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明朝小仵作》全集 作者:暴风雪呼啦  扑朔迷离的案件下,往往隐藏着离奇曲折的前尘往事。 ps:本书为架空历史。 第一章明朝小刁民 秦元,男,伪成功人士一名,穿越地点,异空间的明朝。 站在明朝的大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的众人,秦元的心情很是复杂,如果一定找一个词来形容秦元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无奈,真他娘的无奈。 你说穿越就穿越吧,你好歹给我弄一身锦衣华服,骑着一匹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然后跟着身边跟着两个狗腿子,急声大喊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然后自己“历经磨难”的醒了过来,自己的便宜老爹顿时车子票子一起甩过来,从此过上了鱼肉乡里,不,匡扶正义的一生! 秦元知道,这在网络中有专业的术语,叫做穿越福利! 低头再一看自己,一身青布短衣,裹着有些发白的纶巾,标准的老百姓打扮。 “没事,说不准,我的身世比较离奇,是个遗落民间的皇子呢。” 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秦元决定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再说,就这一会功夫,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好几声。 秦元本想找个客栈,饱餐一顿,没想到走着走着,来到了衙门外。 公堂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彼此之间不断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秦元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动,也走了进来。 有着怨气在前面开路,秦元毫不费力就挤到了最前面,将堂上所有的人物一览无余,堂上一共有三个人,一男一女跪在那里,还有一具尸体,用白布蒙着。 “大人,姐姐生前根本没有任何轻生的想法,因此,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就自缢身亡了呢?这其中定有缘由,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紫蝶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嘴唇间隐约可见几缕血丝,泪水如雨点般潸然落下,身体瑟瑟发抖,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痛。 那坐在高堂之上的梅知县顿时轻咳一声,正色道:“你放心,本县一定会为做主的。本县已经差人去请老仵作,一切,等到老仵作验完尸首再说。” 站在这个角度,秦元正好能够细细打量到,那跪在地上哭泣的紫蝶,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然一袭素衣,却也光华隐现,端的是一个美人胚子。 秦元忍不住暗叹一声:“莫说这县令,换成是我,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你做主啊!” 不一会,一个衙役从正门一路小跑的进来,看到这人山人海的情况,远远的就高声道:“县令大人,老仵作偶然风寒,已经卧床三天了,这一时半会,恐怕是没办法过来了。” 一听到这话,紫蝶有些绝望的低下了头,哪怕她在相信姐姐不是自杀,没有仵作验明证尸,依旧也是白搭。 听到这个消息,梅知县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在《大明会典》一类的法律中有明确规定,一个县根据条件设仵作一至三名,其待遇和州县衙门里一般的差役相当,每年可以得约莫三四两银子的“工食钱”,除此外,还要增募一两名见习仵作,随意学习,以备不时之需。见习者可以拿到一份相当于仵作一半的“工食银”补贴。 以青竹县的富饶,本应该设立三名仵作,以及若干见习仵作。梅知县虽然往上报了三名仵作,但其实青竹县只有一名年迈的老仵作,这其中一进一出的油水,自然都进了他梅某人的腰包。 虽然古代的县令一般都兼备仵作的职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翻动尸体的,因为会觉得很晦气,梅知县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梅知县坐在上面一筹莫展的时候,秦元顿时知道机会来了,只要待会自己验过这尸体,所得“开检钱”也差不多够自己潇洒几日吧,就算不够,也和这县令混了个眼熟,以后真上了公堂,多少也能照顾点。 毕竟,熟人好办事嘛。 一想到此,秦元顿时高声道:“县令大人,本人略懂一些验尸技巧,做过几年的见习仵作,你看,让我来检验如何?” 梅知县一听秦元的话,顿时大喜过望,这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当即也不顾其他规定,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就由你来检验尸体吧,记住,需谨慎检验,若敢信口开河,本县就判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决不轻饶!” 说道后面,梅知县的语气中已然有了些许的凌厉之色,很明显要给秦元一个警告。 秦元对着梅知县不屑的努了努嘴皮子,不巧的很,你家小爷是厦大毕业的!这种话早在他上学的时候,就听过无数遍了,不过那时候不是打板子,而是——明天把你家长叫过来!! 当然这种鄙视只能在心中悄然进行,不能让县令有所察觉,否则乐子就大了! 秦元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胳膊,漫步走到了公堂之上,顺便偷偷多看了这紫蝶姑娘两眼,为接下来的事情壮壮胆,提前争取一下福利。 就在秦元走过那男子身边的时候,那男子忽然轻咳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约莫百十文,直接凌空递给了秦元,低声道:“贱内,就辛苦小兄弟了。” “这......公开行贿,恐怕不好吧......”看到那男子的动作,秦元顿时一头冷汗,虽然他知道有开检钱,但此时外有众多观众老爷,上做知县大人,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其实秦元并不知道,仵作在古代属于比较冷门的职业,不仅地位低下,而且工资微薄,很难养活一家人,所以每检验一次尸体,尸亲、被告都要送“开检钱”、“洗手钱”,还要负担种种检验时的费用,这样一来,仵作就可以从中落点好处。 这种“红包”,也是人尽皆知,而且是所有人同时默许的一种情况,因为,仵作这个职业,是整个封建社会的必需品。 就在秦元愣在原地的时候,坐在上面的梅知县轻咳一声,对着林牧悄悄打了个眼色,示意林牧赶紧收下。 秦元余光扫过堂外的众人,都是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当下心里一动,双手不着痕迹的接过来这串铜钱,顺手揣入怀中,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娴熟无比,仿佛已经融入了秦元的骨子内。 “嘿嘿,你还别说,这收红包和洞房花烛,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无师自通的典范。”秦元内心颇为无耻的想到。 梅知县坐在上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暗暗点了点头,就凭着秦元收红包那娴熟的动作,就可以断定,这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见习仵作。 秦元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中那复杂的心情,缓缓撩开了白布。 尸体检验首先要确定死者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死亡,这是确定是否属于刑事犯罪的关键。 秦元先是检查了死者的身体,除了脖颈上的勒痕,全身并无其他明显痕迹,应该属于窒息而死,为了证实这一点,秦元翻看了一下死者的眼帘,其眼底充血,属于窒息死亡的症状。 秦元细细观看了一下死者颈部的索沟,突然发现死者的颈处有着两道索沟,其中有一条比较淡,以至于秦元刚上来都没有发现,这条索沟水平、均匀、环绕、闭锁,没有提空现象,且有轻微的青紫的皮下出血。 另外一条索沟比较明显,其特点是着力侧深,两侧渐浅,最后出现了交叉,两种索沟于颈右侧交会,后者位于前者之上。 第二章验尸 秦元观察完这两道索沟,又细细观看了一下这道索沟的位置,位于喉咙下。除此之外,死者口眼开,脖颈处有轻微的挤压痕迹和紫红斑块,脸颊下及眼圈上下有着淡淡的出血斑点。 死者双拳紧紧握住,右手无名指指甲有着轻微的破裂,撩开死者的右腿裤袍,发现并无任何痕迹。 秦元冷笑一声,他现在已经事情大体摸清楚了,这是一起典型的“被勒死假作自缢案”! 确定是他杀后,首先要确定的就是死亡时间。 秦元抓着死者的上下肢,试着活动了几下,发现尸僵均已经形成。一般情况下,下颌关节最先出现尸僵,一般是1-3小时,上肢出现尸僵为5-6小时,下肢出现尸僵为7-8小时,全身尸僵为9小时以上。参考了空气中的湿度和温度,秦元初步判断,死者大概死了大概七八个小时。 如果放在现代,就不用这么麻烦,可以用特制的温度计测小脑延脑池温度,可靠而且准确,因为它不受环境的影响,一般测定死后14小时内的尸温,可获高度准确的结果。 秦元将尸体翻过来,翻看了一下死者的足部、腰、腹的上缘区,均没有发现尸斑。有趣的是,秦元在死者的枕部、背部、臀部等处,发现了浅浅的紫红色尸斑! 检查到了这里,已经基本算是完工了,因为所有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一目了然。 看到秦元验完尸体,梅知县对着书吏打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过头来对着秦元,笑眯眯的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啊?这尸首可是验完了。” “禀知县大人,我叫秦元。尸体经过初步检验,已经有了结果。”听到秦元的称呼为“我”,而不是“小民”,梅知县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变得有些难看,看来有些人以为会点鸡毛蒜皮的小东西,就尾巴翘上了天。 梅知县冷笑一声,心中已经下定了注意,如果秦元看不出来什么道道,待会就让他吃点苦点,长点教训,知道对待知县大人,该用什么样的尊敬态度。 “秦元是吧,那你就说说看吧,你都验出了什么。书吏会将你说的这些结果,一一记录在尸格上的。”这一次,梅知县的明显就耍弄了一些心眼,要知道,一旦秦元所说的话记录在尸格表上,一些事情,就很能说清楚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将来这个案子出了什么事情,梅知县也有个推脱之词,将一切都推到秦元的身上,说他是根据仵作验尸结果进行的判断。梅知县不愧是久混官场的老油条,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是完美的很。 明朝验尸单称“尸格”,或叫“尸单”,是盖有骑缝章的“勘合”文件,一式三份。由仵作进行“喝报”,刑房书吏进行填写。 秦元轻轻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开口道:“死者为成年女尸,身长约莫五尺五寸,尸冷,尸僵,胸腹部未见异常,死者颈部有着两道索沟,死于窒息而死。死者背部大片状尸斑,口眼开,手散发乱,喉下血脉不通,痕迹浅淡,舌不出,也不抵齿。” 顿了顿,秦元扫了一眼跪在堂上的两人,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根据以上特点,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场他杀案!” 坐在高堂上的梅知县,听了秦元这一番分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厮竟然说的如此精准,虽然秦元说的方式有些不伦不类,但梅知县十分清楚,秦元这短短几句话的技术含量,可不是随意什么人,就能胡编乱造出来的。 那一直跪倒在地的紫蝶,听了秦元这一番话,素手忍不住轻轻紧握,猛然抬起来头来,双眸射出一种刺眼光芒,这种光芒很奇怪,我们一般都管它叫做希望。 紫蝶的这一连串动作,都被坐在上面的梅知县,尽收眼底。 “哦,那就请秦元小兄弟细细说说看,你是如何判断的?”这一次,梅知县的语气明显要温和了许多,那张老脸上也是露出宛如菊花绽放般的笑容,似乎对秦元的判断很是满意。 看到梅知县肯定自己的神情,秦元心中也是大定,沉声道:“如果此人真的是自缢而亡,那必然是两眼闭合,嘴唇青黑,唇开露齿。两道索沟在喉头之下,死者应该口开,舌头伸出口外约二分至三分。但死者仅仅是口开,并没有其他特征。” “除此外,死者两手紧握,右手无名指指甲有着轻微的破裂,这说明,死者生前有进行挣扎何反抗,在挣扎的过程中,不慎弄裂了指甲,而这种挣扎,并不是上吊自缢的那种挣扎。” “死者的颈处有着两道索沟,第一道索沟有着轻微的皮下出血,属于勒痕。第二道索沟,在最后出现了交叉,属于自缢。” “根据尸斑的所在的位置,可以推断,死者死于第一道索沟。因为如果死者真的是自缢,那么尸斑出现的地方应该是足、腹部,而不是背部!死者应该仰着死去,然后被人移尸,伪装成自缢。” “关于这一点,最好的证据就是死者脖颈上,有明显的被挤压痕迹和紫红斑块。”说道后来,秦元忍不住冷笑起来,此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在专业人士看来,简直是错漏百出。 公堂之下,一位黑脸大汉正抱着臂膀站在下面,看着秦元上面慷慨激昂,指点江山,心中顿时涌起了丝丝敬佩之意,此人,确实有才华,就刚才这一番讲解,就比当年那迈昏庸的老仵作强上无数倍。 “当年的自己,要是能遇到这么一个仵作,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胡山站在公堂下颇为无奈的想着,可惜啊,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秦元,依你看,这凶手可能是谁?”梅知县之所以有这么一问,是因为他对这件案件可是一点思路都没有,而秦元的尸格又写的如此准确,恐怕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果秦元有好的思路,自然是极好的,就算没有,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秦元低头沉思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梅知县的提问,反而快速走了几步,对着紫蝶询问道:“这位姑娘,敢问芳名叫什么?还有你姐姐的尸体,是谁最先发现的?” 紫蝶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禀公子,小女子叫紫蝶,最先发现尸体的,是姐夫,昨晚我还在姐姐的房间帮她刺绣,今天就已经.......呜呜......” 秦元一走到紫蝶身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加上居高临下的绝佳位置,目光顿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紫蝶那高耸的胸脯之上。“再低一点.....再低一点啊!” “妈的,古代的衣服这么保守做什么......” 秦元顿时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哪怕他站的位置绝佳,也只能看到紫蝶那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看不到任何想看的东西。 这要搁现代,哪还用你这么费劲,那些穿低胸装的女人,恨不得十米外的男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紫蝶在那里哭的伤心,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一脸正色的家伙,其实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咳咳,用文明点的说法,那就是披着喜洋洋的灰太狼。 “公子,公子......”紫蝶的姐夫看到秦元愣在原地好一会,忍不住叫了几声。 连叫了几声,秦元才反应过来,急忙抬头说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在思考案情。咳咳,紫蝶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对吗?” 秦元的脸皮何等之厚,大大方方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一副很焦虑的样子,事实上,秦元确实也很焦虑。 毕竟,人命关天呐! ps:兄弟们,收藏,推荐走起啊~ 第三章开着的窗户 “禀公子,小的叫王荣,是我第一个发现娘子的尸体的,昨晚我去外地收账,今早回到家,推开门一看,就发现娘子她已经......” “那你和你娘子的感情如何?” “我和娘子很恩爱,彼此之间不敢说举案齐眉,倒也算得上相濡以沫。” “哦,我知道了。” 秦元默默看了一眼王荣,没有说什么。王荣说的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那就是王荣的目光! 紫蝶痛失姐姐,她的目光中流露的是绝望无助,这是正常人的表现。 但王荣不是这样,按照他的说法,一项感情很好的妻子突然撒手人寰,纵然王荣能够挺住,那必然也是心如绞痛,眼神空洞,但王荣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哀伤和迷惘! 秦元敏锐的察觉到,如此一来,案子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知县大人,既然是他杀,我们现在应该去案发现场看一下,毕竟凶手无论是谁,都会在那里留下相应的痕迹。” 梅知县摸了摸胡须,点头称道:“不错,既然是凶杀案,自然要去一趟案发现场,王荣,你前面带路。” 一路上,秦元通过公堂之外跟随来的王荣邻居和紫蝶之口,确认了王荣的口供,王荣昨夜确实不在家,而是外出收账,而且他和死者的夫妻关系,一直都是非常的好,正如他说的那般,相濡以沫。 根据众人的口供,王荣应该是没有杀人动机的。 “公子,姐姐生前待我极好,你可以一定要找出凶手,为姐姐报仇啊。”紫蝶那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当真是迷人的一塌糊涂。 “请紫蝶姑娘放心,我秦元身为一介草民,多年受恩于圣上,自应担负起维护大明江山,稳定政局的重大责任。如今在知县大人的领导下,必然能够审清案情,缉拿凶手,还青竹县一个朗朗乾坤!” 秦元利用余光不着痕迹瞄了一眼,旁边那竖起耳朵的梅知县,当即心里冷笑一番,大义凛然,一脸正气的慷慨说道。 “以为是个知县,就牛笔了,跟小爷来这套,小爷玩死你!” 秦元从第一眼看到紫蝶,就知道梅知县这个老匹夫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梅知县在旁边“不小心”听到了秦元的“马屁”,一张老脸上顿时满是欣慰之情,心里盘算道:“这个秦元,倒也是个人才,精通狱事,而且如此“上道”,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着重培养一下。” “你们夫妻二人有什么仇人吗?”秦元好似突然想来了什么,对着王荣问道。 “应该,没有吧。小人为人和善,向来不和人结怨。”王荣想了一下,低声道。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家父家母去世的早,家里只有一个弟弟。” “你弟弟和娘子之间,关系和睦吗?” “所谓长嫂如母,弟弟一直对娘子很尊重。” “那紫蝶姑娘呢?也和你们一起居住吗?” “不,紫蝶姑娘前天想念娘子,就来家里小住几天,过几天就会走的。” ....... 一路上,在各方不同的心情中,终于走到了王荣的家里。 “知县大人,这就是小人的房间,今早我推门而来的时候,凝儿就吊在那里。哎。”王荣打了个哈气,好似没有睡醒一般,指着还悬挂在房中的绳子,有些疲倦的对着梅知县说道。 “恩,本县知道了。秦元,你也到处看看吧。”梅知县眼皮一抬,说完就率先在房间内观察了起来。 秦元也不客气,他先是来到了紫凝上吊那根绳子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对比一下粗细,和紫凝颈处那第二道索沟一致,应该就是凶手伪装的那条绳索,没有经过掉包。 “如果我手上有能够提取指纹的工具,或者有一头训练有素的警犬,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可惜啊.....”秦元有些感慨的想到。 感慨完,秦元踩着房间内的桌子,在垫上凳子,在王荣扶着凳子的情况下,秦元终于将这屋子内横梁上的风光一览无余。 横梁之上尘土根本没有任何滚乱的现象,这进一步说明了紫凝不是自缢,如果是自缢,经过紫凝临死前的挣扎,横梁上应该尘土滚乱极多,同时也侧面说明了,这间屋子很有可能就是第一凶杀现场。 因为根据紫蝶所说,她昨晚一直在紫凝的房间呆到很晚,才回房睡觉,凶手如果不在这里进行杀人,然后移尸这里,最后在经过伪装,很可能时间上会有些不够用。 房间内的摆设虽然不是特别名贵的东西,但也是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说明这紫凝,应该是一个贤惠的妻子无疑。 突然,有一点,引起了秦元的注意,那就是这个房间的两扇窗户,是开着的,在他们来之前,也是开着的! 要知道,古代人出门之前,一般都会把窗户给关上的,很少有例外的。 除非,是有什么特例! “这窗户,怎么没有关上啊。”秦元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王荣顿时脸色微变,快速走到窗户前,将两扇窗户关了起来,并解释道:“估计是我走的太匆忙了,忘了关了。” 秦元眼眸中精光一闪,没有再说什么。 梅知县阴沉着脸,在房间内不停的转悠,显然并没有什么发现。 秦元也随着梅知县在房间内快速检查了一番,可惜依旧是一无所获。稍稍犹豫了一下,秦元走向了紫凝睡觉的那张床,掀开被子,林牧仔细观察了床上铺垫的被单,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就连被子,秦元也里里外外观察了两遍,没有任何残留痕迹的出现,别说抓痕,就连褶皱都看不到。 “难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秦元顿时有些头疼,这屋子就这么几样东西,却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要知道,紫蝶姑娘可一直在旁边,眼泪汪汪的等着他秦某人,理顺线索,缉拿凶手呢!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不能顺利抓住,会遭天谴的! 有些发泄式对着被子打了一拳,正当秦元站起身来,想去别处转悠之时,猛然间呆在了原地,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道亮光,快速蹲下在被子上摸了几下,包括床底下垫的一些被褥,也都摸了一番。 摸完一番之后,秦元冷笑一声,刚才他只是观察被子,并没有用手触摸,险些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些东西,他已经肯定这屋子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并且杀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紫凝的丈夫,王荣! “秦元,如何,有什么发现吗?”梅知县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当下走到秦元的身边,低声询问道。 “禀大人,秦元已略有所得,请大人明示。”秦元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候在一旁的王荣,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第四章凶手是王荣? 梅知县听到秦元已经有了头绪,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道:“那就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一听到秦元有发现,王荣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紧张,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但旋即又闪过一丝解脱,整个人好像轻松了不少。 秦元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理顺脑海中的思绪后,开口道:“大人,依你看,这死者紫凝,是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呢。” 梅知县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根据周围邻居的证词,以及房中摆设,应该可以肯定,这紫凝确实是一个妻子。” “没错,大人得出的这个结论和我一样,那么现在请大人摸一摸这床被子,是不是有些奇怪?”秦元眼睛微眯,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显示出来他的情绪不是特别高亢。 梅知县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元,这摸被子,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不过梅知县还是蹲下身去,仔细摸了摸秦元所指的地方,过了好半响,方皱眉道:“这被子,似乎有些潮湿。” “不错,大人,这被子就是有些潮湿。这也是本案中,凶手留下的最大一个破绽!”秦元冷笑一声,声音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恩,不错,本县也是这么想的。” 梅知县变得更疑惑了,隐隐间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理不顺这一切,碍于知县的面子,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表面上装作一副了然于胸的情况,远远看上去颇为滑稽。 秦元没有搭理梅知县,直接开口道:“根据紫凝是尸斑形成的部分,可以推断紫凝是仰着被杀,而时间又是夜晚,所以这第一凶杀案,极有可能就是在这间屋子内的床榻上。” “凶手杀完人之后,又迅速将紫凝伪装成自缢,将其吊死在横梁上。我刚才检查过那根绳子,粗细纹路和紫凝颈部的索沟基本一致,应该没有被掉包。横梁上的灰尘,也说明了这一点。” 说道这里,秦元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又继续开口道:“可是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是会挣扎的,这是人的本能,紫凝也不例外。紫凝挣扎的地方就是那张床榻。” “紫凝经过剧烈的挣扎,那床榻上的被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紫凝的右手无名指的指甲有轻微破碎,这肯定在死者的脸上或者被褥上,给我们留下了足够让人发现的痕迹。” “想要不让人察觉这一切,只有将这床被褥全部换成崭新的。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可是凶手万万没有想到,长年堆压在箱子底部的被褥,即使崭新、干净,没有丝毫褶皱,却会非常潮湿!” “我们刚才摸过这床被子,很干净,却很潮湿。大人,你觉得,以紫凝这样一个贤妻良母的妻子,会让自己和他的丈夫,垫潮湿的被褥,盖潮湿的被子吗?”说到这里,秦元几乎是用吼着,将这一段话说出来。 包括梅知县在内,屋内的所有人顿时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所以这些被子,定是昨夜刚刚从箱子底部取出来,然后重新摆放在这床榻之上的,以此来伪装第一现场!” “这些被褥往往都会积压在箱子的底部,一般除了自家人,外人基本不会清楚这些被褥摆放的位置。凶手就算想找到,也要颇费一点力气,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更重要的是,一个刚刚杀完人的凶手,他可能有这么平和的心态,去房间里翻找被褥,然后在把翻找过的地方,一件件的按照原本的摆放方式,在一件件放回去吗?” “要知道,翻动过的东西,必须要有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要不然被死者的家人发现了什么,很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这一切,可能吗?” 说道这里,秦元的语气已经凌厉之极,似乎在为紫凝的遭遇,感到惋惜。 “凶手能够拿捏好如此的时间分寸,还如此熟悉房间内被褥的摆放。所以......” 梅知县冷笑一声,打断了秦元的话语,开口道:“所以,只能是自己家人,换句话说,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吧,王荣!” “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你,王荣,本县问你,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承认,那就休怪本官心狠手辣,大刑伺候了!”梅知县眼睛微眯,语气不急不缓,但是一股浓浓威胁之意,却弥漫在半空中。 以梅知县多年的经验,知道这个时候,犯人的心里往往处于崩溃的边缘,适当给点威胁,能让犯人更容易妥协。当然,如果犯人拒不认罪,他梅某人,也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此时的王荣脸色无比惨白,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坠,怔怔望着房间横梁上绳索,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仿佛像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小民,小民.....认罪。” 短短的几个字,像是掏空了王荣的身体一般,说完之后整个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眼神涣散的望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王荣亲口承认,紫蝶的双眼立刻蒙上了一层雾,瞪大了双眼,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悲鸣声,嘶叫道:“姐姐......姐姐....你就是......让这小人杀了吗......” 一边说着,紫蝶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她一直尊重的姐夫,竟然亲手杀害了她最爱的姐姐。 听到紫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声,王荣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泪水缓缓滴落脸颊。 看到案情告白,真凶伏法,梅知县顿时大喜过望,轻哼一声,冷冷道:“来人呐,将这罪犯王荣,给我压回去,先行打入大牢,等明日本官开堂问审。另外,给我搜一下王荣的家里,一定要将那床他藏匿起来的被褥,还有那根勒死紫凝的绳索给本县找到。” 秦元顾不上其他,在紫蝶刚刚跑出去的时候,就追了出去,他拼死拼活忙活了半天,又验尸又查案,不就是等待这么一个机会么。 如今紫蝶痛失亲人,杀人者竟然是她的姐夫,这双重打击,肯定让她痛不欲生,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不,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最佳时期! 秦元站在紫蝶的房间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抽泣声,抬起手,想敲敲门,那只手却愣在了半空中,许久,都没有敲下去。 “或许,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的痛哭一场吧.....” “我秦元,虽然无耻,却终究做不了这趁虚而入的小人......” ps:兄弟们,推荐,抽藏走起啊。反正都是免费的。嘿嘿。 第五章金庸大侠套餐 秦元艰难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他喜欢美女,爱泡妞是不假,但这是时候,他确实有点下不去手。 “这个时候,我需要一支香烟,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秦元坐在石阶上,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有些无奈的想到。 看着被衙役压出去的王荣,秦元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这个案子,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因为即使王荣认罪,这个案子还是有着非常多的疑点,而且这些疑点,都很重要。 就说那两扇窗户,为什么是开着的,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一个命案,任何有疑点的线索,都不应该放弃,因为一旦冤枉了一个好人,就放纵了一个坏人,这一进一出,就是两个人! 而且但凡凶杀案,杀人凶器,作案时间,杀人动机,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而现在勒死紫凝那第一条绳索,还没有找到,也就是说,杀人凶器没有找到。 王荣就算有作案时间,也完全没有杀人动机,他和紫凝的感情一向不错,紫凝也没有失德,因此王荣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没有杀人动机的凶杀案,即使凶手承认,那也有极大的概率是顶罪、误杀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同时秦元在公堂上看到的,王荣那哀伤迷惘的目光,这种目光不是凶手的,如果王荣是凶手,那么林牧在公堂上看到的目光应该是,躲躲闪闪的、心虚害怕的目光。 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王荣,王荣自己也承认杀了紫凝,因此将他暂时收押,打入大牢,也算说的过去,因为这起案子,就算不是王荣,也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对了,这王荣不是说有个弟弟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其人。”正当秦元想找王荣问两句什么的时候,就被梅知县一顿爽朗的笑声打断了。 “秦元啊,这一次能够及时破案,你功不可没啊,本县一项是赏罚分明之人,这样吧,老仵作年龄已高,而且现在又卧病在床,你就接替老仵作的位置吧,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来衙门报道了。” 梅知县笑呵呵的捻着胡须,一脸欣赏望着秦元,凶杀案当天告破,这在他的为官生涯中,还属第一次,因此梅知县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秦元略微思考了一下,仵作并不是他的追求,为恶一方的狗官,不,造福一方的清官才是他的追求。 但他现在初来乍到,吃饭睡觉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而他又身无分文,有份仵作工作也不错,至少,可以缓冲一下,让自己对这个世界多了解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人了。”既然决定了,秦元就不在犹豫,再起身来,对着梅知县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毕竟,吃人嘴短,在自己的翅膀还软的时候,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该有的尊重,还是必须要有滴。 看到秦元答应,梅知县脸上的笑容当即浓郁了一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到衙门在说吧。” 说完,梅知县深深看了一眼紫蝶的房间,对秦元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抬腿往外走去。 梅知县这一走,秦元精神一松,立刻觉得自己的胃部有些难受,甚至干呕了一声。 “这尼玛,怎么穿越了还有这毛病?” 秦元前世的胃就很不好,尤其是不能空腹挨饿,一旦空腹挨饿,很容易就会头晕干呕,看来这一世,又是如此。 “不管如何,先找个客栈先点东西,然后凑活对付一夜吧,现在身上也有了百十文,倒是不用吃霸王餐了。” 秦元听着屋内依旧啜泣的声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快速的离开了王荣家。 “身上这点钱,既要吃,还要住,找个便宜点的小客栈,就可以了。”秦元一边琢磨着,一边在大街上溜达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客栈。 “咕咕!” 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喧哗,秦元已经顾不上不关心这异界风情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去街道对面的“来福客栈”填饱肚子!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服马靠鞍,秦元低头一看自己的打扮,一身青布短衣,裹着有些发白的纶巾,标准的老百姓打扮。 再一看那些出入“来福客栈”的家伙,一身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头上戴着四方平定巾,倒真是有几分气宇轩昂的味道。 “一看就知道档次不低,恐怕这消费,着实不低啊!” “算了,不管了,这鬼地方找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一个客栈,坚决不能放过了!” 秦元鼻子微微耸动,闻着那芳香四溢的酒菜,实在忍不下去了。 只是这一会,秦元就觉得饿得有些头晕眼花,天知道,这该死的家伙,在自己穿越来之前,到底几天没吃饭了! 片刻后,经过稍微伪装的秦元,脸上带着一副正直清高的模样,目不斜视,折扇轻摇,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倒真有几分风度不凡的样子。 “客观,您里面请。”跑堂的看到秦元走进来,赶紧一溜小跑过来招呼道。 长年从事这一行,早就让店小二练出了一副好招子,虽然秦元衣着朴素,但小二的心里却明亮的很,此人,恐怕来路不简单。 “客观,您需要点什么?”店小二赶紧用肩上的抹布,快速抹了几下还算干净的桌子面,笑着问道。 “一碗阳春面,另外在来一份金庸大侠套餐。”秦元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他混进来之前,早就想好了的。 小二点点头,高声道:“得嘞,一碗阳春面,一份大侠......” 喊道一半,小二顿时发现不对劲了,大侠套餐,这是什么?以自己跑堂十几年的经验,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道菜! 看来这客人果然不简单! 秦元看到店小二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顺嘴了,闹了个乌龙,这里的人根本不理解大侠套餐的含义,当下打了个哈哈,含糊道:“大侠套餐,就是半斤熟牛肉,外加上好的女儿红。” “原来是这两样东西,只是看此人衣束像本地人,怎么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店小二奇怪的看了一眼,正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秦元,无奈的摇摇头,下去准备食物了。 不一会,阳春面、牛肉、还有女儿红都上来了,秦元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ps:这是架空历史,这里的朱元璋并没有颁布不准杀耕牛的规定】 第六章黑铁大汉胡山 秦元一边缓慢的吃着,一边悄悄的观察的周围的环境和布置,毕竟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新鲜。 经过了这一番观察,秦元也不是没有一点发现都没有,最起码,这明朝的衣服,就很有特色。 这特色在于衣裙比例的明显倒置,由上衣短下裳长,逐渐拉长上装,缩短露裙的长度,衣领也从宋代的对领蜕变成以圆领为主 最突出的特点是,以前襟的纽扣(多为金属质或玉质子母扣)作为主要系结物之一,但仍以系带隐扣为主。 正如开国皇帝老朱同志说的那般,上承周汉,下取唐宋,重新制定了明朝的服饰制度。 秦元吃的很慢,一来他的胃不好,二来吃完他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只是吃的再慢,也总有数量限制,因此这不知不觉间,这阳春面和牛肉,皆是裹入秦元腹中。不过好在,这酒还有一些,秦元慢慢喝,慢慢品。 只是远远看上去,那挺拔笔直的背影中,颇有一丝落寞之感。 大堂之上的众人,你来我往,高声阔谈,根本没有人在意秦元的身影。 就在这是一道黑色的身影风风火火般的闯了进来,进来之后虎目一扫周围,看到秦元坐的位置后,直接大步走了过来,坐到了秦元的身边。 秦元抬头一看,只见对方是一个黑凛凛的壮汉,约摸四十,浓眉大眼,膀阔腰粗,**着半边身的胳膊,一看就知道是个莽汉。 对于大汉的这种拼桌行为,秦元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大汉一双虎目明晃晃的盯着自己,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位爷,你需要点什么?”跑堂的准时出现在胡山的身边,低声询问道,似乎也被胡山浑身的气势给震住了。 胡山看都没看秦元点的什么,直接一指,沉声道:“他点的什么,我就要什么,一样不多,一样也不准少!” “得勒,这位爷,你稍等。阳春面和牛肉马上就来。”小二听到胡山点的东西后,赶紧退了下去,生怕惹了什么麻烦。 正在细细品酒的秦元,眉头微皱,不悦道:“这位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山爽朗一笑,大声道:“小兄弟,莫怕,我叫胡山,不是什么坏人。” 大哥,我读书少,你表骗我! 就算你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 看到秦元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胡山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慌乱的解释道:“真的,我刚才一直在公堂之外,看到小兄弟那一手验尸绝活,心中不免产生了敬佩之情,所以特地尾随而来,希望和小兄弟交个朋友。” 秦元一听,先是一愣,继而警惕起来,这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大汉一看就知道是阅历丰富之人,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情,就个自己称兄道弟。 这大汉之所以这么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需要自己的帮助! “算了,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不能和这大汉在呆在一起了,是时候出去溜达溜达了。” 秦元心中琢磨了一下,当即大声喊道:“小二,结账!” 那胡山听到秦元要走,顿时心中一急,连忙道:“小兄弟莫走,我没有别的用意,我们相互交流一会,你在走也不迟啊。” 秦元狠狠瞪了一眼这胡山,将他的形象深刻记在脑海中后,冷哼一声,快步往外走去。 哪知秦元刚要跨过去,就被一只宛如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的捏住,再也动弹不得。 “喂,小兄弟,别走啊,我胡山要请人喝酒,还没有可以拒绝。”胡山似乎也意识到秦元不愿意同他一起吃饭,当即撕破了脸皮,直接动武。 “不用了,我上有八十老母待孝顺,下有美妾等我耕耘,我忙的很,胡大哥吃好喝好,小弟先走一步哈。”秦元打了个哈哈,勉强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这胡山根本不由秦元分说,直接拽着秦元走到了桌子前,大手一摆,豪气冲天的说道:“我胡山为人处世,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今日你要不吃这酒,就是看不起我胡某人!来啊,把你们这招牌菜,全部给某家端上来!” 周围之人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胡山那虎目一瞪,一股煞气袭来,所有人顿时都老实了起来。 秦元望着闻讯而来的掌柜和店小二,仰天一声长叹,强吃强请,这明朝,真是一个神奇的朝代! 秦元无奈,人在屋檐下,他只能坐会桌子,陪这胡山开始扯淡起来。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确实出乎了秦元的预料,这胡山走南闯北,见识颇广,所有奇闻怪谈都略知一二,就连朝廷大事,也能论上两句,丝毫不像一个莽汉应该有的智慧。而且此人决口不谈其他之事,如此一来,到让秦元有些不好意思了。 俩人一直详谈到傍晚,胡山这才结了酒钱,跟秦元道了个别,有些醉醺醺的走人了。 “这胡山,倒是有点意思啊。明明有事情,却不开口,我倒想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秦元望着胡山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弧度,心中暗暗道。 做了这么长时间,秦元浑身也是腰酸背疼,当即从客栈里面走了出来,没想到刚走几步,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招呼着自己。 “咦,这不是秦元吗?” “你个混帐家伙这几天都跑到哪里去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消失了好几天,你个混账知不知道,孟雪那丫头这几天往我那里跑了几趟,天天以泪洗面,你婶婶劝都劝不住,你竟然若无其事的在这大街上胡乱溜达着。” “不是二叔说你,这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和睦相处,快,跟二叔回去。” 二叔秦烈走过来之后,不由分说先对着秦元的头部来了一巴掌,然后张嘴就是一顿训斥,而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秦元就往回走。 梦雪?夫妻?二叔? 秦元顿时宛如五雷轰顶,这一世的自己,已经结婚了,前世的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混上,这一世的自己,竟然直接跳过了谈恋爱,直接变成了有妇之夫。 可怜的秦元脑子里一片空白,宛如木偶一般,任由秦烈拉着自己一路向前走去。 “秦元啊,你先休息休息吧,二叔,就先回去了,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跟二叔开口就是。”秦烈望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秦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到秦烈走了很久,秦元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这破旧的小木门,勉强能遮挡住视线的土墙,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沉默许久,秦元颤抖着手,推开了自家的木门。 ps:谢谢温柔?神殇的打赏。求推荐,求收藏,求大腿。 第七章有妻孟雪 孟雪听闻院中的木门响了之后,看了一眼窗外,不由大吃一惊,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联想到前两天那无赖地痞李虎的行为,孟雪顺手从屋门后摸出一根棍棒,站在屋子内,低声呵斥道:“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喊我男人了。” 听到孟雪那勉强镇定的声音,秦元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发堵,往前走了两步,吞了一口唾沫道:“孟雪,是我,秦元。” “叮当!” 孟雪手中的棍棒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快速打开了屋门,就那么靠在屋门上,怔怔的望着院子内的秦元。 孟雪一身粗糙的麻布衣,脸蛋微微发白,眼角泛起了轻微的泪花,打湿了那不停颤动的睫毛,小手不停的摆弄着衣角,正怯生生的望着他。 秦元也是怔怔的望着孟雪,这就是自己的老婆?也太小了吧?十六还是十七?放在现代,不是初三就是高一,虽然秦元提前有了准备,但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孟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他,好半响,猛地几步小跑扑入了秦元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要有多少辛酸和委屈,才能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秦元不知道,他只能紧紧的搂住怀中的这个女人,用自己的怀抱,去温暖她的一切。孟雪双手紧紧的抓住秦元,生怕一放手,秦元就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从此杳无音讯。 平日无怨无悔的照顾他,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尽一个妻子的职责,直到秦元消失,她才知道,自己虽然和他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只有秦元在,这才算一个完整的家。 一个虽然清贫,但是完整的家。---------- 秦元走到屋内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小的屋子,里外两间,里屋内有一张床,上面有些被褥和一张小桌子。外面这件屋子内摆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快要散架的木桌子,木桌子的一角还不知道被什么给割去了,周围整齐的摆放着三个小板凳。 院子也很小,但是很干净,在东边墙角的地方,有一个用长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厨房,里面有着一口水缸和一口大黑锅,在大黑锅的旁边,还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已经劈好的木头。 “相公,你稍等一下,晚饭我马上就做好了。”孟雪说着,不由分说将秦元拉倒了外屋,给他拿过来一个小板凳,让他坐在那里等待着。 秦元坐在小板凳上,怔怔的望着屋顶,这一连串的剧烈冲击,让秦元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孟雪熟练地从里屋的小缸中舀了小半碗糠米,想了想,孟雪又把这碗糠米放了回去,对着秦元道:“相公你等一会,我去二叔家借点米。” 说完,孟雪也不等秦元反应过来,直接跑了出去。等到孟雪跑出去了,秦元这才反应过来,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秦元顿时一阵着急,大晚上一个人就出去,也不知道喊上他,这不是胡闹么! 当下秦元也顾不上许多,将木门虚掩上,跟着模糊的印象,对着秦烈刚才走的地方,追了上去。奈何天色以黑,秦元又不熟悉道路,忙活了半天,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正在秦元暗自着急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汪汪的狗吠声传来。 秦元快速对着狗吠声传来的地方走去,夜深人静,人未到,秦元就听到了孟雪那柔柔的声音:“谢谢二叔,这米啊,等到来年咱家地里有了收成,一定还给您。” 秦烈摆了摆手,无奈道:“孟雪啊,你这话说的,二叔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动的开,倒是你,天色已黑,你怎么不拉着秦元陪你一起过来啊。” “二叔,不用了,这路我熟得很,不用麻烦相公了。家里的水还在等米下锅,二叔,我就先走了。”秦元扶着墙壁,对着声音孟雪传来的地方,快速的走了过去。 秦烈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在掩门时,听到了屋子里老太婆嘟囔道:“今年地里收成不好,咱们的余粮也不多了啊。”秦烈一边关着门一边说道:“孟雪这孩子可怜啊,能帮衬一把,算一把吧。在说我是秦元的二叔,我不帮衬,谁帮衬啊?” 随着门被掩上,院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孟雪提着小半袋米,正走着,忽然发现前面朝着自己走过来一个人影儿,不由一惊,大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秦元从阴影中走过来,听到孟雪害怕的声音,赶紧道:“雪儿,别怕,是我。” 孟雪一听到是秦元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安,快速走到秦元的身边,略带责备的说道:“相公,这天色已黑,今夜月光又不明亮,你出来做......” 孟雪还没说完,就感觉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突然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小手,握得很用力,生怕会失去一样。 “走,我们回家。”秦元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了孟雪的小手。 ------------ 两碗白米粥,外加一下盘咸菜,就是他们的晚饭。虽然如此,但是孟雪却吃的很是香甜,自己莫名失踪了几天的丈夫不仅回来了,而且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要好了不少,还有,他没有喝酒,孟雪的心里无比的满足。 而且,白米粥,真的很香。 秦元就那么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孟雪十分香甜的将一碗白米粥喝的精光,喝过之后,还用小舌头将碗沿舔了个干净,丝毫没有浪费。看到这一幕,秦元鼻头一酸,泪水差点忍不住落下来。 秦元心里堵得难受,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看到孟雪意犹未见的样子,赶紧将自己眼前的这碗白米粥推了过去,柔声道:“我今天在衙门帮了知县大人一个忙,晚饭已经吃过了,你把这一碗也喝了吧。” 孟雪这才有机会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他的模样似乎有了变化,虽然面容还是没有变化,可是那双眼睛,多了一些变化,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见秦元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孟雪不由有些害羞,低下头去,轻轻道:“这怎么行呢,这白米粥本来就是为你熬的,你怎么可以不喝呢?” 秦元勉强一笑,开口道:“我真的吃过了,你若不吃,这白米粥,可就浪费了。”孟雪低头想了想,对着秦元甜甜一笑,温声道:“那就谢谢相公了。” 看着孟雪低头正在喝自己的那碗白米粥,秦元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在里屋发现的那壶酒,正好喝两杯,舒缓一下自己心中的堵塞。 秦元站起来,走到里屋,拿起那酒壶摇晃了几下,拧开一闻,确实是白酒。回到外屋,秦元伸手拿过来孟雪刚刚喝粥的那个碗,直接拧开倒了一小杯。 孟雪一看到秦元的动作,刚刚还洋溢着笑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身体更是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这一切动作,都被秦元尽收眼底。 第八章很累,但我还可以坚持。 “雪儿,你是害怕我喝酒吗?”秦元斟酌了一番,决定直接开口问道。 孟雪勉强一笑:“相公喜欢喝,那喝便是了。” 秦元眼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雪儿,我以前,是不是喝了酒,就会打你。” 孟雪身体一颤,眼泪无声流了下来,没有多说,但那态度在明显不过了。 看到孟雪那副害怕的模样,那惨白的脸色,就知道,这平日里没少被之前的那畜生酒后殴打。 “雪儿,让我看看,你被那畜.......你被殴打的那些地方。”秦元走到孟雪的身边,拉着孟雪的小手,心痛的说道。 孟雪感受了秦元眼中流露出来的真诚和关心,不由甜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望着雪儿背上那青一片紫一片的淤痕,秦元感觉心如刀割一样,他甚至不敢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这些淤痕,仿佛这也是一种罪过。 这个本应该是花季的女孩,究竟默默承受了多少?又是什么,让她在承受如此之多的同时,还能发自内心的笑? 秦元双眼微红,猛地将孟雪搂入了怀中,低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喝酒之后会打你,那你为何还让我喝,或者干脆把酒藏起来。” 孟雪身体微微一颤,略带哽咽的说道:“只要相公喜欢,相公喝就是,不用顾忌雪儿,雪儿现在都习惯了,只要相公不在突然一消失好几天,什么音讯都没有,对雪儿来说,这就足够了。” 秦元身体猛地一震,低沉道:“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房间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两颗紧紧贴在一起,正在剧烈跳动的心。 “雪儿,你承受了这么多,不累吗?” “很累,但我还可以坚持。” 听到这里,秦元再也忍不住,眼泪飞快的溢出眼眶,宣泄着那该死的情绪,那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秦元发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想去用生命去疼爱一个女人,孟雪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夜晚,秦元躺在床上,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孟雪。 孟雪刚刚沐浴过,秀发低垂,脸蛋晕红,目光中闪烁着微微羞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处子幽香,这番素雅打扮,更是映衬出她的清纯美丽。 孟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心中十分害羞,急忙道:“相公,你看什么呢?” 也难怪孟雪羞赧,两人自从成亲以后,虽然同居一床,但原本那个“秦元”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也不成行过人伦大礼,但是,今晚的秦元明显有些不同。 看到秦元没有搭理自己,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孟雪突然吹熄那摇曳的煤油灯,闷头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紧紧蒙住了头,一动也不敢动。 屋子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秦元幽幽一叹,虽然他和雪儿是夫妻关系,但是这么让人怜惜的女孩,秦元可舍不得欺负她。而且因为雪儿的存在,自己不可能在吊儿郎当的混下去,作为她的男人,必须要扛起这个家庭的一切,至少,要让她衣食无忧。 “看来除了仵作外,要想办法赚点外快了。”黑夜中慢慢传来孟雪轻微的呼吸声,想来已经是睡着了。 “这傻丫头。”秦元笑了笑,伸出手来想摸摸孟雪,这才发现她的被子,要比自己的单薄很多。秦元用手指捻了捻,这被子竟然有些发硬! “雪儿,你的被子里面,不是棉花,里面填充的是什么?”秦元晃了晃孟雪的身体,有些着急的问道。 孟雪似乎没有睡着,低低道:“相公,雪儿被子里面填充的是干稻草,虽然比起棉花来,御寒要差一些,但是干稻草很便宜,咱们家今年收成不好,这被子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 干稻草?自己盖棉花,她盖干稻草?这寒冷的夜晚,她就是盖着干稻草,这么一夜夜熬过来的? “秦元,我草你大爷。你他娘还算个男人吗?”秦元在也忍不住,对着之前那个无耻败类王八蛋,在心底疯狂一阵咒骂。 秦元忽的坐起身来,伸手去拉孟雪的被子,尽管孟雪小手抓的死死的,但还是被他硬扯了过来。 孟雪心里有些发慌,颤声道:“相公你要做什么?” 秦元见她吓得跟什么似的,顿时心里一乐,故意道:“我们是夫妻,这半夜,睡在一起,你说能做什么,当然是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美好事情。” 孟雪更慌了,她和秦元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无论秦元对她做什么,那都是应该的。虽然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浑身都僵硬起来。 秦元忍不住低声笑了,打趣道:“既然雪儿不乐意,那就算了吧,咱们今夜只同眠,不做其他的事情。” 说着,秦元把自己的被子掀开,然后把孟雪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被子之上,这样一来,两人盖得就都是棉花被子了,而且两层被子叠在一起,说不出的暖和。 孟雪害羞的躲在被窝里面,一动不敢动,两只小拳头握紧了放在胸前,全身僵硬的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秦元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说实话他也不比孟雪好到哪里去,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小伙子,身边躺着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美娇娘,难保有了肢体接触后,自己不会兽性大发。 这和心里欲念无关,只和生理正常有关。 但即使如此,秦元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伸出了一只魔爪,悄悄的攀上了孟雪的纤腰,然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孟雪只感到自己的腰间,搭上了一直火热的大手,就在孟雪准备迎接那神圣的一刻之时,突然发现秦元没动静了,哑火了。 这一夜,两人就是这么的度过的,秦元一直在思考怎么用大脑快速致富,直到天快亮之时,秦元才感到一阵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ps:今天三更。 第九章秦元的伟大梦想 第二天一早,秦元就醒了过来,伸手一摸,枕边人已经起来了,正当秦元准备舒展一下腰肢的时候,猛然间神色大变,右手快速的钻进被窝,抚摸了一下某个位置。 摸着那湿漉漉的一片,秦元就知道,自己梦遗了。毕竟,抱着雪儿那么一个大美女入睡,却什么都不能做,因此那啥也是情有可原的。 虽然这是一个男人的正常表现,但是秦元总有一种做贼的感觉,迅速处理了一下作案现场,心里才算恢复了正常 秦元有些艰难的钻出被窝,迅速穿好衣服,这才发现孟雪正在忙活着早饭,额头微现汗水,显然已经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秦元心中闪过一抹温柔,微微一笑道:“雪儿,怎么起的这么早,现在的你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最起码应该睡够八小时,额,四个时辰。” 孟雪微微一愣,秦元说的话怎么怪怪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听懂秦元心中的关爱之意,当下心中一暖,开口道:“相公,我已经睡醒了,饭菜马上就好,你稍等一下。” 看着正在里外忙活的孟雪,秦元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走到了里屋那个小缸的面前,打开盖子,发现里面都是糠米,而且只有一小半了,难怪她昨日晚上只熬了两碗粥,喝自己那碗粥时,依旧显得十分香甜,应该是多日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秦元的鼻头有点发酸,原来,有时候吃饭真的是一种问题。 秦元将怀中的百十文摸出来,想了想,取了数十文留在了怀中,将剩下的钱全部递给了孟雪,轻轻道:“雪儿,这是昨日我在县衙帮忙,人家给我的钱,你看看,应该够对付几日的吧。” 孟雪随手接过来,准备直接揣入怀中,哪知入手觉得颇沉,细细一数之下,竟然有八十三文之多。 钱虽然不多,但是以他们的开支,足够对付好几天了。孟雪俏脸浮上一抹喜意,她喜的不是钱,而是秦元的态度,最关键的是,秦元知道开始为这个家做打算了。 “好了,白米粥熬好了,相公,开饭了。” 几乎是和昨晚一模一样的饭菜,两碗白米粥,一小盘咸菜,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秦元稍微喝了一点,喝了一半后,就把剩下的半碗米粥留给了孟雪。 “雪儿,昨日我帮梅知县一个大忙,现在已经是衙门中人了,今日要去报道,迟了就不好了,我就先去了。” 秦元给孟雪打了一个招呼,就推门匆匆离去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看着推门而出的秦元,孟雪的心中一片温暖,秦元的饭量,作为妻子她是在清楚不过了,若说昨日她没有看出来,今日说什么也看出来了,这半碗米粥,是秦元刻意留给自己的! 一行热泪伴随着米粥一起灌入喉咙中,洗刷着之前那无穷的委屈和心酸! 秦元走在去往衙门的路上,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理顺了。他虽然有超前的经营手段和营销概念,但是他却没有最重要的本金,而且前世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确实没有经商头脑。 好在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作为一个法医汪,自己对验尸还是略有心得的。 昨天夜里,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秦元决定就走这条自己最熟悉的道路。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先把手头上王荣杀妻移尸给弄清楚,然后根据青竹县的卷宗,开始追查那些尘封已久的大案件。 秦元选择这么做,是有两个原因。 第一,根据明朝的法律,仵作如果能够对“悬疑已久”案件发现确实致死原因、找到真凶、得以平反冤狱的,可以得到一笔至少十两银子的奖赏,奖赏的数额要根据案子的大小来决定。 哪怕是十两银子,在明朝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秦元和孟雪两个人开销很久了。 第二,仵作明显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作为一个有追求的现代人,秦元肯定是不甘心的。而在大天朝,想要出人头地,最有效的一个办法,就是当官! 读八股文,考科举,这条路对秦元而言算是废了。只要秦元能够破获几起大案子,那么秦元肯定,在遍布锦衣卫的明朝,自己的“忠心”,一定能被金銮宝殿某个老头子,看在眼里。 当然,这破案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像这种王荣杀妻案,破一万个,也没用,因为老头子根本不在乎,老头子在乎的只有他老朱家的江山稳不稳固。 虽然很残忍,但是很现实。因此,想要被老头子看到眼里,最好的案子,就是涉及谋反的重案! 当然,想法是好的,但是,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自己鱼肉乡里的伟大梦想,真是任重而道远! 不知不觉间,秦元已经来到了衙门外。 梅知县顶着两个黑眼圈,哼着小曲,一脸亢奋的站在窗前,由他的四姨太红秀服侍着自己穿衣服。昨晚当天破获了王荣杀妻案,这让梅知县高兴的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在暗暗憧憬着,能和紫蝶姑娘发生点美妙的愉快回忆。 红秀帮梅知县穿好官服,右手食指在梅知县的胸膛轻轻划了个圈圈,腻声道:“我的老爷,想什么呢?这么开心,昨晚你可是折腾死人家了。” 梅知县哈哈一笑,将自己粗糙的大手顺着红秀的胸口摸进去,熟练的抓住那一抹白皙浑圆,慢慢揉捏起那个凸点,眯着眼睛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红秀是他上月刚纳的第四房小妾,由于是青楼出身,所以这红秀很懂得怎么伺候人,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这一个月,梅知县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夜夜笙歌,快活无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三声响亮的锣声,旋即更远处一次传来锣声,这表示梅知县办公的时间要到了。 梅知县听到锣声,顿时神情一肃,旋即抽回大手,走到铜镜前,整了整官服,然后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房门。 ps:三更,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第十章月俸五两 秦元进去的时候,梅知县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端着茶杯,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好不自在。 而梅知县的身边站着一位中年人,正是梅知县的御用狗头军师,周师爷。这周师爷年约五旬,面容清矍,一双死鱼眼正微微阖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昨晚肯定没干好事! 梅知县现在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该有的礼节,秦元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先是对着梅知县一躬身,然后恭声道:“秦元见过知县大人。” “秦元啊,不必这么客气,来认识一下周师爷,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可多着呢。”梅知县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茶杯,将站在身边周师爷介绍给秦元认识。 秦元顿时有些意外,要知道,师爷这个职业,自古以来都是县令的绝对心腹,也是整个衙门的二把手,梅知县以这种比较私人的方式,将自己介绍给周师爷认识,很明显是帮自己在撑腰了。 梅知县这么做,只可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笼络自己! 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但秦元表面上还是对着周师爷一抱拳,恭敬道:“秦元见过周师爷。” 周师爷跟了梅知县数十年,自然明白梅知县是怎么想的,因此也对于秦元,他也不敢托大,当即微微往前一步走,抱拳还礼道:“哪里,哪里,秦兄弟说笑了,贤侄的名声,我以前也是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以前略有耳闻? 这就人中龙凤? 秦元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看来这脸皮厚度的修养,自己还是远远不如这些老狐狸啊! “哈哈,哪里,哪里,对于周师爷的智慧,我也是久仰大名。”秦元笑着打了个哈哈,随意应付道。 不就是吹捧么,谁不会啊? 看着下面笑哈哈的两个人,梅知县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甚是满意。以梅知县的老谋深算,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明朝的官吏每三年,就要进行一轮政绩考核。而辖区内的命案,往往是一个敏感的区域,也是一个重要的政治筹码。 梅知县的手中尚有几个悬案,如果到了破案期限还是一无所获的话,这对自己的仕途,可是大大的不妙。因为命案是必须上报的,所以这种事情,梅知县即使想瞒,也不好操作。 尤其是那件牵涉白莲教的案子,一旦成功破获,抓捕白莲教的涉案人员,升官发财,那肯定跑不了的!但要是破获不了,被有心人参上一本,那就呵呵了! 虽然昨日只是匆匆一见,但梅知县就已经看出来,秦元,就是破获这些案子的关键人物! 要知道,梅知县能够在青竹县这个肥差上稳坐数十年的知县,可不仅仅会写几篇酸腐的八股文,那眼睛的毒辣,心中的计谋,手段的老练,都绝非常人能够比肩的。 “咳咳,好了,秦元,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我青竹县的仵作了,负责检验死者的原因。俸禄嘛,每个月五两银子。你看如何?”梅知县一脸笑意的看着秦元,似乎对于自己的安排颇为满意。 月俸五两?仵作的月俸不应该是二两吗? 不过,梅知县既然说是五两,那就是五两,恩,一定是自己记错了! “谢知县大人,秦元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大人。”梅知县几句话,自己的工资就翻了一倍半,秦元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 月俸五两,相当于现在五六千大洋,足够秦元和孟雪两个人一个月的正常开支了。 “秦元啊,再等一会,本县就开堂问审这王荣了,等下你随本县去公堂上,将你的分析在说一遍给堂下的众人听听,顺便在尸格上画个押。”看着外面的天色,时辰已经快到了,梅知县赶紧给秦元打了一个招呼,以免秦元到时候出丑。 其实在古代,也有一套还算完整的流程,仵作验毕,在场的被告、尸亲、地邻、证人都要一一画押。仵作也要在尸格上画押,并另外在一份“保结”上画押,保证自己是如实检验,否则甘愿受罚。 开堂问审? 秦元眉头一皱,略微斟酌了一番,开口道:“知县大人,有句话,秦元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梅知县刚欲站起身来,旋即一愣,眯着双眼道:“但说无妨。” “秦元在这里先行谢过大人,不过我觉得此案疑点颇多。王荣虽然承认了是他杀了其妻,但是他根本没有杀人动机,如果找不到王荣的杀人动机,根据秦元以往的经验,这王荣十有**是在帮人顶罪!” 秦元快速将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语气铿锵有力,显然对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 经过秦元这么一说,梅知县也有些意动。王荣是不是顶罪,其实对梅知县来说不重要,关键是这王荣替谁顶得罪?如果是普通人还好说,但如果是白莲教之人呢? 而且梅知县敏锐的发现,最近青竹县涌入了很多陌生面孔,此时青竹县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但其实下面已经是暗流涌动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吧,本县给你两天时间,由你全权负责这一切,你可以动用衙门内的一切资源,只要你能查清楚这一切。如果两天后,你还没有查清楚,本县就要定案了。”梅知县考虑了一会,选择了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 秦元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了两天时间作为缓冲,应该足以让真像水落石出了。 “谢大人,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想先去大牢,审问一下那王荣。”既然已经决定要查清楚,那么秦元就会珍惜每一分钟。 梅知县点点头,挥挥手道:“老周啊,你跟着秦元去一趟吧。” 周师爷点点头,往前几步走,微笑道:“走吧,秦元,我带你去大牢看看。” 第十一章审问王荣 有了周师爷带路,这一切自然是顺顺当当的,只不过周师爷对着大牢明显很是忌讳,因此并没有进来,只是跟牢头在外面喝酒聊天。 虽然已经在电视上见过很多次牢房,但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牢房,明显还是有些区别的,除了明显要比电视上粗壮不少的圆木栅栏,就这股淡淡的发霉味道,就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在狱卒的带领下,秦元来到了关押王荣的这一间,根据牢头的示意,狱卒打开了牢房们,就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秦元。 这间牢房,光线昏暗,除了淡淡的霉味,更有阵阵的恶臭的传来。王荣带着沉重的木枷,正靠在一个墙角边,身体略微倾斜着,双眼无神的望着牢房顶。 对于秦元的到来,王荣流离不定的目光似乎集中了一点,但旋即又散去,就那么静静呆在角落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秦元也不着急,他先是观察了一下王荣带着那木枷。这木枷虽然笨重了些,但是安全性还是很高的,王荣的头、以及双手分别穿过木枷,更是用铁链死死的固定住,因此犯人带着它,几乎不可能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一下。” 秦元很聪明,他知道,对付王荣这种一心求死之人,最难的就是让他开口,一旦他开口,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俗话说的好,言多必失啊! 听了秦元这话,王荣的魂渐渐回到了身体内,一脸戒备的看着秦元。 秦元也不介意,蹲下身来,沉声道:“我叫秦元,相信你已经很熟悉,昨天,就是我验出了紫凝的尸体有门道,并且找到了你“杀妻移尸”伪造自缢的证据。” 秦元看了一眼有些意动的王荣,趁热打铁道:“到了这一步,你已经是死罪难逃了,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到了这一步,我也帮不了你太多,如果你有心愿未了,或者想见什么人,出于人道主义,我都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王荣感激的看了一眼秦元,犹豫了半天,才老实道:“大人,谢谢你,我想见一次我弟弟,不知道可不可以?” 秦元眼睛一亮,开口道:“没问题,我就这就派人就去安排,不过昨天我们去的时候,你弟弟似乎并不在家,如果这一次他依然不在家,我要去哪里找他呢?” 这一次,王荣的反应明显要快了很多,直接开口道:“顽弟王莽,贪杯成性,他经常在城东的李记酒馆喝酒,大人可直接去李记酒馆找他。” 秦元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这就派人去找你弟弟,你在这里等候着吧。”说完,秦元慢慢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谢谢大人,王荣谢谢大人。” 王荣似乎想给秦元磕头,不过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蹲在那个角落里,早就已经僵直的不听使唤,在加上好沉重笨拙的木枷,王荣顿时跌倒在地,费了半天劲,也没翻过身来。 就在这时,即将走出牢房的秦元,突然一声暴喝,厉声道:“王荣,你因为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王荣一愣,脱口而出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这话一脱口,王荣就感觉不对劲,赶紧改口道:“不对,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成了。 秦元步履不停,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牢房,在王荣这里,他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讯息,同时,也让秦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王荣十有**是自愿顶罪,而非真正的杀人凶手。 “老周啊,醉花楼最近新来的一批姑娘,那皮肤白嫩的很,人也水灵,关键是懂得伺候人,有时间,你也去试试。”牢头给周师爷满上一杯酒水,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周师爷含笑举杯,一饮而尽,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那态度在明显不过了。 正在这时,周师爷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秦元,顿时神色一正,笑着道:“秦元,收获如何?找到有用的线索没有?” 秦元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接下来我就要去查证一下。不过,这些小事,就不劳烦周师爷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周师爷本来就喝的兴起,因为也就顺驴下坡,开口道:“那我这把老骨头就贪个懒,不陪你一起去了,要不我派两个衙役陪你一起去,你看如何?” 秦元想了想,虽然有俩衙役要方便很多,但是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宜太多张扬,因此拒绝了周师爷的提议,对着周师爷和牢头一抱拳,匆匆离去。 “老周啊,这个秦元什么来头,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就像突然冒出来一般?”看着秦元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牢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周师爷右手缓缓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个秦元,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原来是个有名的酒鬼,失踪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就变成了如今的秦元。” “此人,若非有诈,就是背景惊人,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所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喝酒吧。”周师爷和老头相交多年,眼看四下无人,也就推心置腹的说道。 牢头一愣,旋即笑着道:“是了,是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喝酒。” ............ 秦元走出牢房,略一思考,便对着王荣的家走去。虽然他已经可以肯定,那王莽定然是在李记酒馆,但是还是先去王荣家里,去找紫蝶打探一番比较稳妥。 当然,有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就很难说了。 “咚咚!” 敲门也是有技巧的,要知道在古代,敲门两下是正常敲门,敲三下是报喜,敲四下是报丧,所以现在很多人,说敲门能连续敲三下表示礼仪,其实是错误的。 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仵作,秦元对自己的要求无疑是很严格的! 第十二章紫蝶的口供 过了很长时间,紫蝶才打开门,看到是秦元,紫蝶似乎有些惊讶,快速调整了一下呼吸,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角,望着正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秦元,幽幽道:“不知公子上门登访,紫蝶有失远迎,昨日多亏公子出手相助,让家姐的沉冤得以昭雪,紫蝶无以为报。” 说着,紫蝶给秦元深深鞠了一躬。 秦元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的受了紫蝶这一拜,他倒不是居功自傲,而是紫蝶现在的状态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让她这么一拜,估计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不少。 验尸、审清案情、捉拿真凶,从根本上来讲,都是在帮助生者,以此来减轻生者失去至亲爱人的痛苦,既然现在站着受人一拜,就能让活着的人心里舒坦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紫蝶姑娘,这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去吗?”看到紫蝶脸上的起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秦元赶紧岔开话题道。 紫蝶微微一叹,莲步轻移,缓缓行至院子中央,望着院子中槐花树,轻轻道:“是啊,家姐猝然离世,凶手又是如此狼子野心之人,这里对我来说,绝非有丝毫留恋之地,我这就准备收拾一下家姐的遗物,连夜启程,赶回青阳老家,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父母。哎。”秦元顺着紫蝶的背影望去,那窈窕的背影,竟然有着几分萧索之意,可见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之大。 秦元走到紫蝶身边,目光一凝,叹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若是事实都如人愿,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不过公子,是如何知道我在收拾行李的呢?”紫蝶有些诧异的问道。 秦元微微一笑,轻声道:“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秦元就可以。至于知道你为什么在收拾行李,就很简单了。刚才我在敲门敲了很久,紫蝶姑娘才开门,那么很明显,应该正在做某一件事情,因为只有如此,方会注意力比较投入,连敲门声都没有及时察觉到。” “同时紫蝶姑娘,你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明显还是经过梳洗的,而现在你的发角凌乱,十指微微有些发灰,这说明你在翻找着某些尘封已久,已经沾上灰尘的东西。” “试问,一个刚刚经历过如此大变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情会收拾家里的勤务?结合王荣告诉我,你只是来小住几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在收拾行李,准备返回老家。”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秦元并没有说,那就是紫蝶眼角有一条很淡的灰痕,一个梳洗过的姑娘,脸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条灰痕?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先梳洗,然后整理紫凝的遗物,双手染上灰尘,而后看到某种东西,触情生情,忍不住落下眼泪,最后用手轻轻擦拭眼角,从而留下一条淡淡的灰痕。 虽然是一番推测,但秦元说的还是非常肯定,因为这个结论,在细心地观察和严密的逻辑推上建立的。 “好了,紫蝶姑娘,我今日来这里,是有正事相询问的。”秦元看到紫蝶的心情明显要好了不少,赶紧将这一趟要办的正事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秦公子明示吧。”紫蝶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什么,神色一正道。 秦元点了点头,正色道:“紫蝶姑娘,你对王荣的弟弟,王莽这个人怎么看?要知道他的亲哥哥王荣可是牵涉到这件命案中,而他作为弟弟,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你不觉得可疑吗?” 一听到秦元提到王莽,紫蝶俏脸立刻露出厌恶之色,冷哼一声道:“他们一家人,都是败类,没一个好东西!” “王莽那个人,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而且嗜酒如命,喝醉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睡醒了在继续喝,整天活在醉生梦死的世界里。平日里只有没有酒钱的时候,才会回来找王荣或者我姐姐讨些酒钱,然后在继续醉生梦死去。” “像他这种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的败类哥哥犯了事,进了大牢,这以后他的酒钱,恐怕是要落空了!” 说着,紫蝶还挥动了一下素手,似乎想驱赶空气中那股令人厌恶的味道。 “原来是这种情况。”秦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紫蝶姑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些关于王莽的,恩,评价吧,你是听你姐姐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紫蝶一听秦元有些怀疑,顿时就有些急了,赶紧道:“之前都是听我姐姐说的,但是那天我是亲眼所见。” “那天中午,正好是我来找姐姐的第二天,我和姐姐在房中叙话,王荣外出,王莽就醉醺醺的回来了。回来之后,他就直奔姐姐的房间,开口问我姐姐要酒钱。” “姐姐虽然很气愤,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取了一些酒钱给他。他拿到酒钱后,谢都没有谢一声,竟然直接转身就走了。”紫蝶迅速将那天中午自己的亲眼所见,给秦元描述了一番。 “真是有其哥必有其弟,原以为是那王莽自己不争气,没想到,还比他那个败类哥哥强上一线。”紫蝶冷嘲热讽的说道,显然对于这对王氏兄弟,一点好感都没有,即使在秦元这个外人面前,也是丝毫一点情面都不留。 “是这样吗?” 秦元根据紫蝶提供的线索,默默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日王荣回来,看到你,就没有给你打过招呼吗?” 紫蝶无奈一叹,冷声道:“那日我姐姐,将我拉到身旁,介绍给王莽认识,我好心给那王莽打招呼,哪知那王莽看了我一眼后,竟然直接无视了我,然后就拿着酒钱离开了。” “那王莽这几日,一共回来了过几次。”秦元继续追问道。 紫蝶认真的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三次吧。这王莽根本没有时辰的概念,什么时候酒醒了没钱了,才会回来,还有一次在深夜,我们都睡了,他还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吵醒了。” “那依你看,这王莽,对你姐姐,尊重吗?”秦元眼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紫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口道:“应该是很尊重的,他父母去世的早,我姐姐又很疼他,所以长嫂如母,他虽然混账,但还算个人,不像他的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 说道最后,紫蝶恨的咬牙切齿,眼角有着微微的泪花泛起,很明显又想起来紫凝。 不过,经过这一番盘问,秦元的收获倒是很大,这一点,从他发光的双眼,嘴角微微浮现的弧度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案子,倒是有点意思啊!” 第十三章以最最崇高的艺术名义 “紫蝶姑娘,我可以去王蟒的房间看一下吗?”在紫蝶这里,秦元已经问出了足够多的讯息,因此决定直接去王蟒的房间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额外的收获。 “好的,秦公子请跟我来吧。”紫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带着秦元来到了王蟒的房间。 王荣是一个生意人,虽然在明朝地位比较低下,但是家中过得还是比较富足的,家中的宅院也算比较大,王莽的房间位于宅院的西北角,属于最里面的存在。 推开房门,秦元和紫蝶走了进去,王蟒的房间很普通,除了桌椅板凳外,基本上没有任何装饰品,但是,刚才进来的瞬间,秦元就发现了,王蟒房间的窗户,也是开着的!! 秦元走到窗户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又把窗户来回封上,在推开,都没有任何问题,这说明这个窗户是完好无损的,是有人故意把他推开的。 这王莽的房间的窗户和王荣房间的窗户,都是开着的,这两者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秦元前世看过一个很著名的理论,小概率的巧合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凡是如果是巧合加上巧合,那几乎百分之百就可以确定,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秦元用右手食指轻轻抹了一下桌子面,发现只有一层几乎看不见灰尘,也就是说,这个窗户也就开了一天左右,时间上和王荣房间那扇开着的窗户,完全能够对的上。 所以说,王荣和王莽同时忘记关上窗户的概率,是零!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推开窗户,想要掩饰什么,可是,他到底想要掩饰什么? 秦元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地位,王荣和紫蝶的口供虽然都有破绽,所有的事情也看似清楚,但其实就是一些零碎的线索,根本穿不到一块去,因为整个事件缺少一条主线。 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死者是紫凝,王荣和王莽,包括紫凝在内都没有杀人动机! 秦元站在那里眉头紧锁,望着窗户沉思,倒是让一旁的紫蝶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轻声道:“秦公子,这件案子不是已经由你亲手破了吗?而且那王荣已经亲自俯首认罪,这难道还有什么变化不成?” 秦元摇了摇头,皱眉道:“昨日我只是验尸,并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王荣就是凶手,所以什么变数,我还说不好,不过还是请紫蝶姑娘等一下,今日暂且不要离开青竹县,最多明日,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紫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一天而已,她还是可以等的。 “那床被王荣偷换的被褥,紫蝶姑娘是否有什么线索?”秦元有些期待的望着紫蝶,希望能有所斩获。 其实这床被褥看起来现在并没有什么卵用,那只是凶手用来掩饰杀人的罪行,好让自己“伪装自缢”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但现在多一条线索,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一条线索,都是很重要的。 紫蝶虽然看出了秦元的期望,但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奇怪的说道:“昨晚我就搜查了一番,但是这床被褥放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把宅子内所有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秦元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深呼吸一口,点了点头道:“可以了,那就先这样紫蝶姑娘,明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过来一趟的,通知你一声,你在家里安静的等着就可以了。” “那紫蝶在这里就先谢过秦公子了。” 虽然紫蝶姑娘确实很漂亮,秦元也很心动,但是因为孟雪的缘故,也因为案子确实很让人上火,所以这一次秦元只询问了一些正事,就悄悄离去了。 秦元的下一步目标,正是王莽常出没的李记酒馆,也是最后一个能够提供线索的地方。 李记酒馆在青竹县很出名,所以秦元只是稍微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它的位置所在。 “恩,确实很香啊,看来这个李记酒馆还是有一套的!” 远远地秦元就闻到了这李记酒馆的酒香,看来这王莽选择在这里醉生梦死,倒是很有道理的。 “张老板,您慢走。” “哎呦,这位爷,您里面请。”跑堂的看到秦元走上来,赶紧一溜小跑的迎了上来。 秦元随着这跑堂的进去,目光一扫,沉声道:“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找他有些事情。” 跑堂的看到秦元来势汹汹,而且言语中颇为一种威严之感,因此不敢怠慢,快速道:“掌柜的在后厨训话,您直接从这过去,就能看到掌柜的了。” 秦元顺着跑堂指的那条路,直接走到了后厨,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掌柜的正和一个颇为美艳的厨娘在**,看来这潜规则,在明朝就已经有了啊。 “哎呦,掌柜的你讨厌,你手摸哪里呢,我可是有夫之妇。”厨娘话语虽然是拒绝,但那语气和动作,尤其是那双妖娆双腿的轻微摩擦,分明是勾引。 “哈哈,我这可是为你做全身体检,你怎么能用讨厌来形容我呢。”掌柜的淫笑一声,感受到怀中那不断扭动的丰满身躯,一阵邪火上涌,正准备提枪上马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出来。 “你是不是还想以最最崇高的艺术的名义,战斗在床榻的最前沿……” 秦元的声音顿时宛如一盆冷水,从掌柜的头顶浇下,让他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妈的,我怎么就上了脑子呢,这大白天的,就让人给抓住了把柄呢?”掌柜的赶紧把手从某个丰满处抽出来,整理了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转过身来。 掌柜右手在后面摆了摆,示意厨娘赶紧整理好衣服,旋即干咳一声,沉声道:“这位客人,你在说什么,李某听不明白,倒是你未经我李某人同意,就擅闯我酒馆后厨,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我李某虽然只是一届贫民,但和梅知县梅大人,也是略有交情,倘若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哪怕就是闹到了知县大人那里,李某也是在所不惜!” 对于这一套组合拳,掌柜的李大仁还是非常满意的,对面一看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自己这么一忽悠一诈,今天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小捞一笔。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这掌柜的倒是抓八戒倒打一耙,犀利的很! 第十四章暴增的酒量 就在秦元向前一步走,想打个反击战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厨娘从掌柜的背后走出来,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魅惑的看着秦元,丰胸翘臀正在微微扭动着,轻薄的丝纱包裹着那爽修长洁白的大长腿,双腿微分,露出裙里若隐若现的风光,说不出来的诱惑。 最要命的是,这厨娘对着秦元隐秘一勾手,然后放在唇间,轻吮一口,勾引之意,昭然若揭!! 其实秦元一副皮囊还是不错的,虽然算不算玉面朱唇,但也绝对称得上仪表堂堂,气质高雅,难怪这厨娘会心动不已。 “这厨娘,有点溜啊!做厨娘有点可惜了,可惜一朵花魁,就这么默默的埋没了。” “难怪这掌柜的大白天就把持不住!”秦元默默感慨了一番,这厨娘玉面桃腮,**,娇艳妩媚,诱人之极啊! 欣赏过后,秦元当即脸色一沉,冷声道:“是吗?你和梅知县认识,那么巧的很,秦某这次前来,正是奉梅知县之命,前来传讯你,既然如此,那么,掌柜的,也别耽误时间了,我们直接走吧。” “不错,知道就好,李某念你是初犯,这次就既往不咎了,记住,如果下次.......”李大仁趾高气昂的说道,可惜说道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愣着道:“什么?知县大人传唤我?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 李大仁心里在清楚不过了,他认识梅知县是不假,但是梅知县根本不认识他,至于刚才吹嘘的略有交情,纯粹是胡说的。 秦元凌厉的扫了一眼李大仁,沉声道:“你牵涉到一宗人命案子,知县大人为什么不能传讯你,废话少说,跟秦某走一遭吧。是非黑白,知县大人自由公断。” 说着,秦元直接一把拉住李大仁的胳膊,就往外走去,力道之大,根本不给李大仁反抗的机会。 李大仁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秦元不是蒙他的,当即吓得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要知道,在古代,人,尤其是商人,是很没有地位的。 一旦牵扯到人命案子,很多县令都是先给你来一套杀威棍,管你有没有罪,打了再说! “这位爷,这位大人,小人李大仁那真是的勤勉做人,认真做事,我就是一个踏踏实实的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别说杀人,就是杀一只鸡我也是不敢啊,请大人明察啊!” 李大仁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秦元的裤脚,高声的喊冤着。 秦元知道戏不能演的过分,达到目的就够了,当即神色露出一丝缓和,沉声道:“谁也没说你杀人啊,你激动什么!” 李大仁顿时一愣,顿时高呼:“大人英明啊,小人确实是无辜的。” 秦元强忍住笑意,快速道:“这样吧,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会帮你转告知县大人的,你就不用跟我去衙门了。” 李大仁顿时欢喜的不得了,也顾不上厨娘,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秦元说:“二楼有上好的厢房,大人请随我来。” 秦元点了点头,随着李大仁来到了二楼的厢房,至于那厨娘,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突发事情中,走了出来。 厢房内,秦元坐着,李大仁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李大仁,我问你,王莽此人是不是常在你这里喝酒?”时间紧迫,秦元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开口问道,好在经过刚才那一番堪称影帝的演戏,已经成功唬住了李大仁。 李大仁点了点头,流畅道:“不错,王莽是我这里比较出名的酒客之一,他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我的酒馆喝上一顿。” “那王莽现在在哪里?” “就在小店的厢房中。” 秦元点了点头,这王莽只要还在这李记酒馆,那就先不着急过去。 “你把这王莽这两天所有的一切,都细细的与我说一下,记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秦元神色郑重的说道,如果凶手真的是王莽,那么李大仁这里,就是打破缺口最好的地方了。 李大仁想了想,开口道:“王莽这个人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因为他几乎不和我们交流,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喝。但是他特别能喝,一次能喝半斤左右,而且有很大的酒瘾,一天不喝酒会难受。这两天王莽应该都是在酒馆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不可能,你一定是忘记了什么,这王莽肯定有不一样的动作,哪怕他这两天喝酒多上了一趟厕所,你也要不要遗漏。”秦元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王莽,肯定会有破绽。 正在这时,李大仁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声道:“我想起来了,要说不一样,还真有一点,那就是这两天的王莽的酒量好像突然暴涨了很多!” 秦元顿时精神一振,急忙道:“此话怎么说?” “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这王莽平时也就是半斤,可是从前天开始,他的酒量突然变成一斤。” “连续三日都是如此?” “不错,连续三日都是如此!”李大仁十分肯定的说道,显然应该是确凿无疑。 听着李大仁的话,秦元陷入了沉思,前夜,也就是紫凝被杀的那个晚上,王莽的酒量突然暴增起来,而且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这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走,去王莽的房间!” 李大仁带着秦元迅速来到了王莽的房间,刚打开门,就能闻到那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白酒味道,屋内也是乱糟糟的,几个酒坛子乱七八糟的扔到到处都是,王莽在蜷缩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着。 “大人,这王莽是不是和命案有关系啊?”李大仁看到秦元正在仔细的检查着屋内的各个角落,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元冷哼一声,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屋子内角落边上的一个酒坛,顿时身体一震,面色大变。 “李大仁,这绳子是做什么用的?”秦元快速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酒坛,取下了上面盘绕的麻绳,厉声问道。 “这绳子啊,就是用来捆绑酒坛子的啊,因为一坛以上的酒,客人不好拿,小店就会用这种麻绳将两瓶酒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客人就可以拎着走了,要方便很多。”李大仁看到秦元的脸色难看,赶紧解释道。 “那你两坛酒,重量是多少?” “一斤!” 伴随着李大仁这一句话,刹那间,一道闪电划过秦元的脑海,照亮了迷雾中的一切。 秦元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一切,杀人凶手就是这呼呼大睡的王莽,那坐在牢中的王荣,是在替他的亲弟弟顶罪! 可是,最关键的,秦元还是找不到王莽的杀人动机! 第十五章三个大包子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王莽没有杀人动机,而无法完整的穿插在一起。 紫蝶对王莽的态度无疑是很明显的,她既然都说这王莽很尊重紫凝,那么王莽对紫凝就一定很尊重! 那么这样一来,整件事情没有一个明显的导火线,让王莽做出改变,去杀害紫凝,如果找不到王莽的杀人动机,整个案子就是有重大疑点的! 那么这个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走吧。”秦元深深看了一眼正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王莽,根本没有叫起来问话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在王莽这里,他根本什么都不问不出来。 “就这走了?大人,你不把王莽叫起来问点什么吗?”看到秦元直接走了出去,李大仁有些发愣,赶紧追了上去,高声问道。 “不用了,他已经把所有的都告诉我了,剩下的我想知道的,他也不会告诉我。哦,对了,你记着,如果这王莽醒过来,想要出去,你一定要想办法拖住他,我明天会带捕头过来,直接将他压倒衙门的。” 秦元已经想好了,等到明日,就算依旧找不到王莽的杀人动机,也要先证明王荣无罪,杀人的是王莽。 至于王荣、王莽亦或者梅知县是怎么想的,他都无所谓,梅知县既然把这件案子全权交给了他处理,那他就要对的起这份权力。 因为说出真相,面对现实,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记住了吗?如果明日我来到见不到王莽,我就让捕头直接把你抓到衙门,告你一个窝藏罪犯,你听明白了吗?”秦元脸色一沉,略带威严的说道。 李大仁顿时神色一紧,结结巴巴道:“大人放心,今晚我就守在王莽的房间外,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来。” 秦元点点头,沉着一张脸,直接走出了酒馆。 “哎呀,妈呀,这王莽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牵涉到一宗命案里面去,真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这青竹县,什么出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年轻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大仁一直等到秦元的背影消失,这才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秦元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虽然秦元仅仅是站在那里,但是那张脸一沉,李大仁就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这种气势,他只是在梅知县的身上看到过,这也是李大仁为什么对秦元如此配合的最大原因。 走出这李记酒馆,秦元的心情总算略微好了一点,忙活了一天,东奔西跑的,连午饭都没有顾上,总算的有了一些收获。 古代的交通工具确实匮乏,像秦元这一天,基本就只能靠脚走路,因为,衙门、王荣家、李记酒馆这三个地方走下来,天已经到了傍晚,变得微微发黄起来。 “大包子,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远远的秦元就听到了这卖包子的吆喝声,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秦元迅速赶了过去。 “哎,你这大包子怎么卖的。” “三文钱一个。保准皮薄馅大,个个香的很。”卖包子的把厚厚的布匹掀开,露出了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秦元随意扫了几眼,这包子不像前世卖的那种蒸包,而是家里蒸的那种大包子。 “那行,你给我来三个吧。” “得嘞,您稍等。” 片刻后,秦元吃着热气腾腾的大包子,直接对着家里走去。 “恩,你还别说,这明朝别的先不说,这包子还真不错,当真是皮薄馅大。”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大包子,秦元将剩下的两个揣入怀中,准备给孟雪好好补补营养,毕竟她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雪儿,我回来了,快点给我开门,我给你带了好东西。”秦元敲了敲自家的木门,心中暗自琢摸着,等明日解决王荣的案子后,就先去找梅知县商量下,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先把这住的地方换一下。 秦元倒不是觉得这里破,只是这里离县衙的距离,确实有点远,这样一来一回的路上,就耽误的太长的时间,有些不划算。 “毕竟,早上有这赶路的工夫,还不如搂着雪儿在被窝里多睡一会,顺便还能占点小便宜,嘿嘿。”秦元**一笑,有些无耻的想到。 “雪儿,开门啊。”可是愣了这么半天,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秦元心中隐隐有着某种不祥的预感。 秦元这细细一看,才发现这木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难怪他敲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去二叔家里了?”秦元毫不犹豫,直接奔着秦烈家里走去,好在昨天已经去过一次了,一路上虽然磕磕巴巴,但秦元总算成功找到了秦烈家。 “二叔,我是秦元,雪儿在你们这里吗?”秦元有些着急的问道。 “敲敲敲,敲那么急,你报丧呢?”秦烈板着一张脸,倒背着双手,一出来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批评。 秦元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二叔,你就直说吧,雪儿在不在你们这,我都快急死了。” 秦烈老脸一沉,不悦道:“你看看你,像什么话,一点小事急成这样。雪儿不是去王氏裁缝铺帮忙了吗?你这个做相公怎么反倒问起我来?” “秦元,我说你小子,老大不小了,找点正事干吧!” “不过,这话说回来,这个时辰,孟雪这丫头也是该回来了啊。”秦烈似乎也察觉点不对劲,摸了摸胡须,有些担心的说道。 秦元听了秦烈的话之后,顿时脸色大变,直接转身,撒丫子就往裁缝铺跑去,这王氏裁缝铺他认识,正好在刚才那卖大包子的正对面。 “喂,我说臭小子,你稳当点!”秦烈的声音远远从后方传来。 秦元心里的那股不祥之感越来越厉害,秦元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需要一个代步工具。等到秦元气喘吁吁的赶到王氏裁缝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裁缝铺显然已经是关门大吉了。 “掌柜的,在吗?我要定做衣服,你开下门!” “掌柜的,我要定做一百套衣服,你能不能吱个声?” “嘭!” 秦元发泄式的狠狠踹了裁缝铺的木板后,就直接绕到了裁缝铺的后门。 第十六章飞鱼服【两章合一】 王掌柜拉着孟雪行至后门处,正要去拉门栓,突然发现脚步声,忍不住冷喝一声:“你是谁?” 秦元扶着墙壁,喘着粗气道:“我找孟雪,请问她在吗?” 王掌柜刚要一口回绝,就听到孟雪充满惊喜的问道:“相公,是你吗?” 听到孟雪的声音,秦元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雪儿,是我,你赶快开下门。” “相公,你怎么来了?”随着后门被打开,秦元忙不迭向着里面望去,只见孟雪正一脸惊喜的望着自己,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欢欣。 “相公,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孟雪快速走到他身边,整理了一下秦元凌乱的衣衫,有些责备问道,但是眼中的关心之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秦元嘻嘻一笑,开心道:“我来接我老婆啊,雪儿,难道你不喜欢我来接你吗?” 孟雪偷偷打量了旁边的王掌柜,脸上似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殷红,低头轻嗯一声。 这一声轻嗯,听的秦元是心花怒放,正准备一把将雪儿搂入怀中之时,却听到旁边的王掌柜冷哼一声,甚是不悦的说道:“你就是雪儿的那个混账相公,秦元?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雪儿她就被那......” “好了,掌柜的,谢谢你了,今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雪儿突然打断了掌柜的说话,温柔一笑,走到秦元的身边说道。 但即使如此,孟雪还是明显的感觉到,秦元的身体猛地一僵。 “相公,我们回家吧。”孟雪拉着秦元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秦元勉强一笑,拉着孟雪的小手道:“是啊,我们回家。” 王掌柜冷哼一声,愤然一挥衣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进去,重重关上了后门。 一路上,秦元和孟雪俩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两人都默默无语,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味道。 到了岔路口,秦元却没有走向回家的那条道路,反而直接向着秦烈家走去。 孟雪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秦元这么做,但是她更知道现在作为一个妻子,此时要做的是什么。 因此,她任由秦元拉着她,一路走到了秦烈家里。 “二叔,你帮我照看雪儿一会,我出去半点事情。”秦元拉着孟雪,对着秦烈说道。 秦烈胡子一吹,瞪眼道:“都这么晚了,你出去办什么事情,明天再办!” 秦元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轻轻道:“衙门中的一些事情,必须今晚处理,就一会,麻烦二叔了。” 说完,秦元不由分说,直接将孟雪推给了秦烈,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相公,我等你回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孟雪,突然大声的喊道。 听到孟雪的话,秦元身体一顿,没有回头的摆了摆手,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好了,丫头,进来吧,外面冷,我让你二婶炒个菜,今晚就在二叔这里吃吧。”秦烈不满意的对着秦元的背影哼哼了两句,转过头来孟雪和颜悦色道。 “二叔,你陪我去一趟药铺吧?”孟雪望着秦元消失的地方,幽幽的说道。 “怎么了雪儿,好端端的去什么药铺,你哪里不舒服?”秦烈一惊,赶紧追问道。 “没事,二叔,就是轻微磕了一下,去买一点跌打药就好。”黑夜中,孟雪的双眼流露出来一抹坚定和一种特殊的温馨。 安顿好孟雪之后,秦元一路狂奔来到了王氏裁缝铺的后门处,用手轻轻一推,这门居然就开了。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回来,而且来的如此之快。”王掌柜正坐在一张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壶美酒,望着月光自饮自酌着。 原来就在刚才,秦元临走之前给王掌柜使了一个颜色,然后用手悄悄指了指后门,告诉王掌柜给他留个门。 秦元深吸一口气,随手关上后门,快步走上前去,先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管如何,首先要谢谢王掌柜今天对雪儿施以援手,秦元感激不尽。” 王掌柜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 “年轻人,别着急,先坐下,喝两杯提提神吧。”王掌柜指了指石桌上另一个酒杯,对着秦元说道。 “谢谢王掌柜,不过今晚我更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我想,我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雪儿还在等着我回家呢。”秦元很平静的坐到了王掌柜的对面,顺便拒绝了喝酒的要求。 王掌柜见状,轻叹一声,便不再说什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慢慢道:“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人,叫李虎,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整天无所事事。不久前他在桥头偶遇孟雪这丫头后,就一直纠缠着不放,今天这李虎又带着他的兄弟找了上来,幸好被我有所察觉,将孟雪藏了起来,才没有被他找到。” “一直到天黑,我才从后门准备将孟雪悄悄送出去,就碰到了你,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了。”王掌柜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描述的很清楚。 秦元点了点,继续问道:“王掌柜的,那李虎,手下大概有多少人。” “其实也没多少,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就两个人,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村孤儿,一个胖子叫张四,一个瘦子叫李三。” “不过,就这三个人,也不是你能对付的,所以啊我建议,你们最好离开这青竹县,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王掌柜似乎看出了秦元的想法,好心的提醒道。 秦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别说三个人,两个人他估计都够呛。秦元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着,寻找着应对之策,王掌柜说的不错,一定要离开青竹县,不过要离开的是这三个人,而不是他秦元! --------- 院子内,秦元和王掌柜开始商讨起来,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片刻后。 “不行,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一个不小心,被任何人发现了,那都是杀头之罪,绝没有挽回的余地!”听到秦元的提议,王掌柜吓得双手一颤,酒水一下子洒到了身上,一口回绝了。 “王掌柜,你放心,就算被抓到了,杀头的也是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今天晚上我没有见过任何人,事成时候,我会毁了那证据,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惊人的杀气的弥漫的身体的周围,声音铿锵有力,表达了自己一无前往的决心。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虽然秦元的态度很坚决,但是王掌柜确实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扑通!” “王掌柜,难道真的要我给你磕头不成,如果非要如此的话,事成之后,我秦元愿意给你磕上一百个!”秦元跪在那里,双目怒睁,一动不动的望着王掌柜。 在这双眼睛中,王掌柜的看到了倔强,看到了冷静,看到了疯狂,也看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罢了罢了!” 许久之后,王掌柜好像一下子解脱了一般,低声道:“东西在前堂最面的柜子里,我今晚没来过,也没见过任何人,从现在起,孟雪也不要来我店里帮忙了,我们从此以后,不要再有交集!” “谢谢,谢谢......” 王掌柜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院子内瞬间变得寂静起来,一股冷风吹过,刺骨的寒。 “老话说的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对付李虎这种人,必须要一次性的就把麻烦解决的彻彻底底。” “这一切,就让我一个人来抗吧!” 时间紧迫,秦元顾不上多想,直接走到了前堂,找到了最面的柜子,借着月光,确实无误后,秦元直接关上后门,揣着它离开了。 --------- 贾记赌坊。 “各位客官,买定离手了! “大大大!”李虎奋力的挥动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旁边的张四和李三也是李虎的动作,疯狂的呐喊着。 “开喽,一二三,六点小!” 买小的众人顿时眉开眼笑的将银子一把端了过去。 “妈的,今天真是点背,到嘴的鸭子飞了不说,还输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真他妈晦气。”李虎用力推开一旁赌的兴起的众人,乱发牢骚的说道。 “虎哥,今天手气这么背,咱们先回去吧。”张四似乎也觉得今天的点比较背,建议道。 “走,兄弟们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来大杀四方。” 随着李虎一挥手,一行三人走出了赌坊,一边唱着“流行金曲”,一边往自家摸索而去。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 这一路,似乎和往常一样,但是这条巷子也太静了一些。李虎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什么。 正在这时,李虎突然发现一个人影正站在街巷的中间,像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那种目光冰冷而阴寒,那股气息,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李虎先是一愣,旋即大怒,正要发作之时,突然借着月光发现了对方的一身黄色服饰,挎着一把长刀,立刻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双腿一软,低声道:“小民李虎,见过锦衣卫大人。” “小民张四(李三),见过锦衣卫大人。”张四和李三俩人也看到对方的衣服,也紧随着李虎跪了下去,一脸的惊恐,似乎不明白,高高在上的锦衣卫,为什么会找他们三个人的麻烦。 明代的锦衣卫有两个很明显的特征:手持绣春刀,身穿飞鱼服。 自从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建立锦衣卫开始,锦衣卫就成为了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他们缇骑四出,他们监管一切,上至宰相藩王,下至走夫贩卒,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中。 李虎三个人都把头埋得很低,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地面,根本不敢正眼看黑暗中站着的那人,生怕惹恼了对方,被一刀削去了颈上人头。 包括张四李三在内的三个人都非常清楚,飞鱼服代表着什么? 飞鱼服,由皇上亲手赐予,是荣宠和身份的象征,并不是所有的锦衣卫都是有飞鱼服穿的,多数锦衣卫可能一辈子也穿不上飞鱼服,跨不上绣春刀。虽然自从老朱去世,朱棣篡位后,穿飞鱼服的要求放宽了很多,但依旧能够说明他们的地位,因为锦衣卫,是可以世袭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巷子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寂静的吓人。 汗水早就侵湿了李虎的后背,双腿更是微微发麻起来,但是他却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姿势都不敢稍微改变一下。 就这样,又过了片刻,那道人影终于像活过来一样,慢慢的一步步走了过来。 每一步,虽然很轻,但都像一柄铁锤一样,重重的踏在了李虎的心头上。 “哒!” 一把绣春刀轻轻搭在了李虎的脑袋之上,冰冷的刀鞘,似乎散发着刺骨的杀意。 “李虎?”沙哑低沉的声音呢,首次在巷子内响起。 “小...小人,正...真是李虎。”李虎结结巴巴说道。 那道身影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道:“给你们一夜时间准备,明日城门开启后,你们立刻往正南方向走,连走三个月后,在遇到的第一个小镇,生活下去,此生永远不准返回此地,否则,格杀勿论!” 短短几句话,没有理由,没有商量,就决定了他们三个人今后的一生。 “谢谢大人,小民谢过大人。”李虎顿时一阵叩首,欣喜若狂的说道。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李虎根本不想去问,也不愿意去问,人生嘛,在哪里混,不都是混。 “等一下,你转过来。”就在李虎三人千恩万谢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李虎心里一颤。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 李虎刚转过来,就发现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直接狠狠打中了自己的脸庞,强横的冲击力,让李虎的面部的变了形。 “滚!” 李虎一脸的痛苦,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捂着被打掉的大门牙,哼哼唧唧的落荒而逃。 “妈的,说那么装叉的话,都不如来直接一拳,真尼玛爽!”秦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右手,心中一直憋着的火,终于随着这一拳,发泄了出去。 这一下,终于将李虎这个危险彻底扼杀在了萌芽中,他这被子,估计都不敢回来这青竹县了! “好了,现在必须马上处理这身行头,万一被人抓到,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秦元不敢犹豫,快速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秦元却猛地站住了脚步,对着某个角落厉声道:“是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过了半天,一个瘦弱的身影,慢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颤抖道:“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别杀我灭口!” 简单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从秦元的头顶浇灌而下,他知道,对面看出来了! 看出来,他是个高仿a货了!! ps:这两章合起来读,比较流畅,字数是没有变少的。 第十七章上官郁 假扮锦衣卫这个办法虽然一劳永逸,但是成本也是极大,万一不小心被有心人,察觉出来,那就是灭顶之灾,不光自己会被推上菜市场,就连孟雪,也会受到牵连。 在这个过程中,秦元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一些,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发现的那么彻底。 虽然秦元已经在第一时间用袖袍遮挡住了面容,但是他也拿不准,对面那个人看清了没有。 “你把双手举起来,慢慢的走过来,不要试图逃跑,那只会加速你的死亡。”犹豫了一下,秦元慢慢的说道,但是语气严厉,根本不容对方反驳。 上官郁慢慢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浓郁的自嘲,命中自由一劫,逃,是逃不过去了。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并且在向着两人慢慢靠近着。 “竟然是个女人?”秦元一惊,顾不上其他,左手一把拉住上官郁的小手,快速躲到了旁边的一个黑暗角落中,然后用右手紧紧捂住了上官郁的双手,以免对方发出什么动静。 还在,过来的是一个醉汉,根本没有发现藏在黑暗中的两人,晃晃悠悠的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秦元稍稍松了一口的时候,却听到上官郁率先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将胳膊,从我身上拿走。” 秦元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的面容已经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此时两人的动作有些暧昧,自己的胳膊更是蹭到了对方丰盈的某处。 “说吧,你是如何发现,我是假冒的?还有,不要试图耍花招,我比你想的聪明。”秦元干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快速说道。 上官郁望着小心翼翼的秦元,略微干枯的红唇轻动,淡漠道:“我从小跟我叔父长大,我叔父就是锦衣卫,所以我对这一切,熟的不能熟了。天色这么暗,你的飞鱼服我看不清楚,但是你的那柄绣春刀,我看得一清二楚,那根本不是绣春刀,而是雁翎刀!” 实际上,雁翎刀和绣春刀非常相似,如果不是经常接触的人,是不会发现的。 “妈的,遇到行家了。” 事实上,秦郁说的一点都没错,这身飞鱼服,是裁缝铺王掌柜做的,平时用来租给一些特殊的客人,然后就被秦元借用了。而这把雁翎刀,是他路过一个铁匠铺顺手偷得,正准备还回去,没想到就被人发现了。 上官郁看到秦元沉默了下来,红润中带着一抹苍白的双唇微微张合,开口道:“冒充锦衣卫是死罪,我知道你不可能放过我,但是我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所以......” 顿了顿,上官郁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成亲,今晚就拜堂!作为夫妻,哪怕是名义上的,我也不可能出堂作证。” 看着身边表情微微苍白,但勉强还算冷静的红衣少女,秦元微微眯眼。 秦元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大明律》明确的规定了“弟不证兄、妻不证夫、奴婢不证主”的法律原则。(ps:这里的奴婢不证主,包括主人家的长随,临时工等等,后文中会出现,所以提前说一声。) 将一部分人排除去,不能作为证人,首次出现在唐代的立法《唐律疏议·断狱》中,明朝的法律将相容隐的范围在唐宋律的“大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外孙、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妻”基础上增加了“妻之父母”和“女婿”两项,违反此律的量刑由唐宋时的“减罪人罪三等”改为“笞五十”。 也就是说,只要敢作证,对方必须先挨五十大板再说。 听到上官郁的提议,秦元沉默了下来,虽然他和这个女人,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短短的几句话,他却对眼前这个女人,不,少女,产生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因为,她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只有如此,方有一线生机。至少,秦元在短时间内,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淡峨眉,丹凤眼,皮肤细腻,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自由一种端庄从容的气质,这种气质,即使是在这种绝境下,依旧能够感染到周围的人。 娶到这种姑娘,无论前世和今生,那绝对都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我上官燕虽然并非什么绝色,但也算勉强还看的过去,配你应该不成问题吧。而且,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放心,关于你的个人问题,我一概不会过问,也不会问你要一两银子。” 上官燕眉头不经意的轻轻皱起,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她一面都没有见过,但是,他既然敢冒充锦衣卫,至少证明,他不是个无胆之人。 而且,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原来她叫上官郁,名字到和本人挺般配的,可惜了......” “虽然你说的办法是很好的解决办法,我也很乐意娶你这样的女人,但是,我成亲了。”秦元望着对方,很认真的说道。“你成亲了?”冷静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马上崩溃成为一脸苍白与微微惊慌,上官燕看着许乐,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动手吧,给我一个痛快。” 上官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脸上骤然浮起一丝凄冷之色,为了不让眼眶莫名其妙地湿润,她选择了闭上了双眼,让脸部更加冷漠,大脑更加放空。 “父亲,叔父,郁儿对不起你们了......” 秦元沉默,虽然他很想来一发野战,最好来个“十佳射手”什么的,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但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挺与众不同的。 就算你能推到她的身体,但是却得不到她的心,事情恐怕会越搞越糟糕,话糙,理不糙。 “上官郁是吧,我叫秦元,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顺便问你一些事情。” 上官郁猛地睁开双眼,怔怔的望着秦元,似乎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这唯一的“目击证人”!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我和我叔父住在一起,所以,你送我回去,恐怕不妥。”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郁居然平静的解释了一下。 “你和你那个锦衣卫叔父住在一起啊,没事,那我就去见见他他老人家吧。”秦元点了点头,似乎不在意对方是个真正的锦衣卫。 上官燕点点头,既然秦元都这么说了,她没有理由在说什么,率先带头往钱走去。 “哦,对了,我问你个事情啊,真正的锦衣卫,都是怎么样生活的?”刚走两步,秦元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笑问道。 “哦,你说锦衣卫啊,其实他们跟平常人一样,早出,晚归,吃饭,睡老婆。”上官郁淡淡瞥了一眼秦元,很自然的说道。 秦元目瞪口呆。 第十八章落幕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 上官郁在揣摩秦元到底在想什么,秦元在想万一待会真的动起手来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超出了秦元的控制,上官郁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简直让秦元抓了狂。 与其这么担惊受怕下去,还不如来个痛苦,因此,去见那个真正的锦衣卫,秦元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到了,前面那个朱红色的大门,就是我住的地方。”上官郁指着前面巷子,身体一顿,对着秦元说道。 “恩,走吧,去见见你的叔父。” 闻言,上官郁轻咬朱唇,眼神默默,认真地看了一眼秦元,幽幽一叹,没有在说什么,率先走了过去。 “叔父,是我,我回来了。”上官郁敲了敲朱红色的大门,轻轻地说道。 没过多久,大门就开了,人还未至,声音就传来道:“郁儿,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平时天一黑,你可就回来了。” 上官郁脸色不变,淡淡道:“今日临时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回来的就晚了一些,正巧,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位......朋友,正好他跟我一起来了。” “哈哈,是哪位朋友,我可要见识见识。”伴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一道魁梧的身影顿时出现在秦元眼前。 上官郁还没有来得及介绍,秦元就在一旁似笑非笑道:“胡大哥,我们可又见面了。” “哈哈,原来是秦老弟,昨日刚刚别过,今日我们就又见面了,看来我们二人,还真是有缘啊!”说来也巧,开门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人在酒楼里,强行拉着秦元喝酒的黑铁大汉,胡山! 上官郁看着熟络的两人,顿时呆在了原地,叔父,何时认识了此人? “秦老弟,我说你这一身,是什么情况啊?”胡山虽然是笑呵呵的说着,但是眼中很明显的闪过了一丝寒光。 虽然这一丝寒光一闪而逝,但是却被秦元和上官郁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胡大哥不请我进去坐一坐?”秦元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笑哈哈的说道。 “哎呦,你看我这,竟然忘了礼数,让秦老弟见笑了,来来来,秦老弟,快进来,我去泡壶茶。”胡山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赶紧说了一句,匆匆赶去泡茶了。 