润,嘴角还挂着溢出来的白精,“我们,我们这是算在一起了吗?”   他胆怯地问出这句话,一双眼期待又恳切地望着他的父亲,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喻铎川抹去他嘴角的东西,忽然笑了:“怎么这么可爱。”   喻钦却觉得他不正面回答,是依然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眼圈一下子红了,着急起来:“你什么意思啊……你都说了爱我了,你说了我是你的,你别赖账。”   他的眼泪掉下来挂在脸颊,胡乱地说:“你、你睡都睡了,难道还想……唔!”   喻铎川低头直接吻住了他。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卷起柔软的舌头缠吻,喻钦被他搂着腰往上提,踮脚艰难地迎合。   “在一起了,”大掌伸进宽大的浴袍,喻铎川低声回答他刚刚的话,喉结克制滚动,“不赖账。”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让人想清楚,看清楚。   他已无法再承受任何一次失去喻钦的可能,如果再有一次,他无法估量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早该明白,他们都是疯子,没有对方就会死。   那就在一起好了,他们活该天生一对。   浴室水声淋淋,雾气覆上玻璃,模糊地映照着两具纠缠的肉体。   白皙的大腿敞开,挂在男人的臂弯,腿间娇嫩的花穴正含着一根粗大的阴茎,飞快地抽插,嫣红的媚肉被勾带出来,羞怯地挽留灼热的肉棒。   喻钦的背贴在冰冷的瓷砖,淋浴的热水浇在两人之间,下身紧密相连,囊袋在阴户不停地拍打,将阴唇都撞红了。   “啊啊……好深……”喻钦手抓在父亲宽阔的背,颈像风雨中摇摆的花枝,黑发湿湿贴在脸侧,双眼迷离,“爸爸……操我……”   水流爬过喻铎川肌肉分明的身体,他的骨架大而宽,抱着喻钦的时候,像狼王叼着一只白毛蓬松的兔子,好似将喻钦折叠一次,就能完全塞入怀中。   “该叫什么?”喻铎川猛地撞开宫口,在喻钦崩溃的高潮中粗喘一声,阴茎碾过层层叠叠的媚肉。   “唔?”喻钦眼前发白,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哭哼着呻吟,对喻铎川的话失去了分析能力,“爸爸……在叫爸爸呀……”   “不对。”喻铎川扶着他的臀,没等他不应期过去,又开始在最敏感的宫腔侵犯,“好好想。”   “啊!我不知道……爸爸……别,啊!太深了……”喻钦尖叫起来,高潮后的女穴浪得喷水,他甚至不知道砸落在地面的水声是花洒还是他的淫水,“不要……啊!我不知道叫什么……爸爸……”   他攀住父亲坚实的背肌,细腰仅仅只有男人手掌横放的长度,被搂住之后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他的嘴唇抖着,小逼快被捅坏了,穴口与父亲的囊袋一次次相贴,头顶的水流落在身上脸上,喻钦突然灵光一闪。   “啊!我知…啊!知道了,停……”他委屈地大哭,“老公,老公!求你……嗯啊……慢一点,求你了老公……”   他天真地以为喊出父亲想听的话就能被放过,可没想到听到这个称呼,喻铎川像发了情的兽,本就可怕的阴茎又涨大一圈,撑得娇弱的宫口发疼。   “啊!怎么又大了……不行!唔……吃不下了……爸爸,慢……老公,老公慢一点,求求你了……”   喻铎川含住他的乳头,舌尖试图顶开奶孔:“叫点好听的,以前不是总爱偷偷说那种话么?”   “……什么偷偷?”喻钦混沌地问,反应过来之后羞得冒烟,“不行……我,我叫不出来……不行……”   “嗯?”喻铎川将他放下,翻了个面,从背后操了进来,“钦钦不听话吗。”   “我……”喻钦踩在喻铎川的脚面,胸口贴着墙,踮着脚承受父亲的冲撞,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小声求饶,“呜……爸爸,你别这样,放过我……”   身后没有回应,迎接他的只有男人更为粗鲁的玩弄。   “爸爸!啊啊啊!你慢一点!慢一点……太深……”   喻钦双手紧攥成拳,抵着瓷砖的锁骨被撞得发红,穴口被父亲故意掰开,像是要把囊袋都塞进去。   他知道以喻铎川的说一不二,若是自己不听话,一定会被操昏在浴室。   喻钦呜咽一声,试着说了一句:“老公……老公鸡巴好大……呜!小逼要被操烂了……”   身后速度依然没有慢下来,喻钦闭上眼,咬牙羞耻地继续:“好深……太深了……骚、骚逼要被大鸡巴顶穿,变成老公的鸡巴套子了……”   “老公玩我的奶子……把奶子揉大,以后给爸爸喂奶……给小宝喂奶……”   “嗯啊……子宫坏掉了……怎么一直在漏水……老公,老公帮宝宝堵逼水……”   喻钦一股脑全部喊完,突然恐惧地挣扎起来,纤细的手臂在瓷砖上胡乱动弹:“爸爸!别再变大了,求你,求你,别变大了,要撑坏了!啊啊啊……”   他崩溃大哭:“你坏……你骗人!你就是想把我弄坏,下面根本吃不下…还在、还在变大……啊…爸爸……求你了…”   喻铎川充耳不闻,捏着臀肉把玩的手在上面留下狰狞的印记,一时间浴室里只剩喻钦的尖叫和下体拍打声。   “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儿学的?嗯?”喻铎川双手捉住他的手腕按在墙上,用四肢将喻钦整个人都钉在了身前,声音含着笑,“都是些什么词啊?钦钦?”   “我…不……啊!不想理你!你坏……”喻钦缩着肩膀哭泣,嘴上说着讨厌,腰却塌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贪婪地迎合着父亲的阴茎。   “乖。”喻铎川对他的乖巧十分受用,细密的吻落在柔软的侧颈,闷哼一声。   硕大的龟头深埋进稚嫩的子宫,射出一大股烫人的精液,全部打在敏感的肉壁之上,毫无预兆的射精令喻钦很快陷入潮吹,踮着的两条腿发软颤抖,只能依靠在父亲的胸膛才能不摔倒。   “啊!呜呜呜……爸爸!”   他嗓子哭得发哑,过于激烈的高潮无法承受,下意识寻求最信赖的人保护,紧紧扣住喻铎川揽在腰上的那只手,哭着将手塞进男人掌心。   喻铎川含住他的耳垂,哑声道:“再奖励你一些。”   喻钦还在疑惑是什么奖励,埋在体内的阴茎迅速膨胀,跳动,而后,身后传来男人压抑的喘息。   激烈的水柱迅疾地打在敏感的宫腔,比射精更猛烈,更烫。   喻铎川尿了进来。   滚烫肮脏的尿液被父亲一滴不剩地尿进他柔软的子宫,可怜的女性器官被迫盛放浓骚的尿水,入口被堵住,只能一点点被尿大,如同怀孕几个月的孕肚。   “啊!太烫!爸爸!”喻钦失声捂住肚子,白皙的身体浮起异样的潮红,难以置信父亲居然会将尿液灌进来。   喻铎川边尿边操他,蓄了一晚的尿水又多又浓,即使阴茎塞在身体里,也能听到清晰的排尿声,仿佛喻钦就是一个独属于父亲的下贱尿壶。   “宝宝。”男人环着他的小腹,一遍遍吻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直到喻铎川缓缓将自己的阴茎从他的穴里抽出来,喻钦低头,看到被操软了的穴含不住满子宫的精与尿,穴口瞬间涌出一大股黄色的液体,顺着腿根往下流。   而他的小茎,竟也在这样的冲击下失禁,一时间前后都在出尿,修长的长腿漫上淡黄,任凭他怎样收缩穴口都没有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性爱玩具。 第38章   从浴室里被抱着出来时,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精致的餐食。   喻钦裹着大浴巾,无力地由喻铎川替他穿上新的衣服,被抱坐在腿上,一口一口喂进饭。   “多吃点。”喻铎川垂着眼,盯着喻钦塞得鼓鼓的脸颊,眼中带了笑意。   喻钦早就饿了,喻铎川做得太凶,简直像从未吃过肉的饿狼,一整晚叼着他不放。   离开了酒店,按下安全带的卡扣,喻钦忽然想起一件被遗漏的大事:“爸爸,出成绩了!”   喻铎川一顿,停下了发动车的手。   喻钦连忙打开手机,将自己的准考证号输进成绩查询的网站。喻铎川则按照之前班主任的教程,从喻钦的班级群里找到班主任分享的一分一线表,根据喻钦的分数对应他今年的大致排名。   所谓的分数线每年都不一样,不具有参考意义,但每个学校每年在各省划线时的大致排名不会有很大波动,知道分数对应的排名,也就基本知道能上哪所大学。   “比x大的划线排名超了五百名!!”喻钦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爸爸,是不是没问题了!”   喻铎川被他紧紧搂住脖子,眉眼都是笑意:“嗯。”   “我可以走读啦!”喻钦稍稍分开一点看着他,眼睛笑得弯弯的。   “就想着走读?”喻铎川挑眉。   喻钦抿着嘴偷笑,用鼻尖蹭他的鼻尖:   “是就想着你。”   喻铎川将车开到了公司,昨天实验室的事还有很多后续问题需要处理,他让喻钦待在办公室休息,便匆匆离开。   说起来,今天可是他们恋爱的第一天,喻钦当然想一刻不离地黏着喻铎川,可没办法,他是个懂事的男朋友。   他想着想着又傻笑起来,打开手机自拍了好一会,挑出最满意的几张,传到喻铎川的电脑和pad,一个一个换上壁纸。   他看着屏幕里嘟着嘴亲吻的自己,拍了一张办公桌的照片给喻铎川。   钦钦:给它们换新衣咯。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回复。   铎川:可爱宝宝。   后面还跟了一个灰色兔子亲白色兔子耳朵的动图。   喻钦一愣,没出息地脸红了。   其实喻铎川以前也爱夸他,可爱好看厉害信手拈来,多吃了半碗饭都会摸着他的脑袋说他乖,可现在关系变了,再听这些话,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喻钦捂着脸自暴自弃扔了手机,用电脑将之前就拟定好的高考志愿一个一个输进报考网站。   公司最近忙,喻铎川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回来,接近六点时发来一条语音。   铎川:“宝宝,我这边结束大概八点,要不要让乔叔先送你回家。”   钦钦:不回家 要等你   铎川:“乖,我让人给你打包晚餐送上来。”   钦钦:好[乖巧]   没过多久,杨怡便提着食堂打包好的晚餐送到了办公室,里面都是喻钦喜欢吃的菜,他知道肯定是喻铎川特意叮嘱过,心里甜滋滋的,将饭菜都吃得光光。   直到八点半,喻铎川才终于忙完,甫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被喻钦扑了个满怀。   “辛苦了!”喻钦抱着男人的腰,仰起头撒娇,“好想你。”   微凉的手指从他的鼻梁刮过:“我也想你。”   两人一起回了家,被喻铎川牵着手往二楼走时,喻钦回头看见半掩的客房门,忽然像有一根针在心尖刺了一下。   他的脑海闪过许多画面,纷杂而凌乱,他抓不住首尾,却记得当时的每一滴眼泪,每一次心碎。   这扇门——他终于再也不用为这扇门囚困,可他不敢回望,不敢再重新体会任何一次绝望的感觉。   察觉喻钦眼中的泪光,喻铎川脚步顿下,像是明白了什么,喉结滚动,转过身将喻钦揽进怀里:“……宝宝。”   温暖的体温与熟悉的气息笼罩,喻钦倏地眼圈通红,积攒了不知多久的委屈汹涌而出。   他被满涨的情绪冲击得手脚发颤,嘴唇哆嗦着,开始毫无章法地捶打男人的胸膛:“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甚至无法形容,不知所云地胡乱说着,“我那么爱你……可、可是……爸爸……我真的…真的只爱你…你为什么……你……”   直到此刻,他终于承认他对喻铎川有恨,可他实在太爱、太爱喻铎川了,和那么多的爱比起来,这些恨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只有在被没有保留地偏爱时,才能占据片刻上风。   喻铎川全盘接收他的发泄、捶打,每一下都仿佛穿过皮肉,鞭笞在心上,深刻的疼痛饶是隐忍如他,也无法克制地轻皱起眉头。直到喻钦没了力气,他才伸出手将人圈进臂弯,一个个烫人的吻落在那张脸上:“对不起。”   “啊……”压抑的呻吟自房间响起。   喻钦弓起腰,手揪住床单,满脸是泪地看向身下的男人。   赤裸的双腿间,喻铎川正埋在他的穴里,英俊的脸遮去了大半。男人绕着阴蒂舔顶,舌尖轻轻弹动这小小的骚肉,直舔得挺立红肿,穴里渐渐出了水,从臀缝流下,浸湿床单。   “啊……啊啊……”   喻钦不自觉并起腿,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那处地方也可以被舔得这样舒服,像是随时都要尿出来,不要脸地喷一床。   男人火热的口腔几乎要将他融化,粗糙的舌苔刮过阴蒂,阴唇,将挺起的阴蒂戳来戳去,舌尖在尿道口附近顶戳,仿佛在用舌头操他的尿道。   “不行……爸爸……求你……”   喻钦的腿胡乱在空中蹬,无力地去推喻铎川的肩,被男人一手抓住,按回床上。   “乖。”喻铎川张嘴包住阴蒂周围的嫩肉,用力一吸。   “啊!!”   强烈的酥麻感遍布下体,全身过电般抽搐起来,喻钦尖叫一声,逼口收缩,理智全部覆灭,喷出的淫水全都浇在男人的下巴。   喻铎川含住失控收缩的穴口,喉结滚动,将泛滥的淫水全部咽了下去。   “呜……爸爸……”   喻铎川撑起身子,薄唇润泽,问:“喜欢吗?”   喻钦抖着声音:“喜欢……”   喻铎川缓缓将忍耐已久的性器顶入紧致的女穴,摸到喻钦的手,按在他脸侧,十指相扣。   阴茎入到了底,喻铎川喘了一声,嗓音低哑:“爱我吗?”   “……爱。”喻钦仰着下巴去吻他,双腿盘上男人的腰,“爸爸,我爱你。”   粗热的阴茎开始在穴里动起来,敏感的内壁被柱身摩擦,馋出了水,抽插间带起“滋咕”水声。喻钦被喻铎川密密地吻着,舌头交缠,好像要被含化,兜不住的涎水从嘴角流出来。宫口被操得又麻又痒,男人坚持不懈地要操开这肉嘴,把喻钦撞得腰眼都酥了。   勃发的性器在嫩穴里不停干,喻钦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被亲生父亲操,在被他最爱的男人操,巨大的心理快感便从心脏不停迸发至全身,恨不得用自己的阴道将喻铎川整个包裹进去,永远不分开。   “呜!”   呼吸猛地一窒,喻钦尖锐地叫出了声,阴茎终于挤开紧致的宫口,全根没入的感觉让他恍惚间以为肚皮都被顶穿,娇羞的小嘴欢欣地吃住肉棒,绞得死紧。   “啊……太深了……”   喻钦急促地喘息着,手肘动了动想要喻铎川抱他,喻铎川松开按住他的手,将人按进怀里。   喻钦搂着男人的脖子,下面每一下都撞得深,他很乖,努力打开自己的腿,让青筋虬结的阴茎能更轻易地进入。   “舒服……唔、深……”喻钦胡乱呻吟着,将头埋在喻铎川的肩上,“爱你……爸爸,我好爱你……”   “钦钦。”喻铎川的手掌摸着他的后脑勺,感受到肩膀一片湿热,哑声说,“都是我的不好,原谅我,好吗?”   喻钦眼下一片红,带着哭腔开口:“那你要、要一辈子都爱我……和我在一起,我就、原谅你。”   “好。”   喻铎川深深吻住他,拇指擦过被使用过度的穴口,阴唇被持久的操干和阴毛的摩擦弄肿了,却还不知羞耻地夹着男人的阴茎。   “啊……爸爸……啊……”   喻铎川吻住他的嘴,窒息般搅动他的口腔。好像又要被操到高潮,喻钦神志不清,身体不停颤抖,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呜……求你……爸爸……老公……”   喻铎川痴迷地舔他的脖子,乳头,下面密不可分地贴着:“我在。”   “爱,爱你……啊!”喻钦猛地夹紧男人的腰,目光涣散地失声喊,“用力,用力一点……爸爸!”   喻铎川的指腹按上阴蒂,让他的快感再上一层。喻钦的腿细密地抖起来,他尖叫哭喊一声,眼泪打湿眼角,穴肉要命地紧吸住男人的阴茎:   “啊啊啊啊……喷、喷了……爸爸……射给我,射给宝宝……”   汹涌的淫水将床单浇湿,喻铎川在淫荡的穴肉吮吸中忍不住闷哼,囊袋在穴口狠狠一撞,肉棒深深埋进宫腔。   浓稠的精液在下一秒从马眼射出,将饥渴的宫壁浇了个透湿,灼人的温度烫得喻钦尖叫,像脱水的鱼在床上颤抖,甜腻的春水从穴口喷出。   “啊!救我!爸爸!唔…被射坏了……”   喻铎川将精液一滴不剩喂进了那口贪吃的逼,翻了个身,让喻钦趴在自己身上缓过那阵高潮,手掌包住饱满的臀肉轻揉。   喻钦完全没了力气,半阖着眼喘息,过了很久才停止细微的抽搐,乖顺地趴在男人的胸口准备睡去。   喻铎川的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将阴茎缓缓从穴中抽出来。   “不要!”喻钦一下睁开眼,紧紧夹住他的腰,“不许出来。”   喻铎川一愣,而后笑了:“这么贪吃?”   喻钦红了脸,小手半握成拳缩在他的胸口,下身紧吸着父亲的阴茎不放:“想含着爸爸嘛……”   喻铎川捏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将阴茎重新顶了进去:   “以后都含着睡觉,好吗。”   阴茎顶到深处,喻钦打了个颤,眼中尽是依赖:“好。” 第39章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在床上划下一道金色的细光。   喻铎川睁开眼,低头看见喻钦趴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睡得正香,手搭在脸侧,嘴唇还微微嘟着。   他轻缓地翻身,令喻钦背躺上床,虎口卡住他的大腿,抽出阴茎。   喻铎川盯着两人交合之处,阴茎“啵”一声从穴口分离,含了一晚上东西的穴一时闭不上,张了一个小指的缝,露出红彤彤的媚肉。   而后,穴口呼吸一般吐动几下,突然吐出一大股浓白的精液。   可爱。   喻铎川满意地勾起嘴角,将精液涂满喻钦的阴唇,又用手指上剩余精液全部抹在了他的唇瓣。   男人拿过手机,拍下淫靡的一幕,才起身走向浴室。   喻铎川洗漱完出来时,喻钦正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喻铎川,喻钦扁了扁嘴,张开手:“抱。”   他的双唇莹润,身上遍布吻痕,乳头被啃得红肿,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打开。   喻铎川俯身抱住他,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早安,钦钦。”   “早安爸爸。”喻钦搂上他的脖子,任男人将他抱进浴室细细清理,又挂在对方有力的臂弯上洗漱。   他像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儿,四肢软软被摆弄,套上了喻铎川为他挑选的衣服,早餐也是坐在父亲的大腿上吃完的。   一上车,喻铎川便拉下挡板,在后座抱着喻钦缠绵地接吻。   男人按着他的后脑勺,攫取般含住他的唇瓣吮吸,舌头舔过他的上颚,牙床,又缠住娇软的小舌,发出细微的水声。   怎么都吻不够,怎么都亲密不够。好像要把这几年错过的时光都补上,一刻都不愿分离。   喻铎川的手从喻钦宽松的裤腰探下去,伸进内裤,摸到早已湿润的穴口,用整个手掌包住了软嫩的穴。   喻钦抓着父亲的衣领喘息,用羸弱的力气去推他的肩膀,眼尾泛红:“不要……呜……待会你就要走了……”   可喻铎川像没听懂,手上更是愈发用力地摩擦他的女穴。   男人手掌粗糙,掌心按在阴唇上,用力往下按,直将阴唇按得往两边撇开,摩擦到里面的媚肉,层层叠叠又滑又嫩,简直让人上瘾。   而喻钦紧紧攀着他的手臂,白皙的手背浮起青筋,被摸得快要受不了了,也没有再出声阻止他的父亲。   他的乖顺是隐秘念头的催化剂,腐败邪恶的欲望在心底滋生发芽,愈是压抑就愈是强烈,喻铎川呼吸一重,眸光渐渐暗下去。   幽暗阴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气轻柔得像在蛊惑:钦钦这么可爱,没有一处地方不讨人喜欢,就该被父亲疼爱,被父亲操,一辈子都是。   最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哪都不去,不用上学,不用交友,不要和别人说一句话,专心专意圈禁在只有他的世界里,就够了。   喻钦被摸得渐渐动了情,开始自发地在喻铎川的手掌上磨,流出的逼水打湿了男人的手,从指缝流到了内裤。   看着喻钦迷离的脸,那样漂亮、勾人,喻铎川心里的邪恶突然失了控,他将手指狠狠插进他的穴,在紧致的内壁用力搅动,说:“钦钦。”   他与心中的魔鬼一齐开口:“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打破了伦理的禁锢,心底最深处蠢蠢欲动的欲望也随之揭开。他不再是那个游刃有余置身事外的父亲,天神褪下金光,露出肮脏的世俗欲念,他渴望控制,占有,想把眼前这个人永永远远,变成自己的独属物。   喻钦被插得差点尖叫,任由嫩逼被玩弄,软在父亲身上全身心依赖,连一丝惊讶与恐惧也无:   “爸爸……爸爸想怎么样,都、都可以……钦钦最乖了……”   喻铎川听着他的一番话,尾椎一麻,竟就这样射在了西裤里。   他捏起喻钦的下巴狠力吻了上去,疯狂吸吮儿子柔软的小舌,力度大得好像要将他整个拆吞入腹,融进自己的骨血。手指也不停歇,又重又快地奸弄敏感点,喻钦的背脊在他的手掌下颤栗几许,骤然紧绷,哭着抵达了高潮。   他盛了一手淫水,看着完全瘫软在自己身上的喻钦,那么乖,那么脆弱,眼中的欲望快要化成实质,挣破牢笼吞噬恶念本源。却还是闭上眼,压抑下那股躁动,没忍心过早地将那样变态的欲望施加在喻钦身上。 第40章   喻铎川又忙了一个上午,午餐时才重新回到办公室,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摆在茶几上。   “怎么不下去吃呀?”喻钦趴在沙发看电影,勾着脚晃,过踝的白袜显得格外幼齿。   喻铎川没有回答,用算得上粗鲁的动作将喻钦抱起,脱去他累赘的裤子,从西裤中释放出早已挺立的阴茎,对准嫩红的穴操了进去。   “啊!”一下子入到了底,穴口被撑得发白,喻钦失声叫出来,“疼……”   “乖。”忍了一个上午的欲望被湿热的穴道包裹,胸口那份躁动稍稍平复,喻铎川环着喻钦:“含着吃饭。”   他一口一口给喻钦喂饭,喻钦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父亲如此执着于喂食这件事,但他享受被喻铎川照顾的感觉,自然不会拒绝。   此刻倘若有人拉开门,就能看到这诡异又香艳的一幕。   漂亮天真的孩子脱光了裤子,圆滚的肉臀裸露在外,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女穴,此刻正含着父亲从西裤中戳出的丑陋阴茎,紫黑的柱身与白皙的肉臀形成强烈色差。他们下身荒诞,上身也依偎在一起,父亲像对待婴儿,又像是对待囚禁的金丝雀,一勺一勺细致地喂进饭菜,而孩子表情依赖又享受,混不觉这对关系的扭曲。   吃完饭,男人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失重感侵袭,喻钦“呀”一声,两条白细的腿在空中乱蹬了几下,忙不迭勾住了喻铎川的腰。   粗长的阴茎随着男人的步伐在穴里顶动,顶着宫口不停挑拨,可怖的快感刺激得喻钦流出泪来,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被有力的大掌捏住臀肉不允许动弹。   走进休息室,喻钦被轻放在床沿,男人分开他的膝盖,再不留力地抽插起来。喻钦抓不到男人的肩膀,只能攥紧床单来承受猛烈的进攻。   “啊……爸爸…慢…啊!”   男人深重地操他的穴,阴茎破开层层肉壁,直捣宫腔,将穴操得淫水飞溅,逼肉外翻,淫靡如绽放的花瓣。   喻钦高仰着头,细瘦的颈绷起青筋,平直的肩颈因为极致的快感而颤抖,乳肉遍布吻痕,乳头凸起,好像刚刚哺乳了一个凶狠的孩子。   “爸爸……老公……唔…好棒……”   喻铎川眸色一沉,将他的腿并拢,提着脚踝自下而上地操他。喻钦失声尖叫,手胡乱在空中抓了几下,又被穴里恐怖的快感撞得使不上一点力。   喻铎川一直往一个角度又深又狠地操,喻钦的肚子被顶出可怖的凸起,像有怪蛇在他的腹部作乱,宫腔都快被撞变形了,可怜兮兮地裹住阴茎,喷出一股股委屈的淫水。   “求你……啊……爸爸,求你…轻一点……啊!”   他颤栗着哀求,男人的掠夺性太过凶猛,他根本无力承受,两条腿被撞得不停乱晃,喻铎川捏住眼前白嫩的脚掌,啄吻柔软的脚心,含住小巧圆润的指头轻咬。   “啊……”脚踝在男人的掌心颤抖,喻钦无助地喃喃,“舒服……爸爸,太舒服……我不行……”   精致的脸蛋爬满眼泪,一副被欺负得过狠的模样,逼都被操得外翻,翻出色泽淫荡的媚肉:“求你了爸爸,轻点……啊!轻点……肚子、要被操穿了……坏了……”   喻铎川的目光落在喻钦的小腹与淫靡的下身,故意打开他的腿,让穴口的“惨状”暴露在他眼前。   果然,喻钦看到自己被完全操开的小逼,吓得大哭起来:“啊!你别那么凶了!都翻出来了,要坏了……你的东西把我都弄坏了!”他越说越害怕,伸手去推喻铎川,“你出去!出去……收不回去怎么办…爸爸!你不许动!不许!”   他伤心欲绝,看着自己被操出来红艳逼肉,伸手想要将它们塞回去,却在喻铎川抽出阴茎再操进去时重新被翻出来。   “你干嘛!你别再弄了!爸爸!”他真的吓坏了,为什么怎样都弄不回去,难道以后都要翻着逼吗,那像什么样子,肯定比婊子还骚,况且,内裤磨着那么嫩的穴肉,一定会磨坏的,“求你了……爸爸,爸爸,真的不行……”   他哭得实在厉害,男人的下身却因此更加兴奋,一下抽出自己的阴茎,握住柱身,用龟头在外翻的穴口用力甩打。   “啊!你干什么!别打!啊!”   喻钦眼睁睁看到自己“坏掉”的穴被这样过分地打,气得去挠喻铎川的胸口:“爸爸…爸爸你理理我!不许这样!”   喻铎川攥住他的手腕吻了几下,哄他道:“宝宝,我是在帮你,看。”   