秦元刚跨进去,突然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下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劫持我就好了,叔父他老人家很疼爱我。” 似乎怕秦元误会什么,上官郁挽了挽发髻,漠然道:“别想太多,我上官郁从来不欠任何人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秦元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摸着胡须说道:“那你恐怕想多了,这个情,你恐怕要欠我一辈子了。” 说着,秦元大步往前走去,留给上官郁一个嚣张的背影。 上官郁在衣袖内紧紧攥紧了小拳头,紧紧抿着红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关上了大门。 胡山的客厅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讲究,只有几个黄花梨木的凳子,勉强还算家具,其他都是一些家长之物。 “秦老弟,久等了,茶来了。”没多久,秦山端着一壶茶水,还有三个杯子,笑哈哈的走了上来。 一番客套之后,胡山率先问道:“秦老弟,今日你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 胡山自己是锦衣卫,当然一眼也就看出来,秦元是高仿的,但是他现在还拿捏不准,秦元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叔父,是这样的,今天我回来的时候.......”上官郁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的都说出了出来,包括自己曾经提出来,今日就和秦元成亲,以此来交换生存的机会。 “哦,原来如此啊。”胡山默默喝了一口茶水,点头道:“秦老弟,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既然敢冒充锦衣卫,肯定也知道被人发现的后果是什么,你既然已经有了妻室,无法接受郁儿的提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郁儿,以此来断绝后患?我相信,以你那日在公堂上的见闻,肯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胡山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直接问出了这其中最关键,也是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因此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上官郁,也是悄悄竖起了小耳朵。 秦元苦笑一声,他总不能说,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无法过心里那一关吧,虽然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但是现在不能说! 因为现在就是他和胡山言语、心里互相博弈的一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决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漏给对方。 “这个嘛.......”秦元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大脑疯狂的思考着。 “实不相瞒,我虽初次见到上官郁小姐,却已经被她的气质和智慧所深深折服,所以,我实在下不去手。”憋了半天,秦元从肚子内憋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胡山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打趣道:“可是刚才秦老弟已经说过,你已有妻室。” “额,话虽如此,但秦某尚无妾侍......”秦元硬着头皮说道,而且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消失。 不远处的上官郁端坐在椅上,柳眉紧蹙,面色漠然,似乎没有听到秦元在说什么。 其实这里很多人,都会有一个误会,认为古代是一夫多妻制,其实不然,自古以来,我们实行的都是一夫一妻制。古代也是如此,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外加通房丫环和合法嫖chang等。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妾在家里地位,很低,非常低。当然,如果你生了一个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胡山面色时而红,时而白,望着秦元一言不发,只是他那紧紧抓住椅子的手上,青筋根根凸起,那冲天的怒火,即使隔着三丈远,也能感觉到。 “秦老弟,你这玩笑,开的有些过分了吧。”胡山的声音平静的不见一丝波澜,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阴霾,在客厅内响起。 “胡大哥,世事变化无常,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尤其是感情的事情。”秦元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但还是勉强保持住了镇定。 “哼,别说我胡山看不起人,想要郁儿给你做妾侍,那你至少也要名动天下,而是现在这样一个寒酸的小仵作!”胡山愤然挥袖,直接撕破脸皮道。 “一言为定,胡大哥,等我名动天下的那一天,我上门来,你可别不承认。” “欢迎之至,郁儿,送客!” 上官郁默默站起来,轻声道:“秦元,你可以走了。” 秦元拍拍衣服,站起身来,咧嘴一笑,走了出去。 “上官郁,今天的事情.......”秦元走出去,刚想解释些什么,就发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哪怕他闪的及时,膝盖还是被碰撞了一下。 “妈的,这小妞,还真是狠呐.....”夜色下,“锦衣卫”秦元,一瘸一跳的去处理后续的雁翎刀和身上的衣袍。 客厅内。 “叔父,你为什么要和那秦元动怒,他只是......”上官郁回来之后,看到胡山正在客厅内来回的走动着,忍不住开口道。 “郁儿啊,这秦元要演戏,我总不能让他唱独角戏,总要陪他演下去。不管如何,我们这一次,算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啊。”胡山的目光深邃而悠长。 第十九章新的线索 “叔父,我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上官郁脸色漠然的点点头,然后直接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胡山看着上官郁离去的背影,双手摸着粗糙的胡茬,似乎若有所思,但又有些拿捏不准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变得顺利了很多,那把雁翎刀,被秦元成功的还给了铁匠铺,至于那件飞鱼服,在燃成一堆灰烬后,随着河水,一起向东流去....... 等到秦元去秦烈家里接回孟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子时了。 “雪儿,我已经和裁缝铺的王掌柜说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去裁缝铺帮忙了,我现在已经是县衙正式的仵作了,月俸五两,足够我们俩日常开支了,明日我就去预支一些银两,用来开支。”整整来回折腾了一天,秦元的精神确实紧绷的厉害,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身心说不出的疲惫。 雪儿默默点了点头,眼神中弥漫着幸福和温柔,以及淡淡的惊讶。 消失前的秦元,就知道喝酒,根本就是游手好闲的代表。但是回来后的秦元,不仅整个人像变了一样,而且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成为了县衙的仵作,月俸五两,这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惊讶归惊讶,孟雪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咦,雪儿,你手里拿的什么?”秦元随意一撇,似乎发现了孟雪的小拳头紧紧攥着东西。 “就是一瓶普通的跌打药。”孟雪盈盈一笑,伸开雪白的小手,随意的说道。 秦元拿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一瓶在普通不过的跌倒药,只是这跌打药为什么会出现在孟雪的手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知道我去找李虎了,然后怕我吃亏,就去买了跌打药?”虽然是问句,但秦元却是陈述的语气,似乎很驽定。 “恩,李虎的两个帮手很厉害,我就去买了一瓶跌打药。”孟雪低着头,小手捏着衣角,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秦元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孟雪的小手,有些诧异的问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孟雪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我娘曾经告诉我,关乎尊严的情况下,作为一个男人,是不可以退让的,而这个时候,女人要做的就是默默给予最坚定的支持,因为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无法得到完美的解决,这种情况下,就选择一种最合适的办法就好。李虎的事情,有今天就会有明天,早晚都会有解决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今天你去是否合适,但是我会在你的背后,给予你最坚定的支持。”孟雪双眼通红的看着秦元,大声的说道,似乎要将秦元没回来之前而产生的恐惧,全部释放出去。 秦元一愣,没想到这种话会出自雪儿之口。 “是啊,你娘说的很对,人生很多事情,都是不能退让的。李虎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以后整个人都不会在出现。”秦元拉着孟雪的小手,温柔的说道。 “恩。”孟雪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秦元已经说解决了,但是孟雪没有过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知道,该知道秦元都会告诉她。 经过了一番洗漱,两人终于准备上床睡觉了。 “啊!我知道破绽了,我知道那床被子被王荣藏到哪里去了。”然后就在秦元刚刚躺下的瞬间,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想火花一样在脑海中闪烁,秦元整个人就像弹簧一般弹跳了起来,并且大吼道。 “相公,你在说什么?”雪儿望着大吼大叫的秦元,有些疑惑的说道。 秦元一边快速的穿着衣服,一边说道:“雪儿,我现在马上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里锁好房门,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要开门,记住了吗?” “恩,相公,你去吧。”孟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 “嘭嘭!” “紫蝶姑娘,是我,秦元。”秦元一路狂奔,来到了王荣家,虽然事有唐突,但此时秦元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能直接敲起门来。 过了好一会,紫蝶才穿好衣服,打开门,举着油灯,有些警惕的说道:“是秦公子啊,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秦某深夜打扰姑娘,实属冒昧,不过这件案子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啊!我刚刚想通了那床被调换的被子去了哪里,这才忍不住前来打扰,还望紫蝶姑娘海涵,要知道,夜长梦多啊!” 看到紫蝶眼中的警惕,秦元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毕竟,深夜前来敲女孩子家门,确实值得人警惕。 “哦?已经线索了吗?那进来说吧。”紫蝶本身也很关心这件案子,因为她也觉得王荣杀妻,确实很蹊跷,不,应该是非常蹊跷。 “这样吧,紫蝶姑娘,我们直接去王莽的房间吧,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床被子,就在王莽的房间里。”秦元进来之后,直接道出了来意。 “好的,秦公子,你随我来吧。不过话说回来,秦公子你白天的时候,不是已经去过王莽的房间了吗,当时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紫蝶举着油灯走在前面,有些疑惑的说道。 “不错,我白天是来过王莽的房间,还发现了那扇开着的窗户,但是我却疏忽大意了,以至于漏掉了那么重要的线索,如果不是今晚我睡觉的时候察觉到了,恐怕真的会被人,给瞒天过海了。” 秦元面色凝重的说道,其实这个伪装有非常明显的漏洞,只不过他当时被那扇窗户吸引住了心神,没有发现其中的破绽而已。 “好了,秦公子,你说的那床被子,在哪里?”紫蝶点燃了房中的煤油灯,并摆放到了桌子上,两盏灯顿时照亮了屋子内的一切。 “如果我猜的没错,被子就藏在那里!”秦元扫了一眼房间,很驽定的说道。 第二十章水落石出 “你是说,这王莽床上的那床被子就是?”紫蝶顺着秦元右手指着的地方望去,有些惊讶的说道。 “没错,就这它。”秦元一边走向那床被子,一边说道:“移尸之人巧妙的运用了人的心里,我们以为这床被子一定被他藏在了某个神秘的角落中,其实不然,他最就堂堂正正的摆放到了王莽的床上,反而瞒过了我和你的搜查。” “按照常理,每个人的床铺上,一定会有一层被褥,所以当我们看到王莽床上这层被子,我们就会下意识的就会无视它的存在,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时间紧迫,移尸之人,一时之间无法处理掉这些留下痕迹的被褥,碰巧他又知道王莽的房间常年空着一张床,所以,就把这被褥移了过来。”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却疏忽了一点,那就是这张床上少了一样必需品。”说道这里,秦元也是有些惭愧,平日自己观察入微,今日却几乎是阴沟里翻了船。 “你是说,没有枕头?”紫蝶稍微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少了一些什么。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不错,今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枕上枕头,这才察觉,原来这王莽的床上,没有枕头。” 紫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是啊,一个人睡觉,怎么可能不用枕头,所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看看,这床被褥,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痕迹吧。” 秦元端着其中一盏煤油灯,缓缓打开了这床被子。 被子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滩淡黄色的痕迹,分布的位置在被子的中央部分居多,其他地方虽然也有痕迹,但是比较少。乍一看,有点像人类尿液留下来的痕迹。 秦元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却没有任何异味发现。 “看样子,应该是王荣把茶水泼了上去,破坏了被子上最初的痕迹。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秦元看着被子上的痕迹,皱眉思索着。 “秦公子,我刚刚发现了一根头发。”紫蝶好像在那边找到了什么,举着手中的头发,对着秦元说道。 头发? “快,拿来给我看看。”秦元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着急的喊道。 眼前这个头发,长约五厘米,较细,整体有着较为明显的弯曲。 秦元身体一震,这根本不是什么头发,而是yin毛!通过粗细,更是可以判断,这一根是男人的! 被子上怎么出现这个东西? “等等,如果是那样的话,哼,很好,我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终于被串联起来了!”秦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所有的一切谜团,终于被他解开了。 现在,他只要去检验一下紫凝的尸体,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好了,紫蝶姑娘,明日梅知县开堂问审,麻烦你去一趟吧。过了明日,这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解开了谜团,秦元的心情也似乎好了不少,就连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紫蝶认真点了点,表示明天自己会去的。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秦某就告辞了。”秦元也不耽误,直接离开了王荣家。 秦元会去的时候,孟雪还没有睡着,正在等着他,两人说了一会话,便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秦元就爬了起来,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匆匆的赶去了县衙,向梅知县申请了再验一次紫凝的尸首。 梅知县倒是无所谓,反正尸首又不是他的亲人,只要秦元愿意,他根本不会反对,因此就差人带秦元来到了殓房。 殓房在不远处的一间地下室内,衙役用钥匙打开房门,秦元顿时感到一阵阴潮湿冷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秦仵作,我就不用进去了吧。”衙役似乎对死人比较忌讳,一脸苦笑的说道。 “恩,你不用进去了。你就在外面等着就可以。”此言一出,正合秦元之意,因此秦元很爽快的就答应。 殓房里有很多用简易木头搭成的床位,上面有一些大木板,在最中间的木板上,平躺着紫凝的尸体,并且用白布盖着,木板前的地上,摆着两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在殓房中随风摇曳着,不断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秦元快速几步走到紫凝的面前,伸手掀开了白布,露出了紫凝那张颇为俊俏的脸蛋。 “紫蝶姑娘,秦元得罪了,不过我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够还你丈夫一个清白,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 经过了一番自我安慰后,秦元开始了第二次验尸,这一次,秦元直接跳过了其它的伤痕,直奔紫蝶姑娘的下体部分。 没错,他要验的,正是紫蝶姑娘死前,有没有遭受到性行为,如果有,那就通过自己的学识,来判断,这个人,究竟是谁? 结果很快出来了,正如秦元所料的一样,紫蝶姑娘生前遭受到了侵犯,或者,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虽然检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秦元的心情却很沉重,因为,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悲伤地故事。 “什么,你说凶手不是王荣,而是他的弟弟王莽?并且不建议公开审问这起案件,要求来一次内审?”梅知县正在舒服的接受四姨太红秀按摩,听到秦元的汇报后,大惊失色的说道。 “是的,知县大人,这件案子很离奇,很特殊,在我以往接触过的所有案件中,它的特殊性都是名列前茅的!” “因为这件案子,就连凶手他自己,恐怕都不清楚自己杀人了。而且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如果公开审讯这件案子,恐怕王莽和王荣二人,到死都不会承认,因为这里面的事情,确实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秦元将自己的分析,提前给梅知县透露了一些。 “不行,这和《大明律》有所冲突,你这个要求,我办不到!”谁知道梅知县根本考虑都不考虑,直接拒绝了秦元的要求。 “大人,我们可以先来一次内审,秦元有把握,内审之时,让那王莽认罪伏法,并且在公堂上审问的时候,不敢翻供。如果贸然公审,恐怕会带起王荣和王莽的连锁反应,请大人,三思!” 秦元眉头紧皱,赶紧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梅知县不答应这次内审,这件案子,真的可就难办了! 因为这个社会伦理纲常的大背景下,王莽肯定是死咬着不承认,王荣也把罪名肯定会一抗到底! ps:下章预告:一件凶手不知情的凶杀案 第二十一章一件凶手不知情的凶杀案(上) 看到秦元一脸驽定的样子,梅知县也不由有些为难。 “知县大人,人命关天呐!”秦元一脸着急的说道,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直接替梅知县拍板决定。 “那这样吧,等一下,本县就坐在一边看着,你代本县先行审问一番,你看如何?”梅知县也是有些心动,但毕竟这件事情不合规矩,因此梅知县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真是个老狐狸,一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秦元暗骂一声,但也无可奈何,这老狐狸退了,他自然就要顶上去了。 “既然知县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秦元就斗胆一回了。”秦元也顾不上许多,这件案子已经彻底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热,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来进行一场特殊的“灭火”! “呵呵,待会本官就拭目以待,秦元,可不要辜负本官对你的厚望。”梅知县看着一脸兴奋的秦元,意味深长的说道。 --------- 衙门内一件普通的房间内,梅知县坐在一道屏风后,喝着茶水,静静等待着好戏的上演。 房间内,除了梅知县还有跪着的王荣,以及在不远处旁听的紫蝶和周师爷,还有一名待吩咐的衙役。 “王荣,我问你,十月初十那天,你干什么去了,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元坐在王荣的面前,眼神炯炯的问道。 “回秦公子,我已经说过了,那天我趁着外出收账的借口,提前回去杀了紫凝,然后将其伪装成自缢,而后的事情,大人就很清楚了。” 王荣神情颇为不爽的说道,毕竟那日秦元答应他,要让他见一面他的弟弟王莽,而现在他不光没有见到王莽,反而再度被提审了。 “撒谎!” 秦元一声大喝,厉声道:“那日虽然你外出收账,也提前回来,但是你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本人特意托周师爷去找来了当日你去收账之人,证明了这一点。 “来人,传沈二!” “小民沈二,叩见秦公子。”沈二皮肤黝黑,身体壮实,面相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沈二,你说说看,那日王荣是何时离开的,从你家回来,到达王荣家约莫需要多长时间。”秦元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王荣,淡淡道。 沈二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那日,王掌柜找我收过账,又聊了一回,离开我家的时候,约莫是二更天,王掌柜回来之时,天色已黑,夜路难行,会到家的时候,应该约莫是四更天左右。” 秦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沈二,你下去吧。” “就算只有一更天的时间,只要我的手脚利索,也足够做这些了。”王荣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狡辩道。 这里必须说一下的是,因为古人早睡早起,五更一过便开始起床做家务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嘛,就连皇帝也在五更天便开始准备上朝了。 因为王荣是四更天回来的,所以这样一来,王荣作案的时间就被缩小到了一更天。 “王荣,你先别着急,听我往下说,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来人,带王莽!”秦元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大声的喊道。 此言一出,王荣、紫蝶俱是一惊,唯有一旁的周师爷眼睛微微一眯,似乎猜到了什么。 王莽被衙役带了上来,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趴在地上,嘴角泛着哈喇子,活脱脱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泼!” 秦元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端起准备好的一盆水,直接全部泼到了王莽的头上。 “恩,下雨了吗?”王莽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揉着眼睛。 等到王莽清醒过来,看到眼前这个架势后,不由一惊,待看到不远处的紫蝶时,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 “王莽,我问你,十月初十那天,你都干了什么?”秦元干咳一声,将王莽的视线拉回来,厉声问道。 王莽偷偷看了一眼王荣,看到后者正在向自己挤眉弄眼,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王荣想要说什么,只能老实道:“十月初十,我哪里知道,应该是在喝酒吧。” “来人,抬上来!”随着秦元的一声吩咐,紫凝的尸首被抬了上来。“王莽,你看看,你可认识此人是谁?” 王莽不屑冷笑一声,嗤笑道:“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人,我平日......嫂嫂!?” “不,不,这怎么可能呢?”王莽顿时身体如遭雷击,面色惨白,身体跌跌撞撞往后退去,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目睹这一切,秦远冷笑一声,沉声道:“不错,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下面,就让我来揭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王莽,我听周师爷说,你自幼父母双亡,有哥哥嫂子抚养长大,没错吧。” 王莽明显还有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秦元连问三次,才不满道:“这个人尽皆知,有什么好隐瞒的。这和我嫂嫂之死,有什么关系?” 秦元厉声道:“当然有关系,你之所以杀嫂奸尸,这就是现实悲剧的根源所在!” 杀嫂?奸尸? 此言一出,房间内所有人不由浑身巨颤,表情反应有愤怒,有震惊,甚至还有王莽那双怨恨仇恨的双眼。 即使是稳如泰山的梅知县,也是双手一抖,茶水洒落在他的腿上,但梅知县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在屏风后面轻轻咳嗽一声,示意秦元要知道说这话的轻重。 “放你吗的狗屁,狗曰的,老子跟你拼了!”王莽顿时眼睛变得通红起来,站起来就要和秦元拼命。 可惜,王莽刚站起来,就被早有准备的衙役摁倒在地面。 “因为家庭的原因,王莽你虽然身体健康,但是却患上了心理疾病,这种心里疾病,在我们家乡称为俄狄浦斯情结!”秦元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起来原因。 俄狄浦斯情结(oedipus)源于古希腊故事,比喻有恋母的人,有跟父亲作对以竞争母亲的倾向,同时又因为道德伦理的压力,而有自我毁灭以解除痛苦的倾向。 “精神学的创始人弗洛伊德认为,儿童在性发展的对象选择时期,开始向外界寻求性对象,对于幼儿,这个对象首先是双亲,但是王莽你自由丧母,这个情节就转移到了你的嫂嫂身上!” “但是,由于伦理道德的存在,你一直按捺在心中,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选择了自我毁灭,酗酒!” “但是,忽然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第二十二章一件凶手不知道的凶杀案(中) “等等!秦元你说的都是什么?什么情节?什么创始人?本县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梅知县一脸的疑惑,虽然秦元这些名词看着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样,但是他确实听不懂。 秦元神色一愣,暗骂自己一生,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无奈之下,秦元眼珠一转,快速道:“这个弗洛伊德,是我们家乡西边那个村子的一个大儒,他曾经在京城给一些官宦人家的子女做私塾老师,后来告老还乡后,就在村子里宣讲他的学说,秦元当初听了一点,这不,就现学现用了。” “原来是个大儒啊,如此一来,倒是本县孤陋寡闻了,秦元,你继续吧!”梅知县微微一叹,脸上挂着一副岁月不饶人的神色。 其实梅知县就听懂了,说这话的是个大儒,曾经在京城里做学问,那说的话,还能有错? 秦元暗呼侥幸,终于将这一关给骗过去了。 说道这里,秦元微微一顿,给房间的众人一些消化的时间,然后继续道:“那一天,你和往常一样,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身上的酒钱没有了,你就打算回家找自己的哥哥去要钱。” “但是那一日,家里来了一个人,一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人,就是紫蝶。当你见过紫蝶后,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坦言而论,就我观察,其实紫蝶和紫凝两个人,最多也就只有三四成的相似之处。如果不是细心观察的话,甚至根本不会有所察觉。但是,王莽,这一切对于你来说不一样,你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切,对于压抑很多年的你来说,紫蝶哪怕只有三四成,也是和紫凝是有相似之处的!” “因此你在心底暗暗发誓,你一定要得到紫蝶姑娘,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秦元稍稍停顿一下,继续道:“当日,我去王荣家,询问了紫蝶姑娘对于你的看法,紫蝶姑娘是这么回答的。” 【王莽这个人啊,平日里只有没有酒钱的时候,才会回来找王荣或者我姐姐讨些酒钱,然后在继续醉生梦死去。】 【那日,王莽醉醺醺的回来,找姐姐要酒钱,姐姐虽然很气愤,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取了一些酒钱给他。他拿到酒钱后,谢都没有谢一声,竟然直接转身就走了。】 【姐姐好心将我拉到身边,介绍给王莽认识,我好心给那王莽打了一声招呼,谁知他看了我一眼,就直接无视了我,然后就拿着酒钱回来了。】 【王莽这几日,一共回来了三次吧,我也不大确定,因为有一次他是在深夜回来的,还把我们所有人吵醒了。】 “从中间两个描述我们可以看出来,当日王莽你因为紫蝶的突然出现,乱了方寸,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不上了。” “而且这里面给我们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平日只有酒钱没有的时候,才会回家的你,为什么这几日,会频繁的回家呢?而且竟达三次之多?” “很明显,因为家里多了紫蝶姑娘。” 秦元稍稍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王莽,继续道:“最开始,我想你回家是想和紫蝶姑娘尝试沟通,看看能不能建立一段美好的感情。可是后来你发现,因为长时间酗酒,没有朋友,也和任何人没有交流,所以你竟然会恐惧和别人交谈。” “所以,这个美好的愿望,破裂了。” “但是,这份特殊的感情,在你心底压抑了太久,已经变成了火药桶一般,一旦被点燃,就再也无法恢复平静,既然没有办法和平解决,你选择了一种最为粗暴的方法,你选择了硬来!” “虽然这个时候,你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内心还是有些恐惧,所以这个时候,你就需要借助外力,来帮你一把!” “来人啊,传李记酒馆掌柜李大仁!” 随着秦元一声吩咐,李大仁被带了上来。“李大仁,你将这几日王莽酒量的变化,细细给我说一遍。记住,实事求是就可以!”秦元轻轻扫了一眼痛苦的王蟒和不敢置信的王莽,低声吩咐道。 “小人李大仁,是李记酒馆的掌柜的,王莽是我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天都会来喝上一顿,而他的酒量呢,一般是半斤左右。可是在十月十日晚,王莽的酒量突然暴增了起来,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的他的酒量突然增加了一倍,变成了一斤,这样的酒量,足以让王莽变得酩酊大醉起来。” “之后,连续三天的时间内,王莽的酒量都是一斤,直到前不久被捕头大哥带来问话。” 李大仁不敢隐瞒,一双小眼睛紧张的看着秦元,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了,李大仁,你下去吧。” 秦元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凌厉起来,盯着王莽快速道:“那夜,你知道王荣外出收账,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于是你拎着两坛酒,从李记酒馆出来,回到了家里,准备酒壮怂人胆,欲强行与紫蝶姑娘行那苟且之事。但是那紫蝶姑娘那晚一直在紫凝姑娘的房间绣花,一直到近子时,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你很不耐烦,却没有办法,就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喝起闷酒来。我们都知道,心里藏着事情的人,很容易就会喝醉。你也不例外,很快你就酩酊大醉起来。” “当你喝醉了之后,你随手拿起剩余那坛酒,对着紫凝姑娘的房间走去。没错,你走向的是紫凝姑娘的房间!” “你之所以会走错房间,是因为在你和喝醉之前,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紫蝶姑娘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那个房间!” “后来虽然紫蝶姑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是你的意识却不清楚了,因为你已经被酒精完全麻痹了神经,你的潜意识以为,紫蝶姑娘还会在那里,所以你就这么的走错了房间。” “在这里我必须说一下。人的大脑时刻在虚构各种情景,主要是潜意识活动。在潜意识的记忆中,其实可以看作是对输入信息的编码、贮存和提取的过程。几乎进入感官的所有信息都能被登记,当某些需要注意的信息时,就会转入短时记忆,并在那里赋予新的意义。” “而关于紫蝶姑娘的信息,就在转入短时记忆的时候,被你赋予了新的意义。” “当你走进房间后,带着一身酒气,准备强行与紫凝姑娘强行发生关系。紫凝姑娘当然是奋起反抗,甚至是大声呼救,她右手的指甲就是那个时候划破的。” “你虽然觉得醉了,但是下意识觉得这样呼救不好,恰好你手上拎着一坛酒,你就顺手取下酒坛上的麻绳,勒住了紫凝姑娘的脖颈,直接导致了紫凝姑娘后来窒息而死。” “紫凝姑娘的颈部有两道索沟,真正致命的那道索沟其特点是着力侧深,两侧渐浅。我当时还有些纳闷,但是那日我去李记酒馆,看到那用来捆绑酒坛的麻绳,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就是你杀人用的绳索。我估计,当日你杀人的那道麻绳,后来被王荣处理掉了。” 说着,秦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样式有些古怪的麻绳,交给了周师爷,示意周师爷递给屏风后面的梅知县。 “你胡说,秦元,我敬你是个人物,但是你这么信口开河,含血喷人,玷污我亡妻的清白之身,我王荣即使是阶下囚,却也不会任你这么诬陷我亡妻和弟弟!” 听到秦元分析到这里,紫蝶俏脸上满是呆滞,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王莽一脸灰色,低着头坐在那里,身体不停的剧烈颤抖,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一直安静的王荣,突然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突然爆发起来。 一旁早就有准备的衙役,立刻就扑了上来,将王荣扑到在地。 “姓秦的,我王荣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王荣龇目欲裂的叫喊道。 秦元身体动都没动一下,瞥了一眼疯狂的王荣,淡淡道:“接下来,才是整个事情的**,我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听完,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ps:中午那一章,是我让人代传的,没排版,抱歉。还有就是那个麻绳的样式,大家可以脑补下。小时候用来挂盐水的那个套子,大家都见过吧。把那个装盐水的套子扩大一些,足够装下两坛酒,大概就是那个样式。 第二十三章一件凶手不知情的凶杀案(下) 看了一眼冷静下来的王荣,秦元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看着王莽继续道:“当紫凝姑娘死后,完全没有了动静,这个时候,你开始了对着尸体发泄起来了自己的**,当然,我必须要说,当时你的意识确实是不清醒的。” “当这一切都结束,你不曾处理过现场,就直接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想着都不重要了。可能是李记酒馆,也可能是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当后来你醒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去了李记酒馆,开始继续喝酒起来。这一次,和以前买醉不同,这次你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所以才喝酒,因此不自觉酒量就变多了起来。 “这也是你为什么连续三天,酒量就变大的原因!” 说到此,秦元语气微微变得凌厉起来,沉声道:“另外,那夜当你离开之后,本案中另一个重要的人物登场了,就是你的哥哥王荣。” “那夜,王荣是去收账,因为有些担心家中的紫凝姐妹,所以就连夜赶了回来,没想到回来家中,担心成为事实,紫凝惨遭人杀害,并且受到了凌辱,你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段不堪的事情,是在紫凝活着的时候发生的。” “此时房间中那冲天的酒气,床上倾倒的酒坛子和紫凝姑娘身上的麻绳,都在提示着你,那个犯下滔天罪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弟弟王莽!” “这个时候,你本应该站出来,将王莽擒之,告慰紫凝姑娘的在天之灵。但是你却没这么做,你选择了进行伪装!” “你打算将这件事情伪造成自缢的事件,你先是把紫蝶姑娘的衣服整理好,然后将其伪装成自缢的样子,吊在屋中的房梁上。” “这个时候你开始处理案发现场,你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打开了窗户!” “因为这个时候屋里都是酒气,如果不散去这股味道的话,那么紫蝶很容易就会怀疑到王莽的头上,而散去酒气最好的办法就是通风换气。这也是那日我和梅知县去你房间,那扇窗户开着的真正原因!” “打开窗户之后,你开始收拾那床被褥,这时你发现那床被褥之上,竟然有一滩酒渍,这滩酒渍是那坛酒打翻后流出来的,但是因为数量很稀少,这酒水并没有流到紫凝姑娘的身上,反而深深印在了被子上。情急之下,你拿起房中的茶壶,直接对着被子泼了上去,掩盖了这一点。” “处理完这一切,你直接将这被子送到了王莽的房间,放在他的床上,因为你知道他的床上,一直都是空荡荡的。到了王莽的房间,你才发现,他的房间也是一屋子的酒气,无奈,你也只将王莽房间的窗户也打开,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一切痕迹收拾干净,在从箱子底部,拿出积压已久的被褥,重新铺了上去,这里你留下了一个破绽,就是那日我说的,长年积压在底部的被子,会变得非常潮湿。最后,你又回到了王莽的房间,收拾起来他房间的留下的痕迹。” “不得不说,关于被子这一点,你处理的相当好,巧妙的利用了灯下黑的原理,让人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就算找到了那床被子,如果不是紫蝶姑娘恰好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物证,恐怕我也会被蒙骗过去。” “就是这个!”秦元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一根头发形状的东西。 众人的目光顿时被秦元手中的东西吸引过去了,就连梅知县也站起来身来,不知不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将目光投向了秦元手中的小袋子。 “这,不是一根头发吗?”周师爷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说道,但语气也有些不大自信,毕竟今日秦元带给他的惊讶和震撼,已经太多了! “不,这当然不是一根头发,而是一根男人下体的yin毛!” 秦元冷笑一声,沉声道:“这两者的区别就是,前者笔直而坚硬,后者本身会呈现一种自然弯曲的状态,只要认真一比较,马上就能发现这其中的区别。而且从它的粗细程度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的无疑!” “正是它的出现,让我豁然开朗,将事情往奸杀的方面联想,因此顺利找到了一个王莽的杀人动机,在之后,我第二次验了紫凝姑娘的尸首,确认她死后曾经受到人的侮辱。” “这就是那晚发生的全部事实过程,王莽奸杀紫凝,王荣试图隐瞒真相,当隐瞒失败后,就试图替王莽顶罪,我想,就算某些细节有出入,但是大体上,是绝对不会错的!” “这是一件,凶手都不知情的凶杀案!!如果不是我这一番解析,恐怕本案的凶手王莽,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以为是他的哥哥,杀了他嫂嫂!” 秦元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沉重的说道。 王莽身体一震,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王荣已经在背后默默替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且当着一切失败后,还试图替他顶罪!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默默消化秦元所讲的这一切,因为这一切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一些! “哈哈哈!”王荣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指着秦元,高声道:“秦元,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吗?”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我既然敢这么说,当然会有证据,我现在就那给你看,让你心服口服!” “第一个证据,我在验尸的时候就说过,紫凝右手无名指指甲有着轻微的破裂,这种破裂是在剧烈的挣扎中导致的,所以在王莽的胸前,一定会留下比较明显的印记。” 秦元大步走到王莽的面前,三下五除二扒光了王莽的衣服,王莽也不反抗,就那么瘫在那里,任由秦元扒掉自己的衣服。 果不其然,在王莽左胸的附近,有一个很明显的被指甲抓过的痕迹! “当然这个痕迹并不能算铁证如山,第二个证据。人在生前和死后受到凌辱,身体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反应,根本紫凝姑娘身体的反应,其内部.......” “够了,不要再说了!”王莽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痛苦的说道:“不要再说了,虽然我如秦公子说的那般,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都是我干的!” 秦元一愣,略一沉默后,道:“抱歉,我并无意冒犯紫凝小姐,但是审清案情,捉拿真凶,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听到王莽亲口承认后,房间内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王荣是失魂落魄,王莽是痛苦异常,紫蝶是呆滞,周师爷是钦佩,梅知县是目光闪烁。 秦元叹了一口气,走到王莽的面前,轻轻道:“古语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是王荣的一母胞弟,我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你和王荣的差别就有如此大的差距,王荣知道经商做生意,还知道养活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而你却只会酗酒!” “现在看来,酗酒就是你选择的自我毁灭方式了,确实,醉生梦死,不需要去考虑这一切的问题,是逃避现实的好办法。” “但是,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你只是欠缺一定的心理疏导,只要当初你把问题大胆的说出来,这个问题就会随着你年龄的增长,慢慢自动消失,你就会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秦元的心情很沉重,王莽的问题是多方面的,如果他的双亲在世,如果王莽肯说出来,甚至只要王荣注意到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如此。 第二十五章牢房中的那一声轻叹 很多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只要家长加以正确的疏导,那么这些事情,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来人,将王荣、王莽兄弟二人,给我压下去。”梅知县屏风后走了出来,率先打破了沉默,让衙役将王荣两个人都压了下去。 明朝已经加大了对伪证犯罪的打击力度,既没有唐、宋律关于适用范围的限制,也不论对被告人是否已经定罪量刑,只要在公堂上提供虚假证言,就可以构成伪证罪,所以王荣也被一起押了下去。 “等一下,秦公子,我想问一下,那个什么俄什么情节,是只是我一个人有吗?”王莽走了几步,在走到先前停放紫凝尸体旁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秦元,轻声问道。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衙役,都在瞬间集中到了秦元的身上。 “是俄狄浦斯情节。”说完,秦元又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当然不是,我的家乡,有很多人都患有这种情节,就连我,也曾在一段时间内,有过这种情节。不过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种想法就渐渐消失了。” “王莽,不要觉得喜欢自己的嫂嫂,是一种很丑陋的行为,因为这并不是你的错。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科胡特曾经说过,俄狄浦斯情结本来是一种人类种系延续的健康喜悦之情。” “每个正常的人都拥有具有独立的性格和最真实的情感,但是做为一个成年人,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把握好,这其中的度。喜欢一个人固然没有,但是这些都是应该建立在正常的伦理纲常下。” “是吗?原来就算强大如秦公子,也曾有过这种心里......”王莽淡淡一笑,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讥讽,不再犹豫,快速往外走去。 随着王荣和王莽兄弟二人被压下去,房间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咳咳,秦元啊,这次你做的不错,你竟然能从点滴的细节中,分析出来如此错综复杂的案子,还提前搞了一次内审,不至于公审的时候搞得特别轰动,这样本县很是欣慰啊。”梅知县迈着八字步,摸着小胡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时点头称赞道。 王荣所犯下的罪行,哪怕是无意识的,也足以在伦理纲常非常看中的明朝,引起轩然大波,这显然不符合梅知县的为官之道。 秦元的情绪明显不是特别高亢,勉强一笑,应付了一下梅知县。 “紫蝶姑娘一定累了吧,这样吧,秦元,你代本县送紫蝶姑娘回去,今日本县放你一天假,你一定要做好紫蝶姑娘的情绪梳理工作,我这么说,你应该懂吧。” 梅知县似乎看出了紫蝶心神不宁,眼中精光一闪,看似随意的吩咐道。 “民女紫蝶,谢过知县大人。”紫蝶的情绪明显也不太对劲,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认知的一切,尤其是她的姐姐,受到了那样的侮辱,对于她的打击,着实很大。 “谢大人,秦元一定做好善后工作。”说着,秦元和紫蝶两人一起慢步走出了房间。 周师爷看到两人离开之后,快速走到梅知县旁边,小声道:“大人,那紫蝶姑娘,可是您看中.....” 梅知县一摆手,制止了周师爷的话,目光闪烁了几下,才缓缓道:“紫蝶,将来会有千千万万个,但是秦元,却只有一个!” 闻言,周师爷神情一肃,顿时明白梅知县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 牢房中。 王荣和王莽被关押在了两个牢房,一步之遥,却如同天坠。 “哥.....”沉默了很久,王莽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 王荣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缓缓道:“不用说了,当年娘去世前,曾拉着我的手,将你托付给我,我也曾发誓,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喜欢喝酒,我就拼命的赚钱,给你酒钱,以为这样就是满足了你,对得起娘。事实上小凝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应该是某方面出了问题,但是我却没有在意,现在想想,是我的疏忽,酿成了今天的惨剧。” 王莽惨然一笑,轻轻摇了摇,什么都没再说。 望着牢房那唯一的一个小窗口,王莽怔怔发愣了很久,而后,一声轻叹...... -------- “紫蝶姑娘,你是打算回老家了吗?”一路上,气氛异常的沉重,许久之后,秦元终于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问道。 紫蝶轻咬朱唇,眼神默默,口气幽幽道:“不回去,又能如何呢?” 秦元神色一僵,是啊,不回去,又能如何呢? “秦公子,为什么你说的很多词语,我都根本没有听过?你的家乡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紫蝶轻轻叹了一口气,岔开了话题。 “我的家乡啊,距离这里很远,远到我这一生,可能都回不去了。”秦元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紫蝶心里微微一动,轻轻道:“秦公子,实不相瞒,这一次的事情,对紫蝶的影响确实很大,我想,有生之年,紫蝶应该都不会回来这个地方了。” 秦元叹了一口气,说道:“紫蝶姑娘,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同的过往,每个人都有回不去的曾经,忘不掉的过往,每段过往都让人难以忘怀却又遥不可及,我们在伤害中成长,在受伤中坚强,最终咬着牙战胜一切......” 紫蝶轻轻一笑,是啊,哪个人又没有艰辛的过去和成长的磨难,就连秦公子,也不是曾经有过那个什么俄狄浦斯情节吗? “紫蝶姑娘,如果可以,不要去怨恨王荣,因为他也是个可怜人。”站在门口,秦元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说道。 紫蝶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此案真相大白后,王莽在狱中自尽,王荣被判处杖刑八十。 这其中,秦元出了很大的力,因为如果依据“减所出入之罪二等”的量刑标准,王莽至少要处以流刑。 “原来,人,无论到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秦元望着脚底的黄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低声喃喃道。 ps:王荣案件到此告一段话,一大波新的**,正在酝酿中。第二件案子,绝对是脑洞大开,让你满意,因此,兄弟们,推荐,收藏走起啊。 第二十六章何员外之死 王荣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天,青竹县似乎也恢复了风平浪静,似乎整个天下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自从那次堂审过后,梅知县明显更看重秦元了,给秦元单独分配了一件屋子,供他审阅以往的卷宗,那里面都是梅知县特别“上心”的案子,每个都和白莲教的余孽有着不清不明白的关系,只要秦元能破获一起,那对于梅知县的政绩来说,都是相当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这些梅知县特意费劲搬来的卷宗,秦元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看完了,这些卷宗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上面一点有用的信息没有,别说秦元,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估计也没什么高招,只能开个小差,使个仙法什么的。 这十多天,秦元过得那是相当的酸爽,拿着月薪五千块的工资,每天只要抽出一点时间看看卷宗,应付一下梅知县,其他根本就处于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可以尽情的放松,关键是,根本没有人盯着他! 梅知县特意吩咐了,任何打扰人胆敢扰乱秦元的工作,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哒哒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秦先生,这是知县大人吩咐我抱给您的卷宗。”一个衙役抱着厚厚的卷宗,走了进了。 “恩,放那里吧。”此时的秦元,正装模作样的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卷宗,眉头紧锁,似乎在琢磨什么关键点,听到衙役的话之后,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对着衙役说道。 等到衙役出去,秦元立刻放下手中的卷宗,随意拿起最上面的卷宗,翻开念道:“五月初九日,接到渔夫李旦举报,发现有一伙人形迹可疑,经常在荒山的一座破庙内出没,本县得到消息,不敢大意,立即亲率五十精兵,连夜赶赴破庙,没想到人去庙空,根据现场残留痕迹来看,应该是白莲教余孽所为......” 读到这里,秦元几乎笑了出来,这个梅知县真是想升官想疯了,什么事情都往白莲教的身上推。就在短短的几句话,简直是错漏百出! 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卷宗里记载的经常二字! 李旦作为一个渔夫,不去河里捕鱼,为什么要跑去荒山的跑庙里?难不成这渔夫能掐会算,知道这白莲教的余孽会在那里出现?这渔夫本身就很可疑! 再者,五十余人,连夜奔赴破庙,在那荒山中,五十余个火把,还不亮瞎了破庙里众人的狗眼,要是能抓到人,那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算了算了,还是想想,晚上路过那买豆腐的小娘子那里,如何搭讪培养感情吧。”秦元浪浪一笑,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坐在椅子上,开始幻想晚上的事情。 现在秦元和孟雪两个人已经搬到了城里,秦元找梅知县预支了一个月的俸禄,在城东租了一间小四合院,足够两人生活了。 正所谓饭饱思那啥,虽然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但是男人嘛,总归不会嫌多的。而且孟雪那丫头,正在发育的关键时刻,秦元总是不忍心,因此这心里总是被撩拨的痒痒的。 “秦元,不好了,快跟我走一趟!”就在秦元暗自yy的时候,周师爷突然有些慌乱的冲了进来。 秦元神情一动,看周师爷这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情。 “周师爷,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慌张?”秦元迅速站起身来,沉声道。 “边走边说吧,大人已经在等我们了......”周师爷不由分说,拉着秦元的衣袖,直接就往外走去。 一路上,听周师爷快速的说了一遍,秦元总算摸清了基本情况,青竹县的首富何员外,就在刚刚,被丫鬟发现死在了房间内,其他什么情况,周师爷还不清楚,但是死的这个人,身份很特殊。 “这何员外因为生意上的缘故,经常会和知县大人有交流,所以这一次何员外猝然离世,让知县大人很是愤怒,秦元啊,待会去何员外家里验尸的时候,你一定要验的仔细一点.....” 周师爷看着四下无人,偷偷拉着秦元,小心的透露了一点风声。 “谢周师爷提醒,秦元明白了。”秦元眉毛微微一挑,周师爷这句话里面的道道,他基本摸清楚了,说白了就是何员外一死,知县断了一个大财路,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一个当官的和一个富有的员外,所产生的“交流”,恐怕也仅限于此了。 远远地,秦元就看到了梅知县那张几乎乌云密布的脸庞,还有周围那瑟瑟发抖的报案人。 “秦元,你来了。周师爷已经说过了吧,那何员外是本县的知己好友,身体一向硬朗的很,怎么会突然去世呢?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待会你可以要好好的检验。” “秦元明白,待会我一定不会任何一个细节,如果何员外真是被谋杀,我一定回把他揪出来!”听到秦元,梅知县的脸色总算稍微好看了一点。 秦元一行人匆匆赶到何府,远远就听到了那此起彼伏的痛苦干嚎声,恩,没错,就是痛苦的干嚎声! 没有感情的眼泪,还要扯着嗓子喊给别人听,就是痛苦的干嚎! 屋内。 “夫人,知县大人来了。”何府的管家余力在一旁小心的提醒着,示意夫人出去迎接一下。 梅知县刚跨进来房门,迎面就扑来一个人影,正是何员外的原配夫人董氏。 “知县大人,老爷身体一项硬朗的很,这次猝然离世,是被人谋杀的......知县大人,你可一定要为老爷做主啊!”那董氏连跪带哭,伤心欲绝的样子,顿时让梅知县好一顿慌乱。 “夫人放心,本县和何员外相交也算颇深,如今他猝然离世,本县内心也是深感不安,接到消息后,本县立刻就率领众人.....”梅知县一边应付着夫人,一边用眼神示意秦元,赶紧去验一下何员外的尸体。 秦元心领会神,顿时走进屋内,准备开始验尸。 “起来起来,别耽误秦先生验尸。”跟着秦元一起进来的衙役,对着伏在何员外身边哭泣的女眷,低声的呵斥道。 趁着这几个女眷往后撤退的时候,秦元匆匆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员外,只一眼,秦元就可以肯定,这何员外根本不是什么病逝,而是毒杀! 第二十七章菌蕈 秦元翻看了一下何员外的手指,只见其双手十指指甲青黑,几乎是中毒的铁证。 确认是毒杀,首先要找出的,就是何员外死于哪种毒,是慢性中毒还是急性中毒。 秦元解开何员外的上衣,只见其身上泛着青黑色,有些地方的皮肉甚至破裂开来,看起来很是瘆人。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异样。 “砒霜?蛇鼠?虫草?都不像!这是什么毒?” 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何员外的身体,秦元不由眉头微皱,这种症状他想不起来和什么毒素的特征能够吻合在一起。 “秦元,如何,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梅知县好不容易安抚好夫人,轻抹掉额头的汗水,脸色难看的问道。 “回大人,毒杀无疑,至于是什么毒,我还需要细细的检验一番。”秦元脸色也不大好看,看来这一次的凶手不简单,就连毒物,都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听到是毒杀,梅知县的脸色竟然稍稍缓解了一番,点头道:“那你就快检查吧,看看何员外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看到秦元要验毒,屋内所有的人的注意力被都吸引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屋内竟然安静了下来。 秦元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皮囊,伸展开来,然后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准备先用银针测试下。 就在秦元的银针即将刺入何员外体内的时候,秦元双手一停,抬起头来,轻轻扫了一眼屋内众人的表情,略一思索后,便不在停顿,将银针刺入了何员外的喉咙。 银针拔出来,没有变黑,准确的说,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结果是在秦元的预料中,何员外的身体状况并不符合砒霜中毒的特征,他有此一验,只是想观察一下其他人,对此的反应而已! 古人所指的毒,主要是指剧毒的砒霜,即三氧hua二砷,古代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也就是我国后宫剧里面常说的银针变黑。 但是如果毒物不是砒霜,银针就很难验出来。 不过,当秦元将银针拔出来,周围的众人看到银针没有变色后,似乎暗中都松了一口气,好像如此就能和他们脱离关系一样。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有三个人的表情,引起了秦元的注意。 他们分别是夫人董氏、管家余力、还有一个应该是何员外的小妾。 这三个人,很平静,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似乎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是如此一样。 看到目的已经达到,秦元就将银针收了起来,揣入了怀中。 “秦元,这银针是怎么回事?你有把握吗?”梅知县不着痕迹的走到秦元的身边,嘴唇微动,用只有秦元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大人放心,这都是预料中的事情。银针没有变黑,只能说明,何员外不是死于砒霜之毒。” 说着,秦元开始细细翻看何员外的上衣,不是拿到鼻尖细细嗅上一番,可惜检查了一番,依旧没有任何。 “上衣干净,没有异味,这表示何员外死之前没有翻吐或者呕吐的迹象。” 秦元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用手掰开了何员外的嘴巴。 “舌头伸出,有突出现象,这是......血?!”秦元细细观察了一番,突然在何员外的口腔内发现了一丝残留的血迹,不过这一丝血迹很淡,位于何员外的舌尖下,如果不是秦元恰好用手摸了一下何员外的舌头,恐怕根本不会发现。 口腔内有血? 等等,难道说是那种毒? 秦元神情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道:“快,我需要白色的丝质手帕,越快越好。” 看到周围人没有反应,梅知县顿时一愣,脸色一沉,呵斥道:“没有听到秦元的话吗?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取来他需要的东西。” 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掏出一放手帕,低着头道:“用我的吧,我的手牌正好是白色的。” 秦元也可客气,直接取过了手帕,然后快速的将其旋转的包裹起来,看起来宛如一个钻头般。快步走到何员外的尸体前,秦元将蹲下去,准备将手帕塞入何员外的鼻孔内。 就在这时,微风起,一股淡淡的体香传入秦元的鼻翼间。 秦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后将手牌塞入何员外的鼻内,旋转了两圈后,就拿了出来。 洁白的手帕顿时染上了丝丝血迹,这血迹同样很淡,但是在手帕上却格外明显。 “原来是被人清洗过口鼻,以此来掩饰所中的菌蕈(junxun四声)之毒!” 菌蕈也可以叫做蕈菌,常见的有金针菇、香菇、双孢蘑菇、黑木耳等6万多种,一般蕈菌都不可以食用,就连秦元前世的时候,能吃的蕈菌也只有100多种。 “看样子,这何员外应该是吃了这一类的东西,毒发身亡。而且事后凶手有充足的时间处理何员外的尸首,这说明下毒之人,一定是何员外的至亲。” 验出了是什么毒,秦元的心里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为了保险,秦元再一次的何员外的尸首,这才发现何员外的后背有大片的青黑色。 这是!?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这个案子,不简单。 确认了毒物,剩下的就是死亡时间。 秦元抓着何员外的尸体稍微活动率一下,发现尸体尚未僵硬,参考了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死亡时间应该是两个时辰内。 死者尸体尚未僵硬,肌肤稍有一些转色,可以推断死亡时间为两个时辰之内。 “恩,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已经不能当着这么人,当众检验了。”秦元略一琢磨,暗暗道。 站起身来,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示意旁边的书吏记录后,开始喝报:“死者为成年男性,年龄约为三十七八岁,尸未冷,肌肤稍有转色,死亡时间为两个时辰内,此外死者面部青黑,眼睛微凸,嘴唇翻起,舌头微出,口鼻内有紫黑色鲜血流出,胸腹处胀,死前未吐出恶物。” 顿了顿,秦元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声道:“根据以上特点,我肯定,这是一场毒杀,所下之毒为菌蕈! ps:感谢温柔?神殇的打赏。作者君每天要查阅大量的史实资料,就是让希望各位读者能看出来一点新意,所以,泪奔求大腿,求推荐,求收藏!!你的一个小小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支持。 第二十八章七个嫌疑人 站在一旁的梅知县不时点头称是,这个秦元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么多道道,而且已经验出了所下之毒是什么,看来对于他来说,查出下毒之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秦元,何员外的去世对本县打击颇大,因此这件案子,本县就暂时交给你了,你全权负责吧。”梅知县也不傻,有这么的资源,当然要充分的利用起来,他只要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就好了,反正无论谁破案,功劳都是他。 秦元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爹,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呜呜.......” 秦元顺着目光往外看去,只见那人身着白色锦衣,脚蹬金丝步靴,修长眉毛,脸型方正,神色悲愤,在数人的簇拥下,快速涌了进来。 “这是何员外的嫡长子,何世鸿。在这青竹县大小也是一个名人,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得到何员外被谋杀的信息。”周师爷似乎看出了秦元的疑问,小声的在一旁提醒道。 “何世鸿见过知县大人,大人一定要替家父做主啊,家父死的冤枉啊!对了,现在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准。”何世鸿一看到旁边的梅知县,顿时扑了过去,大声哭诉道。 秦元站在一旁,看着何世鸿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 这个何世鸿,有大问题! 首先,按照正常人的做法,进来之后应该直扑何员外,而不是梅知县!但是从进来之后,何世鸿就没看过何员外,哪怕一眼!何世鸿的目光都集中一个很奇怪的人身上,那个人就是夫人! 最重要的就是何世鸿说的话,很不寻常! 根据犯罪心理学,犯人做作案之后,他们会通过各种办法了解犯罪现场以及相关人员的侦破进程,目的是为了了解自己是否有危险以及在潜意识中满足自己的需要,内在的表扬自己犯罪行为的完美,之所以有这个心里,是犯罪嫌疑人基于自我保护的基础之上,所产生的情绪。 “好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那让我们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吧,诸位没有疑问吧?”秦元特意看了一眼何世鸿,沉声问道。 “咳咳,秦元现在代本县审问此案,诸位一定要全力配合,本县就在旁边听着,如果诸位胆敢耍小心眼,休怪本县翻脸不认人!”梅知县很合事宜的在旁边给众人,打了一个预防针。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表示一定配合秦元的审问。 “夫人,这间房间,看样子应该是一个书房或者比较重要的房间,能够自由出入这个房间的人,一定不多吧?”秦元走到夫人的面前,扫了一旁正不时偷瞄自己的何员外小妾,轻轻道。 “秦先生说的不错,这个房间是老爷的书房,能够自由出入的,府内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夫人看起来眼睛还是微红,但是精神明显比刚才好了一番。 “那就将这些人,全部的叫过来,记住,一个都不少!”秦元毫不客气,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权力。 “这.....”夫人稍有犹豫,就发现梅知县的脸色有些不善,赶紧改口道:“路曼,你快去把小姐叫过来,管家,你去请白先生过来。就说这里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过来一趟。” “秦公子,能够自由进出这间房子的只有我、舞娘、红梅、世鸿、白先生、管家余力、以及丫鬟路曼。” “好了,你们两个还不过来见过秦先生。”夫人说完,对着旁边的小妾挥手示意道。 “舞娘(红梅)见过秦公子。”这两个人都是何员外的小妾,年龄都在二十左右。 红梅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柳叶弯眉,樱桃小口,顾盼间美目盈盈,浑身散发着一股青春清纯的活力。舞娘则是杏眼峨眉,桃脸玉腮,脸上泛着淡淡的娇媚,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神色盈盈流转,浑身散发着一种妩媚的迷醉气息。 “先不说夫人庸人华贵,就这俩小妾,也都是迷人的小妖精,这何员外,倒是挺会享受的,不过,有几个人对你是真心,就不好说了!”秦元脸上神色不动,心中冷笑不已。 秦元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嫌疑犯一共是七个人,杀害何员外的凶手,一定就在这七个人之中无疑! “恩,那我就先等一下好了,等到人到齐了,我们在开始询问吧。” 秦元并没有着急询问案情,而是放缓了节奏,准备暗中一番,这个时候,凶手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 没多久,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这间屋子内。 “是谁发现的尸体,把当时的情况在细细的重复一遍。”秦元轻轻扫了一眼新来的白先生和小姐,沉声道。 丫鬟路曼怯生生的开口道:“秦公子,是我最先发现的。那时候,我端着刚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羹给老爷送过来,哪知道老爷刚喝了一口,就说这莲子羹的糖比原来少了一些,让我回去在放一些糖。等到回到厨房,放了一些糖,在端回来的时候,老爷就躺在了那里。” 秦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从书房到厨房,你来回一共用了多长时间?还有,何员外是每天都喝着银耳莲子羹吗?如果是,都是由你负责熬的吗?” 秦元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路曼似乎有些迷糊,情急之下,险些哭了出来。 “别着急,慢慢说,不着急,我现在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下,你不用激动,我并没有怀疑你。”秦元似乎知道路曼有些激动,笑着安抚道。 路曼感激的看了一眼秦元,慢慢道:“老爷每日都会喝这银耳莲子羹,都是由我负责熬制。从书房到厨房,我大概一共用了小半个时辰吧。” “小半个时辰,何府有那么大吗?来回需要这么长时间?”秦元有些疑惑的问道。 路曼赶紧解释道:“那倒不是,而是我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小姐,小姐非要拉着我去她的房间,看一样东西,所以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些许工夫。” 第二十八章红梅与何世鸿 “小姐,她拉你去做什么?”秦元有些疑惑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小姐刚刚抄录了一遍《兰亭序》,让我过去观摩一下。”丫鬟路曼看到秦元神色似乎有些怀疑小姐,赶紧匆忙解释道。 “不错,昨日先生告诉我《兰亭序》的故事,我决定把它招录下来,因为我昨夜连续奋战了一夜,临摹了一副王羲之的《兰亭序》,一时很是激动,就把路曼拽过去,看看我写的如何,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小姐似乎很畏惧秦元,也赶紧开口解释了一下。 秦元点了点头,开口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只是随意问问,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好你个路曼,你说,是不是你在老爷的银耳莲子羹里下了毒,老爷平时待你不薄,你竟然因为老爷打你一顿,你就怀恨在心,竟然下此毒手?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小妾红梅突然站起来,对着路曼发难。 “哦?这是怎么回事,快给本县说说?”梅知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在一旁插嘴道。 “是这样的,就在前两天,路曼因为打碎了一个花瓶,老爷就打了她一顿,没想到她竟然怀恨在心,今日毒杀了老爷,呜呜.....”红秀又哭又闹,总算将事情说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在我即将饿死的时候,收养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老爷打我一顿,我就将老爷毒杀了呢?奴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 路曼吓得花容失色,不断的地上磕头喊冤叫屈,表明自己根本没有下毒。 “好了,起来吧,我相信不是你。”秦元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路曼拉了起来。 “下毒的应该不是路曼,在银耳莲子羹下毒的话,这样破绽太大,很容易被识破,而且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小丫鬟,根本搞不来这种毒物,那么凶手就是.......”秦元在心里快速分析了一番。 “那份剩下的银耳莲子羹在什么地方?端来我看看。”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秦元决定先看一下剩下的羹汤。 很快,那份银耳莲子羹就被端了上来。 秦元端着细细看了半天,然后低声在衙役的身边吩咐了几句,就看见衙役端着那剩下的银耳莲子羹走了出去,好像是去实验什么。 “现在,让我们继续,当你看到何员外,跌倒在地,你接下来做了什么?”秦元示意路曼继续说道。 “我当时走进来,发现老爷跌倒在地,顿时吓坏了,我随手把莲子羹放到桌子上,试着叫了两声老爷,老爷没有反应,我就赶紧跑了出去,去叫夫人。夫人随我来之后,看了老爷一眼,就让我赶紧去通知白先生,告诉他老爷死了。然后我就去通知白先生,结果在半路遇到了管家,管家就随我一起过来了。”路曼轻声说道。 “何员外之前趴着的地方,是这里吗?”秦元指着何员外躺着地方问道。 “不是的,我先前进来的时候,老爷是趴在这里。”路曼指着桌子前的地方,对着秦元说道。 移动了,大约两米的左右的地方,为什么? 秦元走到了路曼所指的地方,认真的勘察了一番,从地面上没有找到任何血迹的地方。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何员外的身边有鲜血溢出,或者在什么地方看到了鲜血。”秦元继续问道。 “我当时太慌乱,没有注意,不过应该没有吧。”路曼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喂,我说秦元,我才注意到,你说尸体口鼻内有紫黑色鲜血流出,可是何员外尸体明明是干净的啊?”梅知县看了书吏写的尸格表,忍不住问了一声。 “大人,那是因为犯人知道服用此毒,会有鼻血流出,就特意提前做好了准备,在毒杀何员外之后,就抹去了这些血迹,以此来到达遮掩毒物的目的。”对于这种既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秦元几乎懒得解释。 但梅知县确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对于破案,这梅知县确实有点不开窍。 “路曼,今日你在熬制银耳莲子羹的时候,有没有出去,或者有什么人去过厨房?” “我中途离开过一次,去了不远处的厕所,来回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管家离开的背影。”这一次,路曼的反应倒是很快。 看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管家赶紧解释道:“我去厨房,那是因为在后院碰到二太太,二太太让我去厨房给她弄一些甜品,因此我才去的厨房,而我去的时候路曼不在,不过,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奉命行事,更没有往莲子羹里下毒。”看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管家赶紧解释道。 “不对吧,舞娘,我记得你平时可是不吃甜品的,怎么今日突然想吃甜品了?”一旁的三太太红梅,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碰巧今日想吃了而已,真是只是个巧合,难道不行吗?倒是你红梅,你表面上一副很关心老爷的模样,但此时你心里应该暗爽不已吧,甚至根本就是你下的毒手吧?”舞娘拨弄了一下额前青丝,看着红梅冷声道。 “舞娘,你胡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恨老爷?”红梅顿时急了,立即开口驳斥道。 “那是因为,你本来是要跟大少爷成亲,没想到却被老爷看中,强行纳为小妾。平日你虽然什么都不表露出来,但我知道,你对大少爷还是有感情.......” “够了!你们两个要吵,就滚到外面吵去,不要这里丢人现眼!”夫人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呵斥道。 一听到夫人发飙,两人立刻哑火了,互相对视了一眼,恨恨的别过头去。 闹了这么一出,大少爷何世鸿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毕竟这件事情,说出去也太不光彩了。 第二十九章凶手是夫人? “红梅是被何员外强行纳为小妾的?”秦元眉头一皱,似乎很是意外这个消息。 就在气氛异常尴尬的时候,刚才出去的衙役回来了,在秦元耳边悄悄说道:“秦公子,那剩下的银耳莲子羹内果然有毒物残留,我抓了一只麻雀,它只吃了一点,就毒发身亡了。” 秦元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莲子羹内还有残留的毒物,如果说凶手是路曼,那么她完全可以在何员外第一次喝下去之后,随后离开的时候处理掉这份莲子羹,在端出来一份提前准备好的,无毒的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让众人怀疑她,这于理不合!” “虽然目前表面上看起来路曼的嫌疑最大,但这应该是凶手的栽赃嫁祸之计罢了。” 秦元想了想,问道:“路曼,何员外说他觉得糖有点少,你回去添加的途中,小姐拉你去看字画,这碗羹汤有没有离开你的视线,记住,哪怕一分钟,也要告诉我。” 路曼几乎没有犹豫,很确定地说道:“没有,出来之后我就一直端着这碗羹汤,虽然中途遇到了小姐,但是这羹汤一直在我的手中,绝对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那么你在小姐那里耽误了多久。”秦元继续问道。 “也没多久,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吧,后来我发现羹汤有些凉了,就在厨房热了一下,这么多因素加起来,所以离去的时间才有些长了些。”路曼有些懊恼的说道,似乎在责备自己,怎么不早一点回来,也许这样,老爷就不会死了。” 秦元点了点,现在线索有点乱,他需要整理一下,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在故意的错误的引导众人的逻辑,让大家觉得何员外死于那碗莲子羹,以此让凶手放松警惕。 “秦元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何员外的尸体,告诉他了一个很隐晦的信息,那就是胸腹处胀!虽然都是服毒,但是空腹服毒和吃饭后服毒,会呈现不同的体态特征。如果是空腹服毒,那么尸体就会呈现肚腹青胀,而嘴唇、指甲不青的。如果是吃饱后服毒,那么只是嘴唇、指甲青而肚腹不青的!” “何员外的尸体,他看的很清楚,肚腹胀而不青,说明他是吃饱了才服毒的。但是何员外死的那个时间点,他早饭吃的东西应该已经消化的七七八八了,不会呈现这种情况。路曼端来的莲子羹,他也只是喝了一口,就没有在喝。”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点,却是这个案子中,非常至关重要的一点。 “因为这说明了,何员外不是死于那碗羹汤!!” “路曼每天都要熬制这碗莲子羹,所以她对何员外的口味,肯定是了然于胸,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她不可能熬制出来一碗,何员外根本喝不下去的羹汤!” “如此一来,凶手应该是在路曼准备羹汤之前,就将厨房内的糖给掉包了,换成了别的东西,这样,等到路曼离开的时候,他伺机潜入何员外的房间,给何员外吃了某种东西,何员外吃的某种东西内,就包含分量足够的毒药,之后迅速处理了何员外口鼻内的鲜血,逃离了作案现场!” “这个逻辑上是行的通的,但是,那碗莲子羹是什么时候被下了毒?难不成是在我们来之前趁乱下的?” 秦元走到小姐的旁边,沉声道:“何小姐,我现在需要你帮我画一样东西。” “好的,秦公子。”何小姐没有任何犹豫,毕竟死的是她的父亲,她是最希望捉拿到凶手的人之一。 其实秦元要画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个何府的简易平面图,上面标明了屋内众人的住所,和到这间屋子来回所需要的时间。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平面图这种东西,因为都有些好奇的围了上来,就连梅知县也不例外。 望着初见成效的平面图,秦元眉头微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何家小姐的嫌疑,应该是可以排除了。她在中途拉着路曼去看了一次书法,从她的房间到这里的距离来看,他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个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白先生,嫌疑应该也比较小,因为他是最后才来的,不存在给那碗羹汤下毒的条件,所以也可以排除了。” “路曼在回去的时候,曾经看到了管家的身影,根据厨房到这里的距离,管家也没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所以管家也排除了。” 秦元看着地图上小妾红梅遇到管家的后院,对着管家问道:“管家,你在后院遇到二太太之后,就去了厨房取甜食,那么你把甜食送到了什么地方?” “送到了二太太的房间,因为二太太说她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当时丫鬟萍儿也在,可以作证。”管家有些紧张的回答道,生怕何员外之死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从后院到红梅的房间,在到这书房,完全是南辕北辙,所以,这红梅虽然有很大的作案动机,但是她的嫌疑也不是很大。” “再有是何员外的长子何世鸿,他虽然也没有给羹汤下毒的机会,但是他的表现却非常奇怪,暂时保留对他的观察好了。” “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剩夫人、舞娘、何世鸿三个人了。而在三个人中,嫌疑最大的就是夫人。” “等等,这是!?” 秦元突然从平面图上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管家的住所其实就在书房的不远处,而白先生的住所,却处于何府的西南角,距离书房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夫人随我来之后,看了老爷一眼,就让我赶紧去通知白先生,告诉他老爷死了。】这是路曼刚刚无意中说出的供词。 管家一般都是主人的心腹,何府应该也不例外,那么夫人要舍近求远,让路曼去找白先生,而不是管家?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夫人来到之后发现了什么,需要支开路曼,来处理某些情况!”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 第三十章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那么,夫人究竟发现了什么,需要支开路曼,来进行某种处理? 是她当时留下了某种线索没有处理干净被她发现了?还是何员外死前曾经留下了某种讯息? “夫人,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和何员外的感情好不好?另外,还有何员外遇害的时候,你在哪里,有没有什么证人?”秦元思考了一会,直接对着夫人问道。 听到秦元这么问,夫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是碍于梅知县在一旁,只得冷冷道:“我和老爷成亲二十余年,感情自然不用问了。老爷遇害的时候,我就在房中,旁边并没有任何证人。秦先生不会怀疑我是杀害老爷的凶手吧?” 秦元看了一眼正在低声安慰夫人的何家小家,轻轻一笑,开口道:“没有,只是随意问问,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何世鸿,何员外遇害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你在那里?”秦元转过头去,对着站在一旁的何世鸿问道。 “你说我啊,我那个时候,应该在花园里钓鱼吧。作证的人吗?我想花园里福伯应该看到我了。”何世鸿想了想,谨慎的回到道。 “福伯是谁?” “福伯是我们何家的花匠,每日都会在花园修理花草,所以他应该看到我了,只要把他叫过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秦元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秦元深深看了一眼夫人和何世鸿,没有再说什么。 “舞娘,你那个时候又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人和你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秦元把头转向了舞娘,沉声问道。 “那个时候,我在房间里绣东西呢,丫鬟小欢和我在一起,应该可以为我作证吧。我是接到丫鬟路曼的通知,得知老爷遇害了,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好了,秦先生,事情已经询问了差不多了吧。你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大家能不能先吃过午饭,然后在继续,这样有个缓冲,相信秦先生的思路能开个一个新的天地也说不定?” “刚才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下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宴,用来款待知县大人,你看这样如何?”何世鸿走了上来,对着秦元提议道。 “是啊,秦元,现在已经是晌午了,到了午饭的时间,这样吧,我们就先用过午饭,然后在继续好了。”梅知县明显是肚子饿了,一听到吃饭,立刻就两眼放光,不等秦元同意,就直接拍板决定了。 秦元点点头,这倒无所谓,正好他趁着这个时间,去一个重要的地方看看! 整个事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就是厨房,这个地方,秦元必须亲自去察看。 “夫人,我跟你借用一下路曼,你不介意吧?”秦元对着夫人摆了摆手,轻声问道。 夫人冷哼一声,不满道:“路曼,你根本秦先生去一趟吧,记着,少说话,多长点心,秦先生可是破案高手,如果你能暗中学到两手,下辈子就不用愁了。” 对于夫人的冷嘲热讽,秦元微微一笑,根本没有往心里去。随后,秦元和路曼还有一名衙役,一行三人,快速离开了书房。 “秦先生,午饭大约两盏茶的工夫就好,请不要耽误了。”远远地,何世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元身体一顿,没有回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秦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小丫鬟路曼有些忐忑的问道,她不明白为什么秦元单独叫她,而不叫其他人,难不成,他怀疑是自己毒杀了老爷? “别胡思乱想!走,带我们去厨房!”秦元似乎猜出了路曼在想些什么,轻轻一笑,对着路曼说道。 一路无语,三人很快来到了厨房。 何府的厨房很小,只有一个小灶台,里面也没有看到厨子的身影在忙活。 “何府的厨房就这么小?”秦元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厨房是老爷太太专用的,一般里面都会存放一些甜品,我每天也都是在这里,给老爷熬那羹汤。”路曼在一旁解释道。 秦元点了点头,开始在厨房内观察了起来,准确的说,是直奔灶台上的糖,或者说是疑似白糖的东西! 看着盛放在碗中的白糖,秦元用右手捏起一点,然后用手指轻轻碾了碾,然后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这是盐!? 想了想,秦元再次捏起一点,准备放入口中尝一下,确认到底是什么。 “秦先生,万万不可,这糖中可能有毒,我还是抓一只麻雀过来,先试试毒吧!”那衙役看到秦元的动作大吃一惊,赶紧阻止道,秦元现在可是梅知县身边的红人,出了任何事,都不是他一个小衙役能担待的。 然后他也不管秦元同不同意,直接一溜小跑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捉麻雀了。 秦元不仅哑然一笑,旋即轻轻摇了摇头,将其放入了口中。这疑似白糖的东西,入口即化,味道还算平淡,有点咸,也有点甜,看样子应该是盐和糖混合在了一起。 不过如果同样比例的盐和糖放在一起搅拌,那么你只能感到咸,感受不到甜,所以这碗“糖”,是经过人细心调和过的。 “原来如此,是通过调解比例......” 秦元想了想,对着路曼问道:“你觉得大少爷何世鸿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少爷啊,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他从十四岁就开始在外面经商,还在海上跑过一段声音,辗转各处,将我们的何家的生意扩大了很多,老爷在世的时候常说,等他百年之后,把家业交到了大少爷的手上,他很放心。” 路曼似乎对大少爷也很崇拜,言语中尽可能的用一些好的词语,不过也确实可以看出来,这个何世鸿应该确实是有点的本领的。 “十四岁就开始了吗?还有过下海的经历,看来这个大少爷,可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秦元心中暗暗道。 “走,路曼,带我去大少爷的房间!”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 “没有得到大少爷的同意,这样.......恐怕不好吧!”路曼有些担忧的问题。不过,秦元没有给她更多的考虑时间,直接拽着她,就往外面走去了。 “吱!” 推开何世鸿的房间,秦元第一眼就看到了悬挂在墙上的那副对联“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ps:抱歉,补昨天。 第三十一章秦元的发现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是唐代诗人崔道融的作品。 这首诗是写梅花的,其最后的两句的意思是:“如果北风能够理解道梅花的心意,就请不要再摧残她了。” “梅花......这梅花应该指的就是被何员外强行纳为小妾的红梅吧!” “如果北风能够理解梅花的心意,这也恰恰说明了,红梅即使被何员外强行纳为了小妾,但是心里还是想着何世鸿。如此说来,如果凶手真的是何世鸿,那么这应该就是何世鸿的杀人动机了。” 一边的路曼看到秦元望着墙上的对联怔怔发愣起来,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小声道:“秦先生,如果你要发愣,我们能不能到外面去发愣?你这样在大少爷的房间发愣,让我很是难做啊!” 看着路曼一副紧张心虚的模样,秦元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小丫鬟,倒是挺有意思的。 “没事,如果待会被人发现了,我会替你解释的。这是我知县大人刚才让我来调查的,没人敢说你什么。”秦元嘿嘿一笑,故意说道。 扯虎皮拉大旗这种事情,对于秦元来说,早就轻车熟路了。 果然,听到是梅知县的主意,路曼萎靡的精神顿时不翼而飞,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 “这丫头.....”秦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在房间内寻找其他的东西。 其实秦元最想去的是夫人的房间,不过在封建社会,哪怕是查案,也是需要注意一些礼节的。所以,秦元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了何世鸿的房间。 何世鸿的房间很大,很干净,很也有条理,看样子每日应该有专门的下人,进行整理。 秦元先是翻看了一下何世鸿的床,一番简单检查过后,没有任何发现。 看了下何世鸿房间的摆设,秦元来到了房间东北角的桌案上。桌案上除了笔、墨、纸、砚这四种主要文具外,还有一些与之配套的其他器具,安静的躺在上面,俨然一个小型的书斋。 “他们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啊。”秦元暗暗感慨了一番,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秦元余光随意一扫,突然看到了何世鸿写的字。 虽然秦元的臭字根本不能看,但这不妨碍他知道,这就是流传千古的《兰亭集序》! “何家小姐连夜写了它,在何世鸿的房间内又发现了它,为什么?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秦元眉头紧锁,正当他想拿起来想要细细观察的时候,桌案上的一个东西突然像磁铁一般,牢牢吸引住了秦元的目光。 此物两端系有玉佩,中间用绳子穿过,尾端有流苏,流苏三白色三墨绿,共六颗,远远看上去就知道非俗物。 “这是......宫绦!”秦元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些讯息,最终合并到了一起。 就在这时,路曼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秦元将这块宫绦迅速揣入怀中,离开了书案,快速来到了路曼的身边。 “秦先生,有,,有蚂蚁......”路曼看起来吓得不轻,眼眶微红,都快哭出来了。 秦元苦笑一声,这女孩子,总是天生对一些蚂蚁啊,蟑螂啊,老鼠啊...... 等等! 蚂蚁! 路曼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划过秦元的脑海,秦元浑身巨震,一副惊愕的表情,好像猛然发现了什么,快速趴在了地上,细细的观察起地面来,并不时用鼻子嗅嗅。 这细细一观察,秦元果然在桌子的旁边,发现一只蚂蚁,正在快速的爬行着。 秦元认真的观察了一会,并且不时用手指抠弄一下,如此过了一会,才缓缓站起身来。 “有了,何世鸿杀人的铁证,被我找到了!不过只有这个程度的话,恐怕不足以让何世鸿认罪。不过这样说来的话,当时夫人应该是.......” “不过,这个时候何世鸿应该还没有处理那东西吧,先去把他那鬼把戏揭穿。” 秦元站起来身来,最后扫视了一眼何世鸿的房间,沉声道:“路曼,我们走!” “去哪里?” “去花园,找福伯!” 两人快速往花园走去路上,正好碰上了那个去捉麻雀的衙役。 “秦先生,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等我回来,你看,我已经捉到麻雀了,你可以用他先试试看,有没有毒。”这衙役傻乎乎的举着手中的麻雀,有些埋怨的说道。 这吴雄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却让秦元心里一暖,并且暗暗把吴雄这个举动记在了心里,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提携他一番。 “吴大哥,临时出了一点事情,我就和路曼去处理了一下。先不说这些了,吴大哥,你会水吗?” 秦元随手接过来麻雀,把这麻雀送回了天空的怀抱。 “会啊,我从小就在河边长大,我小时候经常去河里摸一下鱼虾,然后拿到集市上去贩卖,用来补贴家用。”吴雄一脸自豪的说道。 “好,吴大哥,等会你帮我摸一样东西,等此案破后,我给你请功。”秦元一边走着,一边对着吴雄说道。 “秦先生,你说这话,就是看不起老吴了,县衙谁都不知道,你是读书人,懂得比我们多,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就是了。”吴雄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秦元暗暗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三人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何世鸿说的那个花园。 “到了,秦先生,我们何家有三个花园,分布在三个地方,这个就是福伯所管理的花园。” 远远地,秦元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花香,看来这福伯,平日没有少下功夫。 “你看,那个就是福伯。” 顺着路曼指的的方向看去,一个灰袍布衣,身材佝偻的老者,正拿着一个水壶,在远处慢慢的浇水。 ps:下章预告,何世鸿之死。 第三十二章再起波澜 “恩,走,先去找福伯问问看。”秦元扫了一眼这个花园,花园不算大,也不算小,中间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塘中心有一个亭子,看来那应该就是何世鸿钓鱼的地方。 “福伯,这是秦先生,是衙门中人,可厉害了,现在有点事情想问你。”路曼看起来和福伯很熟,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一边拉着福伯,一边介绍秦元给他认识。 “老朽福生,见过秦先生。”福伯一听,弯下身去,就要对秦元行李。 秦元慌忙走上前去,搀起福伯道:“福伯,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秦元就可以。因为何员外去世,我奉命调查这件案子,所以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铛!”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老爷去世了?”福伯手中的浇花的工具,顿时掉落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秦元的衣服,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啊,福伯,老爷刚刚去世了,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呢。”路曼本来刚刚变好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起来,两只眼睛瞬间变红了起来,看来也是想到了什么。 看到这种情况,秦元眼睛眯起,看来果然不出他所料。 等过了好一会,福伯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叹道:“没想到老爷竟然走我这个糟老头子前面,秦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部都告诉你。” “是这样的,福伯,今日你有没有看到何世鸿?”秦元直接开门见说的问道。 “哦,你说大少爷啊,我看到了。大少爷偶尔回来这里的花园钓鱼,今天就来了,刚才我还看到了呢。”福伯一愣,旋即回答道。 “福伯,你的视力如何呢?”想了想,秦元继续问道。 视力? 福伯明显一愣,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秦元一拍脑袋,暗骂自己一声,明朝人怎么可能听懂这个。 “福伯,这样啊,你稍等一下。”秦元拉着吴雄走到了一边,低声道:“吴大哥,你走到那个亭子里,背对着福伯坐下,准备好了,就摆摆手。” 吴雄很快一溜小跑到了湖中心的亭子,坐下后,对着秦元摆了摆手。 这个时候,秦元走过来,对着福伯问道:“福伯,如果你不知道坐在那里的是谁,你能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吗?” 福伯认真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不行,老了,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果然如此,何世鸿你的把戏,已经被我识破了。” 秦元冷笑一声,说道:“路曼,你在这里陪一下福伯吧,我去亭子那里有点事情处理,等一会回去的时候,我会叫着你的。” 路曼乖巧的点了点头,毕竟福伯这个样子,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秦元看了一眼抑郁的福伯,轻叹一声,快速走到了亭子内。 “吴大哥,这个天气,你能下水吗?”秦元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已经快十月中旬了,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比较冷了。 “没问题,寒冬腊月,我老吴一样畅游!说吧,你让我打捞什么?”吴雄拍着胸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好,吴大哥,那辛苦你走一趟,这里面有一个假人,麻烦你给捞上来!”秦元也不矫情,对着吴雄说道。 “秦先生,你等着。我老吴去也。”吴雄三下五除二,拖得只剩下一个裤衩,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其实这个池塘并不深,没多久,秦元就听吴雄大喊道:“秦先生,我摸到了。” 秦元精神一振,快速道:“快,把它拖上来。” 吴雄经过一番周折,在秦元的帮助下,终于将这叫假人弄上了亭子。 “吴大哥,快上来,用你内衣擦擦身体,然后穿上衣服,别染上风寒。”秦元赶紧把吴雄拉了上来,对着吴雄说道。 看到吴雄在那边擦拭身体,秦元开始打量起来这个假人。这个假人看起来像是闾做的,但是又有铁的成分,因此分量并不轻。 但是这个假人和何世鸿很像,肯定是仿照他的样子做的。这样一来,这个案情到此也就真相大白了。 “咦,这个假人和何公子好像啊?对了,秦先生,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这个池塘下面会有一个假人?”此时,吴雄已经穿好了衣服,惊叹的感慨道。 秦元微微一笑,说道:“走吧,吴大哥,这个假人就放在这里,下面该到揭开案情的时候了。” 吴雄一头雾水,这就完了,辛辛苦苦捞上来,看了一眼就不要了?一个假人能说明什么? 不过,吴雄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秦元,经过王荣案还有刚才那一幕,他对秦元的崇拜,几乎是一种本能了。 “福伯,我们这里还有事必须要处理,等下有时间在来陪你说话了。路曼我必须还要借用一下,没问题吧,福伯。” “秦先生,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一个糟老头子,就是有些伤感罢了,你们有正事,我岂能耽误。路曼啊,快随秦先生去吧。”福伯脸色一肃,正色说道。 “福伯,晚一会,我在来看你。”路曼和福伯告了别,一行三人直奔吃饭的地方。 这一路上,秦元都很严肃,因此吴雄、路曼两个人也不敢说话,三人很快来到了吃饭的地方。 远远地,秦元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像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秦先生,快随我去吧,大少爷他,大少爷他出事了。”三人刚跨进们,就飞快的冲出来一个小丫鬟,一脸着急的对着秦元说道。 “先别慌,何世鸿出了什么事情?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秦元心里一沉,何世鸿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选在这了个节骨眼上! “我也不大清楚,当时我就听到管家说道,大少爷出事了,让夫人赶紧去看看。知县大人就让我留下了下来,说如果你来了,就赶紧带你过去。”小丫鬟一边匆匆在前面带路,一边快速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快,我们用最快的时间赶到。”秦元脸色一沉,看来刚才那不好的预感,实现了! 远远地,秦元就看到了昏倒在红梅怀里的夫人,来回踱步一脸着急的梅知县,以及躺在一片血泊中的何世鸿! “秦元,你总算来了,快,看看这个,这是何世鸿留下的关于凶手的线索!”梅知县看到秦元来了,神色顿时一松,拉着秦元来到了何世鸿的身边。魚?(其实就是鱼,不过明朝那时候还用繁体字。) 何世鸿的手指沾着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写下了这个字,应该是他当时看到了凶手,想留下某个线索给众人。 望着这个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字,甚至很难辨认的字体,秦元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三章毫无头绪的案子 何世鸿的死,完全超出了秦元的控制,这件案子本来到现在,已经是接近尾声,但是何世鸿这么一死,立刻让案子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最关键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何世鸿? 而且何世鸿这一死,关于他谋杀的何员外的案子,又徒增了很多变数。 “秦元,想什么呢,赶快验尸吧。”梅知县脸色阴沉,前所未有的难看,毕竟凶手选择他在何府的时候作案,分明是没有把他这个知县放在眼里。 秦元无奈轻叹一声,抛去其他杂念,准备从何世鸿的尸体上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秦元先是翻看了何世鸿的左右双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是? 一般来说,何世鸿看到凶手持刀行凶,必然要挣扎,根据人的本能反应,这个时候,人一般都会用手来遮拦,因此手上一定会有伤损,或者背上有伤痕。 这是每个人的本能,无关其他!! 也就是说,何世鸿一定和凶手很熟悉,熟悉到何世鸿对此人根本没有防备之心,被人一击致命。 看过双手后,秦元直奔胸口那处致命刀伤,刀口长一寸三分,没有贯穿后背,刀伤及脾脏肾脏,何世鸿是流血过多致死,刀口上宽下窄。 看着这个刀口,秦元若有所思,这种刀口,倒是很奇怪。 之后,秦元又细细翻看了一下何世鸿的身体各处,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 这周围的环境就是一条曲径小路,在何世鸿的身上,并没有发现移尸的现象,因此这个地方应该就是第一凶杀现场。 “何世鸿的身体,是谁最先发现的?”秦元扫了一眼周围神态各异的人,开口问道。 “是我,我刚才路过这里,发现一个人躺在那里,浑身都是血,吓坏我了,我壮着胆子过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大少爷,然后,我就跑去通知夫人了。”丫鬟晓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世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之前在书房并没有见过你,你是如何知道夫人在膳厅的?”秦元眼睛一眯,瞬间捕捉到了丫鬟话语的漏洞。 丫鬟听到秦元不善的口气,赶紧摆手道:“不是这样的,我本来也不知道夫人在哪里,可是我在路上遇到了白先生,白先生告诉我夫人在哪里,然后我和白先生一起到膳厅,通知了夫人。” “是的,我正准备是膳厅吃饭,碰巧遇到了晓晓,得知了大少爷遇害的消息,就赶紧和晓晓一起,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夫人。”白先生也站了出来,给晓晓作证。 “原来是这样。”秦元暗中点了点头。 “白先生,还不知道,你在何府是做什么的?来到何府已有几年?刚才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秦元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悲伤的白先生,开口问道。 “这个嘛,承蒙老爷看的起,我在何府,负责教小姐书法,来到何府已经有一年多了。至于刚才,午饭还没有准备好,我就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正好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神色慌张的晓晓,心有疑惑之际,就把她叫住了,没想到却得到了这个噩耗。” 白先生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大概因为教书的原因,总能感到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书法? 秦元眼睛一眯,忽然想起了何家小姐和何世鸿都写过一个东西,兰亭序! 这其中,会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在何世鸿离开的这个时间段内,都有谁不在膳厅的?”秦元对着四周剩下的人说道。 “那个,我不在,我觉得有些闷,就出去走了走。然后我刚回来没多久,晓晓就”舞娘有些后悔的说道,毕竟如果当时和夫人在一起,应该就能摆脱嫌疑了。 “我也不在,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出去了一趟。”红梅的脸色有些异常,像是有什么难以羞耻的事情。 “在他们走之后,管家突然也走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呆着无趣,所以就去出去走了走。不过没多会,我就回去了。”何小姐看众人都看着自己,赶紧撇清了自己关系。 “有没有人知道何世鸿打算是做什么?”秦元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秦元有些头痛的拍了拍头,这个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因为杀害何世鸿的,只要是何府之人,都有可能,他本来想通过膳厅来排除一些人,没想到,除了夫人和梅知县,竟然没有一个在膳厅。 “怎么样,秦元,有什么头绪吗?”梅知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秦元的身边,低声问道。 秦元默默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之人,低声道:“大人,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何府这么多人,想要一个一个去排查,无疑是大海捞针,现在只能参破何世鸿留下的讯息了。” 梅知县听到没有线索,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毕竟何府连续发生两宗命案,这对于一项风平浪静的青竹县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对了,吴雄,你带两个兄弟,去把那个假人,先行抬回衙门,好好保管起来,那可是重要的物证。”秦元对着吴雄一招手,附耳低声道。 现在何世鸿一死,秦元并不打算马上将何世鸿杀人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样一来,或许会对接下来的事情有帮助也说不准。 “秦先生,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吗?”路曼走到秦元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秦元一愣,眼中精光一闪,回答道:“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吧。” “这样吧,都别这里愣着了,先派两个人把夫人送回去,至于你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对了,何员外的书房,从现在起,谁也不要进去,记住,任何原因都不可以。” “路曼,你留下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既然留着这帮人无用,秦元索性就把众人遣散了,毕竟连续发生了两间命案,所以人的心里,已经是很疲惫了。 第三十四章作死的何员外? 看着陆续离开的众人,梅知县一愣,旋即悄悄问道:“秦元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秦元苦笑一声,无奈道:“大人,我这也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你用不担心,何员外被谋杀的案子我已经有头绪了,我相信,这两件案子,一定有共通点,给我一些时间,我定然将真凶缉拿归案。” 梅知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吧,县衙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这何府就先交给你吧。我把吴雄派给你,一旦有最新的消息,你记得随时通知我。对了,何员外和还有何世鸿的尸体,我就一并押回衙门了。” 经过这么一连串的折腾,梅知县也是疲惫的很,随意找了个借口,带着两具尸体,返回了衙门,做了一个甩手掌柜。 “秦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路曼情绪很低落,她从小在何府长大,一日之间,何府两个顶梁柱连续去世,作为丫鬟,她也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惶恐。 秦元虽然明白路曼的心情,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轻叹一声,道:“先去何员外的卧房看看吧,可能会有一些别的线索,也说不定。” 秦元这个实属无奈之举,他现在只能寄托,两个案子中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联系在内,这样好让他顺藤摸瓜。 ------------ “叔父,你找我?”上官郁望着一脸凝重的胡山,脸色平淡的说道,似乎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 “恩,这是我刚拿到的绝密资料,你看看吧。”胡山随手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上官郁。 虽然这份密函胡山看过之后就应该烧了,但是胡山非常清楚,他没有经过任何关系,能做到百户这个位置,其背后最大的力度,就是上官郁的智慧和那洞察一切的大局观。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百户,而是一个总旗,但这之前养成的习惯,总是很难改变的。 上官郁脸色不变的取过密函,迅速扫了一眼:“据可靠消息,白莲教的重要头目山鹰,已经潜入了青竹县首富何员外之家,给你三日时间,速速查清楚此人是谁,潜入何员外之家的目的是什么?” 密函上的字,到此戛然而止,虽然只是渺渺数语,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很巨大。 “青竹县勉强算是一个富饶的县,白莲教的头目为何会潜入这里?”胡山脸色很凝重,多年的锦衣卫生涯,让他从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上官郁随手将手上的密函烧掉,脸色漠然道:“无非两个原因,钱或者粮,何员外虽然富甲一方,但这点钱,白莲教肯定看不上,所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最近很多地方,白莲教都在蠢蠢欲动,看来他们是准备有一番动作了。”胡山轻叹一声,这种事情出现在青竹县,他身为当地锦衣卫最高头目,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叔父,早上你放在我桌子上的的密报,我已经看过,何员外已经死了,我相信这其中定然和白莲教有一定的关联。现在接手这件案子的是秦元,我之前看过秦元审问王荣的档案,他在王荣这个案子里面提出了很多稀有的观点,比如那个俄狄浦斯情结,所以.......” 上官郁玉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开始冷静的分析起来。 “所以什么?”胡山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郁,浑身透着一股猥琐大叔的气息。 上官郁淡淡瞥了一眼胡山,面色不变的说道:“所以,秦元是一个冷静,客观,有能力的人,我们如果和他合作,这件事情,可能处理起来,会更得心应手一些。” “你凭什么断定,这秦元就一定会和我们合作?要知道,秦元冒充锦衣卫那件事情,可是被你抓了个现行,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我二人了吧!” 胡山听了上官郁的分析,不仅点头称道,他对于秦元的个人能力,也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上官郁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因为我能带给他,别人不能给的。” 胡山一惊,故意调侃道:“不是吧,这件事虽然紧迫,但也用不着你去牺牲色相吧!” 上官郁没有搭理胡山,站起来往外走去,只是空气中传来那平静的声音。 “我出去了。” 胡山望着上官郁飘飘然的身影,良久,轻叹一声........ ----------- “到了,这里就是老爷独立的卧房,平日如果没有老爷的允许,就连夫人和大少爷,都不允许进入这房间。这房间的钥匙,除了老爷,谁也没有。所以我们现在也进不去。” 路曼带着秦元两人来到了何员外的卧房,指着门上的铜锁,一脸无奈的说道。 秦元点了点头,这种独立的卧房并不少见,何员外平时就在三位夫人间来回游走,应该是很少来这里的。 “吴大哥,用最快的办法搞掉这把锁。”秦元看了一眼吴雄腰间的大刀,直接吩咐道。 “这恐怕,不好吧.......” 吴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一阵亢奋,手起刀落,直接将那铜锁劈成了两截,看那样子是生怕秦元反悔。 “这吴雄,也是一个暴力分子啊。”秦元苦笑着摇了摇头。 路曼目瞪口呆的看着暴力的两个人,简直无法相信,这种话会出自秦元之口。 “傻了,快进去吧。”把路曼的魂叫回来,秦元率先踏入了何员外的房间。 进去的瞬间,秦元就看到了何员外墙上的那副对联:“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秦元浑身一震,何员外的房中竟然也挂了这么一副对联!! 这代表了什么? 何员外明白红梅的心意,明白她和大少爷的感情,却还强行纳为小妾,以致后来被何世鸿亲手毒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秦元敏锐的察觉到,虽然现在所有一切,都被迷雾笼罩着,但只要他解开这个谜团,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而第一步,就是解开,何员外为什么要作死? 第三十五章君临天下 为什么作死?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秦元扫了一眼何员外的书房,简直和何世鸿如出一辙,卧房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但是在角落中却有一个书案,宛如一个小书斋一般。 “秦先生,我们进来是找什么的?你告诉我,我老吴帮你一起找。”吴雄看了一眼何员外的房间,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用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就可以。”说完,秦元快步对着书案走了过去。 何员外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张纸,那上面,是一幅画?不,也不能说是画,有点像鬼符,具体像什么,秦元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这图上画着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小人,但是这个小人只有头部,面部更是只有渺渺几笔,连基本的轮廊都没有。小人的头很大,上面有着像头发一样的乌黑区域,从头顶像两边依次递减,最后更是变成了一条线。 小人的头上顶着两把叉子一样的东西,在这两把叉子的中间,还有一根秦元不认识的东西,最后在小人头发的旁边,各有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一个叉号。 这是什么鬼? 秦元自认为自己知识储备还算可以,可这个像道士画符一般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东西。”无奈,秦元只能挥手,将两人叫道了身边,看看能有没有任何。 “这个东西,应该是个符吧。看那小人头上的三把叉子,应该是用来镇压恶鬼之类的吧,可惜这何员外没有想到,即使请高人画了这符,自己还是没有逃过这命中一劫。” “秦先生,我说的对吗?”吴雄只扫了一眼,就侃侃而谈起来,一副了然于胸的情形。 路曼认真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秦元无奈,只能讲这张纸折叠几次,然后揣入了怀中。 将纸张收入怀中之后,秦元又搜查了何员外的房间,可是却在也没有任何发现。 事情到了这一步,秦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因为到这里,线索已经算是断了。 “算了,先去填报肚子,其他的再说吧。”秦元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走出了何员外的卧房。 不过让秦元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人三人刚刚走出何府,就碰到迎面而来的上官郁。 “嗨,是上官姑娘啊,好久不见。”秦元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吴雄,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我有要事和你相商,你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吧。”上官郁瞥了一眼旁边的路曼和吴雄,在路曼的身上稍稍停留一下,然后快速的说道。 “哈哈,原来是这样,那什么,路曼你带着吴雄,去找福伯吧,我和上官姑娘有要事相商,等会我会去找你们的。” 秦元笑着打了个哈哈,说完,直接拉着上官郁一溜烟的消失在俩人的眼前,生怕上官郁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吴雄和路曼望着急匆匆的秦元,一脸的疑惑,秦先生,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某酒馆雅座内。 秦元惬意的吃了一口牛肉,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脖子,望着对面一动不动的上官郁,客气道:“上官姑娘,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这顿饭就算我请了,你看看还有想吃的,尽管点就是。” 上官郁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淡淡道:“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叔父刚接到一封密函,何员外的府上混入了一名白莲教的重要头目,代号山鹰,我希望可以和秦公子合作,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个人揪出来。” 白莲教?潜入何府? 如此说来的话....... 秦元神色不变,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小口,轻笑道:“上官姑娘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县衙小仵作,一个月才不过月俸五两,没必要为了这点月俸,搭上我自己的身价性命吧。而且上官姑娘太高估我了,锦衣卫有那么多的高手,肯定比我强多了,你何苦为难我,让我这个小人物来趟着一滩浑水。” 上官郁似乎没有听到秦元说的话,只是默默道:“在此期间,青竹县锦衣卫所有的资源,你都可以调动,包括情报、人员以及相关的费用支出。事成之后,如果成功抓到山鹰,不仅有五十两的赏银,叔父还会功劳一分不少的将你功劳上报给朝廷。” 顿了顿,上官郁漠然道:“当做上一次你放过我的报酬。” 秦元嘿嘿一笑,爽快道:“成交!” “首先,你们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查出来这图上所画的东西是什么?” 说着,秦元从怀中掏出了,不久前在何员外房中发现的那个鬼画符一般的纸张。 上官郁伸出玉手,轻轻接了过去,随意打开瞄了一眼。 “这,应该是图腾吧,而且观这图腾的样式,应该是王姓图腾!”上官郁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慢慢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那麻烦上官姑娘说说,这个图腾代表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秦元精神一振,没想到这个鬼画符上官郁竟然认识。 上官郁想了想,似乎在整理思绪,好半响,才慢慢道:“王姓是近古三苗之一的柯约耶劳的族称,王姓由天齐建木和盖天图组成,这个图说的是他们的酋长,戴了一顶半月形的钺斧天文仪器做成的王冠。” “相传,王姓的始祖均出身于帝王世家,王氏对“王”权和血统概念的崇拜,王字的本意是钺(斧)上古王权的象征物。” “他们认为,持钺者为王!” “不过这些已经是很古老的东西了,现在基本上根本看到不了,就连这图腾也不例外,现在还能够画出来这图腾的,一定很不简单,他们的祖上,很有可能就是某个世家的分支也说不准!” 上官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缓缓道来,不过让她颇感疑惑的是,秦元怎么会有这图腾。 听了上官郁的一番分心,秦元忍不住暗暗点了点头,这可不是胡诌乱编,而是真正的学识渊博,因为秦元知道,在甲骨文中,王字为占立于地的大字人形,寓意为君临天下为王。 ps:王姓是占我国人口最多的三大姓之一,其姓源十分复杂。据新华网北京4月24日电(2007)公安部治安管理局最近对全国户籍人口的一项统计分析显示:王姓是我国第一大姓,有万人,占全国人口总数的7.25%。 第三十六章白先生的秘密 何员外虽然是个首富,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员外,而且他的姓氏又和王字根本不搭边,为什么在他的卧房书案上,会出现王姓图腾? 而且这个图腾一出现,让秦元对于之前自己的推断,产生了怀疑,好像一切线索,随着时间的流逝,又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现在何府又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这还真是处处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秦元,秦元,你发什么愣呢?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王姓图腾呢?” 上官郁看着皱眉沉思的秦元,不客气的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大活人。 “哦,抱歉,刚才走神了,那个图腾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你之前说,白莲教有一个重要头目,潜入了何府,是吗?” 秦元被上官郁唤回了神,跳过了刚才的话题,直接对着上官郁发问道。 “据锦衣卫密保,是这么说的,不过只知道这一个线索,至于这个山鹰是男是女?潜入何府时间?年龄长相?都是不清楚的状态,你早些时候,已经接触过何府了,有什么线索吗?”上官郁平静的陈述一遍。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前,我还真没有线索,不过现在有了,我想,如果何府真的有白莲教的卧底,我相信,一定和一个人脱不了关系,我们只要牢牢把他监视起来,就一定能发现有用的东西。”秦元脸上浮现一抹狡猾的笑容,像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般。 “谁?”上官郁的脸上似乎永远没有表情,永远没有喜怒哀乐,永远是那么漠然。 秦元眼睛一眯,自信道:“何府的一年前新来的教书先生,白先生。如果有一个人可能是山鹰,那么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上官郁似乎对于秦元很是相信,丝毫没有怀疑。 “你恐怕还不知道,今日何府除了何员外被毒杀之外,何府的大少爷何世鸿也被人谋杀了,所以,无论如何,我相信,今晚我们的白先生,肯定有会动作的。”秦元冷笑一声,驽定的说道。 “希望你的判断没有错。”上官郁说完这一句,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是夜,今天的月光并不是特别的皎洁,但月光还是尽职的,将光芒洒到了大地之上。 之前趁着下午的时间,秦元抽空回了一趟家,告诉孟雪自己今晚有事情要处理,就无法回来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小心些。 至于吴雄,则被秦元委托了一个重任,去暗中监视何员外的卧房! “我都已经说了,今晚我一个人在这里盯着就可以,你可以回去休息,如果一有最新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秦元望着哈气连天的上官郁,小声的说道。 “好了,别说了,我能坚持下来,这件事情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再说了.....”上官郁正说着,突然一张大手捂住了自己的红唇。 “嘘,白先生出来了。”上官郁耳边突然传来秦元小声的警告声,一股前所未有的雄性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上官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手下意识的理了理额前青丝,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可是秦元根本没有注意上官郁的怪异,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白先生的身上。 “快,他关上门走了,我们赶紧跟上。”秦元一把抓住上官郁的小手,借助黑夜的掩盖,迅速跟着白先生移动着。 上官郁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秦元的双手宛如铁钳一般,根本挣脱不开,上官郁无奈,眼下形势紧迫,只能任由秦元拉着自己小手,一路尾随白先生而去。 白先生似乎走的特别小心,走不了几步,就会回头看一下,好几次,如果不是秦元反应及时,加上月色有些朦胧,恐怕早就被发现。 终于,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白先生看了一下四周,在一道门前三长两短的扣了一番。 “吱。” 房门打开,白先生迅速走了进去,然后随后关上了房门。 看到白先生进了房门,秦元迅速从怀中掏出那个简易的平面图,接着月光,费了老鼻子劲,终于弄清了这是谁的屋子。 这是何家小姐的房间!! “姓白的半夜潜入何家小姐的房间,而且看动作之娴熟,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也就说,这小子应该早就和何家小姐好上了。” “看不出来这老小子也是斯文败类,吃何员外的,拿何员外的,还把何员外的女儿给睡了,这真是在何员外的头上拉屎,还要像何员外借纸!” 秦元暗暗感慨了一番,何家小姐不过二十出头,这小子,会玩啊! “喂,你想什么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上官郁看着秦元脸色一会红,一会黑,不断的变化着,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问道。 “还能怎么办,溜门偷听私房话呗。”秦元两手一翻,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说完,也不管上官郁,直接溜到了何家小姐的窗户边上,然后照着电视上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在上面戳了一个小眼,然后把眼睛凑了上去。 房内的情况下,何家小姐正伏在白先生的怀中,不断的抽泣,一副很无助的样子。 说来也是,一日之内丧父又丧兄,这放在谁的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好了,蓉蓉,我理解你的痛楚,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伤心下去啊,吴妈说了,你今天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就算你不为自己的考虑,也要为我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吧。”白先生一边搂着何小姐,一边温声安慰着。 “呜呜.....爹他去了.......同一天,大哥也去了......你说......这以后......我可以怎么活呢”何家小姐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哎,造孽啊!”白先生感叹一声,紧紧抱住了何小姐。 何小姐怀孕了? 秦元回想了一下,白天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来应该才怀上不久在对。 良久,何小姐似乎哭累了,躺在白先生的怀中沉沉睡去。 白先生将何小姐宽了外衣,扶上床榻,自己也宽衣解带,似乎是准备休息了。 这就完事了? 正当秦元有些失望的时候,他猛然浑身一震,脸上浮现一抹前所未有的震惊! 因为他发现,白先生的外衣,是双面的!! 第三十七章骑马来,骑马去【二更合一】 秦元突然发现他之前漏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白先生这个双面的外衣,让秦元刹那间豁然开朗,一些一直没有眉目的事情,也终于是弄清楚了。 比如说,何世鸿留下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就是何世鸿想要传递的信息,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秦元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这件案情,已经快要真相大白了。 就在这时,屋内的油灯被吹灭了,看来白先生应该是也有些乏了,吹灯准备休息了。 “秦元,看出了什么没有,这白先生到底是不是山鹰?”上官郁拽着秦元走到了一边,小声的问道。 秦元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山鹰,我现在还不可以肯定,不过今天晚上,应该就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了。” “现在你马上跟我去一趟,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白先生杀人的铁证!” 秦元冷笑一声,迅速和上官郁两人原路返回,他们来到的地方,正是白先生自己的卧房。 四下望了望,确认没有人之后,秦元悄悄推门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秦元发现自己两眼一抹黑,这才想起来,这屋子里没有电灯的存在,就在他有些着急的时候,一道微弱的火光突然在房间内亮起。 上官郁快速几步走,来到桌子前,点燃了桌子上的煤油灯,伸手递给了秦元。 秦元伸手接过来油灯,没有时间客套,略显急促的说道:“快,我们俩分散找找看,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屋里应该藏有一件青深色的长袍,如果我们运气足够好,还能找到那把凶器!” 上官郁也知道时间紧迫,快速点了点头,开始在房间搜寻了一下。 秦元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白先生的床底下,因为这里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藏匿地点。 可惜,秦元扫荡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无奈之下,秦元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地方。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俩人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秦元的额头已经隐约浮现了豆大的汗水。 “没有道理啊!” “他应该没有机会处理掉的衣服的,那么到底被他藏着哪里了呢?” 秦元望着正在快速寻找的上官郁,大脑还是迅速的活动起来。这个屋子的摆设相当简单,除了一些简单的必需品,基本没有其他的家具,想想也是,一个教书先生,虽然地位不低,但是收入确实不算高。 而且,从房间内可以看出来,平日生活中,白先生应该是一个颇为节俭的人。 “这屋子就这么点地方,你上去看看,是不是在横梁上。”上官郁那边也是一无所获,只能对着秦元这么说道。 虽然秦元并不认为衣服会被藏在横梁上,但还是踩着桌子,垫着凳子,看到了横梁上的风景。 事实证明,房梁上确实没有东西的存在。 就在这时,秦元的余光扫过一样东西,脑中灵光一闪,嘴角浮起一个微笑,他知道,这衣服被藏在哪里了。 “如何,横梁上有什么发现吗?”上官郁看不清楚上面的状态,只能开口问道。 “横梁上虽然没有发现,但是我想,我应该是知道他藏在哪里了。”秦元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爬了下来。 从上面下来之后,秦元直奔他第一次搜查的地方,也就是白先生的那张床。 他第一次搜查的时候,因为一时大意,只搜查了床底下,却忽略了床上。 不过,用正常人的思维想想,这床上一览无余,除了一个枕头,就只有一床叠好了被褥了,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 白先生就利用了这个原理,当然,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搜查自己的房间。 秦元直接将那床被子摊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正是白天白先生穿的那一件! 秦元拿起长袍,在油灯下细细观看了一番,果然在其上面发现了滴滴血迹。 “很好,有了这个发现,就证明我的推测没有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杀害何世鸿的凶器。” 秦元很清楚,这件血衣,并不能算是铁证,简单来说,只有这件血衣的话,想要给白先生顶罪,无疑是痴人说梦,如果想要让白先生定罪,就必须白先生找到用来行凶的那把刀! 那么问题的关键是,这么关键的东西,他会藏到哪里去? “丫鬟晓晓说,她在发现何世鸿之后,就准备去告诉夫人,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白先生,两人就一起去了膳厅。那么很有可能,白先生当时就是去处理凶器了,所以等到明天一早,去找丫鬟晓晓询问一下当时具体的细节,在做打算。” “另外,关于白先生的杀人动机,我想应该就如我料想的那般,就算有偏差,应该也只是细微的偏差。”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帮助锦衣卫,找出来那个白莲教的重要头目山鹰,因为他的出现,很有可能牵涉何员外真正的死因。目前看来,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白先生,所以想要找出来这个人,就必须破解何员外的卧房中,那个王氏图腾的秘密。” 秦元站在那里,手捧着青色长袍,缓缓整理了一下脑海中凌乱的线索。 “秦元,你发什么愣呢,这里毕竟是他人的房间,虽然我们进来是搜集他杀人的证据,但既然证据已经找到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上官郁看着秦元怔怔望着手上的青色长袍发愣,摆了摆手,发现秦元没有反应后,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 秦元瞥了一眼上官郁,慢里斯条的将手上的叠好,顺便将白先生的被子,按照原来的方式叠好摆放整齐,就好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青色长袍,那个白先生回来之后,肯定会有所察觉,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所以你最好在两个半时辰内,就将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弄清楚。”上官郁面色不变,悄悄给秦元打了一针预防针。 “哦?说说看,既然天亮还有三个时辰,为什么我要在两个半时辰内,将问题弄清楚呢?”秦元一脸坏笑的看着,似乎想看看后者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很简单,因为这个白先生要回来。”上官郁瞥了一眼一脸秦元,淡淡道。 听了上官郁这个答案,秦元嘴角勾起一个笑意,上官郁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 正如她说的那般,白先生今夜是在何家小姐的房中留宿,那么,他就必须在别人还有起床的时候,提前离开,以免天亮后,被某些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另一方面,白先生能够将这件事情隐瞒何府众人这么久,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他确实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既然证据已经找到了,那么我们就去揭开......等等。”秦元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发现了白先生挂在墙上的一副对联。 “上联:与其临渊羡鱼,下联:不如退而结网。” 这幅对联挂的位置比较偏,而且因为光线的原因,导致秦元到现在才发现。 秦元快步走上去,举着煤油灯,认真观看了一番。 “这对联应该是出自白先生之手,这么说来的话,那个时候.......”看到这幅对联,秦元现在终于弄明白,那何世鸿房间的兰亭序,是怎么回事了。 秦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说道:“行了,现在让我们去揭开,这何员外究竟都藏了些什么秘密吧!” 两人迅速整理了一下白先生的屋子,尽可能的抹去了自己的痕迹后,然后迅速直奔下一个地方,当然,走之前,秦元顺手牵羊走了白先生房内的煤油灯。 “这里是哪里?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看到秦元带着自己又来到一个卧房,准备偷偷进入的时候,上官郁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秦元脚步不变,直接说道:“找山鹰!” 这个房间是何员外的房间,早些时候,秦元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是经过后来事情的发展,他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些东西,就在这间房间内。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房间一定会有密室,暗门之类的东西,你我到处看看,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上官郁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两人一人拿着火折子,一人举着煤油灯,开始在何员外的房间折腾起来。 这一次,似乎是运气来了,仅一会的工夫,秦元就在桌子底部的下面,摸到了地道的开关。 “咔咔咔。”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房间内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向下的石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看来,这就是何员外将这件卧房在外面锁起来,真正想隐藏的秘密了。”秦元望着突然出现的黝黑冰冷石阶,低声喃喃道。 上官郁一直淡漠的脸上,此时也是浮上了一抹惊讶,这个机关设计确实巧妙。 “走,就让我们探探,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吧?” 秦元看了一眼上官郁,举着手中的煤油灯,率先顺着石阶走了进去。 “等一下。”上官郁突然在后面说道,说着快速走了几步,在一个石阶旁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用火折子点燃了通道内的照明工具,这样一来,通道内顿时要亮了不少。 “不少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秘密通道,或者暗室之类的地方,我曾随叔父抄过一个大户人家,所以知道这些。”看到秦元有些惊讶的目光,上官郁出奇的解释了一番。 秦元点点头,对着上官郁打了一个小心的手势,顺着石阶而下,走入了一个通道内,刚走了几步,就发现通道内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壁画,这些壁画栩栩如生,壁画上的人,就像站在两人的面前一样。 “第一幅壁,壁画上有数十个人,看装扮应该是士兵,他们的神情亢奋激昂,振臂高呼,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事情,他们的中间围着三个看样子是首领一般的人物,这三人中,一人跪在地上,他的头颅低着,看不到神情。另外两人,分别站在他的身边,一人正神情激愤的像着旁边之人大声说着什么,另一人面露憎恶,脚跨宝马,手持大刀,像跪倒在地之人的脑袋上砍去。” “第二幅壁画,先前第一幅画那神情激愤之人,正跪倒在地,对着皇帝俯首称称,但是在此人的脚下,却有不大不小的五块版图。” “第三幅壁画,一副很有意思的壁画,这上面有着数十人,他们脸上挂着微笑,但是每个人的手上都藏着一把匕首,像身边之人捅去,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他们都不是死在彼此的手上,也就是说,他们往往在手里的匕首刚送进一个人的身体后,自己的背后,就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第四幅壁画,上面只有一个人,此人骑着马,留了一个无限萧索寂寞的背影,在残阳的映射下,显得特备凄凉。” 壁画到此戛然而止,同时,通道也到头了,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头做的小屋子。 “恩,那四副壁画,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上官郁有些疑惑的问道, 秦元脸色凝重的说道:“这四幅壁画,讲的是一个五代十国时闽国的兴衰史,第一个壁画讲的是王潮兄弟怒杀王绪,发迹漳州。第二个壁画讲的是王审知像唐称臣,并建立基业,据五州。”(福州、建州、泉州、漳州、汀州) 顿了顿,秦元接着道:“第三个壁画讲的是王审知去世后,他的儿子自伤残杀,走向衰败灭亡之路。第四个壁画讲的是,殷国被南唐灭,在闽台民间流传着的谶语。 “即,骑马来,骑马去。” “同时,我也明白了,这何员外为什么会画这王氏图腾,以及白莲教的山鹰,为何会潜入这何府了。” “因为,这何员外,根本就不姓何,他是昭武孝王审知的后代!!” ps:二更合一,补昨天,今天至少还两更,如果今天二更,那就明天三更,补偿一更。 第三十八章何府谜案(一)【二更合一】 虽然这是秦元的推理,但是这个推理是建立在严密的逻辑推理上的,因为只有如此,所有的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这么说来,何员外身为皇室后裔,肯定知道某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说用来复国的宝藏!”上官郁经过秦元这么一点拨,立刻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不错,相传,南唐灭闽后,闽国的最后一代皇帝王延政将大批的黄金藏在了某个地方,为将来东山再起做准备。”秦元点点头,肯定了秦元的分析。 “那依你看,这个传言可不可靠,到底有没有这批黄金?如果这批黄金真的被白莲教捷足先登了,那么恐怕天下就要大乱了。”上官郁有些担心的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担心是为天下百姓,还是因为她的叔父胡山渎职。 一提到黄金,秦元的神色也是一振,略微思考了一下,斟酌道:“据我的观察,这批黄金,曾经是有的,而且只是现在没有了。” “观察?曾经是有的?现在没有了?这是什么意思啊?”上官郁俏脸浮现一抹疑惑,或许是因为这通道冰冷潮湿了些,上官郁的身体在不知不觉,已经距离秦元很近了。 “你还别说,这上官郁平时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如今这柳眉紧皱的容颜,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 也就在此时,秦元才发现上官郁那丰挺凸翘的身材,距离自己如此之近,那美丽的酮体,就像热浪一般吹袭到了秦元的身上。 “这样吧,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我是如何推理出来。”秦元脑袋一热,脱口而出道。 不过这话秦元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刚刚想起来,这是明朝,是一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朝代! 此言一出,黑暗狭窄的通道中顿时充满了暧昧,就连空气似乎也变得浪漫了起来。 “那就不用了,我想,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件屋子内有什么吧。”上官郁面色不变,淡淡瞥了一眼秦元,率先对着通道尽头的小屋内走去,只是那稍微有些别扭的背影,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秦元干笑一声,也快速跟了上去。 小屋没有锁,两人直接推开走了进去,推开门的瞬间,秦元就感到一阵阴潮湿冷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就在两人刚刚走进去,何员外就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个惊喜不是别人,是一堆灵牌!! 是一堆,而不是一个两个!! 房间的正前方,是一个用木头搭成的台子,上面按照某些顺序摆放着灵牌,房间的四个角落还有灵牌的前方,摆放着六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在小屋内静静的燃烧着,尤其在这种狭小黑暗阴冷的地方,说不出来的恐怖和瘆人。 “秦.....秦元!”上官郁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带着一丝丝恐惧,就连声音都变了许多。 秦元暗骂一声,别说上官郁了,就连他一个无鬼神论者,心里也是有些发慌,这鬼地方,气氛实在是营造的太好了! 不过秦元到底是现代人,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温声安慰道:“别怕,我们看看这小屋内都有什么发现,如果没有其他发现,我们就离开。” 上官郁轻轻点了点头,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情绪安稳了不少,只是脚步依旧紧紧跟着秦元,一步也不愿意远离。 秦元走上前去,看了看这令牌上的名字,最上面的那个叫王慈,然后下面就是王斗、王文翰、王云飞等等。 “看来这何员外果然就是王审知的后裔,这里的灵堂就是铁证!” 绕过灵堂,秦元看到了一个桌子上,桌子上有数十封信件,一封单独放在一旁的信件以及半个丹书铁劵!” “丹书铁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等,难道说......”秦元身体一震,脸上浮现一抹震惊。 秦元随手拿起一封桌子上的信封,拆开后,接着昏暗的灯光,读了起来,很快,数十封信,被秦元尽数看完。 “何员外,秦某不如你啊......”看完这一切,沉默良久,秦元暗叹一声。 --------- 出了底下暗道之后,上官郁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如何,现在你要的 “不,等一等,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不对,是两个!” “哪里?” “衙门的殓房,去验一下,一些无法再众人面前验的的东西。以及白先生藏匿凶器的地方!”秦元现在已经有了猜测,他只要去检验一下何员外的尸体,所有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衙门殓房内,这一次,上官郁是说什么也不跟来了,秦元让她回去把胡山叫来,顺便叫来数十个锦衣卫的好手,以便明天白天收网抓鱼! “果然如我所料,何员外其骨,青黑!”验过何员外的尸体后,秦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所有的一切谜团,终于被他解开了。 ------------ “老爷这么早,你要去哪里啊!”红秀酥胸半裸,一脸妖娆的看着正在更衣的梅知县。 “你个狐媚子,昨晚还没折腾够啊!”小妾红秀要再说什么,梅知县用力捏了她一把,惹的那小妾扭了扭水蛇腰,娇娇的笑了几声。梅知县顺手摸了她丰满的臀部一把,哼道,“小妖精,不要耽误你家老爷我的正事,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秦元这小子派吴雄来告诉已经破案了,看来这小子是一夜没睡啊!这小子还真是把老爷我的吩咐放在心里,不错,这小子有前途,这次之后,说什么,也要给他些赏银,以免寒了他的心。”梅知县迈着八字步,摸着小胡须,一边像衙门外轿子走去,一边暗暗琢磨道。 --------- 何府,何世鸿的房间内。 梅知县、夫人、白先生、管家、小姐、路曼、舞娘、媚娘七个人,全部都来到了 看到人来齐了,秦元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梅知县,又扫了一眼房间内的众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昨日,何府一日之间,接连发生两场惨案,何员外父子相继遇害,都是死于谋杀,不过何员外是死于毒杀,而何世鸿死于谋杀。经过昨夜一连串的奔波,秦元终于不负大人厚望,找到了杀人凶案,并识破了他的诡计,现在就让我慢慢道来。” 秦元的话,顿时在房间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才过去了一天,就破案了? “咳咳,肃静!这两件案子中牵涉了太多的事情,有一些更是从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机密,所以秦某希望,下面无论秦某说什么,还请各位保持安静,当然,如果谁有疑问的话,可以当场质疑秦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道这里,秦元停了停,看到众人都默默同意了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么首先,就让我们从何员外之死案说起吧。” “昨日,青竹县首富何员外死于自己的书房内,经过秦某验证,死于毒杀,而何府有资格进入书房的人,一共就七个,包括死去的何世鸿,都在这里了。” “首先,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丫鬟路曼,因为何员外曾在生前,服用过她煮的银耳莲子羹,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路曼不是凶手。” “其因有三,第一,菌蕈是一种并不常见的毒物,路曼一个从小在何府长大的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会弄到这种毒物,并且如此熟悉菌蕈的毒性,知道人服用之后会口鼻出血,因此提起备好手帕,擦拭掉何员外中毒后流下的鲜血?这一点于理不合!” “第二,我验尸的时候,就说过何员外的胸腹处青胀,这也就是说,何员外死前应该吃了不少东西!” “但是昨天路曼说的很清楚,她是这么说的【哪知道老爷刚喝了一口,就说这莲子羹的糖比原来少了一些,让我回去在放一些糖】” “路曼说的这句话很关键,因为她这句话何员外的验尸结果是冲突的!何员外生前明明吃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路曼却说何员外只喝了一口,也就是说,如果路曼如果没说谎,就能排除一大批人作案的嫌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 “第三,为了证实路曼是否撒谎,趁着大家准备午膳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厨房,找到了一些证据,证实了路曼确实没有撒谎,那厨房的糖,确实被人做了手脚,这里我会在后面详细说明。不过有了这个发现,我可以肯定,路曼不是杀害何员外的凶手。” “同时,也侧面说明了,凶手是趁着路曼离开的这个时间段,进入到书房内,让何员外吃了某种食物,然后毒发身亡的!凶手是打算用这个手法,将杀人的罪名,嫁祸到路曼的头上。” “在这里我必须要说明一下,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这么做,而不是直接将毒下到羹汤里面。那是因为在羹汤出锅后,路曼是要先尝一下的,这就和酒楼的厨子尝菜,是一样的道理。所以,凶手没办法,只能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可谓是煞费苦心。” “至于路曼为什么没有尝出来这羹汤的糖稍小了一点,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凶手比例拿捏的好,他在糖中混入了少量的盐,我昨天在厨房的时候,尝了一点,味道还算平淡,但是比起糖来,还是略微差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如果不是味觉特别灵敏的人,在混入羹汤后,是不会发现的。” “第二,是因为每天尝一小口和喝一碗羹汤,这两者的区别是相当明显的!何员外每天固定的喝这羹汤,身体早就记住了这羹汤的味道,因此哪怕有一点点的变化,何员外立刻就发现了。” “当意识到这一切后,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测试那碗剩余的羹汤,到底有没有毒?” “结果让我很吃惊,那碗羹汤是有毒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给那碗羹汤下了毒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真正的凶手下的毒,想要嫁祸给路曼!只要找到了下毒之人,就能找到凶手。” 听秦元分析到这里,路曼感激了看了一眼秦元,毕竟,如果换个昏庸之人前来审案,就算最后没有给她定罪,去公堂过一遍大型,那是肯定少不了的,而且事后根本不会有任何补偿可言! 秦元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我第二个怀疑的人,是何家小姐,何蓉蓉!因为在路曼出去给羹汤回锅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何家小姐,何家小姐非拉着路曼去看她连夜书写《兰亭序》,也正是如此,让我起了疑心。” “试问,一个丫鬟,能够看懂你个大小姐写的书法吗?” “答案显然是看不懂的。但是当何家小姐将何府的简易平面图画出来之后,我就知道了,何家小姐也不是凶手,因为她的住处距离书房很远,想要在和路曼离别后,快速走到书房作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所以,我将何小姐的作案嫌疑给排除了。同理,我也将同样没有时间作案以及没有时间将毒投到羹汤内人排除了,这么三下五除二之后,我发现,嫌疑人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就是夫人和舞娘你们两个人。 说道这里,秦元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凶手走入了我的视线,也重新打开了我的思路。”梅知县在上面听得那个着急,忍不住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凶手到底是谁?” 秦元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夫人,突然开口道:“凶手到底是谁,我想夫人一定很清楚吧。” 听到秦元的话,夫人身体猛地一颤,面色似乎再度苍白了几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秦先生说什么呢,凶手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如果我知道,早就送官府了!” 秦元冷笑一声,快速道:“你当然知道凶手是谁,但是这个人你却不能送去官府,因为这个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儿子,何世鸿!” 秦元此言一出,屋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似乎在听天方夜谭一样。 坐在上首的梅知县也是尴尬不已,这个秦元每次说出凶手之后,都会让人倍感吃惊,就说这一次吧,嫌疑最大的路曼首先就让他“费尽心机”的给排除了,排除就排除吧,结果说到真凶的时候,秦元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第三十九章何府谜案(二)【三更合一】 “荒唐!” “我儿身为何府大少爷,何家的嫡系继承人,将来是要继承整个何府家业的,你说,他为什么要会去杀害老爷?这完全是**裸的污蔑!” “秦先生,如果你煞费苦心得出的是这个结论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被某些小人收买,然后试图暗中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夫人语气虽然勉强还算镇定,但是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惨白,浑身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只是不知道这颤抖是害怕还是恼怒...... 秦元轻叹一声,道:“不错,何世鸿身为何员外的独子,那自然是要继承何府家业的,何世鸿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杀害何员外,但是这只是建立在正常的情况下,有一件事情的发生,让这一切都改变了!” 说道这里,秦元的口气突然变得激愤起来,快速道:“那一日,何世鸿带红梅回家,准备告诉何员外,自己要娶红梅为妻。哪知这个见面,和何世鸿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一项“老而持重”的何员外,看到红梅的俊俏之后,竟然色心骤起,不管不顾,强行将红梅抢夺多来,纳为小妾,据为己有!” “夺妻之恨,何世鸿岂能不恨!” “仇恨的种子,从那个时候,就深深埋在了何世鸿的心中。”秦元叹息的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这声叹息,是对何员外,还是何世鸿...... “休得胡说,红梅和老爷那是两情相悦,府中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昨日的争吵,只是舞娘的一时激愤之言,并不能算什么。你这么说是要有证据的!”夫人手忙脚乱的解释道,只是语气苍白无力,恐怕就连她自己,此时都不大相信,这一番强词夺理。 秦元叹息的摇了摇头,哪怕跨越时空,穿越回上古时代,父母对孩子的爱,永远都不会少一点!这一点,不为人父母,永远都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虽然秦元很感动,但是他身为衙门中人,他不能因为个人情感,或者因为何世鸿已死,就随意搪塞一个借口,他必须对整个案子负责!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秦元的查案宗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冤屈必须伸张,杀人就的偿命!! “夫人,既然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秦元指了指何世鸿房间悬挂的那副对联,对着众人说道:“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两句的意思是,如果北风能够理解道梅花的心意,就请不要再摧残她了。” “这里的梅花,自然指的就是红梅本人!何世鸿把它挂在这里,就是想提醒何员外,红梅也是喜欢他的,何世鸿希望何员外能够成全他们二人。” 秦元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这个解释在你们看来或许有些牵强,但是下面这个东西,就是铁证了!” 说着,秦元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在何世鸿桌子上发现的宫绦,递给了梅知县。 “大人请看,这就是秦元在何世鸿的房间内发现的,此物足以证明,红梅和何世鸿两人的感情。” 梅知县伸手接过宫绦,细细翻看了两遍,皱眉道:“秦元,这不就是个玉佩吗?虽然雕琢精细,成色上佳,但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秦元笑着摇了摇头,将宫绦收了回来,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声道:“舞娘,我想夫人和红梅此时的心情都不是太好,就由你来说明吧,记住,知县大人就在这里看着,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秦元语气严厉坚决,斩钉截铁,让舞娘丝毫升不起说谎的胆量。 舞娘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夫人以及身体微微颤抖的红梅,轻轻往前一步走,哆嗦道:“我,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这块玉佩,是老爷最喜欢的一个玉佩,就连夫人都没有赏赐。不过在老爷纳红梅为妾的那日,老爷当中赏赐给了红梅,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错,何员外最喜欢的玉佩,当众赐给了小妾红梅,最后却在何世鸿的房间找到,这其中经历了什么,我想不用再说些什么了吧。”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任何的狡辩,都没有意义了。就连夫人,也是哀叹一声,便不在说话了。 倒是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红梅,站了出来,声音虽轻却坚定的说道:“杀人这个罪名,是需要证据的,既然秦先生如此驽定,那就请秦先生出示证据吧。” 听到这里,一直还算悠闲的梅知县,脸上也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事情的重点,终于要来了,只是希望这一次,秦元不要在搞出太惊人的消息就好。 秦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我先说一下何世鸿作案的整个全部过程。” “昨天,早就已经精心策划好一切的何世鸿,先是把厨房里的糖掉了包,换上自己精心调配过的糖,然后又去福伯所在的那个花园做好了不在场证明,之后趁着丫鬟路曼离去的时间,何世鸿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物,给何员外送了进去,何员外自然不会有疑心,就吃了下去。等到何员外毒发之后,何世鸿就拿手帕之类的东西,将何员外口鼻内的鲜血全部处理干净,并且将自己在现场的痕迹,全部处理的干净后,离开了作案现场,去处理掉福伯花园的假人,最后,在以何家大少爷的身份,来到书房。” “这整个过程中,大体上还算顺利,但是中途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那就是菌蕈的发作时间,比何世鸿预计的要晚很多。以至于,路曼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何世鸿根本没有处理完何员外的尸体。” “当时,何世鸿听到路曼的脚步声后,下意识就想把何员外的尸体藏起来,哪知道刚走了两步,就发觉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匆匆将尸体翻过来,让何员外趴在地上。” “关于这一点,从路曼的口供中可以得知,何员外的尸体,移动了大约两步左右的距离。这个移动,就是那个时候,何世鸿拖拽尸体移动的。” “等到路曼离开书房,去叫夫人的时候,何世鸿终于将案发现场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完了,然后顺手往路曼放在桌子上的羹汤内,下了菌蕈,以便嫁祸给路曼。当何世鸿完成这一切,想要溜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夫人和路曼回来了,无奈之下,何世鸿只能躲在房门之后。” “夫人进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门后面的何世鸿,所以她才会在看了一眼倒地的何员外之后,就马上对着还没有觉察到异常的路曼说,让她马上去通知白先生,告诉他,何员外死了。” 秦元扫了一眼夫人和白先生,以及默不作声的管家,继续道:“夫人的本意是想给何世鸿多争取一些时间,但是这里却留下了一个破绽。” 梅知县一愣,诧异道:“夫人这句话听着很正常啊,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吧?” 秦元冷笑一声,沉声道:“我看过何府众人居住的位置,其中管家的卧房,距离书房是最近的,因为这样方便他平时服务何员外,而当时夫人让路曼要去叫白先生,但是白先生的卧房,位于何府的西南角,距离书房有不远的距离。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夫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这,于理不合!”“而且夫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断定何员外已经死了,这恐怕也是不妥!” 梅知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秦元的洞察力,还真是惊人,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能观察到! 看到众人都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秦元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何世鸿在路曼离开之后,因为心中有鬼,顾不上给夫人说什么,就直接仓皇逃离了书房,跑到福伯所在的花园,将替身假人推入池塘中,然后趁着这个宝贵的时间差,调整一下自己惊魂未定的状态,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在装成一副惊慌的样子,从外面走来,那之后,大人和我赶到,就不用再说了。” “这也是当日,何世鸿进来书房后,为什么目光一直聚集在夫人身上的缘故,因为他担心夫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而当时夫人的选择,我们都知道了,就是隐瞒了她所看到的一切.......” 说道这里,秦元不由感慨,世事无常,那个时候夫人帮何世鸿挡了一刀,但是后来白先生那一刀,却挡不住了! “秦某不得不承认,何世鸿这个计划还是相当不错的,可是在这里他犯了几个致命错误,导致了这个计划留下了一些把柄。” “首先是伪造不在场证明这一点,何世鸿选择了地势比较偏僻安静的福伯所在花园,这个地方是没有问题的。福伯年龄已大,所以看东西已经没有原来清楚了,有利于何世鸿的计划实施,何世鸿按照自己的样子,打造了一个假人,放在亭子内假装在钓鱼,在他做完一切从书房溜出来后,他只要将假人推入池塘中,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出现了。” “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在那个偏僻的地方,基本没有人在那里走动,何世鸿是如何知道,何员外已经遇害了的?” “秦某昨天去那个花园的时候,问过福伯,福伯并不知道何员外已经遇害的消息!由此可见,那个时候,何世鸿之所以知道何员外遇害的消息,只有一个可能,因为他就是凶手!” “关于这一点,考虑到福伯年龄已大,我就没有将他传唤过来,不过这个在池塘内打捞上来的应该足以说明一切了。” 秦元拍了拍手,大喊道:“吴大哥,将那个打捞上来的假人带上来,给大人过目下。” 假人很快就被抬了上来,放在了梅知县的面前。望着面前这个栩栩如生的“何世鸿”,房间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几乎就是铁证了! 梅知县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假人,长叹一声,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严格上来讲,何员外除了是梅知县的提款机外,还和梅知县是不错的朋友。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假人,并不能算铁证吧。”红梅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秦元看了一眼红梅,脸上浮现一抹很怪异的表情,点点头道:“不错,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何世鸿犯的另一个错误。” “不久前,秦某说过,昨日秦某在厨房内发现了那碗被何世鸿做过手脚的糖,秦某伸手尝了一点,发现这糖是经过人精心调制的,不咸也不甜,味道刚刚好。想要拿捏好这其中的分量,就必须经过大量的实践!而这个实验的地方,何世鸿不可能选择别的地方,他只会选择自己的房间,所以这间屋子内,就保留了何世鸿实践的证据!” 梅知县精神一振,赶紧问道:“那你找到了什么,快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秦元指了指众人面前的桌子,轻声道:“证据就在这桌子下面,大家看吧。” 梅知县快速走了几步,弯下腰低头看去,可转悠了半天,除了一只死蚂蚁,什么都没有发现,疑惑的问道:“这地上很干净啊,除了一只死蚂蚁,什么都没有啊。” 秦元蹲下身去,小心的捏起那只蚂蚁,放在桌子上,让屋子的众人看清楚这只蚂蚁后,沉声道:“正是这只死蚂蚁,告诉我们这件屋子内,发生了什么!” “何世鸿在桌子上大量实践的时候,不轻易间一定会有糖份洒落在桌子下,虽然事后他进行了打扫,但是仍会有一些糖份留在了地上的缝隙中,这些糖份虽然微弱,但是足以将蚂蚁吸引过来,这就是这个屋子这么干净,这只蚂蚁还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秦某昨天来的时候,那个蚂蚁还是活的,今天却死了。这说明,这地上的缝隙内,除了糖和盐之外,应该还有少量的菌蕈,这应该是何世鸿之前想要将菌蕈混入糖中,但是后来发现不妥,就采取了另一个办法,也就是他现在采取的办法。” “现在只要找来一只小狗,让它舔了舔沿着桌子下面舔舐一圈,用不了多久,这只小狗就会毒发身亡,证实我所说的一切!”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在平添一条生命了,你说是吗,夫人?” 秦元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夫人,这屋子地面上残留的毒物,就是铁证,任谁也反驳不出来什么,但是如果夫人不愿意承认,那么一道生命可能就此再次丧生! 随着秦元道出来这一切,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同,但是可以肯定,那一定是相当复杂。 良久,夫人发出了一声解脱般的叹息声,轻声道:“不必了,正如秦公子说的那般,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在平添杀戮了。” 坐在首位上的梅知县轻叹一声,站起身来,缓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夫人,节哀顺变吧。” 夫人缓缓闭上双眼,一行泪水划过脸庞,低声喃喃道:“节哀?是啊,不节哀,又能如何呢......” 这话说的轻巧,但是一日之间丧父又丧子,这种痛苦,除了自己,外人又怎么可能感同身受? 一股淡淡的悲凉之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就连秦元眼睛也是微微湿润,正如他老师当年说的那样:生活中总有一种悲伤是语言无法诉说的,“苦难”两个字,从头到尾的诠释了人的一生。 “秦元,不是还有一件凶杀案吗,你现在就赶快将杀害何世鸿的凶手揪出来,本县倒要看看,此人是谁?”梅知县率先回过神来,站起来身来,大声的叫喊道,将这沉重的气氛打破。 秦元也是精神一振,是啊,这个案子他才刚说了一个开头,后面的事情才是最错综复杂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收起所有的情绪,将所以的一切,都说出来。 秦元看了一眼平静的白先生,又看了一眼何家小姐,沉声道“不错,昨天,当秦某发现这一切是何世鸿所为后,却突然得到了何世鸿被杀的消息,经过简单的询问之后,秦某发现这又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案,下面,就让秦某来揭开这个迷雾重重的何府大院!” “首先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何世鸿被杀的现场,位于何府一条小路上,没有任何看到凶手,也就是说,何府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杀害何世鸿的凶手!这样一来,案情就变得很复杂!” “但是好在,何世鸿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昨天我们在现场看到的那个字,魚。” “起初,我认为凶手的姓氏或者所从事的职业和水有关,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何世鸿的这个线索很奇怪,既然他看到了凶手是谁,他为什么不直接将凶手的名字写出来,还要写个线索让我们猜呢?” “直到某件事情的发生,才让我明白,何世鸿他本来写的就是凶手的名字,可是凶手看到之后,就给这个字添了几笔,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全新的字,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字,魚!” “其实,何世鸿这个线索是一语双关,他既要写出凶手的名字,同时也暗暗指向了在何府内教小姐书法的白先生!何世鸿本来要写一个白字,可惜他只写了三笔,就气断身亡了,而白先生你看了之后,知道不妙,就赶紧将这个字改成了魚字,并且故意将整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以至于别人认不出来。” “秦某没冤枉你吧,白先生!”秦元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双目更是如电一般,直插白先生内心深处。 “白先生?怎么可能呢?”不光坐在一旁的夫人震惊,几乎是何府所有的人,都一脸震惊的望着白先生。 “秦先生,小人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这白先生平日就是一个温良恭谦之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管家,突然开口道。 管家此言一出,屋内的舞娘、路曼等人,纷纷点头称是,就连夫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谁说温良恭谦就不能杀人了,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个堂堂七尺的大男人!”秦元神色不变,淡淡说道。 白先生先是一愣,旋即轻轻一笑,温声道:“秦先生说笑了,白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平日连杀鸡都不敢,焉敢杀人?” 一旁的何家小姐,也是神情激动的说道:“就是,秦公子,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凡是都要讲证据的,你倒说说看,这白先生为什么要杀大哥?” 秦元看了一眼神情激动的何家小姐,轻轻道:“何小姐,你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一些呢?” 何家小姐脸色一红,羞愧的低下头去,但依然低声道:“白先生是我老师,小女子不允许你污蔑他!” 秦元冷笑一声,高声道:“恐怕不仅如此吧,何小姐这么激动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白先生是你肚子里未出世孩子的父亲吧!” 此言一出,满堂惊寂! 除了何家小姐和白先生,所有人嘴巴都像被塞进了一个鸭蛋一般,张得大大的! “孩.....孩子?”梅知县再一次被秦元这个重磅消息炸的有些晕头转向! 未婚先孕,在明朝,绝对是一个不能提的话题!明代妇女的保守性达到了封建社会的极致,这种表现首先在数字上,明贞节女人为27141,烈女人数为8688,远高于其他朝代。 第四十章何府谜案(三) 简单来讲,这个时候的明朝,处于一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封闭环境中。 但是男女之间那点事,你怎么说呢,你不让他偷吃,他就能管住嘴了吗? 古人还说呢,食色性也! 这种事,大家暗地里偷偷摸摸都在干,相互之间心知肚明,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一旦摆到台面上,这事立马就摇身一变,从本能就变成了罪大恶极,天理不容! 这种陋习延绵了数千年,哪怕是时间的力量,也无法将他从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抹去。 “咳咳,秦元,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梅知县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何家小姐的肚子,轻咳一声,提示秦元说话要注意分寸。 “蓉蓉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倒是反驳一下秦先生啊。”一旁的夫人看着何家小姐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很着急的说道。 可是何家小姐就像雕塑一样,怔怔的站在那里,不言也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先生站在房间的一角,双拳紧握,脸上青红不断变化着,不时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看到这一幕,这屋里的都是人精,哪里还能不明白,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说出来罢了。 “作孽啊,作孽啊.......” 看着这两人的反应,夫人哪里还不明白,事情恐怕真如秦元说的那般,自己的女儿,已经是暗怀珠胎了! “咳咳,秦某并无意刻意拆穿这个事情,只是此事涉及了何世鸿之死,秦某只能将其道出,其中多有得罪,还望夫人和小姐海涵。”秦元真心实意的给夫人拱手行了行礼,表示这一切都是无奈之举。 说完,秦元话锋一转道:“白先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身为一个男人,是不是该站出来,扛起来这一切?” 白先生轻叹一声,整理了一下衣冠,正色道:“秦先生说的不错,一切都是白某人所为,这件事情白某狡辩不得。不过关于我杀害大少爷一事,此事纯属荒唐,白某倒想听听,秦先生有什么高见?” 秦元看到白先生站了出来,还是暗暗点了点头,此人,对何小姐的感情还算是真的。 “那秦某就将这一切慢慢道来,你且听着,看看事实是否与秦某所说有出入!” “首先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何小姐肚子的孩子!从你房间的布置,就可以看出来,白先生你出生于贫寒人家,出生于贫寒人家的孩子,除了很懂事之外,还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他们自己知道穷苦日子有多难熬,所以出于父母的本能,他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再去熬过那段艰难的岁月!当然,白先生你身为父母,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你作为一个私塾先生,一个月并没有多少收入。而且以你的身份地位,恐怕就连这门亲事,何员外和夫人都不会答应,当然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因为从你可以出入何员外的书房,就可以看出来白先生你在何府的地位并不低。” “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你的内心就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何员外和何世鸿,将何府的财产全部抢过了,给你未出世的孩子搏一个美好的前程!” “你之所以要杀何世鸿,是因为《大明律.户令》明确规定:凡嫡庶子男,除有关寅袭,先尽嫡长子孙。也就说,即使何员外死了,何府的财产,也轮不到何小姐。” “但是,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因为大明律规定,在户绝的情况下,“未嫁女”是有法定继承权的,即《大明律》:果无同宗应继,所生亲女承分,无女者,入官。” “注意,这里大明律规定的是未嫁女!这就是为什么,你明明发现何家小姐怀孕了,却迟迟没有像何府提亲的原因!!因为你知道,一旦张了这个嘴,事情将会演变成如何,就在也不受你白某人控制了。而且,一旦张了这个嘴,这何府的偌大基业,再也和你白某人无关了!” “但是即使何员外和何世鸿去了,还有夫人的存在,何小姐并不算户绝!这个时候,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暗中杀了夫人,然后何小姐继承何府家业,你计划的一切完全实现,你白某人借此走向人生巅峰,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过程,要付出三个鲜活的生命!” “在何世鸿死后,其实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大明律规定,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如果女儿能够保证家庭门户的延续,女儿在非绝户的情况下,也可以继承财产,但是这种办法只能是招婿入赘。”(即女娶男嫁从妻居的情形) “以上两种办法,无论哪种,都可以让何小姐顺利继承何府的家业,让你的孩子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虽然白先生你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住了,但是,你还是行动了,这一点可以从你房中挂着的那副对联:“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上看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渴望的任何事物,必须通过努力才能实现!” “你的行动具体表现为两方面,第一,你将自己的衣服改成了双面的,这样,你可以在杀人之后,只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穿好,就能迅速处理好身上的痕迹,不会被别人怀疑。” “第二,你开始和何世鸿搞好关系,你送了他一副,你最拿手的《兰亭序》!这幅字画,现在还躺在这间屋子的书案上!”说道这里,秦元将手指向了何世鸿书案上的那幅画。 静!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的目光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秦元,那种眼光仿佛像看怪物一般。 “我滴个亲娘来,秦元这小子不会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吧,怎么什么事情,都像亲眼看见一般,不行,回头我得试试,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法力!”梅知县听到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道。 ps:何府谜案的**,即将来袭,大家可以猜猜,谁是山鹰,保证精彩~保证你猜不到~ 第四十一章何府谜案(四) 秦元并不知道,自己在梅知县的眼中,已经变成了神仙下凡,而且不久之后,因此还被梅知县折腾的够呛,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梅知县走到房间一角的书案上,果然看到了那副《兰亭序》,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白先生送给何世鸿的?又是如何知道,这是他那个时候送给何世鸿的,说不定,这是很久以前送的,或者刚刚送的,也说不定呢?”梅知县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疑惑的问道。 秦元走过去,拿起那副白先生写的《兰亭序》,先是给屋内的众人看了一遍,才说道:“秦某之前看过白先生的对联,所以认识他的笔迹。还有,从这纸张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三个月左右,这个时间正好和何小姐怀孕的时间相当!” “由此,秦某断定,白先生定是那个时候,开始和大少爷提前联络好感情,好为不久后杀人行凶做好准备!” “不过,杀人夺财产的念头你虽然动了,准备工作也做好了,但是你却一直没有动手,因为你毕竟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真让你杀人,你的内心还是有些恐惧。但是你一直暗暗怀揣着凶器,随时准备杀人行凶。” “就在昨天,何员外的死,让你看到了希望,因为你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上天开眼了!正好那个时候,舞娘无意中说出来红梅和何世鸿的事情,这让何世鸿很没面子,也很尴尬,所以就在准备午膳的时候,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这一切都被你看在了眼里,你假装有事也离开的膳厅,悄悄跟上何世鸿,然后随意找个借口,将何世鸿骗至你早已选好的杀人地点,将其杀害。然后迅速处理好现场和杀人凶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发现丫鬟晓晓路过,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可是,有一点你没有想到,那就是何员外竟然死于何世鸿之手!” “根据《大明律.刑律》规定:凡谋杀祖父母,父母,及期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以行者,皆斩!已杀者,皆凌迟处死!” “也就是说,何世鸿无论如何,都是死人一个。其实你只要在耐心的等待一天,何府这份偌大的基业,恐怕就可以落入何小姐之手了。可惜,就一天,你都等不及了.......” “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造化弄人?或许,都是,也都不是......” 秦元端着茶杯,大口喝了几下,而后放下茶杯,对着白先生轻轻说道:“白先生,不知道秦某说的,是否有所偏差?” “刷!” 众人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了白先生的身上,就连一直发愣的何小姐也是如此。秦元的手段,在何员外一案中,屋内的众人已经见识过了,而且刚才秦元分析的如此精确、犀利,由不得众人不怀疑!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的怀疑,何小姐的眼中还是充满了希望,那是一个妻子,出于本能的对于丈夫的信任。 白先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小姐,温柔一笑,似乎让她安心。然后白先生又看向了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的秦元,这一次,白先生的脸上浮现复杂之色,似佩服,似解脱,似自嘲,又似不甘。 白先生整理了一下衣衫,双袖一挥,正色道:“白某现在说什么,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了,那么既然如此,那就请秦先生亮出来白某作案的证据吧。” “你这么肯定,秦某找到了你作案的证据?”秦元瞄了一旁揪心的何小姐,轻声问道。 “对于白某来说,找或者没找到,两者间,有区别吗?”白先生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秦元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秦元一愣,白先生这个回答,很有意思。 “来啊,吴大哥,将证据呈上来!”秦元深深看了一眼白先生,大声喊道。 吴雄快速抱着两样东西,走了上来,一样是藏青色的长袍,还有一样是沾着淡淡血迹的长刀。 不过这刀很奇怪,上宽下窄,有点像杀猪用的那种,但又不是,但是却和何世鸿的致命伤口,完全吻合! “吴大哥,放在桌子,摊平了,让大人和大伙都看的清楚点。”秦元沉声吩咐道。 “是,卑职遵命!”吴雄神色激动的说道,他刚才守在门口,可是将屋内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这个秦先生,真是神了! 看到这两样东西,白先生忍不住闭上双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古话说得对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何小姐看到之后,更是双腿一软,要不是夫人早有准备,说不准就跌倒在地了。 梅知县快步走到桌子前,随手拿起那柄长刀,看了一眼后,激动道:“果然,这上面沾有血迹。”旋即又有些疑惑道:“不过,这血迹,似乎淡了一些。” 梅知县放下长刀,拿起长袍翻看了一下,这个长袍正如秦元说的那般,是双面的!而且,上面沾有片片血迹! “铁证如山,大胆刁民,你是否还要抵赖?”有了如此铁证,梅知县顿时变得神气起来,右手一拍桌子,雄纠纠气昂昂的叫嚣道。 “犯民白世昌认罪,只是还请秦先生明示,这凶器,你是如何发现的。”白先生跪倒在地,承认了所犯的一切罪行。 秦元一笑,开口道:“这一点纯粹是侥幸,秦某今早找到了丫鬟晓晓,让她带秦某到昨日见你的地方,然后以那里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而搜查。结果秦某发现,那里不远处就有一个池塘,秦某断定,你定然会将长刀抛入其中,秦某便派了数十个锦衣,恩,数十个好手下去打捞,果然就找到了。这也是大人为什么会说,这刀上的血迹有些淡,因为它已经在池塘底部泡了一天了!” “原来如此,白某心服口服。”白先生听了秦元的解释,脸上的最后一点疑惑,也是悄然消散。 “哎,偌大的一个何府,一日之内,竟然落成如此惨样,这让本县深感自责啊!算了,不提也罢,夫人,本县改日在来登门拜访。”梅知县对着夫人勉强说了两句,变有些意兴阑珊起来,看的出来,案子虽然破了,但是梅知县的情绪却不是很高。 “来人,将这刁民给本县压回去!” 就在此时,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从梅知县背后传来。 随着秦元的拍手动作,数十个壮汉,突然从门外破门而入,不言不语,直接把刀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当然,梅知县和秦元两人除外。 秦元端起茶杯,还特意吹了吹本来就已经凉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淡淡道:“何必走那么着急,何府的案子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一直有个幕后黑手,在暗中观看着何府事态的发展。” “你说对吗?山鹰?” ps:王荣一案,秦元满口的俄狄浦斯和心理学理论,竟然没人怀疑这一点,作者君已经在第二十二章,及时更正。谢(爱无悔)读者的提醒。 ps2:谢书友120116200916486打赏。 第四十二章何府谜案(五) “绣,绣春刀,这是锦衣卫?”梅知县看着众人脖子上架的绣春刀,顿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何府只不过死了两个人,怎么就惊动了这帮祖宗老爷! “还有,秦元这小子,怎么又和锦衣卫扯上了关系,他有这么硬的关系,为什么不对本县说,是不是他来这青竹县,就是调查本县贪污受贿的罪证的?”梅知县越想两腿越是软,后背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冷汗侵湿。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壮汉和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壮汉身着飞鱼服佩戴绣春刀,股肉扎实、皮肤黝黑,微微渗出的汗水流淌在他的粗犷的脸上,在阳光中折射出一种金属的质感,随着其呼吸慢慢起伏,一股暴戾的杀气正逐渐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壮汉正是胡山,而那蒙着面纱的女性,自然就是上官郁了! 随着胡山这么一进来,本来还有些骚动的房间,立刻静的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闻,梅知县看到胡山这幅架势,更是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看到胡山两人进来后,秦元立刻走到一边垂手肃立,一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样子,而不是像个愣头青一样冲上去,大喊道:“嗨,胡大哥,好久不见。” 胡山进来之后,径直走到梅知县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梅知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锦衣卫驻兖州府百户总旗胡山,见过梅知县!” 锦衣卫在全国各个府都设有相应的机构建设,每个机构设百户一人,正六品!试百户一人,从六品!百户所下辖两个总旗,皆是正七品,论级别,与梅知县官职相当。但梅知县可不敢将自己与胡山平起平坐,人家锦衣卫是亲娘生的,他这种地方官,充其量算个晚娘生的。 听到胡山这么称呼,梅知县顿时心里一紧,顾不得去擦额头的汗水,赶紧道:“胡大人说笑了,下官不知道胡大人要来,因此这礼节上略有疏忽,还请大人见谅!这样,大人你在这里等着,下官这就去来凤楼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胡山听这梅知县唠唠叨叨没完了,当即虎目一蹬,呵斥道:“梅知县!” “下官在!”梅知县顿时浑身一个机灵,他已经听出了胡山语气中的不满。 秦元在一旁看着梅知县一副孙子样,想笑又不敢笑,因此憋得满脸通红,别提有多难受了! “梅知县,先办正事,饭可以一会再吃嘛!”胡山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凡是被虎目扫过之人,无不慌忙的低下头去。 “这个是下官疏忽了,不过还请大人明示,出动这么大阵势,这是?”梅知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众人脖子上明晃晃的大刀,试探性的问道。 “好了,你在一旁看着就可以。”胡山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走到秦元身边,沉声道:“秦元,本官问你,你可有把握?” 秦元神色一正,肃穆道:“回大人,小民已有十足把握!” “好!” “本官先把话放出来,如果你能成功把山鹰揪出来,这个功劳谁也抢不走!如果你中途搞砸了,那么你这颗脑袋,可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从现在开始,你接管现场的一切,除了本官和梅知县之外,你可以随意指挥任何人。” “是龙是虫,就看你自己了。”胡山别有深意的看了秦元,面无表情的说道。 胡山三言两句就把这一切定了下来,根本没有和梅知县商量的样子,一身霸气,侧漏无疑! 秦元神色一肃,郑重的对着胡山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屋内的众人说道:“就像秦某之前说的那样,其实何府内一直有一个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幕,这个人奉命潜入何府,调查传闻中那件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好为将来起事做准备。” “那么现在,秦某是该叫你白莲教山鹰呢?还是叫你红梅好呢?”秦元双目如电般,在空中划过,直插小妾红梅灵魂深处。 红梅浑身一震,面露不敢置信之色,旋即勉强一笑,颤声道:“秦先生说笑了,民女怎么会和白莲教扯上关系,一定是你弄错了吧?” 一旁的夫人斟酌了一番,也是小心翼翼开口道:“秦先生,这红梅平日在何府表现也算本分,应该不会和白莲教有什么牵扯吧?” 白莲教?起事? 梅知县顿时神情激动了起来,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到大鱼了!梅知县双目紧紧盯着红梅,眼睛里冒着绿光,仿佛在掂量这个猎物的价值。 “二位大人,此事牵扯颇广,不仅涉及白莲教,更是涉及圣上,所以秦某以为,我们应该换个地方,让秦某将这一切慢慢道来。”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秦元啊,这件事情,你放手办就可以,有胡大人在旁边给你把关呢!”梅知县这个老油条,一听涉及圣上,就知道里面道道大了,因此决口不提自己之事,不着痕迹的将事情都推到了胡山的头上。 “那好,红梅、夫人,你们两个随秦某一起去一个地方,剩下的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哪里都不能去,就在这里呆着。”秦元也不矫情,直接对着胡山一拱手,率先走在最前面,带着众人直奔何员外的私人卧房。 “锦衣卫办事,你怎么跟着来了?”秦元偷瞄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上官郁问道。 上官郁目不斜视,一边走着,一边压低声音道:“秦先生,现在是办案时间,请不要询问不相干的问题,即使你问了,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秦元一愣,暗自悱恻道:“小娘皮,算你狠,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收了你,看你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不是这么淡定!” 一路上,气氛很尴尬,每个人都默默无语,不知道想些什么,就在这样略带尴尬的气氛中,一行人来到了何员外的房间内。 “这不是老爷的房间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夫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秦某要在这里解开一个秘密。”秦元看了一眼红梅,冷声道。 “什么秘密?” “宝藏的秘密!” 秦元走到桌子前,扭动了通道的机关。伴随着一阵“咔咔”声,那道冰冷阴暗的石阶通道,再一次重见天日! ps:感谢小汗饿是、a97614、止步么么么哒、想念昨天,三位童鞋,一位mm的打赏。 第四十三章何府谜案(六) 随着灯火被点燃,通道内的视线,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些壁画,当真是巧夺天工,不过这上面讲的是?”梅知县看着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壁画讲的是五代十国闽国的事情,壁画上讲的东西其实不重要,因为距离我们现在已经太遥远了。大人,先去里面吧,真正有用的东西,都在里面呢,到了里面,一切自然都清楚了。”对于这些壁画,秦元实在懒得解释第二遍,就索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梅知县一听如此,赶紧道:“是了,正事要紧,我们赶紧进去吧。” 秦元推开石屋的门,一阵阴风顿时吹来,不过好在这次人数众多,而且又胡山这个煞神跟着,倒是没有那么恐怖了。 虽然刚开始夫人和红梅,也是被众多灵牌和阵阵阴风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因为无论多么恐怖的地方,只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就不会在感到害怕。 “王慈、王斗、王文翰、......”梅知县望着这几乎占据三分之一空间的众多灵牌,眼中满是茫然。 秦元望着一头雾水的众人,干咳一声,沉声道:“好了,现在秦某就将这一切的谜团,给大家一一道来。” “首先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样,通道内壁画讲的是闽国君主王审知的事迹,这屋内被供奉的灵牌,以及秦某手上的这个何员外画的王氏图腾,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何员外根本不姓何,而是姓王,是昭武孝王审知的后裔!” 秦元一边将手中的王氏图腾递给胡山,一边继续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传说闽国在灭亡的时候,留下了一大批宝藏,里面藏有大量的黄金和珠宝!” 梅知县在一旁着急的问道:“那这传说中的宝藏,到底有没有?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秦元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众人,在众人的举目中,缓缓点头道:“不错,根据秦某的推断,这个宝藏,是有的!” “哗!” 石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火热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一种喜上眉梢的感觉,虽然这宝藏和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梅知县精神一振,快速道:“说说看,你是如何推断的?” “秦某这么肯定,起因有二,第一,就是它!”说着,秦元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宫绦,这个几乎是三进三出的玉佩! 梅知县疑惑道:“这不是何员外赏给红梅的玉佩吗?和宝藏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秦元深深的看了一眼红梅,沉声道:“这块玉佩,准确的来讲,叫宫绦!所谓宫绦,有一个最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宫中特制,所以这块玉佩,定是宫中之物无疑!” “除了宫绦外,这屋内还有一样宫中之物,就是它!”说着,秦元快步走到书案前,举起了丹书铁劵道。 “丹书铁劵!”这一次,除了上官郁,屋内的所有人齐齐失声大喊道,由此可见内心有多震撼了! 这其中震撼最大就属胡山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玩意有多厉害了。 丹书铁劵,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免死金牌。所谓免死,就是除谋反大逆,一切死刑皆免。然免后革爵革薪,不许仍故封,但贷其命耳。 “从这一半的丹书铁劵可以得知,这是一个高九寸五分,广一尺六寸的二等公爵劵!”【丹书铁券分七等,公侯伯三种,何员外这个按牛笔程度,正数第二。】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巴掌大地方的首富,连个官都不是,怎么会有宫中之物,以及这丹书铁劵呢?” “答案只有一个!” 秦元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一字一顿道:“那就是何员外,将传说中用来复国的王氏宝藏献给了当今圣上,这宝藏里面有多少黄金不知道,但肯定不少,圣上龙颜大悦之后,赐给了何员外丹书铁劵,这枚宫绦以及若干不知道的东西!” 剧情直转急下,和所有人的想象都有出入,几乎所有人都一脸惊愕,这富可敌国的宝藏,就这么被何员外献出去了?? 不过想想也是,普通人知道老祖宗给自己留了一大批宝藏,就算不挖出来,但是也休想从他手上拿走一枚铜钱! “不错,虽然这只是秦某的推测,但是只有如此,才能解释这两样东西的来历!” 顿了顿,秦元有些感慨的说道:“可能在此之前,何员外就已经察觉到了某些迹象,因此才将宝藏献给圣上,想摆脱杀身之祸,可惜,宝藏虽然送了出去,白莲教还是找上了他,并且派了一个特殊的人过来打探消息,就是你,红梅!”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其中自己的身上,红梅颤抖着身体,泪水划过脸颊,一分柔弱的样子,看着当真让人心软。 秦元像没看见一样,冷着脸,肃然道:“何员外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泄露的,敌人又会派怎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刺探消息。但是何员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对方无论派来什么人,都必须要想方设法的接近他,或者接近他的继承人,何世鸿!” “何员外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他自信,敌人从他这里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可是何员外有些担心何世鸿,因为毕竟整个何家,将来还是要交到何世鸿的手里。就在这个时候,长年在各地跑生意的何世鸿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个女人,说是要娶她为妻。”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红梅!” “何员外虽然不是特别肯定,你就是敌人派来的卧底,但是出于对何世鸿安全的考虑,何员外还是决定,不管不顾,将你强行纳为小妾,由他试探来试探你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一项沉稳老练的何员外,为什么骤然见色心起,将你强行纳为小妾的真正原因!” “可惜,何世鸿不仅没有明白何员外的一片用心,反而心生恨意,最后更是亲手将何员外毒杀!”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一声轻叹,自嘲一笑,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那么可笑........ 如白先生,如何世鸿,也如他这个异世的孤人..... ps:书友提供了一个群:237432723希望大家都能进去,老雪也在里面。另外感谢ourmayflower的打赏。 第四十四章何府谜案(七) 说到这里,秦元稍稍停顿了一下,略带感慨的说道:“其实有一点,秦某还是有点好奇的,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大少爷如此死心塌地的对你好?” “刷!” 众人的目光顿时再次集中在红梅的身上,这其中以梅知县的目光最为火热,要知道就算大批宝藏没了,抓到白莲教的重要头目,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要是在从红梅的身上找到一些其他线索,在顺藤摸瓜,嘿嘿。此时的梅知县似乎已经看到了,前方那充满光明的前途和一路高歌的仕途。 红梅紧攥着小拳头,满脸的委屈和无助,似乎自己真的像是被冤枉一样。 “秦先生,红梅虽然一个弱女子,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诬陷的,如果你拿不出来证据,那红梅就是走到京城去告御状,也在所不惜!”红梅的声音虽轻,但是里面的坚决之意,却是每个人都能听出来的。 “这红梅要是放现代,保准又是影后级的人物!” 感慨过后,秦元冷笑一声,傲然道:“秦某既然敢指正你,自然会拿出相应的证据,证据就在这里!” 说着,秦元从怀中掏出了数十封信,这些信,正是昨日秦元同丹书铁券,一起发现的那数十封信件。 “两位大人,请看。”说着,秦元随手选了两封,将其递给了胡山和梅知县,然后又将剩下的信,给在座的每一个人,人手一封。 胡山随手拿过信封,取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何员外,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拥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肯定清楚,所以只要何员外肯与我们合作,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何府任何一个人,但是如果何员外不肯乖乖合作的话,那么令公子,恐怕就要小心了。” 梅知县的那封信上面写着:“何员外,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东西放在你的手里,除了白白浪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你又不敢拿出来,只要你肯将它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女、名声、地位,只要你开口,所有的一切你马上就能拥有。往前一步是天堂,退后一步是地狱,何员外,你可要想清楚了!” 胡山和梅知县看过之后,都是一脸的疑惑,这信上无非就是一些正常威逼利诱之话,和证据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吧。 秦元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开口道:“正如大家所看的那样,这数十封信见,都是“山鹰”写给何员外的,用来引诱何员外说出那批宝藏,那么既然是山鹰写的,红梅,你是否敢当着众人之面,在纸上在重新摘抄一遍!” 红梅看了一眼秦元,又扫了一眼手中的信件,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小女子就献丑了。” “请!”秦元对着红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且将石屋内桌子上的笔墨准备好。 红梅走到桌子前,素手轻抬,缓缓执起毛笔,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众人,轻叹一声,开始抄录起来。 “好了,已经可以了。”在红梅写了数十个字之后,一直在旁边观摩的秦元,突然出声打断了红梅的抄录。 红梅闻言,当即放下手中之笔,挽了挽发髻,自信道:“这一次,应该足以证明,小女子是冤枉的吧!” 梅知县顺手拿起红梅摘抄的纸张,与信件上稍稍对比了一下,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秦元,这次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信件上的字粗犷豪放、力透纸背,应该足以证明书写者是一位男性,而且书**底应该不浅。” “同时,红梅的字虽然娟秀小巧,但笔力不足,在女子中虽说也是不错的存在,但是和这信件上一对比,完全是天壤之别啊!” 一直在旁观默默观察的上官郁,也是暗暗点了点头,这梅知县说的没错,笔迹可以模仿,或者故意写的粗犷豪放,但是如果书写之人火候不够的话,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从红梅的笔力来看,她明显没有这个水准。 秦元笑着摇摇头道:“梅知县,如果同时让你用双手写一封信,那你书写的功底火候及风格,能是一样的吗?” 梅知县立刻摇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呢?如果本县用左手写的话,笔迹一定是歪歪扭扭,就像蝌蚪爬过一样,恐怕就连本县自己,也是认不出来啊。” 说完这句话,梅知县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红梅她......?” “没错,红梅有我们不一样,她是一个左撇子!她惯用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出自同一人的两封信,会有两种风格,两种火候!” “红梅,不知道,秦某说的对吗?”秦元看了一眼全身僵硬的红梅,语气肯定的说道。 看到秦元的目光扫过来,红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右手掩饰般的快速拨弄了一下额前青丝,有些心慌的说道:“秦先生在说些什么,红梅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快步走到红梅面前,不由分说直接抓住红梅左手,快速摸了几下,然后又急又快的说道:“你说不是左撇子,那么为什么你的左手食指的内关节和无名指的外关节,会明显比其他地方生硬了许多?这两个地方,只有常年练习书法之人,才会有如此症状!” “你说你不是左撇子,为什么你头上的玉簪会与别人戴的方向完全相反?” “你说你不是左撇子,为什么这块宫绦左边要比右边圆润一些,如果不是有人经常抚摸,这块宫绦绝不会如此。” “秦某验尸的时候,曾经验过何员外和何世鸿的双手,这两人都不是左撇子!” “红梅,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秦元一番雷霆版的爆发,不光把红梅吓了一跳,就连胡山和梅知县,也是一愣,他们从来没见过,秦元如此霸气凌人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样子的秦元,确实蛮有男人味的! 第四十五章何府谜案(最终章) “这....这.....”红梅望着面前气势凌人的秦元,看着对方接连抛出如此多的证据,红梅终于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情况,无论她承不承认,都由不得她一厢情愿了。 “不错,你们说的白莲教山鹰就是本姑娘,不过话说回来,何员外那个老东西,竟然将宝藏献给了狗皇帝,这一点,倒是让人出乎意料!”卸去了伪装的红梅,一脸淡然的说道,似乎全然没有在意自己身处险境。 “大胆罪民,竟敢口出狂言,污蔑圣上,你可知当该何罪?”梅知县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胡山,顿时激愤的说道,这可是一表忠心的绝佳机会。 红梅轻蔑的看了一眼梅知县,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没有秦元,你还被本姑娘耍着玩呢。” 梅知县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正要上前好好教训红梅一番,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一双铁钳般的双手牢牢拽住。 “够了!” 胡山一声呵斥,往前一步走,沉声道:“红梅,我们锦衣卫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一个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本官念你是一介女流,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招出来,你们白莲教在山东一带的总舵在哪里,本官以项上人头担保,你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其实胡山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一下,就连他自己本身,都没抱有多大的希望,不过让胡山喜出望外的是,红梅犹豫了一下,竟然点头同意了。 “关于总舵的位置,本姑娘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只告诉秦元一个人。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红梅看着管事的胡山,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胡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同意道:“没问题,所有人都有,马上随本官一起出去。” 说着,胡山给秦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秦元注意把握时机,然后就率先带头出去了。 胡山一动,梅知县立马就动了,梅知县一动,剩下的人也随着而去,只是上官郁临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红梅,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单独告诉我?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秦元也不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大男人,怕毛线! “摸够了吗?摸够了,就松开吧。”红梅看着众人都出去了,突然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一怔,原来从刚才开始,他一直都摸着红梅的左手,事情发展的又急又快,一时间他竟然忘了松开。 “那个,秦某的确是忘了.......”秦元尴尬一笑,正想松开自己的大手,没想到红梅左手突然反握住了他,然后整个人突然贴了上来。 随着红梅贴上来,丰满酥胸波浪起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轻轻扭动,一股惊人的热力从红梅的身上传来。 红梅衣服楚楚可怜的样子,往前挺了挺酥胸,妩媚的望着秦元,眼里闪过一丝放荡,竟伸出小舌头在诱人的红唇轻轻舔了舔,然后素手轻轻搭在秦元的胸膛之上,慢慢往下滑去,柔声道:“秦公子,你不是想知道,何世鸿为何如此痴迷于小女子吗?” 二人离得极尽,红梅身上传来的体香又传入了秦元鼻中,如兰似麝,叫人沉醉。 秦元目光往下看去,只见红梅凹凸有致的身段下,迷人的翘臀在秦元若有若仙,说不出的诱惑。 “妈的,这小妞还真有资本啊!”秦元心里升起一股邪火,鼻子里隐隐冒起了热气,望向红梅的目光中,射出了狼一般的野性光芒。 红梅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秦元,素手轻轻拿起秦元的大手,慢慢的放到自己的高耸处。 乖乖,真大,真软,真舒服! 这是秦元的第一个反应,对于这种好事,他又不是蠢货,当然不会拒绝!“我这都是为了套取更多的情报,为了圣上,为了黎民百姓,牺牲我秦元一人,又有何妨?”秦元高举着牌坊,心安理得的开始享受起来。 当然,秦元也是读过圣贤书,拜过孔子的人,因此他只是静静的放在上面,去感受那团高耸的惊人弹性,并没有过分的去揉捏。 “现在知道为什么何世鸿这么死心塌地了吗?”红梅身体已经整个贴上了秦元的身体,素手更是直捣黄龙,摸住了那一处坚挺。 “秦公子,我不要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愿意将一个消息带出去,那么红梅马上就让尝一下神仙般的快活。”红梅呵气如兰的声音,在秦元的耳边轻轻响起。 整个石屋的气氛已经是暧昧到了极点,只要秦元点头,一场大战恐怕是在所难免。 “如果秦某猜的没错,何员外虽然纳你为妾,但是一直到死,都没有和你圆房吧?”然后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秦元突然非常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红梅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身体似乎一下子被定在了原地,好半响才声音低沉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除了死去的何员外,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秦元轻叹一声,有些不舍的将红梅的小手从自己的胯下拿开,自己往后走了两步,拉开与红梅的距离,怔怔望着石屋内那不断摇曳的火光,良久,才带着复杂的意味说道:“何员外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作为一个父亲,他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所以,他是在为将来与何世鸿冰释前嫌,留下一个火种。” “秦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如果为了一己私欲,帮你把消息传递出去,那么恐怕不知道还会引出什么乱子,又有多少黎明百姓因此受累。这个时候,秦某心中还装的下这颗滚烫的心吗?秦某身后还绷得起这根硬邦邦的脊梁骨吗?” 秦元望着红梅,语气高昂,一脸正气的说道。 “红梅姑娘,好自为之吧!” 说着,秦元轻叹一声,快步离开了石屋。 “秦元,如何,那红梅招了吗?”看到秦元出来,胡山赶紧快步走上前去,着急的问道。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她什么都没说,你进去看看吧。” 胡山一叹,似乎早就知道如此,然后和梅知县两人匆匆进去了,生怕红梅出了什么意外。 “夫人,你随我来一下吧。” 屋外不远处。 “秦先生,我家老爷,真的是姓何吗?”夫人到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秦元忘了一眼夫人,干咳一声,有些艰涩的说道:“夫人,这个问题等下再说,刚才的事情你全部都看到了,有些不该说的话,我想夫人是清楚的。除此外,重要的是........” 秦元忽然有些踌躇起来,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开这个口? 夫人望着忽然婆婆妈妈起来的秦元,疑惑道:“秦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是。” 秦元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夫人,其实,那个丹书铁券可以免去白世昌一死。” 夫人一愣,旋即明白了秦元的意思。整个人呆了一样,怔在了原地。 “夫人,这个是何员外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吧。”秦元把石屋桌子上那唯一一封单独放着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夫人,然后叹息的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何府。 在何府这件案子中,秦元从头到尾看到的是爱和救赎,特别是父亲对子女的爱,如白先生,也如何员外。所以最后时刻,秦元才会对夫人说那么一段话。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至于夫人会怎么选,谁知道呢? 也许会,也许不会。 ps:关于丹书铁券救白先生这一点,是老雪早就想好的,书中的夫人,是如何决定的,我们不得而已,因为老雪根本就不会写。你认为夫人救了白先生,那便救了,你认为夫人没救,那便没救。所以,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你心里想的,就是答案。 但是,如果这事情发生在秦元的身上,我会写,他不救。 ps2:感谢想念昨天、温柔?神殇、807251093、止步么么哒、绕梁三日的打赏。卖萌求推荐票啊~ 第四十六章孟雪的过去 秦元离开何府后,望着淡蓝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不管如何,何府的案子,总算告了一个段落,所有的事情,也算水落石出,后面的一切,自然有锦衣卫和梅知县去收尾,他一个小仵作,是时候偷个懒了。 昨日一夜没合眼,在加上心神极度的疲劳,因此刚刚走出何府的大门,秦元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恩,正好回家看看孟雪这丫头,说来,这些日子,是有些忽略她了。”一想到此,秦元心中闪过一抹怜爱,快速对着家里走去。 秦元现在住的地方距离衙门和何府都不算远,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院子,平日出入也算方便。 秦元偷偷推开门,没有惊动孟雪,想给她一个惊喜,推门一看,孟雪这丫头正坐在窗前,认真的书写着什么。 秦元看到孟雪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后猫着腰,慢步走到了孟雪的身后,猛地伸手从后抱住了孟雪的纤腰。 “啊!” 孟雪先是一惊,然后发现是秦元后,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轻轻挣扎一下,羞涩道:“相公,现在是白天呢,你能不能先放开雪儿。” 秦元嘿嘿一笑,手上搂得更紧了,霸道道:“你我夫人二人,别说搂搂抱抱,就是行那人伦大礼,那也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在说,雪儿言下之意,白天不能做的事情,是不是晚上就能了,嘿嘿。”秦某人无耻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 “哎呀,相公怎么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孟雪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发现无用之后,也就随着秦元而去。 孟雪虽然脸上烫的吓人,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毕竟这也证明了自己对秦元并非一点吸引力没有。 “来,让为夫看看,我家娘子,都写了些什么。”秦元一手搂着孟雪,一手拿起桌子上的宣纸。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非工非复匠,云构发自然。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笔墨透过宣纸四处散发,筋络清晰可见,纸上的笔迹也是娟秀端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手笔,这份与那红梅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秦元眼睛一眯,没想到孟雪看起来并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写得一手好字,看来,自己对于孟雪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入啊! 秦元打定了注意,正好趁今天这个时间了解一下,顺便增进一下夫妻间的感情。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看啊,这都是娘亲教我的。只是很多时候不写,有些生疏了。”孟雪低着头,声音有些忐忑的问道,生怕自己写的不好,被秦元责备。 “怎么会呢?雪儿写的比相公强多了,这可是实话,没有骗你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秦元反手一个公主抱把孟雪抱起来,然后自己做到凳子上,在把雪儿抱到自己的腿上,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记得你跟我说过泰山老丈人两人的事情,现在他们是否还健在,过两天我们去看看老人家吧!” 秦元一边说着,另外一边用大手慢慢在孟雪的身上游走着。 孟雪满脸羞得通红,伸出两手推在秦元的胸口,抵挡魔爪的侵犯,秦元当然不会就此束手就擒,反而色心大起,尽情享受起来。 如此片刻后,孟雪只能任由秦元活动,有些疑惑的问道:“娘亲在半年前,就已经病逝了,当时相公你不是就在旁边吗?要不是你在路边救了娘亲,娘亲也不会把雪儿许配给你啊!” “哈哈,是吗?你看为夫这个记性,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导致我的脑袋始终昏昏沉沉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忘了。哎,不行了,老了老了。” 看到孟雪疑惑的眼神,秦元当即知道坏事了,立刻演技大爆发,抱着脑袋,装成一副头疼的样子,顺便转移话题道:“那泰山老丈人呢?你也说过吗?为夫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话一出,秦元明显就感到怀中的雪儿身体一僵,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雪儿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娘亲也只是说过,父亲姓孟,叫孟世,早些年打仗的时候,埋骨沙场了。” 感受到孟雪的情绪有些低落,秦元柔声道:“雪儿,都快去了,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以后有为夫,咱俩小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的!” “恩,雪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孟雪乖巧的把头靠在了秦元的胸膛上,将像小时候将头靠在娘亲怀中那般。 “对了,雪儿,你除了会写这首诗词,还会写别的吗?今日让为夫好好开开眼界。”秦元眼睛滴溜溜一转,迅速找到了新的话题。 果然,这句话一出来,雪儿明显高兴了不少,快速从秦元怀中站起来,高兴地说道:“会啊,雪儿这就写给相公看。” 其实秦元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不过雪儿高兴,他也就随她而去了。 不一会,雪儿又写了一首,兴致勃勃的拿给秦元看,秦元拿过来念道:“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愿想游下憩,瞻彼万仞条。腾跃未能升,顿足俟王乔。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揺。” 念完这首诗,秦元就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出于职业特征,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中间有些蹊跷。 首先,这两首诗的作者都是东晋著名的才女谢道韫所作,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关键是,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丈母娘教给孟雪的。 自己的岳母,作为一个普通人家的主妇,家里条件并不是特别的富裕,而且她的病逝,估计多少也会有一些原因,是因为看病的银子不够,那么问题来了,作为识字率相当低的明朝,尤其是女性,自己的岳母,会有时间去钻研谢道韫的诗词?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如此说来的话,那就是孟雪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叫做孟世的男人,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甚至,在大胆的推测一下,就连他有没有埋骨沙场,都不一定! 第四十七章鹰以落网,山已撤离。 “相公,在想什么呢?”孟雪望着怔怔发呆的秦元,挥了挥小手问道。 “哦,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问题,我们继续。”秦元哈哈一笑,掩饰了过去,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孟雪。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雪儿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会给秦元说这些,一会又问秦元那些。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不觉间一阵困意袭来,秦元竟然坐在那里打起了瞌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元,隐约感觉有人把自己扶上了床,但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孟雪艰难的把秦元扶上床,累的满头大汗,看着床上一脸疲倦的秦元,孟雪轻咬红唇,娇俏的小脸上闪过几分心疼。 她看的出来,秦元是真的累了。 秦元在屋里睡得天昏地暗,殊不知外面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梅知县和胡山两个人把红梅逮捕起来后,直接关到了大牢内,两人更是连夜奋战,企图从红梅的嘴里,用酷刑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官府众人前脚刚走,何府紧接着就飞出一只信鸽,方向正和好衙门相反。 --------- 秦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呜!” 秦元打了打哈气,伸了一个懒腰,顿时感到浑身舒服多了,总算将这些日子的疲惫给补回来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雪儿已经做好了早饭,香喷喷的白米粥和一份青菜豆腐,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但是却很温馨。 秦元简单梳洗过后,坐在桌子前,和雪儿一起吃起了早饭。 用过早饭后,秦元急急忙忙的往衙门赶去,他一口气睡了这么长时间,可别发生什么大事才好。 然而就在秦元赶去衙门的路上,突然碰上了神色匆匆的何府管家,余力。 “管家,又见面了。你这是?”秦元望着管家肩上背着的行李包裹,有些惊讶的问道。 管家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秦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哀叹道:“原来是秦先生啊,何府突逢巨变,余某本应该与夫人同舟共济,无奈家母病重的消息突然传来,所以,余某这才这番行头,准备赶回荥阳老家,照看病重的老母亲。” “理当如此,父母有恙,为人子当侍候床前。”秦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老母亲病重,这个管家倒也是个孝子。 “秦先生,既然如此,余某就不跟你多说了,家母病重,余某急着赶路。”管家对着秦元摆手告辞后,转身就急匆匆的走了,看样子似乎真的很着急。 “管家的举动有点奇怪啊!”秦元望着神色有些慌张的管家,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只是到底奇怪在哪里,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 想了半天,秦元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先去衙门里看看在再说。 就在秦元离开的时候,管家的身影突然从一个转角露出来,看了看秦元的身影,似乎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去。 衙门。 “吴大哥,知县大人在哪里,你有没有看到他,对了审问红梅有什么什么结果?”秦元刚走进衙门,就看到了正要外出的吴雄,就顺口问道。 吴雄一看是秦元,立刻把秦元拽到了一边,小心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这才小声道:“秦先生,小声点,别被外人听去了。大人交代了,抓到红梅这是最高机密,任何人都不准走漏一丝风声,否则所有人都要立马卷铺盖走人。” 看吴雄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秦元心里一阵好笑,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开口道:“恩,那梅知县现在在衙门里面吗?” 吴雄一脸振奋的说道:“怎么可能呢,梅知县和胡大人连夜审讯了一夜,到现在都还在大牢里没有回来呢。这不,大人派我回来取一些提神的上等茶叶,给他们送去,秦先生随我一起去吧。” 秦元看了一眼吴雄手上拎着的茶叶,点头道:“如此正好,秦某随你一起去吧。” 两人走到大牢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迎面出来的周师爷和牢头。周师爷也是顶着两个熊猫眼,但是眼眸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一抹兴奋待看到秦元后,更是转化为一丝狂热,快步走到秦元面前,低声道:“秦元,你这一次可以给大人长了脸面,这个红梅在白莲教的地位可不低。你这一次,升官发财,那是肯定跑不了的!老周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一声了。” 秦元赶忙拱手还礼,客气道:“这都是胡大人和知县大人领导有功,秦某只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何功之有?” 周师爷听了秦元的话,顿时哈哈一笑,这个秦元,年纪轻轻就懂得进退,而且脸皮够厚,前途当真不可限量啊! 至于红梅,秦元就远远看了一眼,只见她被铁链吊在一个架子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一头乌黑长发遮住了两旁。大腿上、腹部、胳膊上到处都是烙铁烙出的焦黑的烙印。 红梅的这幅惨样,让秦元都觉得胆寒起来,也让秦元彻底的明白了,这可是明朝,一旦真出了事,可没有人权给你讲!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秦元暗暗摇了摇头,事到如今,除了她自己,谁也救不了她! 随着吴雄进去禀告,不一会,梅知县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 “是秦元啊,你来的正好,本县这刚审讯了一夜,略有收获,我们去醉红楼叫上两个姑娘,恩,去喝酒解解乏,然后细细交流一番,你看可好。” 梅知县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顺口说了出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急忙对着秦元望去,却见那秦元低头晃脑四处张望,一副我没听到的样子,梅知县心里暗赞,这小子,上道,有前途。 秦元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建议,顿时眼睛一亮道:“正是,正是,还是喝酒嫖--恩,喝酒解乏,才能更好的交流一番。” 上司邀请你去**,尤其在官场上,这可是一门大学问,首先,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拒绝,其次,上司这个时候是把你当心腹在培养,如果你拒绝了,呵呵,抱歉。 因为男人之间,有三种关系是最铁的,这三种关系分别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 某处不知名的房间内。 “主人,这是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黑衣人取出一张信纸,递给了屏风之后的人。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从屏风后伸了出来,取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鹰以落网,山已撤离。 屏风后的男子看着手中的字条,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低声道:“有趣,有趣啊。” ps:感谢止步么么哒、衣申的打赏。预告,第三件案子,即将风暴来袭。 第四十八章序章的开始【二更合一】 “主人,要不要想办法将鹰那个家伙给救出来,毕竟她知道的东西可不少。”黑衣人似乎知道一些内幕,所以并没有提出要杀死红梅,而是打算将她救出来。 “啪!” 一枚黑棋静静的落在棋盘上,正好落在了白棋的包围中,表面上看起来这一手实在是一步臭棋,但是屏风后的男子却是微微一笑,破而后立,破而后立,不破如何立? “不用你去插手,鹰那个家伙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她会适当的出卖一些情报给对方的,如果真到了紧要关头,她会自己想办法出来的。” “对了,关于一号的渗透,进行的如何了”说道一号,这男子一直淡然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看起来这个一号确实很重要。 “我们花费了很多力气,终于打听到,一号很多年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不过父女俩已经失散多年了,关于一号的这个女儿,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了。”黑衣人不敢迟疑,赶紧将最新情报汇报了上去。 “女儿吗?是和那个女人生的吗?”男子在细细思考,这条情报,究竟潜藏着多大的价值? 沉思良久,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把握的好,这就是驰骋天下的重要王牌。 “这样,黑铁,你放下手中的其他事情,全力调查此事,吾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是,主人!” 望着黑铁逐渐消失的背影,男子低声喃喃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后来,野史称这一段对话称为“序章的开始”,称这一天为“玄武”。 ----------- 另外一边,秦元和梅知县两人已经离开了大牢,出了门之后,倒是需要梅知县在前面带路了,秦元在这青竹县,熟悉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还多是命案现场,至于那“解乏”的地方,还从来没有去过。 和顶头上司一起去这种地方寻乐子,却要boss带路,秦元实在是有些惭愧。 “秦元啊,你这次破案有功,本县都看在眼里呢,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属于你的功劳,一点都不会少,先前经过一夜的审讯,案情已经有了重大突破,下面我们就等着好消息传来就可以了。” 梅知县一副“我把你当成自己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秦元竖起大拇指道:“这都是大人领导有功,不过秦元有所疑问的是,这么紧要的关头,大人为何还会有心思,恩,去放松解乏呢?” 这一点,秦元确实很疑惑,依照梅知县的秉性,这个时候不算不吃不喝,也应该守在红梅的身边,而不是出来逛窑子吧? 梅知县微微一笑,右手轻轻捻了捻胡须,感慨道:“官场上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何府的案子本身就是本县的职权范围内,而且当时我们正在何府处理何员外的命案,在加上破获此案的关键人物,又是你,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功劳都落在了我们这边。” 顿了顿,梅知县又道:“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抽身而退,将剩下的功劳,让给锦衣卫,由他们去捉拿其他白莲教的众人,平衡双方的功劳,这,才是为官之道。” 听完之后,秦元恍然大悟,而后深深看了一眼前方迈着八字步,倒背着手行走的梅知县,这个梅知县,为官确实有一套。 “听说这醉红楼,新来了一个花魁,不仅有天人之色,更有惊世之艺,更为难的是,此人还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就连本老爷,去了两次,也没见到,今天本县就带你开开眼界。”梅知县脸上挂着一副**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个情场老手。 卖艺不卖身? 秦元嘿嘿一笑,看来这梅知县,也是深的风月只精髓啊! 不过这种情节,秦元本以为这只是小说电视杜撰出来的情节,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有这样的女子。要是真见到的那个花魁的话,这一趟窑子,也不算白逛了。 两人行了不久后,只见梅知县极为畅快的一摆手,指着远处的一处阁楼道:“秦元,到地方了。” 顺着梅知县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凛立着一座漂亮的阁楼,约莫三层高,彩旗飘扬,灯笼高悬,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就能听到男人的欢笑声和姑娘的媚笑声。 梅知县是常客,直接带着秦元抄小路,径直对着醉红楼的门前冲去。 “哎呦,梅老爷,你可来了。”热情的**扭动着丰满的臀部,凑到了梅知县的身边笑着说道,只是那浓艳的妆差点让秦元将早饭吐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妈妈桑和现代相比,明显档次就要差了很多,先不说身材和脸蛋如何,就这化妆的技术,那就差了什么八千里,不过在这青竹县,能有这么大规模和人气的青楼,恐怕也就这醉红楼了。 梅知县熟练地在那**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道:“这些日子有些忙,不过你可以是让老爷我想死了。” “讨厌,恐怕不是想我老婆子吧,是想月如姑娘才是吧!”老bao手中手帕轻轻一挥,娇笑道。 梅知县肆无忌惮的与那老婆子在门前调起情来,当真是白日宣淫,丝毫不在意秦元就在旁边,不过看梅知县的那眼神,还透露着些许火热。 原来梅知县还好这一口啊,秦元内心有些邪恶的想到。 二人调笑了一会,梅知县境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塞到laobao白皙的胸脯内,顺手摸了一把道:“好了,老爷今天带着客人呢。快把你们这上好的姑娘,全部给老爷带下来。” laobao得了银子,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笑着道:“那是,老爷带来的客人,我们保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月如,下来接客了,梅老爷来了。姑娘们都下来了。” laobao快速跑了进去,招呼着姑娘下来招呼秦元二人。 梅知县得意洋洋的跨进醉红楼的大门,对着身边的秦元道:“秦元,来这种地方,记住两点,第一,只是玩玩,千万别当真。第二,这些女人,只有你有银子,要多少有多少,看谁舒服,就拿银子把她硬生生砸到床上。” 梅知县一脸感慨,这可都是经验之谈,对于秦元这种“初哥”来说,重要的很。 “你看,小月,小如,老爷来了,这些日子,老爷可想死你们了。”梅知县一边笑着,一边一手一个,搂住两位姑娘。 月如?小月?小如? 秦元浑身一震,脑中划过一道亮光,照亮了一切,旋即化为一抹苦笑,原来如此,早上他遇到管家的时候,察觉到的那一抹不对劲,终于在此刻,也是揭开了。 山鹰,山鹰,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分别是山和鹰!! 红梅就是已经捉到的鹰,早上回去看望老母亲的管家,就是已经溜走的山!! 这个时候,秦元忽然明白了,那个时候夫人为何舍近求远让路曼去找白先生了,除了帮何世鸿遮掩外,恐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夫人根本不信任管家! “该死,都是那先入为主的观念,害死人了!”秦元心中此时懊恼不已,管家就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么眼睁睁的溜走了。 “秦元啊,到了这种地方,寻得就是开心,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有些害羞啊?”梅知县双手纯熟的在小月小如的怀里摸索着,看到秦元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当即有些奇怪的问道。 秦元勉强一笑,点头称是。 梅知县扫了一眼秦元,看到后者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当即道:“秦元啊,开心点,你跟老爷出来放松,今天所有的费用,老爷全包了,你尽管放松享用就是。老爷我,就先行一步了。” 一边说着,梅知县已经搂着小月小如奔着三楼而去。 “哎呦,这位爷,一看您就是第一次来吧,没事,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的多了,我保准您啊,来过一次,就在也忘不了了。” “来来来,姑娘们,都站好了,让这位爷好好挑选一下。”laobao带着讨好的笑容,对着秦元招呼着。 在这种迎来送往的地方,laobao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眼前这位爷虽然穿着朴素,但是梅知县的身份她可是一清二楚,能让梅知县掏钱请客的公子哥,那能是一般人吗? “恩,就这位姑娘吧!”秦元随意指了一个还能看的过去的姑娘,对着laobao应付道。 “小蝶啊,你过来吧,这个可是重要的客人,你可要用心伺候。”laobao对着小蝶打了一个颜色,示意道。 小蝶当即明白过来,快步走到秦元的面前,挎着秦元的胳膊,娇声道:“这位爷,随小蝶来吧。” 秦元的房间在阁楼的顶楼三楼,这一路上,小蝶不时用丰满的胸部蹭一下秦元,试图挑逗一下秦元。 可惜秦元此时心情并不好,任凭小蝶如何挑逗,他都是不闻不问,宛如木偶一般,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上了三楼。 房间内。 “公子,你想什么呢?”小蝶坐在秦元的大腿上,翘臀轻轻的扭动着,满脸春意的望着秦元,显然对于秦元这样一位“小鲜肉”,她已经是**难耐。 秦元眉头一皱,这个小蝶虽然穿着暴露,但姿色还如不了秦元的法眼,更何况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应付梅知县,他本人并没有“出卖”**的打算。 “那个,小蝶是吧,你去那边,给少爷唱个小曲先。”秦元把小蝶从身上推开,指着床上,对着小蝶说道。 “什么?”小蝶惊讶的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以前那些伪君子她见得可多了,在门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一关起们,立马化身成为饿狼,好像晚了一会就吃了天大的亏一样,没想到,今天见到的这位,竟然让她去唱小曲! 不过小蝶一看秦元那阴沉的脸色,她就乖乖的做到了床边,委屈的看了一眼秦元,开始唱起小曲来。 “王美儿,似木瓜,空好看,十五岁,还不曾与人汤一汤。有名无实成何干,便不是石女,也是二行子的娘。若还有个好好的,羞羞也,如何熬得这些时痒........” 小蝶唱的兴起于明万历年间民间时调歌曲《挂枝儿》,风极一时,人人都会哼唱两句,类似今天的神曲。 小蝶在那边唱着,秦元这边却在想着,管家逃出去之后,会有什么后续的动作,如果没有那就算了,如果有,那么又会是什么?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管家会不会前来营救红梅? “劫大牢吗?”秦元思索了半天,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管家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秦元隐隐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但是仔细去听,又什么没有听到。 “不对,又来了,等等!” 秦元直接从椅子上猛地蹦了起来,然后一个大的跨步,几乎是瞬息间就来到了小蝶的身边,然后顺势将小蝶扑到在床上,顺便捂住了小蝶的嘴巴。 “哼,本姑娘,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不,终于忍不住了!”小蝶脸上露出一丝隐隐的嘲讽之色。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啊,鬼,鬼啊,你,你不要过来,啊......”先是一阵惊慌错乱的尖叫声,然后尖叫声戛然而止,就像被人硬生生扼住喉咙一般。 “这是?”秦元眼中寒光一闪,顾不上其他,直接从上床一跃而起,破门而出。 可惜出来之后,秦元突然发现,这三楼一共有七个房间,他在最东面的房间,剩下还有六个房间,都是紧闭着房门。由于青楼很吵,秦元根本无法分辨,刚才那一声尖叫,是哪个房间传来的! 如果这个时候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敲,那么很有可能就错过一些重要的线索,更有可能在进房间查看的时候,遗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 从刚才那个女人的尖叫声来判断,一定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会发出如此恐怖的叫声,而后面戛然而止的声音,很有可能现在正处于生死的边缘! 秦元眼中闪过一丝焦虑,怎么办?如何才能马上找到是哪间房间传来的尖叫声? ps:感谢止步么么哒、狱妖冥蝶、梓符的打赏。 第四十九章带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 “走水了,走水了!” 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秦元灵机一动,深吸一口气,宛如炸雷般的声音在醉红楼的上空响起。(ps:由于这种场合很吵,所有只有三楼的人听到了。) 事实证明,一旦事情牵扯的自己的身上,人的反应永远是最迅速的,秦元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骚动,不少人立刻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 而这其中,第一个破门而出的,就是在秦元隔壁房间的梅知县,此时的梅知县也顾不上什么大人风范了,只穿着一个大红色的袴,就跑出来了。(你可以理解为现代的大裤衩,又肥又大,但是又有所不同,有兴趣请自行百度) “走水了,哪里走水了?”梅知县虽然有些慌乱,但勉强还是保持了镇定,对着高声喊叫的秦元问道。 秦元一边紧盯着其他房间的动静,一边随口应付道:“大人,稍安勿躁,等一下就知道。” 几乎只是转瞬之间,三楼内的所有房门,都被迅速打开,一个个衣衫不整的男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眼前那白花花的一片,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可惜秦元现在可没心情欣赏这些美景,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唯一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的房间! 秦元几个快步来到这个房间的面前,顾不上许多,直接推门道:“喂,里面的人,走水了,快出来?” 恩? 这一推,秦元才发现,这门被从里面上了栓,因此根本推不动。 三楼前来“放松”的众人,这才发现陆续发现,醉红楼根本没有着火,除了他们三楼外,二楼和一楼的众人玩的正嗨呢。 “喂喂,那边那个家伙,你刚才扯着破锣嗓子,瞎叫唤什么呢?这不是好好的,你哪只眼睛看到走水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顶着一双三角眼,从旁观走了过来,一张肥呆呆的脸上满是不爽和怒气。 秦元根本没空搭理这个胖子,而是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用肩膀对着紧闭的门撞了上去。 “嘭!” “丫的,这醉红楼木门的质量都这么好!”秦元痛的龇牙咧嘴,门却纹丝不动,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 那三角眼的胖子看到秦元对他根本不予理睬,正要发怒,突然听到背后轻咳一声,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道:“这不是刘掌柜吗?今日也来这里放松放松啊!” 这刘掌柜叫刘虎,是青竹县最大的布匹经营者,在青竹县也算一号人物,因此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衣衫有些不整的人,面带尴尬之色的人正是梅知县! “原来是梅知,梅老爷,小的正是刘虎,难得大老爷,上次匆匆一别后,还能记住小民,小民此刻真是激动的很啊.......”刘虎一脸掐媚的对着梅知县笑着说道,那样子,真是比见了亲爹还亲。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刘虎掐媚,要知道,古代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之低的。 梅知县看到一旁的秦元非常着急的给自己打眼色,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恐怕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因此立刻道:“刘虎啊,废话少华,赶紧帮助秦元将这门破开。 刘虎在这些人中,还是有些威望的,立刻招呼来了两个精壮的汉子,和秦元三人,一口气撞开了房门。 这个时候,一直在房门证正对面的一个窑姐,正好目睹了开门的瞬间,那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啊,鬼啊.......”然后就晕倒了过去。 其他众人也是如此,就连秦元在看到房间内情况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房中内一共有俩人,一男一女。首先是那个女的,衣衫完整的绳索吊在半空中,浑身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批头散发,面目惊恐,好像之前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青面獠牙,耸起的颧骨,狰狞的表情,暴戾的眼神,都被其脸上所覆盖的那个面具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而且这个人身着一身青衣,也是有点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但是却和他脸上的面具搭配的恰到好处。 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胸膛之上插着一把剪刀,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死活不知。 秦元这边顾不上其他,直接冲进来,踩到凳子上,试图将绳子解开,先把这个女的放下来,看看能不能将其救活。 虽然看不到这个节,但是秦元用手一摸,心里顿时一凉,这不是普通的结,而是水手结! 秦元一把将这个女的抱起来,使其身体不再下坠,然后对着还在屋外发愣的众人暴喝道:“快,找个东西,把这个绳子给割了,放这个女的下来,快!” 听到秦元的暴喝声,围观在屋子外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从隔壁房间拿出来剪刀,然后把绳子剪断,把那个女人放了下来。 这时候三楼的众人已经全部挤了进来,当那些窑姐,看到房间的内情况,尤其是那个青面獠牙的男人,阵阵尖叫声和惊慌错乱顿时不绝于耳。 “全部都给我闭嘴!全部都站在原地不准动!!” 秦元一声暴喝,顿时让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但起码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不要怕,既然这里已经出了人命案子,那么从现在开始,本县将会接手这里。”这个时候,梅知县也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走出来稳定局势,并且由刘虎出面介绍一下梅知县的身份。 梅知县的身份一亮出来,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好了很多,最起码,众人没有先前那么慌了。 那边秦元翻开这名窑姐的眼皮,发现对方瞳孔已散,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放开这位窑姐,秦元快速走到躺在地上的男子面前,摘下对方的面具,面具下并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出现,而是一张极为普通的大众脸。 秦元翻看了一下对方的瞳孔,发现这男子也是死了。 “这么说来,应该是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将这个女的吊死,然后这个女的在临死之前,用袖中暗藏的匕首,插入了这个男子的胸膛,然后两人同归于尽了。”梅知县走到秦元的身边,看了一眼现场,试探性的分析道。 第五十章又是一扇开着的窗户 秦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尸体尚未检验,死因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不能确定。而且现场都没有勘察,就匆匆分析了这个结果,这个梅知县,也真是够了! “大人,还是先检查一下在说吧,现在什么情况,秦元也不能肯定。不过大人能不能先将这些人带到左边的房间,这些人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万一被有心人破坏了现场,恐怕就不好了。” 秦元瞄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对着梅知县低声说道。 梅知县点了点头,对着刘虎说道:“刘虎啊,你先将这些人带到左边的房间呆着,本县查看完现场之后,会过去找你们问话的。记住,没有本县的吩咐,任何人不准随意离开那件房间!去茅房也不行!” 众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梅知县开口,又不得不去,只能随着刘虎一起来到了左边的房间。 走之前,梅知县特意给刘虎打了一个颜色,示意刘虎看著这些人。 这些人一消失,房间内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而且这三楼就只有一个下楼的楼梯,在最右边,也就是秦元的房间之前,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会伺机溜走,因为他们溜走之前,必须经过这个房间。 秦元并没有着急验尸,他现在手上并没有任何工具,还是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比较好。 只是简单一观察,那扇开着的窗户,就引起了秦元的注意。 又是一扇开着的窗户? 梅知县似乎也发现到了这一点,两人一起来到了窗前,顺着窗户往外望去,是一条河流。 梅知县似乎看出来秦元的疑惑,感慨道:“这就是我们青竹县的骄傲,秦河,贯穿了整个青竹县,据说在秦朝的时候,这个河流被挖掘出来,故而取名秦河。” 秦元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就在这时,目光触及之处,竟然在窗户下方发现了一双浅浅的脚印,虽然这个脚印只有一半,却能勉强认出来,这是一个男人的脚印。 难道说,凶手先是杀了其中一人,或者二人后,然后踩着窗户,跳入河流中,从容溜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案子就变得棘手了!” 秦元望着这个脚印,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个脚印有点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 正当秦元准备进一步勘察现场的时候,三楼突然跌跌撞撞跑上来一人,满脸惊恐的说道:“大...大....大人,不好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吴雄! 梅知县看到吴雄那副慌张的样子,一脸不满的说道:“慌什么慌,平时本县是怎么告诉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本县在前面顶着呢,再说了,现在这里......” “大牢被劫,红梅被人救走了!”吴雄顾不上听梅知县吹嘘,直接打断了梅知县的说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梅知县的表情比吴雄想象的还要夸张,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拎着吴雄的领子怒吼道。 “红梅被人救走了,大人,你快去看看吧!”吴雄只能无奈的在重复了一遍。 这一下,梅知县顿时慌了神了,身体连退几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幸好秦元眼疾手快,扶了梅知县一把。 秦元也是心里一惊,他刚刚还在心想,那放走的管家,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可现实立马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前有一宗命案发生,后有红梅被劫,你妹的,就不能消停会吗!”秦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缓解了一下。 “对,对,秦元,马上随本县去一趟大牢,立刻就走!”红梅的事情一出来,梅知县立刻顾不上地上的两个死人了。 秦元眉头一皱,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在走之前,秦元拉着吴雄,郑重的说道:“吴大哥,这里的现场,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切记,一定要保护好!” “还有,左边那个房间里的人,全部都是嫌疑犯,在秦某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准离开那个房间一步,切记,是一步,是任何人!” 吴雄顿时把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往地上一立,豪气道:“秦先生,你放心,俺在这里守着,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 交代了吴雄两句,秦元就和匆忙穿好衣服的梅知县,一起赶往了县衙大牢。 这一路上,秦元一直在回想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首先,是他听见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她叫的是“鬼”,和那个昏厥的窑姐一样,应该是看了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因为衣服的原因,所以把那个男人当成了鬼。” “再者,自己听到了尖叫声后,立刻就破门而出,当时他就守着唯一的下楼通道,可以确定,这么短的时间,凶手不可能夺门而出,然后下楼,混入前来玩耍的客人之中。” “还有,人上吊窒息而死的时间一般为五分钟左右,但是从他出来,到撞开那扇门,这中间也就大约四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这个女人却死了。” “虽然人生前会因为看到极为恐怖的事情,会大幅度加快人窒息而死的速度,但是,那个凶手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点的?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还有,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为什么那副打扮,仅仅是为了加速那个女人的死亡时间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也会死在哪里?” “所以,凶手一定不是死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没有人会蠢到那种地步,死于那种近乎不可能的手段中。”秦元眼中寒光一闪,他决定不相信,这个戴面具的男人,会愚蠢到如此地步。 “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凶手为什么要开窗户?今天没有下雨,窗户上为什么会留下淡淡的脚印?” 秦元紧皱着眉毛,他有些不大确定,这是不是凶手的障眼法? 就在这时,秦元突然看到了路边的两个小孩子,正在开心的玩耍。一个年龄较大的小孩子站在一个石阶上面,正在开心的捏着泥巴,另一个年龄较小的孩子,有些费力的爬上石阶,加入了捏泥巴的大军,然后两个各自往对面脸上抹着泥巴,有说有笑,玩的不亦乐乎。 秦元一愣,回想起窗户上那一双淡淡的脚印,旋即身体一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话说回来,这真是一起堪称完美的密室杀人案!” ps:谢谢璀璨的死亡、小i狐i狸、看爷多帅的打赏。求推荐票啊兄弟们,那是免费的,对新书很重要的。 第五十一章吾名苏安北 “秦元,你在那边愣着做什么呢?这边都火烧眉毛了!”梅知县看着秦元傻愣愣站在那里,没好气的说道。 秦元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琢磨的时机,而是先去牢房那边看看,现场究竟如何。 因为急于赶路,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两个人就来到了大牢外。此时,本来看守在大牢前的两个士兵,已经倒在了地上。 秦元心中一沉,俯身上前试探了一下两人的鼻息,有些出乎秦元意料的是,这两个人,竟然都还活着! “大人,还活着!”秦元赶紧将这个重要的情报,报给了梅知县。 梅知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旋即眼中精光一闪,好似想起了什么,然后一言不发,匆匆往里面赶去,秦元扫了一眼牢房外的坏境,也迅速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所有的嫌犯都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牢房内,并没有逃窜出去,看来白莲教劫出去的,应该就只是红梅一人,这应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让秦元有些疑惑的是,这一路只能看到一些倒地昏迷的狱卒,并没有发现锦衣卫的身影。 等到秦元走到审讯室的时候,依旧没有发现锦衣卫的身影!梅知县正站在审讯室的桌子前,手上拿着一张纸,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元,山鹰给你了留了一张字条,你先看看吧。”梅知县听到秦元进来,随后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秦元。 “红梅留给我的?” 秦元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顺手取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有着一行娟秀的字体:“蛊毒入髓,剔骨难除,生于南,奈何安于北。黄沙弥漫,雁阵惊寒,吾名苏安北。” “生于南,奈何安于北。好一个红梅,好一个苏安北!”虽然只是渺渺数语,但秦元还是从这里面听到了一片野心,一阵凄凉,一股独属男儿的雄心壮志! 这里的北,秦元几乎可以肯定,指的就是当今的首都,顺天府,即北京。 心中暗赞一番后,秦元默默将手中的字条收了起来,现在并不是细细揣摩研究的时候,眼下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做呢。 “秦元,眼下这事,你怎么看?你放心,无论今天你说什么,本县事后都会忘记的。”梅知县眼中寒光闪烁,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太过大胆,还需借秦元之口说出来。 秦元哪里还能不明白,快步走上前,摸了摸被一刀斩为两半的铁链子,轻叹一声道:“大人,此事已经极为明显了,按照常理,红梅作为白莲教的重犯,尽管有着我们的人手看管,但是锦衣卫肯定不放心,一定会派重兵把手,如今红梅被劫,却不见一个锦衣卫的身影。秦某料定,这锦衣卫,恐怕是出了内鬼” 话已经说道了一步,几乎算是挑明了,秦元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是矛头却直指锦衣卫的头目,胡山! 梅知县为官几十年,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只是这话,却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了。 “好了,秦元,此事到此为止吧,本县心中以有分寸,你就不要在参与了!正好,醉红楼不是发生了人命案子吗?现在,就交给你去处理吧,本县一会再派两个人手过去,供你使唤。” 梅知县脸色一肃,制止了秦元继续说下去,顺便将秦元直接调离了此地。 “是,大人。人命关天,耽误不得,秦元就先去了。”秦元没有任何抵触,直接听从了梅知县的吩咐,然后离开大牢,直奔醉红楼而去。 梅知县摸着胡子,望着秦元快速远去的背影,脸上神色不断快速的变幻着,最终,暗叹一声....... 一路上,秦元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好。 他几乎可以肯定,胡山和红梅暗地里做了某种交易,红梅付出了足够多的情报,让自己成功的逃了出去,甚至还有工夫给自己写了一张字条,可见其内心的有恃无恐! 梅知县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肯定不会拆穿这一点,因为他知道,因为这个时候,得到足够多情报的锦衣卫,一定是大举出动,去抓捕白莲教的众人,然后大功一件。 再之后,就像梅知县说的那样,功劳分配,锦衣卫大头,梅知县分个小头,当然,还有自己这个关键的破案人,也能捞到一点,一个看起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就是官场,说好听点叫妥协,说直白点就是**裸的交易。 秦元虽然有些看不惯,但他只是一个小仵作,能改变什么?他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紧闭着嘴,低着头往前走,查清醉红楼的命案,让这天下,少一件冤案!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来,让秦元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头快步往前走去。 “这天,开始变冷了啊.......” 醉红楼。 “咳咳,吴大哥,这帮人,一个都没有离开吧?”