他说着又用冠头在外翻的逼肉上甩了几下,嫣红的嫩肉受到冲击,像遇到了坏人,被甩得慢慢往里缩。喻铎川看得喉结滚动,将喻钦的屁股上托,开始用整个柱身拍打他的阴唇。   他声音低哑:“看,没有骗你。”   喻钦愣住了。   他以为坏掉了小逼就这样被父亲“治好”,乖巧地缩回穴内,变成原本那个白嫩软胖的小穴。   父亲没有骗他。   “错怪老公,该怎么办?”那个称呼从喻铎川口中说出来,喻钦全身敏感得一抖,穴口收缩着夹住在阴唇之间缓缓摩擦着的柱身,勾引对方填满自己。   喻铎川分明感受到了他的邀请,却偏偏不进去,龟头碾着阴蒂玩弄,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过穴口又挪开。刚体验过极致的快感,转眼被这样折磨着,穴里空虚得流水,逼口嘬着阴茎翕张,饥渴地想要吃下面前这根大东西。   “对、对不起……”喻钦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爸爸,对不起。”   他往上抬了抬臀,讨好到:“我错了……爸爸,你进来……”   喻铎川忽然扇了一掌那放荡的阴唇,淫水溅在他的西裤,喻钦哭噎一声,连忙用手护住自己被打肿的逼口:“……爸爸?”   “把逼掰开。”   男人不动作,只用词粗鲁地命令他顺从,交付自己。   喻钦纤长的睫毛颤抖几下,指尖缓慢地从穴口移开,指腹抵上阴唇时,又突然抬头怯怯看了喻铎川一眼,样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吸了吸鼻子,将两瓣肥嫩的肉唇往两边掰开,露出女穴嫣红的媚肉,因为之前被操得外翻,男人粗糙的阴毛又撞又刮,色泽深了许多。   阴茎直直操了进来,一下顶到很深的地方,喻钦的手一下松了,手腕摔在床单:“啊!”   他仰着下巴哭叫,穴肉激动又贪婪地含住肉棒,光是感受到父亲的温度都快兴奋到潮吹,喻铎川被他绞得头皮发麻,又重重打了下阴蒂:“掰开,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阴蒂被男人打得歪了,刺激得女穴深处喷出一股热液,又淫荡地重新挺立起来。   喻钦忍着全身的酥软去掰自己的逼,那嫣红的小口被掰成迎接男人侵犯的骚洞,尽管被囊袋拍得充血了也努力张开着:“爸爸……钦钦错了,钦钦听话……”   他边哭边小声说:“钦钦掰着逼给爸爸操。”   意味不明地一声笑,温热的嘴唇印上他的泪痕,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尿在里面好不好。”   喻钦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想起在酒店那次被男人尿到失禁的自己,浑身羞耻得发起抖来:“爸爸……”   “嗯?”喻铎川垂眼看他,明明神色冷淡,喻钦却分明感受到了威压。   他不自觉别开视线,脸色涨得血红:“我怕……怕我会……”   男人似乎明白了,轻笑着补全他的后半句话:“怕自己漏尿是吗?”   “爸爸!”   明明也没有那么奇怪,喻铎川的用词却让喻钦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被男人操烂了的玩偶,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可能突然失禁,黄色液体从大腿内侧蜿蜒一路。   喻钦又气又恼,噘着嘴生了好一会的气,喻铎川看够了他发脾气的可爱模样,这才抱起他,宠溺地安抚他的后背,貌似诚恳地道歉:“我的错,怪我。”   他抱着喻钦离开床榻,踢开浴室的门,将人转了个身背对着重新操了进去。   看向镜子里被摆布的雪白人影,喻铎川抬起他的一条腿:“会好好含住吗?”   喻钦眼中还含着眼泪,有些不安地扭了扭屁股,阴茎在扭动间卡进了娇软的宫口,他肩膀一颤,哪怕羞耻,却无法做到拒绝他的父亲、他最爱的男人用尿填满自己宫腔的那种满足感,抿着唇点了点头。   男人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来,掐在他腿根的那只手忽然用力,接着喻钦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力打在女穴内壁,那么烫,那么有力,热意从宫腔深处逐渐蔓延,仿佛层层叠叠的褶皱也在这股力量前被熨平。   是父亲的尿。   喻钦失声叫着,腹部在越来越多的尿液的灌入下开始鼓胀,镜子里的那人小腹圆圆,像是怀了孕,稍稍一动弹都能敏锐地感到液体的摇晃。   男人含住他的耳垂,手掌轻轻抚过那鼓起的小腹,忽然松开了扶着他的那只手。   “啊!”   喻钦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摔去,女穴一下脱离阴茎,只剩那根巨大的、可怖的东西在空气里晃。他趴在地上,深处的尿液却没有了阻塞,大股从嫣红的穴口喷出来,砸落在地板的声音那么清晰。   喻钦慌张地支起身子,想要爬起来,却被男人踩住了臀。   黑色皮革的鞋身在雪白臀肉上踩出一点凹陷,喻钦便不敢动了,像一个用烂了的、破损的玩具在男人面前喷出尿液,淡黄色的液体在身下流了一地,终于快喷完时,仅剩的一点液体顺着翕张的逼口流出来,滴滴答答。   “别看……别看我……求你……”   喻钦因为巨大的耻意撑在地板上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从后抱了起来,温柔地舔去眼角的泪水:“宝宝好乖,不哭了。” 第41章   午睡喻钦睡得很沉。   喻铎川醒来时没有叫醒他,阴茎从穴里抽离,闭合不上的穴立刻争先恐后地将汩汩浓精漏了出来,在腿根湿了一片。   喻铎川看着他乖巧熟睡的侧脸,爱怜地落下一吻,穿衣出去了。   喻钦接近四点才悠悠转醒,稍一动弹,便感受到下身的湿润。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攥着被角犹豫片刻,心虚地往四周望了望。确认喻铎川不在,才红着脸将小穴外流出来的精液用手指抹了,再吮着吃掉。   这个举措令喻钦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变态,羞得脸颊发烫,好一会才慢吞吞起床,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办公室只有喻铎川一个人,男人坐在转椅上,低头专心地阅览文件。   “爸爸。”   喻钦小声喊,高大的转椅一晃,转到了正对他的方向。   喻铎川冲他伸出手,喻钦走过去便被揽腰抱住,顺势坐到了男人腿上。   “懒虫,”喻铎川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睡得好吗?”   “好。”喻钦搂上男人的脖子,岔开腿贴着他,主动送上柔软的唇瓣供人品尝。   喻铎川按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吻了下去。   下唇被含住用力吮吸,喻钦很快软了身体,喻铎川捞起他刚刚穿好的衣服,顺着腰线,抚摸到乳头。   “唔……”   敏感的乳头被揪住搓揉,喻钦鼻间不可自抑地喘出声,喻铎川的舌头伸进他的口腔用力搅动,滑腻的舌抵住他的上颚,像性器抽插般动作,色情又霸道。   喻钦闭着眼沉浸在这窒息的吻里,唇瓣被男人吻肿,包在温热的口腔中,舌头也整个麻了,只能愣愣地伸着,在父亲缠吻上时任由玩弄。   胸前的手挪到他的臀瓣,他发现喻铎川分外喜欢自己的肉臀,连睡觉时都要握在手里,后入时更是像教训不听话的小孩般在上面甩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人声,明显有人靠近,低声交谈着工作上的事务,将要推门来见喻铎川。   “啊……爸爸……”喻钦慌张地推拒父亲的胸口,“来人了……”   喻铎川充耳不闻,用力地吻他的嘴,手指钻进内裤摸他湿漉漉被操得外翻的穴。   谈话声越来越近,喻钦快急哭了,臀在喻铎川大腿上不安分地动,面前的胸膛却犹如铁铸,怎么推都没有用。   “爸爸……你放开我……别再、啊!”   他不敢想象被父亲的下属看到自己与自己的父亲接吻缠绵,下面还像漏水般泛滥,会是多么可怕的画面。   他的父亲这么威严,这么高不可攀,他们肯定会觉得,是他这个不要脸的儿子在勾引自己的亲生父亲,肯定会在背后偷偷骂他骚,骂他淫荡。   喻钦一想到这里,便羞耻得快要昏厥。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宽敞的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得一室亮堂,墙上的挂画,桌边的兰花,无一不昭示着主人高雅的品味。   而坐在中央的男人,西装革履,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搭在桌上的一只手腕袖口妥帖,面容冷峻如松,抬眼时凌厉的目光比松上积雪还凉。   前来报告的职员大气不敢出,恭敬地走至办公桌前,将手中的资料递到喻铎川面前。   “喻总,这是重新修正过的方案,请您过目。”   修长的手指翻开第一页,快速浏览起来。   办公室内一时落针可闻,只剩下纸张翻页声。   而办公桌之下,喻钦裤子半褪,跪在父亲胯间,男人西裤的拉链拉开,露出勃发的阴茎和浓黑的阴毛。   喻铎川戴着腕表的手掌控着他的头顶,喻钦艰难而惶恐地吞吐面前这根粗大到吓人的丑陋性器,软滑的舌头在肿大的冠头上打转,尝试用舌尖去戳敏感的马眼。   男人面色不变,阴茎却猛的跳了跳。   喻钦像受到莫大的鼓励,展开舌面用力磨过阴茎的冠头,然后一路舔到根部,将沉甸甸的囊袋含进嘴里。   “这个点我之前已经强调过,为什么在这一次方案依然出现?”   喻铎川严厉的声音响在头顶,文件摔在桌上,男人后靠上椅背,状似调整坐姿,插在儿子穴里的鞋尖却又顶进去几厘米。   喻钦庆幸自己正含着男人的东西,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吓得眼泪砸在喻铎川的阴茎上,委屈地被皮鞋亵渎身体,嘴里还要卖力地讨好。   喻钦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妓女,别人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欠干的婊子,低贱又淫荡,只配缩在黑暗的办公桌之下,被嫖客用鞋尖插逼。   职员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动弹。   但今天的老板似乎格外好说话,只让他们滚回去好好修改,不要再让他看到这样低级的错误,便挥手放了人。   门轻轻关上,办公室重新回到寂静。   喻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爬出来接受父亲的爱抚,将粗大的阴茎吃进湿得不行的女穴,来缓解穴里的饥渴。   可没有。   喻铎川仿佛真把他当成了一个下贱的妓,只用鞋尖赏赐他,在他的穴里粗暴地捅弄,胯间的肉棒不断往他的喉管中顶,逼着他整根含下,被动地深喉。   喻钦在自己的想象中耻到流泪,却还是乖顺无比地吞咽阴茎,敞开逼让父亲插。   而他居然真的在这样羞辱的对待中高潮了,含着父亲阴茎与鞋尖尖叫,女穴喷出一大股水液,失禁一般洒在男人昂贵的皮鞋上,在喻铎川抽出鞋时依然小幅度地抽搐着,渴到极致地咽下男人全部的精液。   不知过了多久,阴茎从他嘴里抽出,下一秒,被他喷湿的鞋尖顶住他的下巴,抬起来,喻钦在黑暗中仰望着如神明的父亲。   男人修长完美的腿交叠,鞋尖上顶着一张漂亮又娇艳的脸,他手肘撑在扶手,手指抵在脸侧,控着脚尖颠了颠,笑容漫不经心:   “鞋都被你喷脏了。”   眼泪从眼尾漫出来,喻钦在地上跪直了,比刚刚的职员还恭顺:“对、对不起,爸爸。”   喻铎川挑了挑眉,鞋尖离开他的下巴,往一旁随意一点,像拈开肩头落下的一片落叶,像打发掉使用完的妓女:“提上你的裤子去沙发,我要工作了。”   喻钦眸光一闪,委屈至极,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听话了却还是吃不到父亲的阴茎,可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他一个字都不敢问。   喻钦乖乖从办公桌下光屁股跪着爬了出来,穴口莹亮,腿根全是水。他在一旁笨拙地提上裤子,低头看到自己裆部湿了一片,像尿了裤子,咬着下唇走向沙发。   他沉浸在被父亲“丢弃”的悲伤里,也就没有发现身后男人眼里深深的逗弄意味。   喻铎川一个下午都很忙,即使穴里饥渴得一直在流水,喻钦却也只能在一波接一波来办公室商议的人面前拼命忍住,夹着腿蜷在沙发上,假装看电影,偶尔偷偷抹掉眼泪。   下了班,在车上喻钦就完全忍耐不了了,有些凶狠地拽掉喻铎川的裤子,用手撸动几下男人胯下还在沉睡的巨兽,便往自己湿透的穴里塞。   “唔……”   喻钦岔着腿吃到了最深处。   喻铎川扶着他的臀,轻轻揉动,明知故问:“宝宝,怎么了?”   喻钦听到他这样问,一下子便哭起来,难过地皱着脸,下身还摇着屁股去吃阴茎:“你……你都不操我……你欺负我……”   喻铎川一把掐住他的腰,重重往上一顶:“这不是在操你吗?”   “不是……不是现在!”喻钦生气到去锤他的胸口,“是之前!你都只用鞋……你坏!你只让自己舒服了,啊……就不管我了……”   喻铎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头吮吸他的下唇,眼角藏着偷笑的罪证:“可能是爸爸太忙了,没发现。”   车开至别墅门口,男人推开车门,身前挂着个娇小人影,纤细的腰间系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挡住底下淫荡的风光。   喻钦双腿紧紧夹着喻铎川的腰,忍受着穴里阴茎的冲撞,几乎要在太阳下放荡地潮吹,直到男人走至餐桌坐下,才松开了咬在他锁骨上的力道。   男人摸了摸锁骨的牙印,笑道:“钦钦是小狗吗?”   喻钦闻言,红着脸拉起他的手盖在自己头顶,摇着脑袋蹭了蹭:“爸爸的小狗。”   保姆正在厨房收拾卫生,隔了扇玻璃门,喻钦不敢放肆,颤着腿根坐在喻铎川腿上,由父亲给自己喂饭。   “爸爸……”   半露在外的臀肉被喻铎川色情地抚摸,从臀瓣摸到臀缝,碾着他敏感的后穴磨。   喻钦难耐地喘,脸红扑扑的,保姆从厨房出来时,还关切地问了他一句是不是生病了。   喻钦连忙摇头,害羞地往喻铎川怀里缩,喻铎川拍了拍他的背,谢过保姆的关心,并表示已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事情,可以早点回家。   保姆的身影一消失在玄关,一直压抑的渴求终于得以释放,喻钦立刻骑坐在父亲身上摇胯摆臀,简直像这辈子没吃过男人的阴茎。   “啊……爸爸……操我……”   他仰着头放荡地起伏,臀肉在喻铎川的大腿上撞出肉波,穴里水声泛滥。   他的衣服被喻铎川扯开甩在了地上,而男人却还衣冠楚楚,穿着板正的西装被他含着肉棒。喻钦低下头,看到粗黑的阴茎在自己的穴里进出,刺激得夹紧穴更加卖力地套弄父亲的阴茎。   喻铎川丢了筷子,握住他的臀挺胯用力上顶,很快操开宫口,一举顶了进去。   “啊!”喻钦颤抖着喷出淫水,夹着男人的阴茎激烈高潮,紧致的穴要命地吮吸这根粗大的肉棒,那一瞬的快感几乎让人魂飞。   喻铎川终于不再逗弄他,抱起他按在桌上,掰开白生生的大腿,站在桌边打桩一样干他。喻钦无措地抓住桌沿,与一桌精致的菜碟摆在一起,也成了要被父亲享用的一道甜点。   高潮的不应期还没过,被这样凶猛地操干,快感海浪似的吞噬着喻钦,喻铎川往里顶一次,他便哭着弓起腰抽搐起来,小穴坏掉一般随着男人的抽动往外喷水。   “不行……啊!爸爸……慢一点……受不了了……啊!”   喻铎川被穴里的紧致与滑嫩干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喻钦的求饶,压住他的腿叠到胸口,令嫩穴门户大开地承受操干。   “怎么这么欠干?嗯?”   他伸手去揪喻钦的奶子,小小一团软肉被捏的通红,可怜地凸在那,随着他的操干轻晃,荡起肉浪。   喻钦很白,皮肤细腻,乍一看更像是女人的身体,胸口小小的鼓包若是再大些,穿上女装一定会非常好看。   餐厅的灯光朦胧,打在他白皙的腿根,仿佛堆叠了几层轻纱似的裙摆,如梦似幻,迷了旁观者的眼。喻铎川失控地吻住他,胯部快将挺翘的屁股撞变形,嫩穴在阴茎凶狠的进攻下摩擦得红肿,被粗大的柱身勾带出里层的媚肉。   “啊!爸爸……不行了…死掉了…唔…爸爸……”   喻钦氧气不足地喘息,粉色的小茎在小腹直挺挺地晃,流出来的水在桌上积了一滩。   “求你……啊!爸爸……求……我不行……”   他全身大汗淋漓,发梢湿漉漉贴在脸上,身上的细汗在光下泛着一层釉质光泽,像落了雨的瓷,细腻光滑。   喻铎川托着他的屁股冲撞,俯下身,咬住喻钦嫩生生的耳垂,哑声说:“射到菜里,全部喂给你吃,好不好?”   喻钦被他的气息烫得一抖,全身酥麻地呻吟:“好……钦钦、钦钦全部吃掉……”   男人的脸拉远,火热的肉棒从穴里离开,凉意一下子钻进来不及闭合的穴,穴口登时一缩。   男人握着柱身用力撸动几下,马眼喷出几股浓白的精液,尽数浇在了满桌菜肴之上。   他将微微痉挛的喻钦重新抱坐回腿上,用筷子夹起一块沾满精液的鸡丁,喂到喻钦嘴边。   喻钦看着那一块挂着白液的肉,毫不犹豫张嘴吃了下去,尝到鸡肉的鲜嫩与精液的咸腥,病态似地满足笑了:“好吃。” 第42章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喻钦每晚都会喝下一杯喻铎川亲自为他泡的牛奶。   他以为是父亲担心自己的营养跟不上才要求他喝牛奶的,所以即使牛奶的味道总是有些古怪,也都乖乖将它们喝光。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个令喻钦忧愁的事情出现了。   他的乳房时不时传来疼痛感,起初他还以为是喻铎川晚上吸得太狠,娇气地勒令对方在他好起来之前不许再舔这里。   可很快他便发现了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因为乳房居然变大了。   喻钦吓得从浴室跑出来扑到喻铎川身上,哭着问为什么胸变大了这么多,喻铎川摸摸他的头,温声安慰大抵是二次发育,只不过时间比较滞后。   喻钦半信半疑地抹眼泪,下一秒就被男人压在身下,质问是不是故意不穿衣服勾引人的,他一心想着反驳,也就没再去怀疑那话的可信度。   “宝宝,晚上回主宅吃饭。”   下班的时间一过,喻铎川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近床沿,半跪下去给喻钦穿鞋。   纤细的脚踝一只手便可以完全抓住,男人仰起头:“成绩出来之后还没有去见过爷爷奶奶,他们都很为你开心。”   “好!”喻钦连忙答应。这段时间忙着和喻铎川恋爱,都忘了跟老人家报喜。   他突然想起什么,拽住男人的领口:“爷爷会不会又催婚呀?”   生日宴那次的难堪与酸涩还挥之不去,他的小脸皱着,眼神哀怨。   喻铎川捏了捏他的后颈:“别担心。”   喻钦“哼”了一声,爬过来抱住男人的颈项,附在耳边凶狠地说:“你是我老公!知道吗!”   喻铎川忍住笑意,像接受领导指示,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明白。”   喻钦这才爬到他身上被抱着离开了办公室。   到主宅时,两个老人正在茶室品茶。   “小钦,铎川,”喻老夫人先走了出来,“终于记得来看我们两个老人家啦?”   喻钦表情有些不好意思,讨好地说:“对不起嘛奶奶。”   “乖孙,”喻老夫人笑眯眯朝喻钦招招手,“来亲奶奶一口奶奶就不生气了。”   喻钦看了喻铎川一眼,走过去抱住了喻老夫人,在她保养得当的脸上亲了一下。   “小钦错了,”他乖巧地撒娇,“奶奶不要生气。”   “好好好。”喻老夫人眉开眼笑,牵过他的手将他往餐桌带,“咱们吃饭,好好吃一顿。”   喻钦跟着她走去,没回头地往后伸手:“爸爸。”   温热的大掌很快握住他:“在这里。”   四人在餐桌前坐下,喻老先生话少,在一旁给老夫人盛汤,喻老夫人则一直与喻钦聊天,她喜欢小孩,喻钦虽然已经成年了,可还是一副小娃娃模样,讨喜极了。   “小钦放假有没有跟朋友出去玩?你们高中生太辛苦了,这几个月要好好放松一下。”   “没有和朋友玩,”他低下头,满足甜蜜地笑起来,“每天和爸爸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这孩子,果然还是黏铎川,”喻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也好,你爸爸也只有对着你的时候能多点笑。”   这种由第三人说出来的“例外”,总是让人倍感心动,喻钦脸有些红,眼睛莹亮地看着喻铎川。   喻铎川勾起嘴角,手指拂过他的脸颊。   席间,喻老先生果然又提起了喻铎川结婚的问题。   老一辈的观念总是比较固执,何况喻老先生曾经是因为家族联姻被迫娶了喻老夫人,本抱着不屑一顾的心思,可几年相处过后,原本烈性难驯的一个人彻底成了顾家爱妻的好男人,一颗年轻浮躁的心仿佛落了地,这才觉出家庭与爱情的重要。   所以他一直想要喻铎川成家,成家的好,日后总会明白,他们做父母的难道还会害自己孩子吗?   这么多年每每一提起这件事便冷了脸色的喻铎川这次竟微微笑起来,冷硬的面容稍显柔和:“嗯,最近遇见了一个,正在发展。”   他说:“很漂亮,性子也好,乖巧可爱。”   饭桌下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喻钦。   “咳咳咳……”   喻钦登时咳得满脸通红,直接打断了餐桌上两位老人的笑容。喻铎川在他的背上轻拍,给他喂了口水。   “怎么呛到了?慢点吃。”男人假惺惺地关心。   喻钦好不容易稳住了呼吸,眼眶红红,似嗔似怒地瞪了喻铎川一眼。   他又喝了一口水,冲担心的喻老夫人笑了笑:“我没事的,奶奶。”   “下次要小心点,”喻老夫人说,“眼睛都咳红了。”   喻钦点点头,一旁的喻老先生开口又续上了之前的话题:“铎川,你跟那位……女士是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怎么从未提过。”   “一个月前,”喻铎川的话说得天衣无缝,“想稳定些再告诉你们。”   喻老夫人看着喻铎川脸上的温柔,之前谈起谁都没这副表情,肯定是很中意,她高兴坏了:“没事,没事,不急,你们好好处,过年能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就最好了。”   桌下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喻钦几下,接着便听到喻铎川轻笑一声:“他比较害羞,别吓着他了,再说吧。”   喻老夫人像看见了万年铁树开花,抓着喻老先生的手臂问:“君汶,我没听错吧?没看错吧?”   喻老先生鲜有笑容的脸也暖了几分:“没有,没有。”   他看向喻铎川:“你能想开就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比什么都强。”   从没有哪一顿饭吃得这么融洽快乐,喻老夫人饭后留他们在主宅住一晚,喻铎川看了眼外面黑透的天,又低头问喻钦:“要留下来吗?”   喻钦看到喻老夫人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喻钦住进了小时候睡了三年的卧室,喻铎川睡在隔壁,他一个人在房间慢慢走了一圈,房间里,儿时的木摇床还摆在床边,木架上挂着缤纷的毛球。墙壁是简约的白色,喻铎川的风格,却因为他的到来贴上了很多可爱的贴纸,以及用蜡笔胡乱画的小画。   角落的书桌最上层摆满了儿童绘本,喻铎川时常抱着他陪他翻页,听他咿咿呀呀地比划,最后在他软嘟嘟的脸上亲一口。   还有依照他喜好换的幼稚小矮人被单、怕他摔疼而垫上的厚绒地毯、床头柜喻铎川抱着他在草坪晒太阳的照片……一点一滴钩织出三年的记忆,像美丽故事最开始谁都没有料想、最不经意的邂逅与相识。   主宅陷入了夜的寂静,在这样的时刻,喻钦总是格外想念喻铎川,想念父亲的味道,父亲的吻,父亲的声音。他扑上床,用手机给喻铎川发信息。   钦钦:爸爸。   而在他信息发出去的同一秒,房门轻微地响动了一声。   房间的灯光将漆黑的走廊照亮一条缝,高大的身影闪过,关门落锁。   “爸爸!”   喻钦跳下了床,扑进喻铎川怀里。   他迫不及待勾下喻铎川的脑袋与他接吻,柔软的身体勾上父亲的腰,被抱往床榻。   “还记得这个房间吗?”喻铎川的脸在裹了一层毛绒的圆球顶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记得呀,”喻钦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那个时候,你还叫我喻省心,一点都不喜欢我。”   喻铎川笑起来:“这都记得?”   “和你有关的,我全都记得。”   阴茎缓缓插进穴,内壁软而密地吸着柱身,像恋人缠吻,狂热地传递着体温:“乖。”   当年喻铎川厌恶又恶心地放走了趁他醉酒勾引他上床的女佣,却又在十个月之后,在某一个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一天被通知,你有了一个孩子。   他那时也只是个17岁的少年,隔着恒温箱看到皱巴巴的小孩时,膨胀的怒气与自负只让他觉得这是他愚蠢的慈悲种下的恶果,或者说,累赘。   一个女佣,胆敢爬上他的床,让她全须全尾地离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居然还敢生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自己死了,留下来个小孩拖累他。   