秦元火速赶到醉红楼的时候,正好发现吴雄正和一个窑姐在三楼的楼梯口**。 吴雄看到是秦元,心里一慌,赶紧保证道:“秦先生,俺一直都在在楼道口,一刻都没离开过,从来没有人下去过,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秦元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可以理解的,反正只要看好那些人,吴雄做什么,秦元是无所谓的。 “那行,你就继续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下去,也别让任何人上来,有什么事情,秦某会叫你的。”秦元吩咐了吴雄一句,就直接来到了发生命案的那个房间。 再次来到这个房间,秦元已经换了一种眼光来看待事物,因为他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罕见的密室杀人案,而凶手此时应该就在隔壁的房间内。 秦元稍微观察了一下尸体,确认没有被人移动过痕迹,决定先把这两具尸体验一下,确认一下这两人,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ps:谢谢青离客、卖套套的路人甲两位童鞋的打赏。话说后一位名字,也真是醉了。 第五十二章四周散落的凳子 首先从这具带着面具的男人开始。 秦元先将门关上,然后将这个男人浑身的衣服脱了下来,用手细细摸了一下这男人的贴身衣服,面料上佳,柔滑细腻,应该价格不菲,看来死的这个人,身份也不一般。 至于这个男人的外衣,应该是被凶手特意染成了这种有些怪异的青黑之色,能够最大程度的和面上带着的面具相搭配,然后让看到的女人受到最大程度的惊吓,然后加速其窒息死亡的时间。秦元将这件外衣拿到鼻子尖嗅了嗅,却什么也没有闻到。 不过,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有一处伤疤,伤疤有些怪,看上去有点像烧红的铁烙上去一样,而且根据伤疤的色泽变化来看,应该是一个老伤,至少也是三年往上的事情了。除此外,男子全身并无其他伤痕。 秦元翻看了一下此人的左右手,发现其双手手指基本比正常人粗了一圈,而且上面有一层厚厚老茧,包括两个虎口也是如此,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是依旧可以很清楚的看明白。 秦元拔出剪刀,检验了一下剪刀处的伤口,剪刀伤及脏腑,导致流血过多而死,如此说来,这个男人的确是死于这把剪刀。 看着手里的剪刀,秦元若有所思,这个凶器,相对来讲的话,有些奇怪啊! “死者年龄约莫三十五六岁左右,身份不祥,右臂有一处伤疤,尸未冷,肌肤没有转色,推测死亡时间为一个时辰左右,死因是因为流血过多至死。”秦元检验了一番,对这具无名男尸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再来是这个女尸,面带惊恐之色,两眼闭合,嘴唇青黑,唇开露齿,脖子上呈黑淤色,直到耳后发际,索沟有交叉。 “死者年龄约莫十八左右,应该是醉红楼的窑姐,全身没有伤痕,从面部表情,以及尖叫声可以判断生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应为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死亡死亡也是一个时间左右,不过应该死于这名男子之后,死因是,缢死!” 确认完这个女人的死因后,秦元直接俯身蹲下,对着这个绳子的套头研究了起来。 首先,这是一个死套头,而且是一个水手结。但是属于水手结里面,比较简单的那一种,就是谁都能学会,因此很难利用他去确定凶手的身份。再有就是这个套头紧抵着上头系处,这说明一定是别人吊上去的。 最后,秦元检查了这个女人的双手,白皙柔软,没有任何伤痕的痕迹。秦元眼神一眯,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 “看来死因就如看到的那般,简单粗暴,一个流血过多,一个窒息而死。” 接下来就是对现场的观察,首先就是这个女人被吊死的周围,七零八落的散着四张凳子,这已经是房间内所有的凳子了。 秦元细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每个凳子,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凳子的某一个腿部最下面,有着淡淡的烧伤痕迹,不过这一丝痕迹很淡,如果不是用心去看观察,可能根本看不出来? 烧过的痕迹?这是为什么?是凶手残留的还是原来就有的? 秦元将这个特殊的凳子放回原处,使现场回到了最初的情况,然后在观看了剩下的凳子,尤其是腿部,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皱眉想了片刻,秦元将一个凳子竖起来,然后抱着那具女尸比划了一番,发现一张凳子,就足以伪装现场,让人看起来是这个男的踢开了凳子,导致女人窒息而死。 “伪装成自缢,只要一张凳子就可以,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凳子都弄得这么乱?” “凶手是想掩饰什么?” 将这个疑问藏在心底后,秦元顺手拿起了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发现这个面具设计的很有意思。不仅形象逼真恐怖,就连戴的方法也是别具一格。 这个面具不是用系带系在脑后的那种,而是在内部的嘴巴处有一个凸出的小木板,因此人可以张开嘴,用牙齿咬住这个面具,从而戴上这个面具。 “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的戴法,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还是说仅仅是一种创新?” 随手将面具放在桌子上,秦元尝试将给这么木门上了栓,然后闭目开始脑海中模拟凶手作案。 “窗户上的脚印,是障眼法,而且基本可以推断出来,凶手并没有从跳河逃走。” “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往外推的,且按照二楼和三楼的高度来看,凶手应该没有可能从隔壁或者下方攀爬上来,作案之后在利用相同的方法逃回去。那么如果我是凶手,除了跳河之外,如何能在四分钟之内,从这个上了门栓的房间内,逃出去呢?” 上天?遁地?还是密道?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屋顶,足有三米高,上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遁地下去,除非你是土行孙,要不然比上天的几率还小。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暗道了。不过这样一来,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然后从密道那个出口的房间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从目前来看,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几率不高。而且这个密道究竟有没有,回头只要让吴雄带人搜查一番,就一清二楚了。 四分钟内,从这个房间消失,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呢? 其实秦元很明白,所谓这种完美的密室杀人,其实就和魔术是一个道理,利用某些障眼法,欺骗了你的视觉,如果你能猜到,就猜到了,如果猜不透,那你就会觉得很神奇,甚至是不可能! 而且越是完美的密室,其道理就越简单,一旦揭穿,简直就是一文钱都不值。 “算了,一时半会,想要参透这一点,恐怕是有点困难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认这两个死者的身份,以及审问隔壁房间的人。希望能从那边有所斩获吧。”秦元苦苦皱眉思索了半天,可是一天头绪都没有。 虽然秦元明白,事情的关键点应该就在那散落的椅子上,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 第五十三章三年前开始出现的刘大官人 “吴大哥,你下去把那老bao叫上来,先确认一下这个窑姐的身份吧。”秦元想了想,推开门,对着守在楼梯口的吴雄说道。 趁着吴雄下去的功夫,秦元给这七个房间排了号,从左边的自己房间开始,依次往右递增,自己为一号,梅知县为二号,凶杀案的房间为五号,最后一个房间是七号。 那么凶手应该就在三号到七号这个阶段内,男女都有可能,亦或者也有可能凶手并不是一个人。 “曹妈妈是吧,在下秦元,是衙门中人,相信你应该也是知道了。”进去之前,秦元还是先给这曹妈妈打了一个预防针,毕竟有了衙门中人这一层身份,接下来要办的事情会舒服很多。 曹妈妈显然误会了秦元叫她的用意,对秦元抛了个媚眼,暧昧道:“奴家当然知道,能让梅知,恩,梅老爷亲自请客的公子,这青竹县可没有几个。如果公子有什么需要的话,曹妈妈我是不会拒绝的。” 秦元顿时一阵无语,这尼玛想到哪里去了!只能无力地挥挥手,示意吴雄赶紧带着这曹妈妈进去。 “啊.......” 一打开门,曹妈妈顿时被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就想大声的尖叫,幸好被一旁眼疾手快吴雄给捂上了嘴巴。 “叫什么叫,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你还怕什么,接下来,老老实实的回答秦先生的话,要不然老子叫人封了你这醉红楼!”吴雄一脸凶神恶煞的威胁道。 曹妈妈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点点了点,毕竟她是最不想将这件事情给闹大的。 “好了,曹妈妈,现在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秦某,记住,不要隐瞒任何情况,如果事后被秦某知道你有所隐瞒,哼哼!”秦元也是暗暗威胁了一下这曹妈妈,毕竟她能提供的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 简单来说,如果这个女的是这里的窑姐,曹妈妈如果选择说谎,隐瞒一些小细节,那么是很难查出来的。但是一个案子中,往往关键就在于某个小的细节。 “秦先生,你放心,曹妈妈我一定知无不言。”曹妈妈也感到空气中有些凝固的气氛,赶紧像秦元保证自己会说实话。 秦元点了点头,示意曹妈妈可以开始说了。 曹妈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女人,叹息道:“这个丫头叫小娥,今年十八,说来也是个穷苦孩子,十四那年被她那个酒鬼父亲卖到了这里。不过好在,小娥三年前被这位刘大官人看上,这三年肯定暗地里也是攒了不少银子,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从良嫁人,可惜啊.......” “这个刘大官人是三年前来到我们这里的,从第一次来,就由小娥接待,其他的姑娘从来没有接待过,再多的,曹妈妈就不知道了。” 秦元眉头一皱,严肃道:“三年前,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么清楚?” 曹妈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刘大官人,伸出来两个明晃晃的指头,惊叹道:“因为刘大官人出手十分阔绰啊,一出手就是纹银二十两!” 二十两,约等于现在2万软妹币的购买力,着实不少了,也难怪曹妈妈印象深刻! “那小娥当年被他爹卖给你的时候,你付了多少银子,赎身的时候,又需要付多少银子?”秦元问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曹妈妈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秦元,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当年买小娥的时候,一共花了十两银子。现在她需要赎身的价格,需要一口气付一百两银子。” 吴雄眼睛一瞪,愤愤道:“你个老妈子,还真他娘黑啊!” “除此之外,关于这个刘大官人,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他家住哪里?或者和什么人关系比较好?”秦元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这个曹妈妈,几乎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曹妈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就知道这么多。 秦元挥了挥手,示意曹妈妈可以下去了。望着曹妈妈离去的身影,秦元开始整理得到的一些线索。首先是三年前这个时间点,和死者手臂上的那个伤疤时间基本吻合,所以应该是三年前的时候,这个刘大官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了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还有一件事,秦元比较好奇,出手阔绰的刘大官人,既然这么喜欢小娥,为什么没有帮她赎身?要知道赎身虽然贵,但也仅仅是是一百两银子,这对于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的刘大官人来说,应该不是一笔特别大的支出。 这一点,很奇怪。 另外一边吴雄看到秦元就这么放曹妈妈下去了,神色有些担心的问道:“秦先生,你这样就让曹妈妈下去,她会不会在下面乱嚼舌头,引起骚动。” 秦元摆了摆手道:“无妨,命案就发生在这里,她不仅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帮我们拦着一些人上来,这也是叫她上来的一个原因。现在你去隔壁房间,把那个刘虎给我叫过来,然后你就在那个房间里观察,看看那些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好嘞,秦先生,俺这就去。” 吴雄挎着刀,快速来到了隔壁房间,一脚踹开房门,望着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众人,“唰”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猛地往地上一插,虎目一蹬,扯着破驴嗓子道:“都给大爷静下来!” 望着地上那明晃晃的大刀,还有吴雄那蛮横跋扈的态度,众人也是“唰”的一下,鸦雀无声。 吴雄满意的点点头,呵斥道:“那个什么叫刘虎的,秦先生要见你。” 刘虎听到是找自己的,赶紧站了起来,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掐媚道:“小的就是刘虎,麻烦这位大哥带路了。” 吴雄一看这刘虎还算上道,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众人,压低声音道:“秦先生可是大人身边的红人,而且破案更是有如神助,待会见到秦先生,一定要如实禀告,清楚吗?” “小民明白, 秦元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吴雄,虽然有些痞气,但是有些场合,确实需要他这股痞气,比如现在。这些常年在青楼混迹的人,有些时候,对他的态度确实不能太客气。 人善被人欺,永远都是这个道理。 第五十四章错综复杂的案情 “刘虎,秦某问你,从辰时一直到秦某把你们惊动出来的这个时间段内,你一直都在什么房间里吗?如果在房间里,都在干些什么?”秦元看到刘虎进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虎也不敢怠慢,稍稍思考了一下,直接开口道:“是啊,从卯时开始,小民就一直在翠花的房间内。中途一直没有出来,直到秦先生你喊着走水了,小民这才慌慌张张的从房间里出来。至于在房间干什么,这一点小民就不用说了吧,来这里,大家不都是干着相同的事情吗?” “秦先生,小民斗胆问一句,这两个人,不是自杀吗?”刘虎瞄了一眼皱眉沉思的秦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秦元看了一眼还算机灵的刘虎,脸上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厉声道:“是与不是,难道你不清楚吗?刘虎,你杀了这二人后,然后迅速逃离现场的手法,已经被秦某所识破,汝还不速速招来!” 刘虎先是一惊,然后猛地跪倒在地,大喊道:“秦先生,小民冤枉,小民与这两人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去杀他呢?而且这房间不是从里面反锁住了吗?要是小民是凶手,小民根本就出不来啊!” 秦元一直在暗暗观察刘虎的动作,自己猛地诈了这刘虎一下,这刘虎虽然惊讶,但是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慌张之色,如果不是演技惊人的话,那么这刘虎应该不是凶手。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秦元刚才暗中观察了一下刘虎的双手,虽不像女人那般细皮嫩肉,但也是保养的很好,和秦元推测的凶手特征,并不大相符。而且秦元不相信刘虎这么一个阿谀奉承之人,会设计出来一个连他都解开不的密室。 “好了,刘虎,刚才只是秦某和你开了个小玩笑,现在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回到刚才那个房间待着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秦某会随时串换你的,哦,对了,顺便把你屋的那个翠花叫过来。” 就在刘虎哭天喊地喊冤枉的时候,突然发现秦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样的变化,顿时让刘虎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秦元这一嗓子,顿时让刘虎反应了过来,连话都顾不上说,就直接连滚带爬的从房间溜了出去,生怕秦元在把他当成凶手一样对待。 不一会,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秦元的面前,也就是刘虎说的翠花。 “小女子翠花,见过秦先生。”说话的时候,翠花偷瞄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当即吓得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 翠花的这一些列动作,都被秦元暗暗看在了眼里。 进来之后,首先看一眼地上的死人,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不是像刘虎那般,从头到尾,竟然对两个死人视而不见! 而看到死人之后,翠花的脸色和身体变化,都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心理反应,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是却是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的关键点。 因此这翠花虽未开口,就已经取得了秦元的基本信任。这也是秦元将两句尸体随意摆放在地上,任由众人随意观看的真正意图! 看到这一切后,秦元的口气也是放缓了一些,温声道:“翠花,不要怕,秦某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叫你过来,也只是随意的问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一会就可以回去了。” 果然,秦元这话一出,翠花立刻就放松了不少。 “秦先生,你问吧,翠花一定如实相告。” “好,翠花,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说说看,她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或者她有没有让你觉得很怪异的举止。” 翠花想了想,小声道:“小娥啊,性格属于比较温顺的那种,平日里就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和我们的姐妹的关系,还算过的去,也没听说过和谁有过仇人,因为自从三年前刘大官人来了之后,小娥除了刘大官人,就在也没有接过其他客人了。曹妈妈虽然略有不满,但是因为刘大官人出手阔绰,所以这种情况就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不过话说回来,小娥每个月都会固定的消失几天,至于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就连民女也是一次来找她借东西,才偶然得知的。” 秦元精神一振,赶紧追问道:“是哪几天?有没有固定的日子?如果有,她已经连续多久在这个固定的日子消失了?在她消失的这几天,这位刘大官人会不会来这里?” 翠花想了想道:“大约是每个月的十五号到十七号这三天吧。这种情况持续了有一年左右吧。这个时候,刘大官人是不会来的。因为刘大官人每次的来的时候,小娥都在。” “这位刘大官人,每个月要来你们这里几次?” “不大固定,但总体来说,应该是两次左右!” 听完翠花的回答,秦某摸着下巴,走到窗边,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十五到十七号?这三天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为什么这三天小娥会消失?” “不对,等等,今天,不正是十五号吗!!”秦元身体一震,猛然想起来,今天的日子,正好是十五号!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为什么每个月都会按时消失的小娥和刘大官人,偏偏这个月例外,会待在这里,并且被人谋杀?” “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 “而且,无论是曹妈妈还是翠花,她们的话语中都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刘大官人即使为小娥一掷千金,但就是不帮她赎身!而且,小娥经过三年的时候,应该也存够了赎身的银子,为什么她也不肯赎身,曹妈妈不是说,她在等合适的机会,就从良吗?” “这个细节很小且很容易被忽略,但是秦元本能感觉的到,能不能解开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就要看他能不能顺利破解这个谜团!” “还有,小娥每次消失,这个刘大官人都不在,所以这个刘大官人,应该知道这个时间段小娥去做了什么,可惜,两个人都灭口了!” 第五十五章死者刘大力 “可恶啊,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最讨厌了!”秦元十分不爽的对着窗户轻轻来了一拳,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等等! 秦元这手一碰触到窗户,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窗户的上,有极其轻微的潮湿感? 秦元用手细细摸了一下,确实有潮湿的感觉,不过很淡,应该是早就已经被风吹干了,所以刚才秦元在观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为什么会是湿的?是倒茶水的时候洒落的吗?”一想到此,秦元快步走到桌子前,翻开桌上的茶壶,发现是满的。 秦元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个所以然,不经意抬头间才发现,翠花已经被他晾在那里好久了。 “翠花啊,关于这刘大官人,你知道些什么吗?”秦元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翠花一句。 可惜,翠花摇了摇头道:“这刘大官人很高傲的,除了小娥,他谁都不搭理。因此,整个醉红楼,除了小娥,没人会知道他的身份。” “你知道的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翠花知道的,已经全部都说了。” 秦元点了点头,沉声道:“好了,翠花,你下去吧。到隔壁房间待着就可以。等一会秦某审讯完其他人,你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对了,如果你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记得随时告诉秦某。” 翠花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二人的尸体,默默的走到了隔壁的房间。 “吴雄,在叫一个人过来。”秦元靠着桌子,对着隔壁屋子的吴雄大声的喊道。 这一次,来人一袭白衣,神明爽俊、面如冠玉,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即使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君子气息。 “褚宏见过秦先生。” 秦元点了点头,开口道:“褚宏是吧,秦某问你,从辰时一直到这两人的尸体被发现,这中间的过程,你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吗?” “没有,这中间褚某出去了一趟。”褚宏想了想,并没有隐瞒自己出去的事情。 秦元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褚宏,轻声道:“哦?出去了多长时间?去做什么?” 褚宏苦笑一声,无奈道:“褚某因为闹肚子,所以就去了一趟厕所,这中间大概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吧。” 秦元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开口道:“地上躺着的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褚宏走上前去看了两眼,摇头道:“褚某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更谈不上认识了。” 秦元点点头,挥手示意褚宏可以离开了。 问话,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秦元尽可能的问全面一些,可惜来这里的人,大多都在房间里玩乐,秦某没有从他们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叫褚宏的,中途离开了小半个时辰,因为他去的地方是茅房,所以肯定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证明。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啊,看来要暗暗针对这个褚宏调查一番了。”秦元摸着下巴,暗暗想到。 “秦先生,现在怎么办?这些人可都已经问过话了,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吴雄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回来,对着秦元询问道。 秦元摇了摇头道:“吴大哥,梅知县刚才派了两个衙役过来,你们先抬着这个刘大官人,让家属来认尸吧,现在只能通过他的家属来寻找新的线索了。记住,一旦有家属前来认尸,立刻来通知我。” “没问题秦先生,这事你交给俺,就放心吧。” 吴雄领命之后,招呼着两个衙役,正要把刘大官人抬走的时候,秦元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吩咐道:“对了,认尸的地方,就放在城东吧,那里是富商们聚集居住的地方,这个刘大官人很有可能就住在那里。” 等到吴雄将刘大官人的尸体抬走之后,秦元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那就是搜查这个房间的暗道! 从角落开始,秦元开始一寸一寸的严密排查,遇到可以移动的东西,全部统统挪移了一遍,就这样,开始了漫漫盘查之路。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正当秦元趴在地上敲打的时候,吴雄突然破门而入,一脸惊喜的说道:“秦先生,有人前来认尸了,果然不出先生所料,此人名叫刘大力,就住在城东。” 秦元精神一振,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对着吴雄说道:“好,马上去城东,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临走之前,秦元特意找曹妈妈要了一把铜锁,将这案发现场从外面给锁上了上去,确保不会被人无意中闯进来给破坏掉。 从醉红楼出来的时候,秦元这才发觉,原来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申时,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咕咕!” 秦元的肚子也发起了抗议,毕竟他从早上到现在,也喝了一碗白米粥而已。 “秦先生,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吴雄也听到了秦元肚子的叫声,很合时宜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用,时间紧迫,秦某随意买两个炊饼对付一下就可以。”秦元一脸决然的否决了吴雄的提议。 开玩笑,这个案子好不容易让秦元变得有点热血沸腾起来,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耽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等到两人赶到城东的时候,秦元刚才吃完了最后一口炊饼,看到了正伏在刘大力身上痛哭的妇人,那情景,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王氏约莫三十岁左右,虽有几分姿色,但是一张脸上却已经饱经风霜,可见前半生的生活并不是特别好。 秦元慢步走到妇人的面前,暗叹一声,温声道:“王氏,在下秦元,奉知县大人的命令,负责调查你夫被谋杀这件案子。秦某希望你能暂时整理下自己的情绪,回答秦某几个问题,以便尽早抓住凶手,让你夫尽快入土为安。” ps:今天枣庄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电闪雷鸣,网络极不稳定。刚好,就传上来了。 第五十六章巧合? 王氏听了秦元的话,经过一段一小段时间的调整,终于勉强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最起码能够正常的回答秦元的问题了。 “秦先生,你问吧,民妇一定知无不言,只是希望秦先生,一定要抓住凶手,还我相公一个公道啊!”说道这里,王氏的眼圈又变红了。 秦元看的出来,这个王氏和死者刘大力的感情很深,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 “王氏啊,你和刘大力都是本地人氏吗?” 秦元这里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王氏却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民妇和相公的籍贯都在是南阳,三年前,我们夫妻二人带着犬子,搬到了此地。” 秦元眼睛一眯,又是三年前这个时间!而且从南阳搬到青竹县,这个距离,可不算近! “那你们一家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搬来青竹县的?” 王氏犹豫了一下,半响才缓缓道:“其实不瞒秦先生,相公本来只是一个靠捕鱼为生渔夫,可是在三年前的一天,相公很早就回来了,并且满脸惊喜的告诉我们,他在捕鱼的时候,捞上来数十个大坛子,坛子里面藏着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黄金首饰,之后相公说怕别人眼红,所以我们商量一番之后,就决定连夜赶路,搬来了青竹县。” 秦元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选择搬来了青竹县?” “相公说,他有一个远房亲戚在这青竹县,所以就搬来了此地。” “那这个远房亲戚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找到?” “民妇只知道相公的这个远方亲戚在青竹县,至于姓甚名谁,民妇根本不知道,更不要说见过了。” 秦元略一思索后,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每个月的十五号到十七号,刘大力都会出去一趟,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 “这个民妇就不清楚了,因为相公每天都会出去,至于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民妇就不知道了。” “你们的感情如何?刘大力在来青竹县之后,有没有选择纳妾?” “民妇和相公的感情一项很稳定,即使是相公富有之后,也不曾纳妾,而且更是从来不曾在外面过夜过。” 秦元眼睛一眯,露出一丝精光,沉声道:“你确定刘大力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过,哪怕一次?” 王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秦元,但还是点头肯定道:“不错,不止这一年,自从我们搬来这青竹县,相公无论多晚,都会赶回来睡觉的。” 听到这里,秦元忍不住和一旁的吴雄对视了一眼,看来这王氏,应该还不清楚的小娥的事情。 “对了,刘大力之前在捕鱼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仇家?还有他手臂上的那个疤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氏想了一会,才慢慢道:“仇家吗?倒是有一个,是我们隔壁村的李老四,因为他和相公都在一条河道上捕鱼,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冲突。” “至于相公手臂上那个伤疤,民妇就不大清楚了。”说道这里的时候,秦元明显的看到王氏的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知道实行,但是并没有打算告诉秦元的意思。 秦元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拆穿,因为他还有一个办法,能够清楚的知道,那个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对了,王氏,你之前不是说,你和刘大力有一个儿子吗?那他现在人在何处,你把他叫过来,秦某有些事情要问他。” 此言一出,秦元立刻感觉气氛就有些不对了,王氏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根本抑制不住。 秦元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说....... 果然,那边王氏泣不成声的说道:“吾儿......在一年前就......就不慎失足......溺死了.......” 秦元眼光寒光一闪,一个渔夫的儿子,竟然被水淹死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王氏,你仔细说说看,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秦元给吴雄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上前安慰一下王氏。 这一点,倒不是秦元端架子,而是他确实不怎么会安慰人,很多时候,他的安慰往往会起一种反作用。 王氏在吴雄的劝慰下,好半天才理好自己的情绪,长叹一声,道:“吾儿伯远,自幼顽劣不堪,三年前随我们来到青竹县后,更是沉迷美酒和那些风尘女子,终日喝得醉醺醺的,他爹打了他几次,可是也不起作用,后来一气之下,就索性不管不顾了。哪知一年前的一天,他喝醉之后,竟然失足掉入秦河,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了......” 说道这里,王氏的眼睛忍不住又落下下来,她现在是丧子又丧夫,心中的痛楚,相比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顽劣不堪、沉迷酒色吗?” 秦元默默消化了一下王氏的这个消息,然后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王氏,秦某想要开棺验尸!” “虽然秦某知道这个要求很无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令郎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呢?要知道,一个人哪怕是喝醉了,但是本能应该还在,而想要淹死一个会游泳的人,那么这个人必须是烂醉如泥才可以,但是反过来想想,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还有可能正常的行走吗?” 古人认为,死者入土为安后,在惊动的话,就会干扰死人在九泉之下的阴魂,所以在古代,开棺验尸并不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刘伯远这种已经入土一年的人来说,更是大忌讳。 “这......”这一下,王氏很明显的犹豫了,虽然她觉得秦元说的很有道理,就像她当时也怀疑过,会游泳的儿子,怎么淹死了。但是刘伯远已经入土一年了,她实在是不愿意来一次开棺验尸。 “王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刘伯远真的是被人谋杀,那么他在九泉之下,阴魂就会安息吗?而且现在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凶手先杀害了刘伯远,然后在杀害了刘大力,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多一点线索,就多一分找到凶手的希望!”看到王氏犹豫,秦元赶紧趁热打铁,苦口婆心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式。 说道这里,秦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严肃的问道:“王氏,你还记得刘伯远一年前淹死的日期吗?” 听到秦元这么一说,王氏浑身一震,面露不敢置信之色,脱口而出道:“吾儿淹死的时间,正好是一年前的今天!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巧的事情?” 第五十七章王氏同意了 “巧合?”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谋杀,怎么可能是巧合!凶手分明是先杀了刘伯远,而后出于某种原因,在一年后的今天,再度谋杀了刘大力。” “王氏,是非曲直,只要秦某一验,立马就会真相大白!”秦元目光急迫的看着王氏,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现在就是要验证这些推测的时候,而这第一步,就是验刘伯远的尸首! 王氏犹豫了一会,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刘大力,又看了看秦元急迫的目光,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好的,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不适合开馆,待秦某回去准备一些东西,明早我们就动身前往刘伯远所葬之地,你看如何?”秦元虽然心情急迫,但是今天的情况,确实已经不适合开棺验尸。 “就以秦先生的吩咐吧。”王氏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秦元看着神色凄凉的王氏,暗叹一声,对着吴雄挥挥手,走到一边小声道:“等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你吩咐两个兄弟将这刘大力的尸体,送回衙门殓房,这是规矩,谁也没办法。另外,这王氏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今晚很有可能就在殓房陪伴这刘大力,等一会秦某会去找齐伯,给在王氏在殓房旁边腾出一个空房,让她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吧。” “另外,吴大哥,今晚恐怕要辛苦你一趟了,你必须确保这王氏的安全,保证明天这开棺验尸,能够准时进行。” 吴雄神色一凛,低声道:“秦先生,你是担心,凶手有可能今晚会杀人灭口?” 秦元摇了摇头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从目前的情况来下,凶手的所犯下的罪行,都是有计划的,所以他对王氏下手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如此重要之事,秦某,不得不防啊!” 吴雄当即神色一正,低声道:“秦先生放心,有俺在,要是那贼人今晚敢来,俺保证让他有去无回。” 秦元点点头,又交代了两句,又快速赶回了醉红楼,告诉隔壁那些房间的众人,都可以回家去了,但是这两天不能外出,要随时听候传唤。最后,秦元又吩咐曹妈妈,保护好那件屋子后,就来到了衙门。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秦元还是要像梅知县混报一下今天的情况,没办法,谁让他还只是一个小仵作,并不是一个知县。 远远地看到秦元走过来,周师爷不敢怠慢,往前几步走,低声解释道:“秦先生过来了,大人正在里面和胡大人商量要事,不过大人说了,如果秦先生来了,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进去。” 说道这里,周师爷语气中不由有些羡慕,也难怪,他为梅知县出谋划策一辈子,如今只能在门口把风,但是秦元才来数十天,就已经能够出入如此重要的场合。 秦元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抱拳道:“如此多谢周师爷提醒了。” “还愣着干什么,秦先生,赶快进去吧。”周师爷淡然一笑,在旁边催促道。 秦元整了整衣冠,快步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是秦元吧,直接进来就可以。”梅知县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就连声调就上升了不少。 秦元推开门走进去,发现梅知县和胡山两个人正满脸笑意的望着自己,似乎有什么喜讯一样。 梅知县轻轻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后,快意道:“秦元,这次胡大人带领锦衣卫倾巢而出,一举抓捕大量白莲教余孽,安定了我们兖州一带,从而使无数黎明百姓免于灾祸,这可是功德无量之事!早些时候,本县已经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奏请圣上,为胡大人请功。” “当然,这里面关于你破案之功,本县也是一样给你呈了上去,如此一来,秦元,你想不加官进爵都难啊!”说到这里,梅知县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可见这加官进爵,少不了他梅某人的好处! 秦元心里冷笑一声,暗道:“看来这个苏安北知道还不少,难怪胡山愿意冒着大风险,刻意把她放走。 “大人,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如今命案当前,实恕秦元难以高兴起来。”秦元脸上带着“苦笑”,对着梅知县说道。 “恩,醉红楼发生了两条人命,这也让本县寝食难安啊,秦元,说说看,你都有什么发现?” 经过一番调整,梅知县已经恢复了平常心,心平气和的对着秦元说道,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寝食难安了!! 接下来,秦元就将自己所发现的简单的像梅知县汇报了一番,并且提出了自己想要去南阳的事情。 “什么?你要去一趟南阳?”梅知县之前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是秦元最后一点说出来后,梅知县双手一哆嗦,差点将手上的茶杯打翻。 秦元往前一步走,沉声道:“没错,现在案情扑朔迷离,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但是最几个关键点,现在还无法串联到一起,秦某必须亲自去一趟南阳,找一下王氏所提供的线索,就是刘大力隔壁村的那个李老四。这也是目前本案中,唯一一个有用的线索。” 梅知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道:“话虽如此,可是南阳距离我们青竹县可不近啊,就算你快马加鞭,恐怕也要数十日,这期间,万一这青竹县发生了什么命案......” 秦元听到梅知县这个口气,顿时有些着急,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胡山开口道:“梅知县,秦元的能力,你我二人那是有目共睹的,他说需要去一趟南阳,那肯定是需要去一趟。再说了,来回不就数十日吗?这青竹县在你梅知县的管理下,二十余年风调雨顺、蒸蒸日上,就这几日,能有什么大问题?” 胡山既然已经开口了,这个面子梅知县还是要给了,当即略一沉吟后,就拍板道:“既然如此,那本县在不答应,就显得有些不通人情了。也罢,你就去吧。这途中的开支,回头你去账房找周师爷报了就可以。” ps:谢谢盗版神话的打赏。 第五十八章开棺验尸 “谢梅知县,谢胡大人。”秦元这一声道谢是真心实意的,他着实没想到,这个时候胡山会帮他说话。 “好了,既然如此,秦元你就下去准备准备吧。”看到事情已经结束,梅知县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秦元对着两人一抱拳,快步离开了书房。 胡山望着秦元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大人,下官这里还有一点上好的龙井,你尝尝看......” 随着秦元离去,书房内又回到了那亘古不变的套路中,充斥着虚伪、算计和智慧。 翌日。 “相公,这是你要的清水,雪儿给你装好了,这可是上好的泉水。”孟雪指着桌子上的小坛子,对着秦元说道。 “恩,放那里就可以,来,咱们先吃早饭。”秦元宠溺的捏了捏孟雪的脸蛋,一脸笑意的说道。 秦元如往常一样,和孟雪一起吃了早饭,带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背着一个箱子,然后来到了衙门中。 “秦先生,俺在这里守了一夜,绝对没有任何贼人,惊扰到这王氏。”看到秦元走近,吴雄从院子中的树上跳了下来,打着哈气说道。 “辛苦了,吴大哥,你现在去休息吧。”从吴雄疲惫的面容和通红的双眼就可以看出来,他确实一夜未眠。 吴雄顿时眉毛一挑,头摇的飞快,瓮声道:“那可不行,秦先生,俺守了一夜,就等着今天开棺验尸的时候,跟您学两招呢,这个时候,说什么俺也不能去睡觉。” 秦元顿时一乐,这个吴雄,倒也有趣。 “也好,今天秦某就交你两招,呆会验尸的时候,你可要睁大了眼睛!叫上王氏和兄弟们,把该带上的东西,全部都带上,咱们走!”秦元一挥手,豪气冲天的说道。 “是,秦先生!”吴雄一声高喝,神采飞扬的说道。 一行人,在王氏的带领下,来到了城外的埋葬岗,刘伯远,就埋在这里。 远远地,王氏看到刘伯远的墓碑,就冲了上去,在墓前痛哭流涕。 秦元轻叹一声,拦住了身后的众人,把这个时间留给了王氏,准确的说,留给了一个母亲。 “儿啊,为娘原不肯答应秦先生开馆的,为娘怕惊了你九泉之下的阴魂。可是,如今就连你爹他也....事到如今,为娘也是没有办法,你就原谅了为娘吧。”王氏跪在坟前,失声痛哭道。 过了好一会,等到王氏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秦元才走上前去,缓缓扶起王氏,轻声道:“王氏,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吧。” “秦先生,民妇已经跟我儿说好了,他不会怪罪的。”王氏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秦元将王氏扶到一边,对着吴雄打了个眼色,沉声道:“开馆!” 三个衙役扛着锄头,开始快速的刨了起来,约莫两盏茶的工夫后,刘伯远的棺材就被刨了出来。 “来,兄弟几个一块用力,把这个棺材给推到一边去。”吴雄招呼着其他人,一块将这棺材盖推到了一边。这样一来,棺盖就还有一半在棺材上,这也是应秦元的要求。 秦元看到万事俱备,当即把自己一直背着的箱子拿了下来,放在地上,打了开来,用香油涂抹了鼻端后,然后取出一片生姜,含在口中。秦元这些举动都是古人开棺前的必要准备,古人认为,这样一来,秽气就不会冲入体内。 做完这一切,秦元对一旁的衙役小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火盆放过来。 衙役小六顿时将一旁的火盆放在墓碑前,然后用火折子将里面的朱砂点燃。 跨火盆是古代开棺验尸毕竟的一道程序,这里“跨火”防范的对象不是刘伯远,而是坟地野鬼。古人以为坟场乃游魂野鬼丛集之地,这些游魂野鬼有追随生人返归阳世登堂入室的可能,因此要执刀燎火赶走它们。 秦元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双皮手套,穿上之后,再由吴雄倾倒白酒,将其双手洗干净,在火盆上烤了正反两面,然后跨盆而过。 一旁的吴雄,背着秦元的箱子,双手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放着厚厚的白布,也是跟随着秦元的脚步,随后跨过了火盆,随后在秦元的吩咐下,将铜盆放到了一旁的棺盖上,将白布抱在了怀中 秦元在吴雄的搀扶下,缓步踏入了挖出来的坑中,俯身细细观看了一下馆内的情况。 一年的时间过去,刘伯远的尸首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堆白骨,留在里面。 一旁的王氏,看到如此,猛地将身体转了过去,快速对着远方跑去。 “小六,跟上,看着王氏,别让她出了什么意外。”秦元没有让小六将王氏拦下来,因为接下来的场合,王氏并不适合在场。 秦元从馆中将刘伯远的头颅取出来,然后放到了棺盖上的铜盆内。 “刘伯远之死,究竟是溺死还是被人死后抛尸,取其颅骨一验,便见分晓。”秦元看了一旁的吴雄一眼,沉声道。 “第一步,需先用酽醋将颅骨洗净。然后擦拭表面,在阳光下细细观看,看看表面有没有其他裂痕。” 秦元接过吴雄递过来的酽醋,将颅骨洗净,然后用白布擦拭干净,细细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痕迹。 “第二步,确认没有其他裂痕后,取其清水,从脑门穴灌入。” 秦元将孟雪早就准备好的清水,缓缓从颅骨的脑门穴灌入,然后将坛子放到一边,对着吴雄说道:“吴大哥,活人溺水,以其鼻息取气,加之水中挣扎,必有水中泥沙吸入脑中。要是死后抛尸,其气息以闭,便不会有泥沙进入。” “刘伯远到底是不慎溺死还是死后抛尸,只要看着白布上,有没有细泥沙屑,便可知结果。” 随着秦元将双手放在刘伯远的颅骨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了什么,就连秦元,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结果究竟如何,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随着秦元将颅骨移开,众人的目光顿时都移到了颅骨下面的白布上,之间其上面,空空如也! ps:湖北省江陵县出土过战国中期墓葬中的皮手套,这双皮手套长28.5厘米,五指分开,与今手套无异,可说是目前发现的中国年代最早(至少距今已有2300年以上)的手套实物了。因此,估计就算他有吧。 第五十九章手臂上的咬伤 “秦先生,这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刘伯远确实是被人死后抛尸?”吴雄指着空空如也的白布,神情激动的对着秦元询问道。 秦元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道:“不错,这刘伯远确实是被人死后抛尸,这件案子,到了现在,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了!” “秦先生,接下来该做什么?” 秦元眉毛一挑,深深看了一眼手中的颅骨,沉吟道:“合土,回衙门,去验一下刘大力手臂上的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王氏为什么要隐瞒?”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忙活,终于将刘伯远的坟墓,还原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刘伯远,你放心,秦某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此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出于尊重,秦元在临走之前,对着刘伯远的墓碑许下了承诺,并且轻轻鞠了一躬。 --------- 衙门殓房。 秦元掀开盖在刘大力身上的白布,然后将其手臂上的袖子往上翻卷了几层,露出了他手臂上的疤痕,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削好的竹篦子。 秦元左手托着刘大力的手臂,右手捏着篦子,对着刘大力手臂上的疤痕有节奏的敲打着,不一会,一个淡淡的疤痕就出现在了秦元的视线下。 “这是......咬伤!?” “而且从这个齿痕的大小深度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咬伤无疑!原来如此,怪不得王氏要隐瞒,这样一来,一切就说的通了。”看到刘大力手臂上的咬伤,秦元恍然大悟,他现在对整个案件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现在只等去南阳,将这些想法,一一验证下来了。 出了殓房后,秦元正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吴雄。 “秦先生,这是你要的南阳地图,全部是根据王氏的口述,所描绘的。”吴雄递上来一个羊皮卷,打着哈气道。 秦元随后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标记的还算清楚,详细记录了到南阳之后,如何找到王氏他们之前的居住的村子。 “辛苦你了,吴大哥,你都一夜没合眼,赶快去休息吧。”秦元将羊皮卷揣入怀中,对着哈气连天的吴雄说道。 吴雄也不再坚持,对着秦元告了个别,直接回去休息了。 随着吴雄离去,秦元换个方向,去账房找周师爷取了一些去南阳的盘缠,然后就准备回家好好陪陪梦雪,毕竟接下来一走可就是数十天,而且他昨天刚给梅知县请了长假,此时不偷懒,更待何时。 哪知道秦元这边刚出衙门,就碰上了一个人,牵着一匹骏马,堵在了自己面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郁。 秦元看到上官郁先是一愣,旋即淡淡一笑,轻声道:“原来是上官小姐啊,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听叔父说,你要去南阳,所以给你送来一匹上等好马,供你骑乘。当然,这马是锦衣卫的,你仅仅是借用,回来之后,还要换给锦衣卫。”上官郁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没有任何兜圈子,直接快速的切入了主题。 “此外,在你出去的这数十天,我会密切注意你家夫人的动态,确保她在这个时间内的安全,等你回来之后,我在将她转交给你。” “作为代价,此前你放过我的那件事情,一笔勾销。”上官郁内心似乎对于秦元放过她这件事情一直念念不忘,正如她自己说的那般,她上官郁从来不欠任何人的人情。 秦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拍板道:“成交!” 上官郁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道:“其实关于红梅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具体的事情我不能跟你透漏太多,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天就算叔父没有把锦衣卫全部调走,红梅依旧会被人救走。她在白莲教的级别,远比你我想象的,要高的多。” 秦元对于上官郁的解释似乎并没有放在心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看到秦元如此,上官郁也不再多说什么,其实以她的性子,能够解释这一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回家后,记得提前和孟雪打个招呼,从明天开始,我会搬到你那里去住。”说完,上官郁也不管秦元同不同意,直接转身离开了。 看到上官郁离开,秦元手里牵着的棕马,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低声斯斯叫了两声,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回到明朝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勉强混到了有车一族,还是大奔级别的,这感觉,真是酸爽啊。”秦元才不管这匹雄健的棕马在想什么,翻身就骑了上去,双腿用力一夹,开始愉快的遛弯。 骑着大马,哼着小曲,拿着俸禄,秦元悠哉的回到了家里,和孟雪好好温存了一番。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匹棕马飞快的离开了青竹县。同时,上官郁也于同一天,搬进了秦元的宅院。 “你就是相公说的上官郁姐姐吧,快进来吧。”上官郁刚步入宅院,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定睛一看,孟雪就在不远处贴着墙边站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已。 看到孟雪盯着自己看,上官郁不知道怎么的,脸色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轻声道:“是啊,雪儿妹妹,想必秦元已经跟你说了吧,这数十天,我就住在这里了,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说完,上官郁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补充道:“恩,其实是叔父在周围安排了两个暗哨。” 孟雪甜甜一笑,脸蛋微红,轻声道:“知道姐姐要来,所以今早雪儿特意多煮了一些米粥,姐姐快到屋子来用过早饭吧。” “如此,就有劳雪儿妹妹了。”上官郁随手关上宅院的大门,顺便快速巡视了一番秦元居住的地方。 这就是孟雪和上官郁的第一次见面,谁也想不到,这次见面,给大明朝带来了多少变数。 家里发生的一切秦元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的屁股快要磨破后,于七天后,终于抵达了南阳! ps:说下更新吧。现在是每天两章,一章是2k多一点。更新时间,比较晚。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这点深感抱歉。其实起点作者新书期大多都是4k,编辑大大也说可以,我也不知道为何。老雪手里现在有一点存稿,但是不多。由于本书的特殊性,必须要有一些存稿。这些存稿老雪会在上架的第一天,全部放出去。大概是十更左右!本书应该是八月上架,所以,童鞋们,在忍一个月,就能过瘾一把了! 第六十章大渔村和小渔村(上) 南阳,大渔村,刘大力一家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 “这个大渔村,幸亏有这王氏的地图,要不然,还真不容易找啊!”秦元随后将简易版的“地图”揣入怀中,然后牵着棕马,缓步走入了大渔村。 此时正逢晌午,天气炎热,因此秦元在村子内晃悠了半天,都没有碰到人。不过在村子内的大树下,秦元看到了一个正在酣睡的大汉。 这大汉约莫四十来岁身材倒是魁梧矫健、浓眉大眼,只是那如雷的鼾声,有些影响了他的颜值。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秦元走上前去,晃了晃这大汉,想跟他打听一些刘大力一家的情况。 大汉缓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迷糊的挠了挠头发,半睁眼问道:“你是谁?来大渔村做什么?” “额,在下秦元,刘大力乃是在下的远房表叔,奉家母之命,前来探望,还望这位兄台指点一番。”秦元有模有样的编了一番谎话,虽然老套,却很管用。 “哦,你是来找大力叔一家啊,大力叔一家三年前就搬走了,你来晚一步了。”大汉听到秦元是来找刘大力的,语气顿时客气了不少,看的出来,这个刘大力在村子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什么?三年前就已经搬走了?”秦元一脸“懊恼”的说道,那表情,那演技,绝对属于秦元此生的最高水平。 大汉站起身来,拍拍秦元的肩膀,叹息道:“是啊,三年前就搬走了,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带你看看大力叔的家吧。” “如此,就多谢兄台了。” “哎,叫什么兄台,大力叔既然是你的表叔,那就不是外人,你叫田叔吧!”田叔大手拍了拍身体上的灰尘,就带着秦元往刘大力的家里走去。 “既然如此,那么秦元也就不在矫情了。田叔,你知道大力叔一家,为什么要搬离这里吗?”趁着这个机会,秦元赶紧从田叔的嘴里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走在前面的田叔微微一叹,略带沉重的说道:“哎,这事说起来,也是命啊!三年前,我们这里刮起了一场罕见的大风暴,然后第二天就有人发现大力叔没有出船,并且在河边找到了一些船只的破碎残木,从外形看,那应该就是大力叔一家的渔船。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天夜里,大力叔一家就搬离我们大渔村了。” 风暴?渔船破碎? 秦元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这大渔村,有几户渔夫啊?你们是如何确定,那渔船就是大力叔表叔家的?” 田叔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们虽然叫大渔村,但是就只有大力叔家靠捕鱼为生。我们村也就他一条渔船,所以我们才知道,那就是大力叔的渔船。” “你看,那就是大力叔的家。”转过一个拐角,田叔指着一处宅院,对着秦元说道。 “好了,小伙子,田叔要去干活了,就不陪你去了。” “一路劳烦田叔了。” 挥手告别田叔后,秦元直接顺着田叔的指的方向,来到了刘大力一家以前住的宅院内。 又是一座很传统的宅院,破旧的小木门在风中发出“嘶嘶”的的吼声,咆哮着的自己的不满。 秦元推开小木门,首先就看到了一个船体的残骸,看来这应该就是刘大力以前捕鱼的渔船了。 秦元根据船体的残骸估算了一下,这艘渔船并不大,大概也就是一米多宽,三米多长的样子。 推开屋门,顿时一阵灰尘扑面而来,阵阵蛛网遍布各个角落,看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秦元在屋子里面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都是一些家常之物。 “奇怪了,这里没有线索的话,那么如果李老四是凶手,他是怎么确定,刘大力一家搬到了青竹镇呢?” 默默思索了一会,依旧毫无头绪后,秦元决定趁着天色还早,先去隔壁村看一下那个李老四。 走出屋子,秦元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船体残骸,然后牵着棕马,依着地图,向着隔壁的小渔村走去。 大渔村、小渔村两个村子其实相隔非常之近,区分两个村子的就是中间这条河流,小元河。 秦元穿过大渔村,就看到了这条小元河,河流大概七八米宽,长度看不见尽头,不算大,也不算小。 秦元顺着河流往下走去,跨过石头桥,来到小渔村,紧挨着河流的就是一片槐树林,在桥头不远处,有一个老头子,带着一顶草帽,正在一颗大槐树下垂钓。 “老伯,根本打听个人。”秦元将棕马栓在一颗槐树上,走上前去,温声道。 “嘘!” 老伯头都没有抬,小声的对着秦元说了一声,然后双眼紧紧盯着河面,似乎已经看到了那贪吃的鱼儿。 “嘿,上钩了!”老伯猛地将手中的鱼竿往上一挑,旋即往后一拉,大手紧紧握住了鱼线,然后将这条小鱼顺手放进了旁边的鱼篓内。 秦元暗暗瞥了一眼那鱼篓,并不多,算上这条刚钓上来的,一共才两条。 “老伯,你怎么知道,这鱼儿就要上钩了?” 老人首次抬起头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那双深陷的双眼中闪烁着时间沉淀下来的智慧光芒。 “老朽哪里知道这鱼儿要上钩,老朽只知道,这鱼儿啊,饿了。”老人摸着发白的胡须,含笑道。 秦元眼睛一亮,老人这个回答,很有意思啊。 “好了,方才小友喊我老头子,似有事相询?”老人微微一笑,将手中鱼竿放下,对着旁边的大青石指了指,示意秦元坐下。 秦元也不客气,走到大青石上坐下,然后恭敬道:“老伯,在下秦元,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就是你们村的李老四,如果方面,还请老伯告知。” “哦,是老四啊。”老人抚了抚胡须,沉吟片刻,叹息道:“关于老四,老朽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是我们村唯一的一个渔夫,平日和老头子也能聊上几句,可惜啊,三年前的那场风暴,夺取了他的性命。那不,他的渔船,还在那桥下栓着呢!” 老人指着秦元刚才跨过来的石桥说道。 “李老四死了?而且是死于三年前的那场风暴!!”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放佛把握住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大渔村和小渔村(中) “是啊,老朽第二天前来垂钓,发现了老四的儿子李源,后来从村子其他人的口中得知,老四已经遇难了。可惜啊,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老伯的语气中充满了叹息。 “老伯,你能具体的描述下,那天你看到李源的情形吗?”秦元略一思索后,试探性的问道。 老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秦元,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还是皱眉思索了一会,缓慢道:“那日老朽如往常般坐在这里钓鱼,没一会就发现李源那孩子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走到那桥洞下,过了一会就从桥洞下出来了,老朽好奇的问了两句,才知道昨日那场大风暴后,老四一夜未归。当时老朽就和李源分头去找,没想到任何踪迹都没有发现。” “一天后,在大渔村的一处水上,有村子里的人发现了一具浮尸,正是老四。李源花银子请来衙门里的老仵作,来验过尸首,仵作说老四确实是淹死的,并非死于谋杀。”说到这里,老伯似乎另有所指,隐晦的点了一下秦元。 老伯的隐晦所指,秦元当然明白,但是这个时候,秦元只有选择装傻充愣了。 “老伯,那李源人现在何处?” “李源啊,他在葬了老四之后不久,就离开村子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也不知道这些年,这孩子过得还不好。”老伯摸了摸发白的胡须,有些感慨的说道。 “一个靠捕鱼为生的渔夫,淹死了!?” “既然是淹死,不是谋杀,李源为何不在家替老父亲守孝,反而一消失就是三年?”秦元敏锐的察觉到,老伯的这番话中,有漏洞!当然这个漏洞,并不是指老伯说谎,而是从逻辑上来讲,有些不合情理。 要知道,古人父亲死后,作为儿子,一般是要在家守孝三年的。 “老伯,你先忙着,我去看一下那渔船。”秦元给老伯打了个招呼,飞快的跑到了桥洞的下面,也就是李老四摆放渔船的地方。 这个桥洞下面有很多凸起的大石头,因此将水流分成了很多段,因此渔船放在这里,不会有被水流冲走的危险。李老四的船就在桥洞的一角,用粗粗的绳索,栓在了一个大的木桩上。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但是这绳子因为没有阳光和水的侵蚀,因此并没有腐烂。 李老四的渔船和刘大力的渔船差不多大小,都是一米多宽,三米多长,但是从木材上来看,李老四的船是上等杉木,质量应该要比刘大力的船强上不少。 秦元观察了一下桥洞的四周,然后蹲了下去,在那系绳子的地方,仔细翻看了一下。 “标准的水手结,但是仅仅缠绕了一圈,就戛然而止了,依照常理,那么大的风暴,在加上体积这么大的船,应该至少系三圈,才能确保这船的安全性,此为疑点一。” “船在桥洞下,李老四的尸首却在大渔村的附近发现,当天的环境那么恶劣,李老四孤身一人跑到大渔村去做什么?此为疑点二。” 秦元轻轻踏入了李老四这艘船上,然后开始仔细的观察船体的内部结构,并不时用双手触摸一番,一番摸索后,秦元开始将摸索的重心转移到船体的边檐上。 前前后后一共摸索了三次,这其中秦元的眼睛一直跟着手在移动,确保不会遗漏任何东西。 “船的岸檐边上,没有发现任何撞击过的痕迹,此为一点三。” 有了这个三个疑点的发现,秦元的脑海中对于整个事件已经有了一个相当大胆的猜测,只要今晚验一下李老四的尸骨,所有的一切,就应该可以真相大白了。 最后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秦元离开了桥洞,再次来到了老伯的身边。 “怎样,小友,可有什么发现?”老伯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含笑对着去秦元问道。 “哈哈,老伯说笑了,我只是去那里摸摸鱼虾,哪里会有什么发现。”秦元笑着打个哈哈,敷衍道。 老伯看秦元不愿意说,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在多问什么,而是专心吊起鱼来。 坐在大青石上思索了半天,秦元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老伯,那个,方不方便告诉我,这李老四的坟墓在哪里,我去祭拜一下。” 老伯哈哈一笑,这让一旁的秦元更郁闷了,毕竟刚刚自己还说去桥洞里摸鱼虾,这里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喏,顺着这里往下走,走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看到老四的坟墓。你自己去看吧,老朽就不随你一起去折腾了。”老伯对着远处一指,既不怪罪秦元,也不隐瞒李老四的墓碑所在地。 “多谢老伯了,那么秦元就此别过。”秦元站起来,对着老伯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伯坐在没有动,摆摆手,示意秦元可以走了。 秦元牵着棕马,依着老伯所指的地方,慢慢走了过去,大约盏茶功夫后,果然看到了一座坟墓。 “家父李老四之墓。” 秦元围绕着李老四的坟墓走了两圈,自言自语道:“依山傍水,倒是一个好地方,只是晚些时候,秦某要叨扰了。” “踩点”之后,秦元骑着棕马,离开了小渔村。临走之前,秦元还特意看了一眼正在垂钓的老伯,似乎并无异样。 深夜,大约是子时左右,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李老四的墓碑前。 秦元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偷偷摸摸的望着后面,虽然自己是从科学时代穿越而来的,但是这个时候来开馆,秦元总觉得身后有一个影子在暗处悄悄地跟着自己,而且总有一种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秦元的耳边不时响起。 “都是自己吓自己,哪里来的鬼魂之说。”秦元给自己在心里打气之后,对着李老四的坟墓恭敬的鞠了一躬。 “李老四啊,我这也是为了查清楚,三年前的真相,多有冒犯之处,你在地下多多包涵啊。” 也不管有用没用,秦元神神叨叨的念了一番,心里总算好了很多。 就在秦元扛着锄头刚欲刨下去的时候,接着月光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多了一个!! ps:给你们分享一个段子。“你见过最厉害的种族歧视是什么?”“56个民族,55个加分。” 第六十二章大渔村和小渔村(下) 秦元见状,吓得双脚一软,勉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晃动着几乎是僵硬着的身体,慢慢顺着影子的方向,转过身去。 “哎呀妈呀,我说老伯,您老大半夜不睡觉,跑着坟地来瞎晃悠什么?”秦元借助月光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由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人吓人,真能吓死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天秦元遇见的那个垂钓老者。 “呵呵,小友不一样没睡吗?老朽料定你今晚一定会有动静,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老伯对于秦元的埋怨一笑而过,抚须含笑道。 “哦?老伯怎么料到秦某今晚一定会来此地的?”秦元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朽是从你那匹棕马上观察出来的?” “棕马?作何解法?” “这匹棕马四肢强健、体格高大,一看就是上等的良驹,而且老朽观你走路间颇有不适之感,应该是经过长途跋涉导致股间有轻微磨损,这说明这是第一次进行如此长时间的骑乘。但是今日白天,老朽观你精神良好,没有太多疲惫之感,这于理不合,所以老朽料定这是一匹受过训练的上等战马!因为普通马是上下颠簸,很痛苦,但是受过训练的宝马,却是左右摇摆,这样骑乘起来,人能够最大程度上的得到休息。” “试问,这样一匹好马,他的主人来到我们贫瘠的小渔村做什么?其目的是,一目了然了。”老伯虽然是一副平淡的语气,但是语气中流露出来的自信,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服了,老伯,我秦元很少服人,你是我来明,恩,从家里出来之后,第一个佩服之人。”秦元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就从这么多细微的地方,看出来这么多东西,还能准确的猜出他的意图,却是很有一把刷子! 老伯呵呵一笑,没有在意秦元的吹捧,而是轻声提醒道:“小友,你大半夜出来,不会就是要和老朽闲聊吧。有些事情,要抓紧啊!” 听到老伯的暗示,秦元心里一喜,赶紧拿着锄头,开始挖掘起来。 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挖掘,在秦元满头大汗之后,终于搞定了前面的工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秦元终于将李老四的棺盖推到了一边。 秦元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用力一吹,火光顿时照亮了棺材内的情形。 一直在旁边的老伯突然走到秦元的面前,低声道:“将火折子给老朽吧。” 秦元一愣,旋即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老伯,腾出两只手后,秦元的动作顿时变快了不少。 望着秦元拿过来一个铜盆,并在里面放上了一块厚厚的白布后,老伯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友,你这是做什么呢?” 秦元手上动作不停,沉声道:“秦某要验验看,这李老四究竟是死于溺死还是谋杀!” 随着秦元此言一出,坟墓前顿时陷入了寂静,只有窸窸窣窣的动作声,在微风的吹拂下,传播到很远的位置,但是任谁也想不到,深夜子时,一老一小在这里,开棺验尸! 等到所有的动作都做完后,秦元反而不着急拿起颅骨,看结果,反而对着身边的老伯问道:“老伯,你为何纵容秦元再次开馆,难不成你、 老伯深深一叹,半响才道:“老朽一生无妻无子,在这小渔村,平日里也只有老四能说上两句话,可惜三年前,他竟猝然离世。老四的水性,老朽也是略知一二,所以老朽实在无法相信,他会溺死,所以今晚小友前来验尸,老朽才没有阻拦!” “那老伯相信秦某吗?” “相信!” “为什么?” “俗话说,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小友深夜开棺验尸,老朽相信你。”老伯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漫长岁月中沉淀下来的智慧。 “那好,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揭开,李老四究竟是怎么死的,如果我拿开李老四的颅骨,白布上有细流泥沙,那么李老四就是死于溺死,反之亦然!” 秦元对老伯解释了一番,深呼一口气,将李老四的颅骨移了开来。 气氛在一刻凝固,四目同时集中在那块白布上,接着月光和火光,白布上的泥沙清晰可见! 李老四确实死于溺死! 秦元眉头一皱,顿了顿,用双手又细细摸了摸李老四的口腔内的构造,等等! 这是!? 秦元浑身一震,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一道闪电划过秦元的脑海,照亮了一直笼罩在秦元心中的谜团,所有的线索,如今终于被一根线完全串联了起来! “很好,所有的谜团到目前为止,都已经被我解开了,包括那个完美的密室,是如何形成的!接下来,只要在去一个地方,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秦元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只要再有一小步,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看着眼前白布上的泥沙,老伯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来,老四真的是死于溺水?” “不错,李老四确实死于溺死!”秦元看了一眼老伯,沉声说道,不过在心里,秦元默默补充了一句:“这是一次意外的谋杀!” “老伯,三年前的那场风暴,一定很大吧!”秦元突然问了一个,看起来和现在丝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伯一愣,下意识的点头道:“是啊,老朽活了一辈子,都没见到那么大的风暴,就连村里的大树,都刮断了好几棵!” “好了,老伯,已经验过了,接下来我就要开合土了。时辰也不早了,您回去先休息吧。”秦元将下面的东西归回原位,走上来对着老伯说道。 “老喽,老喽。”老伯也没有推辞,毕竟年龄摆在了那里,不可能像秦元一样,一熬就是一夜。 看着老伯离去的身影,秦元也加快了手头的动作,仅仅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将李老四的坟墓,还原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李老四,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接下来的动作,但是如果我不这么做,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很抱歉,惊扰了你的安宁,还要去逮捕你的儿子!” 第六十三章上官郁的惊人发现 月夜下,秦元的影子拉得很长,一步一步的向着远方慢慢走去...... 这一夜,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半,但是依旧很漫长,因为秦元和老伯两个人,虽然怀揣着不同的心情,但是都失眠了。 翌日清晨,大渔村。 “田叔,这里。”秦元早早的守在了村里的大树下,成功蹲守住了正欲出去干活的田叔。 田叔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秦元,有些意外的说道:“是你小子啊,昨天你不是已经随我去大力叔的家看过了,怎么还没有走?” 秦元憨厚一笑,挠挠脑袋道:“是这样的田叔,我想问一下,咱们大渔村刘姓之人多吗?” “多啊,刘姓在俺们大渔村是大姓,占到了村子七成左右吧!”田叔虽然略有疑惑,但还是解答了秦元的问题。 秦元心中一喜,果然被他猜对了,要知道一个村子内,大部分聚集的都是一个形式,而大渔村的大户,正是刘姓! “那么田叔,这刘姓的族长家,请问怎么走啊。” “哦,你说槐荫叔家啊,就是村子口第一家,你进来的时候应凯可以看到的。” “哈哈,田叔,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秦元给田叔打了个招呼,飞快的对着村口跑去,一溜烟的工夫,就已经没人影了。 田叔无奈的摇摇头,他这边还没有摸着头脑,秦元那边人已经消失了。 秦元飞快的来到了村子的第一户人家,也就是刘氏族长的家外。 “什么,你是锦衣卫大人?”刘氏族长刘槐荫,一脸怀疑的望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后者,根本不相信秦元就是传说中的锦衣卫。 秦元轻咳一声,沉声道:“本官乃是驻兖州府小旗秦孟,如假包换。”说着,秦元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好像在召唤什么。 过了半响,棕马才慢悠悠的从门外钻进来,鼻子里不断的往外冒着粗气,马脸上露着倔强和不屑,不过这些鄙视,都是对于再度冒充锦衣卫的某人。 也亏得族长家的大木门够大,够宽,才能够让棕马慢悠悠的挤进来。 刘槐荫一看到这匹棕马,对于秦元的话,立刻就信了一半,普通人家,可养不起这马! “老朽刘槐荫,叩见锦衣卫大人。”刘槐荫说着,就要给秦元跪下。 秦元赶紧跑上前去,用手搀扶住了刘槐荫,有模有样的说道:“不用行礼了,秦某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刘族长,近十年内,你们大渔村刘氏族人,一共外出了多少人,都叫什么名字,最好连他们去哪里,都清楚。” 刘槐荫一听秦元询问的是这个事情,顿时暗中松了一口气,慌忙道:“大人稍等,老朽这里有详细的记载,等我取出来给大人观看一番。” 不一会,刘槐荫从屋内取出了一本已经略微发黄的册子,递给了秦元。 秦元直接接过来,迅速的翻看了一下记载,只见其中一条写到:“丙申年五月,刘德一家离开大渔村,前往山东兖州。” “丙申年也就是七年前,就是他,刘德,终于让秦某找到你了!”秦元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这件案子,到现在所有的谜团,就此解开! 秦元将手中的册子还给了刘槐荫,趁着对方还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跨上棕马,扬长而去。 “谢了,老伯。” “青竹镇,我来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秦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南阳...... -------- 秦元家里。 “雪儿妹妹,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如此雅好,写的一手如此漂亮的台阁体。”上官郁捧着一盏热茶,站在一旁看着窗前正在书写诗词的孟雪,有些意外的说道。 听了上官郁的夸奖,孟雪脸上飘上一团红晕,低声道:“郁姐姐休要取笑雪儿了,这些都是我娘教我的。” 稍稍愣了一下后,孟雪有些骄傲的说道:“不过,相公也是很喜欢雪儿写的诗词呢,那日他拿着《拟嵇中散咏松诗》,怔怔看了许久呢。” 上官郁闻言顿时一愣,心中暗道:“秦元这种人,也懂得欣赏字画吗?不过话说回来,雪儿的母亲竟然写的一手如此标准的台阁体,看来也是有些背景的。” 台阁体是一种明代官场书体,一般来说,只有官宦之家,才能练得一手如此标准的台阁体。 “雪儿啊,不知道你母亲大人的名讳是?” “家母竹凝薇,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妇罢了。” 上官郁不知道孟雪的母亲已经过世,因此这里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一问,问出事了! “竹凝薇,这不是那个人的名字?” 上官郁脸色前所未有的剧变,如果秦元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叫出来,原来即使淡然如上官郁,也会碰到让她心神失控的事情。 “谢道韫的诗词,在加上雪儿姓孟,难道说......” 上官郁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雪儿,不知道令尊大人,名讳是?” 孟雪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上官郁,疑惑道:“家父孟世,怎么了,郁姐姐?” “啪!” 上官郁手上的茶杯顿时打翻在地,摔了个粉碎。 “郁姐姐,你怎么了?”孟雪赶紧放下手中的纸笔,站起身来对着神色慌张的上官郁说道。 上官郁勉强一笑,有些慌乱蹲下身去,快速整理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片,急促道:“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不给你说了。” 说完,上官郁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内,屋子内的孟雪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状况,默默走到桌前,对着桌上的诗词,皱眉思索起来。 “原来孟雪就是一号的女儿,那个失踪了整整十四年的准太子妃,甚至极有可能就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郁现在心很慌张,因为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把这消息透漏出去,因为锦衣卫找孟雪,已经找了整整十四年。 如果这个时候被上官郁找到的话,那已经不是大功一件了,而是奇功一件! 因为孟雪直接关系到,下一个做到龙椅上的男人,是谁! ps:谢谢小世界大舞台、沉浮半世々两位童鞋的打赏。 ps2:本文是架空历史,和历史上的明朝并不是一个年代,所以某些数据会有些出入,大家请不要放在心上。另外,这件案子已经接近尾声,线索已经全部交代完毕,脑洞大开的时候到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六十四章风雪夜归人 那一天,上官郁是怎么度过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至于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孟雪只知道,那日过后,上官郁和往常一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 秦元回到兖州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了。正是这个时间段,青竹县竟然飘起了淡淡的雪花。 “大黑,一想到不久后你就要被人牵走了,我还真是有些不舍得啊。”秦元骑着棕马,慢慢往前走去,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城门,任由寒风夹着雪花打在他的脸上。 “大黑”是秦元给棕马起的外号,有了这数十天的朝夕相处,秦元已经和这匹棕马建立起来了初步的友情,恩,友情。 可惜“大黑”根本不为所动,一脸高傲的往前走去,似乎想早些脱离秦元的魔爪。 “孽畜就是孽畜,秦某难得煽情一次,你竟然一点都不配合。”秦元愤愤的哼了一声,就在这时,秦元忽然看到一道娇小的人影匆匆隐入楼角,似乎从城墙下退了下来。 秦元眼皮跳了跳,也顾不上这最后的挽留了,双腿一夹棕马,撒丫子就往城门跑去。 “相公,你回来了。”孟雪站在城门外,看到马背上的秦元,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那双清澈的眸子,似乎一下子明亮了很多。 凌冽的寒风夹着片片雪花,无情的吹打在孟雪单薄的身体上,让她不时微微瑟瑟发抖着,一张可爱的小脸,也是冻得通红。 秦元从马上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孟雪,半天不作一声。 孟雪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秦元,看着风雪不断扑打在秦元单薄的身子上,孟雪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心疼的替秦元扫了扫身上的积雪,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声道:“相公”。 秦元轻叹一声,低下头来望着孟雪那双清澈的眸子,快速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紧紧披在了孟雪的身上,怜惜道:“雪儿,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雪轻轻将头埋在了秦元的胸前,温声道:“郁姐姐说,相公今天应该会归来,所以我就这里等着了。” “这不是胡闹吗?你这么单薄的身体,怎么能在城墙上吹风寒呢?”秦元有些恼怒的说道。 孟雪抬起头,看着秦元,带着一丝稚气、九分认真的说道:“因为雪儿想你了,想第一时间看到相公。” 秦元内心猛地一颤,他忽然克制不住地将孟雪紧紧地搂在怀里,满含热泪的说道:“雪儿,我秦元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夫人。” “雪儿懂得相公的心,雪儿知道相公疼我,怜我,可是相公知不知道,在雪儿心中,相公早已和雪儿同心一体,能嫁给相公,也是雪儿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雪儿。”秦元内心无比激动,缓缓低下头去,对着雪儿的红唇吻了上去。 唇很冷,但是两人的内心都是火热的。飞舞的雪花,凛冽的寒风,在这一刻,成为了最好的见证。 良久,唇分,秦元又将孟雪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嗅着她身上传来的迷人芬芳,秦元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秦元突然笑了,他一直不知道他喜欢雪儿哪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他喜欢雪儿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也喜欢雪儿单纯和朴素。 尽管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有可歌可泣的桥段,但他就是喜欢孟雪,喜欢他怀中的女人。 “走,雪儿,咱们回家。” “恩。” 秦元将雪儿抱上马背,然后自己跨上去,秦元一手搂着孟雪,一手操控着缰绳,缓慢的往家中走去。 “大概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幕,我也会心动不已吧。”秦元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暗暗道。 风雪中,大黑的四个蹄子,留下了两行永不磨灭的痕迹.......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上官郁已经搬走了,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两人的感情持续升温着。 “相公,你干什么?” “嘿嘿,当然是**做的事情。” “可是,天色还没黑呢” “嘿嘿,白日宣淫可是我秦某人的梦想。” “那个,相公,我饿了。”事到临头,雪儿明显有些慌乱。 “别吃了,晚上在吃吧。”秦某人一声狰笑,化身成大灰狼,成功的扑到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白兔。 “恩,相公......” 伴随着雪儿一声似哭似笑的痛苦shenyin中,秦元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华丽蜕变。 外面雪花飞舞,屋内春意盎然,一朵梅花在不经意间,悄然绽放....... 秦元并不知道的是,他推到这个女人,对于整个明朝来说,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作为男人,他确实足以自傲了。 翌日清晨,秦元第一次比孟雪早一步清醒过来。 秦元将自己的大手从某处轻轻收了回来,小心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离开了家里。 衙门。 “大人,秦元昨日刚刚从南阳赶回来,不负众望的终于将这个案子查了个清楚,眼下只需一步,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秦元见到梅知县后,赶紧将这些日子的发现,整理汇报了一番。 梅知县不慌不忙的喝完手中的茶水,轻轻放下后,才慢吞吞道:“秦元啊,本县知道你破案心切,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坐下来说的。来来来,先坐下,再说不迟。” 秦元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缓慢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对了,这就对了,说吧,还需要本县做些什么。”梅知县满意的点点头,等到朝廷的封赏下来,秦元就很有可能会独当一面了,所以有些东西,秦元必须都要提前适应。 “大人,现在我们只要一个七年前从南阳过来的叫做刘德之人,就可以顺利抓到凶手,破获此案!” “你的意思是?” “不错,利用路引,顺利找到刘德此人” 明朝实行户籍管理制度,普通人是不能随便离开家乡所在地的,就连秦元在离开前,怀里也揣着周师爷给的路引。但是,民不告官不究,普通人即使搬到了一个新地方,没人告发,官府是不会有人追究的。 但是在进城之前,这些人是需要出示路引,登记信息的,所以排查登记信息的册子,应该是可以找到刘德此人的。 ps:成功推到太子妃,撒花~撒花~ 第六十五章一个孩子 “确实如此,等下本县差周师爷陪你走一趟,就可以查的一清二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件案子你确定已经查清楚了?”因为梅知县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到案子的调查中来,所以梅知县现在心里比较没有底气。 “大人放心就是,秦元已胸有成竹,只要找到刘德此人,马上就可以开堂问审。”秦元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好,你去账房找一下周师爷,把意思跟他传达一下,让他陪你走一趟吧。”梅知县看到秦元信心满满的样子,顿时心中大定,对于秦元的能力,他是十分相信的。 “谢大人。” 告别梅知县后,秦元来到了账房,找到了周师爷,说明来意之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城门处。 “周师爷,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一个看起来像头头的守城官兵一看到周师爷过来,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含笑说道。 “老胡,何必这么客气,实不相瞒,老夫今日找你,是有事相求。”周师爷也是含笑抱拳,温声说道。 “哦?直说无妨。” “秦先生想要观看一下外乡之人进城之前登记的手册,大人差我过来走一趟。”周师爷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准,既将来意说明了,又道出来秦元的身份不简单。 “原来如此,这不是小事一桩吗?秦先生是吧,这边请。”守城的老胡顿时明白过来,对秦元的态度立刻转变了,从之前的无视,变成了热情洋溢。 “如此劳烦了。”秦元敷衍的说道。 拿过册子后,秦元快速的翻阅起来,只要不是刘姓,直接一概跳过,有趣的是,秦元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登记信息。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工夫,秦元终于找到了这样一条信息:“刘大力,河南南阳人,前来青竹县探亲,探亲对象为城西米店掌柜刘德。” 出乎意料的是,秦元没找到刘德的信息,反而从刘大力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周师爷,恐怕还要劳烦你陪我去一趟城西了。”有了这个发现后,秦元丝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说道。 两人直接离开了城门,来到了城西米店。 “二位客官,买米,小店都是上等的好米。”刘德正在柜台上记账,看到秦元二人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和气的问道。 周师爷轻咳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沉声道:“你就是刘德吧!” 刘德看了腰牌后,顿时一惊,有些惶恐的说道:“小民正是刘德,不知道二位官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秦元对周师爷打了个眼色,往前一步走,温声道:“刘德,你不用怕,秦某是受刘大力所托,过来看看孩子的。” 刘德一听秦元此话,当即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说道:“大力也是的,连续数十天都没个人影,如果不是他千叮咛万嘱咐,在加上店里这些日子走不开,我早就去他家里找他了。”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温声道:“大力这几天回了一趟南阳老家,所以一直没有过来。他走之前让我来给你报个信,我这些天比较忙,就疏忽了,今天猛地想起来,就匆匆赶过来了。 “南阳老家出了什么事情?让大力这么慌张,连通知我都来不及?”周师爷官差的身份,让刘德根本没有怀疑秦元说的话。 “那孩子现在如何,还好吧?秦某受人之托,已经险些误了大事,因此现在秦某必须确保孩子的安全!”秦元一脸严肃的说道。 刘德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秦元二人,随便冒出来两个人,虽然都是官差,但他也没犯什么法,因为也算底气充足。这两人说什么,他都无所谓,但是要看孩子,刘德当然不可能让他们随随便便的就看了。 这个时候周师爷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情况,但是他清楚现在自己该做些什么。 “秦元,听说这青竹镇的米价有些不正常的波动啊,最近白莲教的余孽又在附近蠢蠢欲动,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周师爷的语气不阴不阳,但是其中的威胁之意,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刘德听了周师爷的话,顿时心里一凉,前段时间胡山率领锦衣卫倾巢而出,一举抓捕大量白莲教众人,弄得整个青竹镇都是人心惶惶。现在周师爷把这屎盆子往刘德身上一扣,万一真招来了锦衣卫,他这个米铺,无论如何都是经营不下去了,一个不走运,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 “两位官爷,千万别,小的带你们看就是了。”刘德哭丧着脸说道,不过刘德还是留了一手,对着米店的两个下人一招手,这样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太被动。 一行五人走到米铺后院,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老妈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在玩耍,逗着他玩。 小男孩大约一岁左右,胖嘟嘟的很是可爱,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从门外进来的秦元,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秦元对着小男孩展颜一笑,低声道:“孩子我也见到了,大力的话我也带到了,刘掌柜,秦某先行告辞了。” 说完,秦元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周师爷,一块离开了刘记米铺。 “老爷,这两个人是谁?怎么会突然闯进来?”老妈子抱着小男孩,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德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疑惑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元,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周师爷现在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秦元神秘一笑,悄悄道:“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他可是本案的关键。周师爷,先回衙门吧,你去通知知县大人,秦某去找吴雄,等一会,咱们在醉红楼的命案现场见,到时候,秦某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的讲解清楚。” 周师爷虽然疑惑,但是秦元不说,他也没办法,只能和秦元一起匆匆赶回了衙门。 ps:感谢璀璨的死亡童鞋的打赏。 ps:前面有一处逻辑不对,经过书友提醒,老雪已在第十二章将这个问题修改过来,改成秦元并非青竹县本地人,而是外地人。并不影响后续阅读。抱歉。 第六十六章来龙去脉(一) 一个时辰后,醉红楼。 刘大力遇害的房间内,此时已经有了不少人。梅知县、周师爷、吴雄、曹妈妈、以及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秦元,本县听周师爷说,你已经解开刘大力和小娥之死,并且顺利找到凶手了?”梅知县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声道。 秦元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点头道:“没错,大人,虽然有些迟,但是秦元终于将这件案子查了个水落石出,现在就请大人给秦元把把关,看看秦元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梅知县满意的点点头,称赞道:“你但说无妨,一切有本县呢。” 秦元慢慢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那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然后沉声道:“首先,我们来回顾一下案发当天的情况。当日秦某在最东边的房间,偶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然后秦某迅速破门而出,在最短的时间内,撞开了这间屋子的房门,却发现窗户大开,刘大力和小娥双双死亡,经过秦某检验,两人都是他杀。” “但是,一个完全密封的密室,凶手是如何作案,在逃出去的呢?” 秦元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指了指窗户道:“首先就从这个窗户说起吧。这是凶手留下的第一个破绽。” “当日进来后,秦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现场,发现这窗户上有一双淡淡的脚印,是这样的吧,大人?” 梅知县抚须点头,沉声道:“不错,本县也是亲眼所见,这窗户上确实有一双淡淡的脚印,不过秦元你怎么确定,凶手不是跳窗逃走的呢?” 秦元淡淡一笑,快速几步离开窗户,对着吴雄摆了摆手,示意道:“吴大哥,开始吧。” 吴雄也不犹豫,脱了上衣后,快速几步走到窗户前,然后一手扶着窗户,踏了上去,然后直接跳入了秦河中。 “是与不是,我们只要照着凶手的方式做一遍,立见分晓,大人请看。”秦元走到窗前,对着梅知县说道。 梅知县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快速来到的窗边,一看之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确实是一个破绽!” 屋内的其他人也是悄悄围了上来,迅速观看了一下。 看到众人都看完了,秦元才开口道:“正如大家所看的那样,这窗户上的脚印,一个深,一个浅。其道理很简单,是因为这个窗户的高度,已经到了正常人的腰部,普通人要上去,会非常吃力,必须用一只手撑着,才可以上去,就像刚才吴大哥演示的那般。” “如此一来,率先踏上去的那只脚,无论是左脚还是右脚,脚印必然较深一些,因为它支撑了整个身体的重量。而后上去的那只脚,脚印就会浅一些。” “但是那天我们看到的脚印,颜色却是一样的深浅。而且那天天气晴朗,没有下雨,普通人的脚上,是不会沾有湿泥的。综合以上两点,秦某断定,这只是凶手的障眼法,其实凶手本人,并没有跳窗逃走。”虽然推理,但秦元却十分驽定的说道。 一旁的梅知县暗中点了点头,这个秦元,破案确实有两把刷子,连这么偏的地方,都能敏锐的察觉到。 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秦元继续道:“接下来就是刘大力脸上带的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那个面具看起来很狰狞,很恐怖,一开始我以为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就是为了惊吓小娥,以此来造成她的加速死亡。后来我才发现,那个面具,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 “就是利用小娥的恐怖尖叫声,让房间两侧的人察觉不对,然后在没有人回答的情况下,撞开房间,发现两人的尸体。” “凶手没想到,小娥旁边的两个房间之人,都没有听到小娥的尖叫声,反而因为那一刻的安静,让耳尖的秦某听见了,撞开了房门,顺利的实现了他的计划。” “凶手那么大费周章的原因是什么呢?” “就是想将这两人伪装成一副自相残杀的样子,摆脱自己杀人的嫌疑。当然,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凶手对自己的杀人手法很满意,也很自信,他相信不会有任何人察觉看出来他的手法。” 说到这里,秦元冷冷一笑,不屑道道:“可惜他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堪称完美的密室,还是在现场留下了一条致命的线索!这线索就是四周散落的凳子上,有一个凳子的腿部,有着轻微的焚烧过的痕迹。正是这个线索,让秦某想到了凶手办案的手法。” 秦元指了指依旧和当日摆放一样位置的凳子,对着众人说道。 梅知县走到秦元所指的凳子前,拿起来细细观看了一番,果然发现了淡淡的烧伤痕迹,只是这痕迹很淡,不用心根本看不见。 “是有烧伤不假,可是这能说明什么?”梅知县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秦元说的越来越玄乎,他现在一点都听不懂。 秦元暗暗鄙视了一下梅知县,就这智商还当知县呢,整条街的智商都被他拉低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秦元继续道:“大人,其实很简单,我们所有人,都被凶手拉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我们看到凶杀案,理所当然的以为,凶手是杀完人之后,跳窗或者利用某种暗道逃之夭夭。”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想,逃出去的最好办法,就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凶手在房间内的时候,其实凶手根本不在。换言之,小娥被杀的时候,凶手根本不在这个房间!” “于是,一个完美的密室诞生了!” 一旁的周师爷突然插嘴道:“秦先生,既然凶手不在屋子内,他又是如何杀掉小娥的呢?总不能是刘大力杀的吧?” 秦元淡淡瞥了一眼周师爷,沉声道:“这个很问题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是我现在将凶手的手法,完全还原一遍,这样大家看了之后,就一目了然了!” 第六十七章来龙去脉(二) 说着,秦元走到屋子中间,将四周散落的凳子,开始整理摆放起来,但是秦元只动了其中的两个凳子,剩下的凳子依旧还是摆放在原地。 秦元先是踩着桌子,将伪装自缢用的绳索布置好,只不过这一次的绳索的结扣,秦元系了一个活结扣,一拉就开。设计好绳子后,秦元将两张凳子放在绳索下,然后折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比较怪异的情景。 “小六,你那边如果准备好了,就把东西放下来吧。”秦元准备完这一切,突然抬头对着屋顶喊道。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旋即抬头顺着秦元的目光望去。不一会,一根细细的白线,从房间的东南角缓缓垂下。 秦元快步走上前去,俯身将这根白线垂下来的一头拿起来,然后走到凳子前,调整了一下下面那张凳子的角度,然后将白线系在了下面那张凳子,距离屋角最近的那根腿部上的最下方。 最后,秦元取出了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放到了地面上,对着众人说道:“从现在开始,这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就代表刘大力,躺在那里。” 将这一切都做完后好,秦元借助桌子,做到了两张凳子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后,秦元扫了屋内的众人,沉声道:“接下来大家可要看仔细了,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法。” 屋内的众人顿时精神抖索起来,呼吸轻屏,双眼紧紧盯着秦元的动作,生怕漏掉了某个关键的环节。 提醒过众人后,秦元先用绳索套住了自己的脖颈,然后脑袋微垂,双手自然垂下,仿佛回到了小娥那日在房间内的情形。 没一会,“小娥”似乎醒了过来,缓缓抬起头,慢慢打了个哈气,可是这哈气还没有打完,就看到了身穿深青色衣服、面带狰狞面具的刘大力。 “啊,鬼啊!” “小娥”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然后这个尖叫声刚刚响起,屋顶的小六就像收到了某种讯号一样,右手猛地一拽,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白线,猝然遭受拖拽,顿时发生了连锁反应。 白线顿时将下面的那张凳子给拽了出去,然后跌落在不远处。此时,下面的凳子已空,然后上面的凳子往下落,在落在地上的瞬间,滚落了出去。一直坐在凳子的上的“小娥”,没有了支撑点,顿时也跌落下来。 可是,身体刚下坠,“小娥”就发现脖子一紧,身体悬空,无法呼吸。下意识的,“小娥”就想用双手去解开系在脖子后上方的索扣,她哪里知道,凶手用的是正宗的水手结,她越是胡乱挣扎,其绳索束缚的越紧。 就这样,仅仅片刻,“小娥”的身体就已经没了动静,显然已经是窒息而死了。 就在此时,一直紧绷着的白线,突然缓慢从空中飘落,而且,白线的另一头,显然处于引燃状态! 没多会功夫,火花就烧到了凳子的腿部,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因为这点火苗,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危险,最后只能在凳子的腿部,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烧伤痕迹。 看到这里,梅知县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大腿,原来凳子腿部的烧伤痕迹,是如此来的!怪不得凶手要将屋子内的凳子弄得这么散乱,其真正的原因,就是想掩饰这个杀人手法。 “恩,我想,事情的大概,大伙已经看明白了。不过关于其中几点,我还是要说明一下,首先是下面的凳子能够被拖拽出来,有三个原因。” “第一,在那一瞬间,一定要有足够的爆发力,这样才能在上面坐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将下面的凳子拽出来。” “第二,凳子摆放的角度,一定不能忽视,因为只有如此,在能在最大程度上的完成这个举动,所以,凳子的其中一根腿部,一定要径直对着屋角。同理,白线的栓的地方,也必须是凳子腿部的最下面。” “第三,绳子的坚韧程度,一定要好!就像我们刚刚掩饰用的渔线!” 解释完这一切后,秦元继续道:“这就是那日我们看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凶手完美的利用了这个手法,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导到了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 梅知县先是点点头,然后再度摇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么刘大力之死的呢?凶手也是利用类似的手法吗?可是如此一来的话,这现场凶手是如何布置的?” 梅知县的这番话,基本上问出了屋内所有人的心声。 秦元面色不变,沉声道:“刘大力之死,完全和小娥之死,是两码事情,两者死法完全不一样。” “凶手先是用迷香之类的东西,迷晕了房间内的刘大力和小娥,然后潜入房中,顺手取了小娥房中的剪刀,杀死了刘大力,然后将刘大力的衣服剥下来,扔入秦河。凶手在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给刘大力穿好,然后在给刘大力带上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接下来的小娥之死,就像刚才我们掩饰的那般,用那种手法,成功的在屋顶杀害了小娥。让两人看起来,像是同归于尽一样。” “凶手之所以,费那么大劲,设计了这么多环节,就是要利用自己的完美不在场证明,来掩饰自己杀人犯罪的事实!”秦元不急不缓,将这一切缓缓道来,确保屋内的每个人,都能听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听了秦元的解释,梅知县总算勉强弄明白,可旋即眉头一皱,不解道“可是,这也不对啊,刚才我们也看到了,这窗户是开着的,凶手如何用迷香,迷晕刘大力的?” 听了梅知县这个问题,秦元不禁微微点头,梅知县总算问了一个,能够勉强跟上他思路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白痴。 “大人,案发那天,正好是红梅被劫走的那一日,所以秦元印象很深刻,那一天的天气,是很冷的!” “所以,刘大力在来到房间后,因为某些原因开了窗户,倒了一碗东西,而后发觉有些凉,这又把窗户关上。凶手正是利用了那天的天气,用迷香将刘大力二人迷晕,然后偷偷潜入。” “所以,那扇开着的窗户,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散去屋子内的迷香!” ps:感谢小世界大舞台童鞋的打赏。另外关于那天天气的寒冷,老雪曾在第五十一章埋下过伏笔,因为是一笔带过,怕某些童鞋忘记,特意提醒下(*^__^*) 第六十八章来龙去脉(三) 事情到了这一步,秦元总算将所有的事情,给众人讲了个清清楚楚。 梅知县抚须点头,秦元刚才这番分析合情合理,看似夸张,但是其实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让人不得不服。 “秦元,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一定知道谁是凶手了?”梅知县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脸色严肃的问道。 秦元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双手从容的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后,淡定的说道:“当然,只要识破了杀人手法,凶手自然无处可藏。” “首先,想要完成这个手法,必须要实现两点。第一,他出现在醉红楼内的屋顶之上,不会引人注目,因为事先他要在小娥的房间之上做一些准备工作。第二,他能第一时间知道刘大力来醉红楼找小娥的时间。这二者缺一不可。” “想要实现这两点,普通人是很难做到的,但是如果此人就藏身在醉红楼中,那么想要达成以上两种条件,那就容易的多了!” “秦某说的对吗?李源!” 说着,秦元将目光转向了屋内那陌生的面孔,两个他都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更准确的说,是右边那个较为年轻的陌生面孔。 “我让曹妈妈,将醉红楼内近三年内所有招募的男性成员,全部叫到了这里,所以你们两个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你们虽然是两个人,但是你们两个中,叫李源的,应该只有一个吧。” 跟随着秦元的目光,众人顿时将目光集中到了李源的身上。 李源约莫二十岁左右,长相很普通,属于站在人群中,就会立刻被埋没的那一种。但是他的眼睛很犀利,像老鹰一样,眼眸深处偶尔迸发出惊雷般的凶猛。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自己的身上,李源并没有慌张,他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冠,往前一步走,沉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李源。秦先生你的分析很精彩,推理也很有趣。可是李某不知,这一宗杀人案,和李某有何关系,我与这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要犯下这滔天罪行。” 秦元眼睛一眯,厉声喝道:“撒谎!” 李源淡淡一笑,从容不惧道:“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秦公子说李某是凶手,那么就请秦先生先说说,李某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吧?” 秦元有些惊异李源的淡定,但还是点头道:“如此就让秦某,就将这件事情的始末,给大家说个明白吧。李源,你可要听好了,秦某可不会说第二遍。” “李源洗耳恭听,秦先生,请吧。”李源双手往背后一束,姿态从容不迫,好像真是秦元冤枉他了一样。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刘大力还没有来到青竹县,他还在河南南阳大渔村,一个普通的村名,靠捕鱼为生。大渔村的旁边,紧挨着一个小渔村,小渔村也有一户靠捕鱼为生的渔户,叫做李老四。但是因为这条河并不算特别宽,里面的鱼也不是特别多,所以这两家一直有着不小的矛盾。” 说道这里,秦元扫了一眼李源,开口道:“李源,秦某没说错吧?” 李源神色不变,沉声道:“秦先生继续说就是,李某一直听着呢。” 秦元冷冷一笑,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前些日子,秦某特意去一趟了刘大力的老家,南阳,了解了一下刘大力之前在南阳的生活。因此,接下来秦某所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那日,刘大力划着自己家的渔船,和往常一样,辛勤打捞着鱼,也许是上天看他苦难一生,就赐予了他一笔大财富。所以刘大力在河里打捞上来一个坛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刘大力那是大喜过望,赶紧在原地快速打捞,这一下,还真让刘大力给赚到了,他相继打捞上来数十个坛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一心打捞财宝的刘大力并没有发现,那时候的天气有些古怪。等到刘大力打捞完毕,准备返航的时候,才发现一场大风暴,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据小渔村村民的口供可以得知,那一场风暴很大,就连村子里的大树,都刮断了好几颗,由此可见那日的风暴之大。关于这一点,李源,你不会反驳吧?”秦元深深看了一眼李源,开口问道。 李源眉毛一挑,严肃道:“关于这一点,李某当然不会反驳,那日的风暴,确实实属罕见。” 秦元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如此最好了。” “刘大力在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立刻准备划着渔船回去,可是他没有想到,这风暴来势凶猛,又急又快,让他根本无法掌控渔船。而且渔船内突然多了数十个沉重的坛子,这船回去的速度非常之慢。” “终于,这渔船在行了不久之后,被一个浪头直接撞散,分成两半,大部分坛子也随船破,沉入了河底,正剩下数个坛子,还躺在残破的木板上。按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刘大力不仅会船坏,就连这些财宝也会沉入河底。可偏偏这个时候,小渔村的李老四正好驾船经过,目睹了这一幕。” “李老四虽然平日和这刘大力不对头,甚至有些小摩擦,但毕竟都是庄户老实人,因此在这个关键时候,李老四不计前嫌的将刘大力拉上了自己的船,以及数坛金银珠宝。” 就在秦元说的兴起的时候,梅知县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秦元的说话,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秦元,小渔村和大渔村,乃是相隔的两个村子,不是东西方向,就是南北方向,这李老四,怎么会经过刘大力船破的那个地方?” “另外还有一点,一样大的风暴,为什么刘大力的船破了,而李老四的船,却安然无恙?” 其实不止梅知县,屋子内的其中人,包括李源在内,也有这个疑问。秦元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梅知县,这梅知县,总算是长进了,问了两个还算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第六十九章来龙去脉(四) 秦元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个是秦某的疏忽,下面我来讲解一下,大人的这两个问题吧。”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正如大人说的那般,大渔村在东,小渔村在西,按照常理,李老四应该在西侧,属于小渔村的地方打鱼,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李老四作为一个平凡的渔夫,他的想法,一定是从最实际的地方出发的。” “在了解李老四的想法之前,秦某给大家说一下关于捕鱼的一些小知识。小时候,秦某在河边长大,所以秦某非常清楚,立秋过后,河里的水温不在上升,而是开始缓慢下降。这个时候,河里的鱼开始了第二个黄金生长期,这个生长一直会持续到十月底左右。” “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养鱼如养猪。鱼的生长,也分阶段性。通常,鱼从三月份到七月份,以生长骨架为主。八月到十月,这三个月,鱼以长膘为主。所以,一年当中,八月和十月,对于渔夫来讲,是最为重要的三个月。” “风暴来临的时候,乃是十月中旬,正是河里的鱼长膘的时候,熟知这一切的李老四,当然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在大渔村的西侧捕鱼,因为那个时候捕鱼,会损失很多。所以李老四选择去了大渔村的东侧,也就是刘大力捕鱼在往东的地方,去捕鱼。他这么做,是想让西侧河里的鱼在生长一下,等到十一月初,在进行捕捞,好多卖一些钱,补贴家用。” “这里面还牵扯到一点,就是李老四为什么不去小渔村西侧往西的地方去捕鱼,反而绕这么远呢?” 秦元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这不是李老四不想,而是小渔村的地理条件条件不允许他这么做。” “当日秦元去小渔村的时候,在当地一个老伯的指点下,正好找到了李老四平日里停船的地方,那是一个桥洞。那个桥洞下面有很多的大石头,将水流分成了数股,是一个停船的好地方。但也正是因为那些大石头,挡住了渔船的去路,让渔船无法通过西行。所以,李老四只能绕那么远,去大渔村的东侧去打鱼。” “所以,那日李老四去大渔村东侧打鱼,然后作为一个老渔民,他敏锐的察觉到,天色有些不对劲,就赶紧往回赶,可惜风暴来势凶猛,在回来的过程中,李老四正好撞上了刘大力船破落水,也就是我们刚刚说的那一幕。” “诸位,对于秦某的这个分析,有问题吗?” 屋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了摇头。梅知县轻叹一声,抚须赞道:“秦元啊秦元,你这一番分析,说的本县是心服口服啊,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本县敢断言,这定然是李老四心中所想无疑!因为你的这番分析,符合人性。” 说道这里,梅知县轻叹一声,怀念道:“小时候,家父也会走到很远地方去砍柴,这件事情一直困在本县心中好久,直到今天,听了你的这一番讲解,才明白当日家父的想法啊!” “虽然一个是砍柴,一个是捕鱼,但是这两者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听到梅知县的夸赞,秦元只是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李源问道:“李源,关于秦某对令尊大人那日行为的分析,你可有话说?” 李源轻叹一声,拱手赞道:“秦先生,李某佩服,无话可说。” “秦元,那第二点啊,为什么李老四的船没有破呢?”秦元刚才那一番精彩的分析,已经让梅知县心血来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秦元微微一笑,开口道:“那是因为李老四的船体,使用的是上等的杉木,韧性强,坚固耐用,所以在那场风暴中成功的挺了下来。而刘大力的船体相对脆弱一点,在加上年代久远,没有专业的维护,所以,在那场风暴中,不幸牺牲了。” 梅知县一愣,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秦元无奈的耸了耸肩,轻声道:“就是这么简单。” 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梅知县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一阵红一阵白,仿佛上一秒还在云端,下一秒却跌到了悬崖。 秦元轻喝一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开口道:“现在让我们继续刚才的分析,李老四将刘大力拉上船之后,发现刘大力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坛子,或许也有可能是两个,但是不可能再多了,根据当日的风暴级别,我个人更倾向于,刘大力的怀中只抱了一个坛子。” “而且就在上船后不久,李老四发现刘大力怀中的坛子内,藏着价值不菲的财宝,这个时候,关键点来了,见财起意的李老四,动了其他的心思。” “这个时候,李老四可能有两个动作,第一,他要求和刘大力两个人平分,一人一半。第二,他要求刘大力把这个坛子的财宝全部给他,否则就把他赶下船去。” “虽然不知道两个要求,李老四提出了哪一个,但是作为刘大力,他都是不可能同意的,所以他断然拒绝了李老四的提议。” “于是乎,两个人就起了争执,但是要知道,这个时候,风暴还在疯狂的肆虐着。因此情急之下,刘大力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趁着李老四没反应的时候,直接用力一撞,将李老四撞下了河水中。” 说到这里,秦元特意强调了一点,沉声道:“请各位注意,这里的刘大力,一定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李老四“撞”下去,而不是推下去,或者其他动作将李老四弄到了河里。” 一旁的李源听到这里,眼睛微微一眯,思绪似乎已经随着秦元的讲解,再次来到了那个暴风雨肆虐的阴雨天。 ps:感谢沉浮半世々童鞋的打赏。 第七十章来龙去脉(五) 说了这么大半天,秦元口感舌燥,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刘大力在把李老四撞下去之后,就赶紧划船准备走人,谁曾想,那天刮得是偏西风,因此刘大力划船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不一会就被精通水性的李老四追了上来。” “这一次,李老四也被刘大力的动作,撞出了真火气,因此爬上船后的李老四,马上就和刘大力动起手来。一番僵持中,李老四情急之中,咬了刘大力的右胳膊。刘大力吃痛之下,慌忙用左拳对着李老四的脸庞打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正中刘大力的脸庞,不仅打掉了刘大力几颗门牙,更是直接将刘大力整个人打下了船。刘大力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右臂的胳膊,被李老四咬下了整整一块肉。” “刘大力再次将李老四打入水中后,快速划着李老四的船,来到了李老四平时停船的那个桥洞,将船匆匆系上之后,抱着那坛子财宝,快速回到了家里。” “同一时间,掉入河中的李老四,不幸溺死!” 听到这里,梅知县又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元,你怎么知道那天刮得就是偏西风,说不定是偏东风也说不准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两人的搏动过程就是如此?你又如何肯定,李老四再次落水后,没有再度追上来,再次与刘大力恶斗一番。最后,你刚刚还说,这李老四精通水性,试问一个精通水性的渔夫,又如何会溺死呢?” 秦元暗叹,这个梅知县,完全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梅知县并没有去南阳勘察过现场,虽然他去了也看不出什么。 暗自调侃了一番梅知县,秦元继续说道:“禀大人,判断那天刮得是偏西风,是秦元从李老四的尸体位置判断出来。” “当日,那小渔村的村民告诉秦元,李老四的尸体,于一天后,在大渔村的附近发现。因此那日必须刮偏西风,才能将李老四的尸体,吹到大渔村的那个位置。李老四往西前行,刮得又是偏西风,所以他一定是逆风而行。” “至于大人说的第二个问题,咳咳”秦元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但还是很尴尬的说道:“那是因为秦元在南阳的时候,验过了李老四的尸首。” “什么?你竟然惊扰家父的冤魂!”一直还算安静的李源,一声怒吼,突然宛如爆发的猎豹一般,以迅雷及耳目不及的速度,径直将秦元扑倒在地,猛地一拳就对着秦元就招呼过去了。 李源这一拳又急又快,秦元本能的用双手护住了脸庞,挡住了李源这一拳。 就在李源还想要进一步攻击秦元的时候,从河里归来的吴雄,一个疾身,直接来到了李源的身边,“唰”的一下抽出大刀,直接架到了李源的后脖颈处。” “李源是吧,你小子要有种,就在动一下!试一下,到底是你的拳头快,还是俺吴雄的刀快!”吴雄舔了舔嘴唇,面色狰狞,语气阴沉的说道。 吴雄这话虽然是危险,但是却没有人敢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大胆李源,竟然在本县面前放肆,你真以为,本县摆设不成?本县命令你,马上站起身来,像秦元赔礼道歉。”梅知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目呵斥道。 李源的这一番举动,脸色最难看的既不是秦元,也不是吴雄,而是梅知县!因为李源这个动作,可是**裸一巴掌打到了他梅某人的脸上,而且是响亮无比的那种! 倒是被李源扑到的秦元,表现比较平静,因为李源的这一番动作,早就在他预料中。 李源这个人,因为怀疑李老四被刘大力谋杀,就相继杀害了刘大力、刘伯远、以及小娥三个人。从这点,就能看出来,李源对于他父亲李老四的尊敬和崇拜。所以李源在听到秦元开棺验尸后,由此反应,完全在秦元的预料中。 虽然这是一个小儿科般的推理,但是秦元并没有打算提前做好预防,因为秦元从前世到现在,验过无数死人,每一次验尸都经过了警方或者家属的同意,这种私下开棺验尸,还属第一次。 尤其是在明朝这种思想还十分封建的情况下,秦元觉得,挨李源这一拳,会让双方都舒服一点。 当然,秦元也不是那种特别迂腐的人,挨李源一拳,这会让秦元觉得比较合理。这一点,从他让吴雄回来后,站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 “咳咳,李源啊,验也验了,打也打了,可以起来了吧。秦某以人格担保,这件事情,秦某不会追究。”秦元一边用手护着脸,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源冷哼一声,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便不再说什么,快速站起身来。哪知这边刚站起来,那边就被吴雄一脚踢倒在地,并且迅速制伏在地。 “好了,吴大哥,这李源......” “好了秦元,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让李源在地上清醒清醒,你继续说。”秦元这边刚开口,便被那边脸色难看的梅知县打断,直接拍板道。 秦元无奈,暗暗揉了揉火辣辣的手背,继续道:“那日,秦元开棺验尸,一共验的两点。其一,李老四为溺死,这一点毋庸置疑。其二,李老四的脸颊,尤其是腮帮子(颧骨)左右的位置,在生前受过重创,在结合李老四脱落的牙齿来看,李老四生前一定进行过激烈的搏斗,而且一定被人重击一拳过。” “得出了以上结论,在加上秦某当日验得刘大力的尸首,右手胳膊上的咬伤,略微一分析,这个结论,就出来了。” 听到这里,梅知县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虽然他没见到当日的情形,但是通过秦元一番分析,也算勉强知道个大概。 秦元看了一眼“卧倒”的李源,继续道:“此外,秦某还有一个根据。” 第七十一章来龙去脉(六) “根据小渔村老伯的口供,秦某得知,三年前,在李老四尸首被发现的时候,你曾花银子请了衙门的仵作验尸。当时验尸的仵作告诉你,李老四死于溺死,和秦某所验结果,并无差别。但是你当时却没有信,为什么?”秦元看了一眼李源,反问道。 “是啊,既然仵作已经验明正身,这李源为何不相信?”一旁的周师爷,一脸疑惑的说道。 “这就是秦某刚刚所说的,另外一个根据。李源他不相信仵作验尸结果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发现了李老四生前有和人剧烈搏斗的痕迹。尤其是李老四那略微浮肿的脸庞和脱落的牙齿,更是坚定了李源内心的想法!” “基于以上两点,秦某可以断定,当日的李老四和刘大力的搏斗过程就是如此,虽然细微之处岁难免有差别,但是大致上绝对没有差错!” 一直侧耳倾听的梅知县,悄悄观察了一下李源的表情,发现后者虽然略有不忿,但并没有讥讽之意,可见秦元的分析,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 秦元略一停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本来,和李老四一家有摩擦的刘大力就是李源高度怀疑的对象,而那晚刘大力一家的连夜搬离,更是让李源暗暗肯定,刘大力是畏罪潜逃。所以,才有后面我们所看的这一幕。” “所以,李源你的杀人动机,就是替父报仇!这一点,秦某没说错吧?”秦元缓慢走到李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李源轻蔑一笑,挖苦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秦大先生既然信心满满,又何须来询问李某的意见?” 对于李源的挖苦,秦元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秦元看来,李源如此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下面秦某来解答大人的第三个问题和第四个问题,为什么在第二次落水后,李老四没有再度追上来,反而是溺水而亡?” “这两点秦某要放在一起讲,因为他们之间是相互关系,为此,秦某一共总结了两点。” “第一,刘大力的那一拳,势大力沉,毫无花哨的打到了李老四的脸上,连续受到两次重创的李老四,身体机能已经大大下降,甚至极可能陷入了轻微的昏迷状态中。这也是不久前为什么,秦某要十分强调,刘大力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李老四“撞”入河中。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恶劣天气,人的心情会变得比较急躁。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只有短时间连续两次的重创,才能让精通水性的李老四,不幸的在这场风暴中溺死而亡。” “第二,我们必须要清楚一点,当时的天气,一场非常罕见的风暴,其强度足以刮断村子的大树。这样强度的风暴,吹翻李老四那艘小船,秦某相信,绝对不在话下。” “如果在那之后,李老四再度追上来,和刘大力在做一番纠缠,秦某相信,这艘小船,一定会被风暴吹翻在河岸上,然后秦元在南阳桥洞下观察到的结果却是,李老四的那艘小船,在暴风雨那日,并没有被风暴吹翻。” “秦某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那日在小渔村老伯的指点下,秦某在桥洞下找到了李老四的渔船。据老伯说,风暴那天过后,只有李源一个人去过桥洞下,但是没过多久,李源就从桥洞下出来,从此消声遗迹。所以那桥洞下的渔船,应该还是维持当日的样子。” “秦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船体的边缘位置,并没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这说明当日最后进这个桥洞的时候,船体一定是正常行驶的。因为如果是不是行驶进来的,那么在翻转船体的过程中,一定会有磕碰。” 秦元看了一眼房间内依然一脸迷茫的众人,轻叹一声,继续道:“这一切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我们从另一个方面设想一下,马上就能明白秦某说的意思了。” 秦元对着吴雄问道:“吴大哥,依你看,这刘大力为什么一定要架势李老四的船,以他的水性,应该足以游回去,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船划到小渔村,在跑回大渔村?” 吴雄哈哈一笑,想都没想,就扯子嗓子喊道:“那还用问,当然是舍不得他捞上来宝贝。秦先生,俺说的没错吧!” 秦元淡淡一笑,点头称道:“不错,情况正如吴大哥说的那样,刘大力最怕那坛子财宝出了什么意外,因为他的水性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在那样一个将船都可以冲散的风暴中,难保自己不会受到冲击后,手一滑,将坛子滑入河中。那样,日后在打捞,就比较麻烦了,因为这坛子财宝已经被李老四看到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麻烦,当然,刘大力也不知道,李老四已经回不来了。” “那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刘大力架势小船,被暴风吹风,那么在偏西风的情况下,只能是将船体从正面完全吹翻,这样一来,刘大力的坛子根本保不住。而在吹翻之后,刘大力的第一反应,肯定潜入水里,看看能不能顺势将那坛财宝给捞回来。假如这个过程发生了,无论刘大力有没有捞回来那坛财宝,躺在河面上任由宰割的小木船肯定是被暴风吹跑了。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从小船正常驶入桥洞内,我们可以推断出,小船中途应该没有被风暴吹翻。从小船没有被风暴吹翻,我们可以推断出,李老四第二次被刘大力从船上击退后,并没有再度追上刘大力,因为如果再度追上的话,耽误太久时间的小船,一定被风暴给吹翻了。财宝沉入河底的情况下,刘大力不会在驾驶李老四的小船,桥洞下就不可能出现李老四的小船。因为,如果是李老四是驾驶的那艘小船回去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死了!” “所以,小船、刘大力、财宝、风暴以及死去的李老四,他们成了彼此之间最可靠的证人,因为他们无法作伪证,同时他们也是彼此间无声的沉默证人。”秦元一口气,将自己推理的这一切,徐徐道来。 ps:感谢刘侯爷、无影针两位童鞋的打赏。这章有点绕。。。 第七十二章来龙去脉(七) 寂静,房间内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消化秦元说的话。 过了好半响,一旁的周师爷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秦先生,那这李老四之死,应该怎么算,是算在刘大力的头上,还是?” 秦元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源,开口道:“李老四的直接死亡原因,肯定是溺死。但是刘大力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如果不是他,精通水性的李老四,不可能会溺死。但是李老四也有过失,如果不是他见财起意,和刘大力起了争执,也不会命丧黄泉。这个时候,讨论这两人的过失,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两人都已经不在了。” 就在这是,一直沉默的李源突然厉声道:“够了,秦元!李某承认,你的推理相当的精彩,但是说到底,那天的情况,你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切,都是你个人的推理揣测而已,就连那财宝,也只是你的个人揣测而已,你凭什么说我爹见财起意,你有证据么?” “啊,秦元,你能拿出来证据吗?”李源神情狰狞的咆哮着,一双目光透露着择人而噬的气息。 “你他娘给,给俺老实点!”吴雄直接一脚将李源踹到在地,厉声威胁道。 秦元摆了摆手,示意吴雄不要冲动,然后慢步走到李源的面前,俯身蹲下,目光和李源的目光紧紧对视着。 半响后,秦元突然站起来身来,开口道:“不错,这一切都是秦某的推测,但是所有的推测,秦某竟是经过详细的勘察、缜密的逻辑分析,才说出来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天的情况,除了秦某所说的版本,不可能会有别的情况。但是为了让你心服口服,秦某就给你看一个证据。” “王氏,你出来吧!”秦元转头,对着隔壁的房间,大声的喊道。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刘大力的妻子,王氏默默的走了进来。 “民妇王氏,参加知县大老爷。”王氏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源,就忙着给梅知县行李。 梅知县望着眼前的王氏,有些尴尬的抚了抚胡须,试探性问道:“不用多礼,起来吧。只是本县还不知,你是?” 闻言,秦元脸上顿时一黑,这尼玛,当知县当成梅知县这样,恐怕这天下,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禀知县大老爷,民妇乃是刘大力的妻子。”王氏先是一愣,旋即赶紧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如此。前段时间公务繁忙,倒是本县有些疏忽了。秦元,你继续吧。”梅知县的脸皮,自然早就修炼的炉火纯青了,一句公务繁忙,就将这件事情给绕了过去。 秦元看了一眼梅知县,然后转过去,对着王氏说道:“王氏,从一开始,你就在隔壁听着了,前面之所以没让你出来,是因为还不到你出来的时候,不过现在既然李源怀疑,你就把当日给秦某说的话,在说一遍吧。” “是,秦先生。” 王氏慢慢转过身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李源,半响才开口道:“虎娃子,关于老四在三年前溺死的事情,我并不是知道。另外官人和老四的纠缠,我也不想弄清楚,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要了我儿伯远的性命?” 李源躺在地上,扭动了一下脖子,大声道:“别这么说,谁说我杀你儿子了,这只是那姓秦的胡乱推测。刘大力和刘伯远之死,和我李某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情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李源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犯糊涂,只要自己地抵死不承认,秦元能奈他何? 一直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的梅知县,经过李源这么一提醒,才想到作案时候用的鱼线已经被李源烧掉,没有任何残留,有烧伤痕迹的凳子,要作为物证,就是实属有些勉强了。 “咳咳,秦元。”一想到此,梅知县赶紧清咳两声,对着秦元打了个眼色,问问秦元有没有把握。 秦元先是对着梅知县打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然后沉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那么秦某现在就给你证据!” “想要实现这个手法,秦某之前说话,在那一瞬间,一定要有足够的爆发力。但即使如此,也需要大量的反复练习,才能掌握好这其中的分量。所以,你的右手手掌,一定有着一道深深的勒痕!” “此外,就算你之前带着手套或者其他之类的东西进行练习,此时你的你的手上也一定有着一道淡淡的勒痕,这条勒痕,那是数十日前,你作案时候留下的。” 秦元看着脸色微变的李源,从容一笑,继续道:“就算这些你都可以狡辩过去,推脱别的借口,有一点,你无论如何,都是狡辩不了的!” “正如秦某之前说的那样,这个手法需要大量的练习和实践,所以如果秦某没有猜错的话,你住的房间内的其中一角,应该也如这件房间一样,有着被你凿开过的痕迹,以此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默默练习。如果足够幸运的话,还能在你房间的凳子腿上,找到残留的焚烧痕迹,或者剩余的渔线。” 说道这里,秦元默默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的李源,冷哼一声,沉声道:“吴大哥,把他拽起来,让大人看看他的手掌!” 听到秦元的吩咐,吴雄不由分说,直接将李源从地上拽了起来,将李源的右手,擒拿伸开递出来,让梅知县看清楚。 梅知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李源的右手果然有着一条淡淡的痕迹,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日,痕迹变得极淡,如果不是仔细看,甚至根本不会发现。 “秦元,你是如何肯定,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李源会留下这么一个破绽呢?”梅知县一脸惊奇的问道,脸上满是怀疑,不断的翻看着李源的左右两个手,试图能找出什么来。 “大人,假如你有一个天大的仇人,在你的面前,任你宰割,你有两种办法可以杀死他,一种是用匕首,一种是用弓箭,你会选择哪一种?”秦元没有回答梅知县的问题,而是转头反问道。 第七十三章来龙去脉(八) 梅知县眉头微皱,秦元这个提问很古怪,在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正当想要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了秦元从容不迫的声音。 “我想大人,一定会选择匕首吧!”秦元虽然猜测,但语气却是陈述。 梅知县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本县会选择匕首?” 秦元微微一笑,从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匕首比弓箭来的刺激,来的直接,来的痛快,来的酣畅淋漓!这就是人体内的暴力本能。” “在我的家乡,也就先前秦某给大人提过的那个大儒,他在晚年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很著名的说法。弗洛伊德将人的本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存在的本能,也可以称为生存本能。另外一种是死本能,也就是暴力本能、侵犯本能、破坏本能。” “一个健康的人,会由生存本能和暴力本能组成,当人的情绪极度需要宣泄的时候,这种暴力本能,就会冲破一切,狂野的展现出来。” “李源,为报杀父之仇,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忍耐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他心中的爆发点,处于一种极度边缘的存在!当他终于能够爆发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是极度需要宣泄的!因此,这个时候,他有极大的概率,不会带着手套行凶!” “因为,虽然仅仅是隔了一层手套,但是对于李源来说,不够直接,不够痛快,不够歇斯底里!李源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酣畅淋漓的报复!所以,罪魁祸首刘大力被他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直接捅死!” “李源,秦某分析的,可有不对之处?”秦元潇洒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昂首道。 静,死一般的寂静,屋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高谈阔论的秦元,思绪似乎已经陷入了呆滞。 “妹的,浪过头了。”看到众人的表情后,秦元暗叫一声不好。 秦元打了个哈气,勉强道:“哈哈,其实我也只是听那大儒说的,这里面具体的一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恩,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不创新理论,我只是文字的搬运工! 过了半响,屋内的众人才陆续从刚才那种状态中反应过来,这其中反应最大的一个人,竟然是吴雄,只见他满脸通红,一脸相当莫名奇妙的激动。 “哈哈哈!”已经站起来的李源,突然有些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笑的古怪,笑的巅峰。 秦元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怎么,难道这里秦某分析错了?” 许久,李源才止住笑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脸敬佩的说道:“没错,我李源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我就懂得既然要报复,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算你姓秦元的厉害,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了,刘大力、刘伯远以及这个娼妓小娥,都是我李源杀的。” 王氏一听李源承认,顿时红着眼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李源的衣服,撕咬起来。 “虎娃子,没想到你这么歹毒的心,竟......竟然连我儿......也不放过。”王氏一边撕咬着,一边哭喊着。 李源任由王氏在自己身上又打又挠,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板着一张脸,冷酷道:“谁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我虎娃子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也懂得这个道理。” “可是懂得如何?遵循这个狗屁道理,死去的人就能复活了吗?刘大力死了,我爹就能复活了吗?当然不能!” “刘大力那个老贼,将我爹撞下河的那一瞬间,他就应该想到这一切。他杀了我爹,我杀了他,这是应该的,任谁也不出来什么。但是他死了,我爹并没有复活,因此这刘大力还欠我李家的,所以我就杀了刘伯远。这样一来,刘大力才把这一切还清。” “死人的痛苦,转接到了活人的身上,这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活人,毁了活人的一生,所以刘大力当年杀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今天我李源杀你刘家两个人,也只不过是将当年这一切,亲手在还给你们刘家而已!” 梅知县在一旁听得吹胡子瞪眼,怒声道:“一派胡言,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如此不合世俗的想法,也就只有你这种丧心病狂之徒,才能想出来!” 李源不屑的看了一眼梅知县,喷了一口口水,傲然道:“你个狗官,知道个屁,我李源虽然出身低贱,但也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无辜之人,我绝不滥杀!我说杀他们刘家两个人,就杀他们两个人!要不然你以为,刘大力的那个私生子,能够成功的活到现在?至于那个娼妓小娥,算是一点蝇头小利。” 刘大力的私生子? 屋内除了秦元,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是浑身一震,面色微变,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哭闹的王氏,更是浑身巨颤,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源冷哼一声,皱眉道:“杀人我都敢承认,关于这种事情,我有必要胡说吗?” 说完,李源将目光转向秦元,有些挑衅的说道:“姓秦的,怎么不说话了,你说我刚才这番分析,是不是也很有道理呢?” 听到李源这么说,众人顿时将目光放到了秦元的身上。 “是啊,秦元,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来一个私生子呢?”一旁的梅知县,有些傻眼的问道。 秦元摸着下巴,看了看李源,又看了看周围众人殷切的目光,皱眉思考了片刻,突然道:“错!大错!全部都错!” 李源眉毛一扬,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秦先生说说看,李某究竟哪点错了?” ps:这里各位看官可以将自己代入一下,试想如果你有一个天大的仇人,任你宰割。你有匕首和手枪,你会选择什么终结他?我想,应该是匕首吧,因为它足够血腥、足够暴力、足够爽,这就是人的暴力本能。 第九十四章来龙去脉(九)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首先是你的逻辑之错,李老四的溺死,刘大力确实要负主要责任,但是这里面也有李老四自己的原因。这里我们姑且就算刘大力之死,抵消了李老四之死。” “你说死人的痛苦,转接到了活人的身上,这点秦某并不否认,因为正是这种痛苦,才造就了你混乱的逻辑。你说刘大力毁了你的一生,我也不否认,因为李老四毕竟已经身亡。但是你说刘大力当初杀了两个人,所以你要杀刘家两个人,弥补回来,这点我反对!” “首先,从狭义上将,你就站在我们的面前,你能动会跳,知冷驱寒,还能与人正常交流,从而影响别人的思维、动作、生活。这是只有一个正常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者,从广义上来讲,你能够结婚生子,将你李家的香火传下去,一代、十代、百代......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来算,这些人应该都是潜在的人数,因为他们本来是可以出生的,但是因为你,他们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出生了。” “根据以上两点,可以判断出,你,李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你说李老四杀了你和李老四两个人,是错误的,因为你本可以活的好好的!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混乱的逻辑,是因为李老四之死,对你的打击太快,你选择了一种比较古怪的逻辑,因为这能最大限度的弥补你内心的伤痛!” “所以,刘大力是刘大力,刘伯远是刘伯远,他们是两个人。刘大力导致李老四溺水而亡,他的死,我无话可说。但是刘伯远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的死,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同理,李老四是李老四,你是你,也是不同的两个人,今天的结局,你也是可以避免的。” 秦元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半天,就在他以为李源幡然悔悟,痛哭流涕的时候,李源却笑了。 这个笑容,意外之外,情理之中,而且秦元看的出来,这个笑容是发自李源内心的,笑容里带着一分后悔,三分遗憾,五分不悔,还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的秦元大先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你还有必要纠正一个将死之人的逻辑吗?就算纠正过来又如何,难道这件事,就能重新来过呢?” 李源咧嘴一笑,轻声道:“并不能,没有人能重新来过。所以我爹他死了,也不能重新来过。” “既然不能来过,那我李源,何错之有?”李源傲然的望着秦元,一脸的从容不迫 秦元暗叹一声,说了半天,自己还是没有把李源带出这个逻辑混乱的怪圈子,反而让他给带了进去。正如事实正如李源说的那样,这个逻辑,他可以和李源说上三天三夜,但是,有必要吗? “是啊,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新来过。既然无法重新来过,那就让我们获得新生,重新开始这一切吧!” 秦元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声道:“那就让我来说说最后一个值得说的话题,那就是刘大力的私生子这一点!” 听到这里,屋内的人顿时精神一振,就连李源也是悄悄竖起来了耳朵,想听听秦元有什么高见。 这里面心情最紧张、最复杂就属于王氏了,就连她自己,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反倒是一旁的周师爷,面色有些古怪,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和秦元还见了一个小孩,他现在总算明白,那个小孩的身份了。 秦元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李源说的不错,确实有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刘家的骨肉,不过这个孩子,不是刘大力的私生子,而是刘大力的孙子,也就是刘伯远的孩子!”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哗然,每个人似乎都有话相说,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只能用丰富的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心情。到最后,还是李源率先开口道:“你凭什么肯定这是刘伯远的儿子,而不是刘大力的儿子?” 秦元看了神情着急的王氏,挥手示意王氏不要着急后,这才缓缓道:“下面就让秦某慢慢道来,秦某这么判断,其因有三。” “第一,秦某曾在这个窗户上,发现过淡色残留痕迹,这种残留痕迹应该是茶水之类的东西。当时秦某还想了很久,那是什么东西,需要刘大力需要特意推开窗户,将它倒入秦河中。” “后来秦某终究想到了,那应该是凉药,也就是行房前,小娥要喝下去的东西,以此来进行避孕。” 古人的避孕方法,一般都会在行房前喝下避孕汤,也叫凉药,里面有麝香的成分,会影响生育,但不一定绝育。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但是案发那日刘大力却没有喝,反而将那碗汤倒了,这是为何?” “刘大力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想要小娥给她生个孩子。但是如果刘大力是抱着这种心态,于理不合,因为这个时候小娥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俗话说,母以子贵,生过孩子的小娥,刘大官人不可能还让小娥还呆在青楼里,他最可能的就是将小娥纳为小妾,赎身回家。这是最合乎情理的做法。” 说道这里,秦元干咳一声道:“虽然之前秦某有听王氏说过,他和刘大力二人的夫妻感情很好,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吧。” 一旁的王氏也是有些疑惑的是道:“是啊,如果小娥姑娘,真给我们老刘家添了香火,那么自然是要纳入家中,我刘家的香火,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长大呢?” 确实,在古人的观念中,妻和妾侍,是两种地位。妻是主人,妾只能算个下人,只有像小娥这种生了孩子的妾,地位才比下人高一点,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刘大力和王氏很恩爱,并不妨碍刘大力纳妾,因为这两者,在古人的观念中,并不冲突。 第九十五章来龙去脉(十) “从以上的线索来分析,如果那日刘大力和小娥姑娘缠绵悱恻的话,有些于理不合。” “其次,我想刘大力之所以会把那碗凉药倒入秦河中,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出来这些情况吧。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娥姑娘将这碗凉药倒入了秦河中。但是这两人无论是谁倒得凉药,对于事实的判断,并没有什么影响。” 说道这里,秦元停下来,观看了一下屋内众人的表情,发现众人大概清楚他的内容后,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李源低头思索了片刻,觉得秦元说的有道理,抬头道:“这一条,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剩下两点呢?” 秦元撇撇嘴,什么叫算我说的有道理,明明是很有道理好吗! 说了这么半天,秦元站的有些腰酸背痛,稍微活了一下身子骨,才缓缓道:“第二点,是时间点的问题。刘大力是三年前来到青竹县的,然后据曹妈妈说,刘大力第一次出现在醉红楼的时间,也是三年前,这一点没有没有问题吧,曹妈妈?” 曹妈妈看到众人将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赶紧道:“不如,正如秦先生所言,这刘大力第一次来我们醉红楼就是三年前,而且他出手极为大方,令人影响很是深刻。” 一旁的梅知县听到这里,内心又冒出来一个疑问,正想开口,却又觉得不大好,竟然把这个疑问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秦元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梅知县,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缓声道:“单纯从一这点,似乎并没有问题,但是秦某那日在王氏的嘴里,意外得到的一个消息,当日王氏这么说道“吾儿伯远,自由顽劣,随我们来到青竹县后,更是沉迷于美酒和风尘女子,终日喝的醉醺醺的,他爹打了他几次,可是也不起作用,后来一次之下,就索性不管了。王氏,这是当日你亲口对秦元说的,没错吧?” 王氏听到这里,也是点点头,开口道:“不错,这是民妇的原话,” 秦元淡淡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这里的风尘女子不是别人,秦某猜测,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小娥姑娘。是与不是,王氏你应该清楚吧。” 王氏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秦元,有些疑惑的说道:“秦先生,吾儿来的的确是这醉红楼不假,可是他找的是一个叫做青娥的姑娘,而不是小娥!这是民妇偶尔从官人口中听到的,但是绝没有听错。” “秦先生,你,是不是判断错了?”王氏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有些犹豫的说道。 青娥?不是小娥? 秦元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可能啊,如果这孩子不是小娥和刘伯远生的,那么刘大力所有的行动,都解释不通啊! “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秦元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想要找出问题的关键点所在。 就在屋内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的时候,曹妈妈忽然道:“青娥就是小娥!小娥在三年前,就叫做青娥,只不过一年前,她将名字改成了小娥,我们也觉得小娥叫的比较顺口,因此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元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好自,总算对上了,险些栽了个跟头。 “既然青娥就是小娥,那就能直接说明这刘伯远,三年前和小娥姑娘,确实是好过一段时间的,那么如此一来,就会和刘大力的行为有所冲突。因为那个时候,刘大力来醉红楼,点名要早的就是小娥。” “刘大力,除去李老四之事,还算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和王氏的感情也很好,他来醉红楼可以理解,但是他三年来,除了小娥,没有找过任何姑娘,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 “刘大力连续三年来醉红楼光顾小娥,但就是不将其娶回家,就算小娥给他生了“孩子”,也是如此,这同样是不符合逻辑!但如果这个小娥和刘伯远好上了,而不是和刘大力,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因为这样一来,是刘大力无法将小娥其纳入房中。” “最后,这个时间点,刘大力是知道刘伯远和小娥姑娘好着呢,他一个当爹的,当然不可能做出来太过于那个的事情。咳咳。” 说道这里,虽然秦元很想说,他们不可能爷俩共同享用一女,但这话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口。 秦元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屋里的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哪里还能不明白秦元这话里暗含的意思。 “此外,刘伯远毕竟是刘大力唯一的一个孩子,他可不能嘴上说不管,就真的不管的。综合以上,我个人认为,刘大力之所以回来醉红楼,找到小娥,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拯救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小娥姑娘一些钱财,让他远离刘伯远。虽然这只是秦某的猜测,但是十有**,事实就是如此。” 同一时间,秦元心中暗暗说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如此一来,这第二点就和第一点,能够对上了,如果刘大力仅仅是去做说客,当然不需要和小娥缠绵,小娥自然也就不用喝那凉药了。”秦元将这两点结合起来,给屋内的众人讲解一番,这样说服力会增强很多。 一旁的梅知县,抚须点头,暗暗表示赞同,秦元说的这两点,有着曹妈妈和王氏的口供,秦元的这个分析得到了极大的充实,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甚至仅凭这两点,就可以推断出来,这孩子,应该就是刘大力的孙子无疑。 李源皱眉思索了片刻,颔首道:“看来应该就是像你说的这般了。只不过,这第三点,又是什么呢?” 秦元摸了摸有些僵直的腰部,坐到了凳子上,暗暗揉了揉腰部,半响才缓声道:“两年前,你杀了刘伯远,将其抛尸秦河,刘伯远虽然不才,但水性应该也是不错,以他的水性,失足溺水而亡?你以为刘大力不会升起疑心?” 第九十六章一切都是刘大力设的局? “这种事情,普通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态度吧!”秦元冷冷一声,望着有些迷惘的李源说道。梅知县也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是啊,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这刘大力,可以花钱,请衙门的仵作,去验尸啊,这样一来,结果不就都清楚了吗?” 秦元望着一脸迷茫的梅知县,轻叹一声,有些沉重的说道:“刘大力知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从刘伯远的死亡日期上推测出来,杀人者就是你,李源。” “刘伯远死的那天,正好是三年前,刘大力一家人连夜撤离的那一天,也是他将李老四打入水中的那一天。虽然那一夜刘大力一家连夜逃离了南阳,但是在走之前,刘大力肯定要带着那些财宝。” 梅知县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秦元,按照你的说法,那些财宝,应该已经沉入河底才是。” 秦元点头,表示同意梅知县的观点。 “没错,那些坛子,随着刘大力的船破,一起沉入了河底。但是当夜在走之前,刘大力等着风暴肆虐后,潜入河底,凭借自己对那片河流的熟悉,孤身潜入河中,将那些沉入河底的坛子,再次打捞了起来。” “这一点,有个很明显的证据,就是刘大力胳膊上的伤痕!” “当日,刘大力的胳膊被李老四生生咬掉了一块肉,那伤口肯定经过了包扎,如果任由它自由恢复,胳膊上的伤口,会留下一个比较明显的咬伤痕迹。但刘大力胳膊上的伤痕,却不是如此。” “刘大力胳膊上的伤痕有些怪,我当时还有疑惑,后来才想起来,那是因为,刘大力当晚潜入河中,经过长时间的打捞,手臂上的伤口渗入河水,感染,恩,情况恶化了!所以才会形成那么一个有些奇怪的疤痕。” 说道这里,秦元看了一眼有些闪躲的王氏,开口道:“王氏,当日你对秦某撒谎,想要掩盖的,就是这个真相吧!” 事到如今,王氏也知道躲不过去了,轻叹一声道:“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事情正如秦先生说的那般,官人在我们走之前,带着伯远,去河里打捞了一些坛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 秦元淡淡一笑,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当夜,刘大力在打捞的坛子的时候,可能就察觉到已经不对劲了,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之后,刘大力一家,来到了青竹镇,还算平静的生活了一年时光,但是那日的不祥之感,一直在刘大力的脑海中,驱之不散。直到那日刘伯远溺死,才让刘大力恍然警觉,原来那不祥的预感,真的成真了!”秦元一口气,将这一切分析说了出来。 梅知县看了一眼李源,说道:“那这刘大力为何警觉之后,为什么不逃离这青竹县呢?这样一来,不久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秦元摇了摇头,沉声道:“刘大力不逃离青竹县,起因有二。第一,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刘大力得到了小娥怀孕消息,在刘伯远已死的情况下,刘大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青竹县!因为那是刘家唯一的骨肉!” “第二,刘大力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很善于观察,刘大力十分了解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和他打了至少二十年交道的李老四!” “刘大力经过二十年的相处,十分清楚李老四的处事办法,知道李老四的思维方式,也就是和你一样的混乱逻辑。而你作为他的儿子,你母亲又在你小时候病逝,所以你的思维方式、处事办法,应该是李老四相差不多。所以他清楚,你杀了刘伯远后,不会罢手,逃离不是办法,因为刘家的血脉必须要延续下去!” “刘大力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一切,所以,从你杀死刘伯远的那一刻,从刘大力知道小娥怀孕的那一刻,刘大力就设下了一个局,以自身为诱饵的局,等着你往里钻。因为他清楚,他无法逃脱,他也不想逃脱,他要利用这一切,为刘家最后的血脉,做最后一次拼搏。所以,你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在刘大力的掌控中。” 李源不屑嗤笑一声,讥讽道:“无稽之谈,荒诞的很,刘大力这种贼人,怎么可能洞悉我李某人的计谋和思维。” 秦元深深看了一眼秦元,沉声道:“你以为刘大力很笨吗?不,恰恰相反,他很聪明,他至少比你聪明一辈以上!” 李源不屑撇撇嘴道:“那你说说看,你又是如何推理出来的?你说他知道我的计划,并且设了一个局让我钻进去,说大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秦元脸色一肃,郑重道:“不对,不是推理,而是事实!”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醉红楼的翠花告诉我,从一年前,小娥每月都消失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是每个月的十五号到十七号。” “首先要注意这个时间点,一年前,也就是你杀了刘伯远之后,刘大力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了。” “第一,他清楚你一定在暗中观察他,所以他每个月都会固定来这醉红楼两次,告诉你,如果想要动手,醉红楼是一个很好的动手机会。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是个好机会。同时他出手豪爽,让所有人一打听就知道,他偏爱小娥,一方面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暗中告诉你,屋子内有两个人,让你提前想好对策。而你也不负他所望,想出了这么一个密室。” 李源冷哼一声,神情满是不屑。 “第二,为什么消失了整整一年的小娥,会在案发当日,出现在醉红楼,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外出呢?更巧合的是,平日里绝不会在这三天出现的刘大力,突然出现了,为什么?” 秦元淡淡瞥了一眼李源,一字一顿道:“因为他清楚,三年前的那一天,李老四去了。一年前的今天,刘伯远去了。今年的这一天,就是你再度动手的日子,所以一年中这几天都不会出现的刘大力,案发那日,出现了!” “出现干什么?” “没错,出现送死!” “刘大力清楚你会动手,在屋里的人都会死,所以他没有让一年都会外出的小娥那天外出,因为他要借你之手,除掉小娥!” “刘大力要除掉小娥,是因为她的存在,有可能会对孩子形成不利的因素。比如,孩子知道生母是个娼妓,会觉得抬不起头来,对孩子的心里造成负担。还有就是刘大力担心他一去,小娥会利用孩子,侵吞刘家的财产。所以,小娥在刘大力的心里,是必须要除去的一个人。但是因为小娥是孩子的生母,所以他只能借你之手除去。” “最后,刘大力和小娥一直伪装成相好的,骗过了所有人,其根本目的,就是想骗你李源。因为如果你的思维比李老四更偏激,那么小娥作为她的半个妾侍,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代替他的妻子王氏去死。” “事情发展到现在,孩子存活,小娥身死,王氏平安无事,而你,就算没有被捕,也不会在进行杀戮了。如此一箭三雕之计,如此深的谋划和自信,你敢说,刘大力不比你聪明?你敢说,他没有洞悉这一切?” 秦元凌厉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房间每个人的脑袋中! 第九十七章打水漂 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吴雄的嘴巴张的大大,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剧情就反转的这么快。按照秦元这结论推想下去,即使只是想想,吴雄的背后就惊出了一声冷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这个刘大力,那就是近乎妖一般的存在了。 “哈哈哈!” 李源突然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容,身体狂颤不已,眼泪更是溢出眼眶,不过是笑出来的。 “姓秦的,你的想象力之丰富,不敢说冠绝天下,但是在这小小的青竹县,绝对是傲视群雄了。刘大力只不过是一届渔夫,你硬是给他塑造成了一个近乎妖一般存在人物,你也不想想,这可能吗?” 好不容易,李源止住了狂笑,叉腰傲声道:“我承认,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问问,这屋里的众人,有人相信你说的吗?” 李源此话一出,屋内立刻沉默了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李源。 梅知县低头抚须,眉头紧锁,脸上挂着一片阴云,似乎在按照秦元逻辑,苦思冥想着。吴雄脸上布满愁容,似乎在抉择,到底要不要站出来说一句,虽然他对秦元的推测无脑相信,但是,梅知县和周师爷都没有表态,他一个小捕快,这时候站出来不合适。 周师爷脸上一阵苦笑,看了看李源,又看了梅知县,最后又看了看秦元,脸上的苦笑变成无奈,最后干脆闭上眼睛,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秦元轻叹一声,也难怪众人无法接受,就连他自己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当初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将整个案件的线索完全串联在一起。 秦元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淡淡说道:“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是非曲直,李源,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秦元的双眼虽然平静,但是确如两道闪电般,直射李源灵魂深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算是真相大白了。秦某也累了,就先告辞了。至于孩子,王氏,你可以去问周师爷,他清楚孩子在什么地方。”秦元给梅知县行了个礼,有些疲惫的说道。 梅知县也了解秦元此时内心的疲惫感,因此并没有说些什么,挥手示意,秦元可以下去休息了。并且给一旁的吴雄,悄悄使了个颜色,示意吴雄跟上去,照顾一下。 看着秦元大步流星的步伐,李源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暗道:“难道真如秦元所说那般,这一切都在刘大力那狗贼的掌握中?” “不,我绝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那秦元编出来,想要蒙骗我的!”迷茫仅仅持续了片刻,李源的眼中就露出了坚定,嘴角更是升起一抹对于秦元的嘲弄。 只是这一丝嘲弄,不知道真正嘲讽了谁。 “来人啊,将这吴雄给本县压下去,带回大牢,待明日午时,本县正式开堂问审!”梅知县大吼一声,派人将这李源压了下去,虽然这李源已经认罪服法,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不能少的。 “周师爷,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着王氏,去找孩子吧。”梅知县看着眼泪汪汪的王氏,轻咳一声,对着周师爷吩咐道。 “是大人,王氏,你随我来。”周师爷领着王氏,往那城西米铺赶去。 看着屋内的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梅知县迈着螃蟹步,将屋门一关,荡笑一声道:“曹妈妈,多日不见,本县甚是想念啊。” 曹妈妈娇笑一声,如燕雀投怀般扎进了梅知县的怀中,疯狂的扭动着硕大的双峰,嗔道:“谁让曹妈妈年老色衰,比不上年轻的丫头?” 梅知县双手熟练的摸住那一抹浑圆,上下有技巧的用力揉捏,浪笑道:“各有特色,那些小丫头水灵些,但是比不上曹妈妈活好啊!”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春意盎然,梅知县开始久违了开垦大业......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秦元正半躺在在秦河柳树下的一块大青石上,嘴里叼着一根狗一把草,双手背在脑后,轻轻地哼着着这首他异常喜爱的歌。 “青铜门口淡然的眸子,陨玉之中远去的影子。等到我变成了老头子,你却还是现在的样子......” 吴雄崇拜的看着一脸慵懒的秦元,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秦先生,为什么你就能从那么小小的一块伤疤,看出那么多的问题。” 秦元砸吧了一下嘴里的狗尾巴花,随意道:“那是因为,你是在看,而我是在观察,这两者,岂能一样乎?” “老子一个小仵作,验验尸就可以了,费什么牛鼻子劲查案子,像现在这样,躺在河边吹吹风,聊聊天,又舒服又有工资拿,没事还能做做大保健,岂不快哉?”秦元翘着二郎腿,一边有节奏的晃动着,一边心中暗暗想到。 主要这一次,屋内的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声援秦元,实属让秦元心情有些郁闷。 慢慢哼唱完这一首歌,秦元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考虑了一会,秦元有些不情愿的从大青石爬了起来,走到湖边,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 十一月的水花,透骨的寒,但也将秦元的心中郁闷尽数洗刷殆尽,灿烂的笑容,隔了不到十分钟,再次出现在秦元的脸上。 一旁紧追不舍的吴雄,看到秦元洗完脸,脸上重现笑容,内心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心中的疑惑趁这个机会问出来。 “秦先生,我一直有个疑问,那李源既然早就准备对着刘大力动手,那么知道刘伯远身死,这中间整整相隔了一年的时间,这李源在做什么?”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憋在吴雄的内心,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 “想知道?”秦元看着满脸疑惑的吴雄,淡淡一笑。 吴雄用力的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确实很想知道。 “那好,只要你打水漂,能比我多,我就告诉你。”秦元一反之前严肃的神情,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说完,秦元也不管秦元答不答应,在附近找了一块有些扁也有些弯曲的不规则石片,压低重心,侧身摆个姿势,用力的甩了出去。 “一、二.......十一、十二、十三。恩,虽然马马虎虎,但是就这样吧。”秦元踮起脚尖,快速准确的数了数自己打的片数,心满意足的说道。 那边吴雄也不甘示弱,随手挑起一个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噗”! 一个大大的水花,可惜,就在也没有下文了。 秦元拍了拍吴雄的肩膀,感叹道:“慢慢练吧,吴大哥,你距离真相,只有十二步之遥了。” 说着,秦元留给了吴雄一个略微寂寞的身影,背着手,慢步往家里走去。 “那是我还只是个小伙子,大学城里终日泡妹子,翻到爷爷留下的本子,生活从此改变了路子......” 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归平淡的。 第九十八章京城下雨了 京城,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将玄武大道上的大青石,冲刷的格外干净,街道上的行人撑着油布伞,快速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内,偶尔也能在其中看到数个曼妙的身影,踮着脚尖,匆匆远去。 一处深宅大院内,两个人正静静坐在一方亭子内,静静享受着这雾蒙蒙的小雨。 “你原来是不看雨的。”亭子内的男子,手中捏着黑子,皱眉思考了半天,最终缓缓放下,望着旁边淡淡出神的女子,随意地问道。 女子的思绪似乎因为被男子打断而有些不悦,柳眉轻皱,淡然道:“你原来也不会问,这么无关紧要的话题。你现在更应该想想,那笔宝藏被老头子得手了,你上哪弄银子填补这么大的漏洞。” 男子也不急躁,从容不迫的说道:“没关系,老头子的身体还算硬朗,撑个三五年没问题,而且就算他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只要他一天没断气只,这个天下,就还是他说了算。” 女子沉默片刻,轻声道:“就算老头子还能活个三五年,可是老大和老二都等不了那么久的,最多三年,这两人一定会有一个动手的。” 这一次,男子也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半响才叹道:“这两人都在等,老大在等老头子驾鹤西去,老二在等一号马革裹尸。这两人,去了一个,这天下,就要变了。”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许多,半响后,女子才开口问道:“黑玫瑰现在如何?” “好的很,她现在已经是老头子最宠爱的俪妃,整个宫里面,谁敢对她有三分不敬。” “她有没有过反抗的想法?” “你觉得,她敢吗?我既然能让她变成风光无限的俪妃,也能让她变成万人唾弃的荡妇。” “很好,黑天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两人一问一答,似乎相当有默契,也可以看出这两人分量,在某些程度上,还是平等的。 “那个识破你伪装的家伙,据说是个仵作?”说道这里,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好像是惊讶,又好像是不敢相信。 苏安北转过头来,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轻哼一声道:“是个仵作,你有问题?” “我当然有问题,我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仵作,可以识破你的伪装?你不是经常自诩“老娘天下第一吗”?”男子有些浮夸的做了一个表情,似乎相当开心。 “说人话!”苏安北有些不耐烦的瞥了男子,语气不悦的说道。 “我想问问,这个小仵作,值不值得花些心思,去培养一下,说不定日后能有用的上机会也说不准。”男子脸色一肃,认真的说道。 苏安北想了想,半响才道:“不用花太多精力在他的身上,一个仵作,对天下大势,没有什么影响,随他去吧。” 说完,苏安北快速从亭子内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亭子。 男子望着苏安北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仵作吗.......” ---------- 秦元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一脸轻松的往家里走去。 “恩,等回去的时候,该给大黑洗洗澡了,要不然,这厮身上就该生虱子了。”秦元的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先给棕马洗洗澡,然后在给雪儿洗洗澡。 秦元这边刚欲推开门,就听到大黑一声高亢舒服的嘶鸣声。 “这泥煤,大黑这个无耻的畜生,叫的这么浪荡!”秦元推开门,发现院子内孟雪和上官郁,一人拿着一个刷子,在给大黑洗浴。 大黑则是亲昵的将硕大的马脸,整个贴到了上官郁的胸部,不断的蹭着,怪不得刚才叫的这么嗨皮。 秦元随手将门带上,轻咳一声道:“上官姑娘也来啦。” “相公,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孟雪一看到秦元回来,一张苦闷的小脸上立刻露出阳光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刷子,立刻如玉燕投怀般,钻进了秦元的怀中。 秦元看到孟雪飞快的扑过来,不由脚步一顿,然后便嗅到一股香气袭来,孟雪就扎进了他的怀中。秦元宠溺的捏了捏孟雪的小鼻子,笑吟吟道:“好了,这里还有旁人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孟雪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从秦元的怀中挣出来,脸色微红的说道:“郁儿姐姐才不是外人呢,她对雪儿很好的!” 秦元看着装作一脸淡然的上官郁,心中暗爽不已,前世让人虐的死去活来,今天自己也算翻身做主人,虐了一回单身狗。 秦元走上前去,接过孟雪手中的刷子,不轻不重的对着大黑的马屁股就是一下,然后才一副若无其事的说道:“上官姑娘今天怎么来了。” 上官郁轻轻瞥了一眼秦元,从容不迫道:“怎么?我来还要提前通知你吗?再说了,我是来看雪儿妹妹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上官郁这话一说,秦元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看来有些人,不给她点颜色,她就不知道花儿有多红。 “雪儿啊,这个上官姑娘来了,咱们做“主人”的,不能礼数不周啊,快,去泡壶茶。” 孟雪听到秦元的吩咐,觉得也有道理,就跑到屋内,准备泡一壶茶。 看到孟雪被自己成功支开,秦元打量了一下上官郁的脸色,压低声音道:“上官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回大黑吗?这大黑马和我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已经和我.......” “已经和你什么?是结为异姓兄弟,还是私定终身了?”上官郁放下手上的刷子,一脸正经的望着秦元。 “噗嗤。” 刚刚出来的孟雪,听到上官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待看到秦元满脸恼羞的望向自己,孟雪忍不住扬起了小脑袋,轻哼一声,转身走进了屋子。 秦元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暴躁情绪压下去,缓声道:“上官郁,这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不是君子,是女人。而且我也不是女人中的君子,而是女人的小人。”上官郁非常认真的调侃了一次秦元。正是这种略带古板的调侃,让秦元觉得,自己的智商,第一次被人完美的虐杀。 “雪儿妹妹,你这茶泡的如何,姐姐可是有些渴了?”上官郁随手将刷子挂在了大黑背上,转身走进了屋内。 ps:咳咳,听说有个三江票,用电脑的同学,支持一下吧。反正都是免费的,进入三江频道,点右上角的领取,然后投给孟雪mm吧。 第九十九章我带着你,你带着银子 “妹的,喝着大爷银子买的茶叶,还这么嚣张!”秦元愤愤的将手中的刷子扔到了一边,心里极度的不爽,这其中让他最不爽的,就是孟雪对上官郁的态度,简直好得不得了,都快赶上他这个相公了! 一旁的大黑本来正舒服呢,可是一眨眼人都走光了,也没人给他刷背了,立刻不满转过头来,对着秦元低声嘶吼一声,快速抖动了一下马背,表示自己还需搓背服务。 “瞎叫唤什么?今天上官郁来的目的明显就是要把你带走,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家了,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情享受吗?” “大黑啊大黑,作为一匹马,也要有追求,不能看到胸脯大的妹纸,就贴上去,这样你让其他马怎么看你?你让动物界怎么看你?” 秦元义正言辞、正气凌然的教训了一番大黑,然后压低声音悄悄道:“过两天,哥们带你去马场,找两匹漂亮的母马,给你做做大保健。所以,乖啊,马儿。” 也不管大黑能不能听懂,这一番糊弄马的空头支票开出去之后,秦元顿时感觉稳得不行。 “咕咕!” 秦元摸了摸干瘪的小肚子,走进了房中,看着正在房中有说有笑的二人,两手一摊,苦闷道:“雪儿,为夫肚子都要饿扁了。” 孟雪正兴致勃勃的和上官郁聊着家常,听到秦元苦闷的声音,小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疼,无奈道:“相公你啊,总是这样,除了早饭,剩下两顿都没有规律,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受得了。饭菜早就给你留好了,你等等,雪儿给你去热热。” 秦元一把拉住雪儿的小手,不情愿的说道:“不行,今天不在家里吃了。之前一直没有条件,所以一直没让你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家里每月也有盈余,今天相公就带你去尝尝,咱们青竹县的美食。” 孟雪看秦元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艰难吞咽的口水,心里一阵好笑,是你自己想吃才对吧。不过这种宠爱的感觉,还是让孟雪觉得浑身暖暖的,甜甜一笑道:“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出去吃吧。正好郁姐姐也在这里,咱们带着郁姐姐一起去吧。” 秦元一听说要带着上官郁,顿时脸色一黑,勉强道:“这,不好吧,上官姑娘这么忙,能够忙里抽闲来看你就不错了,现在我们怎么能在耽误上官姑娘宝贵的时间呢,所以我们还是........” “正好,我还没吃呢,一起吧。”上官郁轻轻瞥了一眼秦元,对着雪儿轻轻点了点头,直接开口打断了秦元的说话,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了。 “耶,相公你看,郁姐姐答应了。”孟雪这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秦元看着一副没事人的上官郁,满脸的黑线,暗暗道:“喂喂,你有没有问过主人的意见,就这么擅自决定了!” 不过看到雪儿这么开心,秦元也不好驳了她的一番热情。秦元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开口道:“要带着上官姑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俗话说的好,我带着你,你带着银子。这顿饭钱,恐怕就要上官姑娘破费了。” 孟雪一听此话,小脸上满是不乐意,伸出小手悄悄秦元的腰间轻轻拧了一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力道很轻罢了。 秦元本以为此话一出,上官郁肯定会有所不高兴,说不定会拂袖而去也不一定。谁曾想上官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好啊,反正回头让叔父投文报账即可。” 秦元一听,顿时暗骂这大明的官僚,当真是**的可以,连胡山这样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都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明朝花钱的部门将要求报销的事项进行统计,填写清册,送交户部,这叫“投文”,和今天的公款吃喝,是一个道理。中间略有不同的是,今天之人上面写的是办公用品,古人写的是为上级接风洗尘而已。 这里面最为关键一点是,审核账目的户部书吏,不看账目是否合理,而是看报销人送不送银子,只要送银子,那就是合理的! 知道上官郁会找人报销后,当即大手一挥,豪爽道:“既然如此,咱么来凤楼,走起!” 一行三人,经过片刻准备,直奔青竹县最有档次,消费最贵的酒楼,来凤楼! 上官郁带着秦元二人往来凤楼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三人穿过的都是青竹县的繁华地带,望着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秦元暗叹,自己来了这么久,才发现明朝的繁华,当真是有点累觉不爱的味道。 来凤楼紧挨着秦河,也是青竹县最繁华的地段,耸立着一座三层高阁,流檐飞壁,庭宇楼阁,光看气势,就已经知非凡。 “三位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小厮,远远看到三人过来,就迎着一张笑脸,一溜小跑过来。 “带我们上三楼。”上官郁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对着跑堂的说道。 “对不起,这位客官,小店三楼平时不对外开放,你看......”跑堂的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但是当他看到上官郁手中的牌子后,态度立刻变了一百八十度。 “三位客官,里面请,小的这就带你们上三楼。”这一次,跑堂的眼中明显多了一丝畏惧。 “相公,郁姐姐好威风啊!”孟雪悄悄拽了拽秦元的衣袖,有些羡慕的说道。 秦元撇撇嘴,附耳低声道:“威风个屁,锦衣卫的名头,都是被她这种狐假虎威之人给败坏的。” “相公,你又说郁姐姐坏话。”孟雪小手轻轻在秦元腰间挠了挠,不满意的哼道。 孟雪这两下,顿时挠得秦元心里痒痒得,不过,这种场合,秦元也不好做些什么,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孟雪一眼,故作凶狠的模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孟雪也了解秦元的性子,因为对于秦元的凶狠转,她也只是轻哼一声,根本没有放在身上,快速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上官郁。 对于孟雪的不买账,秦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冠,快速的尾随二人上去。 ps:咳咳,听说有个三江票,用电脑的同学,支持一下吧。反正都是免费的,进入三江频道,点右上角的领取,然后投给孟雪mm吧。 第一百章桥归桥,路归路 这来凤楼不愧是青竹县最有档次的酒楼,不仅二楼就被分阁成了单独的雅间,纵横有序,就连上楼的楼梯间上,也散发出阵阵幽香,让人不禁精神微微一振。 至于这三楼,更是被分成两个大间,都是直面秦河,风景如画。两个房间装饰不同,一间高贵素雅,里面墙壁上挂着些许字画,房间的一角更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在其中的一个窗户边,更是放了一台古琴,显得很是独具匠心。 如此一来,这个包间,不大像是酒楼,更像是一间书房,坐在窗边,抚琴听风,一股宁静淡泊的气息,顿时铺面而来。 至于另外一间房间,装饰则是倾尽奢华,整个房间都挂满了金花点缀的金黄色织锦。在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是镀金的,就连脚下踩得的地毯,四角都是镀金的!! 房间内也挂着一幅字画,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大俗即大雅”。 看到这幅字画,秦元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这来凤楼的老板,也是蛮拼的! “怎么?你喜欢这间大房吗?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在这间吃了。”上官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微微调侃道。 秦元苦笑一声道:“还是别了,如此大雅之房,还是留个他人欣赏吧。” 说着率先对着先前那个房间走了过去,秦元一动,孟雪就动了,孟雪一动,剩下的两人都动了。 秦元走到窗户前,轻轻将两扇窗户全部推开,清风徐来,秦元忍不住张开双臂,双眼微闭,好像整个人在空中自由翱翔一般。这是秦元来到明朝后,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放开心神,去享受这蓝天白云清风。 那感觉,真是倍儿爽! “三位客官,咱们点些什么?”跑堂的小心翼翼的对着落座的上官郁问道。 上官郁看了一眼正闭眼享受的秦元,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喂,秦元,你不是想要吃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你点什么,我和雪儿就吃什么。” 一旁的孟雪正在书房的一角,缓缓观摩着桌子上的笔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 对于上官郁将自己从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下惊扰出来,秦元很不满意,不过看在即将到来的美食份上,秦元决定暂不追究。 秦元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小二,你听好了。” “虎皮肉、鲜蒸鲥鱼、西施舌、蟠龙菜、酒糟虷、烧香菇。这六道主菜就可以了。此外,三碗龙须面,三碗状元及第粥,以及一份黑米灌肠。”秦元想了想,这些应该就够他们吃的了,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少,但是根本不经吃,哪怕只有他们三个人,也应该足以消灭掉。 “此外,虎皮肉记得过油,鲥鱼记得用猪油网洗净,西施舌少放芥末,酒糟虷记得用上好的女儿红,香菇记得别揉碎,其中一碗龙须面,番茄要放双份。恩,大致就是如此,你记下来了吗?” 秦元临窗而立,一番侃侃而谈后,逼格顿时暴涨无数倍,这一点从跑堂的先后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中就能窥视一二。 “客,客官,还恕小人愚钝,一时没有弄明白客官说的这些菜,能不能让小人将本店掌勺大厨唤上来,劳烦客官在说一遍。”说完这话,跑堂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这本身就是他的失职,而且这三人虽然看起来衣着朴素,但是来头肯定不简单,尤其是眼前这个青年,对用餐有如此多的讲究,肯定是非富即贵。 秦元也明白这跑堂的难处,当即点头同意,没有过分为难与他。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跑堂的对着秦元深深聚了一躬,赶紧一溜烟跑了下去,生怕秦元会后悔一样。 上官郁看到跑堂的下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看不出来,你对吃还有挺有研究的吗?这些东西,就连我也只吃过一般左右而已,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仵作,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那是,想我前世四岁通读金瓶梅,六岁倒背**,对于书上记载的种种美食,那早就是垂涎不已,只不过生于天朝,无法一偿夙愿而已。如今有机会尝到明朝的美食,作为一个吃货,必须要全部通通吃上一遍,才不算枉来一次明朝。”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能这么说,秦元冷哼一声道:“我这都是听一个云游四方的高人讲的,其实这些菜,我一个都没有尝过。” 这一点,秦元确实没有说谎,他真的一道都没有尝过,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以他现在的俸禄,实在是有心无力。 对于秦元的这种回答,上官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至于她相不相信,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 秦元也懒得搭理她,对着孟雪走了过去,想看看这小丫头在认真的看什么,错过了刚才那精彩的一幕。 上官郁端起茶杯,小口的喝了几下,望着角落里有说有笑的秦元和孟雪,眼睛里露出了无尽的复杂。 自从那天发现孟雪的真正身份后,上官郁就没闲着,一直在秘密调查孟雪的身份,由于此事实在太过严重,所以这一切,只能上官郁亲自去办,终于在昨天,上官郁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孟雪,就是一号的女儿! 上官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该不该告诉秦元? 在调查孟雪的时候,上官郁顺便调查了一下秦元,虽然因为时间和权限的关系,没有查出来太多东西,但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细节,足以让上官郁分析出来,秦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的内心一定藏了许多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这个秦元,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似乎所有方面,他均有涉猎。 那么问题的关键点来了,孟雪的真实身份,秦元知道吗? 看着秦元一脸的溺爱,孟雪脸上洋溢着的温柔和幸福,在联想到孟雪对自己的敬爱和那晚那柄杀意横生的雁翎刀,上官郁轻叹一声,暗道:“秦元,能不能逃过这死劫,就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从今天起,我上官郁欠你的一条命,算是彻底还清了。这顿饭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第一百零一章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风起,云散,清风徐来,带着些许微寒,沁人心脾。 十一月的天,已经是有些区别于往日了,随着清风,一阵没有痕迹的淡雾,缓慢翻腾着。更重要的是,秦元并不知道,跑堂的下去这会功夫,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游走了一遍。 秦元看了一下天色,已是未时三刻,怪不得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不过这个跑堂的还真是慢,叫个厨子上来记菜,还需要这么长时间。 “噗通!” 就在秦元准备离开窗边的时候,耳朵忽然一动,听到了一声剧烈的落水声。 秦元赶紧将快步上前,俯身低头往下看去,来凤楼的下方河水中,一个人影正快速的往下沉去,整个身子和头颅已经沉入水中,唯一浮在河面上的一只纤纤玉手,也在快速的被湖水吞噬着......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瞬间,秦元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标准的小说流程,美女跳水,英雄救美,芳心暗许,然后产生了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 “算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秦元黯然想到,当即准备越窗而下,施展自己的狗刨式,仰泳式,以及花式狗刨仰泳式,一举将人救上来。 不过小说就是小说,现实中的事情,是很难按照剧本章程,严格执行的。 秦元这边刚爬上栏杆,正准备越窗跳下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声落水声,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的对着姑娘落水的地方游了过去,然后黑影带着姑娘,快速对着岸边游了过去。 后续的剧情,是怎么发展的,秦元不知道,因为没有一个电视或者小说这么写过,他没有先例参考,他只知道,心好累.......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妈的,我衣服都脱了,你给我玩这一出!!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跑堂的带着掌柜的、以及厨子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房间,一起看到了秦元衣衫不整的一幕。 来凤楼的掌柜的姓朱,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腆着个大肚子,脸上挂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像个憨厚的老实人。 但是你要真把他当成一个憨厚人,那你就是真憨了! 由于落水事情是突发情况,所以现在眼前这位朱老板,并不知道眼前秦元这幅打扮,是作何用意? “这天气,是有些热了啊!”朱老板轻咳一声,掩饰了秦元的尴尬,不过在心里,朱老板对于秦元的警惕,也是暗暗提高了几分。 上官郁的身份,朱老板是很清楚的,这位爷敢在上官郁面前如此,那来头肯定不小,不过他办酒楼多年,迎来送往的,识人无数,倒也不过分紧张。 虽然有了朱老板的掩护,但秦元还是有些尴尬,只花了一秒钟,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将这袍子穿到身上,然后用最快的声音,将刚才的菜系,迅速报了一遍。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虽然秦元说的飞快,要求的也是多的不行,但是大厨立马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一切都按先生吩咐,请先生稍等。”说完,厨子就拽着跑堂的,一起溜了下去,生怕晚一秒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朱掌柜看到事情圆满搞定,心中一定,笑着对屋内的众人说道:“诸位肯来我来凤楼,就是给我老朱面子,我老朱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今天一切开销,全部打八折。” 朱掌柜不愧是老油条,这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朱掌柜因为拿捏不清楚秦元的身份,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给饭菜打了八折,但是又没有说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这样一来,这个面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来头最大的那个人身上。 “如此,上官郁就代叔父,谢过朱掌柜了。”上官郁也不客气,对着朱掌柜微微抱拳,表达了感激之意。 “哪里哪里,上官姑娘说笑了。既然如此,我老朱就不打扰三位了,三位慢用。”朱掌柜哈哈一笑,然后对着三人一行礼,腆着个大肚子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朱掌柜的下去,孟雪也从一旁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丝丝红晕,走到秦元身边,用心的替秦元整了整衣服,轻声道:“相公,你怎么突然把袍子脱了,这里还有郁姐姐呢?” 上官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淡然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要扯上我。” 秦元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梦雪给自己整理衣衫的小手,有些调皮的在梦雪小手中挠了挠痒。梦雪顿时脸上飘起两朵红云,有些不敢抬头看秦元两人。 “唉,还是这样的老婆好啊,会疼人,会害羞,还会一心向着自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秦元暗叹一声,拉着梦雪的小说,坐到了餐桌前。 孟雪坐到桌前,看到上官郁眉头微皱的望着秦元,似乎想说些什么,赶紧端起面前的茶杯,走到上官郁面前,身体微蹲,轻声道:“相公前些日子,离家多日,多谢郁姐姐的照顾,请郁姐姐喝茶。” 听到孟雪上官郁宛如万年冰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但旋即隐没深处,就像刚才那一幕,是错觉一般。 “雪儿,你现在已经是有了归宿,这茶,应该先竟给你相公才对啊!”上官郁难得说了一句让秦元心花怒放的话。 孟雪啊的轻叫一声,羞得立即低下了头,然后偷看了一眼上官郁,见郁姐姐正鼓励的望着自己,嘴角轻佻,正对自己示意给秦元敬茶。 孟雪端起茶杯,脸上带着丝丝红晕,却小心翼翼的将茶盏双手送给秦元道:“相公,喝茶。” 第一百零二章便也纵我,些许糊涂 秦元愈发的疼爱孟雪这妮子,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拉着她的手道:“雪儿,坐到相公这边来,我与你说些贴心话。”孟雪轻嗯一声,乖巧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雪儿,你我夫妻二人,大可不必如此,举案齐眉固然是一种爱,但相濡以沫却未必逊色于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人生得一红颜亦足矣!” “如若此生注定葬入尘土,余下此途,吾死也不回顾。”秦元紧紧抓着孟雪的小手,声音虽轻,却很坚定的说道。 孟雪美目湿润,轻咬玉唇嗯了一声,柔声道:“只要随着相公,即使骄鞍轻马,行遍天涯,雪儿笑也哭.......” 正在秦元和孟雪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时候,上官郁轻咳一声,提醒这两位,眼前还有一个特大照明工具呢。 “咳咳,那个雪儿啊,给你郁姐姐敬茶吧!”秦元的脸皮功夫早就修炼到家了,轻咳一声,给脸皮较薄的孟雪找个台阶下。 “郁姐姐,请喝茶。”孟雪再一次端起了茶杯,对着上官郁说道。 这一次,上官郁没有任何推辞,而是面带愉悦之色的接下了孟雪这一杯敬茶。 三人聊了一会家常后,菜肴逐渐被下人端了上来,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秦元不由食指大动。 好不容易等到菜肴全部上齐,秦元看了一眼上官郁,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上官姑娘,聊也聊了,菜也上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开动了!”面细如发丝,犹如交织在一起的龙须,其姿势更是如气壮山河,无愧龙须之名。 上官郁瞥了一眼秦元,轻声道:“现在吗........当然是开动了!”说着,上官郁直接夹了一块虎皮肉,放入了红唇之中。 秦元看到上官郁都开动了,自然也不肯落下风,马上对着距离最近的这道蟠龙菜下手。秦元面前的这道蟠龙菜白中透黄,鲜香爽嫩,如蟠龙卷曲,形象逼真,怪不得是传承已久的名肴。 秦元轻轻夹起一片肉片,放到了雪儿的盘中,然后再度夹起一片,放入了嘴中,轻轻一阵咀嚼。 “恩,此蟠龙肉肥而不腻、肉滑油润。且香味绵长,回味无穷,果然无愧其御菜之名头。”来到明朝,第一次吃的如此美味的东西,秦元忍不住发出了一阵舒服的感慨声。 可是结果呢........ 上官郁和孟雪两人,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感慨,都在埋头“奋战”,无暇分手。秦元嘿嘿一笑,看来吃货的基因,还真是一辈辈遗传下来的呢!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战况却显得格外激烈。 菜过五味后,上官郁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问道:“秦元,以你的才华,莫非真要做一辈子仵作,不打算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吗?” 秦元一愣,暗道:“我要是会八股文,早就去考了。” 犹豫了一下,秦元正想坦白从宽来着,突然破门闯入了两个年轻人,锦衣华服,折扇轻摇,一脸傲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 “王公子,这房间确实是已经有贵客在,不如请王公子两位移步到隔壁的卧龙轩用膳,王公子意下如何?”跑堂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不停的对着带头的年轻人,苦苦哀求着。 秦元手上动作不停,夹起一个酒糟虾,暗道:“迟来的狗血剧情,终于在一刻上演了。” 虽然秦元很想痛痛快快的吃一顿饭,但是当他看到这二人进来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 “王兄,既然这已经有人了,不如我们就去隔壁的房间好了,反正能上这三楼的,都是非富即贵之辈,万一踢到什么铁板,就不好了!”另外一个面色苍白,身体略微消瘦的年轻人“好意”的说道,此时那生硬的语气,眼中的嘲讽,以及嘴角的轻佻,都显示其内心的不屑。 其实本来说实话,这王公子看到房间内有人,也是萌生了退意,毕竟能上来的都不是什么软蛋,万一真踢到铁板,就不好弄了。但是旁边之人此言一出,王公子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因为一旦退了,那面子就抹不开啊! “梁兄,你放心,我王不才虽然不才,但是在这青竹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我过去与三位交流下,这事应该就搞定了。” 这王不才之所以敢这么说,那也是有原因,那就是因为坐在这里的这三个人,年龄都不大,和他年龄都差不多,王不才自问,在这青竹县年轻一辈,自己也算半个领军人物,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秦元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手下不停,继续夹起一只螃蟹,暗叹一声道:“这面子,不是你这么要的啊!面子是要像朱掌柜这般,八折的情况下,在额外送一道蟹餐,如此才是真正的要面子啊!” 王不才整理了一下衣冠,缓步走到三人面前,手中折扇一合,抱拳道:“在下王不才,见过三位。想必事情诸位也清楚了,不才斗胆请三位移步隔壁卧龙轩用膳,当然,三位的这顿餐费,理当由不才清算,除此外,不才另有纹银百两奉上。不才这个要求虽有唐突,但还请三位,给不才一个薄面,以后在青竹县,任何事情,不才都会鼎力相助。” 王不才说完这段话,自以为已经是稳了,以自己的身份,还把架子放的这么低,条件也不错,对面完全没有道理不同意。 谁知道他说完片刻,对面三人对他依旧是熟视无睹,该吃什么吃什么,做喝什么喝什么,他的一番豪言仿佛空气一般,彻底无视了。 什么是打脸的最高境界?这才是! 什么是装逼的最高境界?这个是! 王不才气的脸都绿了,他何曾受过这等闲气?正欲发作之际,忽然看到秦元在拿着一个螃蟹腿在吃,而且吃相不怎么雅观。 王不才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冷哼一声:“汝吃蟹,如母猪啃食,野蛮可笑之极。汝可知,这蟹三件是何物?”对于王不才的嘲笑和讥讽,秦元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倒是一旁的孟雪唰的一下站起来,小脸上透着寒意,冷冷道:“相公不胜酒力,力有不逮,便于小女子来替相公回答吧。” “这蟹三件指的是锤、刀、钳” 孟雪看了一眼震惊的王不才,神色愈发的冰冷起来,沉声道:“另外,相公他吃蟹之时,一般都是蟹八件。这八件依次为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八种。” 说完,孟雪一顿,继而冷声道:“只是这蟹八件,非五河县的沱湖螃蟹,相公他是不会动用的。” 看着侃侃而谈,神态自若的孟雪。秦元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悄悄往上官郁的身上看去,哪知上官郁的目光也正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两道目光相撞,上官郁的那目光中,带着些许怜悯,带着些许悲伤,带着些许无奈。 秦元浑身一震,面色苍白,似乎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手中的螃蟹,也是在那一瞬间,从空中缓慢跌落..... “如若此情注定无法朝朝暮暮,便也纵我,些许糊涂......” ps:文中出现的笑也哭,没有打错。 第一百零三章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孟雪的言下之意,在简单不过了,你王不才吃蟹仅用三件工具,我家相公吃蟹却要八件工具,整整多了五件工具,那是一个档次吗?而且,秦元不是吃所有的蟹,都用工具的,只有沱湖螃蟹,才有资格让他动用蟹具。 孟雪这一巴掌,打的要有多响,是有多响,一个鲜红的手指印顿时出现在了王不才的脸上。 王不才现在的情况,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做装逼不成反被草。 “你......你......” 王不才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整个脸酱成了猪肝色,身体更是气的瑟瑟发抖,右手颤颤的指着孟雪,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仿佛像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尴尬之时,只听后面啪的一声折扇轻合的声音,然后那位梁公子,快步走到桌子,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梁宏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元看了一眼这位梁宏,面色苍白,身体消瘦,长着一副三角眼,眼里满是戾气浮动,一看就知道是善于心机之人。 秦元擦了擦双手,神情不变的说道:“有屁就放,拽什么斯文。” “你......!” 梁宏听到秦元如理无礼,先是一怒,就要发作,继而好像是响起了什么,强行忍耐住了接下来的举动。 梁宏对王不才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后退去,然后整理了衣冠,沉声道:“正如这位姑娘所言一样,吃蟹是一件文雅而潇洒的饮食享受。咱们兖州这一带,吃蟹一般都是蟹三件,苏杭一带则习惯是蟹八件。这吃法无关高雅,只和地方习俗有关。” 梁宏毕竟和王不才是一个鼻孔喘气的,第一句话,就先把王不才丢的面子给找回来了。 “梁兄所言极是,此事无关高雅,只与习俗有关!”王不才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喜出望外的说道。 一旁的孟雪正要反驳,却被上官郁一把拉住小手,做了下去,只听到上官郁淡淡的说道:“王公子那如母猪拱食般的吃法,是他邯郸学步,并非我们兖州一带的惯有习俗。因为我们兖州一带,吃蟹都是“武吃”,而非“文吃”!” 所谓武吃,吃的就是快意,一般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就像秦元那般。 所谓文吃,就是孟雪说的那般,吃的是工具,吃的是文雅,而不是螃蟹。 听到这话,王不才额头又是一阵冷汗留下,赶紧将求助的目光往下梁宏,希望梁宏能再度反驳对面,将他丢的这个面,给找回来。 “废物!装逼都不会选择自己擅长的领域装!这下找不回来了吧!”梁宏看到王不才的窝囊样,心中暗骂一声,但又不能说些什么。 梁宏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冷声道:“就算如此,这位姑娘说的恐怕也不近其然吧。梁某虽不才,却也知道,自洪武元年开始,五河县的沱湖螃蟹和天井湖银鱼就一直被列为贡品,年年进贡。这一切都在沱湖南岸的帝王品蟹亭碑文上记载的一清二楚呢!” “既然是贡品,那么敢问姑娘,你家相公非亲非故,怎么会尝到这沱湖的螃蟹?”说道这里,梁宏的语气已经是凌厉之极,显然是拿捏住了孟雪话中的漏洞。 此言一出,一旁的王不才顿时眉开眼笑,这个梁宏,果然是牙尖嘴利,这样一来,他们就吃定孟雪了,因为对面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承认,自己真的吃过沱湖螃蟹的,因为那样一来,就不是吹牛皮那么简单了, “是啊是啊,吹牛皮都不打草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旁的王不才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的说道,完全记不起来刚才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 孟雪眼中一急,泪花已经在眼圈打转。秦元眼中寒光一闪,抓住孟雪的小手,轻轻握了握,正欲站起来身来,没想到上官郁却提前站起身来,用眼神制止了秦元接下来的行动了。 “跑堂的,朱胖子呢?” 跑堂的也感觉到了屋子中不对味的气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赶紧道:“方才二楼有一女子不慎落水,掌柜的得到消息后,已经带人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上官郁点了点头,不急不缓道:“那也就是说,朱胖子已经无法阻止这令人厌恶的犬吠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姑娘亲自收拾这两只恶犬吧!” 说着,上官郁走到三楼的另一边窗户,也就是不临秦河的那一面,确认下面没有行人后,将手中的茶杯的扔了下去。 “喂,你个叼妇,说谁是恶犬呢,本少爷看你是活腻歪了!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啊!”王不才自以为胜券在握,叫嚣的一拍桌子,对着上官郁呵斥道。 倒是一旁的梁宏隐隐察觉出来某些不对劲,神情有些不安,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不才,梁宏的一颗心,顿时安稳了不少。这王不才虽然真的不才,但是背景可是实打实在的,在这青竹县,完全可以横着走。 仅仅片刻,四五个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出,为首的大汉更是满脸戾气扑面而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 王不才看着那为首之人腰间所跨之刀,刀脊直而刀刃略有弧度,这不正是....... 锦衣卫! 冷汗瞬间侵蚀了王不才的后背,王不才顿时知道自己这回,不光踢到了真正的铁板,还把脚给踢肿了! 王不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姑娘,我,我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上官郁看都不看王不才一眼,对着领头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两人拖走。 领头之人顿时心领神会,一言不发,挥了挥手,身后的众人顿时如饿狼一般,向着两人扑了上去。 梁宏哪里经过这种阵势,顿时吓得鬼哭狼嚎道:“就算你们是锦衣卫,你们也不能随便扣押我们,你知道王公子的身份吗?他可是.....” 领头之人对着梁宏狰狞一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对着梁宏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势大力沉,不光将梁宏的门牙打掉两颗,更是将梁宏整个人打晕了过去。 领头之人转过身来,对着王不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满口的黄牙,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第一百零四章烫手山芋,那也是山芋! 可惜这个灿烂的笑容,在王不才看来确如恶魔一般恐怖。尤其是梁宏那张布满鲜血的脸,更是让王不才浑身一颤,瑟瑟发抖起来。 “听那么说,你的背景很是惊人啊!没关系,我张罗给你说话的机会,你说吧,你的靠山是谁?”张罗走到王不才身边,伸手大手在王不才的身边不紧不慢的晃动着,然后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大手说道。 此时的王不才脸色无比惨白,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道:“小民,小民,没有靠山。” “啪!” 没有任何犹豫,张罗又是一巴掌,王不才没有任何意外的直接步了梁宏的后尘。 “没靠山跟老子装什么犊子!”张罗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手,愤愤的说道。 跑堂的在房间的一角紧紧盯着地面,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锦衣卫办事,可轮不到他一个跑堂的说话。 张罗对着上官郁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秦元两人点点头,大手一挥道:“兄弟们,走人!” 走到跑堂的面前,张罗看似无意的说道:“回头给老朱带个话,据可靠线报,这两人和白莲教可能有所牵涉,所以我们锦衣卫本着尽职尽责的办事原则,故将这二人带回去配合审讯,记住,是配合审讯!” 跑堂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身恭声道:“小的一定带到。” 随着张罗和跑堂的先后离去,这屋内也终于是清净了下来。 秦元轻叹一声,缓声道:“其实你不大可不必如此,我自有解决的办法。还有,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一直跟着你吧?” 上官郁瞥了一眼秦元,淡然道:“你不用自作多情,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是雪儿的姐姐,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有这些人并不是跟着我,我又不是公主,没有这么大的派头。只是这来凤楼一直都是锦衣卫监视的重点,刚才只不过是联络他们的暗号而已。” “不过我的胃口已经被影响了,就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今天还有个消息带给你,你自己看吧。”说着,上官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封,扔给了秦元。 “雪儿,你跟我来。”上官郁将东西扔给秦元后,就把雪儿叫道了一边,似乎在小声的交代些什么。 秦元有些好奇的取出信封内的东西,发现是一封委任状,里面的大意就是:“秦元破案有功,一举瓦解白莲教在兖州的大部分动作,因此赏你一个官当当,就这样,秦元被任命为江西饶州余江县知县,正七品。” 那边上官郁也和孟雪说完了话,走过来对着秦元说道:“过两天,正式的任命状会由梅知县给你的,这余江县据说山高岭深,民风彪悍,你自己小心吧。” 秦元点点头,将东西收入怀中,轻声道:“谢谢你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只是这个官,来的太容易了一些吧,以我的功劳,咳咳,不可能直接赏我一个正七品知县吧!” 秦元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上官郁明白,他的意思是,这个功劳虽然不小,但是上面有胡山和梅知县的剥削,轮到自己身上的功劳,应该不足以赏一个七品县令,而且还是正七品。 上官郁神情不变,轻声道:“所以,这余江县的知县,可是个烫手山芋,你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上官郁对着孟雪点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秦元冷笑一声,低声喃喃道:“烫手山芋?那他妈也是芋头!要知道,天朝的官,自古以来就没有小的!” 暮然,秦元忽然想起什么,扯着嗓子对着楼梯嚎道:“喂,上官郁,记得把银子付了!” “相公,你做官了!”孟雪略有低迷的情绪,听到这个消息小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是的呢,相公当官了,也算是人生的一大步。走,咱们回家庆祝庆祝!”秦元宠溺的捏了捏孟雪的脸蛋,含笑望着孟雪。 孟雪小脸上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回家怎么庆祝啊?要不等会雪儿去打二两酒,在调两个下酒菜,庆祝一下吧。” 秦元嘿嘿一笑,附耳轻声道:“回家嘛,自然是有特别的庆祝方式了。” 听着秦元暧昧的声音,秦元脸上顿时飘起了两朵红晕,她已经知道秦元所指的是什么了。孟雪羞答答的看了一眼秦元,“相公,你可真坏。” 秦元大笑一声,搂着孟雪道:“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走,咱么回家恩爱去!” 走到半路上,孟雪突然抬头,朱唇轻咬道:“相公,今天那梁公子,说的是真的吗?那沱湖螃蟹真的是贡品吗?” 秦元脸上笑容顿时一僵,脚下一顿,暗中暗叹一声。转身过来之时,秦元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故作不屑的说道:“这梁宏也是个庸才,他说的贡品指的是阳澄湖大螃蟹,哪里是什么沱湖螃蟹?” 孟雪疑惑的问道:“真的是阳澄湖大螃蟹,而不是沱湖螃蟹?” 秦元郑重的点点头道:“正是,好了,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了,**一刻值千金啊!”说着,秦元拉着孟雪,飞快的往回跑去。 “啊,哈哈.......”伴随着孟雪银铃般的笑声,孟雪轻盈的脚步声和秦元沉重的脚步声,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京城。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了。按照您的吩咐,山已经提前一步,前往余江县,进行后面的布置。” “很好,鹰知道这件事情吗?” “按照主人的吩咐,这件事情鹰小姐并不知道。”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等到这件事情结束,记得把山一块做掉。” 看着心腹远去的背影,男子独自举起一杯美酒, ps:谢谢莲垌村二狗、小刘大浪两位童鞋的打赏。过渡了几章,舒缓了一下紧张情绪,第四件案子,即将来袭。 第一百零五章走马余江县 翌日,一大早秦元就出现在了衙门中。 秦元这边一到县衙,正遇上了一脸笑吟吟的周师爷,背着双手,哼着小曲,惬意的往外走去。 “周师爷,这大早清的,你是打算去办什么啊?”出于礼貌,秦元顺嘴问了一句。 周师爷一看到秦元,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快速道:“秦先生,大喜啊!你快随我去书房吧,大人已经在书房等着你了,具体的事情大人会告诉你的。” “如此就劳烦周师爷了。”秦元一看就知道,这样子是正式的委任状下来了。 书房。 “秦元啊,你来了,坐吧。周师爷,快,泡茶。”梅知县一看到秦元来了,立马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上前来满脸笑容的说道。 秦元一看,这梅知县对待自己的态度果然不一样了,以前这梅知县虽然器重自己,但态度还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而今天的举动,完全是平辈待之。 “秦元,大喜啊,你屡破奇案,已经被圣上批准,正式任命为江西饶州余江县的知县了。那可是正七品!”说着,梅知县便将正式的委任状给了秦元。 秦元一脸“惊喜”,顺手接过委任状,然后站起来,深鞠一躬,对着梅知县“感激涕零”的说道:“秦元能都今天,那都是大人培养的好,如果没有大人,就没有秦元的今天。秦元初入官场,什么都不懂,还请大人为秦元指一条明路。” 梅知县笑呵呵的抚着胡须,接受了秦元这一拜,然后伸手扶起秦元,笑着道:“秦元,严重了,我梅某人只是做了一些份内之事而已。 ........ 经过一番千篇一律,丝毫没有营养、没有蛋用的吹捧,两人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步入正题。 梅知县端起周师爷泡的浓茶,轻轻尝了一口,端着茶杯,皱眉道:“秦元啊,本县为官数十载,勉强也算有些经验,今日就给你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 秦元神色一正,抱拳道:“大人直说无妨。” 梅知县轻叹一声道:“这饶州啊,本县也是略有耳闻,属穷乡僻壤之地,那里山高岭深民风剽悍,那余江县作为饶州的下面属县,更是清苦,因此,这并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说道这里,梅知县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秦元,轻咳一声道:“不过这一次,你能有个正七品就已经是走大运了,任官的地方虽然差了些,倒也符合常规。要是地方太好,反而让本县觉得其中有诈。” “当然了,这余江县也不是没有好处,那里地方较偏,圣上恩泽较之平常,难免要少一些,你可以在那里好好干上两年,然后花些银子,找一下吏部的刘大人,到时候,这仕途,自然就要坦荡的多了。”梅知县略一思考,给秦元找了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出路。 梅知县这边说完,秦元那边就明白了梅知县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余江县山高皇帝远,到了之后,好好捞点油水,搜刮一下民脂民膏,等到银子攒够后,花点钱去吏部换个官,如此方能不影响仕途。 秦元凭良心说,虽然自己不会像梅知县说的那样去搜刮民脂民膏,但这绝对是梅知县的经验之谈。 “秦元,多谢大人。”秦元站起身来,真心实意的给梅知县鞠了一躬。 梅知县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颔首道:“本县这些也只是纸上谈兵,具体事情还要具体分析,这些都要你到了之后,自己拿主意,不过你记住一条,对于那些盘根错节的土著豪绅,能拉则拉,就算不能拉,也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对于梅知县的这些吩咐,秦元也是一一点头,至于会不会这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待到所有事情都谈过之后,秦元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梅知县,开口道:“大人,有句话,秦元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梅知县看到秦元有些犹豫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想说的是吴雄之事吧,本县昨日已经和吴雄沟通过,等下你去找他吧。如果他愿意跟你去余江县,那本县自然不会夺人所爱。” 秦元大喜过望,激动道:“秦元谢过大人。” 梅知县摆了摆手,沉声道:“周师爷,你一会带秦元去账房上,支些银子,作为这一路上的盘缠。当然,这些银子是本县并不是白给你的,而是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你在还给本县。” 梅知县看到秦元还想说些什么,直接挥手制止了,轻声道:“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秦元,你下去准备准备吧,三天后正式启程。” 秦元无奈,只得鞠身退下,只是暗暗将梅知县这个人情记在了心中。 待到秦元离开良久,梅知县才起身关门,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然后将其彻底焚烧殆尽。 只见燃烧残页上,赫然写着:取得秦元信任,并将吴雄委派给他做帮手。 “秦元啊,秦元,这官场上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伴随着密函化为灰烬,房间内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账房。 周师爷取了三百两银票,递给秦元,一脸笑意的说道:“秦先生恭喜啊,小的从第一面见你就知道,大人迟早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秦元顺手接过银票,轻声道:“周师爷说笑了,这些日子,劳烦周师爷了。” 周师爷一听,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道:“秦先生严重了,这都是小人分内之事。” 秦元无奈一笑,将银票揣入怀中,摆手道:“如此,秦某就先一步了,周师爷,替秦某谢过大人,秦元,来日必有厚报!” 周师爷赶紧躬身道:“秦先生放心,小人定将此话带给大人。” 刚走出账房不远,秦元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吴雄。 “吴雄,相信梅知县已经跟你说过那事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秦元轻咳一声,沉声问道。 “大人难得这么器重俺,俺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一个余江县,俺还怕了他不成!”吴雄看到秦元,赶紧站起身来,挺直腰板,大声喊道。 秦元也是豪情大发,大手一挥道:“好,三日后,咱们走马余江县!” 第一百零六章一具尸体 秦元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沉声道:“吴雄啊,这里是一百两银票,你拿着去招募四个护卫,随我们一起去余江县。记住,招募的这些护卫,拖家带口的不要、无兄弟姐妹独生者不要。另外招募的价格,比市面上高出三分之一吧,毕竟他们也不容易。剩下的银票,你去购买一辆马车,买三匹好马。” 想了想,秦元问道:“这些银子够用的吗?” 吴雄按照秦元的要求,算了一会道:“如果是上好的战马,那需要二十两银子左右,但如果只是一般的普通马,用不了十两银子。所以这一百两银子,应该差不多够了。” 秦元点点头道:“行了,你去吧,要是银子不够,你在找我去要。” “行,大人,俺去了。”吴雄揣着银票,直接出门而去,交代秦元吩咐的事情。 秦元走出衙门,转头来深深看了一眼,有些唏嘘的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青竹县,就此一别了。” 秦元回到家里,竟然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因为这三天,将意味着他无所事事,待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孟雪,秦元心中一动,轻声道:“雪儿,一会咱们去看看你娘亲吧,毕竟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闻言,孟雪身体顿时一僵,黯然道:“恩,该看看看娘亲了。” 秦元轻轻一叹,走上前去,将孟雪拥入怀中,轻声道:“一切有我呢。” 当日,秦元随着孟雪去见了一次自己的丈母娘,在坟前给她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后,然后对着坟头说了一番骗鬼的话,恩,确实是骗鬼的话。 次日午时,秦元带着孟雪,去了一趟秦烈的家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秦烈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听到秦元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而后轻咳一声道:“秦元啊,你的孝心二叔知道了。可是二叔在青竹县出生,在青竹县成长,在青竹县老去,这里就是二叔的根啊!” “老话说叶落归根,来时无口。到了二叔这个年纪,也是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再说了,二叔这一辈子,虽然没享什么福,但也过得还算满足,所以啊,这余江县,二叔和你二婶,就不去了。”秦烈靠在院中的槐花树下,略带感慨的说道。 秦烈的二婶紧接着也是说道:“秦元啊,我和你二叔,已经是数着天过日子了,这折腾一天,就少一天啊。所以啊,这余江县,我们就不去了。你和雪儿去就可以了。想当年,你娘拉着我的手,将你托付给我,如今看你长大成才,二婶也是........呜呜.......” 老太太说到动情之处,竟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秦烈气的袖子一甩,怒斥道:“你个老婆子,就知道扫兴。” 那天,秦元和孟雪,一直待到很晚,知道二老疲倦,才选择离去,离去之前,秦元悄悄在塞了三十两银子在门缝下,这些银子足够供二老安享晚年,老了之后买口棺材。倒不是秦元不愿给太多,而是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永远都要谨记于心。 第三天,吴雄带着招募而来的护卫,带来给秦元看了一下。 “赵东、钱西、孙南、李北,叩见大人。” 秦元看了一下这四人,都是老实憨厚之人,而且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一举通过。 秦元离开那天,梅知县和周师爷都来送行了。胡山和上官郁都没有来,梅知县说,锦衣卫突然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因此这两人在数日前,就已经离开青竹县了。 “别了,青竹县.......” 两个月后。 “赵东,咱们这走的方向对不对?”秦元骑在大黑身上,有些着急对着赵东问道。 赵东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过了一会默默道:“大人,据当地人说,就是这个方向,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在落日前,应该足以赶到羌戎族。” 听到赵东肯定的声音,秦元焦急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下,但是眼中的焦虑是怎么也掩饰不过去的。 “妈的,这群庸医,连个病因都找不出来!”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秦元只能在内心宣泄一下情绪。 其实不怪秦元着急,孟雪在来到此地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就病倒了,她这一病,可就急坏秦元了。城里的大夫,秦元找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就连孟雪的病因都没有找出来。 就在这是,一个老医生告诉秦元,这座深山内住了两个部落,分别是羌戎族和巫颂族,这羌戎族的蛮公,医术超群,只要请他出手,孟雪应该可以安然无恙,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这一幕。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探路的吴雄,骑马飞快而来,脸色凝重的说道:“大人,前面出了一点事情,你最好来看看。” 看到吴雄凝重的神色,秦元也不废话,直接道:“你们几个看好夫人,保持警惕,注意保持马车的平稳,本县随吴雄前去看看。” 说着,秦元两腿一夹大黑肚子,快速随着吴雄飞驰而去。 “到了大人,你看,就是那里,如果不是俺方才下来小解,也不会发现。”秦元下马,随着吴雄指着的地方看去,赫然是一具尸体!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这蜿蜒的山路,这里正好处于一个道路的拐角处,看样子,很像是此人跌落下去。 此人身上的落叶,密集的有些不寻常! 秦元摸着下巴,思考片刻道:“将马栓在这里,然后我们下去看看。” 片刻后,两人顺着山的坡度,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尸体所在的地方。这尸体的全身全部被落叶密密麻麻的盖上,只有消瘦的胸部和头部,露了出来,但即使如此,一般人也不是很容易察觉到这下面有具白骨。 秦元扒开此人身上的树叶,开始细细观察起来。 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尸体,秦元发现,此人的尸体特征,竟然同时符合两种死法,分别是从高处跌落而死和虎死。 虎死,即被老虎咬死。 第一百零七章虎死 吴雄因为根本不懂验尸,所以就在尸体旁边绕了起来,希望能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大人,此人是跌落而死,还是被人推下山崖?”过了一会,吴雄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元还在原地拨弄尸体,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秦元略一思索,指着尸体道:“你看,此人两臂及身体周围均有被树枝挂绊的痕迹,身上也有明显被硬物抵垫和外物擦磕的痕迹,这说明此人一定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吴雄一听此人确实是跌落下来的,神色立马轻松了不少。毕竟,如果此人是谋杀,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深山峻岭内,确实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顿了顿,秦元神色凝重的说道:“但是,从上面掉下来并不一样一定会死。你抬头看看,这周围大树的位置,此人从上面跌落下来看,一定会撞到树枝上,此人身上的刮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此人跌落山崖后,应该是没有死!” 秦元看了一眼略显凄惨的尸体,将其衣服脱落一部分,指着尸体道:“如果此人是重伤或者饿死,那么尸体一定会非常消瘦,这特征明显与此人不符合。这具尸体的肉色略微发黄,口眼皆开,双拳紧握,发髻散落,而且其胸口和腿上有咬伤和攀伤痕,尤其是腿部的那处伤口成窟窿状,见其骨头,所以,此人的真正死因应该是被大虫咬死?” 一听秦元这话,吴雄顿时一惊,右手下意识的放在刀柄上,一双虎目戒备的望着四周的密林,轻声道:“大人,既然这里有大虫出没,而且已经验出来此人死于大虫,那么我们就赶紧上去吧。耽误了太久,夫人那边恐怕也有危险。” 秦元想了想,开口道:“如果大虫来袭击我们车队,你有把握吗?” 吴雄一愣,旋即皱眉道:“如果只是一头大虫,那么他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扑上来。如果有两头以上,那么我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秦元点点头,心里放宽了不少,暗道:“有一头老虎就已经是罕见了,哪来那么多老虎,专门来埋伏我们。”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上去吧。”吴雄看着有些发愣的秦元,急忙说道。 秦元一摆手道:“不急,在验一项,我们就上去。” 说着,秦元将这尸体翻转过来,将其裤子脱去,发现有秽物出。 “大人,这是?”吴雄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惊讶的问道。 秦元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开口道:“走吧,上去吧。” 走之前,秦元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暗暗道:“如果真是虎死,那也就算了,如果是人操控虎咬死,那就恐怖了......” 秦元和吴雄爬上来的时候,正好发现赵东他们四个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赶了过来。 “好了,这件事情你我二人知道就可以了,不必惊扰其他人了,这一路上,你我二人多盯着点就可以了。”秦元轻声对着吴雄说道。 吴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好了,大家加快点速度,天黑前,我们必须赶到姜戎族。”秦元挥了挥手,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 这一次,队伍的前进速度,明显较之刚才要快了不少。 大约申时三刻的时候,秦元一行人,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类似部落的存在,就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 “姜戎族不欢迎外人,你们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就在秦元等人暗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类似金属摩擦般声音,从旁边的草丛内传来。 吴雄神情一紧,“唰”的一声拔出刀来,对着旁边的草丛大吼道:“谁在那里,出来!” “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我们姜戎族不欢迎外人,给你们最后一次警告,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否则,你们将承受虎神的怒火!”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此从草丛内传来,只是这一次,语气明显要冰冷了很多。 吴雄冷哼一声,不屑道:“装神弄鬼,大人稍等片刻,我将此人擒出来,供你问话。” 秦元一把抓住吴雄双手,瞪了吴雄一眼,对着草丛的方向快速道:“姜戎族的朋友,我们并无恶意,本县乃是余江县的知县,在奔赴上任的途中,内人偶然病倒,群医束手无策,就连病因也无法查证。就在此时,王老先生告诉秦某,可上此山来找姜戎族蛮公,有他老人家出手,内人定然安然无恙。” 随着秦元声音落下,这片空间顿时陷入了安静。 “王老头给你令牌了吗?”半响后,草丛内再次响起先前的声音,只是这一次,语气明显要缓和了不少。 “有令牌,赵东,将令牌扔给姜戎族的朋友。”秦元对着赵东一打手势,高声喊道。 赵东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墨色石头,没错,就是石头!然后隔空扔到了草丛内,并喊道:“就是这个令牌,我家大人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你看看对不对,如果不对,我这就回去宰了那个老头子。” 草丛内安静了一会,似乎在辨别令牌的真假。当他确认无误后,长啸一声,然后双脚对着石壁上猛地一蹬,全身一纵,宛如灵巧的猿猴般,在空中旋转了数周,然后“腾”的一声,落到了秦元的面前。 “桑,欢迎各位来到姜戎族!”充满爆发力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在天空上方! 第一百零八章桑 桑轮廊分明的五官宛如刀刻一般,纵壑分明,透着一股冰冷的冷漠。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反射出奇异的光芒,不停在众人身上扫视着。 桑的全身上下,仅有胯下围着一块古铜色的兽皮,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一股男性的阳光美。近乎有些夸张的发达肌肉,筋肉突出隆起,像骨一般坚硬。这一切的一切,都完美诠释了桑背后那张长到几乎夸张的冷石弓。 桑也没有穿鞋子,他就**着一双大脚,在充满石子碎屑的山路上,尽情的挥洒着汗水,好似没有痛觉一般。 桑一头泼墨般的长发,被某种草绳随意束在脑后,一直垂到腰间左右。 最让秦元震惊的是,桑**的胸口上,刺着一头金黄色的虎头,豆大的汗水顺着胸膛缓缓流下,一股金属般的质感,铺面而来。不远处的阳光照射在他裸露的胸口上,反射出一股金黄色的色泽。在一刹那,尊贵和野性完美的交织在一起,典雅彰显,妖异暗涌。 “一副近乎野蛮人打扮的桑,胸口却刺着一头技艺精湛的虎头,这是一个怎么样的部落......”秦元神色不变,心里默默的说道。 秦元俯身下马,笑着道:“打扰了,等到内人病好之后,我们立刻就会离开姜戎族,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日常生活。” 桑冷漠的点点头,陡然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啸声高亢激昂,直冲云霄,整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霸气,一览无遗! 紧接着,一声较为尖锐的啸声,从远处传来,二者之间你来我往,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听着桑粗犷高亢甚至带着些原始气息的啸声,秦元暗暗对着吴雄使了个颜色,示意如果两人之间起了冲突,自己这一方,有突围的能力吗? 吴雄额头不断滴落着豆大的汗水,在桑那张近乎成年人一般高的冷石弓上停留许久,最终缓缓摇了摇头。 “大人,我们最好不要和这种人起冲突,否则在这座深山茂林中,他一个人一把弓,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我们所有人猎杀的干干净净。我从他眼眸中可以看出来,他看我的目光,就像猎人看猎物的那种目光。”吴雄压低声音,颤抖着身体说道。 听到吴雄略微惊恐的声音,秦元的嘴角反而略微勾起一抹弧度,他有预感,这一次的姜戎族之行,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好了,你们几个随我来。”桑终于结束了沟通,对着秦元等人摆摆手,示意道。 秦元看了一眼赵东四人,虽然略有被桑冲击到,但还算保持了镇定。秦元满意的点点头,吴雄招的这四个人,确实不错。 秦元一行人,跟随着桑的脚步,来到了姜戎族。 “桑,就是他们几个,要见蛮公?”姜戎族的寨子大门处,站着一个膀阔腰粗黑铁大汉,一脸敌意的望着秦元一行人。 黑铁大汉如同桑一样,全身除了胯下,不着寸缕。不同于桑,黑铁大汉的胸口,刺了一只虎爪,在阳光照射下,这只虎爪反射着让人心颤的寒光。 桑默默点了点头,将右手紧握的墨色石头,递给了黑铁大汉,冷声道:“这是王老头给他们的令牌,我辨认过,是真的。蛮公在哪里?我带着他们去找蛮公。” 黑铁大汉顺着接过那块墨色石头,把玩了一会,开口道:“蛮公在庐外,你带他们过去吧。” 桑点点头,转过头来对着秦元冷声道:“下马,你带着病人,随我去见蛮公,其余人在外面等候。” “大人,要不,咱们就不进去了吧。我总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神神叨叨的。”吴雄看了一眼桑,低声附耳道。 秦元略一皱眉,经过了大概一秒的思考,沉声道:“你们在这里等候着,没有我的命令,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住擅自冲进来。” 从头到尾,桑都漠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秦元将孟雪叫醒,然后给孟雪披上一件外衣,背着孟雪,随桑一起走进了姜戎族的寨子内。 潺潺的清水,交织的树藤,清新的泥土,寨子内的每一处土地上空,都流淌着一股最自然最原始的气息。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姜戎族的房子,大多都建在树干之间,样子有点像鸟儿筑巢一般,树藤编织在巢穴的上方,用来遮风挡雨。树的旁边竖立着长长阶梯,以供族人来攀爬。 姜戎族的族人似乎都不在寨子内,秦元随着桑走了半天,都没看到半个人影。 就在这时,一个丰乳翘臀的女人,出现在秦元的视线中,一个和桑一样,除了三点,不着寸缕的女人。 此女长腿细腰,凹凸有致,几片兽皮根本遮不住她那足有d罩杯的丰满事业线,玲珑身段中散发着火一般的热情,无时无刻不紧抓了男人的眼球。 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更是给她增添了几分妖娆之意。她的大腿浑圆饱满,大腿肌肤白晰的皮肤,纤细的小腿匀称结实,发出诱人的光泽,小巧的脚向上勾着,露出纤美圆润的脚踝。 在她雪白的玉足上,同样刺着一条虎尾,随着脚步的走动,虎尾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微曲摇摆。 “桑,他们是什么人?”这女子似乎和桑颇为熟络,快速走过来,撇了一眼秦元和背后的孟雪,轻声问道。 桑看了一眼这女人,漠然道:“找蛮公的,我要带他们去见蛮公,你让开。” “跋狐欢迎两位来到姜戎族。”跋狐将目光投向了秦元,一脸淡然的说道,丝毫没有欢迎人的高兴氛围。 跋狐那双眼睛内,秦元看不到好奇,看不到羞涩,看不到**,只能看到深邃,像湖水一样深邃的眼眸....... “好了,我们走,蛮公在等着我们呢。”桑挥了挥手,带着秦元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不一会,远远的就看到了一间草庐,也是进入寨子内,秦元看到的第一个建筑物。草庐旁边有着一块大青石,大青石上盘坐着一位背影略微佝偻的老者,大青石的阴凉处,身边放着一个编篓,里面堆积着一些药草,散出阵阵药香,缭绕四周。 第一百零九章死者山魁 桑将背后的冷石弓取下,单膝跪地,垂着头轻声道:“蛮公,这两人带着王老头的令牌,说是前来求医。桑已经验过令牌,是真的无误。” 从桑刻意放轻以及恭敬的声音中,可以看出来,这个蛮公的身份应该是极为尊贵。 听到桑的话之后,老者慢慢转过了身体,老者的年龄约莫六十左右,黝黑的两颊深陷进去,满脸深深的皱纹几乎要连成一片,看起来很是苍老。但是其双目却是深邃明亮,让人看之一眼,似就要被摄取进去一样。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老者胸口刺的那只虎爪,准确的说是一只破碎的虎爪,虎爪的边缘有着一道咬痕,虎爪上面凝结着浓浓的鲜血,仿佛重现了那年那日,一场铁血般的厮杀。 大红色的鲜血,妖而不艳。 不知为何,秦元第一眼看到这虎爪,从上面看到的却不是杀戮,而是.......本能! 秦元将孟雪从背后放下来,对着老者深鞠一躬,躬身道:“秦元携夫人,拜见姜戎族蛮公!” 看到秦元诚恳的态度,蛮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示意秦元坐到一旁。 等到秦元扶着孟雪坐好后,蛮公慢慢从大青石站起来,缓步走到孟雪面前,对着面色苍白的孟雪轻声道:“想治好吗?” 孟雪望着眼前这个怪怪的老头子,尽管有些害怕,但还是有些虚弱的说道:“恩,想。” 秦元用手握紧孟雪的双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蛮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干瘪黝黑的右手,搭上了孟雪的手腕。 良久,蛮公方缓缓点头道:“有些棘手,但还算可以处理,待回头我让桑去采一些龙涎草,熬制成药,服下三日之内,此女娃必药到病除。” 秦元精神一振,恭声道:“劳烦蛮公了,秦元感激不尽。” 蛮公抬头看了看天色,抚了抚胡须道:“今日时辰已是来不及了,这女娃不宜奔波,你们就留在寨子内过夜吧。” 听到这里,桑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当桑抬起头看到蛮公那深邃的目光后,硬是把喉咙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秦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咳一声,沉声道:“蛮公,秦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蛮公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秦元,缓声道:“你既然手持令牌,那就算我姜戎族半个客人,有什么但说无妨!” 秦元看了一眼这两人,略微沙哑的说道:“秦元在上山的路上,因为某些原因,偶然发现了一具尸体。秦某略懂验尸之技,因此粗略的检查了此人,后发现此人大概死亡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没有错。” 说道这里,秦元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而且,在尸体的右手手臂上,刺着一双虎眸,秦某当时并未在意,到了寨子内才发现.......” 此言一出,秦元就发现桑身体一颤,右手猛地攥紧,低声道:“蛮公,是山魁。” 略一沉吟,蛮公缓缓开口道:“这样,你扶着女娃去草庐歇着,然后桑随你去,将山魁的尸体带回来,之后的事情,我们在从长计议。” “好,事不宜迟。”秦元也没有太多的顾虑,直接开头说道。 扶着孟雪到草庐内歇息后,秦元和桑二人便直奔山魁尸体所在之地。 “大人,需要俺跟着去吗?”吴雄看了一眼旁边的桑,小声的问道。 秦元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可以,我去去就来。对了,把你马让出来,给桑骑乘。” 桑冷冷的道:“不用了,你在前面带路就可以,我可以跟上你的速度。” 秦元一愣,深深看了一眼桑**的双脚,不在说什么,而是转身上马,双腿一夹大黑的肚子,高声一声:“驾!” 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暗,可以看到远处天地尽头处似有乌云若隐若现。吹来的山风中,也带着了一股潮气,落在那山上的诸多草木树叶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天地间的乌云,滚滚而来,更有轰鸣之声回旋,仿若天怒一般,随时降临在这片山脉之上,那乌云连接天地,漆黑一片,转眼就越来越近了。 秦元伏在马背上,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桑,不由暗道一声:“竟然能跟上大黑的速度,这你妹,真的是人能够达到的速度吗!” 桑的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却是陡然间爆发出了极为坚韧的力量,宛若猿猴般,几个起跃之间,就已经飞出了数十丈。 “到了,尸体就在这下面,你看。”秦元下马,指着尸体的位置对桑说道。 桑顺着秦元指的位置看去,锐利的目光自动忽略了其他杂物,瞬间就捕捉到了山魁的尸体。 “你在上面等着,我去把他带上来。” 说着,桑身子一晃,极为灵巧的抓着一旁的草绳索,对着山底滑落而去。 片刻后,乌云盖顶,雷霆之声轰轰而起,震耳欲聋中,狂风肆虐,使得目光所示之处的草木树叶都在急速飞舞。 秦元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乌云,然后又低下头,将目光放在桑的身上,目光炯炯,一动不动。 山底,桑站在下面,默默的看了一眼尸体,然后二话不说,将山魁的尸体宛如猎物一样,抗在双肩上,然后迅速对着上方攀岩而来。 只是这一次,桑的需要腾出一只手固定肩上的尸体,因为换了一条坡度较缓的山道。 风,有大了。 在这几乎可以将人吹得摇摇欲坠的狂风中,桑扣住山缝隙的五指已经发白,却纹丝不动,看向天空的目光中,充满了坚韧。 片刻后,雨落,风弱。 雨水哗哗,不断地落下,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落,瞬间就打湿了秦元的全身。 “喂,...桑...需要....忙...”秦元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肆虐的狂风中,被吹得支离破碎,直接消散在空中。 桑贴着山壁,趁着风势减弱的瞬间,以迅雷及掩耳不及之势,扛着山魁,迅速跳到了山崖上。 “走,回寨子!”桑扛着山魁,丢下冷冷的一句话,率先对着寨子狂奔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充满仇恨的杀人方式 山寨草庐内,秦元、蛮公、桑、跋狐四人,围着地上的山魁,默默不语。“是巫颂一族,这种充满仇恨的杀人方式,除了他们没人能做出来!”桑沉默片刻,冷冷的说道。 秦元眼神一眯,这一句话,桑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 正如桑所的那般,明明是被老虎咬死的,为什么叫做,充满仇恨的杀人方式?“我姜戎族虽是小部落,但毕竟是正统的虎族传承,这一次山魁之死,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们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巫颂一族所为,且巫颂一族的巫公,与老夫当年有一段交情,我们姜戎族,不能失礼。”沉吟半响,蛮公缓缓开口。 跋狐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山魁是不是因为前两天和巫颂一族的比赛,不小心失手,一时有些想不开?” 这一次,蛮公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不可能,山魁的性格,老夫是了解的,即使这一次不幸失手,他也绝不会想不开,反而会更加刻苦的训练,争取在下一届的魁首大会上,洗刷前耻。” 蛮公此言一出,几乎就说明了,这山魁十有**,是死于谋杀! 看着屋内沉默的气氛,秦元轻咳一声,试探性的问道:“不瞒蛮公,秦元对于狱事还算精通,秦元本为青竹县仵作,此次被破格提拔余江县知县,正是因为破了两件大案子。所以,如果蛮公愿意的话,秦元愿意略尽满薄之力,以此来报答蛮公之恩。” 蛮公微微一笑,婉拒道:“秦公子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这是我姜戎族内部之事,就不劳烦秦公子了。等到明日桑采来龙涎草,我熬制成药,秦公子便可下山而去了。” 跋狐有些担心的说道:“蛮公,那龙涎草可是在巫颂一族的领地内,如今又发生了山魁这事,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桑眼睛一眯,撇了一眼跋狐,冷冷道:“你在怀疑我?” 跋狐看到桑有些不悦,顿时心里一急,连忙道:“不是的,桑,我只是担心......” 蛮公一摆手,略显疲惫的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桑,你负责将山魁的尸体掩埋起来。跋狐你给秦公子等人,安排一下今夜的休息之地。” 说着,蛮公闭上了双眼,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秦元望着闭上眼睛的蛮公,眼中精光一闪,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扶着孟雪,跟随跋狐一起走出了草庐。 山里的雨来的快,去也同样匆匆,小半个时辰后,这片深山就恢复了正常,那乌云滚滚,也是向着远处蔓延离去 “虽然不知道蛮公要留你们在寨子内过夜,但是你们最好安分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要知道,就你手下那些软骨头,还不够桑一个人猎杀的!”一路上,跋狐不停的给秦元打预防针,语气中充满了血腥之气。 秦元丝毫不介意跋狐的威胁,因为他看的出来,跋狐的目光里很澄澈,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纯粹只是想警告他,虽然这个警告,听起来操蛋了一些...... 跋狐将吴雄等人安排到了几个树干上,进行休息,然后就自顾自的离去了。坐在马车上的秦元,望着跋狐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直到跋狐爬上自己的树干,秦元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夜晚,跋狐给秦元众人送来了食物,这是一种秦元从来没见过的食物,叫做竹饭。 竹饭用一种淡青色植物的叶子包裹在内,里面是大米和一些其他的杂物,看起来有点像现代的粽子,但也仅仅是看起来像而已。因为竹饭的味道、口感,都要远远的超越现代的粽子。最关键的是,这竹饭,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添加剂...... 晚饭过后,在部落的中心处,姜戎族的众人在围着一团巨大的篝火,在热情的起舞。热情的舞蹈,嘹亮的歌声,不时从篝火处传来,让一旁观看的吴雄等人,充满了艳羡。 “大人,咱们真的不去凑个热闹吗?”吴雄看着姜戎族的妹纸,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性感,尤其是那些白花花的乳波臀浪,眼睛都快瞪直了。 秦元哪里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闷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去,我们到那里,一不会唱,二不会跳,不是找刺激么?算了,洗洗睡吧!” 说着,秦元去寨子内的小溪边,洗了把脸,就钻进马车内休息了。 深夜,夜深人静时,一道黑影悄悄钻出了马车,宛如一只狸猫般,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悄悄潜入了黑暗中。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难爬?明明他们爬的很简单的样子!”秦元拽着面前的树藤梯,喘着粗气,暗骂道。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秦元终于爬了上去,接着月光,秦元突然看到了跋狐那一双没有任何遮掩的浑圆雄伟! “这可比雪儿的大多了,摸上去,肯定是要爽多了!” “妹的,这波不亏!” 等到秦元彻底过足一番眼瘾后,这才恋恋不舍的干咳一声,小声道:“跋狐姑娘,醒醒,我是秦元。” 跋狐听到动静,伸出右手揉了揉眼睛,半睁着眼睛{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说道:“是你啊,大半夜你不睡觉,你爬上来做什么。” 秦元干咳一声,正色道:“我来找跋狐姑娘询问一些事情,因为我也相信,这件事情,肯定会和巫颂一族,脱不了干系!” 跋狐一听到这里,顿时就来了精神,睡意全无,做起来道:“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就好了,等天亮了,我们就一起去找蛮公,告诉他,桑不能去采龙涎草!” 秦元别过头去,正色道:“咳,那个,麻烦跋狐姑娘,还是先穿好衣服吧。” 跋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白兔,恍然大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冷声道:“刚才一定是暗中看够了吧,不用假惺惺的装成一副正人君子样,你们外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虚伪!” 秦元面露尴尬之色,赶紧说道:“为什么桑会把将山魁的死,称为充满仇恨的杀人方式?” 第一百一十一章流淌在血液灵魂中的荣耀 对于秦元的转移话题,跋狐当然清楚,不过她并没有过分的追问先前之事,而是轻叹一声,神情颇为落寞。 “古老的岁月之前,苍茫大地上有虎神一族,他们是九黎九个氏族中,其中一个分支。此族拥有惊天之力,天生能与百兽之王的虎,进行沟通,并且能操控老虎,进行战斗,骁虎骑战力之强、声名之显赫,即使非我蛮族之辈,也都是略有耳闻。” “涿鹿大败后,九黎部落四分五裂,一部分留在北方,建立了黎国,一部分融入了汉族,逐渐融合与华夏民族,即“黎民”。另一部退回南方汉江流域,建立了三苗部落。我们虎族则是追随大蛮公,前往了西方。” “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我们就是西戎虎神一族一个分支,一个虽然小,却正统的分支!”跋狐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似喃喃自语,又似告知秦元。 秦元眼睛一眯,神情一肃,这隐藏在深山内的小小姜戎族,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而且从他们的装扮举止以及身上的刺青来看,这是一支血脉纯正的虎族后裔! 片刻后,跋狐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一双美眸静静的看着秦元,带着些许狂热道:“千百年来,我们隐居不出,藏匿于深山之中,从不与外人接触,就是不想失去我们虎族最后的荣耀,那份流淌在血液和灵魂深处的荣耀,即天生能与虎沟通的天赋!” “好在,上天没有完全放弃我们虎族,虽然并非所有虎族人都具有能够与虎沟通的天赋,但是每代人之中,还有些族人,天生就能够虎进行沟通。但即使如此,几百年前的一位蛮公,还是将我们一族的名字,改为了姜戎族,因为他说,大部分族人失去了与虎沟通的能力,我们不配在称为虎族!” “虎是我们虎族的图腾,是我们的守护神,是我们赖以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但是,山魁他,却被我们的守护神给.......” “以你的描述,应该足以看出来,山魁的死,既不是喂养,也不是祭献,纯粹是对我们虎族的羞辱!” “这种来自灵魂的羞辱和充满仇恨的杀人方式,你懂吗?” 跋狐绝美的容颜透着苍白,带着绝望,目中带着血丝和悲哀,一行清泪,顺着跋狐的眼角落下,那泪水顺着天空滴落,不知了去向,也无人看得到..... “我了解!!” “曾经我们整整数代人,都经历过这种来自灵魂的羞辱,以及那充满绝望的屠杀!我们的祖国被侵占,我们的领土的被占领,我们的妇女被奸杀,而我们却只能在数十年后,和他们握手言和......” “历史,不应该被忘记!承如你们虎族,承如我们汉族,因为历史除了融入骨血中的荣耀,那段艰难的岁月长河里,更是遍布先秦烈士的骨与血......”不知不觉,一行热泪,也是顺着秦元的脸颊滑落。 秦元一行清泪,轻轻拉着跋狐的小手,内心跌宕起伏,喘着粗气低声道。秦元感觉浑身的血液,前所未有的沸腾,他耳边可以听到跋狐的喘息,那声音很好听,让秦元的身体不断升温、发热...... 跋狐怔怔的看着秦元的举动。她可以感受的到,秦元那发内心的骄傲,被他口中之人狠狠撕碎,然后践踏的痛楚。这种痛苦,非亲生经历,不能理解,因为这种荣耀,源于灵魂深处.....” “原来......原来如此。”许久,秦元轻声开口道。 “山魁身为虎族,生前拜虎,以虎为荣耀,更希望得到虎的承认,可是他却被虎咬死,他是失去不仅是生命,更是那份骨子里的荣耀......” “山魁不怕死,可是他怕死于虎口.....” 秦元低声喃喃,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他白天在山底下看到的山魁尸体,那密集的有些不正常的落叶。 “生于虎,死于虎.....原来,山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用周围的落叶,将自己的身体彻底的掩埋起来,好从此消散在这天地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内心的愧疚。” “只是不知道,这一抹愧疚,是愧对虎?还是愧对驱虎驭人先祖?亦或者,两者都有......” 秦元话音落下,树上的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沉默,二人都沉默了很久。 许久后,秦元率先开口道:“这么说来的话,巫颂一族,也是你们虎族的分支之一了,因为如果他们不能驱虎伤人,那么桑就不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提起巫颂一族,跋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屑之色,森然道:“虎族的败类,一群宵小而已,巫颂一族是我们虎族的耻辱,这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驱虎伤了山魁。” 对于跋狐的回答,秦元不由轻轻皱眉,虽然跋狐嘴上说,这巫颂一族只是宵小之辈,但是从他们可以驱虎伤山魁,以及跋狐凝重的语气,对于巫颂一族,还是可以窥见一二,至少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之前你在草庐提起过的那个魁首大赛是回事?”跋狐不想说,秦元也不能过分逼迫,只能换个方式,试探性的问道。 “村子内每年都会有祭祀,这个祭祀是两个村子,世世代代共同举办的,祭祀中最精彩的弓手部分,却只有一个人,只有魁首有资格射箭。也就是说,他们只要能够在魁首大赛上击败我们寨子内的山魁,夺得魁首一称,那么今年祭祀的射手就会变成巫颂一族的人。那么巫颂一族的人,这一年,就风光了,就会压在我们头上。” “而且,这场祭祀,在山里盘踞的虎神,也会前来观摩,因此这场祭祀,尤其是弓手部分,对两个村子来说,非常重要!” “正是因为这场比赛非常重要,我在草庐的时候,才会说,山魁是不是因为输掉魁首之称,才会想不开。我那是也只是猜测,因为我根本不能相信,我所看到的那一切。!”跋狐神情黯淡的说道,因为不管如何,这一次的魁首,确实被巫颂一族之人给夺去了,山魁本人更是惨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山魁的实力 “那么这个魁首之争,每个寨子可以派几个人选拔?” “每个寨子只能派一个人进行选拔。” “山魁是第一次参加选拔,还是之前已经有了经验?” “十多年来,山魁一直都是代表我们姜戎族参加选拔,他也从来没让我们失望,每次都能成功夺得魁首之位,所以这十多年来,魁首的位置,一直都是我们姜戎族的。” “如何比试?” “在山后不远处的地方,等间距设下五十个靶子,在规定的时间内,射完五十个靶子,比较双方的命中率,哪一方率先没有命中,就视为输了。” 秦元的脑海中,已经随着跋狐的回答,在进行虚拟演练。脑海中的山魁举着一张冷石弓,在开阔的大山里,**着双脚,宛如猿猴一般,在快速奔跑的瞬间,将手中的弓箭,一支支的射在靶心之上。 想到这里,秦元只想说,即使是脑补,山魁依旧是潇洒的一塌糊涂....... “那么在魁首大赛上,山魁是在第几个靶子失误的?” “山魁是在最后一个靶子上射偏的。” 听了跋狐这个回答,秦元眼皮一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前面四十九个没有问题,偏偏在最后一个靶子失误了....... “山魁以前有过失误的时候吗?” “在训练的时候,偶尔会,但是在魁首大赛上,山魁从来没有失误过。以山魁的实力,只要瞄了一眼耙子,就算闭上眼睛,也绝不会射偏。” “如果山魁最后一手不失误,那么今年是谁赢了?” “当然是我们姜戎族,山魁的爆发力,可是相当惊人的,族里除了桑,没有人可以和他媲美!” “魁首大赛上,巫颂一族今年选派出来的比试之人,是新人还是去年参加的老人?” “是巫颂一族的鸟山,他已经连续三年败在山魁的手上了,今年还是他,并没有换人。如果不是山魁失误,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当上魁首,要知道,就连桑的速度,他都不一定能够跟上!” 跋狐恨恨的说道,看来对于鸟山捡的这个“便宜魁首”,跋狐内心是很看不起的。 听了跋狐这回答,秦元心中一动,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山魁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在那天魁首大赛结束后,山魁一个人离开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一直以为他是难以接受失败,出去吹吹风,聆听一下虎神的教诲。直到先前你说发现了山魁的尸体,我们才知道山魁已经死了!” “那山魁失踪的这些日子,你们没有派人去寻找吗?” “怎么可能?白天你们来的时候,寨子不里没有人,那就是大家去了后山,去寻找山魁!” “为什么去后山寻找?” “因为魁首大赛就是在后山举行的,而且后山连接着巫颂一族,所以我们肯定去后山寻找。” “村子里的人,知道山魁已经去世的消息吗?” “不知道,蛮公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事情到这里,秦元想知道的已经是问的差不多了,思索了片刻,秦元抬头问道:“这几天,就是从山魁失踪到昨天为止,山上有下雨吗?就像白天那样的阵雨。” 跋狐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元,柳眉微微皱起道:“下不下雨,这有什么关系吗?” 秦元神情凝重的点点头,沉声道:“非常重要,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跋狐撇了撇嘴,明显不信,但还是开口道:“没有,每年的这个月份,山里的雨都不多,今天能下一场,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两人一问一答间,倒是颇为默契,秦元皱着眉,暗暗分析跋狐话中透漏出来的信息。 “首先,这个比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山魁能够连续十多年代表参赛,并且力压巫颂一族数十年,那么他的水平,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从山魁手臂上刺得虎眸,就可以窥探出来一二!” “山魁是在最后一个耙子上失误的,但还是丢了魁首的位置,这说明巫颂一族选派出来的鸟山,应该是五十发,全部命中。” “山魁能够力压这个鸟山长达三年的时间,其实力就像跋狐所说的那样,看了一眼靶子后,山魁就算闭着眼睛,应该也可以可以射中,但是,偏偏在最后一个靶子上,山魁失误了。按照常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山魁在失败之后,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是约见了什么人?