他当时是像厌恶那个女佣一样厌恶着这个孩子的,所以当他去做出生证明时,是带着报复的心理,写下了“喻省心”这个名字。   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至少要学会省心。   没想到。喻铎川捧起喻钦的脸。最后这个小孩成了他的命。   “宝宝。”   他深深吻了下去。   淫靡的水声响在这个冷淡与童真混杂的卧室,一如床上纠缠的两个人。   “爸爸……爸爸……”   喻钦痴迷地呼唤着,被翻过身按在床上操,他的头刚好朝着摇床,支着手臂,随着动作的震荡,摇床上挂着的玩具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地撞着,身后男人掐着他的腰,肥臀撞出诱人肉浪。   墙上五颜六色的贴纸在他眼前晃眼地闪,像一个彩色的漩涡,迷乱颠倒地将他卷进去。   在充满童年回忆的房间被父亲操穴,一股奇异的羞耻窜了上来,好像他还是个宝宝,却贪婪而淫荡地吮着男人的肉棒。   “爸爸……不要……太深了,呜!”   乳肉被抓进粗砺的掌心,带着热度的吻从后颈一路吻至肩胛,接着变成啃咬,在白皙的背上留下淡粉色的咬痕。   “啊!”喻钦的眼泪碎在摇床的木围栏,“不要……爸爸!”   羞人的肉体碰撞声啪啪不绝,喻钦沉沦在这极致的快感之中,父亲的胸膛贴着他的背,两颗心脏共振,下身紧密相连。宫腔被操开,阴茎顶进去,最隐秘的地方都被侵犯,喻钦颤栗不止,淫水失禁般流到男人握着他腿根的手上。   他恍惚地被抱去书桌,屁股接触到冰凉的桌面,小小地喘了一声,喻铎川将他的腿架到肩上,喻钦手后撑着身体,门户大开地张着腿被干。   “慢一点……啊!深……爸爸,好棒……”   颤抖的乳被父亲张嘴含住吮吸,喻钦惊叫起来:“疼!啊!轻点!”   一只乳被含着,另一只乳可怜地在空中乱甩,乳尖在喻铎川的耳廓一下又一下地刮着,没一会便被男人的嘴捉住,吮成鲜红鼓囊的樱桃。   喻钦的手发软,混乱间不小心按开了桌上的小海豚台灯,暖黄的灯光打在两人交合的下体,将每一寸细节都照得清清楚楚。   蜷缩的小腹上几线水光,全是小茎流出来的腺液,淡粉的性器完全勃起,挺立地贴着小腹晃荡。窄小的穴如今被完全撑开,馋馋地吞吐着父亲的肉棒,紫黑色的阴茎时隐时现,在灯下能清晰地看见上面虬结的青筋,以及泛滥的水色。男人下身粗糙浓密的阴毛在抽插间刮擦着逼口,囊袋撞得娇嫩的穴红肿一片,像两片蚌肉夹着阴茎。   “宝宝真漂亮。”喻铎川看着交合的私处,轻轻在喻钦脸上吻。   “爸爸……”喻钦顺从地张开嘴让父亲吸住舌头,小手在男人宽阔的背肌抚摸,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好像在发光。   宫腔被凶狠地操干,很快便到达了高潮,喻钦骤然绷紧腰肢,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连乳都在颤。   “啧,又喷了。”   穴肉紧紧吮吸男人的性器,几乎连每一寸褶皱都贴在了一起,喻铎川握住喻钦的乳肉,好像在笑儿子的淫荡。   “爸爸……啊……”喻钦依然沉浸在潮喷的快感之中,下意识将奶头往面前人的口中送。   男人冷冷吐字:“真会发骚。”   他将羞耻得落泪的喻钦抱至落地窗前,庄园后是一大片花园,蜿蜒曲折的小径隐没在黑夜,只有几盏雕花路灯亮着光。   两只乳贴上玻璃,冰冷的触感使喻钦一瑟,圆球似的乳肉被压扁,乳头嵌在中间。他们在二楼,倘若此刻有人从楼下经过,便能一分不差地看到这具漂亮又畸形的裸体,有着男人的性器,又有着女人的乳。   “爸爸……唔……”   他无力地趴在玻璃上,臀肉翻飞,父亲偏爱地揉着这两瓣肥软的肉,两条腿站不住,踮着脚发抖,大半靠身体里那根阴茎支撑着,小半倚靠玻璃,指尖旁的镜面结了一层雾。   喻钦小声哼哼,将胸脯送入男人口中:“爸爸舔我。”   嫩生生的乳肉被口腔包裹舔弄,喻钦仰着脖子,忽然觉得胸部再次发育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爸爸看起来很喜欢,爸爸喜欢,它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他们又回到了床上,这个他新生时躺过三年的床,小小的他曾被父亲抱进怀里哄睡,而此刻,像是情景重叠,长成少年的他又一次被父亲搂住,畸形的穴含着父亲的阴茎,交合处的淫水弄脏床单。   “好大……爸爸,操坏了……啊……”   男人双手将他的腿压到胸口,骑在他的逼上操,阴茎那么长,子宫都像要被插穿了。   “喜欢吗?”   男人贴着他的穴口,粗粝的阴毛故意压在柔嫩的穴口上磨。   “啊啊……”穴口又痛又痒,不知廉耻地收缩着,“喜欢……喜欢……”   他去搂喻铎川的脖子,穴被很用力地开凿,粗大的阴茎撑开内壁,上面凸起的青筋磨着瘙痒的媚肉,将喻钦刺激得双眼翻白。   “要不要射给你?”温热的大掌按在他的小腹,男人嗓音喑哑,让人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射大你的肚子。”   被父亲内射太多次,身体早就记得精液射进来时疯狂的快感,光是听到这样的话穴就开始收缩:“要,爸爸,射给我……射给宝宝。”   “乖。”   阴茎重重插入,龟头激射出浓稠滚烫的精液,那温度几乎要将他烫坏,喻钦受不住似的尖叫一声,搭在男人背肌上的手扣进肉里,划出一道血痕。   他紧紧夹住喻铎川的腰,嫩逼疯了般吮吸男人的阴茎,骚浪的水液从逼口喷出来,父亲还在射精,精液浇在敏感的宫壁,诱发迭起的高潮,喻钦失神地张着嘴痉挛,简直像个被男人玩坏的婊子。   眼泪顺着眼角滴进床单,肚子被射得浑圆的鼓起,微微发涨,里面装满了父亲的浓精。   “太多……”喻钦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停抽泣着,“满了……”   “乖宝,”喻铎川吻他,“睡吧。” 第43章   “小钦,起床了吗?”   清晨,房间门被叩响。   无人回答,喻老夫人等了一会,又敲了敲:“该吃早餐啦,面条放久了会坨的。”   幼稚的小矮人被子下,传出隐秘沉闷的撞击声,喻钦咬住被角,不敢泄出一丝呻吟。   身后的男人紧搂住他的腰,阴茎深深顶进女穴,臀肉被囊袋撞得一下下颤抖,淫水混着昨晚的精液流到腿缝。   “怎么不说话。”父亲咬着他的耳垂,语气是满满的捉弄,“奶奶在叫你呢。”   “不……轻点……”喻钦低泣着松开被子,“别再……啊!”   房门外的老人又说了一句什么,喻钦捕捉不到意思,阴茎操进了宫腔,他仅有的注意力都被分散到了下体。   “说话啊,宝宝。”喻铎川将他两个乳房一起握住揉捏,“难道想奶奶推门进来,看到你被我操吗?”   喻钦尾椎一麻,脱口而出:“不行!不行!”   他吓坏了,只能用尽全力忽略身下的快感,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奶奶,我知道了……我、我马上起来。”   一记深顶,喻钦猛地捂住嘴,身体在父亲掌下一阵痉挛。   他潮吹了。   可怖的快感巨浪般席卷全身,喻铎川掰过他的下巴吻了上来,喻钦颤抖着流泪,鼻腔溢出失调的哭声。   男人却愉悦地笑起来:“真浪。”   同一时刻,喻老夫人在门外问:“我怎么没有在隔壁看到铎川……小钦,你爸爸呢?”   阴蒂被男人揪在指间,娇嫩的骚肉被往外拉,揉动,喻钦嘴唇发抖,呼吸都断成几段。   他该说什么,说他爸爸在他的房间,鸡巴插在儿子逼里,手还在揉儿子的阴蒂?   耻意令喻钦无地自容,他用手臂盖住眼睛,哑着声音说:“我不知道……呜……可能去晨跑了……”   后面说了什么话喻钦再没听清,他被喻铎川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屁股像只母狗一样撅起来,掐住腰,像蜡烛插进绵密的奶油一样被插入,喻钦不记得自己的叫声是什么样,只听到喻铎川骂他骚,比婊子还会叫。   喻钦被插得两眼发昏,浑身羞耻,发着抖又狠狠喷了一次。   喻老夫人看到他们一起下楼时十分诧异:“铎川,你在楼上吗?刚刚保姆去敲门说没有人。”   喻铎川自然地回答:“在浴室,没有听见。”   佣人将两人的早餐端了上来,喻钦挨着喻铎川坐下,夹起面前的鸡丝面吃了一口,鸡汤入了味,味道很醇厚。   “好吃吗?”喻老夫人慈祥地看着他。   喻钦咬着筷子点头:“好吃,很香。”   喻老夫人便笑起来:“看来我的厨艺还没有退步……小钦,你小的时候奶奶也给你做过鸡丝面,还记得吗?”   喻钦眨眨眼,乖巧地冲喻老夫人笑:“当然记得,我——”   他突然浑身一僵,说出口的话断了一半。   喻老夫人见他表情有异,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喻钦夹紧腿,被精液濡湿的内裤黏糊糊贴着穴口,他勉强笑了笑:“没、没有……只是…咬到舌头了。”   “慢点吃,不急,”喻老夫人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来,转头一顿,“铎川你笑什么?”   喻钦闻言立刻转头瞪他,喻铎川挑眉,很快收起了笑容:“没有,您看错了。”   “我眼神可没那么差。”喻老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喻铎川连着加班了半个月,终于腾出来一周的时间,履行之前答应喻钦的旅行。   飞机三个小时后降落在X市机场,高海拔地区午间太阳高照,温度却微凉。   喻铎川将早就准备好的外套替喻钦披上,机场门口有接机的车辆,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预订的民宿。将行李在房间放下,两人便一起去了附近有名的网红饭店解决晚餐。   喻钦喜欢靠窗的位置,拉着喻铎川挤坐在一边,黏黏糊糊点完了菜。   “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喻铎川低头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喻钦。   “好呀,”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扑闪几下,“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很好。”   喻铎川轻笑,捏住他的鼻尖左右摇了摇:“嘴这么甜?”   喻钦嘻笑抬头:“嘴有多甜,你要不要尝尝?”   喻铎川如他所愿,俯首吻住了他。   唇瓣被温柔地含入温热的口腔,男人伸出舌尖在其上舔舐,牙齿轻咬,好像真的在品尝他的味道。   喻钦被大掌捏住的腰发软,没有骨头似的贴在父亲身上,唇舌分开时,服务员正红着脸给他们上菜。   喻钦顿时害羞起来,脑袋埋进喻铎川的肩膀:“老公……”   他们俩约好了,旅行这段时间在外不以父子相称。   喻铎川用手罩住他的脸,朝服务员微微一笑,待人离开之后才放下。   “没事了。”男人取笑他,“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害羞?”   “不一样呀……”喻钦红着脸嘟囔,“她都走到面前来了……”   “精液夹住了吗?”压低的声音忽然凑近耳边。   喻钦吓了一跳:“……夹、夹住了。”   上飞机前喻铎川不知怎么又发了情,硬将喻钦拖去了无人的洗手间隔间狠狠弄了一次,命令他夹紧精液不许漏出来,喻钦只好含着满肚子热精坐上了飞机。   “我检查一下。”   喻钦一愣,瞪大了眼睛:“什么?”   借着厚重的桌布遮挡,男人的手从桌下伸进宽松的裤腰,撇开内裤的阻拦,一下子便摸到了湿润的阴唇。   “爸爸!你快拿出来!”喻钦去推他的手臂,纹丝不动,“这么多人……你别……唔!”   手指在阴蒂轻轻一按,喻钦就噤了声。   他是天生的浪货,敏感点很浅,很容易便被找到那一处欺负,快感侵袭,喻钦桌下的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眼中很快含了一包泪。   “吃片冬瓜,”喻铎川含着笑的眼落在喻钦脸上,嘴唇启合,“水多。”   喻钦脸红了个透,上下两张嘴都被撬开,作恶的手指在不久前才被使用过的穴研磨抽插,敏感的内壁挤出股股水液,打湿男人干燥的手指。   喻铎川不停给他喂菜,哄小孩似的让他张嘴,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很有可能一张开嘴便会漏出放荡的呻吟。   喻钦只好拼命压制着身体的痒意,在每次父亲喂来饭菜时,给自己一次次施加警诫,绝对不能叫出来,绝对不能。   粗糙的指腹用力碾过敏感点,过一会又变成按住揉动,小小一块凸起被男人玩得软烂,逼着喻钦在公众场合失态。   “爸爸,爸爸……”喻钦眼眶发红,“你让我缓缓,我要……呜呜……”   还没等他说完,小穴便一阵收缩,烫而多的水液喷出来,水流般冲刷着喻铎川的手指。   喻钦死死咬住嘴唇,眼前一阵发白,细瘦的肩膀颤抖,几乎被汹涌的高潮爽得哭叫出来。   