还是仅仅是路过那里?从山魁尸体的周围环境来看,并没有被移尸的痕迹。所以,我和吴雄发现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第一凶杀案场。但是在那周围,却没有老虎的脚印发现,这一点很是奇怪。因为这几天山里并没有下过雨。” “看来,明天还要在去一趟那个地方,看看能有线索发现。”秦元快速将跋狐的话,在心中过滤了一般,选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 秦元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眼中寒光一闪,小声道:“跋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巫颂族的族人所为,为什么他们忍了长达十年之久,现在却动手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他们不可能就这么动手的?” “此外,根据你的分析,就算杀了山魁,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因为桑的综合实力,那个叫鸟山的巫颂族人可能也比不上。过了今年的魁首大赛,明年他们一样要面对桑,那么巫颂族人怎么办?” “除非他们......” 一股淡淡寒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中,跋狐眼中一寒,眼中锋芒一闪而逝,冷声道:“除非他们,能够在除掉桑,这样才能继续守住魁首的位置。也就说,明天桑去采龙涎草,应该会有危险。” 虽然跋狐的反应有些大,但秦元还是点了点头,并且暗中补充了一句:“按照目前已有的讯息推测,如果桑没有危险,那么有危险的,就是你们姜戎一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在我怀里,她在树上 不过这句话,仅仅是秦元的一个直觉,所以秦元并没有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将这件事情告诉蛮公吧!”跋狐再次对着秦元发出了邀请。 秦元微微摇了摇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草庐所在的地方,轻声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以蛮公的智慧,会看不出来这一切?” 跋狐一愣,略一思索,惊诧道:“你是说蛮公都清楚这一切,他是想.....” “嘘!” 秦元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而后轻声道:“夜深了,睡吧,我也要去睡了。” 说着,秦元对着跋狐微微一笑,颇为费力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只剩下跋狐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夜空,暗自琢磨着什么...... 树下,一个身影听到秦元下来的动静,悄然没入了黑暗中...... “相公,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秦元这边刚爬上马车,就听到孟雪小声的问道。 秦元搓了搓有些冰冷的双手,随口解释道:“没事,出了个人命案子,白天有蛮公在,我不方便询问太多,刚才就过去找跋狐姑娘询问了一些问题,希望能把案情弄的更方便一些。 “恩,那睡吧。” 过了一会,就在秦元睡得有些迷糊的时候,孟雪忽然小声的问道:“相公,这个部落里面的人,似乎都不穿衣服啊,他们,不会感到害羞吗?” 顿了顿,孟雪咬着朱唇,轻声道:“而且我看吴雄他们几个人,看跋狐的眼睛都变了,就连相公,眼睛也是有些发光呢!” “恩?原来这小妮子吃醋了。” 秦元心里一乐,伸出右手穿过孟雪的脖子,搂着她轻声道:“这是人家的风俗,我们就算不不支持,最起码也应该理解。再说跋狐,你在我怀里,她只能在树上,这就是区别。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 “恩。”孟雪甜甜的应了一声,虽然秦元的解释只有一句话,但小妮子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 翌日。 一大清早,秦元就爬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能在今日离开之前,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那么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这姜戎族了。 但是,凶手所犯下的杀人手法,是驱虎伤人,这个案子的类型,是一个全新的类型,秦元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首次接触,所以,秦元内心的熊熊烈火,早就燃烧起来了! 秦元起来后,发现吴雄正带着赵东几个人在晨练,思索了一下,走过去快速吩咐道:“赵东,你们几个看好夫人,吴雄,你随本县出去一趟。如果夫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本县是下山了。” “大人,你放心去就是。” 秦元走到吴雄身边,瞄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带上家伙,走。” 看到秦元凝重的样子,吴雄顿时神情一肃,不在废话,直接爬上树干,快速抄起家伙,随着秦元牵着马往外走去。 “喂,我说外来的,你们不吃早饭吗?”看守寨门的黑铁大汉,望着神色匆匆的秦元二人,好奇的问道。 “不用了,回来再吃。”随后,两人策马离去。 发现山魁尸体的地方。 “大人,这里昨天我们不是来过了吗?而且山魁的尸体昨天不是已经被桑抗回去了吗?”吴雄一看来的地方是这里,有些奇怪的问题。 秦元将大黑拴好,随口解释道:“我来这里是想看一下这里的土地硬度,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想。而且凶手既然选择了这个地方,就有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这周围肯定还会有一些其他的线索,只是隐藏的很深,今天我们来,就是将这些线索,挖掘出来的。”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摇了摇头,暗叹道:“可惜天不遂人愿,如果没有昨天那场大雨的冲刷,就能发现更多的线索了.....” 等到二人摸下去,秦元来到发现山魁尸体的地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 昨日的那场雨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雨水都从上往下而,山里的雨水不免其中夹杂一些细沙碎石之类的污垢,这样一来,就把山魁尸体周围的环境,破坏的一干二净,至少以秦元的水平,是看不出什么来了。 秦元皱眉思索了片刻,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无奈开口道:“这样,你我二人分为两个方向,进行搜索,看看有什么发现,特别要注意一些树干上,有没有大虫锐利的爪子抓的的痕迹。如果有发现,就以长啸为讯号。记住,不要破坏现场,一定要率先通知我,切记这一点!如果没有,半个时辰后,我们在此地汇合。” 吴雄解下自己身上的佩刀,递给秦元,认真道:“大人,这山里有大虫,拿着此刀防身吧!” 秦元接过来,用手掂了掂这刀,苦笑一声道:“并非本县不愿,这舞枪弄棒,实属有心无力啊!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应付。” “好了,分头行动吧。” 说着,秦元率先对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吴雄也收回大刀,对着秦元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老虎的嗅觉很差,所以老虎留下来的气味会相当浓烈,一般来说,虎留下的气味可以维持3个星期,这其中包括分泌物和尿液,他们分布于树干或者灌木丛中。除此之外,虎毛,虎的足迹,都是有迹可循的东西,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通通都没有了。” 秦元检查完眼前这个大树,感觉十分的无奈,低声咒骂道:“操蛋的雨,大爷的!” 半个时辰后,秦元一身泥泞的坐在之前约定的地方,一身衣服皱巴巴的黏在身上,非常难受。就连嘴角,也是布满了黄泥,很明显,我们无所不能的秦大人,摔倒了,然后,啃了一次黄泥,再然后,就破罐子破摔了....... “妈的,这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现在只能希望,吴雄那边有发现了!”秦元满脸的不爽,这几天事情一件接一件,让他感觉浑身不得劲,尤其是这个看起来一目了然,其实毫无头绪的案子。 “大人,大人,有情况!”那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吴雄,飞快的拨开一道草丛,来不及跑过来,就喘着粗气快速吼道。 秦元精神一振,快速站起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才死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触即发 “那你傻愣愣的跑过来做什么,岂不是耽误时间,不是说好了以长啸为讯号吗?”秦元略显责备的说道。 “我吼了啊!可是我没有听到大人的回应啊!所以我只能在一路狂奔回来。这不,中途还摔了一跤。”吴雄指着自己身上的污泥,略带委屈的说道。 “原来如此......” 秦元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轻声道:“好了,赶紧前面带路吧。” 吴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明显就显得轻车熟路了很多。片刻后,两人就来到了所说之地。 “大人,你看,那个人就吊死在半空上!”吴雄指着吊在大树树干上的一个人影,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快速观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瞄了一眼悬挂的空中的尸体,待看到其身上刺的“黑色”虎爪时,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沉声道:“吴雄,你马上回寨子,将这件事情通知蛮公,让他派人过来。记住,要派一个身手较为矫健的人过来!还有,将我们随身携带的绳子,也一并带过来。” 顿了顿,秦元又道:“另外告诉蛮公,这一次死的人,是巫颂一族的人。” 吴雄一愣,旋即抱拳道:“大人小心,俺去去就回。” 吴雄一走,秦元的脸色立刻变得严峻起来,虽然刚才只是粗略的观察了一番,但他立刻察觉出来,巫颂族人这个死法,不简单! 因为昨天下过雨,今天这个时辰,太阳还没有出来蒸发,所以这里的土地,还是略微的湿润,成人的体重踩上去,会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秦元在距离大树五米左右的地方,围绕着大树绕了一个圆圈。却发现这里除了刚才吴雄的脚印外,周围没有任何其他脚印。 那一排吴雄的脚印,应该是他之前没注意到尸体或者走进观察尸体的时候,所留下的脚印,但即使如此,最近的那双脚印距离大树还有着三米左右的地方。 在然后,挂着尸体的这棵大树很粗壮,直径大约一米半,至少需要五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抱起来。而且这个大树的树干,距离地面颇高,大概四米左右的样子,很难攀爬。 观察到这里后,秦元皱眉低声分析道:“此人是双手被束缚在背后,然后吊死在这个树上,毫无疑问是谋杀,因为自杀不可能实现如此方法。但是想要将其吊死在这个树上,就必须先接近这棵大树,攀爬上去,然后才能实现接下来的行动,将人拉上去,绑好,吊死在树上。| “但是这周围却没有脚印,为什么?” “周围的大树,距离这棵树最近的一颗,也有五米之远,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人不可能跳过来。所以,这一条,应该也可以排除。” “难道说,是因为凶手没有穿鞋子的缘故?” 秦元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试着放轻身体,走了两步后发现,虽然这么做脚印变浅了不少,还是仔细观察,还是有迹可循,不像现在这样。 “凶手要么扛着、要么拖拽着尸体走到大树下,所以,这中间一定会留下脚印,但是为什么没有留下呢?” “吊死此人,凶手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法?” 秦元托着下巴,望着悬挂在大树上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小半个时辰后,吴雄终于带着寨子里的人,姗姗来迟,这里面包括蛮公、跋狐、黑铁大汉三人。 “蛮公,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秦元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个蹒跚老者,赶紧迎了上去。 “无妨,寨子内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老夫听闻这里出了案子,据说还是巫颂一族的族人,这里是我姜戎族的领域,老夫身为蛮公,理应前来看看。”蛮公挥挥手,随手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您老看看,那树上之人的身份吧。”人既然都来了,秦元索性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蛮公点点头,抬头凝视片刻,叹道:“不错,此人正是巫颂一族的青衫,也是鸟山的徒弟!” “鸟山,不就是前些日子刚刚和山魁比试巫颂族人吗?” 秦元嘴角勾勒起一抹森然,看来,有些人已经是等不及了,昨日才发现山魁的尸体,今日鸟山的徒弟就死了,这真是毫不掩饰、**裸的报复! 秦元大脑飞快的旋转起来,将众人的神态快速观察了一边,低声道:“蛮公一看,这大树的周围,没有任何的脚印.......” 秦元飞快的将自己先前的分析,快速的像众人阐述了一遍。 “秦元,你绕了这么一大堆,究竟是想说些什么呢?”蛮公垂着双眼,低声问道。 秦元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其实秦某就是想问,寨子内,有没有人,可能背负着一个人或者自己一人,在不留下任何脚印的情况下,爬上这个大树,然后用绳子将尸体吊起来?” 此言一出,林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黑铁大汉眉毛微微一挑,目光凌厉而霸道的扫视了一眼秦元,威胁道:“小子,你怀疑是我族干的,老子告诉你......” 黑铁大汉还想说什么,却被蛮公摆了摆手,制止了。 “秦元,你知不知道,只要老夫一句话,你们两个,包括寨子里的你的手下和夫人,都走不出这片大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既然如此,老夫想知道,你为何还有勇气,问出这个问题?” 蛮公的语气虽然略带疑惑,但是一股萧杀之意,却弥漫在树林上空,压抑的人喘不过起来。 秦元后背也被冷汗侵湿,两个小腿更是微微颤抖,好在有裤子的遮挡,才没有显现出来,因为秦元听得出来,这姜戎族的蛮公,是真的动了杀意! 吴雄也是右手放在刀柄上,稍稍拔出了一些,刀尖对准蛮公,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在第一时间擒住蛮公这个老头子。 “秦元乃是余江县的知县,万一秦元在赴任途中,所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朝廷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会派人追查到底,到时候,你们虎族,就无法真的避世不出了。”秦元紧了紧衣服,还算镇定的说道。 蛮公瞥了一眼跋狐,淡淡道:“不够。” “在下临走前,有一个交情过命的兄弟为在下送行。此人乃是锦衣卫百户。” “加起来也不够。”蛮公对着身后的黑铁大汉,挥了挥手,似乎已经有了动手迹象,情况,一触即发!但是,就在这十万火急之时,秦元却笑了,笑的很洒脱,笑的发自内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树干上的两道摩擦痕迹 “有一个,秦某知道,这个分量一定够!” 蛮公面容一动,没有说话。 秦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信道:“因为死的这个人,是青衫,是鸟山的徒弟,是巫颂族人,所以,蛮公你不会对秦某下手的!” 蛮公一怔,旋即拍手称赞道:“好一个秦元,好一个余江县知县。你这个答案,老夫很满意!” 蛮公略一沉吟,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既然你早已料到如此,为何不直接说出来,还要兜这么多圈子?” 秦元微微一笑,轻声道:“蛮公欲试探秦某,秦某又何尝不是呢?”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不能说谁赢了,因为双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总体上来说,秦元还是略胜一筹。 “蛮公,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瞒着秦元的必要了吧。寨子内,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可以攀爬上这颗大树?”秦元再次提起这个问题,只是这一次语气中多了一份沉稳。 蛮公没有立刻回答秦元的问题,而是对着身边的黑铁大汉说道:“雄山,你试试看,记得,不要耍什么花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夫心里清楚的很。” “秦元,这雄山的身手,在我族内也是顶尖的存在,敢说稳胜他的,族内也就桑一人,所以,是非曲直,一试便知。”蛮公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元,低声解释道。 秦元点点头,开口接道:“蛮公的为人,秦元自然是相信的。” “大人,你说这莽汉,会不会故意耍诈,在地面上留下一些脚印,来排除他们族人的嫌疑?”一旁的吴雄,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秦元活动了一下右手腕,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边,雄山的动作已经开始了,他并没有选择一鼓作气,用最短的时间跑过这些地方,而是将脚轻轻踩上去,极为缓慢像大树慢慢靠去。 一步,两步,三步,地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脚印留下.....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屏气凝神起来。 这数十米的距离,雄山就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但是却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脚印,任何痕迹! 走到大树前,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大树看起来难以攀爬,但是在雄山的面前,这都不是事,“刷刷刷”的就如猿猴一般,猛地窜了上去。 “大人,你看,这厮一点脚印没有留下,而且爬树又是如此简单,如此只要事前用绳子将尸体吊起来,就可以不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了!”一旁的吴雄,略显激动的说道。 也难怪他激动,因为事实往往是胜于雄辩的,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 蛮公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见他走到之前雄山第一步落步的地方,蹲下身去,用手仔细抚摸了一番,然后又按了按泥土,开口道:“胡山,将青衫的尸体丢下来,让老夫检查一番。” 蛮公的奇怪动作,让秦元眼睛一眯,似乎若有所思。 “蛮公,请等一下,在此之前,还要劳烦雄山用绳子,将秦某拉上去,秦某想上去检查一下,上面说不定会有线索也说不定。尤其是,在现场还算保持完整的情况下。” 蛮公神情不变,看了看神情严肃的秦元,挥挥手道:“雄山,依他吩咐照办。” 雄山冷笑一声,将双手捏的嘎嘣嘎嘣作响,随意道:“无所谓,倒是秦元你自己抓紧了,万一手滑摔下,可别怪我雄山!” 雄山语气虽然轻松随意,但是威胁之意,却在明显不过了。 秦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点头称赞道道:“不错,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拽着绳子颇为不妥。来,吴雄,用绳子系在我腰间,记得捆结实些。另外一头,抛给雄山,让他将我拉上去。” 站在上面的雄山一听这话,顿时就傻眼了,这尼玛,不科学啊!! 一旁的吴雄,一边偷乐着,一边用拿来的绳子,在秦元的腰间系起来。 “得勒,走起。” 雄山一把抓住吴雄扔上来的绳子,满脸不乐意的将秦元拽了上去。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雄山的力气真是的大,拉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丝毫不见费力之处。 “喏,尸体就在那里,你快点检查,蛮公还在下面等着呢。”将秦元拉上来后,雄山靠在一颗树干上,一脸懒洋洋的说道。 秦元也懒得理他,跨在在粗壮的树干桑,小心翼翼的对着尸体所在的地方“挪动”而去。 片刻后,秦元来到了尸体的旁边,仔细一看,树干的周围,除了吊着青衫的那个绳索,周围还交错纵横着数道痕迹。 “这是.......绳子剧烈摩擦过后,留下的勒痕!” “为什么会留下这种痕迹?而且这种剧烈摩擦过的痕迹,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将这个疑问暂时存起来之后,秦元骑在树干上,检查了一下系在树干上面的绳索结头。 “结头两端,平滑完整,看样子应该是被锋利的匕首所隔断,然后在系在树干上。” 秦元望着这个结口,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要割断绳索?是想要掩饰什么?还是说,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完成这个巧妙的手法?” 片刻后,秦元皱眉道:“雄山,你把我放下去吧,然后我把绳子松开,你在把绳子系在尸体腰间,将尸体放下来,记住手脚要轻。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你们蛮公要看。” 雄山虽然略微不爽秦元,但蛮公的话,他还是要听的,只能无奈的的走过来,将秦元放下去,然后再把绳子拽起来,并把青衫放了下去。 蛮公扫了一眼尸体,又看了看秦元,轻声道:“秦元,请吧,这方面你可是行家。” 秦元也不客气,直接走上前去,仔细的翻看起来,一边翻看一边沉声道:“死者青衫、成年男尸。其尸体面色紫青、两眼闭合,嘴唇青黑,唇开露齿。舌头略有伸出,长度约两尺办。脖颈处有黑淤色,此外尸体两手虚握,两脚尖直垂向下。 秦元翻看了一下死者的双手和双脚,眼睛一眯,继续道:“其双手有明显勒痕!除此外,尸体表面亦无其他明显伤痕。” “根据以上,秦某可以断定,此人死因,为窒息而死!但是不是自缢,而是被人勒死!” ps:大家记得投些推荐票,反正是免费的(*^__^*) 第一百一十六章被欺骗的眼睛 “此外,秦某参考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以及身体表面浮现的尸僵,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六个时辰左右!” 周围第一次听秦元验尸“喝报”的姜戎族族人,都是一惊,就连蛮公也是面露诧异之色,似乎没有想到,秦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看出来这么多的东西。 思索片刻后,秦元站起身来道:“蛮公,秦元验完了,不知道蛮公是否同意秦元的看法呢?” 蛮公轻咳一声,沉声道:“你是行家,你的话,老夫自然没有疑问。” 秦元点点头,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蛮公,回答一下秦元之前提问的问题吧。” “好,你稍等片刻,老夫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只见蛮公也蹲下身去,伸手在青衫的身上摸索的片刻,而且蛮公摸索的位置,也是相当有趣,他摸索的位置是太阳穴、胸口以及死者的右手指甲。 蛮公摸索片刻后,站起身来,略一沉吟后,开口道:“不瞒你说,族内能够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爬上那个树的,只有桑一人可以。” “只有桑一人?” 秦元眼睛一眯,沉声道:“蛮公可确定自己的判断?” 蛮公双袖一挥,冷哼道:“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老夫也是行家,所以老夫敢肯定。” 这一次,秦元沉默了,没有反驳蛮公的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元虽然沉默了,但是吴雄在一旁却不干了,嚷嚷道:“蛮公,你这样公然包庇族人,恐怕不好吧。刚才那个雄山,可是就在俺们眼皮子底下,走了一遍,你也亲眼看见了,那地上,也不是一个脚印没有?所以,这大汉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是摆脱不了的!” 蛮公气定神闲的摇摇头,轻声道:“你眼睛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因为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你只有带着心去观察,才能发现事情的本来面目。” 吴雄不屑道:“装神弄鬼,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午出来。” 秦元拍拍吴雄的肩膀,开口道:“蛮公说的不错,眼睛看到的事物,是会骗人的。只有观察到的,才不会骗人。” “死者死于六个时辰左右,这说明,距今大约八个时辰左右的那场雨,死者一定是经历了,而且是活着经历。那场雨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就退去了,那个时候距离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还有两个时辰左右。这两个时辰,足够泥土吸收那些雨水。” “雨水刚下过,泥土吸收了大量的水分,土壤会变的格外的松软,即使过了两个时辰,泥土也会非常松软。而现在,距离昨天那场雨,已经过去了八个时辰,这中间没有在下过雨,土地较之之前,已经坚硬了何止数倍!” “也就是说,雄山能在雨后八个时辰后,走过上面,从而不留下脚印,但不代表,他在六个时辰前,也能如此!要知道,这中间一来一去,可是差了整整六个时辰!” “这也是先前,蛮公用手按地上泥土的原因,他就是想试试,这地上泥土的坚硬。” “所以,蛮公所说的,能在上面走过而不留痕迹的人,指的是,在案发后的时间,也就是六个时辰之前!” “蛮公,不知道秦元所言,可有差错?”秦元往前轻轻一步走,站到了蛮公面前,不急不缓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推测错。 “啪啪啪!”蛮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蛮公看了一眼吴雄,坦言道:“不错,正如秦元分析的那般,随着时间的流逝,土地的软硬程度也会有所变化。所以你眼睛所看到的,欺骗了你。” 吴雄尴尬的挠挠头,惭愧道:“蛮公教训的是,可惜俺太笨了,跟了大人这么长时间,却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有学会。” 一旁的跋狐接口道:“其实这不怪你,不是我们想的太少,而是蛮公和秦元两个人,想的太多。” 蛮公挥挥手,轻声道:“秦元,接下来你是跟老夫回寨子,还是留下来。” 秦元想了想问道:“桑呢,他去做什么了?” 蛮公神情不变,从容不迫的说道:“桑今天一早就去采龙涎草了,大概要到午时左右才能回来。” 秦元不找痕迹的瞥了一眼跋狐,发现后者神色虽然有些异常,但还算正常。 沉吟片刻,秦元开口道:“既然如此,我和吴雄两个人,就在这里待一会吧。看看周围还能什么线索,也许在这里,我能更好的想到一些关键性的东西。” 看到秦元不愿意回去,蛮公也不勉强,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雄山,你扛着青衫的尸体,随老夫回去。跋狐,你留下来,如果秦元有吩咐,你照办就是。” 跋狐眼睛微微一闪,轻声道:“是,蛮公。” “多谢蛮公。”秦元拱手感谢道。 等到蛮公和雄山扛着尸体离开,跋狐立刻换了一张脸色,冷冰冰的看了秦元二人一眼,冷声道:“你们在这里呆着吧。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也不理两人如何回答,直接转身离开了。 对于跋狐的离开,秦元也不在意,他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好让他进行思考,跋狐离开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大人,俺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这死的人是巫颂族人,你就料定这姜戎族的蛮公,不会对我们下手。”看到其他人都离开,吴雄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到吴雄一脸急迫难耐的样子,秦元忍不住轻笑一声,叹道:“吴雄啊吴雄,你的思绪确实有待提高啊!” 吴雄憨憨一笑,挠挠头道:“这不是有大人吗?俺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提示道:“本县问你,山魁的尸体,昨天刚被发现,今天鸟山的徒弟就是死了,这代表什么?” 吴雄一愣,旋即不假思索道:“还用问吗?这肯定是姜戎族**裸的报复啊!” 秦元神色一凝,严肃道:“不错,正是如此,正常的思维都是如此。而且这场事件中,巫颂一族的巫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因为这关乎了一个种族的荣耀,也就是说,如果姜戎族不能找出这个真凶,那么事态很有可能再次激化!” 吴雄听到这里,顿时就明白了,一拍手,大声道:“所以他们需要大人你,找出真凶。” 秦元点点头,别有深意的说道:“是的,刚才那番话,就是蛮公在试探本县。” 第一百一十七章杀人动机【二更合一】 太阳,出来了,崭新的一天,也随之开始了。 秦元说完这句话,一时之间,二人倒是均都沉默下来,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元环顾了一下四周,倚靠在大树上,陷入了自己独特的思考模式中。 秦元的双眼,在周围的缓慢的移动着,他能感觉到,只要他能想明白那大树树干上的两道摩擦痕迹,就能破解凶手的作案手法。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结合周围的环境,将自己代入成凶手,想象一下,如果自己是凶手,那么该如何思考? “如何才能在不留下脚印的情况下,将尸体挂在这大树上?” 吴雄一看如此,就知道秦元陷入了思考,索性在旁边寻了一棵大树,将腰间佩刀解下,插在身前,然后背靠在大树上,眯起了回笼觉! 时间缓缓流逝,先前不知道去哪里的跋狐,已经回来了。 跋狐围着宛如木头一般僵硬的秦元,绕了两圈,发现秦元眉头紧锁,眼神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存在。 “喂,秦元,依你看,这杀害青衫的人是谁?” “肯定不会是桑,也不会是我们姜戎族族人。依我看,这说不定根本就是巫颂一族杀死的,然后栽赃陷害给我们,好引发全新的部落大战,借此吞并我们姜戎族!”跋狐站在秦元身前,用力的挥舞着双手,大声的说道,希望能够引起秦元的注意。 “拜托,大姐,谁会闲来无事,将自己的族人杀死,然后只是为了嫁祸给你们?”秦元内心一阵狂吐槽,这个跋狐,想象力还真是天马行空。 自己的思绪被强行打断,尤其是跋狐这么漏洞百出的一番分析,秦元也是一阵头疼,但是看到跋狐一脸认真的神色,只能挥挥手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看吧,巫颂一族为什么这么做?” “只要想发动部落大战,理由可以有无数个,没必要搭上这么大的代价吧。再说了,真要开战,青衫作为鸟山的徒弟,在巫颂一族,实力应该也属于拔尖的存在吧,他们何苦自断一臂呢?” 看到秦元愿意听自己说,跋狐立刻来精神了,连忙说道:“他们这么做当然有原因,不过这里面事情复杂着呢,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清楚,我现在可以将这里面的事情告诉你,不过你要发誓,不能告诉其他人。” 看到跋狐认真的样子,秦元心里一阵好笑,这个跋狐,还真是天真的可以,要知道誓言这种东西,从来都要被狗吃掉的。 不过,从来没接触外面世界的跋狐,有此一举动,也不足为怪。 “好,我秦元发誓,绝对不对外人说起,否则让我秦元车裂而死!”秦元举起右手,有模有样的说道。 跋狐看到秦元毫不犹豫的态度,心里立刻就信了不少。瞧了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吴雄,跋狐压低声音道:“我们姜戎族和巫颂一族,自古以来就多有摩擦,尤其是近几十年来,这种摩擦更是逐渐加剧,到了我们这一代,因为狩猎领地的变化,彼此的冲突更是达到了历史最高点,虽然两方都有意压制,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们与巫颂一族,彼此之间一直在寻找机会,可以将对方驱逐大山,或者直接吞并对方。但是我们两族的人口,战力其实相差不多。即使我族略胜一筹,却也不敢贸然发动。” 随着跋狐的曼妙轻声,秦元的心神也逐渐被代入了其中,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跋狐的这段话,很重要! “在我们和巫颂一族的战斗中,能够直接决定我们胜利的,是双方骁虎骑的数量!”跋狐的神色很是凝重,显然这个骁虎骑,很是不简单。 秦元摸了摸鼻翼,略带疑惑的轻声问道:“骁虎骑是什么?有这么厉害吗?” 跋狐神情一肃,郑重道:“我跟你说过,我们虎族的部分族人,能够和虎进行沟通,这些人能够和虎进行沟通的人,就能跨坐在虎上,进行作战,这些人就叫做骁虎骑。他们彼此之间能够进行沟通,所以以一当十,绝对没有问题。” “所以,我们一般都是默认,只有骁虎骑,才能对付骁虎骑。” 秦元点点头,跋狐的话,不难理解。只要对比一下骑兵和步兵,就知道这双方之间的差距了,而且人家骑得不是马,而是老虎! “不过,就算如此,这和巫颂一族栽赃你们,有什么关系?”跋狐解释了半天,秦元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直接联系。 跋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元,不悦道:“我这才要说吗,你不要打乱我的思路。” 训斥了秦元两句,跋狐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骁虎骑的诞生很难,因为只有天生能与虎沟通,才能成为骁虎骑。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发现了,有一种情况下,会产生例外。” “那就是,如果原来那个骁虎骑,死法很蹊跷,或者让他们无法接受的话,那么就会激起先前那个虎的怒气,甚至会带起整个大山里面,一些中立虎的怒气。” 看到秦元还有些疑惑的眼神,跋狐只能继续解释道:“就拿青衫来打个比方,他原本是巫颂一族的骁虎骑,但是现在呢,他死了,而且死在我们姜戎族的领域内,而他的死,又在发现山魁尸体的第二天,这个非常尴尬的时间点。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姜戎族,都摆脱不了嫌疑。” “现在山魁的死还有青衫的死,都被蛮公隐瞒了下来,但是族里有内奸,所以巫颂一族的巫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更何况,山魁的事情,也瞒不了太久了,因为他入土的时候,我们族人都是要必须到场的。” “如果青衫之死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话,被巫颂一族知道,那么他们的巫公,就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先前和青衫建立感情的那头虎,那头虎因为之前和青衫建立了比较深的感情,所以青衫的骤然离世,它肯定不能接受。愤怒之下,它就会被青衫报仇,它会重现选择一名巫颂族人,让他成为新的骁虎骑,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那头虎将青衫之死的仇报了以后。” “更重要的是,这头虎会像其他大山里的虎族,传讯一定的讯号,说我们卑鄙的杀死了它的伙伴。这样一来,如果这场部落战争爆发的话,巫颂一族,就会站在大义的一方,会得到更多原本中立虎族的支持,这样一来,我们姜戎族,必败无疑!” 跋狐越说,脸上的担忧之情也就越明显,说道最后,甚至自己惊出自己一身冷汗。 跋狐这边说的起兴,秦元那边却没有多少反映,这番话简直就像听天方夜谭一样,这尼玛,是人还是虎,难不成成精了不成!? 秦元干咳一声,轻声道:“跋狐啊,你说的这些话,秦某都懂,可是你这么判断,是不是有些武断了些,要知道,他们毕竟不是人,而是孽,恩,而是可爱的大老虎。” 看到跋狐脸色不善,脸若冰霜,秦元赶紧临时改过口来。 “作为老虎,他们的思维能力,是不是有些超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吴雄,走到两人身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道:“是啊,这些老虎是不是有些太聪明了,要知道,这么绕的东西,就连俺也是想很久。” 跋狐吐了一唾沫,鄙视道:“你个笨熊,当然要想很久啦!” 旋即跋狐转过头来,对着秦元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在你们汉人看来,比较难以理解,但是事实真的就是如此。一百多年前,就发生过这么一起例子,当时也是巫颂一族的一名骁虎骑,他跑到我们姜戎族的地盘来进行狩猎,碰巧被我们姜戎族的是数十个族人发现了其踪迹,他们合力捉到此人之后,按照部落的规定,将他当场处死,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和巫颂一族爆发了部落战争。” “那场部落战争中,他们的骁虎骑数量突然多了数倍,我们姜戎族根抵挡不住,眼看就要被驱逐出这片大山。最后,那数十个族人,为了保全部落,全部选择了自杀,那场爆发的莫名其秒的战争,才算结束。” “事后,上上代蛮公查遍前人留下的手稿,并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分析了无数遍,总算得出了这个结论,这个足以让我们姜戎族世代铭记于心的惨痛教训。” “事实胜于雄辩,你说对吗?”跋狐的话,虽然轻,但是却非常有穿透力。 秦元身体一震,没有说话,沉默了下去,正如跋狐所说的那般,他不是虎,无法了解他们所想的。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逻辑分析上的,既然先前已然有了案例,那么事实总归是有说服力的。 看到秦元沉默了下去,跋狐继续说道:“就像真如你说的那般,虎没有我们人想的那么多,但是最基本的感情,它还是懂的。你们汉人养狗,不也是一个道理吗?” “你们不会与狗沟通,就能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你死了,狗也会难怪,甚至会帮你报仇。我们虎族能够与虎进行沟通,我想这中间,所建立的感情,一定会比你们汉人养狗,要深厚的多吧!” 跋狐这个例子举得很形象,因为秦元一下只就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秦元看了一眼同样恍然大悟的吴雄,嘀咕道:“可是如此一来,成为骁虎骑,岂不是就有了一份免死金牌?” 跋狐微微一笑,调侃道:“哪有那么简单,虎的寿命一般只有二十年左右,去掉其他原因,一个骁虎骑最风光的时间,也就七八年左右。但是不幸的是,青衫正处于人生最风光的一段时间内。所以这个时间段内,他不能死在我们姜戎族的手上。” 跋狐的语气虽轻,却宛如醍醐灌顶般,直接将秦元内心所有疑惑,一扫而空。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已明白。”看到跋狐还想再说,秦元挥挥手说道。 秦元想了想,开口问道:“那死去的山魁呢,是骁虎骑吗?” “当然,山魁自然是骁虎骑。”跋狐毫不犹豫的说道,而且语气中略带骄傲。 吴雄眼睛一瞪,粗声道:“那你们还怕个球,你们把山魁的死,也告诉山中那群老虎不就行了。这样一半对一半,你们谁也不怕谁。” 跋狐摇了摇,低声道:“事情如果那么简单,也就好了。山魁的死法很蹊跷,是虎死。山魁只要被他的伙伴一嗅,就能感觉出来。到时候,那头虎问一下其他的虎,就能弄明白了。这样一来,就和他们巫颂一族,扯不上关系了。这对部落战争,并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事情到了这一步,跋狐总算将这一切解释清楚了。 秦元眼睛一眯,右手摸着下巴,暗暗分析跋狐刚才这番话中,透露出来的一些隐藏信息。 “首先,毫无疑问,这番话是蛮公借跋狐之嘴告诉我的,如果没有蛮公的暗中授意,跋狐不可能将这么核心的事情告诉我。蛮公将这件事情告诉我,那么跋狐说的这件事情十有**的就是真的,因为他不想爆发战争,因为这样一来,他们打不过巫颂一族。” “蛮公是想借助我之手,查出真凶。这样一来,就能将整件事情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么说来的话,巫颂一族的确有杀死青衫,然后嫁祸给姜戎族的可能,虽然这个投资和风险都很大,但毫无疑问,收益同样也是巨大的!可以暂时将这一点,列为凶手的杀人动机!” 秦元转头望了望一旁正和吴雄低声说话的跋狐,眼中寒光一闪,话虽如此,但是这跋狐说的话,也有问题! ps:感谢温柔?神殇童鞋的打赏,成为本书第一个舵主,老雪特意加更两章,以示感谢。今天加更会奉上。可能会较晚,但不会少。另外,以后舵主只加更一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秦元的树枝推理秀 秦元走到一个大树前,蹲下身去,拿起一根树枝,开始在地上比划起来。 他先是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然后在中间划了一道细线,将这个形状一分为二,一方略大一点,代表姜戎族。一方略小一点,代表巫颂族,因为跋狐说过,他们这一代,巫颂一族的实力略胜一筹。 完了之后,在姜戎族的下方点了点两个点,两点分别代表寨子和案发现场,望着这个简易的不能在简易的“地图”,秦元开始用手头已有的线索,开始分析起来。 “昨天,我和桑来找山魁尸体的时候,那个时候忽逢天降大雨,持续片刻后,雨停了,那个时辰大概是申时。青衫的死亡时间,约莫是戌时,也就是下雨的两个时辰后。” 秦元用树枝在“地图”的旁边轻轻写道:“作案时间,申时到戌时。” “虽然不知道这片大山,究竟有多大,但是却可以根据跋狐的话中,推测出来一些片段。这段山中,应该至少活跃着数十条左右的猛虎,但是也不会太多。虎是独居动物,除非是交配季节,每只虎都有自己的领地,这一点不会有例外。虎的活动范围,一般根据地方的大小,有所不同。” “就像东北虎最大活动范围可达100平方公里,而西双版纳的老虎,活动范围仅为10平方公里左右。那么就算按照最小的十平方公里来算,这片大山至少也在120平方公里左右。” “那么假设一下,杀害青衫的人是巫颂一族的人,他事前利用信任,先将青衫诱拐到此地,然后将其杀害,并且弄了一个完美现场。那么按照领地的大小,占据了大山一半领域的巫颂一族,他们需要提前一个时辰左右,也就是酉时左右的时候,就要从巫颂一族的领域出来,然后绕过姜戎族的耳目,来到这里,然后完成下面的事情。” 想到此,秦元再次动笔,在“作案时间”的下面写道:“纵横大,准备时间要求很长。” “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秦元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闪亮,他的思绪,随着树枝的滑动,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昨天,我们去的时候,寨子里是空的,跋狐之前也说的很清楚的,寨子里面的人,倾巢而出,去后山寻找山魁了。寨子里的人,直到昨晚戌时三刻,才陆续回来。也就是说,在申时到戌时这两个至关重要的时辰内,姜戎族的族人,一直分布在后山中,在寻找山魁的下场!” 秦元再次执笔写下:“前往凶杀的路上有拦截,纵横有苦难。” “此外,我刚才在验青衫尸体的时候,摸过那根吊死青衫的绳子,上面并没有被雨水打湿过痕迹。按照那场雨的势头,足以将绳子完全浸湿。而现在仅仅经过一夜的时间,没有太阳的蒸发,密集度如此之深的绳索,不可能如此干燥!就算被蒸发干,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绳索是干燥的,也就是说,在申时下雨的时候,和青衫在一起的凶手,并没有在大山中行走,也就说那个时候,凶手必然不是在林中穿梭。因为这两族的族人,都是浑身**,没有穿衣服的习惯,所以一旦这两人在山中行走,那么无论是凶手还是青衫手拿着绳子,那么绳子势必会被雨水打湿,那么绳子上势必会留下痕迹。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凶手有没有可能会在下雨的时候,将绳子藏起来。这一点,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 想了想,秦元略带顽皮的写下了三个字:“不解释。” “换言之,也就是说,如果凶手真如跋狐说的那样,是巫颂一族的族人,他们必须要在申时以后,从巫颂一族出发,因为那样绳子才可能是干燥的。然后他们要穿过密集的搜索人群,不在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这么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将青衫杀死。” 分析道这里,秦元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再次纸笔写下:“巫颂族人,没有作案时间。证据,吊死死者的那个绳索,呈干燥。” 写到这里,秦元忍不住将手中的树枝扔下,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破案子,真不是人的工作! 想了想,秦元对着一旁的跋狐喊道:“跋狐,你们这片大山,有几个出口,那巫颂一族,有自己的下山之路吗?” 跋狐那边正和吴雄聊得愉快,听到秦元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先是一愣,旋即开口道:“这片大山,进山的道路,就这么一条。巫颂一族那边,没有下山的道路,我们两族都避世不出,根本不会下山去。” “好了,我知道,就是随口问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秦元随口搪塞了一个借口。 站在原地稍微活动了一会,秦元低着头,抱着双臂,望着自己写的几句话,暗自总结了起来:“首先通过绳子的干燥和那场雨下的时辰,将凶手的作案时间锁定在昨天申时到酉时之间。然后,在通过跋狐口中的只言片语和老虎的生活习惯,来推断出这片大山的面积。最后,在通过大山的面积来计算,从最近的巫颂一族的领域到案发现场所要用的时间,这其中包括中间可能会遇到的阻拦以及各种意外情况。” “你这画的是什么?还有你这旁边写的是什么?”跋狐睁大眼睛,指着秦元脚下的东西,一脸好奇的问道。 就在刚才秦元喊了一声跋狐后,跋狐就跑了过来,望着秦元脚底的东西,皱眉思索起来,可惜秦元简体版的蝌蚪文,除了他,估计这天下,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在看懂了。 秦元笑而不语,蹲下身去,拿起树枝,在下面写上了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巫颂一族,有杀人动机,而无杀人时间。故此,有疑。其动机,不解也!” ps:有点绕,看不懂的童鞋,再看一遍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其疑者,诡也 望着自己的这行蝌蚪文,秦元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有一个非要重要的疑点,那就是两个凶杀案,凶手都要选择这个地方?这里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需要两个凶手都要将凶杀案放在此地?” “从山魁的埋骨之地到青衫的吊死之地,算起来,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如此进的距离,要说着两者之间,没有联系,那显然是骗鬼的。” “如果解不开这个疑点,那么这两个案子的真相,就永远也别想知道。” 一想到这里,秦元就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没事整天打打杀杀做什么,有着工夫,浇浇花,养养草,晒晒太阳,做**做的事情,不是挺好的么...... “我感觉你这里写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能感觉出来。”跋狐指着地上秦元写的东西,再次轻声说道。 秦元扔到手中的树枝,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啦。你想多了,我就是分析一下,这凶手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在不留下任何脚印的情况下,将青衫吊死在上面。” 跋狐眼中渐渐有了秦元从来没有见过的狡黠之色,她静静的望着秦元,没有说话,只是在那目光下,秦元越加的心虚起来。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一次好了。”片刻后,跋狐忽然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美,更有一种独特的野性之美在其中。 秦元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一声,掩饰了自己内心的心虚。 就在刚才,秦元发现跋狐的那一抹风情后,那颗一直还算平静的心,居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也难怪,寒冬腊月的,别人都恨不得裹成粽子,你在看跋狐,三点一线,纤腰细腿,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就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在加上那双刺着虎尾的雪白双足,简直要了人的老命。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这脚我可以玩一年...... 秦元轻咳一声,双目艰难的从跋狐的脚上移开,开口道:“跋狐,如今已是二月份,几乎算的上一年中最冷的月份,你这轻装上阵的一身,不感觉冷吗?” 跋狐摇了摇头说道:“在我还小的时候,的确会感觉很冷,那个时候蛮公会用一种药汁,混到水里面,让我们进行浸泡,连续三年后,就已经感觉好很多了,即使是最冷的时候,我们也不会有特别冷的感觉。此外,这山里的气温,要比你们外界高出不少,所以,感觉还好啦。” 秦元点点头,原来是经过药液的浸泡,难怪这一身皮肤,在太阳的暴晒下,还能保持如此的光滑细腻。等这个案子了结后,说什么也要向蛮公讨要一些,然后亲手给雪儿抹上去...... “哈哈哈,人生就是如此的美好。”想到美妙处,秦元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跋狐好奇的看了看秦元,疑惑道:“你为什么突然笑的这么猥琐?” 秦元无奈的挠挠头,暗自腹议道:“什么叫猥琐?小妮子你懂个屁,哥那叫爱,对夫人深沉而热烈的爱。” 跋狐望着秦元忽然变成了一脸正气凌然的样子,忍不住美目流盼,轻笑说道:“你这人,变化的可真快。不过话说回来,你很爱你夫人啊,不惜为了他,从王老头手上买了令牌,还带着她来到这荒芜人烟的大山里面来求医。” 提到孟雪,秦元眼中不禁有了一丝宠溺,脸上也是充满的笑意,半响,才轻叹道:“这妮子,可是我秦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一壶酒饮下,满城空无花,如此,燃尽平生妄念也罢.......” “没想到,你这个人看起来花花肠子不少,对你家娘子也算一片痴心。”跋狐掩口娇笑,眼眸内的明亮,前所未有,因为她从秦元那一声轻叹中,听出了很多东西,除了爱,更有爱和痛苦..... 秦元哈哈一笑,轻轻一摆手,豪爽的说道:“那是,对我秦某人来说,染尽江山色,不如一人歌。” 两人的轻声谈笑中,似彼此间更熟悉了一些,在此时此刻,秦元忽然觉得身心都泛起了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他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空中的太阳,逐渐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间。 骤然抬头,已是午时。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当刺眼的阳光穿过树枝,零碎的照耀在两人身体之上的时候,秦元望着飘落的落叶说道:“回去吧,已经是午时了。” 跋狐收起自己的思绪,轻声道:“青衫的谜案,你解开了吗?” 秦元笑着摇摇头道:“不,没有解开,但我饿了,还有,我突然想她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站起身来,一种温暖的感觉,隐隐在两人的心底滋生,无关爱情。 然后秦元快速走到一边,将先前抛远的那颗树枝捡起来,用繁体字在下面轻轻写了最后一句话:“其疑者,詭也。”(其疑者,诡也) 写完,秦元站起身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树枝抛向了远方。 “吴雄,该回去了,这个地方收获已经够多了,现在该回去吃饭了。”秦元大声的招呼着一旁的吴雄,示意已经可以回去了。 跋狐扫了一眼秦元最后写的那三个字,微微一笑,转身跟上了秦元的脚步。 一路上,秦元思绪良多,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寨子内。 草庐外,大青石旁,蛮公正在熬制药草,桑坐在不远处,似乎在观摩,也似在聆听蛮公的教训。 远远看到秦元过来,蛮公笑着道:“这龙涎草,桑已经采回来了。老夫正在熬制,再有一个时辰,就好了,老夫保那女娃喝过之后,三天之内,药到病除。” 秦元对着二人一躬身,沉声道:“大恩不言谢,二位的恩情,秦某记下了。” “好了,去草庐看看那女娃吧。”蛮公似乎看出来秦元眼中的着急,挥挥手说道。 秦元大喜,在此对着二人一躬身,快步往草庐走去。草庐内,秦元怀抱着孟雪,低声问道:“雪儿,如果有一天,为夫死了,你怎么办?” 孟雪想了半天,扬起小脑袋,认真的说道:“恩,把你埋了。” ps:四更完毕,求推荐票。 第一百二十章射箭、奔跑、拔箭 “额,这二货老婆......”秦元心里一阵无奈,不知道孟雪这算是什么回答,而偏偏孟雪又说的很认真,让他无法反驳,当真是让人蛋疼啊。 秦元用手摸了摸孟雪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微烫,不由有些心疼的问道:“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孟雪似乎也知道秦元内心的担忧,乖巧的点了点头,柔声道:“相公不必想那么,雪儿已经感觉好多了。再说,蛮公他老人家,不是已经在熬药了吗,等雪儿喝下药,好好睡一觉,相信这一切就好了。” 秦元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孟雪,用心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良久,待到孟雪有些迷糊的时候,秦元将其抱到马车内,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草庐外,大青石处。 “等一下,我想去后山看看山魁和鸟山进行魁首比赛的地方,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秦元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告诉蛮公。 蛮公看了看秦元,又看了看桑,点头道:“等你吃过饭,桑会陪你走一趟,不过你要多加注意,那个地方是我们和巫颂一族的交界处,如果碰到巫颂一族的人,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此外,关于青衫死的消息,已经被老夫隐瞒下来了,不过村子里面也不是特别平静。青衫的事情,瞒不了太久了,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才揭开这个一切。” 三天?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快速的吞咽下去手中最后一点事物,随后抹了抹嘴巴,轻声道:“三天,对秦某来说,足够了。还有,桑,记得带上你的那张冷石弓,以及一定数量的箭支。” 一旁的桑看到秦元吃好了,也站起身来,对着蛮公一行礼,轻声道:“随我来。” 望着两人逐渐离开的身影,蛮公抬头,望着巫颂一族的方向,低声呢喃道:“三天......真的就只剩三天了......” 就在这时,天地间,起风了。 ------ 茂密的森林中,点点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而下,给阴暗潮湿的森林,带来了一股温暖和清新。 随着一连串的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将这片森林的安静打破,片刻之后,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草从前,两人一前一后,配合虽然有些生硬,但还算默契。 这是一片颇为宽敞的草丛带,视力所及不远处,等间距立着两排靶子,一排十个,总共二十个,其中十个面向姜戎族,另外是个面向巫颂一族。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其简洁的风格,倒是挺符合这两族的一贯风格。 “这里就是当日比赛的地方,长年立在这里的十个靶子,我们将它称之为总靶。魁首比赛那一日,我们会在双方已有的十个总耙后,等间距依次立下剩下的四十个靶子,其距离约莫一步半。”桑指着不远处的二十个靶子,给秦元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不过,在比赛过后,剩下的四十个子靶,我们会一一撤去,昨天这里又经历了风雨洗礼,应该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了。”顿了顿,桑又开口说道,很明显,他对这里,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对于桑的说法,秦元不置可否,只是快速对着靶子走了过去,有没有线索,那总要看过,才好下定论。 秦元走到第一个耙子前,测试了一下到第二个的靶子,其距离约莫为一米五左右的样子。秦元又测试了一下第二个靶子到第三个耙子的距离,其距离也是一米五左右,看来的确是等间距。 测完距离,秦元又将双手放到了耙子上,试试能不能拔动这些靶子,却发现这些靶子却纹丝不动。 当着一切都做完后,秦元想了想,对于这一旁的桑说道:“这样吧,这里有十个靶子,你按照当日流程,给我演示一遍,记住,一定不要留有余力!” 桑瞥了一眼秦元,淡淡道:“没问题,我可以给你演示,但是仅此一遍,所以你可要看清楚了。” “一遍足够了。”秦元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安全的范围后,对着桑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桑也不废话,直接背对着靶子,慢步往前走了十步整,然后快速转过了身来。 一切准备就绪,桑目光一凝,看了一眼靶子,右手不假思索的在背后一抓,立刻将那冷石弓拿在了手中。 一弓在手,桑的目光立刻变得凌厉而霸道起来,端起弓,桑的左手缓慢的弓弦,待拉倒满弦时,猛地松开,箭尖飞舞,向着其目光所望之处的靶子,宛如奔雷般快速的穿梭着。 待射出这一箭之后,桑也不管射没射中,直接快速往前奔跑起来,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的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弦,拔弦射出,然后继续下一个靶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从第一个耙子到最后一个耙子,桑的奔跑速度,一直保持在一个稳定的速度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站在第一把靶子前的秦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直到桑这一切动作完成,他还在苦苦皱眉思索着。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呢?” 秦元在看完桑一番极具表演性的射箭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本能就感觉出来,这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射箭、奔跑、拔箭,这三个环节,究竟哪个环节有不对的地方?”秦元怔怔望着眼前的这个靶子,脑子简直像炸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一章巫拉 “啊啊啊啊啊!” 秦元疯狂的对着天空怒吼了几句,宣泄了一下自身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带给秦元的压力,远远要超过以往的案子。 这种压力,从秦元见到桑的第一面时,就有了。只是秦元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直到刚才秦元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却没有成功抓住,这一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压力,终于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秦元虽然平日观察比普通人要深入一些,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超人,所有压力,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秦元若癫若狂的样子,桑只是默默的依次将射在靶子上的箭矢,默默收了回来。 “抱歉,刚才的事情,让你见笑了。”过了一会,秦元对着已经收拾到最后一处箭矢的桑说道。桑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而是将最后一支箭矢从靶子上拔了出来。做完这一切,桑默默将背后的箭囊解了下来,连同手上的冷石弓,一起递给了秦元。 看着桑的动作,秦元有些愕然的问道:“桑,你这做什么?” 桑冷冷看了一眼秦元,半响才道:“心情不好,就射两箭,发泄出来,心情自然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了。”秦元含笑接过弓与箭,没有过多的矫情,除了用来发泄之外,他还想从中找到那一纵即逝的灵感。 冷石弓入手颇沉,看来想要拉开这把弓,没有两把刷子,恐怕是不行的。 秦元背上箭囊,左手拿着冷石弓,学着桑的样子走了十步,然后缓慢的转过身来,反手抽出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之时,秦元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用眼神向桑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后,然后默默的往前走了五步,这样一来,秦元距离靶子就只剩下五米左右的地方了。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眼前这厮,忒的是不要脸! 秦元讪讪一笑,再次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只是这一次,秦元的眼神明显变了很多。 犀利谈不上,但确实多了几分杀气。 可惜啊,秦元前面学的有模有样的,可是这冷石弓,并不是谁都能拉开的。秦元涨了个脸红脖子粗,才勉强拉开了三分之一弦。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了。秦元只能厚着脸皮,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桑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飞舞的箭矢,只见它在快速飞行了三米半之远,然后华丽的一头扎进了松软的泥土中,而且就这五米的距离,这箭矢还飞偏了。 飞偏了...... 偏了...... 了...... 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决定将自己心爱的冷石弓收回来,不带这么糟蹋好么。 等到桑走到秦元身边的时候,却发现秦元双目呆滞,怔怔的望着箭矢掉落的地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桑轻咳一声,默默道:“其实这个结果已经算不错的了,至少,你还能拉开这冷石弓。恩,虽然这准度是差了一些。” 秦元依旧没有反应。 桑无奈,只能提高声量,将刚才说的话,在说了一遍。 就在这时,秦元却疯狂的在原地跳动起来,如疯似癫的怒吼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大树下,没有脚印,怪不得那树干上会有两道深深的绳索勒痕,原来是这么回事。” 桑眉头一皱,看着宛如疯子一般的秦元,在疯狂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秦元才逐渐冷静下来,一双眸子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明亮。他刚才自己在射出那一箭的同时,终于成功的抓住了那一丝灵感。 射箭、奔跑、拔箭,这三者都没有问题,但是射箭,却衍生了一个问题,一个关乎青衫之死的问题。 同时,在解开青衫之死的同时,秦元的脑海中更是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想,只是这个猜想,仅仅只想了一瞬间,就让秦元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两个冷颤。 “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般,那这山魁和青衫的死,仅仅是开始而已,他不会罢手的,不会的.......” 秦元眼中不断变换各种情绪,最终将这些情绪缓缓压下去,沉声问道:“桑,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桑听出来了秦元语气中的焦急,但是秦元不说,他什么也不明白,只能皱眉回答道:“三天后,就是祭祀的时候。”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暗暗分析道:“三天后就是祭祀的时候,难怪蛮公说只有三天的时间。不对,等不到三天了,最多只有两天的时候!” 还没等秦元细细往下推理下去,不远处就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秦元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桑面色一变,双脚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桑,你们姜戎族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竟然这里如此卑鄙无耻的陷阱。”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再次响起 秦元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道:“桑,我们要不要先撤离,听口气,那人是巫颂一族的。” 桑脸上阴晴不定,过了一会才冷声道:“此人是巫颂一族的巫拉,也就是你们汉人说的信使。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带来了他们巫公的口信。所以,我们还是等等吧。” “哦,既然是信使,那就等等吧。”只是让秦元好奇的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信使,为何让桑这么害怕。 “桑,你们姜戎族,还有一点虎族的荣耀吗?” 片刻后,一个胖子翘着屁股、抬着头,十分别扭的往前走动着,远远看到桑之后,在空中挥舞着胖手,一脸愤怒的痛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怕死的胖子 眼看这个胖子接近,桑的嘴角忍不住轻轻抽动了一下,脚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秦元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白花花、肥嘟嘟宛如一个白净大虫子的胖子,心中产生了一丝好奇,这个胖子,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 很快,秦元就知道了,因为伴随着胖子而来的,是一阵让人无法忍受的腥气臭味。 这个胖子就像整个人刚从粪坑里面出来,这其中的难闻气味,让人根本无法忍受。具体情况就不用多说了,总而言之,呆在这个胖子的旁边,就是一种折磨。 “呕...” 秦元面色惨白的望着胖子,忍不住悄悄屏住了呼吸,他一项认为自己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但是这胖子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极品一些,难怪桑视其为洪水猛兽一般。 在胖子走到距离他们还有三米左右,桑骤然抬起了冷石弓,厉声道:“童默,可以了,保持这个距离就够了。你们巫公要带什么话,赶紧说吧。说完你就走人。” 胖子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桑怒斥道:“你说,你们姜戎族为什么要在那边设下如此恶毒的陷阱,你看老子的屁股,让你们给摧残的。”说着,胖子把屁股撅得老高,给桑看看他们的“恶行”。 秦元在桑身后轻轻一瞄,心底忍不住对着胖子起了默哀之情,眼前这幅景象,完全符合菊花残、满地伤这句歌词...... “我告诉你,今天.....”胖子抬头话刚说了一般,就被他咽进了肚子内,因为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桑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了。 “说就说呗,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胖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不过嘟囔完之后,胖子话锋一转,正色道:“巫公让我给你们带句话,给你们姜戎族一天的时间,将杀害青衫的凶手交出来,否则,后果就无需多说了,大家都懂的。” 闻言,秦元精光一闪,心中暗喝一声:“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其他情况,巫公没有说,我也不知道的。好了,话我已经带到了,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胖子打了个哈哈,自顾自的说了这堆废话,也不问秦元两人的态度,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从来到走,胖子对于桑身边的秦元,都是视若无睹,就好像秦元整个人不存在一般。 随着胖子的离去,那个令人作呕的粪气,也是随之远离而去,秦元忍不住大呼了几口新鲜空气。 “这个消息我必须马上通知蛮公,你是随我一起回寨子,还是在这里继续搜寻线索?”桑的神色颇为严峻,毕竟胖子的带来的这个消息,还是极具压迫性的,换言之,巫颂族一句话,就把他们的时间从三天压缩到了只有一天。 与桑的严峻相对比,秦元的脸色倒是颇为正常,眉宇间甚至隐然有了一丝轻松,因为整个事情到现在为止,终于逐步在秦元的掌握中了。 因为巫颂族这极具压迫性的一步棋,正在他的预料之中!! 秦元摆了摆手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着急,毕竟走到了这一步,你现在回去告诉蛮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留下来,帮我解答一些问题,这才是问题的根本解决之道。” 桑皱眉思索了半天,觉得秦元说的有道理,点头道:“那你有什么问题,快点问,等到你问完,我在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蛮公。” 秦元知道时间紧迫,因此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首先,那个胖子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他身上的气味,会如此的让人难以忍受,他都不洗澡吗?” 虽然这个胖子出现的时间很短,而且本人也表现的颇为滑稽,但是秦元本能的感觉到,这个胖子,他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 桑看了一眼胖子离去的地方,沉默片刻,神色间带着古怪的说道:“这个胖子叫童默,在我们两族都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人,出了名的怕死!因为他是乌拉(信使),为此为此前来送口信的时候,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他都会提前在自己的身上涂抹一种特殊的药草,这种药草是他特制的,抹在身体上,其臭无比,整个人就像刚从粪坑浸泡出来一样。据他自己说,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对他下手了,当然,他这么做,收到的效果也是卓越的,他每次前来送信,没有人愿意站在他三米之内。” 秦元眉头微皱,疑惑道:“就只有这样子吗?这个胖子除了怕死,就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吗?” 闻言,桑的脸色更古怪了,半响才迟疑道:“这个胖子,除了怕死之外,还是巫颂一族的骁虎骑!” 骁虎骑? 秦元身体微颤,眼睛一眯,轻声问道:“你确定吗?” 桑点点头,肯定道:“绝对错不了,这是我亲眼所见!” 紧接着,桑又继续道:“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怕死的胖子会是骁虎骑!他简直是我们骁虎骑的耻辱!” 秦元摸着下巴,皱眉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你们姜戎族,一共有几个骁虎骑?” 桑沉默片刻,开口道:“只有三个,蛮公、我以及死去的山魁。” 三个人?还死了一个? 秦元开始结合前面的线索开始分析起来,跋狐说过,姜戎族这一代的综合实力略胜巫颂一族,也就是说,作为双方战斗力衡量标准的骁虎骑,巫颂一族,也不会超过三人! 如此一来,巫颂一族的三名骁虎骑已经一目了然了,就是他们的巫公、死去的青衫以及刚刚离开的胖子。 秦元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这个胖子来到之后的一举一动,争取不漏掉任何重要的信息,如此反复两三次之后,秦元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终于,他找到整个案子的破局点了,而这个破局点就在那个怕死的胖子身上。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天的时间,足够我揭开这个酝酿已久的阴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见巫公(上) “秦元你思考的怎么样了?现在时间如此紧迫,你别发呆啊,你有问题就问啊,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蛮公了。”桑看到一旁的秦元有些莫名的发呆,忍不住开口说道。 秦元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别着急,我们汉人有句话老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我现在把他送给你了。” 桑明显一怔,旋即道:“什么豆腐不豆腐的,我们不吃那东西。山里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秦元不仅哑然一笑,看来,这大山之中固然山清水秀,与世无争,可是这美食,可是吃不到喽。 “恩,桑,我且问你,魁首比赛那日,有没有人可能暗中移动这些耙子?比如趁你们精力都集中在山魁和青衫身上的时候。如果耙子移动了的话,那么山魁是有可能射偏的。”秦元想了想,提出了刚才到现在,他都想问的问题。 桑听了之后,没有任何迟疑,断然说道:“绝不无可能,巫颂一族,虽然与我们不和,但是如此下作之事,他们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况且,每次举行魁首大赛的时候,蛮公或者巫公的其中一人,都会坐在最后一个耙子的旁边,纵观全局。如此情况之下,绝对没有人可以在靶子上动手脚!” 顿了顿,桑看到秦元有些不放心,有补充了一句:“今年纵观全局的人,正好是蛮公,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秦元一愣,今年魁首比赛,坐在最后一个靶子旁的是蛮公? “等一下,让我理一下思路。”看到桑还想说什么,秦元赶紧右手一摆,大声的制止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秦元的脑袋在飞快的运转,分析着那日可能发生的一切。 思索了片刻,秦元忽然想到了一个被遗漏的问题,赶紧问道:“靶子一共有五十个,你们在身后背负的箭囊最多只能装二十支,再多就会影响速度,那么剩下的三十支箭,你们怎么办?” 桑想都没有,直接回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射完二十支箭后,然后用尽全力跑回来,在补充二十支箭后,在用尽全力赶回去,继续未完成的比赛。” 秦元一愣,这样一来五十个靶子,人岂不是要来回三趟之多!而且如此激烈的比赛,对于体力的消耗可想而知,这个比赛,一般人还真是搞不定呢! 略微思索了片刻后,秦元抬头,面色平静的说道:“好了,我已经没有问题了,你可以回去将胖子带来的消息,给蛮公送回去了。另外,给我留下一支箭支,我有问题。” 桑随手从背后箭囊取下一支箭矢,插在土地上,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真的不随我回去,这两日大山里可不平静,如果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随便来一个巫颂族人,就把你掳走了。” 秦元俯身拔起地上的箭矢,轻笑一声,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事情真有那么巧的话,我也就认了。” 桑看到秦元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将冷石弓背在身后,桑沉声道:“你等着,回到寨子后,我立刻向蛮公汇报,随后就赶来接你回去。” 秦元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望着桑快速消失在林间的身影,秦元神情一肃,拿着这支箭矢,走到了第一个靶子前。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后,秦元缓缓踏出了第一步,一大步。这一步,约莫半米左右,然后秦元开始跑动了起来,每一步,都在耙子的前后,样子有点像小时候玩的游戏—抄大步。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八十步、九十步,一百步。”最后一步,秦元猛地一跳,往前飞了数米,然后有些踉跄的跌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缓解着身体的疲惫。 在稍作休息之后,秦元返了回来,继续从第一个靶子,往前走去,身体也尽量找到和靶子契合的节拍。 如此,缓慢的走了很久,秦元终于再次来到了刚才最后一步飞跃的位置,然后秦元缓缓闭上的双眼,将手上的箭矢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秦元睁开眼睛,望着箭矢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忍不住低声说道:“成了,山魁失手的谜题,解开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秦元抬起头,望着刚才胖子消失的地方,低声喃喃道:“胖子,这盘棋,该到你出招的时候了。” 说着,秦元最后望了一眼寨子的地方,然后回过头,大步流星的对着巫颂一族的方向走去。 秦元走了没多久,鼻子一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正是那胖子身上的臭味,只是这一次,秦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循着味道而去,片刻后,秦元出现在了胖子的面前。 看着站在树干上,一脸戒备的胖子,秦元露出一个微笑,微微一拱手道:“在下秦元,乃是江西饶州余江县的知县。在赴任途中,内人偶染怪病,这才找蛮公求医。谁曾想,在这山上发生命案。本县精通狱事,受蛮公之托,特来查清你族青衫之死的前因后果。” 顿了顿,秦元又道:“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双方都不想事情继续发酵下去,所以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你只要让秦某跟着你,去见一下你们的巫公,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秦某就可以了。” 胖子站在树干上,听了秦元洋洋洒洒的一番自我介绍,神情没有多少变化,而是疑惑道:“从你的打扮就知道你是汉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带你去见巫公?谁知道你是不是前来摸路的?”(摸路即踩点) 秦元轻轻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站在树上的胖子轻声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怕死!” “巫颂一族和姜戎族开战,你作为巫颂一族的骁虎骑,必然要冲到最前面,而且你面对不是别人,是桑。” “所以,你除了带我去见巫公,还有第二条路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见巫公(下) 怕死,这个理由表面上看起来有些滑稽,其实不然,因为这个理由除了很实用之外,它还包含了秦元的理念,即,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点。 胖子站在树干上,望着下面脸上噙着笑意的秦元,脸色不断的变化着,似乎在权衡利弊。 秦元站在下面,倒是颇为淡定,他知道,这胖子一定会同意的,因为这个胖子除了怕死之外,还很聪明,他的聪明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堪比上个案子的刘大力。 这种人,你只要稍微点一下他,他就能根据目前的情况,做出当前最有利的选择。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胖子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可以带你寨子,但是能不能见巫公,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要禀告巫公,只有巫公同意,你才能见到巫公。” 秦元点头道:“没问题,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启程吧。” 伴随着阳光点点,两道人影逐渐消失在了密林深处,只是彼此之间那相隔数十米的距离,让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和谐....... “哗啦啦” 清澈的小溪,冰凉的泉水,白花花的身体,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当然,如果这里的这个死胖子,换成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女,视觉的冲击感,可能会更强一些...... “喂,胖子,我说你洗好了没有?”秦元背对着胖子,站在一块石头上,向着巫颂一族的方向眺望着。 “你催什么,马上就好。再说了,这可是进入寨子前的最后一条小溪了,我当然要好好的冲洗一下身上。”胖子略带不满的嘟囔道,显然对于秦元的催促有些不满。 --------- 巫颂一族,寨子看起来和姜戎族并无二样,至少,他们的寨子前都有一个黑铁大汉都在那里守着,都是一脸不善的望着秦元....... 远远看到胖子带着秦元过来,那大汉顺手从旁边抄起一根长矛,一脸不善的望着秦元,厉声道:“童默,巫公不是让姜戎族带口信去吗?此人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胖子一脸无奈的摆摆手,小声道:“图塔,我这么也是为寨子好,具体太多我也不方便给你说。你在这里先看着他,我去把这件事情禀告巫公,看巫公如何定夺吧。” 说着,胖子对秦元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在这里等着,然后就自顾往寨子里走去,走了几步后,胖子忽然转过头说道:“图塔,这家伙可是个知县,你态度放尊重点。” 此言一出,图塔的脸上不光没有尊重,反而对着秦元所在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液,不屑道:“原来还是个狗官,姜戎族那些家伙,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和你们这些狗官沆瀣一气。” 对于图塔的嘲讽,秦元还算心平气和,不是他心大量宽,也不是他问心无愧,只是,打不过他而已........ 否则,早丫的上去干他了! 看到秦元沉默不语,图塔以为后者是默认了,因此气焰变得更加嚣张起来。 对于图塔的乱吠,秦元干脆闭目眼神起来,考虑待会见了这巫颂族巫公后,如何才能够得到最有用的信息。 至于这巫公会不会接待自己,秦元压根不担心。 片刻后,胖子脚步匆匆的从寨子里面出来了,对着秦元一挥手道:“那个秦什么,巫公让你进去,快点,随我来吧。” 图塔一听此话,顿时双目一瞪,脚步一移,惊声道:“巫公真的让这狗官进去?” 胖子不耐烦的点点头,挥动着胖手呵斥道:“你这不是废话,难道我还敢假传巫公的命令不成?别废话了,赶紧让开,巫公还在里面等着呢。” 图塔这才有些不甘心的挪动了一些身体,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元,凶狠道:“巫公让你进去,是你的福气,你小子在里面机灵点,别乱走乱看,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 对于图塔的威胁,秦元冷冷一笑,这个图塔,一定是要收拾一番的,否则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只不过时间不对,至少不是现在。 胖子瞪了一眼图塔,厉声道:“好了图塔,你也少说两句。秦元,随我来吧。” 这巫颂一族的寨子内的样子,和姜戎族寨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就连那唯一的建筑物,草庐,也是大同小异。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草庐前,少了一块大青石,也少了一个佝偻的背影。 远远的,就能闻到那草庐内传来的淡淡的药香,缭绕在草庐的周围。 草庐被一袭草衫遮住,秦元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其他的都看不到,不过也可以肯定,这个就是巫公了。 “在下秦元,见过巫颂族巫公。”说着,秦元对着草庐内模糊的背影,鞠身行了一礼。 鞠身的时候,秦元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前方,只见草庐前的一颗小草上,染上了一片红渍,在阳光的折射下,是那么的鲜红和妖艳。 “这是.....血!!”秦元不敢置信的望着小草上的那片血迹,身体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秦元,老朽听童默说,你精通狱事,是黑莲那老匹夫特意请上山的?”老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但是除了苍老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意味,蕴含在其中。 可惜秦元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死死的盯着那个随风飘扬的小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巫公的话。 一旁的胖子看到秦元发愣,赶紧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后者,小声道:“巫公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发愣起来了?” 这一下,秦元终于反应过来了。 “秦元刚才偶有所悟,这才没有注意到巫公的问话,还请巫公见谅。”秦元神情有些奇怪,似困惑,也似恍然大悟。 半响,巫公才淡淡的问道:“哦?不知道你在老夫这草庐前,悟到了什么?” 秦元挺直身体,指了指地上的小草,轻声道:“这地上的小草,草上的鲜血,草庐前的药香,三种东西加在一起,秦某怎能有所不悟?” “而且,秦某从中悟到的是,生死存亡之道!” 秦元此言一出,草庐前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ps:这件案子线索终于交代完毕,老雪要梳理一下情节,确保推理过程能精彩一些,因此二更会比较晚。 第一百二十五章幕后推动的黑手 生死存亡之道,难不成指的就是....... 一联想到此,胖子的额头顿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不是他胆小,而是这件事情,实在让他胆大不起来啊!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完全插不上嘴,这件事情,除了巫公,没有人能插上嘴。 时间过去了很久,至少过去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巫公那苍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中,明显多了一些虚弱。 “你很聪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凭这一句话,老夫就没有理由让你活着走出寨子。要知道你那个狗屁知县的位置,在老夫等人看来,如同虚设一般。”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做老大的都有这个毛病,巫公和蛮公威胁秦元的话,竟然都相差无几。 秦元轻轻一笑,略显无奈的对着身边的胖子问道:“你们巫颂族,应该有一百人吧。” 胖子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说道:“我们巫颂族有一百二十六人,但是这两者中间有什么关系吗?” “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如果能用我的命,换这一百二十六人的性命,我想这个买卖,巫公您老人家,一定不会拒绝吧!”秦元的语气虽轻,但是流露在其中的自信,确实每个人都听的出来。 半响过后,巫公缓声道:“不错,你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这一百二十六人的性命对老夫来说,却很值钱,你,进来说话吧。” 胖子听了之后顿时一急,连忙道:“巫公,这不妥吧,要不您在想想?” 巫公顿时破口大骂:“考虑个屁,人家都看出来了,在隐瞒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一顿臭骂之下,胖子顿时脖子一缩,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委屈的望着秦元,那神情差点让一旁的秦元笑出来,这胖子,当真是极品..... 掀开草衫,秦元走了进去,一个佝偻的老者,正坐在一个草蒲团之上。老者的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的陷了进去,一双搭在双膝上的老手粗糙的像冬天的松树皮一样,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是刻满了皱纹,唯独老者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深邃,那里面凝结了无数个岁月长河中所磨练出来的智慧。 “咳咳。” 老者突然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非常惨白,咳嗽越来越急促,老者就这么任由他咳着,不久之后,咳嗽渐去,老者的嘴角却是慢慢溢出一丝血迹。 抬起那干枯的老手,缓缓抹去嘴角的鲜血,老者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说吧,你是如何用你的性命,换着一百二十六人的性命。” 秦元观察巫公那惨白的脸色半响,才缓缓开口道:“在这之前,我想要问一下,为什么你都病到如此情况了,还要派童默去姜戎族下战书,以你们巫颂一族目前的战力,根本打不过姜戎族。” 巫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胖子唤入了屋内。 “这里没有别人,就只有我们三个,你们两个说说,对你们来说,人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巫公没有直接回答秦元的问题,而是兜了个圈子,反问了两人一句。 秦元想了想,开口道:“对秦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夫人,只要她平安无事,那么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胖子也想了想,看了看巫公,犹豫道:“我觉得吧,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能活着!” 听了胖子这个答案,秦元不仅哑然失笑,这个胖子还真是风趣,不过他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巫公瞪了胖子一眼,干咳一声道:“不算童默,对于我巫颂一族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身为虎族的荣耀感。青衫是巫颂一族的骁虎骑,因为童默的关系,他的身上凝聚着很多族人的荣誉。” “前几天青衫失踪了,起初我们没有当回事,因为他经常会因为打猎的缘故,连续几天不回来。可是就在昨天,青衫之死的消息突然在寨里流传出来。对于这个流言,老夫起初是不信的,可是在天黑之前,一个族人突然发现了青衫的尸体,让这天方夜谭眨眼间就变成了事实。” 秦元眼中一寒,这青衫的尸体,出来的时间到真是及时啊! “族人在青衫的尸体上,发现了山魁留下来的标记。所以事已至此,老夫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派童默像姜戎族发出战书,让他们将山魁交出来。” 说道这里,巫公深深看了一眼秦元,眼中流露着莫名的意味,叹声道:“这就是我们打不过,却也要打的原因。人没了,还可以在生。人心要是没了,这虎族,也就散了.......” 秦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虽然不能理解这种感受,但是巫公的意思,他还是能够理解的。不过从巫公的话语中,还是不经意透漏出来一个信息。 巫公当时让姜戎族交出来的是山魁,但是这个胖子在对桑说话的时候,悄悄留了一手,他当时说的是,让姜戎族将凶手交出来,而不是将山魁交出来。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这个怕死的胖子,可不简单! 胖子似乎也知道自己露馅了,有些尴尬的忘了秦元一眼,还连连给秦元打了好几个颜色,生怕秦元会拆穿自己。 秦元并没有拆穿胖子的缘故,因为这个胖子的做法,和自己想的不谋而合。略微思考片刻,秦元轻声道:“巫公,有一点秦某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山魁死了,而且秦某可以像你担保,这山魁的死亡时间,要比青衫早!也就说,青衫之死,根本不是死于山魁之手。” “换言之,青衫死于山魁之手,是凶手一直在背后推动!” 秦元的此话一出,巫公和胖子顿时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全身,一股淡淡杀气,在草庐中缓缓升腾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决战前夕 没过多久,胖子和一个壮汉就出来了,这壮汉身高七尺,浓眉耸立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之人。 “某家鸟山,遵巫公吩咐,愿随汝前往姜戎族险地,取那铁证。”鸟山对着秦元一抱拳,豪气干云的说道。 “我童默,虽不愿,但也是无奈之举。还希望你不要辜负巫公的信任。”胖子的气势明显就落下了很多,言语中颇有一种无奈之意。 望着两人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秦元不由哑然一笑,对着两人挥挥手,压低声音道:“你们不和我一起回去,你们去取证据,这证据就在.......” 片刻后,秦元看着愣在原地的两人,皱眉道:“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 胖子顺嘴接了一句:“你说的够清楚,可是这事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有点困难了,因为我们从来没走出过大山,我们上哪里去找你说的东西。” 秦元摸着下巴,看似无意的说道:“这其实有时候吧,做人不必那么死板,你们下山之后,先弄一件衣服穿上,然后在找个看起来比较凶的人,让他给你们带路,当然了,这中间嘛,使用一些武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元的这一番“点拨”,顿时让两人豁然开朗。 胖子奸诈一笑,对着秦元使了个眼色,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保证,一定将你要的,连人带东西,一起带上来。” 看到胖子笑,秦元也笑了。 临走之前,秦元带走了草庐之前的那颗小草,那个叶子尖微微发黑的小草。 -------- “沙沙沙。” 茂密的森林中,阳光从缝隙中洒洒而落,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打破了这片森林的安静,片刻后,一个略微消瘦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大树下。 “秦元,我将童默的消息传递给蛮公后,就立刻赶了回来,生怕你会出什么意外,可是我找遍了这附近,却没有发现你的踪迹。还有,你怎么跑到了巫颂一族的地方去了?要是被他们发现,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桑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异常的冰冷,看的出来,桑对于秦元的这个动作,非常的不满意。 秦元笑着打了个哈哈,敷衍道:“我刚才在思索答案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山鸡,这不来到山上好几天了,一直都吃素的,所以就像开开荤,这才追了上去。哪只追着追着追丢了,我一抬头,这才发觉走进了巫颂族的地方,我赶紧往回走,哪只迷路了。费了牛鼻子劲,早侥幸摸索回来。” 说完,秦元还一副吃货的样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 对于秦元这个答案,桑并没有太多的怀疑,只是皱眉道:“如果你想吃山鸡,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去捉两只来,开开荤,没必要自己去动手。对了,你要思考的线索,思考的如何了?” 秦元点点头道:“已经有些眉目了,最迟一两天,就会有结果出来。” 这一次,桑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放松语气道:“好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现在我们和巫颂一族的关系很紧张,蛮公让我速速带你会寨子,商量一下对策。” “好,事不宜迟,我们立刻会寨子。” 姜戎族寨子草庐内,蛮公以及跋狐二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蛮公看了一眼匆匆赶回来的二人,指着地上的草蒲团,道:“先坐下吧。桑,为何这一次,你们回来的会怎么慢?” 桑简单的重复了一下秦元的说法,蛮公抬头看了看秦元,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秦元,关于青山之死,你查的如何了,有什么进展没有?要知道,巫颂一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不把杀害青衫的凶手交出去,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蛮公轻叹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桑突然开口问道:“蛮公,当日青衫的尸体是雄山处理的吧,为什么这么快,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巫颂一族的那里,桑认为,应该把雄山叫来问问。” 听到桑这话,蛮公的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好半响才缓缓道:“雄山,在昨天就已经进山打猎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桑眼中寒光一闪,立刻站起来说道:“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把他抓回来。” 看到桑的动作,秦元立刻站起来,挡在了桑的面前,轻咳一声道:“不知道秦某的意见,二位要不要听一下。” 蛮公对着桑使了个颜色,示意桑坐回去,这才转头对秦元道:“你说吧,老夫洗耳恭听。” 秦元坐下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跋狐对我说过,巫颂一族设计了这个计谋,就是想利用大义这个借口,让一些中立的虎,投向他们的怀抱,然后一举吞并姜戎族。” “但是巫颂族实施这个计划,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他们必须要等到祭祀那一天,他们才可以动手。因为只有那一天,平时在山里盘踞的中立虎,会出现在祭祀的典礼上,进行观摩。只有那一天动手,他们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 “从现在到祭祀,还有三天的时间。所以我认为,他们派童默过来传话,只是散播假消息,好让我们这三天疲于奔命,然后以逸待劳的他们,在三天后一举击垮你们,并顺势吞并你们。” “所以我个人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我们外紧内松,养足精神,以此应付三天后的祭祀。而且有了这三天的时间,我一定能够将杀害青衫的给找出来。” 秦元语气诚恳,将自己的分析用最详细的话,给众人阐述了一遍。 “我同意秦元的看好。”跋狐率先支持了秦元的意见。 沉默片刻后,桑也缓缓道:“我也觉得秦元说的有道理,这巫颂族应该不会和我们轻易开战。这应该只是他们的卑鄙手段而已。” 第一百二十八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蛮公略一沉吟,点头称道:“既然大家都觉得有道理,那么我们姑且就按照秦元的分析来好了。不过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有的。这样万一明天巫颂族真的打过来的话,我们也不至于什么准备都没有。” 桑立刻站起来说道:“蛮公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如果巫颂一族真敢来犯,桑定让他们无功而返!” 蛮公点头挥手,示意桑可以下去准备了。 “蛮公,我也随桑一起去吧。说不定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跋狐对着蛮公打了个招呼,也起身随着桑离去了。 望着桑离开的背影,秦元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蛮公,内人的病情如何了?眼前寨子内并不算安稳,秦某想派一名手下护送内人下山,去最近的九曲镇等着,一直到这件事情完全结束为止。这样一来,秦元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蛮公微微一笑,似乎能理解秦元内心的焦虑。 “女娃的病,已经稳定了很多,不过身子骨还是很虚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养,不过如今寨子内很不平静,不适合她养病,就依你之言,送这女娃下山吧。”蛮公并没有多做阻拦,而是直接同意了秦元的提议。 秦元站起身来,对着蛮公一拱手,惊喜道:“多谢蛮公,那秦元马上就安排下去。” 随着秦元的离去,屋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半响后,蛮公猛然转过头,对着草庐外的一个黑暗角落,沉声说道。 没有回答声,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吴雄等人盘踞的大树下。 秦元对着待在树上百无聊赖的吴雄,挥了挥手道:“吴雄下来,交给你个任务。” 吴雄立刻抓着树藤,麻溜的从树上滑下来,一摸脑袋,傻笑道:“大人,找俺有什么事?俺一定办到,这两天俺在树上待得都快生虱子了。” 秦元对着吴雄摇了摇头,对着坐在树干上晒太阳的赵东说道:“赵东,望着点风,有人来了,通知我们一声。” 赵东立刻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秦元拉着吴雄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点的地方,两眼望着吴雄,沉声道:“吴雄,本县可以相信你吗?” 吴雄先是一愣,旋即明白单膝跪地,低头恭声道:“大人,卑职万死不辞。” 秦元点点头,连忙扶起吴雄,压低声音道:“好,本县相信你。一盏茶的功夫后,你用马车送夫人下去。下山之后,你们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必须直奔九曲镇知府衙门,见到知县后,你以本官官印、任职文书为凭据,像知县大人求援,让他三天后子时,率领衙役等人,手持兵器来这里。本县会在寨子门口,派人接应你们。” 吴雄一愣,急声道:“大人,这是......?” 秦元一摆手,制止吴雄后继续道:“时间紧迫,你现在只要听本县说,然后照做就是。等到知县三天后率众前来之时,你们趁着黑夜,连夜逃出九曲镇,在我们之前过夜的破庙内等着本县。如果一日时间内,本县没有前往破庙寻你们,你立刻换一条路线,护送夫人回青竹县,到了青竹县,就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到时候,锦衣卫百户胡大人,会替本县给你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银子,作为一路上你辛苦的报酬。” 吴雄一听秦元这架势,还有交代遗言的迹象,赶紧把头摇的飞快,急声道:“大人,咱们现在所有人都下山,带上夫人,不参与他们之间的狗屁事情,不就行了。” 秦元神情一黯,低声摇头道:“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夫人可以走,本县已经深陷泥潭,走不掉了。” 说完,秦元强行打起精神,低声严肃道:“记住,除了本县外,任何人,包括赵东、钱西他们四个人,你都不可以相信!记住了吗?” 吴雄一愣,旋即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赶紧神色一正道:“大人,俺活着,夫人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秦元深深望了一眼吴雄,沉声道:“记住你的承诺!还有,如果度过这一劫,本县就将那日你所问的问题,那李源空白的第一年时间,去哪里,干了什么,全部告诉你。” 吴雄小声的嘟囔道:“那俺情愿一辈子不知道。” 秦元一笑,自信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按照现在这个安排,本县已有七成把握。好了,去准备一下吧,一盏茶的功夫后,准时出发。” 吴雄神情一肃,拱手道:“是大人,吴雄万死不辞。” 等到吴雄爬上树干去准备,秦元也快速爬上了马车,对着托着下巴的雪儿,快速交代了一番。 “雪儿,事情的大概就是如此,你记住,除了我和上官郁,谁都不能相信。等到你们离开破庙后,你就修书一封,找人加急送回青竹县。这封信,你要亲手递出去,而且不能让吴雄知道。在九曲镇的这几天,你要仔细观察吴雄,如果察觉他有什么异动,哪怕只有一点不对劲,你就在破庙的时候,就要甩开他。” “破庙里的那尊弥勒佛,在他的右脚处有个开关,里面有个暗道,当初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就利用那个暗道,躲开吴雄。然后前往最近的赤阳城,在天天客栈住下,一直等到我或者上官郁来到,知道了吗?” 秦元搂着孟雪,声音急促而温和的,将这所有的事情,一一交代了一遍。 孟雪趴在秦元的怀中,静静地听着秦元说,直到秦元全部说完了,这才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会来吗?” 望着孟雪眼中的认真和掩饰不住的担忧,秦元笑着打了个哈哈,轻声道:“当然了,我可是知县,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而且,找到凶手后,我就把证据交给蛮公,然后就溜下山,去天天客栈找你。所以你在那里安心的等着我,就可以了。” 孟雪点点小脑袋,认真的说道:“相公,那雪儿在客栈里面等着你。一直等着。” 望着孟雪一脸认真的样子,秦元眼泪刹那间抑制不住的涌出眼眶,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了那张微凉的红唇。 “傻丫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真真假假(一) 孟雪走了,也带走了秦元的最后一丝顾虑。 孟雪走的很潇洒,她没有问秦元为什么让她走,也没有反抗哭闹,说什么生死与共的屁话。她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秦元,会不会来。 秦元说,他会。她就走了,很安静的走了。用自己的行动,在最大程度上支持了秦元。 吴雄也走了,驾着马车,挎着大刀,在复杂的心情中,缓缓消失在秦元的视线中。 “现在只要静静的等到祭祀那天的到来,就可以了。”秦元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低声呢喃道。 这一夜,很多人失眠了,秦元也不例外,他躺在树干上,望着在篝火前跳舞的姜戎族众人,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翌日,午时,草庐。 “蛮公,桑已经得到最新的消息。这巫颂一族的巫公,突然病重,所以他们昨天让童默放出来的话,肯定是假的无疑。”桑冲进草庐,一脸兴奋的对着蛮公说道。 跋狐一听,也是兴奋了起来,连忙道:“蛮公,秦元猜的没错,这巫颂一族果然可恶,他们的巫公明明病重,却还要派童默来向我们宣战,这明显就是想扰乱我们,想让我们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他们好养精蓄锐,以此在祭祀之日,大出风头。” 跋狐越说,脸上的厌恶之色也就越明显,明显对于巫颂一族这样的做法,感到很不满意。 秦元也是一副尽在掌中的神态,轻咳一声道:“从桑得到的消息,应该和秦某猜的差不多,所以,接下来这两天,应该会比较安静一些。毕竟这件事情一爆出来,巫颂族不可能在主动的挑衅你们。” 蛮公皱眉思索了半天,才缓声问道:“桑,这件事情,你确定吗?” 桑毫不犹豫的说道:“千真万确!” 蛮公眼中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沉吟道:“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巫颂一族的确不可能在短时间与我们起冲突。你让族人都放松下巴,好好准备一下祭祀吧,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它了。” 蛮公吩咐完桑,转头对着一旁的秦元问道:“你这边紧张如何,青衫之死以及山魁的死,有没有什么进展。” 秦元点点头道:“蛮公放心,这一切,秦某已经了然于胸,凶手应该就是巫颂一族之人无疑,秦某已经找到了他们杀害山魁的证据,等到祭祀之时,秦元愿意站出来,当面指正山魁,并将证据一一陈列出来,保证让他们无话可说。秦某相信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无法抵赖!” 顿了顿,秦元又道:“但是关于青衫之死,秦元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雄山此人有很大的嫌疑。” 一提到雄山,跋狐立刻恨恨的说道:“这个败类要是敢回来,我一定第一个扒了他的皮,吃里扒外的东西!” 蛮公深深看了一眼秦元,轻声道:“秦元说的不错,凶手既然是巫颂一族的之人,他们肯定是要袒护的,只有放到祭祀大典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才能有所收敛,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安心的等着,祭祀大典的开始吧。” 随着蛮公一锤定音,众人的陆续告退,房间内逐渐变得安静了起来。 许久,蛮公望着地上的蒲团,脸上逐渐露出了微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轻声道:“原来如此,事情好像开始变得有趣了。” 接下来得两天,秦元还算轻松,因为他又去了一次青衫吊死的那颗树上,找到了他推测手法的证据。 ------------ 这一天,二月十九,天气阴转多云,在黄历上不知道是否适合祭祀,因为这是虎族的祭祀,和传统祭祀,不大一样。 早早的,寨子里的众人就忙碌了起来,他们在自己的脸上,抹上了一种特殊的药草,看起来有点像老虎身上的条纹。据跋狐说,老虎身上的条纹,可以帮助它捕食猎物,他们抹上这条纹,这是出于对虎神的尊重。 不知道为什么,秦元要求跋狐给自己的脸上,也抹上了这种特殊的彩绘。 “秦元,你放心,今天在祭祀大典上,不光有两族的族人看着,还有虎神看着,所有的人都不敢放肆,你大胆的将杀害青衫的凶手指出来就可以,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跋狐看到秦元有些心神不宁,以为秦元是有些害怕,赶紧给他打打气。 秦元咧嘴一笑,认真的说道:“我会的,我今天一定回把真正的凶手指出来!” 跋狐看到秦元这样,也是笑了出来,换快道:“好了,你脸上我已经给你抹好了,你等下随着我们一起去就可以了。” 两族祭祀的地方,在山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个类似庙的建筑物存在,不过看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因为庙门上方木头内雕刻的花纹,已经脱落的干干净净。 巳时一刻左右的时间,姜戎族和巫颂两族,就已经在祭祀的地方准备的好了。 两族一东一西,泾渭分明,按照族内的辈分,排成一条长线,等候着祭祀的开始。 “吼!” “吼!”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虎啸声,那啸声当真是震山谷、惊落土。 此虎啸声一出,两族人顿时面露恭敬之色,秦元却侧耳听了半{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天,暗暗计算着这老虎距离的距离。 片刻后,一只老虎猛然自林中跃出,一双虎目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又是一声震天的虎啸。 这头老虎毛色呈浅黄,上面有黑色横纹。头圆、耳短,耳背面黑色,中央有一白斑甚显著。四肢健壮有力,尾粗长,具黑色环纹,尾端黑色。这样看来,和后世的老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望着陆续飞跃而出的百兽之王,秦元微微一笑,这等了三天之久的帮手,终于是来了。 好戏,从这一刻上演! 第一百三十章真真假假(二) 古人祭祀的原因有很多种,不仅祭祀的范围广,而且祭祀的礼节也很繁杂,就拿同样宗庙祭祀来讲,一般要经过荐毛血、举号、作乐、迎神、上香、酹酒、读祝文、进献等,到礼毕、退班要多达93项程序。 当然,姜戎族和巫颂一族的祭祀,明显就没有那么多程序,或者说,他们有自己的独特的祭祀方式。 “吼吼!” 一声声震天的虎啸声,不时盘旋在庙宇的上空,洗礼着众人的耳膜。 约莫盏茶功夫,一共是十余只老虎,飞跃到了庙宇之前,冲着两族族人低声咆哮着,第一个飞跃上来的那头老虎明显是头头,抬着爪子,走到了最前方,对着两族人挥动了一下它强而有力的爪子,示意祭祀可以正式开始了。 “拜虎神/颂虎神。” 随着两族两个老头子的大喊声,两族人立刻面带恭敬的跪拜了下去。秦元的位置处于姜戎族的最前端,大约排在第六位左右的样子,因此秦元也随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等待众人齐声三叩首之后,巫公老头子,率先站起身来,走到为首的老虎面前,跪拜在地,有模有样的学着虎啸声,开始跟老虎“交流”起来。 这个过程比较无聊,因为除了能与老虎沟通外的骁虎骑,其他人根本听不懂这一人一兽在说些什么,跪在秦元前面的跋狐,身体不动,小声的说道:“按照规矩,今年进行祭祀表演的巫颂族,正在跟虎神进行交流沟通,等到沟通结束,接下来就是鸟山进行表演的阶段。蛮公的意思,就是让你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将杀死山魁的凶手当场指认出来。你放心,你只是要将所有罪证指认出来,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就可以。” 秦元轻轻抹去了额头的汗水,沉声问道:“这个案子,很复杂,你确定你们所谓的“虎神”,能听懂我的解释吗?” 跋狐转过头来,轻轻瞪了一眼秦元,低声道:“虎神岂是你这种凡人能理解的,你只要把凶手指出来,拿出证据就可以。” 秦元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这些畜生,究竟能不能听不懂了! 一顿无聊的交流过后,巫公老头子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族人一挥手,朗声道:“老夫刚和虎神交流过,虎神已同意进行观看,接下来就是对扑(表演射箭)的时刻,后退。” 两族族人分别快速的往后退去,给中间腾出了一道宽约莫五米左右地方。巫颂族人迅速按照南北方向,刚欲摆上靶子的时候,却猛然听到一声轻喝声。 “且慢,老夫有话要说。”蛮公轻轻从队伍中站来出来,对着虎神一鞠身,然后对着众人朗声道。 “带上来。”蛮公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族人将山魁的尸体带上来。 山魁的尸体很快就被抬了上来,上面盖着一袭草衫,但还是能闻到空气淡淡的腐朽味道和尸臭味道。 “这是我族骁虎骑山魁,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但是他在上次魁首大赛后,遭人莫名其妙的暗杀,此时恰逢江西饶州余江县知县秦大人,携其夫人上山向老夫求医。经过秦大人一番查探,如今已经有了凶手杀人的证据,因此老夫今日,想请虎神替老夫做主,还山魁一个公道。”说着,蛮公猛地拉开了盖在山魁身上的草衫,将他的尸体露了出来。 巫颂族人明显一愣,很明显对于蛮公这一手,完全是始料未及,但是有一个人神色很平静,从头到尾都很平静,那就是巫公。 “吼!” 一只老虎猛然自上跃下,望着山魁的尸体,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咆哮声。 等到这声虎啸结束,巫公往前几步走,沉声道:“山魁作为骁虎骑,身份尊贵,因此他的死,的确不能当做儿戏。碰巧,老夫这里也有一件事情,也想请虎神替老夫做主,还死者一个公道。” “来人,将青衫的尸体抬上来。”随着巫公一声轻喝,巫颂族人顿时抬着青衫上来了,不同的是,青衫的尸体上没有盖草衫,毕竟冬天尸体的腐烂速度,还是比较慢的。 随着山魁和青衫的尸体往那一摆,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两族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感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压迫感。 “吼!” 又是一声悲愤的虎啸声,很明显,后跃下来的老虎,是青衫的伙伴。 连续抬上来两个骁虎骑的尸体,领头的老虎也坐不住了,一跃而下,对着两个老头子怒吼了一声。 经过两个老头子和老虎“一番交流”之后,虎群终于同意,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找到凶手,咬碎他! 蛮公对着秦元使了个颜色,示意秦元可以上来了。 秦元也不迟疑,快速走到前面,对着虎群一鞠身,然后面向大家,朗声道:“秦元见过诸位族人,秦某就是蛮公所说的余江县知县,秦某接下来所说的、所做的,可能有些超出众人的想象,甚至显得极为荒诞怪异,但是还请诸位族人,能够用理性去分析,秦某说的这些话,究竟有几分道理!” 蛮公看了一眼巫公,轻声道:“巫公,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就把这里,暂时交给秦元,你我二人,洗耳恭听如何?” 巫公轻哼一声,冷声道:“如你所愿,虎神和老夫,都想弄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当家的和虎神都同意了,下面的族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所有人都静静望着秦元,希望他能给众人一个满意的解释。 秦元对着众人一拱手,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这件案子,就先从青衫之死说起吧。” “二月十四日清晨,秦某及手下之人,在一处密林深处,发现了青衫的尸体,尸体被绳子悬挂在大树上,大树的周围五米内,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但是诸位都知道,在十三日申时左右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翌日清晨的时候,土壤还十分的酥软,踩上去就会留下脚印,那么凶手是如何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将青衫尸体挂上去的呢。” “秦某现在就现场模拟一次凶手的手法,让大家看清楚!”秦元解下跨在肩上的三根绳索,对着众人朗声说道,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他说的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真真假假(三) 跋狐看着上面侃侃而谈的秦元,压低声音道:“蛮公,似乎有些不对劲。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童默和鸟山的身影。” 蛮公默默扫了一眼巫颂族的地方,轻声道:“先看下去,看看秦元那边怎么说,现在的关键点不在那两个人身上,你留意一下巫颂一族的异动就可以。” 话虽如此,蛮公的眼角,还是明显流露出了一丝忧虑,只不过这一丝忧虑,隐藏的很深。 秦元抱着三根非常长的绳索,显得颇为吃力,对着桑说道:“桑,你上来帮我一下,按照我的吩咐,将这些绳索布置好。” 桑看了看蛮公,有看了看巫公,等待双方都首肯后,桑默默走上前去,将三跟长绳索接过来,跨在了自己的身上。 秦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指着距离庙宇最近的一颗大树道:“首先,我们就拿这个树作为模拟的对象好了。桑,你随我来。” 祭祀的庙宇就处于深山密林中,因此这周围根本不缺样本,周围的众人、上面的老虎,站在先前的位置上,就能将秦元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秦元观察了周围的几颗大树,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然后在附近寻摸了两块大约巴掌数倍大的石头,双手托着石头走到了自己选定的大树外,约莫五米左右的地方。 “桑,给绳索全部放到地上。” 秦元从地上随意拉起一根绳索,随意选择了一头,先打个活结,然后套住石头,再往里把结套紧,就这样把石头仅仅捆绑了起来,这样一来绳子的情况就是,一头绑着石头,一头没有绑石头。(可参考打领带的方法) 再然后,秦元又选择一根全新的绳索,随意选择一头,按照刚才的办法,把第二块石头绑了起来。 这样一来,两根绳索的一头,分别绑上了一块不大也不少的石头,静静的躺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秦元观察了一下树干之间的角度,对着桑说道:“对着这个方向,将绳索往前扔去,记住,一定要绕过上面的树干。” 桑虽然不懂秦元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依照秦元的意思拿起了其中一根绳索,然后右手抓住绳索距离石头捆绑处下方,约莫半米左右的地方,开始快速晃动起来。 “桑,不必使出全力,用你们族人平均水平即可。”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的秦元忽然开口说道。 桑一愣,旋即点头道:“好。” 桑手持绳索,在空中绕了数圈后,瞅准一个时机,将手中的绳索抛了出去,绳索伴随着呼啸声轻松越过了树干,一直飞行了数十米之后,才力竭从空中落下,这样一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根长达十余米的绳索,以树干为中心,被分别为两端,虽然长度略有不同,不过并不影响大局。 秦元站在原地,观看了一下石头落下的位置,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很好,桑,按照刚才的办法,在将剩下那根绑着石头的绳子,扔过来。” 桑默默拿起另外一根绳子,用同样的方法,将绳子呼啸的扔了过去,如此一来,这根绳子就跟先前那根一样,以树干为中心,被分成了两端,只不过两根绳子距离稍微有一些。 秦元满意的点点头,低声道:“好了,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候我下一步吩咐。” 秦元绕着大树尽可能远的地方,走到了绑石头的那一端,轻轻拿起一根绳子的一头,快速的按照原路返回了之前扔绳子的地方。 如此行动两次之后,秦元现在手上拿着两根绳索,一共四个绳头。最主要的就是,这两根绳索全部绕过了粗壮的树干,但是大树的方圆五米之内,秦元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秦元从怀中取出一根小木棒,将四根绳索全部捆绑在了小木棒之上,然后拿着这个小木棒,对着大树旁的另外一个大树走了过去。 秦元观察了一下这颗大树的树干的高度,约莫比刚才绕过绳索的树干高出了一米左右,然后将小木棒咬在嘴上,手脚并用,有些吃力的爬上了这颗大树上。 爬上大树之上,秦元跨坐在树干之上,将嘴里的小木棒取下,然后解开其中一个结扣,后将小木棒夹在腋下,将解下来的绳索,绕着他盘坐着树干,捆绑了起来。 将悬在空中的拉直,秦元捆绑的比较紧,但是还有缓和余地的那一种。绳索捆绑后,还余下一些多余的绳索,秦元从怀中掏出防身用的匕首,将多余的地方全部割除掉。 将第一根绳索固定好之后,秦元又如先前一般,将木棒的结扣解开,再度捆绑在胯下所坐的树干之上。 当秦元忙活完这一切,现在的情况是两根绳索分别穿过两个一高一低的树干,宛如坦克的履带一样,在空中形成了两个非常扁的椭圆形,两根绳索之间相隔约莫30厘米左右的样子。 秦元站在高的那颗树干上,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桑,将第三根绳索扔给我。”秦元对着桑摆摆手,示意道。 桑将第三根绳索盘成一团,然后奋力扔给了秦元。 秦元顺手抓着桑抛上来绳索,站起来对着众人朗声道:“诸位,前面的准备工作,秦某已经做好了。诸位之前看到的绳索长度以及两个绳索之间的距离,可能有和当时案发时有所不一样,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局,最重要的就是凶手,如何利用这第三根绳索将死者吊在了那边那颗树上。这个过程秦某只演练一遍,所以诸位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 “桑,把我那天扎的简易草人绑在第三根绳子尾端,我好把它拉上来。” 望着在那边忙得不亦乐乎的秦元,巫公和蛮公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给对方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表现出了自己强大的信心。 “老狐狸,走着瞧。”两人看到对方的表情,分别在心中暗骂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真真假假(四) “一二,走起。”秦元没费多少力气,就将绑在第三根绳子尾端的草人拉了上去。 现在树上一共有三根绳子,我们姑且将已经绑在两树干之上,稍左一边的叫做第一根绳子,稍右一边的叫做第二根绳子,绑着草人的叫做第三更绳子。 秦元将草人靠在树上,指着草人对着下面的众人大声道:“这个草人从现在开始就代表青衫本人,诸位且看好了。” 秦元先用第三根绳子围绕着草人的脖颈缠绕起来,确认将草人固定好之后,秦元将绳子的两端拿起来,然后将第三根绳子的两端,绑在了第一根绳子上。将绳子固定好之后,秦元小心翼翼抱着草人,慢慢脱离树干,垂在了半空中。 如此一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草人的脖颈处勾着第三根绳子,宛如上吊一般,只不过第三根绳子顶端固定的地方,不是粗壮的树干,而是第一根绳子。 秦元用匕首将剩下多余的第三根绳子削断,然后跨在大树,指着草人道:“现在的情况和当日的情况又有所不一样,因为我们现在用来模拟的草人,并没有重量,这样一来,本应该因为重量而下坠的第一根绳子的下面部分,现在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好在,凶手并不是利用从高到低的滑落惯性,而是用其他方法让尸体过去的。” 说完,秦元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然后用双手,缓缓拉动着第一根绳子的上面部分。 因为在捆绑第一根绳子的时候,秦元并没有绷得太紧,所以秦元现在一用力往后拖拽,第一根绳子宛如履带一样,上面的部分在往后走,下面的部分在往前走,随着下面的部分往前走,被固定在第一根绳子下面部分的第三根绳子,也跟着往前缓缓走着。 看到这一幕,树下的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可以轻松的把尸体运过去了。 “蛮公,这秦元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偏的法子,他也能想的出来。”跋狐面带丝丝震撼,只是语气中充满了兴奋,显然对于秦元接下来的动作,充满了希望。 蛮公的表现明显就从容不迫的多,扫了一眼跋狐,轻声道:“事实上,他并不是第一个想出来的人,因为他只是破译了凶手的手法,所以,这么偏的法子,不是只有秦元一个人想出来了。好了,看下去吧,好戏在后头呢。” 跋狐点点头,但是脸上洋溢着的兴奋之情,一时半会是平静不下来了。 待下面的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秦元手上动作稍缓,指着草人大声说道:“如果绳索捆绑的比较松,那么当时尸体就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停留在绳子的中间,不上也不下。那么只要换一种思路,将第一根绳子的下面高高拽起,然后绷紧它,这样,尸体就能继续往前滑动了。” 秦元轻咳一声,继续道:“秦某刚才所说的都是当日凶手在“运尸”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一些小意外,有可能发生了,也有可能直接就像先前说的那般,直接运了过去。但是无论如何,秦某都解释一下,这样一来运尸一步,应该就不会出现问题了。” “桑,你能听懂吧?如果听不懂我可以将给众人讲一遍。”不过为了防止众人听不懂,秦元还是特意问了一下站在树下的桑,因为如果众人听不懂,那么他继续进行下去,将没有任何意义。 桑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道:“虽然有些绕,但是看了一眼,就一清二楚了。不用在说一遍,你还是赶紧往下说下去吧,我相信众人对下面的事情更感兴趣。” 听着桑略带急躁的语气,秦元微微一笑,指着绳子道:“好了诸位,尸体已经运过去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你们一看就明白。” 秦元将匕首插入鞘中,揣在怀中,然后调整了一下角度,挪到了第二根绳子的旁边,深吸一口气后,秦元俯身双手抓住第二根绳子的下端,而后将双腿离开大树,双手抓着绳索,快速的对着另一边的大树,快速攀爬而去。 这种攀爬方式,就像前世广场和小区上的锻炼器材,天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秦元这一世没有锻炼,爬过这区区五六米距离,就已经是大汉连连,气喘嘘嘘了。 秦元爬上大树之后,稍作休息了一下,平息了气息,对着众人道:“现在秦某已经来到了这棵树上,接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尸体先拉上来。” 说着,秦元继续跨坐在树干上,俯身两手抓着草人,将草人从下方“拎”上了树干,让他也学自己一样,跨坐在树干上。 将草人拎上来之后,秦元从怀中取出匕首,隔断第一根绳子,抓住其中一头,将断了的绳子全部收了回来。 绳子被秦元收起来之后,之前绳子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绳子剧烈摩擦过后,而产生的痕迹,与当日秦元在案发现场树干上发现的摩擦痕迹,基本一致! 绳子被秦元收起来之后,秦元将其用匕首将其隔断,剩下的绳子约为四米,大约和当日所发现的那根绳子长度差不多。 秦元将这根绳子重新在树干上系好,就如同普通人上吊自缢一样,将绳子捆绑在树干之上。等到绳子捆绑好之后,秦元将绳子往上拉起,直到拉倒绳子的最低端,抵到树干之上,这样一来,绳子就无法继续往上攀升了。 秦元先将草人扶坐在树干之上,然后将拿在手上的,上面的绳子勾在草人的脖颈上,这里就像普通人自缢一样,仅仅是将绳索套上去,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元拽着紧挨着草人脖颈处上方的绳索,慢慢往外移去。随着距离往外移去,草人脱离树干,随着秦元双手不断松缓绳子,草人一点点往下沉去,直到绳子完全放完为止。 整个过程,秦元都尽可能的放慢自己的动作,尽可能的还原当时的情景。 当绳子放到底,草人随之也挂在树干上,就这样,重演了案发现场,秦元等人看到的那一幕。 ps:老雪简易的画了个草图,大家凑合看吧,能明白就可以。图片审核需要时间,在此期间,大家看到的是空白,不是我的原因,是点娘要审核。 第一百三十三章真真假假(五) 其实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秦元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利用最后一根绳子,也就是第二根绳子原路爬回去,在将绳子割断收起来,一个完美的现场就这么诞生了。 吊死青衫的那个案发现场,有两个比较难以实现的地方,第一就是青衫吊死的位置,距离地面比较高,因为无论凶手无论是谁,都必须先爬上树干,用秦元刚才所用的手法,将青衫吊在树干上。 第二就是想要完成第一步,就一定会在现场留下脚印。除非凶手真有桑那般实力。 但是利用秦元刚才演示的办法,无论凶手是谁,都可以在不留下任何脚印的情况,利用三根绳子偷天换日,将尸体吊在树上后,抓着最后一根绳子,金蝉脱壳。 其中,那日秦元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数个疑点,包括结头完整平滑被割断的绳头、树上的深深摩擦痕迹,都和秦元演练手法留下的证据,如出一辙! 秦元将匕首收起来,望了望树下的众人,清清喉咙高声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这就是凶手当日杀害青衫时,所用的手法。这里面有几个关键点,秦某在这里在稍微补充一下。” “第一,草人和真人的区别很大,如果是真人,那么以秦某的力量,恐怕难以完成,但是对于从小就生活丛林中的你们,秦某相信,你们中的任何人,包括女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这一点,我想没有人反对吧?” 关于秦元的这个问题,众人皆是点点头,跋狐更是连连点头,小声嘀咕道:“这还用问,虽然我的力气不大,但是就青衫的重量而言,拽起来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看到众人没有疑问,秦元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第二,青衫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想让他像草人一样任由摆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受人摆布的时候,就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也就说,青衫的真正死因,不是上吊窒息而死,而是被人用绳子事先勒死,然后在将尸体用刚才的手法,吊在了大树上。” “这一点,死者脖颈处的青黑色勒痕以及尸体特征,都可以证明。” 听到这里,巫公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一个族人,去看看青衫的尸体,是否真如秦元所说那般。 那名族人掀开草衫,仔细的观看了一下青衫脖颈处的地方,果然有一道深深的青黑色勒痕。 见到族人点头,巫公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两点结合起来,应该就可以证明,青衫是活生生被人勒死的!” 巫公此言一落,巫颂族人顿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双眼通红的望着姜戎族,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吼!” 在这关键时候,巫公赶紧给在一旁“镇场子”的老虎,低声吼了两句,告诉它,该出来压场面了。 果然,这一声虎啸下去,巫颂族人立马安分不少了,虽然情绪还是很激动,但是两边打起来,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一点,让秦元不由啧啧称奇。 信仰,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等到众人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秦元这才干咳一声,继续道:“第三,凶手的作案工具很常见,就是绳子。像秦某手中的三根绳子,就是秦某利用草麻纤维搓成的,事后,凶手只要将绳子烧了,那么所有的证据,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这里,众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桑轻咳一声,忍不住问道:“秦元,你这话的是什么意思?” 秦元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话的意思就是,秦某虽然破译了凶手的手法,也知道凶手是何人,但是秦某没有证据,没办法指正凶手!” 这里秦元到是真没有说谎,他真的没有证据,莫说他,就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前来,都不可能找到证据,只能根据现场的线索,推理出来凶手的作案手法。 秦元此话一出,巫颂族顿时就像炸开锅了一样。 “这是什么狗官,我们这么多人听你说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你却说没有证据?”一个巫颂族人毫不客气的指着秦元的鼻子骂起来。 “就是,没有证据,你站出来瞎说什么。谁知道你之前说的这一切,是不是你自己异想天开?或者只是出于某种目的,编造出来的一番谎言?” “我族青衫身为骁虎骑,难不成会让站在原地,让凶手活活将他勒死吗?” 巫颂族人此起彼伏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各种各样质疑声,回响在树林的上空。更有甚者,开始叽里呱啦的说一些类似鸟语的东西,又快又急,秦元虽然听不懂,但是也清楚,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巫颂族人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不满的情绪,完全倾泻到了秦元的身上。 