他脱力地靠在喻铎川的手臂,急促地喘息。一抬头,却发现落地窗外有一个小女孩扒着玻璃在看着他们。   喻钦头皮一麻,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会……怎么办……父亲的手指还在他的穴里,而高潮余韵也还未褪去,穴一吸一吸张合着,他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小女孩见他看过来,眼睛一亮,笑出换牙的牙齿,冲他们招了招手。   大概是路过时看到饭店里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两个人,好奇地上来打招呼。   喻钦都快哭出来了,勉强抬了抬手算是回应。好在很快女孩的妈妈发现了她,连忙走了过来,歉意一笑,将孩子抱走了。   “爸爸……”神经骤然放松,喻钦像溺水求生的人,紧抓着身旁男人的衣袖,含着泪依赖着。   喻铎川抽出手,沾满淫水的手掌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他看了一眼,笑了:   “好乖,没有漏出来。”   喻钦面红耳赤地抽过纸给他擦手:“别说了!” 第44章   “砰!”   洗手间的门关了一声巨响,像是哪个急色莽撞之人一脚给踹上的。   隔间都开着,没有人,喻铎川搂着喻钦进了最里处的隔间,掐着他的后颈用力吻了上来。   “唔……爸爸……”喻钦含糊不清地叫他,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扒了下来,裤子垒在脚踝,圈着细白的小腿。   大掌拢住他的臀肉揉捏,饱满富有弹性的臀瓣手感极佳,掐下去,软腻的肉便从指缝挤出来,松手,还会勾引人似的弹动几下。   “呜……轻点……”   喻铎川将喻钦转了个身抵在墙上,马桶盖压下来,他的膝盖跪上去,露出湿淋淋的腿根。   炙热的肉棒贴上阴唇,在上面用力拍打了几下,响起“啪啪”水声,像雨天踩进水洼的靴子。   而后,龟头坚定有力地破开紧闭的穴口,粗大柱身将肉壁撑平,喻钦努力放松身体,雪白的腰快意地颤抖着,绷紧的背脊显出流畅的背沟。   男人开始动起来,粗长的阴茎撑开紧窄的穴口,将淡粉色的穴肉撑得发白,快速抽插着,压抑的呻吟回响在空荡的洗手间,喻钦撑在墙上,侧过头看向喻铎川。   他的眼中水光涟涟,脸颊潮红,一副被操熟了的妩媚模样:“爸爸……爸爸……”   “你亲亲我呀……”   男人微俯下身,穴里的阴茎又顶进去几寸,捏着喻钦的下巴吻了上去。   软腻的双乳被拢进手里揉捏,粗糙的掌心擦过乳尖,敏感的两点便红艳的凸起来,又被指腹恶劣地往里按。   “啊……爸爸……”   不算丰满的两团很容易便被男人玩弄于掌心,揉捏成任意形状,在白肉上留下淡色的指痕。   喻钦挺着胸侧过来,抓着喻铎川后脑勺的头发,将他往自己的乳上按:“舔我……老公,舔舔奶子……”   “骚奶子。”   男人冷淡轻蔑的声音飘入耳中,喻钦浑身一瑟,眼中的水色好像要溢出来,他用奶头碰了碰父亲的唇瓣:“求老公舔骚奶子。”   短促的一声尖叫,乳头被一口含进去,舌面粗粝的凸起刮着敏感的尖儿,将那挺立都快舔歪了。   “老公……啊……”   下身的阴茎轻而易举将宫口操开,喻钦努力含着的精液就这样被操出来,黏糊糊流出穴,逼口与腿根都糊成了白的一片。   龟头在脆弱的宫腔用力顶弄,喻钦大腿颤抖,跪不住地哭喘,没被舔的那只乳随着男人的抽插在空中晃动。   “老公……好深啊老公……嗯啊……”   两只手臂被抓住往后拉,整个人拉成一只弓,臀连着父亲的阴茎,胸部前挺,喻铎川又重又深地往上顶他,阴茎进到可怖的深度,子宫好像都被往上顶起,顶成与父亲性器完美契合的肉套。   怎么会那么深……怎么可能那么深……   喻钦失语地大张着嘴,仰头时下巴与脖颈的线条唯美如油画中勾勒鲜明的古典美人,双乳沾着水光颤动,红艳的乳尖在白瓷肌肤间放荡地甩,他双眼失焦地盯着隔间的顶灯,一片晃眼的白突然被遮去了一角。   喻铎川低下头,凑近他耳边:“要尿吗?”   喻钦一个激灵,被短暂地抱起,马桶盖掀了上去,他发软的双腿被父亲摆弄上了坐厕两边,蹲着被操,也被哄着撒尿。   “尿出来,宝宝。”   喻钦羞耻地摇头:“不行……我……”   “不乖了吗?”喻铎川的声音很低,很淡,没等到他回应便开始发了狠地干他,龟头碾过敏感点,撞他最骚的地方,灭顶的快感令喻钦只剩下一丁点思考能力,他恳求地去看喻铎川,粉润的唇微微嘟着。   “爸爸,不要……太深了……”   男人的肉棒在紧致的内壁左右摆了摆,喻钦惊叫出声,接着又被继续狠操:“尿。”   “不……不行……”   喻钦无助地落泪,他努力想要听话了,可涌上涨感的小茎却因为勃起而无法尿出,穴也因此吸得死紧。   “吱呀——”一声。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这家味道的确不错啊,爸妈吃得都挺开心的。”   “对啊,瑶瑶这小屁孩平常嘴那么刁,今天也吃了不少,哈哈。”   外面的嘈杂与靠近的交谈瞬间冲了进来,喻钦用力咬住唇,眼泪大颗大颗随着身后的撞击掉下来,喻铎川舔着他的耳垂,下身用力到塞进了半个囊袋:“尿出来。”   喻钦瑟瑟在他身下发抖,尿意如浪潮刺激着他的下体,只剩下摇头的力气。   “求你……求你……啊!”   他忽的浑身一颤,水液浇落在马桶壁的声音清晰响起。   是他属于女性器官的尿道。   淡黄色的液体从小小的尿道口淅沥沥流出来,断断续续,像畸形又奇迹的人体美学。   门外洗手的声音停了,喻钦丝毫不敢叫出声,呻吟全堵在喉咙,全身快要死掉一般痉挛。   不知道过了多久,洗手间重新恢复了寂静。   喻钦不可自抑地打着尿颤,软成一滩泥,眼睁睁看着马桶里的液体被水流卷走,男人慢条斯理抽出一旁的纸巾给他擦干净下身,夸奖妓女般拍了拍饱满的屁股:“乖。”   被单臂抱着走出洗手间,喻钦双手搂着父亲的脖子,眼眶还红着:“爸爸,你生气了吗?”他吸了吸鼻子,“刚刚……刚刚不是不听话的。”   他笨笨地解释:“我以前、以前没试过用……那里……”   “我知道,”喻铎川亲了亲他的耳垂,“没生气。”   “那你亲亲我的嘴巴。”喻钦黏糊地看着他,声音有些腻。   喻铎川的眸中染上笑意,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这么可爱。”   喻钦这才笑开了,蹭蹭男人的颈窝,甜兮兮地搂紧他。 第45章   要是早知道一回到民宿房间就等同于失去任何喘息机会,毫无间歇地承受男人的欲望,喻钦一定不会让这顿晚餐结束得这么快。   之前顾及着工作,顾及着在办公室,喻铎川很少有过尽兴的时刻。终于有了七天假期,他那半个月加的班,可不是为了大老远跑来看风景的。   喻钦被男人压在身下时,还睁着一双天真又茫然的眼。可很快,这双眼里便蓄满了泪水,情欲,哀求。   最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折腾得太晚,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脑袋晕晕沉沉,过了好一会才能视物,喻钦揉了揉眼睛,往下看,发现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喻铎川跪在他双腿间,手指蘸着什么往他身下涂。   “……呜?”   穴口一凉,喻钦下意识并起腿。   “宝宝,别动。”喻铎川按住他的膝盖,“下面肿了,爸爸给你涂药。”   喻钦愣愣眨了眨眼,脸腾地烧起来,不敢再乱动了。喻铎川给他上完药,将药膏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俯下身将人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涂上药膏之后下面凉凉的,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喻钦刷牙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才被自己高高肿起的阴唇吓了一跳。   明明他昨天昏过去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他满嘴泡沫地瞪喻铎川:“你昨天,昨天还干什么了!”   喻铎川舔舐耳垂的动作一顿,丝毫不脸红心跳地否认:“什么都没干。”   他的表情没有一点破绽,喻钦盯了他一会,只好气鼓鼓地继续刷牙,口齿不清:“那我今天走路怎么办呀?肿成这样了。”   “我抱着你,”喻铎川像对待爱不释手的玩具般不停地吻舔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好不好?”   他的态度太温柔,喻钦快被融化在嘴唇的热度中,很快便忘了生气,漱完口便抱着喻铎川的脖子要亲亲。   午餐后,两人乘车去了x市最有名的峡谷,峡谷高且陡,上山时乘大巴上去,喻钦坐在里侧的位置,身子因十八弯山路晃得摇摆,好玩似的一下下撞上喻铎川的肩膀。   喻铎川纵容他这样幼稚的行为,在他撞过来时印章似的在白嫩的脸上亲一口。   喻钦登时受惊地瞪大了眼,而后在喻铎川宠溺的注视下顺势钻进他的臂弯,黏糊地要喻铎川抱着他。   大巴车的车窗大且高,可以轻易看清楚窗外的风景。峡谷底处流水潺潺,往上峭壁陡如直线,布满青苔的黑岩变成了遮挡阳光的屏障,在谷间打下浓重阴影。   喻钦担忧地说:“外面看起来有点冷。”   喻铎川捏住他的指尖轻轻揉,低头在指节亲了一口:“没事,给你带了外套。”   喻钦被他捏着痒,缩了缩手指,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声:“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在车上,我捏你的手,想牵你,你可凶了,直接把我手丢开。”   喻铎川看到喻钦撅得老高的嘴,忍住笑意认错:“我的错。”   “我当时以为……”喻钦一想到便有些委屈,“以为你讨厌我,连手都不让牵。”   “怎么会。”   喻铎川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毫不羞耻地陈述:“是因为会起反应。”   喻钦一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涨红了脸低声反驳:“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怎么也猜不到喻铎川的反常居然是因为这个,又联想到以前好几次去抱喻铎川,或者在他腿上蹭时男人迅速冷下来的脸,一下子什么都想通了。   “你流氓!”他半是埋怨半是甜蜜地抓起眼前的手腕咬了一口。   喻铎川摩挲着喻钦白嫩的后颈,眼眸深沉得像要叼下那一块嫩肉:“我是怕你会吓坏。”   喻钦看到的只是他内心那些邪恶肮脏念头的百分之一,喻铎川有多想掌控他,占有他,渴望到了什么程度,以他单纯的脑袋,压根连边都猜不到。   到了山顶,村庄被开发成旅游村的村民热情地迎了上来,带着他们去参观山路修建者的旧址,据说旧址外的那棵苹果树价值百万,导游介绍时满脸骄傲,将喻钦唬得经过那里都要绕路走。   时间接近傍晚,一车人在村庄吃了一顿当地特色浓厚的晚餐,喻钦第一次喝酥油茶,只觉得味道奇怪,又奶又咸,可咽下去之后,又回味醇厚。   下山时天已经黑了,大巴司机开得很小心,四十分钟后才抵达山底。   半天折腾下来喻钦还是有些累,回到房间便瘫在床上不想动弹。喻铎川替他找来睡衣,试好水温,事事体贴地将人抱去浴缸内。喻钦窝在温水里,看着喻铎川离开了浴室,明白今晚是不准备折腾他了。   但他自己心中有计量,摸了摸穴口,依然肉嘟嘟的肿着,便拿出偷藏起来的灌肠工具,给自己清理后面。   他弄得很仔细,腿都打着颤,忍着腹部强烈的不适,咬牙做完了全程。   清理的时间比较长,喻铎川中途来敲了一次门,担心他是不是高原反应不舒服,喻钦吓得差点没含住灌肠液。   他推门出来时,脸颊红扑扑的,喻铎川又一次询问了他有没有觉得晕,才进了浴室。   喻铎川洗得很快,他惦记着还要给喻钦上一次药,换上睡衣洗漱完便走了出去。   推开门,浴室的水汽冲了出来,迷蒙了眼前的景象。   喻铎川用力捏了捏眉心,眉间传来清晰的疼痛,才让他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   喻钦跪在床上,黑丝包裹住笔直匀称的长腿与饱满的臀肉,细腰不盈一握,背沟深陷,小巧的娇乳被蕾丝系带内衣拢住,中间一道浅浅的沟壑,脖子戴着皮质项圈,头上还有一个毛绒猫耳头箍。   听到浴室门开的声响,喻钦回过头,睫毛纤长,脸颊比玫瑰还娇艳。   他双手撑在床上,摇了摇屁股,并不熟练地开口:“……主人,请、请享用你的小猫咪。”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说完他有些害羞,咬着唇怯怯看着喻铎川。   那一瞬间,全身的热血倏地往头顶冲,喻铎川有一秒的眩晕,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他知道喻钦的女穴是什么情况,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声音却沙哑得离谱:“别闹,钦钦。”   谁知喻钦趴了下去,肥圆的臀对准他,像是等待男人阴茎的妓女:“可以,可以用后面……”   房间安静了下来。   喻钦迷茫地眨了眨眼,着急地补了一句:“我清理干净了!不、不脏的……”   背后的声音不知何时到了耳边,热气喷在耳廓,他被烫得抖了一下。   “你以为我一直不用后面,是觉得脏?”   喻钦愣愣道:“不是吗?”   “啪!”臀瓣突然被甩了一巴掌,悚人的力道令喻钦差点跪不住。   “疼!”他眼泪汪汪地控诉。   “啪!”   又是一掌。打在对称的另一边,隔着薄薄黑丝,看不到掌印,但臀浪的涌动却让人浑身燥热。   “笨。”柔软的臀肉被狠狠揉捏,“操烂你。”   后臀一凉,臀心那一片的丝袜就这样被男人撕碎。   粉红娇羞的穴口暴露在空气中,喻铎川蘸了喻钦的逼水,指尖在后穴揉了揉,便进去了一个指节。   “唔……”   喻钦自己在浴室试过扩张了两指,因此喻铎川很顺利地伸了两根指头进去,指腹旋转一周,摸到一个凸起。   “啊!”   喻钦的身体一下子摔在了床上,含着泪回头:“爸爸……”   “舒服么?”喻铎川按揉着肠壁,将穴扩张松软了,才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啊……舒……嗯啊……舒服……”   前面的小茎开始吐水,女穴也变得湿润,喻钦只觉得痒,想要什么东西捅进来止止痒,两团屁股不安分地晃,被男人打了一掌才停下。   喻铎川下身硬得发疼,却还是确定喻钦的穴足够容纳下四指后,才释放出自己滚烫的欲望,抵在穴口。   “进来……爸爸求你了……快进来……”   穴口被柱身一下下甩打,喻钦哭着握住男人的阴茎,后穴已经馋得吐水,龟头将将抵上去,便迫不及待往里塞。   “啊……”   喻钦咬住下唇,穴被撑得发白,他努力放松着后穴,让自己能快点吞吃下这根大肉棒。   “太大……”才只进去一个头,他就有些受不了,攥着床单小声地抽泣,猫耳朵瑟瑟颤抖。   喻铎川隔着丝袜揉捏那两瓣臀肉,肉棒被紧致的肠肉箍得胀痛,他狠狠拍了几下肥圆的臀瓣,命令喻钦自己掰开屁股。   “凶什么呀……”喻钦扁了扁嘴,手伸到臀后,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屁股,乖乖向两边掰,“给你操就是了。”   阴茎缓慢地顶了进来,撑开肠道的内壁,虬起的青筋被肠肉紧紧包裹,奇异的入侵感是与女穴截然不同的。而后那肉棒开始动了,硕大的龟头碾过敏感点,水声渐起,快感像涨潮的海水,从后漫上他的身体,将他推上高空。   臀肉被男人的胯拍得变形,喻钦呜呜去抓他的手指,难耐地喘:“爸爸……”   他说:“全部,全部都是你的了……”   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处,终于,都被喻铎川占有了。   “钦钦。”喻铎川俯身吻他的背脊,舔着他的皮肉轻咬,声音低哑:“你是我的。”   喻钦被那根阴茎撞得全身酥麻,闻言摸索着抓到喻铎川的手,十指相扣:“唔……喜欢爸爸……”   “真乖。”喻铎川爱怜地吻他的脸,将交握的两只手更扣紧了些,在穴里猛力进出起来。   喻钦买丝袜的时候大概低估了自己的臀围,撕扯开的裂口勒着他的臀肉,早已勒出了红痕,鼓鼓囊囊颤着软肉。   后入显得他的腰尤其细,蕾丝内衣的肩带只有一条线,后边也是绑带设计,一扯就开,但喻铎川没有脱掉它,手指从边缘探进去,用力揉捏挺翘的乳房。   “疼……爸爸……”喻钦可怜地将手罩在他揉着自己胸部的手上,“疼呀……”   “给你揉大,忍忍。”   喻钦才不上他的当,坏脾气地去推他的手,“疼死了!不许捏!衣服要坏了!”   喻铎川充耳不闻,扯下挡着乳头处的奶罩,低头用力含进了嘴里。   喻钦疼得直哭,另一边的奶尖随着抽泣在空中颤着,男人看红了眼,在那放荡的乳上打了一掌:“以后不准穿裹胸。”   他说:“爸爸给你挑内衣。”   喻钦的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眼睛泛上水雾:“才不要……那我、我怎么见人……”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喻铎川抬眼看向他,眼中深沉汹涌的欲望将喻钦吓了一跳,像窥见了平静海面下暗流涌动的黑色深海,出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所以要把你藏在家里,哪也不许去。”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低,不知想到了什么,按住那纤细的腰肢,疯狂耸动起来。   “啊!啊……不行……爸爸,慢点!受不了的!”   突然被这样凶猛地进攻,喻钦没有一丝准备,小茎尿了似的往外流腺液,本就肿着的女穴被囊袋拍得发麻,肠穴更甚,每次抽出都会带出一截嫣红肠肉。   “爸爸!真的不行!啊!慢点……别顶那!别顶!嗯啊……坏掉了……受不了了!爸爸!”   喻铎川发了疯地操他,手抓住脖颈上的项圈,训狗似的拽着,迫使喻钦仰起下巴,被舔舐脆弱的喉结。   “啊!爸爸!喻、喻铎川!轻点!轻点,呜呜……死掉了………被干坏了……”   他不知道喻铎川现在满脑子都是将他囚禁起来的画面,脖子上的项圈变成锁链,被男人抓在手里,用裹着黑丝的脚给父亲足交,揉大的奶子穿着乳环,整天敞开腿任父亲操干,射精,逼里每时每刻含着滚烫的男精,被调教成一个完全臣服于父亲胯下的婊子。   喻铎川下身硬得快爆炸,肉棒拼命往肠穴里操,捅到弯曲的肠道,也不管不顾地操直。   喻钦感觉自己就快死了,这么汹涌,这么恐怖的快感,怎么可能是人能承受的。   “呜呜呜……求你,爸爸,慢一点……啊!别那么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求你了…呜啊!”   猫耳不知什么时候被晃掉到一边,胸罩也开了,吊在肩上晃动:“爸爸……老公,被操坏了,别顶那儿了,别顶了!啊!”   他艰难地低下头,发现床单上居然积了一滩黄色的液体,小茎一甩一甩,还在往外漏着尿,他终于崩溃:“尿了…我尿了……你别操了!爸爸!呜…要死掉了……”他的手抓啊抓,抓到一旁的头箍,眼泪滴在上面,打湿一片毛绒,“变成……变成失禁的小猫了……”   “多可爱。”喻铎川捞起他的身体,捡起那个头箍重新戴在了喻钦头顶,摸着那一片毛绒,“骚猫咪就该被干尿。”   “爸爸!”喻钦羞得脖子都红了,眼泪涟涟地瞪他,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喻铎川抹掉他的眼泪,吻了吻眼角:“乖,屁股抬高。”   男人压着喻钦一直干到了天亮,到后来,那双黑丝已经完全不能看,含不住的精水从后穴溢出来,流得腿上全是。双乳也揉得通红,乳肉布满指痕,被吸得肿大的奶头红艳艳缀在上面。   最可怜的还是穴口,被完全操肿了,嘟着肉嘴敞着,都不用扒,就能看到闭不上的眼儿里媚红的肠肉。   喻钦趴在喻铎川胸口,高潮的余韵令他时不时痉挛一下,声音都失了调,断断续续:“我再…再也不……不穿了……”   他眼神失焦,嘴里还在喃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第46章   在梦里,喻钦居然又梦到了自己被喻铎川折腾,他们在那棵价值不菲的苹果树下赤裸着身体纠缠,前后两个穴都被操肿了,淫荡地往外吐精,喻铎川说他骚,是不是在男人的精液里泡大的。   喻钦被说得羞愤不已,止不住地抹泪,很快将自己哭醒了。   他嘴里喃喃着古怪的话睁开眼,落地窗外是浓黑的天幕,愣了愣,揉揉眼睛,喻铎川正侧躺在身侧看着他。   喻钦满腹是梦里残留的委屈,再加上想起昨晚过火的性爱,立刻清醒了,气呼呼瞪他:“看什么看!”   喻铎川哄人十分熟练,连带着被子抱住他,在红润的嘴唇亲了一口:“宝宝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能看?”   “什么……什么可爱!”喻钦可不想被甜言蜜语蛊惑,在被子里挣动几下,依旧被男人牢牢锁住。   “你最可爱。”喻铎川将他捞起来,“乖,先把饭吃了。”   喻钦被半哄半强制地抱进男人怀里喂饭,后穴在坐起来时疼肿感明显,越吃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么哭了?”喻铎川连忙放下勺子,捧起他的脸。   喻钦看着喻铎川近在咫尺专注的眼睛,鼻子一酸,顿时发作起来:“你怎么那么过分呀!后面都肿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控制一下!”   喻铎川表情愧疚,眼中却无半点懊恼,顺着他哄:“下次轻点,好不好?一定轻点。”   “你说到做到!”喻钦颐指气使地说。他从来是个给点甜头便娇纵到天上去的。   喻铎川吻掉他的泪水,哄小孩一样说:“好。不哭了宝宝,待会再给你上一次药。”   喻钦心里受用,过渡性地随便哭了几声就又钻回父亲怀里,享受喂饭的特权。   在喻铎川面前,他的确像一只小猫,爱撒娇又黏乎,惹急了就挥着爪子挠人,但抱在怀里哄几句,又变回乖巧可爱的模样,软软的毛在主人的颈窝蹭,要被抱着,被哄着。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喻钦便又困了,喻铎川给他上好药,抱着他重新睡下。   养足了精神,再出发去景点时,喻钦终于恢复了活力。   今天的行程是去森林公园,天上下了点小雨,他们没打伞,加上森林公园垂直海拔差有两千米,便各租了件防水的长款棉服。   喻钦由喻铎川帮忙套上了衣服帽子,自己笨拙地整理了一下,抬头看到穿着鼓鼓囊囊棉服、戴着棉服自带的像球盖一样帽子的喻铎川,噗嗤笑了出来。   喻钦扑上去抱住他,两个圆球撞在一起,十分滑稽。   “我想跟你拍照。”喻钦仰着头看着喻铎川,眼神晶亮。   喻铎川掏出手机递给他,任凭指挥。   “你低一点,低一点,”喻钦打开自拍,踮着脚调整角度,像个高傲的指挥官,戳戳自己的脸颊而后比耶,“亲我!”   男人双眼的弧度因为笑意变得柔和,俯身在喻钦脸上亲了一口。   “咔嚓”,照片定格。   喻钦满意地看了眼成片,将它换成了喻铎川的手机壁纸,然后点开微信:“我把你头像换成这个好不好。”   喻铎川低眼替他扯好皱巴巴的衣袖:“听你的。”   森林公园空气清冽,四周笼着一层薄雾,因为温度较低,今天还下着雨,来的游客便比平常少。往前走一段路,湖边停了几艘船,可以乘船观景。   这正好合了喻钦这个懒虫的心意,喻铎川买好票,牵着他登上船,又从乘务员那里要来纸巾,给喻钦被雨丝打湿的小脸擦干净。   喻钦依旧选了靠窗的位置,喻铎川坐在他旁边,厚厚的棉服被挤在他们之间,喻钦手一绕,从下勾住了喻铎川的手臂,像两根烤肠绕在了一起。   喻钦觉得好笑,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又拍了一张合照。   游玩了森林公园,在周边的小景点又逛了逛,夜幕悄然降临,喻钦终于能去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逛的古城。   古城是热门景点,一到夜晚热闹非凡,青石板路交错拥挤,两边是五花八门的商铺,有卖尤克里里和手鼓的乐器店,有给游客扎辫子的手艺人,还有古装以及当地民族服饰的服装店。   喻钦紧紧牵着喻铎川的手,挤在他身侧,新奇地四处望。   忽然闻到一股香气,喻钦鼻尖动了动,循着味走过去,是鲜花饼。   “……老公。”他站到柜台前,仰头晃喻铎川的手,“想吃这个。”   喻铎川捏捏他的手心,问老板:“都是现烤的吗?”   老板有些得意地点点头:“那当然,还热乎着,可香可酥了,您试吃一块?”   他戳起一旁切好的小块递过来,喻铎川接过,喂给了喻钦。   “好吃吗?”   喻钦的腮帮鼓鼓囊囊,抬起惊喜的眼睛:“好吃。”   喻铎川便转头对老板说:“要一盒。”接着又看向喻钦,“刚刚吃了晚饭,不买太多,你要是还喜欢,我们走之前买一些带回家。”   喻钦依赖地靠上他的手臂:“都听你的。”   老板边装盒边笑:“先生,你老婆真粘你,嘿,不像我家那位,天天跟我唱反调。”   第一次被别人称呼成夫妻,喻钦脸有些红,偷笑着往喻铎川身后躲。   喻铎川付了钱,接过盒子,微笑道:“刚结婚,他有点害羞。”   喻钦耳朵一烧,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懵懵懂懂被喻铎川拉走,大脑发懵地在人群中往前,直到一块鲜花饼喂到嘴边:   “张嘴。”   喻钦一愣,下意识张开了嘴。   “乖。”喻铎川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喻钦吃着鲜花饼,像是才通上电,突然站住不动了:“他刚刚说我是你老婆。”   喻铎川便也顿下脚步,面色如常地又给他喂了一块:“是。”   “我是你老婆,”喻钦仰起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我是你老婆。”   他的瞳孔莹亮,像攒了满眼的星星,一眨不眨地盯着喻铎川。   喻铎川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有什么藏在深处的情绪一瞬间冲出禁锢,反手扣住喻钦的手,将他拖进了一旁黑暗的窄巷,用力吻了上来。   长舌一路侵入口腔,含住软嫩的小舌吸吮,用力到要把喻钦整个人吞下去。喻钦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不敢乱动,嘴唇逐渐麻木,身体也失了力气,软软倚靠在男人的胸膛。   唇舌分离,喻钦趴在喻铎川的胸口喘了许久才喘匀了气,被搂住腰带离了巷子,继续漫无目的地逛。   逛完大半个古城,喻钦走累了,恰巧隔着条小小河就是酒吧一条街,看得人眼花缭乱,喻钦挑来挑去选了家音乐不躁、环境清幽的走了进去。   喻铎川点了两杯特色果酒,牵着喻钦在角落坐下。   古城商业竞争激烈,这间酒吧灯光调得昏暗,歌手抱着吉他在灯下唱着安静的情歌,不似那些哗众取宠的店人流量多,只有零零散散几位客人,倒也颇有气氛。   喻钦从前没来过酒吧,这下好奇得不行,店员端了酒上来,他立刻捧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甜甜的,有些喜欢,便抱着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起来。   这款果酒的后劲出乎意料地大,没一会他就拱在喻铎川胸口,脸颊红扑扑地叫老公。   “老公,老公……”他执着上了这一个称呼,眼眸湿湿的,傻笑着,“老公,头晕。”   他想喻铎川带他回家,可父亲这一次好像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手一用力,将他抱坐到了腿上,手指探进外套,在敏感的背脊抚摸。   “头晕?”喻铎川的笑在昏暗的夜中显得格外暧昧,“舌头伸出来。”   喻钦的思维因为酒精明显变得迟钝,尽管不知道喻铎川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把舌尖顶了出来。   喻铎川俯首,吸住他的舌头,然后一路顶进,深深吻住他。   这个吻充满挑逗意味,扣在喻钦后脑的大掌有力而灼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无意识地蹭动,连裤子里伸进一只手都没发觉。   “呜……”   嫩穴被粗糙的手掌整个拢住,手指在娇嫩的阴唇摩擦几下,喻铎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么多水?”   女穴淫荡,何况是在公共场合。喻钦攥紧男人的衣领小声呜咽,宽大的外套与无人的角落合谋遮挡住了喻铎川的动作,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父亲在公共场合摸自己湿哒哒的小逼。   “爸爸……不……”喻钦细细地喘,阴蒂被捏在指腹间揉,又有两根指头伸进了逼里捅弄。   喻铎川从他的脸颊舔吻至锁骨,在细腻的皮肉上留下一个个印记:“乖。”   背着四周的陌生人偷情的刺激令喻钦变得更加敏感,很快被指奸到了高潮,一大股水液从穴里喷出来,瞬间打湿了喻铎川的手掌。   “啊……啊!”   喻钦鼻间发出颤抖的泣音,慌张咬住喻铎川肩头,堵住后面的呻吟。   喻铎川捉住他的手往下摸,拉开自己的裤链,放出挺立已久的欲望。   喻钦的酒登时吓醒了大半:“爸爸,你干什么?……不行…这有人!”   外套很长,挡住了身下淫靡的景况,喻铎川拍拍他的肉臀:“把腿张开,自己吃进去。”   “爸爸……会被看到的……”   喻钦眼眶里含着泪,细白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   喻铎川将他的外套往上掀了一下,假作威胁:“想让他们看看你光着屁股发骚的样子?”   喻钦看不清喻铎川的表情,只听到他冷酷的声音,好像真的会说到做到。   喻钦只要一想到自己赖在父亲身上露着半个屁股流水的模样被别人看见,简直要吓坏了。   他被酒精熏红的脸表情着急,小手握住喻铎川粗大的阴茎,往自己穴里插:“我乖,我最乖了……不要给别人看。”   湿透了的穴一下子便将肉棒含到了深处,喻钦扶着喻铎川的肩,屁股前后套弄起来,取悦父亲的阴茎:“爸爸……只给爸爸看……”   他话音刚落,便被喻铎川掐住腰用力一顶,那力度几乎将他抛出去,喻钦惊恐地咬住自己的手指,生怕泄出一丁点声音。   男人飞快而用力地操他,宫口被插入过很多次,已经被调教得乖了,没一会便张开肉嘴咬住了龟头,馋馋吮着男人粗大的肉棒。   “呜……呜……呜呜呜……”   喻钦含糊不清地呻吟,眼泪不停砸在手指上,看着好不可怜。   “下面流水上面也流水,钦钦是不是水做的?”   喻铎川越看他哭,性欲就越膨胀得不可收拾,掐着人腰把穴都操得外翻,吐着媚肉馋兮兮地吃男人的阴茎,没有更浪的了。   舞台上换了一位歌手,歌曲也变成了摇滚,激昂的乐声与躁动的鼓点激荡于空气之中,掩盖了许多隐秘的嘈杂。喻钦松了一口气,终于敢小声地叫出来。   “啊……深……好大……”他额头抵在喻铎川的颈窝,小猫发春似地淫叫,“老公…操我……”   “老公……嗯啊……老公鸡巴好大……”   醉酒的喻钦像是身体中的淫性都被开发出来,平常不敢在喻铎川面前说的话全都没了禁忌,叫得一声比一声腻:“操烂了……被大鸡巴操烂了……”   乐声喧嚣,男人再也顾不上克制,发狠地干那紧致的穴,柱身起伏的青筋摩擦到穴肉,阴道像要被磨破般撞出一股股水来。   “唔啊啊啊啊!不行!啊!慢一点!爸爸!太深……不行……嗯啊……”   阴茎在穴里乱顶,屁股被颠得颤抖,喻钦慌乱地抓住父亲的肩,像溺水的人抓进浮木,麻木地张开腿接受男人的征伐,被干得浑身不停颤抖。   “求你……求你……慢点,爸爸慢点……”   “喷了……呜……要喷了!不行……嗯啊啊啊啊!”   随着舞台上最激烈的鼓声到来,喻钦尖叫一声,整个身体绷紧僵直,穴肉死死绞住男人的阴茎,失禁般喷了出来。   喻铎川被他吸得头皮发麻,捏着乳肉的手失了力道,留下一个乌青的指痕。闷哼一声,炙热的精液尽数射进淫荡的宫腔。   “啊!啊……”内壁被热精烫得一绞,喻钦哭得不能自已,捂着肚子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坏了……被老公的精液烫坏了……” 第47章   最后的两个景点是雪山与寺庙,因为与之前住的民宿隔这两个景点得太远,最后两天的住宿便改在了雪山山脚的玻璃屋。   推开房间的门,窗纱静垂,落地窗外,碧蓝色湖泊泛着粼粼金光,远处雪山绵延,丝缕云雾缠绕山腰,走到落地窗前,便可以看见高高的山顶上冰封着常年不化的积雪。   喻钦兴奋地扑上了床,在柔软的被褥上滚了几圈。   “爸爸!我好喜欢这里!”他趴在床上,仰头冲喻铎川张开手,“快来亲我!”   喻铎川轻笑着,将行李放去一旁,在床边半跪下来,俯首吻住了他。   喻钦被吻得缺氧,微喘着环住男人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颊,在极近的距离中幸福地笑了:   “我以前,幻想过好多次,我们一起旅行,在特别漂亮的景色里拥抱、接吻……我还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他说着有些怅惘,垂下眼在男人的唇上又亲了一下。   温热的大掌在他的后颈慢慢抚摸,喻铎川眼眸黑沉,像裹挟着暗流的漩涡,他忽然开口:“我也是。”   喻钦一愣,撞上喻铎川看似平静的目光,不知为何鼻腔一酸,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爸爸……”他带着哭腔喊,将脸埋进男人的颈窝,却又没了下文。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听到喻铎川说出那句“我也是”时的心情,喻铎川很少表露情绪,说得最多的是我爱你,但从不提及那些裹挟在爱里的点滴——原来对于曾经的他们算得上“可笑”的畅想,不只喻钦一个人黯然过。   喻钦这才明白自己大抵是在遗憾,遗憾他知道喻铎川现在有多爱他,却很少了解过去喻铎川是怎样偷偷爱他。   他们在洁白柔软的大床上做了一次,喻铎川吻遍了他全身的每一寸,密不可分地抱在一起,最后深深射在幼嫩的宫腔。   清理完后出门,时间已经四点,他们吃了一顿算是很晚的午饭,然后绕着窗外看到的那片湖,步行前往山上的寺庙。   湖边风很大,湖水皱起风的形状,在临水的草地正站着一位喇嘛,他沉默地凝望着湖面,褐红色的喇嘛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巨大的经幡。   喻钦被那人身上的庄严感与肃穆感摄住,不敢出声打扰,紧牵着喻铎川的手走过。   顺着山坡向上走,抬头已经能看到乌鸦绕顶的寺庙金顶,它们盘旋着,鸣叫着。在这里,乌鸦不受歧视,不象征诅咒,是吉祥之鸟。   寺庙不大,建筑却精致,跨过门槛,释迦牟尼殿里,喇嘛诵经的木台整齐排在两侧,通过木栏跟游客的走道分隔开来。   喇嘛告诉他们要顺时针绕殿走,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回头路。喻钦一路走一路祈愿,他虽不信教,也不认识什么菩萨神仙,但对这些神色肃然的神像依旧有一种惶恐的敬重。   殿内不设电灯,只点酥油灯,巨大的碗状铜台盛着白色的酥油,中间一点火光。绕过一圈,他们在殿中以两人名义点了一盏酥油灯,才走了出去。   离开寺庙时,喻铎川担心喻钦会走累,向寺庙的喇嘛租了一辆皮卡,喇嘛很热心,说他们不熟悉路,自己开车送他们下去。   喻钦没坐过皮卡,闹着要坐到后面露天的后箱。喻铎川顺了他的心意,将他抱上去,又把他穿得松松垮垮的外套拉到最上,团进自己怀里抱紧了,在皮卡的颠簸中远离寺庙。   逐渐倒退的石子路尽头,恰好有一群乌鸦从密林倏而飞起,斜飞过寺庙上空,发出近似钟鼎的鸣叫。   喻钦低估了温度下降的速度,车开到山脚的湖旁,他被冷风吹得紧紧抱住喻铎川,寒凉的风胡乱砸在身上,将外套吹得鼓起。   喻铎川让喻钦蜷起腿,又握住他的两只手暖着,皱眉道:“手这么冷——我让喇嘛停下车,我们坐前面去好不好?”   喻钦冷得缩脖子,居然还冲他笑:“不要!这样好痛快,我喜欢!”   说完,他仰起脖子对着湖面大喊:“啊——————”   音浪很快被风吹散,连回声都几不可闻,喻钦回过头看向喻铎川,碎发纷乱扫过眼睫,一双眼亮得惊人。   他只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喊:“喻——铎——川————”   “我——喜——欢——你————”   盛大的落日映在湖面,美得像一副抽象画,喻钦前倾着身体,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宣扬他的爱意,那么恣意、张扬。   他是喻铎川单调人生里唯一的亮色,独一无二的例外。喻铎川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他从来是冷静、克制的。是喻钦的出现,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惊喜,那些在他人看来偏执、或是幼稚的举动,却是解脱喻铎川身上那些繁重世俗的禁锢的钥匙。   这是他的孩子。喻铎川理所应当地想。也是他的爱人。   胸口情绪翻涌,他像是一刻也无法忍耐,将喻钦扯回怀抱,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唔……”   喻钦只挣扎了一下,便闭上了眼,双手搂住父亲的脖子,与他一起沉醉在这个吻里。   深色的夕阳落在他们的发顶,勾勒紧密缠吻的侧脸,纠缠的剪影在公路留下深色印记,仿若新婚时窗上的剪纸。   是双喜。   --------------------   《钦钦》其实才是真正我第一本写完的文,钦宝和喻铎川这两个人物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我做事三分钟热度,没有计划,在这之前都不相信自己能有写完一整本的毅力,所以下笔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把这第一本当做是最后一本来写,最喜欢、最想写的剧情一股脑堆进去,没想到真的写到了完结。存稿攒在手里前前后后改了有半年,到今天终于写下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结尾,嗯,完结快乐!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