与巫颂一族这边的喧闹不同,姜戎族的族人都很安静,跋狐虽然几次都像冲出来,替秦元辩解几句,却都被蛮公一把拉住。 “不要去,静观其变,秦元此人不简单!”蛮公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跋狐冲出去的念头。 对于巫颂族人突然爆发的情绪,秦元觉得有些莫名奇妙,青衫又不是自己杀的,自己是来帮他们的,他们却将这种不满的情绪,宣泄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点,让秦元很不爽! 秦元经过仅仅一秒钟的考虑,就决定,这么憋屈的事情,不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他确实不是什么君子,他也从来没有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活下去,如果当君子的代价便是如此,那么这个君子,不当也罢。 秦元小心的从树上滑落下来,对着喧哗声震天的巫颂族人,大喝一声,朗声道:“秦某没有证据,秦某只有推测,秦某让诸位失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也只是我的个人推测,你们不必当真。” “蛮公,对于你的招待,秦某很感激,不过我秦某终究是外人,不适合大山生活。赵东、钱西、孙南、李北,咱们走,下山接夫人,去余江县赴任!”秦元大袖一挥,冷冷的看了一眼巫颂族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真假假(六) 秦元这一手,顿时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这案情说到一半,秦元撂挑子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秦元,先有图塔的刁难,后有今天这种事情,俗话说的话,泥人还有三分火呢! 秦元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向蛮公走去,准备带着赵东四人,立刻下山,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浑潭。 “扑通!” 秦元刚走两步,就听到一声轻轻叩首声,秦元身体顿时猛地一颤,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够跪下来求他的,除了巫公之外,再无别人的可能。 “巫公!” “巫公,您老这是做什么?” 巫颂一族顿时再度炸开了锅,一个个不敢置信的怒吼着,呲目欲裂,几乎就要扑上来将秦元撕碎,真是应了那句话,如果目光能杀人,秦元早就碎尸万段了。 秦元深深一叹,转身过来欲搀扶起来巫公,低声道:“巫公,你这是何必,秦某区区一个小辈,如何能承受如此大礼?” 巫公没有说话,随手拉过一个巫颂族的小姑娘,嘴唇艰难蠕动了几下,仿佛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虽然巫公没有说出来,但是秦元却从巫公的唇间读到了这三个字。 “救救她!” 秦元心神震动,将目光投向了巫公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左右,长得十分可爱,两只黑亮的眼睛荡漾着微波,正一动不动的看着秦元。虽然小丫头什么都不清楚,但明显还是感受到了空气中沉闷的气氛。 尤其是旁观巫公的跪下,更是让她有些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一项顶天立地的巫公,要给眼前这个陌生人跪下? 望着小姑娘**着的雪白小脚丫,脸上有些促局不安的表情,秦元必须承认,他走不掉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没有理由成为大人斗争的牺牲品。 “巫公,秦元答应你就是,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小姑娘。”秦元将巫公搀扶起来,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小姑娘对于秦元摸她头的动作,明显有些不满,两个粉腮气的鼓鼓的,撅着小嘴瞪着秦元。 巫公感激的点了点头,朗声道:“老夫以巫颂一族第三百一十七代巫公的身份宣布,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任何人如果在对秦元出言不逊,老夫立刻将他驱逐出巫颂一族。” 没有巫颂族人怀疑这道命令的真实性,因为巫公本身的态度,就已经足够说了太多的东西。 事态的转变速度太快,以至于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事情就已经发生了两次转变。不远处的蛮公一直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直到看到巫公下跪那一幕,蛮公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特殊的表情。 这种表情中,以敬佩居多,其中又夹杂着些许安慰和兴奋。 “古人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么谁才是黄雀呢?”蛮公低头微笑,喃喃自语道。 ---------- 再次讲解,为了能够所有人都听清楚,秦元只能又爬上大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很多时候,死人是会说话的,而且死人不会说假话,青衫虽然死了,但是他却用自己的尸首,告诉我们很多凶手无法掩饰的信息。” “第一,姜戎和巫颂一族,两族有着各自的地盘,那么案发当日青衫作为巫颂一族的骁虎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第二,青衫的身手定然不差,但是秦某在验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这是为什么?” “第三,为什么凶手要将尸体悬挂在那颗大树上,因为在距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就是山魁埋骨的地方所在。” 秦元一口气说了三个问题,直接指出了青衫尸体所提供的隐藏信息。这三个问题一出,巫颂一族顿时安静了很多,果然无论何时,都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看到巫颂族人老实安静了很多,秦元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顺着这些线索找下去,秦某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那就是,山魁之死和青衫之死有着非常多的共同点。” “他们二人都是骁虎骑,都没有道理去案发现场,身上都没有任何的反抗痕迹。二者之间有着如此多的共同点,所以秦某大胆的判断,杀死这两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现在,秦某就将山魁之死一一道来,并且将青衫之死以及这个惊天的阴谋,一步步揭开。” 说到这里,秦元稍微一停顿,看了一眼蛮公。只见蛮公对自己微笑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秦元对着蛮公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山魁之死,还要从不久前的那次魁首大赛开始说起。我相信诸位都知道,那次魁首大赛上,一项是箭无虚发的山魁,在最后一个靶子之上,失误了。魁首的位置被鸟山夺下,这次祭祀的表演者,就变成巫颂族。” “那么,以山魁的水准,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一个靶子上失误了?” “秦某那日随姜戎族桑,去后山魁首大赛比赛的现场观察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山魁失误的原因。秦某现在就将山魁失误的缘由,给大家详细的演练一番后,然后在根据演练的结果,在给大家详细解释一番!” 说道这里,秦元对着巫公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将准备好的靶子,抬上来了。 巫公也不犹豫,挥挥手,示意族人将早就已经准备的草靶搬上来,并且按照魁首大赛的标准,摆上了足足一百个靶子,一边五十个! 一百个靶子,五十面向姜戎族,五十面向巫颂族,再度重现那日魁首大赛时的场景。 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就绪,秦元对着蛮公请示道:“蛮公,山魁的水准很高,所以秦某想请水平最接近他的桑,来和巫颂一族的图塔,进行一番较量,不知蛮公意下如何?” 蛮公略一思考后,开口道:“没问题,老夫也正想知道,这山魁当日失误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五章真真假假(七) 对于秦元“擅自”替自己决定,和桑进行比试的事情,图塔明显有些不愤愤不平,小声的嘟囔了几句后,就没有更大的反应了。显然之前巫公对秦元的态度,让他不敢太过放肆。 之所以让图塔和桑进行比赛,秦元也是借此出一口恶气,因为他知道,图塔肯定是比不过桑的。 蛮公那边都同意了,巫公这边更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直接对着图塔说道:“图塔,你准备一下,记住,不管如何,都不要丢我们巫颂一族的人!” “是,巫公!”图塔立刻身体一正,严肃道。 秦元摆摆手,示意道:“好了,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那么就准备准备开始吧。” 在两人开始准备的时候,秦元走到图塔的身边,看了一下周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悄悄附耳交代了一番。 “这是为什么?”听完秦元的交代,图塔面露古怪之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秦元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图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道:“你不用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好了,桑已经在等着你了。” 秦元走到五十个靶子的终点处,对着两人朗声道:“记着,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模拟,因为它直接关系这两条人命,所以你们一定要用尽全力。待会我会数三下,三下之后,你们就开始,所有的流程,都要按照正常魁首大赛上的来执行,有问题吗?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秦元满意的点点头,沉声道:“一、二、三,开始!” 秦元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桑和图塔就如同敏捷的豹子一般,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刷刷刷!” 所有人(虎)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观看着两人的动作,生怕错过某个精彩的瞬间。 两人动作几乎都是整齐划一的,一只手瞬间从背后抽出三支箭矢,搭在弦上,然后射出去一支,在往前奔跑的瞬间,继续调整剩下两支箭矢的角度,等这一步踏出去之后,在将搭在弦上的第二根箭矢射出去。在射出去第二根箭矢的同时,继续调整第三根箭矢的角度,在奔跑之后,射出手上的第三支箭矢。 桑和图塔两个人,几乎再瞬间,同时完成了前三个耙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桑和图塔拉开了距离,但是这个距离很微小,只有一个靶子左右。 两人背在身后的二十支箭矢,几乎就在几个呼吸的工夫内,就全被两个人射空了。待射空这二十支箭矢后,桑在射出最后一支箭的瞬间,就猛地往回奔跑而去,那速度比起真正的猎豹,也是不遑多让。 在奔跑到第一个靶子之后,补充了二十支箭矢,桑掉头继续往第二十一个靶子跑去。图塔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是在直线奔跑的速度上,要比桑明显弱上一筹。 在背后的二十支箭矢射空之后,桑再度跑回来,补充好最后的十根箭矢,而这个时候,图塔已经落后桑很多了,基本上可以说,这局模拟比赛,桑赢定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桑的前四十九支箭矢,已经全部射出去了。伴随着第五十支箭矢射出去,桑的嘴角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很确定,这是一场近乎完美的模拟测试,他已经将自己水平完全发挥出来,甚至有些超水平发挥。 在桑嘴角露出微笑的同时,秦元的嘴角也勾勒起一抹弧度,因为桑的最后一支箭矢,脱靶了! 这支箭矢脱靶之后,直奔不远处的巫公飞去,被巫公直接用苍老的右手,凌空抓住。 “以这种程度的箭矢来暗算老夫,未免有些儿戏了吧!”巫公接到箭矢之后,在手中掂了掂,冷笑道。 “绝不可能,我就算闭上眼睛,也绝不可能会射出脱靶的箭矢!”桑前一秒还在微笑的脸庞,下一秒瞬间降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自信满满的最后一支箭矢,竟然脱靶了! 就在这时,图塔也射出了最后一支箭矢,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下,正中靶心! 按照魁首大赛的规定,桑虽然速度较快,但是只射中四十九个靶心。图塔的速度虽慢一些,却五十支箭全部命中靶心,所以图塔获胜。 望着浑身汗如雨下,气喘吁吁的桑,秦元沉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摆在眼前,现在秦某就将你和山魁失误的原因,详细的讲解一遍!” 这一次,不仅巫颂族人聚精会神起来,就连姜戎族也变得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桑的水平明显要高出图塔一个档次,为什么偏偏和山魁一样,在最关键的一个靶子上,失误了呢? 秦元清了清喉咙,整理了一下思绪,朗声道:“第一,是因为你们这个比赛制度的关系。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射出五十支箭矢,但是由于你们背后只能背负二十支箭,所以你们必须来回总共两次半。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在往返的来回直线上,只最容易拉开距离的,这样一来,你们就必须拼尽全力进行冲刺。这样一来,跑完全程,还要拉五十次弓弦,这对人体力的考验,几乎是极限的。” “第二,是因为靶子的距离过近。两个靶子之间的距离只有4.5(1米5)尺。这个距离正好是你们奔跑起来之后,跨一步的距离。但是由于追求射箭的速度,你们必须一次抽三支箭矢,这样一来,你们的身体,就养成了一种惯性。这种惯性的形成,是长时间的,包括你们平时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将这种惯性,植入到了你的身体中。这种惯性能够最大程度上的帮助你提高射箭的速度,但是一旦当耙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种惯性,就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第三,在前面四十九支箭矢全部命中之后,桑你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几乎不可抑制的放松倾向”,这是典型的心理现象。任何正常人,在高度紧张过后,一旦外界刺激消失,人就会产生这种心理。” “基于以上三点分析,我只要轻轻这么一干,桑,你的最后一支箭矢,永远不可能射到靶子上!”秦元的大手一动,自信满满的说道。 伴随着秦元的一个小小动作,所有人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借用一句古语,那真是日了dog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真真假假(八) 秦元的动作其实特别简单,他就是靶子往后稍微挪动了一些。仅仅移动了半个草靶的距离,就会直接导致百发百中的桑脱靶! 秦元微微一笑,指着移动过的靶子道:“正如我前面所说的,平日的练习和紧绷的神经,让你们的身体熟悉了4.5尺的距离。你的每一支箭矢,射出去之后,相隔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距离,一旦这个距离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拉大了,那么脱靶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所以说,不管是你还是死去的山魁,你们都不是用眼睛在射箭,而是用身体的惯性在射箭!” 对于秦元的解释,桑的脸上浮起一些疑惑,郁闷道:“你是什么在移动的靶子?而且我刚才扫过最后的那个靶子,它和另一个靶子,明明是标齐的!” 对于桑的疑惑,秦元点点头,沉声道:“其实除了你,其他人肯定也会有这样的疑惑。秦某在这里稍微讲一下好了。” 秦元瞥了一眼图塔,又将目光放到桑的身上,开口道:“其实移动这个靶子的时机很重要,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第一次在你射空二十支箭矢后,往回奔跑取箭矢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图塔和你的差距,并不是特别明显,所以直线奔跑的速度,就成为了你们之间拉开差距的最直接的方法!” “第一,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你们两个的身上,一动不动。秦某因为天然位置的优势,只要在这个时候,快速的将靶子往后移一下,没有人会发现的!” “第二,除了刚才所说的,还有一个根本原因,那就是因为,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秦某去移动这个靶子!因为移动这个靶子,对于秦某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基于以上两点,秦某那个时候的小小动作,你们自然是不会发现的。” 顿了顿,秦元稍微喘口气,指着最后两个靶子说道:“既然要移动靶子,就尽可能不要留下破绽,所以你刚才用眼睛瞄到的,是两个都移动过的靶子!这样一来,重叠起来的两个靶子,自然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对于秦元这个解释,桑明显表示不服,扬手淡淡道:“断然不可能,就算一切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连我都会失手的最后一个靶子,那么实力尚在我之下的图塔,绝不可能命中靶心。” 秦元的语气虽然淡然,但是其中的傲然和自信,却是每个人都能听出来的。 “不错,一定是你搞错了。” “是啊,这两人的水平都是有目共睹的,凭什么桑射偏了,而那不如他的图塔,却射中靶心了,这不合理!” 姜戎族人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明显对于秦元的这个解释,不是特别的满意。 秦元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脸色骤然一寒,冷声道:“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有明白秦某所说的话。我既然移动了靶子,自然是有目的的!我已经移动了靶子,为什么不能将移动靶子这件事情,提前告诉图塔,这样一来,有了准备的图塔,自然不可能会射偏!” “所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秦某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图塔,然后在比赛中移动了靶子,这样一来,就是大家刚才所看的那个结果。” 对于秦元这种故意“作弊”的说法,众人一下子沉默了下去,虽然不知道秦元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如此一来,确实所有的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 桑沉默片刻,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就算如此,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图塔的时候,图塔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这还用问吗?因为图塔清楚的知道,他比不过你,所以除了相信我,他别无选择。” 这个在浅白不过的道理,顿时让桑哑口无言,因为秦元说的是对的! 看到周围之人都沉默下来,秦元清了清喉咙,郑重道:“我们刚才模拟的就是那天的场景,那天魁首大赛上,山魁之所以失误,就是因为最后一个靶子被移动了。同样的道理,鸟山那一天,之所以能够在射中最后一个靶子,是因为他提前就知道了,就像秦某刚才告诉图塔一样!” 说道这里,秦元深呼一口气,将心情尽可能的放缓之后,冷声道:“大家都知道,今年魁首大赛上,守在最后一个靶子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蛮公!其他人,不可能在不惊动蛮公的情况下,同时移动那两个靶子!关于以上的疑点,不知道蛮公,是否能给秦某解答一下心中的疑惑?” 秦元毫不掩饰,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蛮公! 这一矛,不简单! 表面上,秦元是质问蛮公关于魁首大赛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清楚,秦元这句话最根本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蛮公!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光姜戎族很静,就连巫颂族也静的吓人,因为他们不明白了,为什么事情在片刻之间,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相对于巫颂一族的安静,姜戎族众人脸上的神情,倒是颇为古怪,一方面他们对于蛮公发自内心的信任和尊重。另一方面,摆在面前的事实,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这里面尤其以跋狐和桑的神色最为怪异,不过,他们却一致将面容转向了秦元,似乎想从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上,看出个什么来。 对于秦元犀利的“进攻”,蛮公的脸色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面容。 沉默片刻后,蛮公突然一笑,伸手右手,轻轻抚了抚胡须,淡淡道:“你的这个问题倒是蛮有趣的。魁首大赛上,老夫的确在最后一个靶子旁边负责压阵,但是老夫绝对没有移动过靶子,更没有将这荒唐之极的事情,告诉那巫颂一族的鸟山。” “能够在祭祀上表演,是我们姜戎族至高无上的荣耀,老夫断然不可能将这份荣耀,拱手让人!” 靠在大树上的秦元,抱着双臂冷笑不语,听着蛮公错漏百出的解释。 第一百三十七章真真假假(九) 二月的天,很冷,但是今天的阳光却格外的灿烂,灿烂到有些刺眼。灿烂的阳光给众人带来了一丝暖意,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不到这一丝暖意。 蛮公走到了几步,让身体沐浴在阳光的照射中,继续道:“老夫身为姜戎一族的蛮公,没有任何理由让鸟山赢得这场比试。这一切只是你的个人揣测而已,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说不定那日山魁失手,只是因为压力太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那鸟山之所以能射中,只是因为在他前面完成的山魁失手了,他有了警惕之心,发挥出了正常水准,才能射中最后一箭。” “再说了,现在死的是青衫,又不是鸟山,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吧!老夫真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直接杀了鸟山就可以,何必杀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青衫。”蛮公面色如常,徐徐将这一切道出来。 蛮公这番自我辩解说出来,姜戎族人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很多,至少他们可以用这蛮公的话,去说服自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 对于蛮公的这番自我辩解,秦元并没有着急去拆穿什么,因为以上这些东西,他没有铁证,靶子的移动只要蛮公抵死不承认,是无法给蛮公定罪的。而且就算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证明了那日蛮公真的移动了靶子,也和这两人之死扯不上关系。 他刚才这一番进攻,只是想把怀疑的种子植入众人的心底深处,等到的合适的机会,重生,发芽! 秦元看了看镇定自若的蛮公,点头称道:“好,既然蛮公都这么说了,秦某焉能不信?下面那就让秦某继续说下去吧,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蛮公微微一笑,摆手示意秦元继续,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秦元会说出来更多对他不利的证据。 从头到尾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蛮公身上的巫公,看到蛮公淡定从容的神态,心底慢慢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和蛮公打了一辈子交道,非常明白,此时的蛮公不是故作轻松,而是真的有恃无恐! “那么他有恃无恐的关键点在哪里?”巫公眉头一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清楚,如果弄不清楚这一点,今天这一仗,他们未必能打赢,即使加上一个秦元! 秦元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沉声道:“正如蛮公说所的,从表面上看,秦某之前所讲的都是进行魁首大赛的鸟山,看起来和死者青衫并没有关系,但其实不然,因为凶手最根本的目的,不是魁首大赛,也不是鸟山或者某个人,而是骁虎骑!因为骁虎骑的多少,直接决定了一个部落的武力值高低!” “这里秦某暂且将凶手列为“某个”姜戎族族人,进行接下来的分析,各位没有意见吧?”秦元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过蛮公的身上,淡定的说道。 蛮公微微颔首,点头道:“这个自然,死的是巫颂族人,那我们姜戎族自然就是嫌疑最大的。” 秦元拱手赞道:“秦某谢过蛮公的理解。” “诸位都知道,骁虎骑的数量很少,少到一个部落只有两三个人。巫颂一族的骁虎骑一共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巫公、童默、以及青衫三个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死的是青衫,而不是鸟山的根本原因!”秦元言之凿凿的说道。 桑眉头一皱,沉声道:“骁虎骑的数量,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因为部落每诞生一个骁虎骑,所在部落都要大肆宣扬一番,他们这三个人,我们每个姜戎族人都知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秦元一摆手,示意道:“你听我说下去,我并没有怀疑某个人,我现在只是把“凶手”的思路说出来。” 跋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桑的旁边,低声道:“让他说下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这三个人都不好杀。巫公自然就不必说了,整天不出寨子,凶手根本没有机会。” “至于童默此人,大家也是清楚的,虽然也是骁虎骑,但是本身相当怕死,想杀这样一个人,难度不会比杀巫公容易多少。”秦元的面色有些古怪,因为这个怕死的胖子确实是奇葩。 “这样一来,最有机会下手的就是青衫了。但是一个姜戎族人,想要把青衫单独约出来,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更不要说将青衫约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了。” “所以凶手想要把青衫单独约出来,无疑需要一个类似投名状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来,凶手就有可趁之机了。” “如此一来的话,凶手帮助鸟山夺得魁首大赛的胜利,就合情合理了。凶手先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青衫,青衫这个时候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鸟山,因为他清楚,以鸟山的实力,想在这一切魁首大赛上力压山魁,几乎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 “青衫身为鸟山的徒弟,他说的话,鸟山自然会信。因为他同样没有退路,只能选择相信青衫。”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道:“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细小,但却很关键的因素,那就是凶手对于人心的把握,简直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凶手清楚,他将这个消息告诉青衫,青衫就算传递给鸟山,也不说自己是从姜戎族那里得到的消息,只会说到时候自己会动手脚,因为这关系着鸟山的尊严问题。” “同样的一个道理,魁首大赛后,凶手初步取得了青衫的信任,足以将青衫约出来。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鸟山的尊严,所以青衫也不会将赴约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鸟山!” “如此一来,凶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青衫约出来,并且将之杀害!” 秦元望了一眼众人,指着青衫的尸体,痛声道:“害死青衫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和鸟山的那份师徒关系!” 第一百三十八张真真假假(十) “秦某说过,死人的尸体是会提供信息的,这就是青衫尸体提供的第一个信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元的一番犀利言论,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什么,但是却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蛮公本人! 对于秦元的这番高谈阔论,蛮公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略微沉吟后,问道:“就算凶手真如你说的那般,这和山魁之死,有什么关系呢?” 秦元冷笑一声,朗声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杀死青衫和山魁的根本就是一个人!”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秦元继续道:“青衫的身份很特殊,按照你们部落间的“不成文规定”,这个时间的青衫属于身怀金牌的那一种。所以一旦他死了,姜戎族却没有交出凶手,那么两族之间的战争,恐怕是在所难免。” “这正是凶手处心积虑营造出这个局面的真正原因,他就是想借助战争的爆发,将巫颂族彻底吞并,就算不能吞并,也要将他们赶出这片山林。” “凶手很清楚,青衫之死,会让巫颂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些中立的虎会倒向巫颂一族,这样一来,事情说不定会按照相反的方向发展。为了不让这些中立虎倒向巫颂一族,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同样是骁虎骑身份的姜戎族人,也死了。” “这样一来,两个部落都死了一个骁虎骑,双方都交不出来凶手,那么中立虎的选择,就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至少相对而言,投靠姜戎族的几率要大一些,因为在长达十多年的过程中,祭祀表演者都是山魁!所以在这些中立虎的眼中,山魁的分量,多少要比青衫的分量重一些!” 顿了顿,秦元又道:“就算按照最坏的结果打算,双方的中立虎应该也是五五开。这样一来,凶手最初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桑眉毛一挑,语气不善的问道:“那你倒说说看,咬死青衫的是谁?他们两个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元扫了一眼桑,面色不变,淡淡道:“山魁的死法和青衫的死法并不一样,他是虎死,这也是凶手刻意安排的。虎死相对于自缢而死,其冲击力相对于中立虎说,要远远超过自缢而死。” “跋狐曾经告诉我,山魁之死,只要被他的伙伴一嗅,就能感觉出来,那头虎问一下其他虎,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秦某不是很懂,但是秦某很明白一件事情,山魁确实是虎死!” “既然是虎死,那么一定要有老虎,但是这山里的老虎,包括那些中立虎,他们是不可能听从凶手的攻击,咬死山魁的!” “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不要忘记,山魁本身就是骁虎骑!” 说到这里,秦元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继而道:“那么凶手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法,才能让老虎乖乖听话,咬死山魁呢?” “这个问题秦某想了很久,后来偶然间才想到,秦某之所以没有想通,是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谁说这咬死山魁的老虎,就一定要是山中的这些虎?” 听到这里,桑立刻反驳道:“胡说八道,我们两族皆是避世不出,也不见外人,更不会下山,那里来的野生虎?” 对着桑的怀疑,秦元只是微微一笑,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么秦某上山时,手持的令牌,是如何来的?” 桑一下沉默了下去。 看了一眼疑惑的巫颂族人,秦元朗声道:“秦某夫人病重,无奈之下,秦某以五十两银子的价格从王老先生手中购得一块令牌,手持这块令牌,上山来找蛮公求医。” “秦某上山之时,就碰到了桑,桑的态度很冷漠,拒绝我们上山。但是当秦某将令牌掏出来之后,桑立刻就改变了态度,将秦某带到了寨子内。” “从以上这个简短的碰面中,秦某推断出了很多的东西。第一,令牌是真的,一定是蛮公给往王老先生的。第二,桑当时率先开口问我,有令牌吗?这代表之前曾经就有人手持令牌来见过蛮公,所以他才会由此一问。第三,这令牌需要五十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那么秦某不仅想要问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避世不出的蛮公,赐予王老先生令牌?”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现场的气氛几乎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秦元清清喉咙,舒缓了一下嗓子,大声道:“那么不妨让秦某大胆猜测一下,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在秦某上山之前,就有一个人也上山而来,这个人正是王老先生。他正好被外出采药的蛮公发现,王老先生的到来,顿时让蛮公脑海一亮,想到了刚才秦元所说的那个办法,从外面搞一头虎来,然后蛮公在利用他可以和虎族沟通的天赋,指示这头新来的老虎,让他咬死山魁!” “而那王老先生,作为大夫,上山而来,无非因为两件事,采药或者有事相求。那么如此一来,他和蛮公合作的前提就有了。” “如此一来,结束之后,蛮公只要在让王老先生将这头虎带下山,那么所有的铁证就没有了,就像勒死青衫的那根绳索一样,只要事后稍微处理一下,就永远找不到证据了!” 秦元叹息的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为谁。 蛮公微微一笑,叹息道:“秦元,你的推理,老夫很欣赏,可是,你要知道,所有的推理,就仅仅是推理,是要有证据的。” 秦元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冷声道:“谁说秦某没有证据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功败垂成(一) 不知不觉,太阳升到了头顶,时辰也到了午时,虽然身体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但是每个姜戎族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所有人能看的出来,事情,在往不利的方向发展着。 “既然你有证据,那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老夫也想看看,你嘴中的铁证到底是如何?” 秦元斩钉截铁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蛮公,蛮公的脸色几乎就没有变化过,这种城府,着实让秦元深感佩服。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朗声道:“既然蛮公想看,那么秦某就......” “慢着!” 桑突然大手一挥,打断了秦元的说道,看到秦元转过来的疑惑目光,桑想了半天,才缓声道:“证据等下再看不迟,你前面说青衫的尸体提供了三条线索,但是现在你只讲了第一条,所以你还是将下面两条线索说一下吧。” 一旁的跋狐也附议道:“是啊,你不全部说出来,如何服众?如何让我们大家相信你?” 秦元的视线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沉声道:“好,秦某现在就将下面两条线索给大家详细分析一下。” “青衫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之前秦某已经解释过了,秦某现在就来解释第二个线索,为什么青衫的尸体,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 “蛮公精通药理,这应该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秦元在来到此地之时,就听闻了五香软骨散的厉害。所以这青衫以及山魁两个人,都应该是中了五香软骨散,浑身无力,才会任人宰割。” 其实对于这一点,秦元也只是一种大胆的推测,因为这个五香软骨散,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真正见过,至于效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不过对于秦元的这种说法,两族人都选择了默认,看来这个地方的“特产”五香软骨散,确有其独特之处。 秦元见到此情,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应该是推测对了,这样秦元一下子感激起来一样东西。 那就是,中学卷子上的阅读理解,结合上下文分析的部分!秦元这也是结合案情前后,找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至于这第三点,青衫以及山魁两个人,为什么尸体都会出现在那里,则是本案最难解开的谜题!” 略微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秦元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应该还是要从山魁说起。当日钱某上山之时,发现了山魁的尸体,秦某当时就有一个疑问,凶手为什么要将尸体藏在哪里?他藏着这里一定有理由,那么理由是什么呢?” “同时,秦某当时验伤的时候,发现山魁除了是虎死之外,山魁的身上有还出现了跌落伤,这又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山魁失足跌落吧?” 看了一眼疑惑的众人,秦元心满意足的说道:“跌落伤比较简单想明白,应该就是凶手想将这一切伪装一下,让某个人看到。” “但是这里的伪装,并不是想伪装成自缢,而是伪装山魁死前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 “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想,山魁埋骨的地方,是山下通往山上的道路,同时也是下山的道路。这样一来,凶手的这种伪装就不是给人看了,因为那个地方,姜戎族人根本就不会去。” “所以,凶手伪装山魁的尸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想给你们的虎神看!” 桑没有一皱,反问道:“给哪位虎神看?” 秦元嘴角微翘,沉声道:“当然是给山魁的伙伴,也就是成为山魁坐骑的那头虎看!” “虎有自己的领域和常出没地区,如果秦某猜的没错,山魁埋骨之地,就是那坐骑那头虎的常出没之地!” “凶手之所以将山魁埋在那里,就是想引诱那头老虎,在出没的过程中,发现山魁的尸体!” “当这头虎发现自己的伙伴经过“殊死搏斗”,竟然被虎咬死了,肯定是悲愤的很。按照跋狐的说法,它会去找其他虎询问,但是到头来,它却找不到那头咬死的山魁的虎。所有虎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干!” “如此一来,巫颂族交不出来凶手,两族势必就会如凶手所愿,爆发战争。” “为了防止巫颂族随意交出一个族人顶罪,或者不愿意爆发战争,凶手特意也让巫颂族死一个骁虎骑,如此之下,无论事情如何演变发展,都在他的控制中,那就是一定会爆发战争!” “同理,青衫的尸体挂在那里,也是为了让虎神发现异状,从而察觉山魁的尸体,最终两个部落之间爆发战争。” 秦元一口气将这一切说出来,感觉整个人全身上下都舒服的很多,因为这个问题,实在同样也困扰了他很长的时间! 秦元的这个解释,可以说已经是详细的不能在详细了,基本上连凶手所有的想法和退路,全部说出来了,如此一目了然之下,众人皆是一清二楚。 跋狐的脸上浮现一抹疑问,小声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青衫的死亡时间,会在山魁的几天后呢?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完全可以杀了山魁在,然后在杀了青衫!” 秦元看了一眼跋狐,深深道:“从很多细节就能看出来,凶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他之所以等了几天,是在等天下雨!” “等到天下雨后,他就能用你们都解不开的手法,洗清楚自己的嫌疑!” ps:我擦!这章我昨天就上传了!!刚进来看一眼,才发现传上来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章功败垂成(二) 秦元这么一说,桑和跋狐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他们自问,杀死青衫的办法,他们确实解不开!而且事情也确如秦元所说一般,如果不是三日前不是巫公病重的消息传来,两族之间的战争,恐怕是已经爆发了。 稍微思索了一会,跋狐有些不服气的问道:“你从刚才就一直说,凶手的目的是想要我们两族爆发战争,可是就算真的如凶手想的那般,我们两族爆发了战争,那么胜负还是五五之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言一出,姜戎族人精神皆是一震,是啊,如果这个问题秦元的解释不能让人心服口服的话,那么前面的一切推测,都站不住脚。 秦元赞许的看了一眼跋狐,赞赏道:“不错,你的这个问题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最起码具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在这里秦某就给你详细的解释一下。” 秦元缓缓从树上爬下,看了一眼淡定的蛮公和沉稳的巫公,开口道:“凶手之所以肯定你们一定能打赢巫颂一族,其关键点就在于巫公的身上。” 说道这里,秦元略微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将巫公受伤的这件事情说出来。 巫公倒是很理解秦元的为难之处,因此轻咳一声,主动说道:“这点就由老夫来说吧,那是因为老夫已经身受重伤,虽然可以强行拖着身体自由行动,但本身已经是油尽灯枯之人,全无战力可言。” 巫公此言一出,巫颂族人皆是一惊,他们知道巫公病重,但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如此严重之地步。 可是这边巫公刚说完,跋狐便嗤笑一声,冷冷道:“一派胡言,这巫公病重的消息,连他们自己族人都不知道,那蛮,那凶手,是如何得知的?” 对于跋狐的嘲讽,秦元并没有在意,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蛮公,淡淡道:“那是因为巫颂所受之伤,就是蛮公亲手打伤的!” “秦某在第一次见蛮公之时,草庐外阵阵药香,缭绕四周,秦某当时就心有疑惑,直到后来秦某才知道,那些药,都是蛮公用来给自己疗伤用的!” “蛮公和巫公的实力,应该是大致相抵,可是,蛮公精通药理,善于调节,因此身体恢复的很快。巫公却对此一窍不通,身体只能愈况愈下,直至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蛮公此人,确实是经世之才,可是走错了道路。 “啪啪啪。” 蛮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一脸欣赏的望着秦元,甚至嘴角还有轻微的笑意,似乎秦元所讲的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秦元啊,说道这里,你的推理也算结束了,对于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老夫着实佩服不已。可惜,这一切,都不是老夫做的。” 蛮公轻微摇了摇头,一脸的认真的说道:“这样吧,你把你的铁证拿出来,让老夫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要你能拿出来让大家心服口服的证据,那老夫绝不抵赖!” 看着一脸自信从容的蛮公,桑和跋狐的神情都有些复杂,其实说道现在,他们的理智上,基本上已经相信了秦元的推理,但是情感上,他们又不能接受,凶手是蛮公这个事实。 所以,秦元拿出的这个证据是什么,将最终决定他们,也包括所有姜戎族人的态度! 秦元深深看了一眼蛮公,半响才道:“好!” 秦元再次爬上大树,眺望了一下不远处,看了一下胖子和鸟山已经到位,正准备让这二人将铁证拿出来之时,却发现蛮公在像自己微微示意着什么。 秦元一愣,顺着蛮公眼神示意的地方望着,正好望到了让他呲目欲裂的一幕。 远处,孟雪浑身上下被麻绳绑着,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扣住了孟雪的喉咙,顺着大手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雄山。 雄山也看到了秦元,他特意将自己的大手抬起了晃了晃,然后又扣在了孟雪雪白的脖颈上,明显就是在威胁秦元,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孟雪也看到了秦元,可惜她嘴塞入一团麻布,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秦元轻轻摇头,示意秦元不要顾及自己的存在。 看到这一幕,秦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吴雄叛变了!可是随后一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吴雄没理由这么做! “原来,这就是你始终保持淡定的原因。原来,你早已手握王牌。原来,姜,真的是老的辣......” 秦元深吸一口气,右手扶着大树树干,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慌,更不能急! “怎么了?秦元,你拿不出证据了吗?要知道,如果你拿不出来证据,那么你之前的推理,仅仅只能作为推理!”蛮公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稳。 蛮公沉稳的声音,秦元皱眉苦思的样子,迅速让保持怀疑的姜戎族众人内心天平,在像蛮公的方向倒去。 “嘎嘣!” 秦元将右手捏的直作响,却也无可奈何,孟雪在蛮公的手上,他从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 “那个谁,你不是说你有铁证吗?那你倒是拿出来啊!” “是啊是啊,先前推理的时候,你不是一套一套的,直指蛮公是凶手,如今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 “拿不出证据了吧?依我看啊,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子胡思乱想的,怎么可能会有证据!我们还是将他轰走吧,省的他继续在这里造谣生事!” 看到秦元迟迟没有拿出来证据,姜戎族的众人,心情陡然间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因为秦元拿不出来证据,这就说明,他都是瞎掰的! 对于族人的喧哗哄闹,蛮公始终保持着淡定之色,眼神平静的望着秦元,一副吃定了秦元的样子。 秦元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已经看出来了,先前所有的劣势,这一下子尽数被蛮公搬了回去。 蛮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动如雷霆啊! ps:各位书友都知道,因为上架要爆发,所以老雪手里是有一些存稿的。所以昨天那章我真的传上去了!!至于为什么没了,我也不清楚。不过还是要给等更新的同学说声抱歉!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第一百四十一章功败垂成(三)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巫公也看出来了不大对劲,因为他也能看出来,秦元眉目中的迟疑之色。 “黑莲那个家伙出招了吗?看来老夫心中那不祥的预感,最终还是发生了!” “可是,那个老家伙是什么出招的?明明前一刻还是好好的?” 要说这里面对蛮公最了解的人,非巫公莫属。他和蛮公斗了整整一辈子,对于蛮公的能耐手段,他是在了解不过了。同时,巫公也是这里面,唯一一个能跟上秦元思想的人。 这一点,从秦元第一次与巫公见面,随后巫公就“借了”童默和鸟山两人给秦元用,就可以看出来。 秦元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他现在处于一种骑虎难下的情况。如果不说,那么先前所有的一切白费不说,孟雪能否逃出魔爪,还是未知数。 但是如果说,那么孟雪,很有可能就真的被撕票了。蛮公此人,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秦某、秦某......”秦元刚说两句话,却发现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蛮公似乎也看出了秦某的为难之处,直接摆手道:“不着急,老夫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你慢慢考虑。不过怎么开口你可要想清楚了,因为开口的机会,只有一次。” 蛮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元,其中之意,在明显不过。 不管怎么说,有了一盏茶工夫的缓解,秦元压力总算小了一些,就算面前只有一条死路,晚一会死,也是好的嘛! “黑莲,趁着这个工夫,我们去旁边谈谈吧,你看如何?”巫公略一沉默之后,对着蛮公提出了这个建议。 对于巫公提出这个建议,蛮公并不惊讶,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巫公的提议,不过他又附带了一个条件。 “秦元,一起来吧。老夫相信,在那里,你能得到更好的思索。” 对于蛮公的提议,巫公自不会说什么。秦元略一思索,也是点头答应,对他来说,这次带有私人性质的对话,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点也说不定。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这个地方众人都能看得到,却听不到三个人在说些什么。 沉默半响,还是蛮公率先开口问道:“秦元,老夫有一个问题,还要劳烦你解释下。” 秦元深呼一口气,将复杂的情绪暂时放下,他知道,整个事情的结果,很有可能就在这种私人谈话中,决定最终的走向。 “蛮公请讲,秦元定当知无不言。” 蛮公点点头,不管如何,秦元这个时候,还能冷静的和他对话,足以说明其气度,远非常人能比。 “老夫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老夫的?老夫自问,这所有的事情中,没有留下授人以柄的破绽。” 蛮公这话,就等于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杀害山魁以及青衫的凶手。不过可惜,蛮公虽然承认了,这个社会却没有录音设备,因此秦元也只能是听听,并不能做些其他的事情。 秦元略一沉默,也不隐瞒,直接说道:“从见到蛮公的第一眼开始,秦某就开始怀疑,你与山魁之死,可能有着某种关系?” 蛮公眉毛一挑,双手微微交错,不解道:“何解?” 秦元指了指蛮公胸口刺着的那只破碎虎爪道:“就凭它!” “别人从上面看到了杀戮和权威,但是秦某但从上面嗅到一种本能,有了这种本能,杀戮对你来说,不过尔尔。因为对你来说,死在多的人,都无所谓。你在乎的,只有结果。” 蛮公有些不可以思议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秦元点点头,表示就这简单。 “哈哈哈。” 蛮公忍不住笑了出啦,笑完之后,略带感慨的说道:“想不到如此荒诞的理由,竟然让老夫差点栽了。” “你最终不是没有载吗?老夫也是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让秦元的态度,先后转变的如此之快。”一直沉默的巫公,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蛮公摸了摸胡须,轻声道:“也没什么,老夫就是请她夫人,去我寨子内小住几天。不过,这中间可以保证,这丫头绝对没有遭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巫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秦元上山的初衷,就是帮她夫人求医,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可见一斑。 略一思索后,巫公直接开口问道:“事已至此,黑莲说说你的条件吧,如何才肯放过我巫颂一族。”知道孟雪在蛮公的手上,巫公也没有咄咄相逼,要求秦元一定要将证据拿出来,而是希望通过私下和解,解决整个事情。 当然,对于青衫死于蛮公之手,巫公显然是不打算追究了。 巫公的提议,蛮公似乎早有预料,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家都是虎族后裔,老夫也不愿意把你们逼上绝路,这样吧,只要你们大山,老夫保证,不会伤害你巫颂一族任何人。” 巫公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离开大山,我巫颂族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蛮公双手一摊,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巫公也不气馁,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秦元,直接道:“这样吧,只要你愿意立下誓言,在你有生之年不犯我巫颂族,老夫愿出去,将两人之死的罪名扛下来,并且交于虎神泄愤!” 听到巫公的提议,蛮公也不禁微微动容,可以说,这这个条件几乎已经是巫公能做到的极限了。 蛮公摇了摇头,可惜道:“虽然老夫很佩服你,可是你也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仅仅如此,老夫是不可能收手的!” 谈判破裂,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蛮公,秦元想问一下,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内人的?”秦元突然出声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但蛮公在看了一眼秦元后,还是轻声道:“就在他们下山的路上。可惜啊,秦元你所托非人,你选派的那护卫,竟然没有抵抗,看到雄山之后,直接扔下那丫头,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了!” “怎么样,这次你看走眼了吧!”蛮公伸手拍拍秦元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 吴雄跑了,秦元却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种人 秦元一直以为,这一次很有可能真的功败垂成了,没有想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吴雄却给了他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 三人怀着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结束了这场私人谈话。 “好了,秦元,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了,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有,那你就请你拿出来吧。”很显然,蛮公也不想在拖下去,毕竟夜长梦多。 秦元也不犹豫,快速爬上大树,对着来时的远方,眺望了片刻,终于如他所愿,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幕。 “呜!” 秦元双手十指合十,嘴唇凑上去,轻轻吹奏起来。 得到了秦元的“约定暗号”,一直在不远处焦急等待的童默和鸟山二人,押着一个人,快速对着秦元所在之地奔袭而来,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好,秦某现在就将自己分析的证据拿出来,诸位可要看仔细了!” “童默(鸟山)拜见秦先生。”两人异口同声,恭敬的说道。 秦元从树下滑下来,指着前面之人拱手道:“王郎中,秦某此举实属无奈,将你请上山的二人,鲁莽之处还请见谅。” 王郎中冷哼一声,双袖一挥,傲然道:“岂敢,你乃堂堂七品知县,老汉不过一草民,承受不了大人如此大礼。” 话虽如此,但是王郎中脸上的不满之色,已经是溢于言表。 秦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沉声道:“王郎中,本县此番把你叫过来,是有要事相询,还望你属实告之!” 王郎中虽然臭着一张脸,但还真不敢在秦元面前摆架子,因此只能略带不满的说道:“老汉定当知无不言。” 从头到尾,一直保持从容之色的蛮公,在此时,终于有了微微的动容,只是他不相信,秦元真的会不顾一切,将这所有一切,揭露出来! “王守义,本县问你,你以五十两纹银卖给本县的令牌,究竟是从何而来?何人何时所赠?”秦元一双凌厉的双眸扫过王郎中的身上,话中之间,一股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 王守义一看这阵势,当即也不敢隐瞒什么,老老实实道:“回大人,这令牌是姜戎族的蛮公,亲手所赠小人。小人当时上山采药,帮了蛮公的一个忙,蛮公给了小人三块令牌,作为回报。” 王守义此言一出,周围众人不禁哗然一片。 “肃静,事情还没有问完呢。” 秦元继续问道:“那你说说看,你当时帮了蛮公什么忙,蛮公才给了你这三块价值不菲的令牌。” 王守义略一犹豫,似乎有些不想说,但是一看到秦元脸色阴沉,立刻道:“其实也没什么,蛮公说着山里的老虎需要繁衍,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配偶,让老汉去找人打听一下,这附近不远处的山上,可有猛虎出没。只要消息属实,那么老汉就能达到一笔丰厚的报酬。除了令牌外,还有不少稀有的药材。 秦元点点头,原来蛮公打的是这个幌子,这招确实妙。 “那你找到了吗?”秦元反问道。 “这个当然了,莫说老汉,换成我们九曲镇任何一人也知道,这不远处的景阳山上,时常有猛虎出没,前段时间还咬死了人。所以老汉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蛮公。”王守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之后的事情呢?” “之后?之后老汉就拿了药材和令牌下山而去了,还能有什么?”王守义一脸疑惑的问道。 秦元点点头,对着周围的众人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所以的一切,正如秦某之前所推测的那般。现在我们只要将那头藏匿在“景阳山”上的猛虎叫出来,你们与其沟通一下。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 说完,秦元对着胖子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可以行动了。 胖子对着秦元点点头,陡然间仰头发出了一声虎啸声,虎啸声悠长、洪亮,像着远处迅速传播而去。 “吼!” 不远处,迅速传来一阵虎啸声,似与胖子的虎啸声进行回应,仅仅数分钟后,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吼!” “吼!” 这头猛虎一出现,一直还算安静的虎群,立刻吼叫声震天起来。 秦元捂着耳朵,迅速跑到桑身边,大声喊道:“桑,现在就由你去和那头新来的猛虎就行沟通的,秦某的分析是真是假,咱么一问便知!” 桑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元,没有说话,直接转头向着那猛虎走去。 等到桑和那猛虎开始“交流”起来后,秦元的身边突然想起了蛮公的声音。 “咳咳,老夫知道,你说的这个铁证,一定就是这王守义和猛虎。只是老夫不明白,你为什么敢将这一切说出来,你知道,如果没有让老夫满意的理由,老夫绝对是不会让那丫头,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蛮公的语气虽轻,但是其中的寒意,确实深入骨髓。 秦元也不动怒,因为他现在是胜利者,所以他很高兴,也有高兴的理由。 “蛮公,随秦某而来,秦某让你知道,秦某动手的凭证,究竟是什么?” 蛮公随着秦元爬上大树,顺着秦元的手指看出,之间远处几百名官兵,正手持刀枪,在吴雄和赵东的带领下,慢慢往祭祀这边摸索靠近着。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蛮公神色一僵,略带不甘的说道。 秦元也是有些感慨的说道:“其实秦某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就拿雪儿被雄山劫持这件事情,就不再秦某的计划中。好在这些官兵,虽然迟了一些,但总算来了!” 沉默片刻,蛮公突然问道:“你就这么肯定,老夫不会鱼死网破?” 秦元轻松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自信道:“不会的,蛮公你所作的一切,都在为了姜戎族付出,在你的心里,没有比姜戎族更重要的东西了。你十分清楚,如果真要鱼死网破,这姜蓉一族,恐怕就真的要人间蒸发了!” 秦元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蛮公忍不住眼皮一跳,他看出来了秦元眼中的冰冷杀意。 “哈哈,原来你秦大人,和老夫也是一种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真正的自己 “或许吧!我们可能真的是一种人。”对于蛮公的说法,秦元并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了默认。 两人站在树梢,望着正午正午阳光的斜影,颇有一种长者和晚辈的感觉,因为两人之间,没有应有的戾气存在。 “其实,事情就算到了这一步,老夫还是赢了,只是这个胜利的果实,需要时间来体现,不可能如老夫计划的那般快速、干净利落。”沉默片刻,蛮公突然开口说道。 秦元一愣,旋即点头称道:“不错,巫公已废,巫颂族只剩下一个童默,以他的性格来说,对抗桑率领的姜戎族,确实是有些勉强了。” 蛮公微微一笑,毫不掩饰道:“不过,桑的性格我了解,以他的能力和手段,绝对是全面超越童默,因此就算老夫逝去,我姜戎族之崛起,依旧是势不可挡!” 听着蛮公自信满满的话语,秦元暗道:“那怕死的胖子,可不简单,桑想要压他一头没问题,但是如果也想像蛮公一般,将巫颂一族驱逐出大山,这种可能性很少。至少,秦元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这话,秦元只会在心里说说,并不会在说出来,因为这个时候,能让蛮公高兴一会,尽量还是让他高兴一会吧。 “蛮公,秦元有一疑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今天蛮公是否可以帮秦某解惑?”秦元望着下方脸色愈来愈难看的桑,轻声问道。 蛮公微微一笑,抚须道:“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让老夫听听,你还有哪里没有弄明白。” 看了一眼此时依旧平静沉稳的蛮公,秦元轻叹一声道:“蛮公,秦元不解,既然一山不容二虎,为何不带姜戎一族出世,以蛮公的手段,我想无论到哪里,都可以让姜戎一族过的更好,不至于现在这般,风餐露宿,衣不蔽体。虽然秦元也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但是时间久了,终究还是不妥啊!” 闻言,蛮公收起了笑容,轻声道:“你觉得,我们是野蛮人?” 秦元沉默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或许吧,秦元也不是特别清楚。” 蛮公抬起头,眺望着远方的从里,深邃眼神里面蕴藏着智慧的沉淀。 “那你有像我们野蛮人一样,脱去鞋袜,撕碎那些锦衣华服,赤身**的走在这丰沃的土地上吗?” “不,你没有!” “所以你不知道,尽管我们光着脚走在丛林里,尽管我们身上黝黑,满是伤口,但我们的心灵是那么丰沛。” “野蛮,也有野蛮的骄傲!我们从不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倒是你们,迷失在权力金银所铸造的辉煌宫殿内。” “我们虽然没有辉煌的宫殿,但是我们有自己的猎场。我们失去了丰富的资源和享受,但是我们有自己的图腾和信仰。我们迷失了**,但我们却找到了灵魂的栖息地.....“何为文明?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忘记信仰,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 “我们在这里有猎场、有家园、有灵魂、我们不用的刻意地升华与迎合。我们只要做我们自己,真正的自己!” “马车、驿站、商铺?什么东西能让族人生活的更好?反倒让我看到你们有多贫穷!” 蛮公的话质朴、简单、平静,却像最锋利的刀刃一样,直接在秦元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插灵魂深处。信仰、图腾、种族骄傲、丰满的灵魂……这些久违词语突然闯入,让秦元有些手足无措。 秦元记得前世的自己,也有这些东西,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东西,他都丢了,丢在哪里,他都忘了。 这种遗忘,让他形成了一种固定思维,但是今天蛮公的话,却让他恍然间醒悟,眼角湿润。 秦元想起来,中学时候历史老师讲过的一段话:文明,并不是一昧的顺从,而是忠于自己的灵魂。文明没有高低之分,灯红酒绿是一种文明,茹毛饮血也是一种文明。而我们这一代人,总是想用自己的文明,去同化别人的文明。” 那个时候,秦元不是很懂,他也只记住了这段话。可惜,十几年过去了,秦元依旧没懂,直到今天,他亲身经历了整个事件,蛮公的这番话,宛如醍醐灌顶般,将他从梦中惊醒。 良久,秦元才缓过神来,却发现蛮公正怔怔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一丝复杂还有一丝惊喜。 “你能懂?”蛮公开口问道。 秦元想了想,回答道:“秦某不懂。” 蛮公笑了,肯定道:“不,你懂了。” 秦元呼吸着空气,只觉得比往前,要更新鲜了很多! ----------- 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蛮公也没有任何抵赖的意思,大方的承认了就是他设计杀死了青衫和山魁,其目的正如秦元所讲那般,利用这个机会,将巫颂一族赶出大山,独占猎场。 按照规矩,蛮公应该被依法过堂审问,然后在由本地知县判决,可是秦元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做在一旁,静静的观看起来。 按照部落的规矩,蛮公要交由虎群处置,具体是如何处置,秦元不清楚,因为他不想去询问。但是秦元可以肯定,凶手,伏法了! 伏的不是大明法,而是他们自己的法! 孟雪也被雄山放了,当然,这也是蛮公的授意,蛮公在下大树之前,就对雄山做了一个放人的手势。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蛮公随着虎群消失在众人眼前后,吴雄才带着官府兵马,姗姗而迟。 “相公,你为什么要脱掉鞋袜?” “哦,你说这个啊,我是想体会一下他们的文明?” “恩,那雪儿也一起陪你好了。” “不,不用了。” 秦元抬头,望着天空的骄阳,喃喃自语道:“他们有他们的文明,我们也有我们的文明......” 第一百四十四章落幕 蛮公和虎群的离开,也让这场祭祀草草收场,可以说这场祭祀上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秦元自己。“黄捕头。”秦元对着率领众多衙役而来的头头,拱手道:“秦某就是余江县知县,此次全靠黄捕头率领众兄弟前来驰援,本县感激不尽。众兄弟的辛苦,秦某都看在眼里呢,等到秦某处理完这里的后续之事,一定好好犒劳诸位兄弟。” 那黄捕头是个十四多岁的瘦弱汉子,面相憨厚,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听到秦元这么说,赶紧弯腰恭声道:“大人此话严重了,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秦大人要谢的话,就谢我们大人吧。大人有事尽管去忙就是,我等在这里候着就是。” 秦元点点头,对着吴雄招招手。 吴雄顿时两三步跑到秦元面前,小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秦元伸手拍了拍吴雄的肩膀,轻声道:“别紧张,看好夫人就可以。一会我们就下山。” 随着黄捕头等人的到来,两族人开始缓慢而有秩序的往后退去,很明显他们并不想和这些外来之人,产生什么瓜葛。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这片丛林中就剩下桑、跋狐、巫公、胖子童默四人。 秦元轻叹一声,率先对着桑和跋狐走去。 “桑,跋狐,虽然我知道这个结果你们很难接受,但是对于秦某来说,凶手没有亲疏远近之分,凶手就是凶手,不会因为他是蛮公或者是一个普通人,就有什么区分。凶手是谁,在他作案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秦某做的,只是将这个凶手揪出来,换死者一个公道。” 秦元越说越是无力,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桑愈发阴沉的脸色。 桑扫了一眼秦元,从背后反手抽出一支箭矢,右手平举于胸前,冷冷道:“蛮公与我姜戎族,荣辱与共。从今天起,姜戎族,不欢迎你!” 说着,桑左手抓着箭矢,双手一用力,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箭矢一份为二,插在秦元身前的土地之上。 望着桑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跋狐神色复杂的望着秦元,过了半响,才轻呼一口气道:“保重。”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秦元轻叹一声,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莫说桑和跋狐,换成任何人,对待秦元的态度,恐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好在,巫公和胖子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一起弯腰恭声道:“谢过秦大人施以援手,拯救我巫颂一族于水火之中。” 秦元连忙俯身扶起巫公,连声道:“巫公严重了,这可是整整两条人命,莫说秦某,任何一个有能力有良知的人,都会和秦某一样,将凶手的所作所为全部揭发出来。” 巫公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递给秦元道:“这怪石是老夫很久以前偶然发现的,今日就借花献佛,送给你,也算是我巫颂一族的心意。 秦元刚欲开口拒绝,却看见巫公脸色一沉,沉声道:“长者赐,莫要辞。” 无奈,秦元只能道谢收下这块石头。石头入手颇沉,而且颇为怪异,此时一半宛如鸡血般通红,一半宛如笔墨般乌黑,远远看上去,颇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双方简短的交谈了片刻,秦元就提出了告辞,毕竟一旁还有黄捕头一干人在等着他,时间拖得太久,总是有些不合适。 “秦元,只要我巫颂一族在大山一天,就欢迎你的到来。”在最后时刻,巫公许下了这么一个承诺。 秦元笑着点头道:“有机会,秦某一定会在来的。” “童默,秦某送你一句话,一个人性命和一个部落的生存,抗在肩上的重量,都是一样的。”临走之前,秦元深深忘了一眼胖子,给出了自己的忠告。 胖子嘿嘿一笑,摸着脑袋讪讪道:“那是,那是,都很重要!” 最后一次挥手之后,秦元在巫公和胖子的目送之下,缓缓消失在大山中。 同一时间,正在像山顶攀爬的蛮公,似乎所感一般,缓缓停下身体,望着秦元远去的背影,低声楠楠道:“其实这个结果,也未尝不可......” ----------- 天香楼,九曲镇最好的酒楼,不过今天整整三层楼,都已经被秦元包下来,用来宴请知县孙大人以及率众前来的黄捕头众人。 三楼,只有秦元和孙大人在上面。 “孙大人,秦某在此谢过您的援助之恩。”秦元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一脸郑重的说道。 这孙文采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不过脸上却显得很是疲惫,头发也有了一丝花白,看起来平日操心之处,还是很多的。 “秦大人严重了,这本来就是本县的分内之事,在本县管辖的地盘,让秦大人受此惊扰,还请秦大人多多见谅。”孙文采的态度让秦元很舒服,丝毫没有任何居功自傲的臭架子,反而一副惭愧的样子。 “孙大人此话不妥,无论如何,都是你救了秦某一名,所以这一杯酒,秦某无论如何都是要敬的!”秦元端着酒杯,一脸认真的说道。 看到秦元真心实意的敬自己,孙文采也不继续推辞,站起身来,沉声道:“好,秦大人,你我二人,共饮这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孙文采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道:“实不相瞒,关于那水许山的姜戎和巫颂一族,本县也是略有耳闻,但由于他们地势偏僻,避世不出,所以本县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们今日竟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公然挟持朝廷命官。” 顿了顿,孙文采话锋一转,轻叹道:“只是这两族,似乎背影也不简单,想要过分的追究,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秦元一听,就知道这孙文采弄错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刘大力案残留的疑点 孙文采以为秦元被挟持后,一定会恼羞成怒,想要问罪其他人,可是他确实没有这个心思。 “孙大人,实不相瞒,秦某对于此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青竹县,胡山家里。 上官郁望着一脸酒气回来的胡山,轻轻端起尚温的解酒茶,淡淡道:“百户大人这次前来,都说了些什么?” 胡山靠在椅子上,随手接过解酒茶,一饮而尽后,满意的打了个酒嗝,这才缓缓道:“还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那些屁事,找什么一号的女儿。锦衣卫都找了整整十四年了,不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上官郁眉毛微不可查的跳动了一下,素手轻轻捋了捋额前青丝,不解道:“这件事情怎么又被提起来了?上面不都已经默认找不到了吗?” 胡山轻叹一声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近两年,皇上龙体每况愈下,太子和二皇子的夺嫡之争,也是愈发的不明朗起来。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想争取一号。这两人,无论是谁,只要得到一号的支持,这把龙椅,几乎就是十拿九稳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上面有没有给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样我们找起来,也更容易一点。”上官郁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胡山两手一摊,不屑道:“他们要能有线索,还用的着我们去找。这种事情,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寻的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年,那个遗落民间的太子妃,说不定都已经不再人世间了。” 听到锦衣卫并没有准确的信息情报,依旧只是大海捞针之后,上官郁不由松了一口气。如今这天下的走势,太不明朗了,可以说,在老皇帝没咽气之前,孟雪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一旦暴露,这天下,没人能救得了秦元。 上官郁走到窗前,望着余江县的方向,低声喃喃道:“你们就在余江县呆着吧,如果有可能,这辈子都别回来......” --------- 秦元并不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卷起,因为他现在,已经喝醉了...... 望着趴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的秦元,孙文采不由苦笑一声,这秦元,酒量如此之差,想要在官场上混下去,可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一天后,秦元谢过众人,骑着大黑马,带着众人往余江县赶去,只是这一次的速度,较之先前,明显要快了很多。 “大人,现在你总能将那李源案子的疑惑,给俺解开了吧。”吴雄骑着一匹黄骠马,在一旁大声的嚷嚷道。 秦元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是可以告诉你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告诉我,当初你们遇到雄山时候的一切,记住,是一切,包括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吴雄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俺就知道大人会问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那日俺奉大人的命令,护送夫人下山,因为当时大人的语气很不好,所以俺就拼命的往前赶,生怕耽误您的大事。可是在飞奔了片刻之后,远远的俺就看见下山的一个道路口上,竟然被一颗粗壮的树干拦腰阻断。当时俺就知道,坏事了!” 说道这里,吴雄忍不住轻轻屏住了呼吸,似乎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分秒必争的时刻。 “然后呢?”即使冷静如秦元,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题。 吴雄看了一眼马车,然后才略带佩服的说道:“当时坐在马车内的夫人,通过帘子也看到了这一幕。夫人顿时取出一个包裹,对着俺说,这里面有大人的官印和任职文书。夫人让俺立刻停下马车,然后携带着包裹,从另外一条道路溜走,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孙大人的手中,让他发兵前来救援大人。” “当时俺没有想那么多,俺就知道,大人不在俺就听夫人的。于是俺就立刻拉停马车,抄起包裹,立刻掉头对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俺这边刚跑,夫人也下了马车,对着俺相反的方向跑去。那远处的雄山老贼早就看傻了眼,只能对着夫人追去,让俺成功的溜下了山。”说道这里,吴雄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当日的惊险程度,远非吴雄口述的这般简单。 闻言,秦元不禁暗暗点头,雪儿的反应却是足够敏锐和迅速,她十分清楚,如果两人不分开走,那么肯定会被雄山一网打尽,那么最后的生机,就真的没了。同时她将官印、文书给了吴雄,也能看出孟雪的当机立断。 秦元略一琢磨,即使是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恐怕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要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 “可是,以雄山在丛林中的追踪里,你想要摆脱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秦元刚欲表扬一下吴雄,却突然想起来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吴雄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道:“这个俺当然知道。所以趁着这个宝贵的时间,俺在最开始的时间狂奔了片刻,计算那雄山老贼开始追俺的时候,俺就寻摸了一颗茂密的大树,爬了上去,一动不动的藏了起来。一直到第二天深夜,俺才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摸下山去。” 秦元先是一愣,旋即笑道:“行啊,都知道用脑子了,长进挺大的!” 吴雄立刻昂首挺胸道:“那可不,跟着大人这么久了,俺多少也学了一点东西。这不稍微拿出来一点,就用上了。” 对于吴雄的马屁,秦元还是很受用的,在加上吴雄这次表现确实上佳,因此秦元也不在卖关子,轻咳一声直接道:“现在本县就告诉你,在李老四死后的第一年,这李源去做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那日刘大力一家,是连夜离开的南阳,他们后来去了青竹镇,其实李源并不知道。” “刘槐荫当日册子上所记载的是:丙申年五月,刘德一家离开南阳,前往山东兖州。” “刘德和刘大力一家的关系,只要找大渔村之人打听一下,其实不难知道。所以说,在李老四的死后的第一年,这整整一年,李源都在兖州境内,寻找刘大力一家!” 秦元一口气,将刘大力一案最后残留的疑点,解释的清清楚楚。 第一百四十六章上任 “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道理,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吴雄顿时恍然大悟,有些苦恼的说道。 秦元难得安慰了下吴雄,开口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和不擅长的地方,观察的比较仔细,就是秦某擅长的地方。而且很明显,你擅长的地方,并不在这里。所以放宽心点吧。” 待与吴雄赵东等人聊了一番之后,秦元下马钻入了马车内。 “相公,你来了。”孟雪一脸笑意的望着秦元,语气中充满了温柔。 秦元心里一暖,伸出大手,将孟雪搂入怀中,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这一次,让你受累了。” “雪儿不累,只要和相公在一起,雪儿什么都不怕。”孟雪趴在秦元怀中,听着秦元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脸幸福的说道。 马车虽小,却很温馨,两个人一路上低低喃语,倾诉着彼此间的,藏着最心底的感情。 ---------- 数日后,余江县。 “大人你看,咱们已经进入了余江县。”走在最前面的探路的赵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脸惊喜的说道。 “到了?太好了。” 听了赵东的话,秦元也是一脸惊喜。这些日子,可是苦了他的屁股,好在他能时不时在马车上待上一会,不过对于秦元这么一个爱动的人来说,这种日子过得确实有些艰难了。 秦元从马车里钻出来,望着这青山水绿空气新的余江县,忍不住低吼一声:“余江县,我秦某人来了!” 在秦元到达驿站后,就看到外面站着四个人,望着自己的马车过来,远远的就高声喊道:“下官参加大人。” 秦元骑在大黑马上,望着弓腰低头的四人,沉声道:“抬起头来说话,秦某未穿官袍,你们是如何肯定,秦某就是上任而来的县令。” 余江县的主簿是个略显瘦弱的老者,脸上一阵精悍之色,听到此话后,立刻恭敬道:“这是当然的,大人你一来,连续数日阴天的余江县,今天一早就放晴见青天。自古以来,像大人这等清官上任,就会天有异象,所以我等四人,早就在此恭候。刚才大人骑在骏马之上,下官就从大人的目光中看到了鹰视狼群的伟岸英姿,大人一举一动之间,无不流露住英武之气,试问,除了大人,还能有谁?” 主簿这一顿马屁拍的,虽不至于让秦元心花怒放,但心情也算好了很多。没办法,谁让他也是一俗人。 “咳。”秦元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说话吧。” 不一会,秦元就弄清楚了,这驿站外的四人,正是余江县的县丞、主簿、县尉、典史。 县丞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很是健壮,在秦元没来之前,他就是本地的一把手,秦元来了之后,他的主要职责就是辅佐秦元,同时也是县衙仓库的管理者。 刚才那个拍秦元马屁的瘦弱干练老者,就是本地的主簿,负责掌管文书。 县蔚和典史,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脸的凶悍之气,看起来就知道平日里,欺压百姓的事情,恐怕是没有少干。这县蔚主要管刑事,和后世的公安局长有点像。 典史本来是不入流的存在,不过既然他既然能随着三人一起来,相比也是有些能耐的,典史是掌管缉捕、监狱的属官,和后世的监狱长差不多。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流后,待看过秦元的官印和上任文书后,县丞立刻开始着手安排秦元就任的具体事宜。 “大人,下官已经提前看过,明天就是黄道吉日,适合大人就任,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县丞说话间显得很是小心翼翼,毕竟秦元初来乍到,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没有人清楚。 秦元对这些到没有什么讲究,因此爽快道:“关于本县就任这方面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可以。” 秦元的不讲究,让双方的第一次谈话,变得前所未有的融洽。 “既然事情就谈完了,那我等就告辞了。大人舟车劳顿而来,今天就好好的休息吧。”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县丞立刻提出了告别。 “恩,那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了。”秦元也没有挽留,一方面是他确实有些疲倦,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另一方面,新官上任,县丞他们要做的事情,肯定不少。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秦元赶紧招呼着众人,好好休息一番。 -------- “大人,这新上任之人,为何如此年轻,看起来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以大人您的智慧,这小子还不是被您耍的团团转。”县蔚对着县丞,溜须拍马的说道。 “哼,愚蠢!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掉以轻心,此人能以如此年龄当上县令,以正常途径显然是不可能的,显然这是有人在他背后使劲。所以,对于此人,我们还是先观察日子,再决定后续之事吧。”那主播抚着胡须,望着县蔚,一脸鄙夷的说道。 “好了,就这么决定吧,这个县官是骡子是马,先牵出来溜溜。现在我们还是提前准备一下明天的就任仪式吧!” 县丞听着下面人的分析,直接敲定了接下里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对待秦元的态度。 ------------ 翌日。 秦元换上了自己的青色官袍,官袍的前胸和后背处,有着用金线和彩丝绣成的徽饰—鸂鸂。 另外,秦元的乌纱帽前低后高,靠后脑的地方,左右各有一片长椭圆形的帽翅,帽内有网巾,束着头发。两个帽翅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看起来很有意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古礼 古人,尤其是新官上任,还是比较讲究的。 这里面的道道,比如进城的相关礼仪和程序,县丞一大早就给秦元反复灌输了无数遍。秦元虽然不大喜欢这些礼节,不过俗话说的好,入乡随俗,秦元现在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他总要照顾一下下面人的情绪。 等到秦元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青竹县的东城门口,已然是张灯结彩,人头涌动。县丞带着主簿、典史、三班衙门以及全城乡绅生员在城门口齐齐跪倒,叩头迎接秦元的官轿。 这个时候,按照规矩,兵房吏呈上了“须知册”。这个时候秦元坐在轿子内,传话“起去”。众人齐声谢过之后,起身避到路边肃立而望。 秦元坐官轿,孟雪在青布幔遮挡下换乘了衙门内的大轿。伴随着衙门领班的一声传话:起轿。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其余铺兵、吹手、伞夫、皂隶、执事各役等人,各司其职。 鸣锣夫、鼓夫按着7声锣、1声鼓的节奏,鸣锣开道。吹鼓手吹吹打打,皂隶们排好全副仪仗,浩浩荡荡随同官轿前进。 其实按照规矩,长官第一晚应该先到城隍庙烧香,斋戒宿庙,独自睡在城隍庙的宰牲房。官眷则先进入内衙。不过这个规定自从洪武年以后,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秦元作为新官,总是要从东门而入的,这叫紫气东来。这一路上衙门的书吏衙役预先在进城的道路上设3批迎接的队伍,“头接”、“二接”、“三接”,场面很壮观,至少秦元是觉得很稀奇,因为毕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这个时候,孟雪等女眷的大轿,直接被送到了县衙的内衙。 秦元的官轿,到了衙门口,向南转半圈,这叫“兜青龙”。这个时候,衙门的六扇大门已经全部打开,秦元的官轿一直抬到大门内才下轿,秦元全套公服,朝仪门一跪三叩首;再进仪门,登丹陛,传头梆、二梆、三梆,升暖阁,向北三跪九叩首,朝拜公座,“叩谢圣恩”。 以上这些程序在进行时,每一步都有州县官学的礼生在旁边高声唱赞。拜完了印,秦元就要抖自己的威风了。将礼生送到月台,由西阶下去,秦元就传令击点“升”,皂隶赶紧擂响三通“升堂鼓”,秦元踱到公案后坐下,满院的皂隶、民壮齐声高喊,一齐挥舞水火棍,几次三番,这叫做“排衙”,算是赶走了一切祟气。 到了现在,最主要的流程就已经走完了,接下来就剩下升堂和拜贺了。 “王进喜。” “有。” “刘有才。” “有。 秦元首次升堂的第一件事就是“画卯”点名,秦元手拿朱笔,县丞、主簿、县蔚、六房典吏一一点到,对方达到之后,秦元就会在卯册上判一个“日”字。 待点名结束后,就是接受官吏的拜贺。 县丞、主簿、县蔚、典吏上前叩头,秦元起立拱手答礼;以下六房书吏一房房上来叩头,秦元不用动,坐在原地安坐受礼就可以了。至于衙役们,只远远的在集体叩头。 点完名、受完礼,上任仪式就算结束了。 这时秦元要在二堂摆席,参加酒宴有县丞、县尉、主薄、衙门头头司吏们。酒过三巡,这些人就得识相地退出。书吏、衙役们退出,秦元退入内衙,这一场战斗,总算是结束了。 内衙。 “要本县说,这规矩也太多了些。”秦元顺手接过雪儿递过来的温茶,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连连抱怨道。 “大人,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规矩,坏不得!”吴雄赶紧一摆手,掰着手指头认真道:“而且大人这只是上午的仪式,下午还有去祭祀衙门里的鬼神,首先要拜的是衙门大门院落里的土地庙,其次是内衙院落的宅神、门神、灶神.......” 看着吴雄不断的数下去,秦元顿时头都大了,立刻摆手道:“停停停!哪有那么多破规矩,这里本县最大,所以本县说的算。” 听着吴雄嘴里蹦出来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鬼神,秦元直接将这个举动,从内心的毙掉了。他说什么,都不会将这些鬼神,一个个拜过来的,太尼玛折腾人了! 此外还有一件事,让秦元感觉很是窝火,那就是县衙!刚才他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县衙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其中一只已经是面目模糊,完全看不出来是狮子,另外一只的两只前爪,也是破碎掉了。同时,衙门的两道六扇门,虽然还坚强的挺在门上,但也是歪歪斜斜,上面的油漆也是剥脱的干干净净。 这说好听点,是个衙门,说难听点,就是半个衙门。 好不容易进到院子里,那地上也是坑坑洼洼,走个路都不让人安生!而且在路上,秦元还发现其中一篇宅院已经化成了灰烬,残垣断壁横亘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竟然没人管。 要是也就如此,秦元也就咬咬牙忍了。可是那公堂,差点就把秦元吓尿了。 看着那大堂上摇摇欲坠的顶梁柱,秦元只觉得如坐针毡。以后要让他在这种大堂升堂问案,秦元自认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就拿现在来讲,秦元坐在太师椅上,只觉得屁股上硬邦邦的,浑身都不得劲。 “看来这衙门,说什么都要修一修了,本县可不想睡着睡着,被一只老鼠爬上了床!”秦元一脸不愤,恨恨的说道。 看着秦元一脸不爽的样子,孟雪迟疑了一下,小声道:“相公,话虽如此,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官不修衙的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捞钱 从这座官衙的坐落、布局、结构就能窥视它初建时候的宏伟堂皇,可惜几十年过去,衙门建筑坏的坏,破的破,早已褪去了光环,变得灰暗邋遢。 孟雪说的官不修衙,是当时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 这一来,每个官员都有自己的任期,修完了自己也差不多走了,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会给人“靡费”的印象,而引起“舆情”不满,怎么看都是得不如失。 另一个就是银子的问题。按照规矩,衙门维修费用基本上都是没有着落的那一种,想要维修,就必须像上级打报告,请求从当地的正常赋税收入中,拨出来一部分专款,用来修补衙门,不过这样的办法会减少国家神圣的财政收入,上级不仅不会批准,反而会影响政绩的考核。 因为以上两个原因,所以只要衙门不是太碍观瞻或有倒塌之虞,当官的绝对不会自动想起来去修的。 秦元略一沉吟,孟雪说的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个衙门不让他修,他真是待不下去,破就算了他可以忍,关键是有坍塌的风险! “关于此事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这个衙门,必须要修!”秦元的话铿锵有力,表达出了自己的决心。 事已至此,孟雪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她相信,秦元这么做,自有自己的分寸。 “好了,好了,忙活了一上午,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吧。”秦元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吴雄等人先回去休息吧。 等到吴雄等人一退去,秦元脸上的疲惫之色,立刻一扫而空,怪叫一声,对着孟雪慢慢走了过去。 孟雪一看到秦元这个样子,还能不明白秦元的样子,当即可爱的小脸上,立刻飘上两朵红晕。 孟雪羞赧的柔声道:“相公,现在还是大白天,要不......等到晚上在说吧?” 秦元直接将孟雪横身抱起,凑到其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坏笑道:“什么白天晚上的,我们只是上床休息而已,又不会干什么。你这个小脑袋里都想什么呢?” --------- “相公,你慢点,雪儿衣服还没脱呢.......” “来不及了,太慢了。”秦元说着,就直接宛如饿狼一般,铺上了还算酥软的大床。 事实证明,这个时候男人说的话,永远都是不可信的。 一番激情过后,秦元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开始谋划着修衙门的银子问题。 当然,秦元的大手也是不会闲着的,不停在雪儿雪白的酮体上游走着,弄得孟雪不时娇喘连连,让人兽血沸腾。 “相公,雪儿问你件事呗。”孟雪一把抓住秦元游走的大手,很是认真的说道。 “恩?这么认真啊,说吧,什么事?”孟雪难得这么正式一次,让秦元有些淡淡的惊讶。 孟雪脸一红,迟疑了一下说道:“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孟雪这一问,倒是让秦元想起来,从第一次开始,他下意识就采取了一定的避孕措施,不让生命的种子在孟雪体内开花结果。最开始他这么做,是因为仵作这份工作,确实不如人意,不过现在他身为一个正七品的知县,这个顾虑自然就消失了。 “也许,有个小宝宝,也是不错的选择。”秦元心中暗暗想到。 孟雪乖巧地蜷缩在秦元怀里,幽幽的少女体香让秦元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秦元俯身亲吻了一下孟雪,低声道:“谁说我不想要孩子的?” 说完,秦元立刻提枪上马,屋子内顿时充满了无尽春色。 ---------- 按照以往的惯例,第二天一早,上一任县令会和秦元进行交接。这种交接,小到家具、驿马,大到仓库财帛、赋税账目等,都属于交接的范围。不过上一任县令是暴毙而亡,这秦元自然就没有交接的对象。而县丞,秦元不说,他自己不会主动提起。 翌日,一大清早,秦元就将县丞和县尉两人叫了过来,不过他询问的不是怎么交接,而是怎么捞银子! “大人,你的意思是,要修这衙门?”县丞王进喜看了一眼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秦元,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元端过茶杯,轻抿一口后,点头道:“不错,这衙门本县一定要修。内衙本县已经看到了,只要重新粉刷一下就可以,不用大修。但是那公堂,必须要大修,至少不能让他有坍塌的危险。” “那大人唤我二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恩,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都知道,修衙门的这个银子,肯定是要本县自己想办法,本县初来乍到,对余江县毕竟不了解,你二人看看,有什么好办法,能凑齐这修衙门的银子。”秦元望了一眼王进喜,淡淡的说道。 秦元这一手一来是他确实需要银子,另外他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王进喜此人,到底是不是站在他这边的。 王进喜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元,刚上任就想办法捞钱,看不出来啊。不过对于秦元的捞钱,王进喜与县尉刘有才对视一眼,均是面露惊喜之色。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个县令到任都要做出一副开辟新气象的模样,这既是为了让当地的士绅百姓觉得自己确实象个清官,更主要的是为了吓唬本衙门的佐杂官员、书吏衙役,做出一副强龙硬压地头蛇的样子。 但是秦元什么都没有,上任第二天,就想法子捞钱,实属绝世罕见! 这秦元捞钱,他们不怕,秦元吃肉,他们总有汤喝,怕就怕,来的是一个自诩为清官的家伙,然后烧起那坑爹的三把火! 略一思索,王进喜立刻开口道:“大人,修衙这个理由,还算可以。我们可以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这样一来,修衙的银子,就基本有着落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七我三? 三七分? 秦元一愣,旋即皱眉道:“我们才能拿七成?他们走走过场,就能拿三成?” 王进喜看了一眼秦元,摆手道:“大人,你想什么呢?是我们拿三成,他们拿七成?” “他们凭什么拿七成?”秦元眼中寒光一闪,淡淡道。 “就凭他们常年盘踞在此地,他们联手起来,就可以操控当地的“舆情”。而且他们背后,站在朝廷之上的人,这些东西只要稍微一发酵,就会就对大人您不利,最终会影响您的仕途。” 王进喜苦口婆心的说道,他说的这些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他就是希望秦元能通过这番话,明白当地乡绅的厉害,从而放弃其他的心思,和乡绅联起手来,一起合作捞钱。 秦元没有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端起茶杯,缓缓喝了起来。 “那么上一任的周大人,他有没有修建过什么东西?” “当然有,本地的文昌庙就是周大人修得!” “那这修文昌庙的银子,周大人就是通过这种纳税捐款,然后三七分成的方式完成的?”秦元眉头紧皱,显然心情不是特别好。 王进喜摇了摇头,叹道:“大人初来乍到,对我们这里习俗,可能不是很懂。周大人修的是文昌庙,这文昌庙能够保佑本地的文运,这些乡绅出钱修建,是想让自己的子弟进入官僚阶层。对于这种他们极为热衷的事情,周大人只要动动嘴皮子,他们自然双手把钱奉上,根本不需要纳税捐款。” 秦元一听顿时明白了,冷笑道:“看来咱们的周大人,还是很有手段的。” 王进喜更是在一旁连连叹息,略有不甘的说道:“是啊,周大人可是个好官,可惜时运不济,偶然恶疾,竟然暴毙而亡。” 沉默半响,秦元忽然开口道:“那如果本县只收这些乡绅的钱财,后果又会如何?” 王进喜顿时满脸紧张的连连摆手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咱们只有得到这些乡绅的支持,压榨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才能捞到白花花的银子。如果大人和这些乡绅硬磕,银子是肯定赚不到的。” 看着滔滔不绝的王进喜,秦元表面上在听,但其实内心早就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 衙门要修,银子要拿,而且觉不能助长这些乡绅的气势,所以怎么从乡绅手里拿到这些银子,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在经过了一番唠叨后,王进喜感觉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终于看到秦元缓缓点头。王进喜大喜过望,正当以为秦元想通了,准备按照自己方法来捞钱,谁曾想,秦元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差点让王进喜吐血的话。 “此时以后再议吧。现在咱们就去查一下前人周大人留下来的东西吧。” 新官上任之后,需按照《须知册》一一查对原存帐册和档案、实物、人员。明太祖朱元璋曾亲自下达敕谕,颁布《授职到任须知》,明确交接“明白件数”有31项之多! 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可能都有秦元一一去检查,一般都是仰仗师爷、县丞及诸位杂官分头把关,秦元要最主要的要看的,就是账目! 大明律明确规定,上任州县长官如有帐目不清、亏空公款,现任官员一律都要填赔。 本来这属于在交接时,秦元要检验的项目,不过现在周大人暴毙,他只能祈祷,周大人千万别给他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无法收拾。 秦元在王进喜的陪同下,大略检查了一下账目,发现其中虽有多处明显可疑造假之处,但还算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检查完账目,秦元这个新官,就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王进喜要代替“秦元”,去检查其他的地方,因此出了账房,三人就分离了。 秦元则是一头扎进了诸多案卷中,看看这其中记载的卷宗,是否有疑点,尤其是杀人重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秦元看到腰酸背痛,也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这到不是上任周大人办案如神,而是这卷宗上记载的案子,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张三的耕牛走丢了,李四的黑狗被人偷偷猎杀了........ 这种案子,秦元只看一眼,就感觉自己昏昏欲睡,要打瞌睡,和当时上学时看英语试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算了,出去溜达溜达吧。”秦元一脸的无奈的放下手上的卷宗,换上常服,自己一个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青竹县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这周围之地,更是水源丰沛,府内湖泊河流众多。 秦元顺着县衙的后门溜出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尚湖旁边,寻摸了一块大青石,潇洒的半靠在上面,慵懒的舒展了一个懒腰,当真是惬意的很。 “这知县嘛,当个三五年,想办法从这乡绅手中弄些奶粉钱,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辞官回青竹县,买上几亩良田,每天喝喝茶、下下棋、然后两人做一些羞羞却有意思的游戏,这样的人生,方才是穿越者的最终最求啊!” 带着这样的美梦,秦元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其实也不怪他,谁让他昨晚折腾到半夜,今天一大清早就爬起来了,这睡眠,可是严重不足! “那臭丫头呢!”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里呢!” “快,大家分头找,说什么也也不能让她溜了。” 就在秦元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数十个大汉,一脸凶神恶煞的对着秦元走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章秦三爷 秦元随手抹去了嘴边的哈喇子,一脸不爽着这数十个大汉,他在梦里正爽着呢,没想到却被这么一群人给吵闹到了。 “喂,我说你小子,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臭丫头跑过去。”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叉着腰,一脸嚣张的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从旁边拔出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巴匝了两下,然后开始轻轻哼唱起来。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 看着双手背在脑后,摇晃着二郎腿,轻轻哼唱的秦元,刘虎这厮顿时气的暴跳如雷,怒吼道:“兄弟们,都有了,给我把这小子给往死里打。” 说着,刘虎就撸起袖子准备上来,就准备给秦元一顿好看。 “汝敢?”秦元脸色一沉,低吼道。 秦元眼睛亮如鹰聿,清透、锐利,放佛把人看透了一般。刘虎仅仅被凝视着,就感觉浑身发软,举在空中的这一拳根本不敢打下去。 “虎哥,弄死他,他敢这么跟你说话。” “是啊,虎哥,只要你的点头,小的立刻将他扔下这尚湖,让他去喂鱼。” 周围的小混混围在刘虎的身边,鬼哭狼嚎般的叫嚣着,只不过刘虎这一拳不动,他们也不敢动,这是规矩。 刘虎倒是是一个小头目,比起一般的小混混,还是多了一些心眼,他清楚秦元身上这种威严感,绝不是一般老百姓身上能有的。而且秦元看上去很是面生,一看就是外来之刃,这样刘虎内心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兄弟,你哪个路子的人?”刘虎打定了主意,先试探一下秦元,如果什么都问不出出来,那就先打一顿再说。 “那你又是哪个路子的人?”秦元也不着急,慢慢和这几个人玩就是,他现在反正也没有事情干。而且秦元也想从这些小混混身上,得到一些“真实”的情报信息。 一听秦元这话,刘虎顿时昂首挺胸,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双手放在胸前一摆,傲然道:“哥几个,可都是三爷的人!” “三爷,哪个三爷?” “还有哪个三爷,当然是秦元秦三爷!” 秦元?秦三爷? 秦元面色陡然变得古怪起来,这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个三爷,竟然和自己重名了! “怎么样,怕了吧,知道我们三爷厉害就好。”刘虎的神色再度变得嚣张起来,整个人更是跃跃欲试起来,只要秦元不说出来让他满意的路子,这一顿揍,恐怕是免不了的。 这刘虎长年混迹于各种三教九流的场所,早就练出了一双好招子,他清楚,对方面色变得如此之快,肯定是清楚三爷的厉害。 秦元看了一下身边围着的六七人,除了这刘虎,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满脸凶恶,他肯定打不过这么一群人,当然,也不能被他们打。 “来来,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我是哪一条路子的。”略一思考后,秦元对着刘虎招招手道。 刘虎仗着自己人多,也没有畏惧,直接将身体凑了过来,低声道:“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别耍花样。” 秦元等到这刘虎凑上来,附耳轻声道:“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看看是什么,不就知道我是哪里路子的了。” 刘虎有些疑惑的顺着秦元指着的地方望去,猛然间发现,那不就是衙门的后门吗? “这小子是官府中人,可是衙门里的那些人,我都熟的很,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啊!”刘虎站起来,暗暗思索着秦元这番话的真假。 “等等,不对!” 刘虎猛然想起来,数十日前三爷给他看的,新上任的县令画面,那画像上之人和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之人,如出一辙啊! 这个发现顿时让刘虎心里一惊,两腿一软。 “你们几个,速速离开,务必要找到那个臭丫头。”刘虎迅速呵斥着其他人,让他们远离。 这些小混混虽有不满,但是刘虎那张阴沉的脸,让他们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按照刘虎的吩咐,沿着尚湖岸往下走去,寻找先前那丫头。 “小人刘虎,拜见青天大老爷。”等到其他人离开,刘虎脸上的阴沉顿时变成了掐媚之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道。 秦元眼睛一眯,望着判若两人的刘虎,沉声道:“你是如何认出本县的?” 一听到秦元自称“本县”,刘虎脸上的敬重之色更浓,不敢有丝毫迟疑,快速道:“大人有所不知,在大人上任前来的数十日之前,余江县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收到了一幅画像,和一封匿名的密函。” 秦元精神一振,沉声道:“具体说说看。” “是,小人这就道来。” 刘虎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轻声道:“这画像上之人,正是大人您,描绘之人的丹青造诣极高,将大人的神韵,刻画的栩栩如生,今日小人一见大人,那果然是人中龙凤......“ 秦元一皱眉,直接断了刘虎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不满道:“这些溜须拍马之话,就不用再说了。那密函之上,写的是什么?” 刘虎看到秦元不满,立刻接口道:“哦,那密函啊,上面写的全是大人的英勇事迹,一共分为三段,其一,王荣杀妻案、其二,何府谜案、其三,螳螂捕蝉案。密函上,将大人的破案过程,如数还原。所以大人还未到来,我等对于大人的敬仰之情,就已经犹如滔滔的江水,连绵不绝。” “我的画像?还有那三件案子?” “此事,有猫腻!” 思索片刻,秦元缓缓开口道:“本县问你,那送画像和密函之人,你家三爷,可曾见过?” 第一百五十一章来者不善 刘虎的头的摇的飞快,连声道:“这送信之人,见是肯定没见过的,因为这东西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这些有头有脸的之人,就在第二天起床之后,发现府上突然多了这些东西。” “依小人看,这肯定是之前大人帮助过的某个人,心存感激,来余江县提前替大人宣扬一下官威。”刘虎看到秦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因此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秦元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暗暗分析,刘虎这段话中,透露出来的隐藏信息。 “第一,送信之人一定直接或者间接和秦元打过交道,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清楚,三个案子的过程。第二,此人是青竹县之人,因为这上面并未提及虎族那个案子。第三,此人并非心存感激,而是来者不善!要知道,捧得越高,跌的也就越惨!” 分析出来这三点之后,秦元反而露出了笑容,既然有人想要和他玩,那他就陪他玩玩好了,就当无聊之时打发时间。 “哦,对了,你叫什么。” “小人刘虎。” “刘虎啊,本县问你,你之前追的那个臭丫头,是什么情况。”秦元将先前之事暂时压在心底,转而问起先前之事。 刘虎轻叹一声,恨恨道:“不瞒大人,先前小人追的那臭丫头,是三爷新纳的小妾,三爷昨日将她买回来,没想到这臭丫头竟然寻摸了一个空子,从府上溜了出来。” “噗。” 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秦元的听力超远常人,也不会听到这一声。 秦元心中微微一动,神色不变,对着刘虎轻声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找吧。另外,告诉秦三爷,过两日,本县会亲自上门拜访。” “小人替三爷谢过大人。”刘虎神色一喜,赶紧叩首道。 秦元轻哼一声,挥挥手,示意刘虎可以走了 等到刘虎走了,秦元拍拍屁股,对着尚湖走了过去,因为他刚才坐在那里,听到了一点轻微的动静。 秦元站在岸边,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隐隐可见一人影,在紧挨着湖岸的地方,静静漂浮着。 “倒也聪明,知道紧挨着湖岸,以免刘虎等人轻易找到,难怪能从那秦老三的府上逃出来。” 秦元暗自嘀咕了一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妈的。 三月初的湖水,真尼玛冷! 激烈的水声、稀里哗啦,平静的湖面一阵翻涌。 浑身湿漉漉的秦元费劲全身力气,将对方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托着她,想把她送上岸去。可惜连试几次,都没有成功,自己还因此呛了几口水。 无奈,秦元只能一手抓后者,自己先翻上岸,这才把人拉上来。秦元发誓,下次这种三月初,下湖捞人的事情,再也不干了。 上了岸,秦元顾不上喘息歇息,赶紧将那女人翻过来,准备展开急救。 刚才这水下,秦元顾不得看其模样,待把此女翻过来之后,秦元不由一愣。 水,浸湿了她的全身,冲散了泼墨般的青丝,露出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鼻峰挺秀,绛唇映日,乳色的贝齿轻启,馥馨四溢。 这张绝美的脸上,因为落水昏迷,更是添上了一股哀愁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幸亏没让那秦三爷给糟蹋了。” 无暇想太多,秦元伸手放到了少女胸前,这倒不是看人家胸大占便宜,而是摸摸看,还有没有心跳。 可惜一顿乱摸下来,秦元没有摸到对方的心跳,反而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身体尚有余温,应该问题不大。” 秦元快速的将其口、鼻腔内的水、泥及污物等各种异物,全部清除了干净,保持呼吸道畅通。 事急从权,江湖儿女嘛,肯定都会理解,秦元自己安慰着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后,伸手去解开少女紧裹在身上的衣物,直到露出她胸前那一抹红缎裹胸,秦元才停止了动作。 这个动作,是确保待会在用手向前推的时候,可以最大程度的将肺内的空气压出,形成呼气。 秦元俯身向前,开始用力缓缓向下、向前推压,希望能借此让外界空气进入肺内,形成吸气。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好像是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一般来水,对于落水之人,有很多种办法急救,比如俯卧压背法、仰卧压胸法,但以口对口吹气式人工呼吸最为方便和有效。 不过,这个有些狗血的剧情,还是让秦元有些菊紧。男主在湖边偶然救了一个漂亮的溺水女子,救上来之后无非就是一些摸摸亲亲的动作,这个时候,女子一定会准时醒过来,耳光、登徒子这两个东西是必不可少的。然后两人会经历一番虽曲折但还算有意思的故事,然后惺惺相惜,不能自己。 总结起来,就是挨了一巴掌,找了一个人生伴侣。 这波不亏啊。 这些想法闪电般在秦元的脑海中闪过,顾不上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秦元已经低下头给这少女做人工呼吸。 毕竟人命关天呐! 好在这个地方周围附近没有什么人,否则秦元哪怕作为知县,也不敢在大明朝,当众来做人工呼吸。 秦元捏住对方挺翘的小鼻子,然后将自己的大嘴凑了上去,轻轻将生命之气,吹了进去。 恩?没醒? 秦元将捏住的鼻孔放开,并用一手按压胸部,以帮助呼气,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但是事实证明,小说这么写,是有道理的。 因为秦元再一次将自己的大嘴凑上去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柔软的小腹遭受了一次无尽的暴击,暴击指数高达百分之二百。 扑通。 秦元抱着肚子,一下子跪躺在了地上。 尚湖旁边,睁开漆黑眸子的少女,一脸寒气的望着秦元,最最关键的是,她此刻还保持着一个伸腿踹人的撩人动作...... 此时此刻,秦元忍不住泪流满面。 第一百五十二章苏沐樱【求订阅!】 无数先贤,之所以都写这么狗血的剧情,肯定是有过血的教训啊....... 如果在给秦元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这么选择,而是选择多亲两下,多收一点报酬。 “你有病吧!”秦元对着一脸寒霜的少女,就是一嗓子。他这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急救办法,这不,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妖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咳咳。”少女咳嗽两声,轻轻吐出来一些湖水。 少女不哭也不闹,甚至一言不发,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满是寒意,直勾勾的盯着秦元,双手快速的将自己的衣物穿好。 换好衣服,少女对着秦元走了过来,一边走着,少女一边从头发后取出一根铜簪子,握在手中,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闲庭信步般。 完了。 这剧情走向,开始不对劲了。秦元顿时感觉寒风刺骨,簌簌的冷。 少女浑身刚被水浸泡过,衣服全部贴着身体,湿透的衣服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一想到刚才自己入手之下的丰满手感,秦元的内心就是一顿火热,想入非非。 眼前这个少女,虽然还略有青涩,但是作为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其中的必要条件,她都已经达成了。 “姑娘,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你刚才落水昏迷,秦某毅然跳水想救,哪曾想救上来之后,姑娘已经陷入轻度昏迷。秦某无奈之中,只能对姑娘展开急救。”秦元坐在地上,一边往后轻轻退去。一边试图拖延一点时间。 就稍微挪动了几步,秦元就感觉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刚才那一脚,真的是太猝不及防了! 前一秒秦元还在试图用语言拖延一下时间,下一秒,这少女右手攥着铜簪子。就对着秦元的脖子扎了过来,下手之狠,完全不留任何余地。 “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元猛然抓了少女的手臂,然后左手赶紧下了这铜簪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抛入了尚湖中。 看着铜簪子在空中划过的美丽弧线。秦元心里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个登徒子。还敢轻薄于我!”少女轻轻摆动了两下皓腕,发现动弹不得后,俊俏的小脸蛋顿时变得铁青,满脸的怒气一览无遗,肩膀不断剧烈的颤抖着,声音渐渐变调。 一双通红的眼眶,透露着绝望,眼泪明显想要忍住。却还是非常不争气的滚滚而下。 额,看到这小妞楚楚可怜的样子。秦元顿时有些心软,虽然这件事情,他确实没错,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这小妞,也没错。 一个女人的眼泪,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眼泪,总是能直击一个男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算秦某不对好了。秦某虽然救人的心情是好的,但是救人的方法确实有些欠妥,还望姑娘恕罪。”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秦元先服软了。 毕竟,亲也亲了,摸了摸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谁要你个登徒子道歉!”少女毕竟聪慧过人,虽然她的衣服被解开,但最后一道屏障,还是保住了,在结合自己当时昏过去的情况,知道眼前这个坏人,确实是救了自己,虽然这个救人的办法,让人很难接受。 少女说完最后一句话,急剧的喘了几口气,便转头不语,目光痴痴的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我说,天冷,你浑身都被浸透了,这样下去非染上风寒不止。要不你随秦某回去,秦某让内人给你挑两套衣服,你换上吧。”看着这小妞在风中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的样子,秦元心有不忍,开口问道。 苏沐樱紧紧咬着牙,望着湖面,一声不吭,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元暗叹一声,目光随之落到平静的湖面上,却猛然心中一动,好似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湖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猛子,再次扎了进去。 伴随着一声“扑通”声,秦元已然是沉入湖底,没了身影。 “哼,这登徒子知道自己无面苟活于世,投湖自尽了。”苏沐樱望着秦元投湖的身影,恨恨道。 过了片刻,苏沐樱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快速站起来,在湖面四处看了一眼,咬牙道:“登徒子,你快出来。” 水面平静,无人应答。 苏沐樱冷哼了一声,脸色更冷,对着水面大声道:“登徒子,你,你快给我出来,你快出来。那簪子,我不要了!” 她连喊了几声无人答应,水面平平静静的,看不见任何动静。 湖面上仍是一片空寂,几只惊起的水鸟扑闪着翅膀飞过。 让他这样淹死不是挺好,这样自己的清白之身,就算保住了,苏沐樱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苏沐樱脸上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接着紧紧的捏了捏秀拳,脸上一片愤然,低声道:“我不能就这么轻易饶过他。他先上来,然后,我再,我再亲手杀了他。” 话虽如此,苏沐樱的脸上还是流露出明显的焦急之色。 半响后,就在苏沐樱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水面上,忽然浮起一个人影,看身形,不正是那个登徒子。 “快,我先拉你上来。”先前要杀秦元的想法,在这一刻顿时被苏沐樱抛在了脑后。 秦元没有让苏沐樱拉自己,自己三下两下爬了上去,顾不得浑身的疲惫,伸出右手道:“喏,这是你的簪子。从现在起,咱们就算扯平了。” 望着秦元狼狈不堪,在寒风中浑身瑟瑟发抖的样子,苏沐樱猛然将头转过去,冷哼道:“谁要你自作多情,我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这个簪子我不要了。这是你自己非要打捞的,我苏沐樱可不欠你个登徒子什么!” 话虽如此,苏沐樱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簪子从秦元的手上抢走,然后轻轻抚摸起来,看样子这簪子,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宝贝。 对于苏沐樱的呼喊,秦元在水下,根本一句都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他也绝对不会出来的。开玩笑,下都下去了,空手而归,显然不是他秦某人的风格。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尽皆知的秦大人 老实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秦元心中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前世的他本性中有着几分狂放,但这丝狂风,因为大环境的不熟悉,所以一直被压在心底。直到今天,秦元内心的狂放,总算释放出来了。 “无论多大的女人,简直都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比谁都快.......”秦元内心暗暗嘀咕道。 “啊嚏!” 春寒料峭,湖水冰凉的很,微带寒意,刺骨入髓,在湖中二进二出的秦元,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就连鼻子的变得微微堵塞起来。 “喂,我说,苏姑娘,你看不如我们......”秦元话刚说到一半,就发现苏沐樱脸色一白,然后就倒了下去。 秦元顾不上刚被这苏沐樱踢过,赶紧伸手将其扶住。 “喂,你醒醒啊。” “喏,这可不是我要占你便宜,而是你自己晕过去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等死吧。” 叨叨半天,看到后者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秦元牙一咬,顾不上其他,将其背在身后,转身往回走去。 内衙。 “大人,你看我俺粉刷的如何,简直就像新的一样。”吴雄正在粉刷破旧的后门,远远看到秦元一溜小跑过来,一边刷着,一边高声道。 “看什么看,快。去让赵东烧些热水,在把夫人叫过来。”秦元扶着墙壁,剧烈喘息道。 “大人。您这衣服怎么都湿透了?还有,您怎么还背着一个女人啊?”吴雄这才看见秦元身上背着一个人,看模样,还是个女人。 “你咋那么多话!让你去叫干什么,就赶紧干什么。快去。”秦元脸色一沉,面带不悦的说道。 吴雄当即放下手中的工具,一溜小跑的找赵东去了。 --------- “姑娘你醒了啊。” 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苏沐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盘坐在一个大木桶内,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少妇。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她的神情端庄温柔,随坐在那里,自由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之所以说是少妇,是因为她脑后那高高盘起的青丝。 “苏沐樱谢过姐姐的救命之恩。”她刚欲挣扎着站起来起身道谢。却发现对方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轻轻按住了自己。 孟雪制止了后者欲起身行礼的动作,轻笑道:“苏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你唤我孟雪即可。再说了,救你的是我家相公。就算要谢,也不应该谢我吧。” 苏沐樱一呆,她没想那个登徒子,真的把他弄到家里来了。而且他的夫人,竟然如此漂亮贤惠。 “就凭这个登徒子。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能娶到如此贤惠的娘子。”苏沐樱心中暗暗不怀好意的揣测道。 只是陡然间,苏沐樱猛然想起来,那个时候,秦元的身影虽然狼狈不堪,但是手中却紧紧攥着簪子,而且那双黑瞳中,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光彩。 那种光彩,是苏沐樱从来没有见过的。 “苏姑娘,如果洗过了,就换上衣袍吧,相公还在正厅等着你呢。”孟雪顺手递过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对着苏沐樱说道。 “哗啦。”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具**惹火的傲人酮体,就那么**裸展现了出来,就连孟雪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苏沐樱换好衣服,随孟雪一起对着正厅走去,刚走几步,她就发现周围的建筑似乎有些又不大对劲,连忙问道:“孟姐姐这是哪里啊?” “县衙啊,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家相公,就是新上任的知县。”孟雪一脸的骄傲的说道。 “什么,你说那个登,那个家伙,就是新上任的知县,秦大人?”苏沐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啊,不过苏姑娘,是你如何知道我家相公,姓秦的?”孟雪也是一脸疑惑。 望着周围的建筑,苏沐樱虽然不信,却也只能承认,那个他口中的登徒子,就是新任知县,那个尚未赴任,就已经在余江县人尽皆知的神探县令。 “看来姐姐有所不知,大约在十日前......” 苏沐樱正欲开口解释,却发现闲庭信步般,正厅已经到了,那个登徒子已经换了一身衣袍,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份卷宗,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发现两人的到来。 “好了,苏姑娘,有什么话进去说吧。”孟雪对着后者一摆手,轻笑道。 苏沐樱无奈,只能抬脚踏入了正厅。 “哦,原来是苏姑娘啊,赵东,看茶。”秦元随手放下手上的卷宗,对着孟雪微微一点头,满脸笑意的对着苏沐樱说道。 望着秦元一脸笑意,从容不迫的样子,就让那边的苏沐樱内心“腾”的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这股怒火有些莫名奇妙,但苏沐樱自己也控制不住,只能咬着牙,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秦元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脑袋,这姑奶奶,又怎么了? “苏姑娘,先前你想说的,只说了一半,现在就说出来吧。”等到赵东给苏沐樱奉上茶,孟雪看着沉默不语的秦元,只能率先打破僵局说道。 对于孟雪的态度,苏沐樱要好很多,当即脸色一缓,徐徐道:“孟姐姐有所不知,大约在十日前,所有街道的店铺,皆收到了一份通告,上面详细记载了那登、秦大人在青竹县所办的案子以及所得出来的结论。因此,秦大人在尚未赴任之前,整个余江县对于秦大人的办案高明,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孟雪先是一愣,旋即眉头一皱,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才道:“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苏沐樱轻轻一撇嘴,酸酸道:“估计是之前救的的某个人,心存感激,想要帮助某人造势吧。” 这话一出来,苏沐樱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秦元和孟雪,没有一个人面露喜色。 第一百五十四章秦三爷的造访 秦元摸了摸刚刚修理过的胡须,沉声道:“苏姑娘,这些商铺只是收到了一份通告,还是通告中附带着丹青。” 苏沐樱一愣,疑惑道:“丹青?什么丹青?他们收到的只有一份通告啊,剩下的什么都没有。” 秦元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刘虎说过,秦三爷收到的是一封密函和一副肖像画。但是沿街的店铺,收到却是一份通告,看来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幕后之人,对待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不过,不管如何,他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 “孟姐姐,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们为什么都皱眉不语。”苏沐樱似乎也感受到了正厅内的凝重气氛,不由开口问道。 孟雪轻叹一声,有些担心的说道:“苏姑娘,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青竹县距离这里路途遥远,一般人家,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想要感谢一下相公,从直接来到这余江县。再说了,相公人还未到,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明显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一旁仔细聆听的苏沐樱连连点头,经过孟雪这么一分析,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古怪。 就在这是,吴雄忽然从外面一溜小跑进来,高声道:“大人,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秦元精神一振,快速站起身来,连声道:“快,递上来给我瞧瞧。” 取出信纸,秦元快速阅读了起来。信的内容如下:“临时四刻,小人在广饶台顶,恭候大人的到来。届时。如果大人未能按期赴约,那么小人将会有一点小小礼物送上,还望大人笑纳。” 临时? 中国的十二个时辰,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临时,简直是闻所未闻。但是这送信之人,既然如此些,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封信,本身就是对秦元的一种考验! “看来这幕后之人,已经忍不住。想要对秦某出招了。”秦元冷笑一声,随后将信揣入了怀中。 “吴雄,那送信之人,你有没有看清楚。长的什么样子。”虽然明知道从这里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但秦元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吴雄摇摇头道:“大人,那送信的是个小孩,很明显是受人之托,想要查出来送信之人,恐怕不大可能。” 秦元点点头,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赵东。你也随着吴雄去吧,看看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地方。” 等到两人都离去。秦元轻咳一声,望着苏沐樱,沉声道:“好了,先让我们放下这么谜底,先来说一下,你和秦三爷,是怎么回事吧?” 一提到秦三爷,苏沐樱顿时眼神一黯,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半响后,她才默默的说道:“我爹好赌,因此家里的日子总是很清贫,我娘在我六岁那年,也因为没钱看病,就此撒手人寰。前些日子,我爹又赌输了。逼债之人追到了家里,我爹无奈之下,只能把我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秦三爷。昨日,秦三爷本来想纳我为妾,我趁他不备,溜了出来,在柴房躲了一夜,然后在凌晨的时候,从狗洞悄悄爬了出来,一路逃到了尚湖旁边。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孟雪的眼圈也红了,眼里泛着泪花,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假。 秦元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苏沐樱摊上这一个好赌的老爹,命确实也够苦的,这个一个貌似天仙的女儿,竟然只卖了十两银子,话说,愿意出一百两银子的买的人,恐怕也是大有人在。 “那你爹将你卖给这秦三爷,有没有签订卖身契。”事已至此,秦元只能询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签了,要不然那狗贼,怎么可能给我爹银子。”苏沐樱轻叹一口气,眼神有些呆呆的,显然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何去何从。 秦元也有些犹豫,这苏沐樱如何处置,他一时间,也拿不出好办法来。 供在府上养着,那肯定是不合适的。可是不管不问,任由她出去,被那个秦三爷抓回去,强行被糟蹋,这也不是秦元愿意看到的。 孟雪似乎也看出了秦元的为难之处,主动开口道:“相公,那不先将苏姑娘留在府上小住几日,其他的事情,在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一听到孟雪愿意将自己留在府上,苏沐樱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说道:“谢,谢谢,孟姐姐的大恩大德,今日之恩,沐樱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别哭了,在哭这小脸就花了,就不好看了。”孟雪心中一软,赶紧伸手将苏沐樱扶了起来。 看着一旁梨花带雨的苏沐樱,秦元也是唏嘘不已。这丫头看着挺坚强的,但那只是装给外人看的,其实她的内心,还是脆弱的很。 “咳咳,夫人说的是,既然如此,那么苏姑娘就暂时留下吧,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在说吧。”秦元轻咳一声,将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谢谢,秦大人。”苏沐樱对着秦元轻轻鞠了一躬,脸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秦元摆了摆手,刚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吴雄又一溜小跑的进来,高呼道:“大人大人,有人来拜访您了。” “来者何人?你慌张成这样?”秦元看了一眼有些不对劲的吴雄,一脸的疑惑。 以他对吴雄了解,此人绝对属于胆大包天的主,但来这来者,不是一般人呐! 吴雄看了一眼秦元,面色怪怪的道:“大人,此人自称秦元,携带着一仆人刘虎,前来拜见大人。” 吴雄此言一出,孟雪的脸色立刻也变得怪怪的,又一个叫秦元的?倒是一旁的苏沐樱,脸上露出了仇恨之色。 “原来是秦三爷和刘虎,只是这两人,为何要前来拜访我?” 秦元略一思索,当即沉声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吴雄,将这二人请上来,就让本县,会会他们。” 第一百五十五章交锋 “既然有人来了,那我带着苏姑娘回避一下吧。”孟雪听了来人的名字后,赶紧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点头道:“恩,去吧。等这里忙完了。我会去找你们的。” 孟雪和苏沐樱一离开,秦元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了,最起码先把苏沐樱的那杯茶,给收了起来,以免待会秦三爷看出什么问题来。 没过多久,就听到吴雄高声的喊道:“秦元到。” 随着吴雄这一嗓子,秦元往门口看去,只见这个“秦元”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是雄厚沉稳,符合“大哥”的气质。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兼备了勇敢奔放和内敛。 “草民秦元,叩见大人。” “草民刘虎,叩见大人。” 秦元坐在座位上,平静的接受了两人行礼,等到两人都行礼之后,秦元方才淡淡道:“起来吧。吴雄,给秦三看茶。” “秦三,你此番来见本县,有什么事情啊。”秦元扫了一眼刘虎,望着秦三爷轻声道。 秦三也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和一封书信,双手递给秦元,恭敬的说道:“大人,实不相瞒这是小人刚刚收到的一封书信,以及数十日前收到的密函。” “哦?那本县要好好看看了。”秦元面色一动,站起身来,取过书信和密函,快速阅读了起来。 密函上的内容正如刘虎先前描述的那般,讲的主要是秦元在青竹县的事情。其中一些细节的地方,写的更是非常到位,这让秦元更加坚定了。这幕后之人,自己一定直接或者间接和他打过交道。 略一思索,秦元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的,和自己刚刚收到的东西,如出一辙,都是通知秦元临时四刻。去广饶台顶去见他,如果秦元未能按时赴约,将会收到一个小礼物。 秦元细细对比了一下这两者之间的笔迹。确定这密函和书信,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后无疑。 随手将密函和书信递给了一旁的刘虎,秦元脸色如常,淡淡说道:“秦某看过了。只是不知道你此次前来。还带着这两物,是什么意思呢?” 秦三微微一笑,轻声道:“大人初来,可能对本地的一些风俗可能会略有生疏,秦三怕大人大意之下,会上了小人的当。” 秦元坐回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慢慢思索着,这秦三前来的意思。 “这厮前来。不送金银珠宝,却送了两份文书,应该不是想要投诚我。而且我刚来,这秦三要是投诚于我,反而恐其有诈。这两封文书现在已经是弄得人尽皆知,而且其中的挑衅之意,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如此情况下,这幕后之人出的招,我必须全部接下方可。” “秦三现在将这两份文书送给我,是想给将来留给路子,如果本县在这场斗争中获得胜利,那么这个县令的位置,就算坐稳了。到时候因为有了这一幕,秦三还可以继续给自己送金银。相反,如果自己在这种斗争中输了,那么结果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 快速的将秦三的动机分析了一边,秦元内心暗自冷笑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你既然来了,说什么的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秦三啊,这封书信和密函,你是如何看的?”秦元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秦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轻笑道:“那封密函,应该是赞美大人的吧。至于这书信,恕小人愚钝,没能了解是什么意思。” 对于秦三的装傻充愣,秦元并不意外,秦三现在摆明了就是一个中立的态度,然后根据事态的发展,在决定倒下哪一边。 “恩,和本县想的一样,这封密函,字里行间洋溢着赞美之意,本县也是甚是欣慰啊。秦三,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赏?”秦元端坐在太师椅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旁低头不语的刘虎,心里此时充满了对秦元的鄙夷之情,就这样,连好坏都分不清楚,最多不出一月,就要哪里来哪里回去了。 秦三被秦元这个问题问的稍稍一愣,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样的人,确实应该赏。”斟酌片刻,秦三小心谨慎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秦元点点头,话锋陡然一转道:“秦三,你在本地的人脉如何?” 听到这里,秦三不假思索的说道:“大人,秦三不是吹,这青竹县虽然藏龙卧虎,但是我秦三还算有些名堂,能混口饭吃,也能带着下面的人,一起吃饱喝足。” 这里秦三确实没有吹嘘,青竹县所有的赌坊、妓院、小偷、乞丐,都要归秦三管,说他是地下世界的老大,一点都不为过。 “恩,你这话,本县相信。既然这样,不知道你秦三,能不能帮本县一个小忙?” “大人请讲,秦三定当竭尽所能。” 秦元“赞赏”的看了一眼秦三,沉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送密函之人,如此替本县鞠躬尽瘁,本县如果不赏赐他一番,这心里过意不去啊。可是本县虽有心赏赐,却不知道此人在哪里,如此,就只能劳烦秦三你,帮本县将此人找出来了。” 秦元此言一出,秦三的面色顿时不大好看,难怪刚才秦元问他该不该赏赐此人,原来是提前下好了套子,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刘虎小心的偷瞄了一眼秦元,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个知县,先前还觉得是傻子,现在看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看到秦三沉默不语,秦元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莫非你觉得这点小事不值得你出手,亦或者,以本县的面子,请不动你“秦三爷”!” 秦三小心的抹去额头的汗水,连忙道:“大人误会了。这里并非秦三不想帮忙,而是此人从头到尾都未露面过,更没有人见过他。如此没有任何特征之人,就想寻到,岂不是与大海捞针一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民不与官斗(5/10) 秦元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据说,余江县的所有的乡绅都收到了一样的密函,如此多的信封、纸张流出,三爷如果想查,总不可能真的一无所获吧。” 秦三苦笑一声,略显无奈的说道:“大人,这些东西虽然很多,但只是有心人提前准备一下,根本查不出来任何东西啊。” 秦元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秦三,那其中之意,在明显不过了。 秦三沉默片刻,沉声道:“大人,这样吧。秦三知道你准备筹善修衙,这官衙关乎到青竹县的面子问题,确实该修,我秦三愿意带头捐款修衙,这里是五十九两银子,还望大人笑纳。” 说着,秦三对着刘虎使了个眼色,刘虎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小袋子,然后递给了秦三。 秦元顺手接过了装银子的袋子,拿在手上掂了掂,心中冷笑不已。 “看来这消息传得挺快,恐怕不止秦三,这青竹县的乡绅,恐怕都知道我秦元要修衙的消息了。看来有人驽定,我秦某人在这余江县,待不时间长啊。” 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秦元顺手将银子放在桌上,借驴下坡道:“本县想了想,刚才找人的这个要求,确实有些不合乎情理,毕竟如果此人想要奖赏,自己肯定会主动露头的,我们何必劳时费工,去寻找这么一个单薄名利之人。” 秦三轻轻一笑,连忙道:“大人所言极是,此人定是生性淡泊。不为名利所困。” 秦元这番借驴下坡,也是无奈之举。秦三将这银子献出来,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摆明了自己坚决不会插手这中间的事情。秦元本来也没指望秦三真的会替他去寻人。他只是想借此试一下秦三的态度。 秦三毕竟是地头蛇,秦元初来乍到,还是不想和他起冲突。毕竟现在形势并不好,先不说暗处幽幽耸动的敌人,就说本地的乡绅,恐怕对秦元的态度,都是怀着一个敌意的态度。这个时候,肯放下身段前来拜访秦元的,除了这秦三。恐怕还真没别人了! 由此可见,秦三能成为地下世界的一把手,确实有其道理! 而且秦三送的这五十九两银子,也很是耐人寻味啊。大明律明确规定,官员凡是贪六十两银子,就要枭首示众。秦三之所以送五十九两,就是告诉秦元,你放心收,哥们什么规矩都懂! “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秦三就先回去了,毕竟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秦三看到事情已经办妥了,立刻起身告辞道。 有了先前的例子。秦三可不想在拖下去,万一秦元在想什么怪招,可就不好办了。 “理应如此。你既然有事,就回去忙吧。”秦元站起来身来。点头称道,对于秦三的离去。并没有选择阻拦,因为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关于那躺在桌子上的紫色小袋子,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忘掉了它。 秦元将秦三送出正厅,突然对着刘虎问道:“刘虎,昨日你们寻找的那个臭丫头找到了吗?” 刘虎一愣,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秦三一把拉倒了身后。 “让大人见笑了,没想到这种小事还被大人记挂在心上,秦三真是感激不尽。其实不瞒大人,那姑娘已于昨日傍晚,被下人找到了。”秦三一副“感激涕零”的说道。 “真的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 秦元微微一笑,轻轻道:“找到就好啊,这下本县也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秦三就告辞了。”秦三低头恭声道。 “吴雄,送客!”秦元对着吴雄一摆手,沉声道。 望着秦三和刘虎逐渐消失的背影,秦元的眼中逐渐露出一丝寒芒,这个秦三,比他想的,可要棘手的多。 最重要的是,秦三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其实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告别吴雄之后,拐过数个角落后,刘虎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三爷,那小妞明明被这狗官带进了衙门,您为什么要说找到了?” “嘘!” 秦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左右看了一番,最后确定秦元没有派人跟踪自己后,方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为什么,历经三任县令,我依旧掌控着这青竹县的地下世界吗?” “那是因为三爷您聪明,那些狗屁县令被您耍的团团转,根本不是您的对手。”刘虎一脸崇拜的说道,三爷从一个穷小子,打拼到今天这个地步,一直都是他们心中的神话。 秦三摇了摇头,略带神秘的说道:“那是我秦三,一直谨遵一个道理,那就是民不与官斗。” 刘虎似有所悟,一脸坏笑的说道:“三爷所言极是,咱们不与官斗,但是如果这人不是官,那就不好说了。正如那苏丫头一样,她既然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三爷,您说是吗?” 秦三哈哈大笑,拍了拍刘虎的肩膀道:“不错,你小子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总算有长进了。” 刘虎说的,就是秦三心中所想的,这个幕后之人搞出来这么大的阵势,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虚晃一枪。他现在只要静静等待这两人过招,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内衙。 “大人,这银子您真敢收啊!”吴雄望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要知道,明朝对待贪官污吏的惩罚,那绝对没有任何心慈手软可言。 秦元这大庭广众下公然受贿,那绝对是作死有方....... 秦元随手从小袋子中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手心掂了掂,然后直接抛给了吴雄,一脸惬意的说道:“不收下,还能退回去不成?我身为一方父母官,总不能驳了他们的一番好意吧!” “在说了,官场之道,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这秦三给我送五十九两银子,本身就是对本县的试探。五十九两银子,正好卡在门槛上,如果不收,反而会显得本县不大气。所以,这银子,是必须要收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风起(6/10) “对了,你拿着银子去弄些好吃的。那什么酱猪蹄、酱牛肉、红烧肘子,全部弄点来。叫上赵东,在搬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咱们好好庆祝一番。”秦元想了想,对着吴雄说道。就这些东西,已经让他口水直流了。 吴雄接过银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直接说您嘴馋了不就行了,还扯那么理由,说什么的为官之道唬人。” “你一个人在那里嘟囔什么呢?我这是给人家苏姑娘补补身体,你知道什么,快去快去。”秦元瞥了一眼吴雄,略微心虚的说道。 “好了好了,小的去了。”吴雄也懒得争辩,揣着银子,直接一溜小跑了出去。 随着吴雄的离去,正厅内顿时陷入了寂静,秦元坐在太师椅上,静静思考着,他需要将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理个清楚。 显然,从自己来到青竹县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某个人的圈套中。他先是将秦元高高捧起,所有人都知道秦某的存在,然后在用最狠的办法,让秦元跌落悬崖。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靠断案成名,他想要我身败名裂,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犯下一件众人皆知,我却无法解开的案子。这是最简单快捷,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而逝,看来无论谁胜谁负,都要有人为此付出宝贵的性命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青竹县,我一共办了三件案子。王荣案和刘大力一案,涉案相关人员。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所以,那幕后之人十有**,就是何府谜案中那逃脱的山和鹰。这两人都是白莲教之人,能有这么的能量,也就不足为奇了。” “黄沙弥漫,雁阵惊寒。生于南,奈何安于北......” “苏安北,这幕后之人,会是你吗?” 空旷的大厅内。响起秦元的阵阵呢喃声。 ------ 用过晚膳,秦元正在书房里看卷宗,门却被轻轻推开了。 “是苏姑娘啊,你怎么来了?”秦元瞥了一眼苏沐樱,继续看着手里卷宗,懒洋洋的说道。 苏沐樱本来是想专程过来跟秦元过来道谢的,可是秦元这个态度,顿时让苏沐樱一下子怒从心底气。 “喂,你说话就不能看着我吗?我有那么让你丑吗?”苏沐樱咬着牙气呼呼的走了过来。满脸不爽的说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秦元也不在意苏沐樱的态度,随手放下手里的卷宗,很是随意的问道。 “先说假话吧。”苏沐樱想了想,先说假话还有缓冲的余地。而且自己也能通过假话,判断出来真话。 真是天真的少女,希望待会她别哭出来。 “丑。”秦元望着苏沐樱。很是淡定的说道。 此言一出,苏沐樱的脸色顿时缓和的很多。因此丑既然是假话,那么真话自然就是漂亮咯。虽然这个家伙很是无耻。但是审美还是很正确的嘛。 “好了好了,这次我是专程来像你道歉的。谢谢你肯定收留我,既然你这么大方,本姑娘也不是小气之人,先前你在岸边对我所作之事,我就原谅你了。”说着,苏沐樱脸上浮起一抹奇异的红晕,然后在秦元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是破门而出。 秦元无奈的揉了揉脑袋,一脸的无奈,他的本意是想捉弄一番这丫头,没想到人家确实来专程道谢的。 好在他没有将下一句“我的真话就是,我说的假话是真的,你是真的丑”这一句调侃话说出来,否则今天的乐子就大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看卷宗吧。”秦元起身关门,拿起卷宗,继续在灯下,细细研究起来。 翌日。 秦元正在和孟雪讨论,该如何处置这苏丫头的时候,吴雄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了进来,高呼道:“大人,大人,不好了。” “除了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这不天还没塌下来吗?”秦元眉头一皱,这吴雄哪里都不错,但是自打来到这青竹县,就整天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吴雄来不及喘口气,急促道:“大人,城东出人命案子了。” 秦元心中一动,暗呼一声:“好快,那幕后之人动手了。” “你去叫上赵东,我们走。”秦元放下手上的茶杯,沉声道。 孟雪看了一眼背上验尸箱的秦元,有些担心的说道:“相公,这件案子恐怕不简单,对方是有备而来,你一定要小心。” 秦元捧着孟雪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你放心,只要是人为的案子,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愿如此吧。”望着秦元离去的背影,孟雪低声道。 三人骑着马,一路狂飙到案发地方,城东某个街道的中心处。 “大人你看,那就是死者所在的地方。”吴雄指着众人围成一圈的地方,大声说道。 看着周围的人群,秦元眉头一皱,暗暗祈祷这群人,千万不要破坏了凶手留下的现场证据。 “让开让开,秦大人来了。” “说你呢,赶紧让开,耽误了破案子,你付得起责任吗?”吴雄和赵东两个人,在前面一边大声的嚷嚷着,一边快速在拥挤的人群中开辟出来一条道路。 “这就是秦大人啊。看起来好年轻啊。”一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口道。 “是啊,这么年轻,到底有没有通告上传的那么神。”另一个人有些怀疑的说道。 一个看起来有些年龄的老者,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希望过来,很是卖萌的说道:“依我看呐,这八成是假的,这秦大人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断案子,这才几年的经验,怎么可能有通告上传的那么神。那通告分明就是这秦大人,自己掏钱找人偷偷摘抄后,在发给我们的。” 一旁的秦元听到这话,差点让这老头子萌出一脸血。这老头子身处明朝就知道炒作,着实有些不简单啊。 “都瞎嚷嚷什么,秦大人的身份,是你们能议论的吗?赶紧让开。”吴雄奋力的推开最后一人,有些不耐烦的大声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蹊跷的死法(7/10) “好了吴雄,你少说两句吧。” 秦元伸手制止了吴雄的进一步动作,对着周围众人一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秦元,正是本县新上任的知县。现在这里发生了人命案子,还请各位父老,配合本县,先往后散散。让秦某验一下尸首。” 秦元到底是知县,这一嗓子出来,周围的众人立刻有秩序的往后散去,就连议论声都小了很多。 “吴雄,赵东,你们两个拿着这个东西,按照我之前交你们的办法,拉出那个四四方方的框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另外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破坏任何现场的证据。” 秦元从验尸箱中拿出几根绳子,直接甩给了吴雄和赵东二人。 “让开,让开。我们要拉绳子了。” 吴雄二人扯着绳子,拉起了一个简易版的警戒线,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总算隔离出来了一个较为宽阔的空间。 秦元带上手套,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踏入警戒线,缓缓对着尸体走了过去。【ps:明朝有手套】 秦元大约看了一眼尸体,死者为成年男性,看起来约摸四十多岁,身长约莫六尺左右。尸体仰面朝上,左手抓着右手,右手覆盖在脖颈处,另外尸体周围有些大量鲜血的溢出,看起来很是瘆人。 秦元先简单的观察了一番死者的身体表面,在其右侧脖颈处发现了一条长长的头发,根据头发的长度可以判断出,这是一根女人的头发。 将这根女性头发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秦元尝试挪动一下死者的双手,将其水平匀速往上拉起。待拉到一半时。秦元俯身,将头颅贴在地上。将死者悬空的双手看了个清清楚楚。 死者属于左手自然搭在右手上,且没有任何手指头,出现在右手的掌心处。秦元将死者的左右两手分开,发现其左手的手掌心,虽然也是沾满了血迹,但是其中有一个小地方,确实什么都没有。 在然后,就是死者脖颈处的这处刀伤,长约半寸。深可见骨,两侧翻卷出来的嫩肉,还不时往外渗着鲜血,那惨烈的的情景,简直令人不能直视。 赵东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反胃。不敢在看,只能躲在一旁偷偷观看秦元的表情。 秦元倒是一脸无所谓,这个伤口虽然看起来异常瘆人,但更多是因为鲜血的渲染以及伤口还没来得及风干。如果连这点血腥都承受不了,那也别做什么仵作了。 简单的检查了一番,秦元就得出了结论,这个刀伤就是致命伤。至于是死于颈动脉大出血还是气管被隔断,这都不重要了。 秦元将鼻子凑上去,试图从死者的身上闻出一点东西。可惜刺鼻的血腥味掩盖了所有的气味,秦元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出来个所以然来。 皱眉思索了片刻,秦元开始检查尸体的其他情况。可惜经过了一番检查,出了那根长头发,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从这死者的身上,摸出了不少银票。在结合死者所穿的锦绣华袍,看起来死者应该非富即贵。 “尸体处理的如此干净,看来这一次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啊!”秦元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这一次的案子让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在短时间他没法捉到凶手,那么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连环杀人案! 也就是说,这个死者,可能仅仅是一个开始,因为只有如此,凶手才能让秦元真正意义上的身败名裂! 秦元站起来什么,对着周围的众人朗声道:“有谁知道死者是谁,就上前来告诉本县一声。” “这个人除了秦大人,估计谁都认识。他是本县有名的田员外,整个青竹县的米铺,基本上都是他开的。没想到今天死在了这里,可惜了他家里的金山银山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哥,摇摇头叹息道。 米铺老板? 秦元心中一动,快速走了两步,将这小哥请了过来,低声道:“这位小兄弟,你知道这田员外,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小人张通,拜见大人。这田员外的家,也很好找,大人只要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往左一拐,门前挂着俩大红灯笼的,就是这田员外的家。张通看起来对这一片很是熟悉,立刻指出了最捷径的道路。 秦元点点头,继续问道:“张通,那你刚才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了没有。” 张通摇了摇头,叹息道:“大人,实不相瞒,小人就在那边以卖茶为生。可是今天这事,发生太诡异了,让小人至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啊。” 秦元顺着张通的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前方十多米处有个茶棚。 “事情如何诡异,你且说来,让本县听听。”秦元精神一振,这个张通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目击证人。 张通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缓缓道:“这田员外虽然家财万贯,但是却非常惧内,因此这田员外出来偷腥的时候,总要小心翼翼的,不敢带着身边的仆人,这不,今天就被人当街弄死了.....” 看着这张通大有扯下去的可能,秦元抹去额头的冷汗,连忙道:“张通啊,时间紧迫,你还是直接步入正题吧,说说看,你看的那诡异的一幕到底是什么。” 张通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秦元既然张口了,他只能略有不甘的说道:“今日茶棚生意不好,小的无聊之下,正好看到了那从天香楼出来的田员外。小的当时心里就在想,这田员外肯定又风流去了。然后小的目光就一直跟在田员外的身上,就在这时,茶棚里忽然来了一个客人。小的起身去给客人倒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那田员外倒地身亡了,但是田员外的周围,却空无一人。” “那你中途和客人聊天没有。”秦元想了想,沉声问道。 “当然没有,正是因为小人没用多少时间,所以至今回想起来,才会觉得毛骨悚然。”张通一副见鬼的模样,面色吓得惨白。 第一百六十章挑衅(9/10) “赵东,立刻封锁这间房间的出口,不允许任何进来。吴雄,你去后门的地方,如果看到任何可疑人物,本县允许你立刻将其擒下。”秦元立刻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着两人暴喝道。 这两人从来没有见过秦元如此失态,两人均是身体一震,猛然喝道:“是,大人。” 吴雄抄着刀,嘿哈吆呼着,径直对着房间的后门奔去。 秦元深吸一口气,随手扔下手里的信纸,和赵东两个人对着屋子慢慢摸了过去。 “嘎吱!” 木门显然没锁,秦元一推就开,进去之前,秦元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嘱咐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说完,秦元直接推门而入,继而将木门轻轻带上。 “这一次,你别想跑!”秦元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因为就在刚才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虽然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残影,但秦元肯定不是自己眼花! 进去之后,秦元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防身工具,无奈之下,只能在墙上取下一个木瓢,留着防身。 没错,你没看过,此木瓢就是此木瓢,也就是古人喝水时用的东东。 一楼不算厅,一共只有两个房间,秦元快速的搜查了一番,确定没人后,直奔二楼而去。 “嘭!” 秦元一脚踹开二楼,眼神冷峻的盯着房间的每个角落,时刻防备着可能冲出来的敌人。整个二楼空荡荡。就一个大房间,一览无余。 “妈的。这么好机会都没有抓住,又让这孙子溜走了。” 秦元愤怒的将手中的木瓢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木瓢顿时四分五裂。 随着这木瓢碎落,一页信纸缓缓从窗前滑落,最终轻轻滑落在秦元的身前。 秦元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将这张信纸捡了起来,之间上面写道:“秦大人,因为的你的无作为,导致了无辜的田员外被阎王老爷勾去了性命。你现在必须立刻焚香斋戒,前往城东的城隍庙忏悔的罪行。否则三天后。又将会有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而死去。” 书信的背面,还有着一句短话“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这三天,小人会在临时四刻,广饶台顶恭候大人的降临。” 秦元眼神一冷,随手将信纸揣入怀中,冷声道:“装神弄鬼!” 揣入怀中后,秦元又觉得不妥,拿出来有细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漏掉后,方才将信纸再度揣入怀中。 从信纸上的笔迹来看,应该是前几次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无疑。 秦元扫了一眼房间窗户的摆设。走到后窗的位置,轻轻一推,后窗应声而开。下面吴雄正一脸戒备的观察着周围。 秦元将右手放在窗户沿上轻轻一抹,然后抬起手掌一看。只见右手的掌心和手指部分,都染上了淡淡的尘土之色。然后秦元又抬起左手。在窗户最靠边的地方,用左手轻轻抹了抹,只见左手手指肚的地方,明显要比掌心脏了很多。 “原来是跳窗逃走了,这次算你走的快!”秦元冷哼一声,十分不爽的说道。 秦元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他刚才从抹手那个小动作观察出来的。 正常情况下,窗户是关着的,所以缝隙之间的灰尘,应该是相差无几的,因为关上的窗户,那紧紧咬合的地方,很难染上灰尘,就算那个地方有灰尘,中间和两边的差距,绝对不是像秦元所看的那么明显。所以,想要解释通眼前所看的这一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刚刚有人踩过这窗户,这样一来,按照惯性,凶手不可能踩最边沿的地方,这样一来,中间地方的灰尘自然就要比角落里的地方,灰尘要多的多,只要用肉眼就能一眼看出来。 知道这里不再有什么发现后,秦元直接从二楼下来了,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可没时间在这里耽误。 “嘎吱!” 等秦元再度推门而出,顿时听到了周围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看,周大人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呢?” “废话,这凶手如此嚣张,换成是谁,谁的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你们还有心情讨论这个,还是想想自己的小命吧。眼下这凶手为了挑衅秦大人,已经开始滥杀无辜了,他刚才不是在信纸都说了,如果三天内,秦大人不去城隍庙忏悔罪行,那么就会在死一人。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轮到我们的身上。” “说不准,三天的时间就已经把凶手抓了呢,毕竟秦大人的破案手段可是高明的很!”一个民众,对秦元明显还是抱有一丝信心。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还是赶紧散了吧。”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看到秦元出来,都赶紧匆匆散去,就连本来相信秦元的人,看到周围众人都仓皇离去,他也随着快速离去。 秦元眉头一皱,看来凶手前段时间煞费苦心设下的计谋,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成效,这些云亦人云的群雄,就是最好的例证。 “赵东,你回衙门叫几个兄弟,将田员外的尸体送回衙门。吴雄,你随我走。”秦元略一思考,沉声吩咐道,显然众人的情绪对秦元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大人,你可以一定要抓住凶手,替夫君报仇啊!”田王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秦元哀求道。 秦元连忙将田王氏扶起,指着田员外的尸体道:“秦某对着田员外发誓,一定换他一个公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田王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的点头,将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表达出来。 “吴雄,咱们走!”秦元大袖一挥,喝道。 可惜,半天没人应答。 “大人,吴大哥还在后面守着呢。”一旁的赵东小声的提醒道。 “哎呀,你看这脑袋,都想些什么呢,怎么连这趟子事给忘了呢?”秦元老脸顿时浮现一抹尴尬,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后门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吉大利(10/10) “大人,你来了。”吴雄看到秦元快步走过来,赶紧问道。 秦元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轻声道:“怎么,你刚才守在后面,可有什么发现。 “禀大人,卑职守在这里,确保没有任何东西经过,哪怕是一只蚊子!”吴雄苦笑一声,无奈道。 对着这个结果,秦元并不惊讶,因为他就知道了,问吴雄一句,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天香楼。 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 “哎呦,二位爷,里面请,里面请。”热情的妈妈桑,扭动着肥胖的手段,凑到秦元的面前娇笑道。那浓妆艳抹的鬼脸,差点让秦元将饭都吐了出来。 “哎,你跟谁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大.....” 吴雄刚说到一半,就被秦元拦了回去,“大什么大,在家我是大少爷,出门就不是大少爷。” 秦元学着梅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在妈妈桑肥臀上轻轻拧了一把,然后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妈妈桑白花花的胸脯之上,荡笑道:“是不是是啊。” 妈妈桑顿时眉开眼笑道:“公子所言极是,快,里面请。” 一旁的吴雄看着秦元熟练之极的动作,不仅目瞪口呆,他可以说从第一个案子就开始跟着秦元,也不知道秦元什么时候出来“快活过啊!” 望着前面一摇一摆的妈妈桑,吴雄压低声音道:“大人。为什么我们不透露身份,这样一来不方面很多吗?” 秦元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做事情不能太死板,在这种地方。银子才是最管用的。用官威来强行压迫,恐怕反而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天香楼内,放眼往下,不时有男人和女人,在房间内进进出出,脸上那洋溢的笑容,啧啧。 “二位公子,可有熟客?” “前期谢兄跟我说。你们天香楼的风儿姑娘不错,人美奶大活好,今日少爷我特意前来尝尝鲜。” 妈妈桑目瞪口呆,眼前这个看起来正人君子的家伙,可真不是一般的粗俗啊,不过倒也对了妈妈桑的胃口。 “这个嘛,风儿姑娘今天身体不是特别的舒服,你们要不要.......” 妈妈桑这个话立刻还没说话,就被眼前白花花的银子给绕晕了眼。 “风儿姑娘身体在不舒服。公子远道而来,伺候您也是应该的。二位爷,随我来。”妈妈桑一脸笑意的将银子揣入怀中,然后带着两人走上了二楼。 “诺。这就是风儿姑娘的房间,你们进去吧。”妈妈桑将银子揣入怀中,喜滋滋的下楼去了。 秦元推开房门。只见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擦着粉尘。 凤儿看了一眼秦元和吴雄,转过头去淡淡道:“两个人。那是要加钱的。” 秦元示意吴雄将门关上,走上前去,然后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手心摇了摇,沉声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风儿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银子,立刻粉也不擦了,兴高采烈的说道:“公子你说,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的问题很简单,今天在我之前,你一共接过几个客人,分别是谁?”秦元一脸认真的问道。 虽然秦元这个问题很古怪,但是看在银子的份上,风儿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啊,就接过田员外一个人。公子是第二个。” 秦元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银子,递给了风儿,顺便摸了摸风儿身上的头发。 “大人,你这就问完了?那咱的银子不是白花了。”房间外,吴雄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神秘一笑,沉声道:“谁说白花了,这不还有你吗!今天本县放你半天假,让你把咱们花的银子,全部享受回来!” 秦元的意思,吴雄顿时秒懂,老脸不由一红,低声道:“大人,这,恐怕不大好吧。” 秦元眼睛一瞪,沉声道:“让你嫖,你就嫖,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这个就算本县对你上次之事的嘉奖了。” 吴雄顿时一跺脚,低声道:“是,大人。” 望着秦元下楼的背影,吴雄鬼嚎一声,直接破门而入,显然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听着那鬼嚎般的声音,秦元笑着摇摇头,这个吴雄...... 回衙门的路上,秦元细细的将整个案子细细理了一番。首先是在田员外身上发现的那根头发,应该就是风儿身上的头发无疑。 起因有二。第一,就是那田王氏的口供。第二,风儿姑娘的头发,在尾巴尖的地方,有一点自然的弯曲现象,这一点与在田员外尸体上发现的头发,如出一辙! 只是如此一来,案子就一下子陷入了僵局中。 在此案发生以前,秦元绝不相信这天下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可在今天,他就开了眼界,在大街上杀人的凶手,竟然没有任何人,能够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回到衙门后,秦元立刻去找了县丞,让他拟了一个告示,上面写着,任何人如果在今天,看到了杀害田员外的凶手,那么都可以找官府来报案,一旦官府确认此人具有重大嫌疑,赏银十两! 等到告示贴出去之后,秦元就一头扎进了书房中,想要找出来,那张信纸上,所写的“临时四刻,广饶台顶”,这句话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临卦,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 “临,《周易》六十四卦之第十九卦。前三爻讨论感化、温和与忧民政策,讲的是德治;后三爻讨论统治者躬亲、明智和敦厚的品行,说的是人治。因此临卦,多是大吉大利之意!” 大吉大利? 秦元随手放下手里的《周易》,看到这里,他就可以断定,这句话中的临,指的不是《周易》里的临卦。 第一百六十二章鬼谷子 放下手中的周易,秦元开始不断在各种古籍中翻看着,希望可以找到“临”这个字,有没有其他的古意或者含义。 临,在古语中,也有临朝和临正的意思。 秦元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皱眉不语。这个临时,如果不是意思极为偏僻,那就是凶手硬生生造出来的。他查遍古籍,也没弄明白了,这个临时,到底是何解! 凭着直觉,秦元感觉这个临时,和十二个时辰有一定的关系! 秦元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以前的案子虽然复杂,但总算有迹可循,因此只要一点点顺着痕迹摸下去,总能水落石出,但是这个案子到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 尸体上唯一的割喉伤,现场人员众口一说的声音,处处透着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算了,在去验一遍那田员外的尸体,看看能有什么发现吧。”无奈之下,秦元只能如此选择。 可惜,依旧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一夜,秦元失眠了,他一闭上眼,就看到那割喉而亡的田员外,和那悲愤的田王氏。 “千万,别让我抓到你.......” 翌日。 秦元一大早就爬起来,匆匆扒了两口早饭,就带着吴雄,火速离去。 “孟姐姐,秦大人他,办起案子来,都是这样子吗?”迟疑了片刻,苏沐樱开口问道。 孟雪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说道:“是啊,一旦有了案子。他就会变成另一种状态,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除了案子,根本什么都顾不上。” 看着孟雪眼中洋溢的幸福感和心疼。苏沐樱陷入了沉默中。 “大人,咱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吴雄望着脚步匆匆的吴雄,有些疑惑的问道。 秦元脚步不停,沉声道:“去田员外的米铺,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田记米铺。 “两位客观,买米?”小二看到秦元吴雄进来,立刻热情的招呼道。 秦元随手拿起一粒米在阳光下,只见其颗粒饱满,质地坚硬。色泽清白透明,确实是上等的好米。 “客官,您不用看,咱这田记米铺的米,可是出了名的香甜绵软,口感颇香,这余江县有头有脸的人,吃的都是咱这米铺的米。”小人在一旁对自己家的大米那是一个赞不绝口。 秦元在一旁望着人来往送的米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问道:“不错,我也是听人介绍你们家的米好吃,这才过来的。“ 说着,秦元身体往前一凑。压低声音道:“兄弟,你们这田记米铺占了城里七成的生意,还能控制着米价的上涨和跌落。你们平日里的麻烦,一定不少吧。” 说占了七成。一点也不夸张,这些都是秦元昨日找人调查出来的。整个余江县基本是人尽皆知。 小二也扫了一眼四周,看到无人注意这里,才一昂头,傲然道:“谁不知道我们员外的千金是三爷的最宠爱的小妾。放眼整个余江县,敢在我们米铺里闹事的人,不会超过一指之数。” “秦三么.......” 秦元佩服的点点头,连忙道:“那确实厉害!” 一边说着,秦元一边从袖子掏出一锭银子,不着痕迹的塞到了小二手上,和声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个田员外在生意上有什么仇人,或者不对路的人吗?”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吴雄,有些无奈的撇撇嘴,他总算知道那日秦元为什么要收秦三的银子了,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秦元拿自己的俸禄去贴,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伙计用手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然后默默揣入了怀中。 “其实吧,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事情,告诉你们无妨。我们老爷一项为人和善,但唯独和钱掌柜不对路,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就不知道了。”伙计压低生意道。 “哪个钱掌柜?” “就是做丝绸贩卖的那个钱老板,整个余江县的丝绸生意,他家占了七成以上。” “好的,秦某知道了,谢谢小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秦元也不在逗留,直接和吴雄两人离开了米铺。 “大人,您是怀疑这钱掌柜,就是杀害田员外的凶手?”离开米铺之后,吴雄有些奇怪的问道。 秦元摇了摇头,沉声道:“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我只是想通过这一点,找到能和田员外产生联系,或者有共通点的人。 秦元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凶手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秦元不去城隍庙忏悔,那么三天后,他还会作案。这表明,凶手已经具备某些连环杀手的基本特征和变态心里。 另一方面,就凭手头已经掌握的线索,秦元自认为,三天内,他肯定解不开那张纸条上的暗语。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破解暗语上,不如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大胆预测凶手下一个可能会行凶的对象! 这个做法很大胆,但是一旦猜中,收益也极为惊人! 根据秦元的了解,一般来说,连环杀手选择目标时,都会有一个准则,这些被害者可能都是**,也可能都是小孩,等等五花八门。但是这些被害者彼此之间,往往都会有一个共通点,成功找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共通点,往往是破译案件的关键! 最起码,秦元就从伙计的话语中找到了田员外和钱员外的共通点!那就是这两人,所从事的生意,在整个余江县的份额中,占到了七成往上,也就是说,这两人都是行业龙头。 当时,这么多的想法,秦元是不会告诉吴雄的,因为这些东西即使告诉他,他也理解不了。 “吴雄,从现在开始,你马上去监视钱掌柜,等下我会叫赵东他们跟你去接班,这三天的时间内,你们务必要让钱掌柜时刻处于你们的视线中,就算他去出恭,你们也得在外面候着,懂吗?”秦元的神色冷峻、严肃,好像即将奔赴战场一样。 吴雄一看这秦元这架势,就知道秦元动真格的了,因为立刻高声道:“是大人,俺保证完成任务。” “大人,您去哪?” “城隍庙!” 按照规矩,秦元上任之前的那一天,就该进城隍庙去祭祀一番,保佑本地风调雨顺,不过因为这个规矩名存实亡,所以秦元就没有去,没想到绕来绕去,秦元最终还是来到了城东的城隍庙。 城东的城隍庙一共就五个殿,分别是鬼谷殿、城隍殿、财神殿、父母殿、文昌殿。 城隍庙明显已经破败不堪,不远处的城隍殿更是变成了因为历史变动的缘故,变成了一对废墟,一片废墟之上,仍遗留着数个残垣断壁的房屋,除了荒凉,毫无生气可言。 “怪不得前来祭拜城隍庙的规矩,变成了名存实亡,原来已经破成了这样。” “只不过凶手为什么选择偏偏要我前来城隍庙忏悔?他想告诉我什么?” 秦元皱眉思索了一会,抬起脚步走了进去,由于前世的习惯,秦元直奔财神殿而去。 财神殿里面供奉着:财神、招财仙官、进宝仙官。 围绕这三尊人见人爱的供奉,秦元几乎将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过来,可惜除了老鼠蟑螂,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累得浑身是臭汗的秦元,望着财神老爷,开始陷入了思考。 “凶手让我来城隍庙忏悔,却没有说来哪个庙,这里一共有四个庙,所以第一步,要先从这个四个庙中,找出来,他到底想让我去哪个庙。” “鬼谷子、财神、父母、文昌.......” 秦元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忽然眼前一亮,这四个殿中,只有鬼谷子是人,其他都是虚构出来的神,所以,凶手应该是想让他去鬼谷庙。 远处阴暗角落里,一个人影看着秦元踏入鬼谷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 “来吧,秦元,将你所有的能力,全部展示给主人看吧......” ------ 看着眼前的鬼谷子,秦元的表面神情不变,其实大脑在疯狂的运转着。 城隍庙里供奉的城隍神,多数在历史上确有其人,这其中供奉最多的就属有政绩的地方官,比如清代松江知府,生前为官清廉,最后为治理地方水患以身殉职,奉贤县的百姓为了纪念他,供奉他为奉贤县的城隍神。 除了地方官,城隍庙供奉的是生前正直的人,如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等,去世以后,人们认为他在冥界一样能够保持其正直的品德,保护本地百姓,将他供奉为城隍神。这一类,以京城隍杨淑山为代表。 最后一种,就是供奉鬼谷子的这一种,国家的功臣,其生前曾经拯救了国家和百姓,人们为了表示感激之情,将他供奉为城隍神。 秦元对鬼谷子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鬼谷子生前曾率领吴**队大败楚**队,占领楚国都城郢城。因此看来,倒也符合供奉的要求。 但是,小小的余江县,城东的城隍庙却供奉着这么一尊大神,岂不可疑!? 这个鬼谷像,看似合理,却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ps:以后不会出现2k,一章3k,每天保底6k。 第一百六十三章二度交锋 鬼谷子,极具神秘传奇色彩的千古奇人,纵横家鼻祖、兵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不过很可惜,秦元对于他的事迹,了解的比较少。因此他也猜不出来,这凶手到底想说些什么。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秦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开始在鬼谷殿,寻找起来。他坚信,凶手既然把他叫到这里来,就一定会在这里,给他留下线索。 果不其然,秦元在鬼谷子像的背后,发现四个大字“吾名止戈”。笔迹很新,看样子应该是就是凶手留下的无疑。 “止戈....止戈....何为止戈?” 弘扬侠义,止戈为武? 看着这四个大字,秦元不由眉头一皱,止戈这两个字的意思大到平息一场战争,小到弘扬侠义,都可以成为止戈,如何肯定这其中之意? 不过这四个字,总是一个收获,而且这四个字的发现更是让秦元肯定,凶手对于自己犯案的手法,极为肯定,他料定,秦元看不破他用的手法,因此他不断的给秦元留下各种支离破碎的线索,目的就是想在秦元最擅长的领域,以一种无可匹敌的态度,击败他! “既然你想玩,那么我秦元,一定奉陪到底!”秦元眼中寒光一闪,神情略显狰狞,因为这场游戏的赌注,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出于慎重起见,秦元除了鬼谷殿,连剩下的两个殿。也认真的搜寻了一番,可惜什么收获都没有。 回到县衙之后。秦元先去找了赵东。 “赵东,你现在立马去找到钱西他们三个。然后去....”秦元说着说着,突然才发现,他不知道吴雄去了哪里。 “这样,你先去打听一下城里最好的丝绸铺,然后找到他们钱掌柜,这样你就能找到吴雄了。你们五个人分成两组,日夜监视着他,如果有任何异动,立刻前来通知我。明白吗?”秦元神色严厉的说道。 “是大人,你放心,有小人看着,那钱掌柜想死都是个问题。”赵东摸摸头,笑着说道。 “行了别油嘴滑舌了,赶紧去吧。” 望着赵东消失的背影,秦元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保护好钱掌柜,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后,秦元又一头扎进了书房内。这一次。他要找的是,止戈二字,而非鬼谷子的生前事迹。 “临死四刻.......广饶台顶.......止戈.......鬼谷子,这四个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秦元望着桌子的四张纸,陷入了沉思,而且右手开始轻轻揪起头发来。这个动作是秦元以前思考难题的时候。留下的一个毛病。 先前的那些案子,对秦元来说。并没有需要到绞尽脑汁的程度,唯有此案。 这一夜。秦元在书房里做了整整一夜,不是他不困,而是他不敢睡,他怕因为这一睡,而错过了某些灵感,导致无辜枉送一条人命! 这一页,孟雪在卧房里,绣了整整一夜,从她手上已经初见规模的样式来看,应该是一件婴儿肚兜无疑! 翌日。 “哗!” 秦元将一盆热水,从头浇下,尽可能驱散身体内的疲倦和困意。 用早饭的时候,孟雪看到秦元双眼通红,全是血丝,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声。 “相公?” “恩?” “案子虽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啊。要是你身子垮了,谁来去查案子啊。” “恩。”秦元匆匆扒下最后一口饭,直接道:“我出去了。” 孟雪望着秦元急匆匆的脚步,轻叹一声,她知道,这番话,是白说了。 秦元这一早出来,不是想去找赵东,也不是想去城隍庙,而是想去找秦三! 秦三最宠爱的小妾,是田员外的女儿,那么或许从秦三那里得到什么线索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可是秦元刚走了一半多的距离,就猛然听见远处有人高呼“死人了,死人了!” 秦元一怔,旋即撒丫子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等到秦元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就开着一群人正围着什么指指点点。 秦元推开众人,快速挤了进去,待看到尸体的时候,秦元的瞳孔忍不住猛地一缩。 一具完全被烧焦的尸体,宛如木炭一样,正躺在地上,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强烈作呕的烤肉香........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人会靠近尸体,间接保护了第一现场。 就像前世法学院老师说的那样,百分之九十现场破坏,往往都不是凶手,而是一些愚蠢的群众! “这不是秦大人吗?” “是啊,正是秦大人,昨天田员外死的时候,我还亲眼看到秦大人验尸呢。” 看着奋力挤进来的秦元,眼睛比较尖的群众,已经认出了秦元的身份。 秦元快速跑到尸体的面前,用手试探了一下其鼻翼,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 “秦某的身份现在大家也知道了,那么本县问你们,你们中谁是第一个看到死者的?”秦元站起来,对着周围的众人大声说道。 “是老汉,老汉曹建民拜见大人。”一个年约五旬,又瘦又黑的老者,颤颤微微地举起了手。 秦元顿时快速走到老汉身边,沉声道:“你不要怕,本县知道你不是凶手,只是例行公事问你几个问题。” 老汉顿时恭声道:“大人请问,老汉定当知无不言。” “那好,本县问你,这火是从什么地方起的?火起的时候死者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在那里?被火烧的时候,死者曾不曾被救应过?”秦元直接将这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火死的检验方法,不同于其他,必须先询问,然后在根据询问出来的情况,酌情进行尸检。 秦元这么多问题,顿时将老汉问傻了,过了半响,老汉才有些木讷的说道:“老汉只知道,我听到有人惨叫,就走过来看了看,然后就看到李掌柜浑身都是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老汉就大声呼救。不一会,大伙就都来了。” 这老汉虽然说得有些答非所问,但秦元还是大概弄明白了。他只看到了李掌柜躺在那里,并没有亲眼目睹李掌柜被烧死的那一幕,所以这李掌柜到底是不是真的火死,现在还不能轻易的下定论! 略微一思考,秦元沉声问道:“那这李掌柜,又是何须人也?” 这一次老汉明显没有迟疑,直接说道:“这李掌柜家财万贯,可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祖上就是做丝绸生意的,一直传到了他这一代。” 丝绸?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不用问,这个李掌柜,他一定掌控着余江县本地七成以上的丝绸生意。 简单与老汉了解了一下死者的生前行为和身份背景,秦元开始进行初步的尸检。 秦元稍微一边检验,一边对着周围的众人开口道:“死者李掌柜,成年男尸,身长约莫五尺七寸。尸体呈焦黑,两手拳曲,呈现斗拳状姿式。死者四肢屈曲,从这些尸体特征来进行初步判断,应该是火死无疑。” 死者的尸体之所以呈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肌肉因高温作用而缩短,才会呈现如何怪异的姿势。 另外一方面,秦元还有留在心里一个没说的就是,李掌柜的尸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碳化。所谓碳化,就是烧伤中最严重的一种,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四级烧伤。碳化的特点是水分消失,皮肤裂开,形成了类似砍创的裂口。同时尸体的组织收缩和关节屈曲,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结合以上特点,秦元基本可以肯定,李掌柜就是火死。但是想要真正的证明这一点,还需要秦元将尸体抬回衙门后,解剖一下李掌柜的咽喉处。 正常来说,火死的人,呼吸道内有烟灰、炭末附着。活人在被烧过程中,由于具有呼吸能力,呼吸时便会将火焰中的烟灰、炭末吸入呼吸道内。因此,在死者咽喉内,可见到有烟灰、炭末附着。 正在秦元皱眉思索的时候,远处突然飘来许多纸张,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秦元冷笑一声,顺手抄起一张,看了起来。 “昨日死去的田员外给我托梦了,他说你去城隍庙忏悔,心不诚,导致他的冤魂无法超度,转世投胎,所以他要在这阳间,寻找一个和他做伴之人。李掌柜就是因为你的心不诚,所以今日才会被烈火无情焚烧。秦大人,知错就改吧,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将会有更多的人受累!如果你醒悟了,那么就请在临时四刻,前往广饶台顶,焚香斋戒,以此来化解这一次的灾难!” “妈的,又是这个见鬼的临时四刻和广饶台顶。”秦元在心里忍不住怒吼道。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被对方无情的戏耍着,明明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却偏偏要推到鬼神的身上,这简直就是人智商的污蔑! 第一百六十四章关键的账本 不过秦元虽然这么响,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怎么这李掌柜之死,又和秦大人有关?你说会不会是这秦大人不小心招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人有些疑神疑鬼的问道。 “有可能,要不然咱们一项风平浪静的余江县怎么会接连出现两条命案。”一听到有人这么说,立刻就有百姓附和道,他不知道别人说的对不对,但他这时候,只要出声附和,准没错! “简直胡闹,这明显就是凶杀案,至于那些借口,不过是凶手嫁祸给秦大人的证据。”好在,群众里也并非没有理智之人,及时替秦元说了几句话。 一旁的秦元,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纷纷,不由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阴沉。他倒不是害怕这些群众说什么,而是他想到了,如此接连下去,还会有第三个死者、第四个死者,到时候,恐怕那些原本相信他的百姓,也不会在相信他了! “呼!”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秦元将所有的杂念全部都抛出脑袋,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李掌柜的家人,让他们前来认尸。毕竟曹建民所说,也只是片面之词,秦元可以听,但不能全信。 待死者身份得以证明后,他在去调查一下这烧死的李掌柜,找到他和死去的田员外,看看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共通点。 心中有了决定,秦元当即不在迟疑,立刻对着身边的老汉问道:“曹建民。本县问你,这李掌柜家住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老汉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秦元,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府邸。轻声道:“大人,那就是李掌柜的家了。” 秦元顺着老汉的指着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正在案发现场数十丈远的地方,静静耸立着。 “就在自己家的大门前被烧死,此事有些诡异啊.....” 既然知道了李府近在眼前,那么秦元索性就直接走过去了。 “嘭嘭!” 李府大门紧闭,秦元使劲扣了两下。半响之后,一个下人才有些不情愿的打开大门。一脸不爽的问道:“敲敲敲,敲什么敲,你是谁啊?” 秦元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胆,本县乃是新上任知县,你敢这么与本县说话?” 那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下人,听到这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连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至于秦元冒充知县,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此人根本不曾升起。 秦元脸色一缓,沉声道:“快点将你家夫人叫出来。本县与他有话说。” 片刻后,李掌柜的夫人张氏出来了,秦元简单和其说明情况后。两人匆匆来到了现场。 “啊!” 一看到那地上焦黑的尸体,这张氏忍不住叫了出来。 “王氏啊。这尸体已经烧成这样了,你是否还能准确的认出来。此人是不是你夫君?”秦元有些担忧的问道,毕竟想要认出一具轻微碳化的尸体,还是具有一定的困难。 但偏偏认尸这个环节,是不能出现“模糊”、“可能”这些字眼的。 那王氏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很肯定的说道:“大人请放心,老爷他左手的小拇指和右手的小拇指相比,要短上不少,大人只要一验便知。” 话虽如此,但王氏脚步却没有动的样子,看来应该对尸体有些恐惧。 秦元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恐怕内心都会有些恐惧。这种情况下,只能他自己动手了。 当尸体的双手对齐后,秦元从上往下俯视,果然发现,尸体的左手小拇指,比起右手来,要短上不少。 如此一来,在加上曹建民的证词,死者应该就是李掌柜无疑! 知道死者确实是李掌柜之后,王氏也顾不上其他了,一下子扑到尸体上痛哭了起来。 这样一旁的秦元唏嘘不已,到底是夫妻,前一秒还很害怕,后一秒就能奋不顾身的扑到上面...... 约莫过了一盏的功夫,等到王氏哭累了,秦元这才将王氏叫到一边,询问一些线索。 “王氏,据说你李家的丝绸生意,是从祖上传来的,可是真的?”斟酌了一下,秦元决定先从生意上入手。 王氏擦了擦眼泪,有些抽泣的说道:“回大人,这丝绸生意,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到了老爷手上,已经是第三代。” 秦元点了点头,田员外的米铺生意,完全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但这李掌柜的生意,却是祖上传下来的,因此这一点,两人不一样。 秦元沉吟半响,开口道:“那你可知道,平日里这李掌柜可和田记米铺的田员外,有过什么生意上或者私下的来往?亦或者有过什么过节?” 王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轻声道:“来往应该是没有的,我家老爷平日里总是忙着进货的事情,因此很少和别人有私下的来往。至于生意上的伙伴,和霍家来往比较多。至于和田员外的过节,那就更是扯不上了。我们老爷根本就不认识田员外” 听到这里,秦元不由眉头一皱,现在事情有些对不上号啊。根据米铺伙计的说法,这和田员外有过节的丝绸老板,姓钱而非姓李,那个钱老板才是掌握着青竹县丝绸生意七成的人,但是现在死的这个人,姓李啊! 而且这周围没有吴雄等人的身影,更加说明了,此人绝非钱掌柜! “王氏,本县在问你,这青竹县做丝绸生意的,除了你们李家,可还有别人?” “当然有了,本地的丝绸生意,最厉害的当属钱家,我们李家虽然经营了三代,但也只能勉强和他们三七开。” 秦元点点头,如此一来,这王氏和米铺伙计的话就对上了。可是这李掌柜的死,就和田员外搭不上边了。这和他前面所推理的,完全起了冲突。 皱眉思索了片刻,秦元有些不甘的问道:“王氏,你是否肯定李掌柜和田员外平时没有来往?要知道,这可关乎到能不能抓到凶手,替你家老爷伸冤报仇!” 为了防止这王氏有其他的心思,秦元只能讲李元一起捎带上。 一听秦元不相信自己,王氏一下子就有些急了,连忙道:“大人,这我岂能骗你,老爷生前有记账的习惯,账本现在就在房中放着呢,民妇这就可以取来给大人看看。” 账本? 秦元心里一喜,古人自己的做的账本,还是能从中看到很多信息的,因此赶紧道:“那就麻烦了。” “请大人稍等片刻,民妇去去就来。”王氏也不犹豫,直接转身回去,就欲去账本回来。 哪只刚走两步,王氏就听到了后面秦元有些急促的声音。 “王氏,犬子几岁了?” 王氏一愣,回过头来道:“犬子今年九岁,不过大人,这和老爷之死,有什么关系吗?” 秦元摇摇头,沉声道:“只是随意问问,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那好,民妇去取账本了,大人稍等片刻。” 望着王氏匆匆离去的背影,秦元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李掌柜后继有人,应该不存在趁虚而入的问题。只是做丝绸生意的,和卖大米的,这两者,根本扯不上关系啊! 就算能够扯上关系,按照两者的身份地位而言,被杀的应该是丝绸的龙头领袖钱掌柜,而不应该是这个,仅仅占了三成生意的李掌柜! 说不通,说不通啊!无论从什么角度去考虑,这都说不通! “不行,我一定要在下一件案子发生之前,将凶手成功的揪出来,我可以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秦元的心里,却一丝底气都没有....... 没用过就,王氏就取来了账本,对着秦元道:“大人,这就是老爷随身携带的账本,请大人过目。” 秦元接过来,大致看了一下表面,四角均有磨损,尤其是右下角,更是残缺了一小部分,因此使用的日子,应该不算短了。 简单翻看了一下表面,秦元迅速翻开账目,寻找着有用的信息,秦元虽然{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数学很遭,但还是发现了其中一些账目记载的有些问题。 “初九,前往凤鸣进货,遇上暴雨,耽搁一日,往返三日,支出纹银三百两。” “十五日,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三百五十两。” “十六日,支出纹银一万两。” “十六日,霍老板来访,送来一批上好的丝绸,支出纹银一千两。” “十八日,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三百五十两。” “二十一日,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三百五十两。” “二十三日,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两千两。” 次月。 “初七,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四百两。” .......... “十六日,支出纹银一万两。” “十六日,霍老板来访,送来一批上好丝绸,支出纹银一千两。” “十八日,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三百五十两。” 看到这里,秦元忍不住冷笑一声,快速扫了一遍账目,而后猛然合上了账本。 第一百六十五章止戈再临 合上账本的瞬间,秦元也在这一瞬间,闭上了双眼,隔离了周围的因素,来到了他自己的思维空间,将大脑告诉运转起来。 看的出来,这个账本的性质应该属于绝密的私人账本,日常里的支出,李掌柜都记在了上面,一切如流水账一般,一览无余。 这个账目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但是里面的漏洞,却是显而易见!而且这个账本,透露出来太多太多的信息了! 账本中,有几个最简单的破绽,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存在。 首先,是这一条:初九,前往凤鸣进货,遇上暴雨,耽搁一日,往返三日。 从这里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李掌柜前往凤鸣进货的时间,往返是两日。 在然后是下面三条信息连起来观看:“十五日,前往凤鸣进货,支出纹银三百五十两。十六日,支出纹银一万两。霍老板来访,送来一批上好的丝绸,支出纹银一千两” 这里,十五日前往凤鸣进货,十六日便回来了,在这里,被压缩了整整一天! 从下面所有的记载来看,李掌柜前往凤鸣进货的时间,往返都被控制在两天左右,为什么这一次,只有一天的时间? 为什么? 最关键的点,还不在这里,在于十六日支出的那笔银子! 一万两,整整一万两银子,没有支出理由,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轻描淡写的五个字“支出一万两”! 次月。十六日,支出一万两!连续四个月的十六日。连续支出了四万两银子! 这不是四十两,也不是四百两。而是四万两!!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那么请问,这笔巨款,支出去了哪里? 更巧的是,这个十六日,和李家来往密切的“霍老板”,都会准时送来一批上好的丝绸! 又是十六日,这个霍老板,可真会选日子! 最最关键的是。今日的日子,十六日! 麻蛋,要说这里面没鬼,秦元愿意直播剁丁丁! 无数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测,疯狂的在秦元的脑海中碰撞着,最终融合出来一个,最符合逻辑的版本。 如果秦元这个近乎疯狂的想法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异常可怜的王氏,刚才回答他的那些话。就是在说谎!!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我想我找到李掌柜和田掌柜的共同点了。而且,关于凶手选人的标准,我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把握。”秦元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道。 尽管秦元一直觉得自己在推测案情的时候。胆子非常大,但是这一次,绝对是最疯狂的一次! “大人。你现在相信民妇的话了吧,那田员外真的和我家老爷。并没有什么来往。”王氏看到秦元看完账本闭目久久不语,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到王氏的问话。秦元终于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这一次秦元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笑意,因此他已经逐步开始跟上凶手的节奏了! 这一次,凶手给他提供的线索,隐藏的很深,因为这个线索,就是已经化为碳化的这个“黑人”李掌柜! “恩,账目上记载的很清楚,李掌柜生意上的来往伙伴,只有霍掌柜一人,确实和那田员外没有任何关系。”秦元点了点头,一副“很相信”的表情。 看到秦元相信,王氏明显暗暗松了一口气。 伸手将账本还给王氏,秦元随后问道:“王氏,你与你家老爷的感情如何,李掌柜可曾纳有妾侍。” 王氏明显一愣,旋即回答道:“我家老爷与我的感情很好,不曾纳有妾侍。只是大人此话是何意思?” 秦元连忙摆手道:“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往心里去。” 王氏虽有不解,可秦元毕竟是知县,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讲这些疑问藏在心底,只是神情较之先前,明显要警惕了很多。 “好了,王氏,情况本县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本县随后会想办法查清楚的,至于李掌柜的尸体,本县要先带回衙门,没问题吧?”秦元这句话看似没问题,但其实里面是有着一个小小的陷阱的。 “民妇一切听大人所言,还请大人一定要抓到凶手,替我家老爷报仇。”说道这里,王氏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看来她对李掌柜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一切就交给本县,你就放心的在家里等着吧。”秦元拍着胸脯,许下了承诺。 回到衙门之后,秦元立刻安排了两个衙役去将李掌柜的尸体,想办法抬回衙门。 待衙役走后,秦元立刻找到了正在休息赵东和钱西二人。 “钱西,你立刻将正在盯着钱掌柜的吴雄他们叫回来,就说本县有新的吩咐。” “是,大人。” 等到钱西走后,秦元又对一旁的赵东说道:“赵东,本县要你立刻去附近的凤鸣镇一趟,想办法搞清楚,本地的钱掌柜和李掌柜两个人,都是在哪里进货,每次都进多少,每次前来进货的人,都是谁?” 说着,秦元想了想,将袖中所有的银子,全部掏了出来,递给了赵东道:“这些银子,全部用来给你打点,这几个问题,你务必要给本县弄清楚,绝对不能有任何含糊,明白吗?” 赵东接过银子,神情一肃,朗声道:“是大人,属下保证,绝对用最小的代价,打听到最真实的消息。” 秦元点点头,满意道:“快去吧,一旦打听到准确消失,你不能休息,必须日夜兼程赶回来,在第一时间告诉本县,因为时间,就是生命!” 听到秦元语气中流露出来的郑重,赵东顿时感觉肩上的责任重大,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秦元拉着大黑,亲自将赵东送到了马背上。望着赵东快速消失的身影,秦元总算松了一口气。 京城某处宅院。 “主人,这是南方传来的最新消息。”一个黑衣人,恭敬的递上了一张信纸。 男子极为优雅的取过信纸,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止戈再临。” “秦元,就让本王好好看看,你的真正能力,是否真如鹰说的那般不堪,还是说,你真的可以帮助本王,完成这完美的计划......”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这张信纸也随着火烛,化为了灰烬。 ---------- 内衙,吴雄等人已经被钱西叫回来。 看到人都来了,秦元放下手中的古书,沉声道“吴雄,你和钱西他们几个人,马上放弃对钱掌柜的监视,你们现在四个人,分成两组,就想办法监视那李员外的夫人王氏,相信本县,这一次,你们一定会有收获!” 这一次,秦元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肯定。 “是大人!”吴雄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 秦元这边拿起刚放下的书,却发现吴雄等人还没动,忍不住说道:“知道就赶紧去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吴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大人,这李掌柜多了去了,您指的是哪个李掌柜。” 这一回,轮到秦元尴尬了。他只能讲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大略的给吴雄等人讲解了一遍,然后让他们快速领命而去。 “完了完了,这两天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等到吴雄等人领命而去,秦元忍不住低声嘟囔了几句。 在翻看了数页古籍之后,秦元忍不住在桌上写下了四个大字“止戈为武”。 第一百六十六章突破 看着眼前纸张上的四个大字,秦元的脑海中有了一丝亮光,这是这一丝亮光,始终像被一条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无法冲破迷雾,为他照亮前方的道路。 “快了,就快了.......”秦元低声喃喃道。 “哈气!” 心神略微一放松,秦元骤然感到一阵疲惫,一股强烈的疲倦,从四肢百骸传来,一想到现在并没有太重要的事情,秦元不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 “大人,大人,我们有发现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元,听到了吴雄兴奋的声音。 秦元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有些木木的问道:“恩,说话看,发现什么了。” “大人,我们发现之前你让我们盯着的钱掌柜,就在刚刚从后门进入了李府。现在赵东他们真盯着呢,俺赶紧回来,把这事告诉你。”吴雄扯着大嗓门,很是兴奋的吼道。 吴雄这一嗓门,顿时让秦元睡意全无。 “好,非常好!”秦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然一拍桌子,同样站起来大吼道。 吴雄憨笑着摸了摸头,傻傻道:“那大人,那俺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回去继续监视,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秦元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发现时辰已然到了酉时,外面的天色也是黑了下来。 略微思考了片刻,秦元沉声道:“那边有赵东他们几个盯着就可以。你现在随本县去调查一个人。就可以了。” “谁?” “霍掌柜!” 霍府外,秦元和吴雄两人在蹲在一个拐角处。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四周的情况。 “大人,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去找谁问啊?”吴雄看了看大门紧闭的霍府,有些不解的问道。 秦元扫了扫周围的环境,因为这霍府处于城北比较偏僻的地方,街道上根本没有人在行走,确实不利于他们进行调查。 “这样,吴雄,你用手拖着本县,咱们翻墙而过,悄悄潜入这霍府。看看能有什么收获。”略一思考,秦元就决定不再耽误,直接选择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那感情好,俺就喜欢这简单粗暴的方法。”吴雄一拍手,大喜过望。 “好了,废话少说,开始行动吧。” 两人猫着腰,走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开始准备了潜入计划。 吴雄扎了个马步。重心往下一沉,然后右手放在左手上,左手紧抓着右手,低声对秦元道:“大人。你上来吧,俺托你上去。” 秦元也不客气,眼前这墙虽然不算高。但他要想上去,还真是有些困难。 有着吴雄的帮衬。秦元还是极为灵活的爬上上去,一跃而下。秦元刚跳下去片刻。就发现吴雄也是从墙头之上,一跃而下。 “好,现在我们摸进去吧。”秦元看了一眼四周,小声的说道。 两人尽可能的将身体藏在黑暗的阴影中,慢慢往里面摸了进去。 “小翠,想四哥了吗?”一个猥琐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中,轻轻传来过来。 “讨厌,人家才没有想你呢。”一个明显有些害羞的女生,旋即响起。 “嘿嘿,到底想没想,就让四哥来检查下吧!” “恩~不要!” 秦元没想到,一进来就能看到如此劲爆的画面,不愧是的大户人家,**都知道选在空旷的花园中。 “女的打晕,男的留下来问话,记住,不要弄出来太大的动静。”秦元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面巾,递给了吴雄。 吴雄面色有些古怪的接过来黑面巾,顺手蒙在了脸上,对着声音传来的黑暗角落,慢慢摸了过去。 片刻后,秦元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就听到吴雄小声的唤着他,让他过去。 那个黑色面巾,秦元只随身带了一个,因此他只能举起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的面孔,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把头转过去,然后两只手挡住眼前,低下头去,没有大爷的吩咐,不准抬起来。”秦元摸过去之后,匪气十足的说道。 “四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照秦元的吩咐照做,做完之后,略带哭腔的说道:“两位好汉,小的只是一个下人,身上根本就没有银子啊。两位好汉可千万别杀我,小的什么都说。” 一看这厮怕死的模样,秦元心里暗暗好笑,自己这边什么都没动呢,这个看起来挺壮的家伙,就怕成了这样。 “那好,本,本大侠问你,你们家霍掌柜,是做什么生意的?”秦元想了想,决定直接开问,至于这个家伙能知道多少,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四哥”低着头,捂着眼睛快速道:“禀二位大侠,我们家老爷是做茶叶生意的。” 茶叶? “丝绸、茶叶,这可是一个比一个赚钱的生意,看来这凶手,还真是会选人啊!”秦元心里冷笑不已,这个答案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因此可信度极高。 “那这青竹县,茶叶生意做得做大的,是不是就是你们老爷?” “那当然,霍家的茶叶生意,可是祖传的,整个青竹县,谁不知道我们霍家的茶叶回甘、浓厚、醇厚。霍家的茶叶生意传到我们老爷这一代,已经足足三代人了,所以这青竹县的茶叶利润,我们霍家每年,都会占到七成往上!”四哥一时嘴快,将信息给说了出去,说出去之后,他内心顿时暗暗叫苦,希望对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秦元何须人也,他立刻就听出来了,这厮刚刚说的,是我们霍家,而不是我们老爷。 秦元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容,看来这一次误打误撞,还碰到了一条大鱼。怪不得敢和这个模样颇为俊俏的丫鬟,在花园里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哦?你是谁?不要试图挑衅本大爷的耐心,你只要一次开口的机会。”秦元故意装出一副蛮横凶横的声音,吓吓这个小子。 四哥哭丧着脸,耸拉着脑袋,小声道:“小的是老爷的远方侄子,现在领着一些下人,帮助老爷看家护院,可是这位爷,小的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小的.......” “好了,你们家老爷,平时都和什么人有生意上的来往,你知道吗?”秦元可没有兴趣听这厮唠叨,因此直接打断了他的絮叨。 四哥想了想,才小声说道:“老爷他平时和邵掌柜来往比较密切,经常会和霍掌柜一起去凤鸣镇进货。” “哪个邵掌柜?是做什么生意的?” “就是城东做瓷器生意的邵掌柜。” 秦元眉头一皱,又蹦出来一个做生意的邵掌柜,但偏偏和死去的田员外和李掌柜,都没有任何联系。 “你小子是不是蒙大爷,为什么大爷得到的线报,和你这里得到的不一样?看来你小子,是觉得大爷不敢动刀子了,今儿大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秦元一边说着,一边假装从怀里掏刀子。 秦元这个土匪般的举动,一来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二来是想诈一诈这小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没想到秦元这个无心之举,还真让秦元炸出了两条大鱼! 这四哥一定秦元要动刀子,立刻吓得浑身一软,瘫在地上,连忙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说,小的说。” 秦元精神一振,厉声道:“那还不赶紧说,说慢片刻,大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可怜的四哥,本想趁着花前月下,来一发**的花园炮,哪知道遇到了秦元这个杀千刀的,一唬二吓之下,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不瞒好汉,我们家老爷的正常生意上的来往伙伴,的确只有邵掌柜一个人,但是老爷还有两个私交甚好的朋友,那就是城东的天记米铺的田员外,和做丝绸生意的李掌柜。这段关系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每次这两人前来拜访老爷的时候,总是将马车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小人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那马车里面的是田员外和李掌柜!”四哥的话虽然哆哆嗦嗦,但总算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听到这里,秦元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很好,现在所有的事情总算全部串到一起了。他现在已经基本肯定,当时他在李府门前那个胆大的设想,正在一步步实现! “那你们霍掌柜,现在在什么地方?”秦元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开口问道。 “我们老爷在午时左右,就和邵掌柜,一起去凤阳进货去了!” 秦元面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凶手要对这两人下手了!” “打晕他!” 随着秦元的吩咐,吴雄手起刀落,这四哥闷哼一声,宛如死猪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秦元将这两人挪到最阴暗的角落,对着吴雄道:“我们走!” 黑夜,两人宛如幽灵般,翻过深墙大院,扬长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天下万物生于有 两人翻出霍家大院后,随后在不远处的一间茶馆内,稍作休息起来。 “大米、丝绸、茶叶、瓷器。这四种东西么......”秦元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默默写下了这四个词,然后想寻找出来这四种东西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吴雄,依你看,这四个词,有什么区别。”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原则,秦元顺口对着吴雄问道。 秦元喝了一口茶,望着桌上的四个词,嘟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明显就是一个比一个贵呗。” 听到这个神逻辑,秦元忍不住将刚喝到嘴里的茶,全部给喷了出来,正好全部喷到了吴雄的脸上,一滴不拉。 吴雄满头黑线,伸出袖子蹭了蹭脸庞,无语道:“就那么好笑!” 秦元忍不住狂笑了一顿,好半响,才逐渐停下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该到思索案情的时候了!”这一顿狂笑,顿时让秦元这几天一直紧绷的神经,舒缓了很多。 “言归正传,大米乃是主食,而民又以食为天,所以这大米看似不重要,但是真正讲起来,他的战略意义,却远在丝绸、茶叶等奢侈品之上。” “其次,现在毕竟是和平的日子,大米的利润又远低于丝绸、茶叶等物。按照这么看来,他们无疑就是........” 秦元对于目前的结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他推断出来的这些东西。而是他又晚了凶手一步,又有两个人。落入了凶手的手上。 其次,秦元虽然从点滴线索中推断出来一些支线。但是却一直找不到一条主线,将凶手的犯罪动机和手法穿起来。 现在他的状态就是,凶手指到哪里,他就只能只能奔着那个地方去,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丝毫找不到可以反击的机会。 凶手留下的所有线索、包括第一个田员外被杀的手法,秦元现在什么都没有解开。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秦元已经发现。衙门外最近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徘徊。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以山和鹰智慧,应该不会如此棘手才对?莫非我猜错了?”秦元越想越深,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霍掌柜和邵掌柜被抓,现在所有的线索又全部断了,看来只能等赵东的回来,来证实我的想法了。按照大黑的脚力来算,明天午时左右。赵东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在茶馆中,秦元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直到许久之后。才起身和吴雄返回了衙门。 秦元刚回到书房,孟雪就拿着一封信,轻声道:“这是刚才有人送到衙门的。说是给你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这口气?莫非是凶手? 秦元顺手接过来。快速拆开,只见上面写着:“秦元。你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这一点,从你派手下去凤鸣调查钱掌柜就能看出来。我必须承认,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如果你一下子就解开这个谜底,那么这个游戏就太无趣了。不过为了能让这个游戏继续进行下去,所以我只能提前将霍掌柜还有邵掌柜两人,请到寒舍小住几日,还望秦大人不要怪罪。另外,因为你派人前往了凤鸣镇,所以这两人的生存时机被压缩了。本来他们还有三日寿辰,但是我决定,在明天,就把他们全杀了。为了让游戏变得更有趣,我决定给你一点小提示。 提示一:临死四刻,非时辰也。 提示二: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毁灭还是救赎,秦大人,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信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没有落款。 不过这封信封内有两封信,秦元随手将这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又取出第二封,观看了起来。 第二封信很简单,上面写着:“黄沙弥漫,雁阵惊寒,你知道八个字,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吗?” 两封信的笔迹明显不一样,后者笔势雄健洒脱、苍劲有力,一股居上位者的气息,跃然纸上。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不是老子道德经里面的吗?”秦元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声说道。 不过对于道德经这种博大精深的东西,秦元根本吃不透,只是隐约记得其中有这么一句。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非常好理解,就是无中生有,那么在这里,他将作何解释? “临死四刻,非时辰,那么在这里,指的又是什么?”秦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信封上的这两句话,陷入了深深沉思。 一旁的孟雪看到秦元这样,就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蹑手蹑脚的出去,不去影响他的思考。 这一夜,秦元不断的喝着浓茶,强行打起精神,想要思索出来,这临时四刻指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元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亮光,也许这个临时四刻,既不是指时间,也不是指地方,只指凶手所用的一种作案手法,凶手想让他通过这些作案手法,找到下一个他要杀害的人! 那么这场胜负的关键,就在于,秦元能不能从凶手的手上,将即将死亡的霍掌柜和邵掌柜救出来。 如果秦元输了,那么霍掌柜和邵掌柜就会死,凶手会继续寻找写一个目标,破获案子为止。 “可是第一个死的田员外,我到现在根本就弄不明白,为什么凶手作案的时候,偏偏就没有一个人看到呢?”秦元一手揪着头发,一边有些抓狂的想法。 时间,不会因为秦元想不出来,就变慢起来。 翌日清晨,同样是一脸血丝的孟雪,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进来。 看到地上那些被秦元揪落的头发,孟旭的脸上浮现一丝心痛之色。 “相公,就在刚刚,又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孟雪将小米粥放到桌子上,看着秦元说道。 秦元顿时猛地站起来,失声道:“在哪里?快拿来给我看!” 孟雪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秦元,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望着。 秦元这时候才发现,孟雪脸上的疲倦和眼里的血丝,明显是一夜未眠。 ps:这两天家有喜事,姐姐生孩子,所以更新有些不稳定,望见谅。 第一百六十八章顿悟 秦元心里一痛,轻轻搂过孟雪,抓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叹一声道:“这个凶手的手段之残忍,手法之细腻,都是闻所未闻,如果我不尽快的找出来,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秦元虽非救苦救难的菩萨,但是作为青竹县的父母官,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孟雪默默叹息一声,便不再说些什么,默默道:“先把米粥喝了吧,身体总是最重要的。” 秦元点点头,将桌子上小米粥端起来,一饮而尽。孟雪随手取出一封信,递给了秦元。 “好啦,信给你了。我去给你熬些补品。”孟雪将空间默默留给了秦元,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对于秦元来说,每一秒都很珍贵。 秦元望着孟雪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杂念晃出脑袋,然后取出信纸,细细研读了起来。 “秦大人,又见面了。虽然我们的联络有些频繁,但是我个人认为,我们的关系还处于一个比较平稳的阶段。相信收到了我的信件之后,秦大人一定是彻夜未眠吧,一想到此,小人就心痛无比,所以小人决定顺从秦大人的意见,将这件事情用最快的速度了解。小人奔波了一夜,终于给霍掌柜和邵掌柜两人选了个土壤肥沃、山清水秀的福地,作为他们的埋骨之地。此去城南十余里,有一处乱葬岗,去那里寻找吧,那里有秦大人需要的东西。希望能提升下秦大人的雅兴。还有,秦大人。等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小人应该已经在青竹县外数十里之处了。所以秦大人不必在送了。最后,秦大人,你的手段虽然高明,但是比起小人来,看来是稍微欠缺一些啊!” 到这里,信就结束了,最后没有那熟悉的临时四刻,也没有任何其他提示,看起来凶手所说的人已经数十里之外。应该是真的无疑。 轻轻把这封信放在桌子上,秦元双手有节奏的敲打在桌子上,思考着凶手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最开始,凶手打算利用舆论的力量,煽动青竹县的百姓,想让秦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在秦元派赵东去了凤鸣之后,所有的事情就急转直下。短短一天之内,连续有三人相继丧生。而凶手更是在留下一封信的情况下,直接逃之夭夭,这。有悖常理啊! “这件案子不同于其他的案件,从头到尾都是凶手在引导着我,所以想要抓到他。我就必须不能完全按照他的思路来,必须要有所改变才可以!按照正常的思路。我应该马上去乱葬岗,但是我先去一趟邵家。”秦元望着这桌上信纸。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想好了之后,秦元便不在犹豫,直接找到了吴雄。 “大人,听夫人说,刚才那贼人又送来了消息?”吴雄正在晨练,一看到秦元,立刻收功而立,对着秦元道。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不过,是收到了,说是霍掌柜和邵掌柜都在乱葬岗,不过咱们先不去乱葬岗,先去邵家,摸摸情况在说。” “行,俺都听大人的。” 秦元找衙役打听了一下邵府的位置,便和吴雄匆匆离开了。 “驾~驾~” 秦元刚转过一个角落,猛然就发现一匹马车快速的对着自己行驶而来,速度之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 而秦元好像被吓傻了一样,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闪躲。 “驾~” 带着斗笠的车夫,压低了帽檐,直接无视了秦元,继续挥动着鞭子,马车高速往前行驶着。 “竖子尔敢!” 随后跟上来的吴雄,看到这一幕,猛然一声怒吼道,可惜车夫不为所动。吴雄无奈之下,只能在千军一发之际,将秦元扑到了一边。 秦元顿时应声而倒,滚到了一边,躲过了这驾亡命马车。 “驾~” 马车在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之前,就已经扬长而去,消失在街尾,从头到尾,车夫没有说一句废话,马车速度更是没有丝毫减速的行为,丝毫不在意会撞到人。 “算你跑得快,要不然俺非扒了你的皮。”吴雄爬起来,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恨恨说道。 “大人,你没事吧。”这时吴雄才发现秦元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嘴唇不断的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神情似哭似笑,怪异的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秦元突然发出了一阵神经质的大笑声,然后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神清气爽的一阵大吼。 “走,去邵府!” 接着,秦元也不顾神色异常的吴雄,大步流星的对着邵府而去。 邵府,这一次秦元亮出了自己知县的身份,所以很快的就得到了邵府管家的接待。 “草民胡三见过大人,我家老爷昨日和霍掌柜一起去凤阳进货了。夫人回家省亲去了,因此就只能有草民接见大人了。”胡三年约五十左右,看起来很是稳重成熟。 秦元点点头,谁接待他都无所谓,他只是来打探消息的,不是来甩威风的! “胡三,本县问你,你们邵家的瓷器生意,自祖上传下来,已有几代了?”时间紧迫,秦元也懒得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 秦元这个问题倒是让胡三一愣,哪有人开口这么问的,不过秦元毕竟是知县,胡三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后,斟酌道:“回大人,邵家的瓷器生意,传至老爷的手上,已是三代之久。” 听到这个答案,秦元一点都不意外,三代的时间,正好和霍家等人能够对上。 “那你们老爷,平时生意上,有什么来往伙伴吗?”秦元想了想,开口问道。 胡三警惕的看了一眼秦元,小心道:“小人只是一个管家,老爷生意场的事情,小人作为下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话虽然规规矩矩,但是其中的敷衍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秦元眉头一皱,不悦道:“胡三,本县知道你内心是怎么想的,今天本县就给你挑明说了,你家老爷的处境非常不好,你最好配合本县的问话,否则一旦霍掌柜出了什么问题,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够担待的!” 胡三顿时连连叫苦道:“秦大人,并非小人不愿说,而是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你让小人如何说?” “那关于霍掌柜,你知道多少,平日里会不会经常来府上,找你们家老爷叙话?” “大人,那霍掌柜来府上的次数,小人已经记不清楚了,可能一两次,也可能三四次吧。实在是小人愚笨,还请大人恕罪。”胡三干脆装傻充愣到底,明显是什么都不想说。 秦元长舒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那么田员外、李掌柜这两人,可和你们老爷,有什么来往。” “大人,府上一日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你让小人都记清楚,那可真是难为小人了。”胡三“努力”回想了半天,最终憋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秦元冷笑一声,他已经看出来了,在胡三这里,他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吴雄,咱们走。”秦元拂袖而起,直接转身离开了,吴雄在身后狠狠瞪了一眼这胡三,随后赶紧跟了上去。 看到秦元两人都走远了之后,胡三这才将一脸苦笑换成了轻蔑,随意吐了一口痰,不屑道:“以为是个知县就牛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在青竹县,能说的上话吗?” 出了邵府,秦元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白白来了这里一趟,简直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个胡三的戒备之心,太强了! “大人,咱们现在去哪里?”一旁的吴雄也是颇为恼怒的说道,显然刚才那个胡三的态度,也让他很不爽。 “哎,现在只能去乱葬岗看看了,看看那霍掌柜和邵掌柜,现在是否还活着。” 乱葬岗,位于城南十余里的地方,由于人生地不熟,在出城的时候,秦元花了一两银子,找了一个老农带路。 “大人你看,前面那个山头,就是乱葬岗。”在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后,老农指着前方数百米的一个山头,对着秦元说道。 “行了,你回去吧。”秦元知道这老农觉得尸体晦气,因为也就没强求,直接让他回去了。 等到老农回去,秦元就和吴雄两人一起爬上了那乱葬岗的山头。 乱葬岗,又名乱坟岗,过去穷苦老百姓没有钱置办墓地棺材,就把尸体放在乱葬岗上,官府也把路倒(就是路边的无名尸),放到那里。 顾名思义,乱葬岗的尸体拜访,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但是等到秦元爬上了那个山头,却发现不是这样。 约莫二十多具尚未腐朽的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段,在白骨处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显得格外扎眼。 “为什么摆放的这么整齐?是想告诉我什么?” ps:不是我不更新,而是某大规模抽风!!!无法上传!!! 第一百六十九章深埋地下的通道 秦元一边思索着,一边从第一具尸体开始细细往前观察着,虽然他不认识这霍掌柜和邵掌柜,但是从尸体的衣服上,还是能够轻易区分出来的。 没多久,秦元就有了发现,一个看起来五十左右的大胖子,正躺在那里,其脖颈处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 “这衣服色泽鲜艳,布料讲究、华丽,看来应该就是失踪的那两人之一。” 发现了目标之后,秦元开始了简单的验尸,并且在内心得出了一个建议的验尸结论:死者身份暂时不祥,成年男尸,身长约莫六尺,体型肥胖,根据尸斑推算,死亡时间应该昨夜子时左右。尸体表面无其他明显伤痕,死亡原因,应该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勒住,窒息而死。 秦元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这胖子的双手,发现双手十指却有淡淡的勒痕,一般来说,这就是挣扎自卫时,留下的证据。 “虽然死因看起来很简单,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呢?”秦元放下胖子的右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大人,这货是姓霍的还是姓邵的?”一旁的吴雄看到秦元验完,赶紧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根据他穿身上穿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姓霍的的。”秦元一边随口回答着,一边继续往后搜寻着尸体。 吴雄看到秦元离去,也赶紧低身翻看了这胖子的衣服,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大人,这厮衣服干净的很。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就是姓霍的?” “不是看的,是用鼻子嗅的。他的衣服上有股淡淡的茶香,所以我才推断他是霍掌柜。而不是做瓷器生意的邵掌柜!” 吴雄赶紧将鼻子凑上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虽然味道很淡,但是用心去问,还是能够闻到的。 “奇怪了,这二十一具尸体中,怎么就只有这个霍老板一人,那一同消失的邵老板呢?”一直检查到最后一具尸体,秦元都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下落。 秦元皱着眉。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这一次他确定,这二十一具尸体中,只有霍掌柜一人! “吴雄,你在这附近搜搜看,有没有其他的痕迹,这二十一具尸体中,只有霍掌柜一人,没有那邵掌柜。” “是。大人。” 望着吴雄领命而出的背影,秦元站在胖子前,陷入了思索。 乱葬岗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一具尸体。这代表什么?二十一,这个数字,又代表了什么?胖子所在的第七具尸体。又代表什么? 总不能,是三七二十一吧? 秦元的思绪很混乱。凶手虽然每次都给出了他线索,但是这些线索。完全是凌乱的存在,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任何联系,这让他根本无法取得根本性的突破。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秦元深吸一口气,面色很是凝重。 过了半响,不远处突然传来吴雄的急促呼喊声:“大人,俺找到了,你快过来看!” 找到了? 秦元精神一振,快速对着吴雄所在的地方跑去,等到了之后,就看到了让他浑身一震的一幕:邵掌柜全身上下全部都被埋在土里,只留下一个头皮和头发,静静的裸露在外面,看起来异常恐怖瘆人! 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由让吴雄干咽了一口唾液,有些艰难的说道:“大人,这人应该就是邵掌柜的吧,这么怪异的埋法,除了凶手,正常人根本不会如此做。” 秦元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现在还说不准,只能先将他挖出来,然后在.......” 说道一半,秦元突然一下子把话收了回去,因为他的余光扫到了不远处插着一把崭新的铁楸。 这个地方有着铁楸,意图不是非常明显,那就是让秦元用它把尸体挖出来! 轻叹一声,秦元指着铁楸对吴雄说:“看来是了,你取铁楸过来,先把此人挖出来吧。” 吴雄当即跑过去,取过铁楸开始奋力的挖掘起来。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奋斗,就在吴雄快将尸体挖出来的时候,地下铁楸突然传来一种坚硬感,那种感觉就像碰到了石头一样。 “下面怎么会有石头,有些不对劲啊?”吴雄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当即又快速挖掘了几下,先把尸体从下面拽出来,然后对着刚才有着坚硬感的地方,再度挖去。 这一挖,还真让吴雄挖出了东西! “哗哗哗!” 伴随着吴雄铁楸的一顿乱戳,底下的泥土纷纷往下滑落着,不一会,一个通道就出现在吴雄的面前。 “大人,你看,这里有个地下洞穴!”这个发现,顿时让吴雄惊呼起来。 正在一旁沉思的秦元,听到吴雄的高呼,赶紧快步走过来,低头往下看去。这个地下洞穴是一个类似地下通道的存在,下去的台阶用大青石铺着,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月。最上面的台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石阶上本来是用泥土填充着的,死者就站在这些被填充的泥土中,但是随着吴雄这一顿乱捣鼓,泥土往下滑落,这通道就显现出来了。 秦元稍微观看了一下这通道,发现只要有人将尸体挖出来,那么就有非常大的几率,也让这个通道显示出来。凶手故意将邵掌柜的尸体埋在这里,看来也是另有原因。 “大人,要不然俺先进去,摸摸这通道的底细,看看里面有什么。”吴雄在一旁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秦元想了想,摆手道:“先不急,通道已经摆在这里了,何时进去都可以,现在先把这邵掌柜的尸体验过再说。” 邵掌柜看起来倒是颇为年轻,只有三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倒是颇受人喜爱。死因也很简单,就是被活埋之后,硬生生窒息而死。尸体特征符合窒息而死的特点,而且全身无其他明显伤痕。 四个人,分别掌管着米、茶、丝绸、瓷器,却以四种不同的死法,死在了同一个人手里,这背后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秦元托着下巴,望着黝黑的地下洞穴,陷入了沉思。 ps:再说一次,昨日不是我不更新,而是某点大规模抽,不仅我一个人,都抽。这是昨天的更新。今日还二更。 第一百七十章活埋 从第一个田员外之死,凶手采取的手法,就与一般人不同。四个人更是极为罕见的换了四种手法,从人性角度来讲,这是相当不符合犯罪心理的学的,一般来说,用的手法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因此采取多种手法的凶手,并不是想要炫耀什么,而是在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定或者一些信仰的东西。 最典型的就是七宗罪,七个死者分别死于暴食、贪婪、懒惰、愤怒、骄傲、淫欲和嫉妒。 “等等,如果这么按照这个思路想的话!”秦元眼中亮光一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第二个死的李掌柜就是火、最后死的这个邵掌柜是“土”?” “如果邵掌柜是土,那么死去的霍掌柜,周围的尸体排列的如此整齐,又代表着什么?似乎和五行扯不上关系吧。而且现在一共死了四个人,数量上,也不对。” 想了半天,秦元先是回到了霍掌柜尸体摆放的位置,将他的尸体往后拽了拽,然后自己躺在上面,缓缓闭上了双眼,按照霍掌柜尸体动作,一丝不苟的 一旁的吴雄望着秦元的动作,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家的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官老爷对死尸这种东西都是避之不及,唯有大人,一旦碰到命案,他总是冲在最前面,一旦碰上弄不清楚的谜团,那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大人,真是个好官啊.......”吴雄在心底暗暗感慨了一句。 秦元现在可不知道秦元在想什么,他正闭上眼。暗暗模拟着,当时凶手可能采取的动作。 凶手先是从乱葬岗各处。找到了还没有腐朽的尸体,然后将他们拖拽到此地。开始摆放起来,从一具尸体开始,等间距的往后推移着,等到前六具尸体搞定,就该“自己”出场了。 秦元仿佛看到“自己”被凶手抗在肩上,然后猛地甩掷到了地面之上。自己被摔到地上之后,凶手在根据前面尸体的位置,摆放好了自己的位置。等到“自己”被摆放好之后,凶手在搞定下面的尸体。 以现在的天色来看。如果仅用灯笼之类的照明工具,哪怕只是摆放着二十多具尸体,也需要数个时辰的工夫。整整二十一具尸体,摆放的如此整齐,如此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是绝不可能在深夜中,费如此九牛二虎之力。 那么问题来了,七和二十一,除了倍数的关系外。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寓意吗? 秦元躺在地上足足小半个时辰,可惜任凭他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来,这霍掌柜之死。和前面两人,有什么联系! “算了,看来只能体会一次活埋了。”秦元睁开眼。有些无奈的想到。 待秦元将自己的想法给吴雄说了之后,吴雄立刻怪叫一声。大喊道:“大人,这怎么能成!案子虽然没有线索。但是咱么可以慢慢找,您可不能想不开啊!” 秦元笑骂一声,沉声道:“放屁,谁说本县想不开要自杀了!本县只是想体会一下,被活埋是什么感觉,凶手既然这么做,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再说,不是还有你在身边吗?” “大人,真的要埋?”吴雄看了一眼铁楸,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秦元踩了踩地上的泥土,一挥手,豪爽道:“埋!” “干他娘的!” 似乎受到了豪爽之气的影响,吴雄当即拿起铁楸,开始地上挖起坑来。 等到一个堪堪容纳秦元的坑挖好,秦元深呼一口气,缓缓滑了下去,对着上面的吴雄说道:“按照咱们刚才说好的,只要你看到我的双手挥动,立刻就把我挖出来,一定要记住,先把我的面部露出了,让我能够呼吸,明白了吗?” 吴雄当即一拍胸脯,保证道:“大人你放心,俺一动不动的盯着,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起土!” 话音刚落,一阵泥土便是劈头盖脸的袭来,差点呛到秦元。随着身体不断被埋入泥土中,秦元的心,也在一点点沉下去,这里的沉不是下沉,而是沉稳。 伴随着最后一抔黄土掩下,当黑土遮住阳光,秦元的心前所未有的沉了下来,他的脑海中不在想人的生理极限是多少,自己多长时间出去才是最安全的,他只是把自己的心身放开。 “埋在土下的感觉很巧妙,除了窒息感之感,还有一种古朴厚重之感,宛如巍巍不动的青山一样。” “等等,如果这么的说的,那么这一切!!” 秦元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从田员外之死,到李掌柜、霍掌柜、邵掌柜,这四个人的死,在秦元的脑海中就像放电影一般,急速闪过。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那尸体为什么要摆放的如此整齐了!我也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将尸体深埋底下!” “如此一来,临死四刻、止戈为武、鬼谷子,都说通的了,全部都说的通了!!” “唯独这个广饶台顶,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如我想的那般,还需要试验一番。” 地面上。 虽然秦元说的很豪爽,吴雄答应的也很快,但是吴雄的心里还是非常没底的。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何况下面埋的不是别人,而是秦元! 好在没过多久,吴雄就看到了秦元的双手,在努力的扭动着,像自己发出了讯号。 想都没想,吴雄直接一嗓子吼道:“大人,你等着,俺来了.......” 当即吴雄也不敢用铁楸(怕一铁楸拍到秦元脸上),直接用双手,宛如狗刨一般,快速的有规律的往里刨着。因为知道待会要把秦元挖初来,所以这些土,都仅仅是覆盖在秦元的身上,很是松散,片刻的工夫,秦元的脸庞就已经裸露出来,至少呼吸没有问题了。 “嗯哈!” 再一次见到蔚蓝的天空,秦元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能自由的呼吸啊。”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出意外,但是秦元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进入容易出来难,等到秦元从下面爬上来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 “大人,这呆在土里,是什么味啊?”吴雄看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秦元,忍不住出声问道。 什么味? 秦元一脸黑线,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味?土味呗!” “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样!” 秦元站在地下通道前,摸着下巴,望着黝黑的通道沉思不语。 过了片刻,一旁的吴雄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大人,这底下洞穴,咱们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去啊?” 秦元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轻声道:“下去,必须要下去,不下去,怎么才能抓到凶手呢?” 吴雄当即眼珠子一瞪,费解道:“大人,来的时候您才不是刚刚说过,那凶手已经留下了书信,说自己已经离开了青竹县吗?” 秦元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轻声道:“我是这么说的没错,不过他既然能离开,自然也能回来。” 吴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连忙道:“既然如此,大人,那俺下去将他抓上来吧,俺也让他尝尝俺的厉害。” 秦元摇了摇头,沉声道:“时机不成熟,我们先回一趟衙门,进行一场必要的准备,然后下去抓人!” 说着,秦元毅然转过身,对着来时的路走去。 “现在回去,不就等于放凶手跑了!”吴雄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看到秦元已经转身离开了,只能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然后快步跟上。 刚入城,秦元就对着吴雄说道:“你现在马上去看看,那做丝绸生意的钱掌柜,是否失踪了。无论结果如何,马上回县衙禀告我,明确吗?” “是大人。” 望着吴雄离去的背影,秦元转身深深望了一眼乱葬岗的位置,然后快速往衙门赶去。 衙门。 秦元放下手中查阅的古籍,神秘一笑,果然,事情如他所料的那般,现在他可以说,他已经将所以的谜底解开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幕后凶手抓起来。 “现在,就要根据吴雄和赵东带来的消息,来判断凶手下一步的目的了。” 虽然已经破译的凶手的手法,但是秦元还是非常小心翼翼,他深知,现在的一切,都处于变数之中,很有可能,下一秒吴雄就会带来一个,灾难般的消息。 “报!” 满脸疲惫不堪的赵东,一路风尘仆仆的从凤鸣赶回来,顾不上休息,直接将第一手的消息送了过来。 看到赵东回来,秦元顿时精神一震,连忙站起来身道:“赵东,如何,让你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吗?” 赵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息道:“大人,小人都弄明白了,咱们本地的李掌柜都是去凤鸣镇的张氏丝绸进货、每次的进的货不等,但是绝大部分进的丝绸都比较多。不过奇怪的是,那里的店铺伙计,对于钱掌柜,却没有印象,好似钱掌柜从来去过一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最后一手 说道这里,赵东也是一脸的疑惑,要知道,钱掌柜可是占了本地丝绸生意的七成左右,但是这张氏丝绸铺的伙计,却对钱掌柜没有印象,这不是很奇怪吗? “哈哈,果然如本县所料。如果那伙计,对钱掌柜有印象,才显得不合情理呢!”秦元听到之后,却是心情大好,连笑数声,畅快之际的说道。 “啊,大人你说什么?”赵东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的说道。 秦元摇摇头道:“这里面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好休息好,喏,这桌上的菜是夫人炒的,味道很不错,还有俩馒头,都吃了,然后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本县放你三天假!” “记得要全部都吃了!”秦元一边说着,一边捏着手中的半个馒头,一溜小跑消失在了赵东面前。 “大人怎么神神叨叨的?不过不管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早就听说夫人的厨艺无双,今天总算有机会尝一下了!”赵东随意嘟囔了几句,然后也不客气,直接用脏兮兮的双手,拿起来又大又白的馒头,快速的啃食起来。 秦元这一次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城里的铁匠铺!他从赵东传递回来消息就判断出,事情再往好的一面发展,那个钱掌柜很有可能还没有死。所以他就必须有所准备了。 秦元从铁匠铺买了十个大铁锥子,这种大铁椎长约七寸(20厘米),已经是铁匠铺最大的铁椎了。除了铁椎之外。吴雄还买了一个中号的铁锤。 除了铁椎,秦元还在铁匠铺发现了一个好宝贝。这个宝贝是一个铁疙瘩,就像是一个正方体。被人斜对着切了一般,变成了一个三角体。不过被切的那一面,有些凹凸不平。 这个长方体长约三十厘米,宽约十五厘米,高约十五厘米。这个东西就摆在铁匠铺的一角,上面布满了灰尘,据铁匠铺的程师傅说,这是他的学徒前些日子在外面随手捡回来的,本来打算回炉溶掉的。不过他那几日很忙,就耽搁下来了。 知道秦元打算要买,铁匠铺程师傅很高兴的就将这个“破烂铁疙瘩”,直接甩卖给了秦元。 秦元加了十文钱,让铁匠铺的学徒,帮着自己把铁椎和石头,一起搬回了衙门。 当这两样东西运回衙门之后,秦元立刻将自己平时外出带的验尸箱,拿了出来。请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清了出来。 秦元先把验尸箱放到了地上,然后有些吃力的将石头报入箱子内,再把钢锥取出来。一小段绳子填充在了缝隙处,之后随手将箱子盖上。虽然过程有些磕磕巴巴,但总算将能将箱子给盖上。 看到箱子能盖上,秦元不由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神色明显放松了不少。 “相公。你这是干什么呢。”一旁的孟雪看到秦元忙前忙后,累的满头大汗。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 秦元心情大好,一把搂住孟雪,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神秘道:“当然是用来救命的东西!” “讨厌,这还是白天呢,相公你做什么?”孟雪脸上顿时飘起两朵红晕,有些心虚的往四周看了看,娇嗔道。 秦元嘿嘿一笑,伸手在孟雪翘臀上拧了一把,得意道:“咱们是夫妻,外人就算看到这些,又能说些什么。” 秦元这一记咸猪手顿时让孟雪脸上红的快要滴出水来,狠狠瞪了秦元一眼后,立刻迈着小碎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想刚才那丰满的手感,秦元不由感慨了道:“还是活着好啊!” 等到秦元做完这一切,翘首以盼的时候,吴雄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大人,大人,俺打听到了。”吴雄一边飞快的跑着,一边说道。 秦元精神一振,赶紧道:“哦?快说说看,那钱掌柜,是否安然无恙?” 吴雄抓起那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后,赶紧一抹嘴唇道:“那厮好着呢,刚才俺去的时候,还亲眼看见他在和别人谈笑风生呢!”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好,既然如此,现在咱们就去会会这位神秘的幕后凶手,顺便把他请到衙门来做做客!” 吴雄顿时大喜过望,他知道,一旦秦元这么说,那几乎就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大人,那咱们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走!” 就这样,吴雄背着那个很重很重的箱子,秦元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火把的东西,再次奔赴乱葬岗! 在距离乱葬岗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秦元小声的对吴雄吩咐了一下,接下来他的做的事情。 “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人,你放心,那厮肯定跑不了!” “好,今天本县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演技如何了!” 吴雄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什么是演技?” “就是你用来吃饭的家伙。”秦元随口应付道。 吴雄顿时拍着胸脯道:“大人放心,俺绝对不辜负你的期望!” “如此最好。” 说完,两人不在多说,直奔乱葬岗,只不过这一次背箱子的,换成了秦元。 地下通道前。 秦元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尸体,沉声道:“吴雄,你把这个火把点燃,然后递给本县,本县要下去一探究竟!” “好勒,大人,你下去稍等一下,俺马上就好。”吴雄立刻大声的回应道。 秦元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带着箱子,缓步走下了通道。 吴雄这边立刻从怀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在地上开始捣鼓起来。 “大人,这火把需要浸泡多久。”过了半响,吴雄似乎有些搞不定,对着秦元问道。 下面传来秦元的响亮回答声:“就按刚才本县交你的那般即可。” 又过了半响,吴雄终于弄好了火把,递给了下面的秦元。 看到秦元接过火把,吴雄对着秦元大声道:“大人,既然这样,那俺就先回去了,俺按照您的吩咐,去那凤鸣镇了。” “去吧!”秦元晃了晃火把,示意吴雄可以离开了。 随着吴雄离开,火把消失在地面,整个乱葬岗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一百七十二章风火林山(一) 风,轻轻的吹,不急不缓,一份和谐宁静的气氛在乱葬岗上空凝聚着。去掉这上面的杂草和白骨,这里确实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要不然这里也不可能成为乱葬岗。 这种地方总是很静,是空气中都带着压抑感的那种静。 半响过去,这种静,更低沉也更压抑了起来,一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随风在空中轻轻摇曳着。 “轰隆!” 一声很轻很闷沉,宛如闷雷般的声音,在乱葬岗的上空响起。这声音初闻还很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炸雷般的隆隆作响声,一股地动山摇般的感觉扑面而来。 如果秦元现在还站在上面,就能看到这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一个看起来有点像球形的不规则的大石头,正在不远处的陡坡,携带着巍巍青山之势,疯狂的碾压过来,将其挡住在前面的一切事物,尽数碾压成粉末........ 而且,这条滚石下坡的道路,明显被有心人清理过,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大的障碍物,因此这个石头一直没有偏离有心人预判的轨道,它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直滚入那条通天之路,那条求生之路....... “轰隆隆!” 伴随着滚下青石阶的撞击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声,不断的在乱葬岗的上空回荡着,直到许久,才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再次陷入安静的乱葬岗,空气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压抑感,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许久之后,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缓缓在地面上响起。 “哼,也不过如此!枉费主子在你的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的工夫。老夫早就说过,那何府之案,不过是你瞎猫摸到死耗子,可惜主子就是不信,现在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吧!” 一边说着,一道人影逐渐出现在地下通道的上方,看那身影,不正是那阔别已久的何府管家—余力! “哒哒!” 余力站在上面看了很久,顺着石阶。走了下去。 “呼!” 余力吹亮一根火折子,借助微弱的火光,慢慢往前走起,这条路他之前走过很多次,因此火光虽然微弱,但他走的也很放心。 “石头怎么可能在这里就停着了?莫非这秦元,现在正躺在这石头的下面?”余力内心顿时升起了很大的困惑。 刚走片刻,余力就发现被自己推下来的那个大滚石,正停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停下的地方。要知道,那后面还有很大的一堆空间。 “是不很好奇,这大石头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停下来了,而不是像你想象的那般。在墙角将秦某人拍成一块肉饼?”石头后,突然传来秦元冷冷的讥讽声。 骤然听到秦元的声音,余力忍不住一惊。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没死?” 由于大石头几乎是紧贴着上下两侧的通道,所以余力并不能通过缝隙去窥视另外一边的秦元。只能用声音来试探。可以说,现在这块大石头。完全隔断了两人。 石头的秦元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蔑的说道:“对于我没死,余管家似乎觉得很惊讶?” 余力眼睛一眯,不动声色的说道:“算是吧,不过这一切还在控制当中。已经完全是瓮中之鳖的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秦元摸摸下巴,随意道:“翻天我秦某人自然是做不到,不过识破你这手法,救我自己一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呼!” 余力吹熄手上的火折子,将其揣入怀中,淡淡道:“哦?老夫愿闻其详。” “恩,那你来吧。”石头后面的秦元,略微有些古怪的说道。 “什么意思?”余力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说道。 “你不是说,愿闻我的翔吗? “是啊,我是愿闻其翔,但你倒是说啊!” 轻轻戏耍了一下余力,小小出了一把心中恶气,秦元这才干咳一声,脸色变成严肃的神色。 “秦某现在就与你说说,这四人之死和你所使用的手法!” “在说之前,秦某不得不说一句,你与秦某之前遇到的所有凶手,都有所不同,因为你的所有的手法,看似混乱,但其实有理有据,因为你一直都在围绕着你所制定的总纲—风林火山,这四个字!” “所谓风林火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孙子兵法军争篇中所提到的,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秦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首先做了一个简要的总结性发言。 余力眉毛轻挑,不动声色道:“继续说下去,老夫一直听着呢!” 秦元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继续道:“那秦某就先从田员外之死说起吧。田员外此人掌管着青竹县大米七成以上的利润,毫不夸张的说,田员外一个人就控制了青竹县的米价,他想让米价涨,米价就得涨,他想让米价跌,米价就得跌。” 余力神情微变,有些不悦的说道:“这大米价钱什么的,和案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你挑重点说。” 秦元也不生气,淡淡道:“既然余管家认为没有关系,那咱们就暂且放下,等会再说,应余管家的要求,秦某就先说说,凶手杀害田员外的所使用的手法。” “那日,田员外从天香楼出来,走在宣武街道上,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当街割喉,那条并不算偏僻的街道上,街上的行人,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凶手是谁,据卖凉茶的小哥说,这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如此看来的话,此事,确实离奇!” “秦某之前以为,杀人凶手背后有着极为雄厚的背景,或者有东西蒙蔽了街上众人的双眼,可惜秦某没想到,反而是让凶手蒙蔽了秦某的双眼,一直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点所在,直到那日秦元差点丧生于一辆马车之下,才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点所在。” 说道这里,秦元不由有些小惭愧,其实以他的实力,这里面的道道,他应该就该弄清楚了,只不过先入为主的观念,没有让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参透这个杀人手法。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知道一点,那就是凶手似乎料定了秦元,会陷入一种思维的误区! “其实凶手使用的手法很简单,就是一个字,疾!” “那日,田员外从天香楼出来,后面不远处就尾随着一辆马车。待马车行驶到田员外身后不远处之时,凶手叫了一声田员外。田员外应声转头,想看看是谁。没想到,他看到的却是,掀开的马车帘子内,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快速的划过他的脖颈。” “驾驾!” “就这样,凶手在完成割喉的动作后,迅速放下马车上的帘子,车夫直接架势马车快速离开,在马车在不减速的情况下,几个呼吸内,就已经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等到田员外捂着脖颈倒下的时候,马车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所以如此一来,街道上的众人当然不可能看到凶手,因为那个时候,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 说道这里,秦元顿了顿,似在斟酌什么,愣了片刻,方才徐徐道:“这个手法看似神奇,但是一旦说穿,也就那么回事。所谓疾,就是孙子所提出来的:军队行动快速如风一样。” “这里的疾,就是如此的意思。凶手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法,也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障眼法,他只不过将“疾”这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轻咳一声,沉声道:“余管家,不知道关于田员外之死,是否如秦元说的那般,如有不妥之处,还望余管家不吝赐教。” “啪啪啪!” 余管家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一边拍着,一边说道:“精彩,确实非常精彩,虽然只是推测,但是秦大人却能像亲眼看到一样,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如情景再现一般,分析的滴水不漏,这等逻辑思维,着实让余某心声佩服。” 秦元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尘,淡淡道:“哪里,秦元的推测虽然精准,但是与余管家您的设计比起来,不过雕虫小技尔,何足挂齿。” 余力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那当然,这等高超的手法,自然不是尔等刁民,能够想出来的。” 闻言,秦元眼中精光一闪,右手轻轻触摸在大石头上,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一抹上翘的弧度,暗道:“余管家此话,说的大有深意啊!” “好了,田员外的死,就算你过关了,那么对于接下来三个人之死,你都有什么高见,一起说出来的吧。也让老夫长长见识。”对于秦元接下来的分析,余力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秦元也不矫情,直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那就请余管家,洗耳恭听吧!” ps:大家都来群里玩耍啊。群里有逗比,有妹纸,很欢乐。你们都埋头看书,老雪想和你们交流,都找不到途径啊!群号:237432723 第一百七十三章风火林山(二) “轰隆!” 伴随着一道亮光闪过,一道沉闷的雷声,在天空中隆隆作响,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暗,可以看到远处天地尽头处似有乌云若隐若现。吹来的山风,也带着了一股潮气,落在那山上的诸多草木树叶上,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看来一场大雨,是在所难免的了。 “说完田员外,那么就说说第二个火死的李掌柜吧。李掌柜的死,是火死,对应的也就是风林火山中的火,故侵略如火。” “李掌柜身上的火,其侵略性,一共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燃烧的火,但是从尸体已经完全变成焦黑(轻微碳化)以及尸体的烧伤程度来看,那李掌柜身上的火势之大,实属罕见。” “其二,李掌柜烧死的地方,很诡异,就在自家府邸的数十丈之处,凶手在这么近的地方,要完成这一切,还不能让李府之人提前察觉到此事,由此可见,这李掌柜身上燃烧之火的霸道和侵略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秦元忍不住轻轻缓了一口气,主要是当日那李掌柜的尸体之惨烈,确实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触目惊心。 在石头另一边的余力点点头道:“不错,这李掌柜的死,确实也符合火之一字,不说那么多,本身他的死,就能代表火的侵略。 秦元笑了笑,右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不着痕迹道:“别着急的余管家,秦某这话还没有说完呢。” “这李掌柜的除了死法最为惨烈之外。他还有一个不同于其他三人的地方,那就是青竹县的丝绸生意。李掌柜只掌握了其中三层左右的利润。但是反观其他三人、分别掌控着本地大米、茶叶、瓷器、七成以上的利润,是名副其实的行业龙头。只有李掌柜一个人例外。” “凶手如此的遵循他制定的标准,但是现在他却杀了一个身份与其他三人不对等的李掌柜,与之身份对等的钱掌柜,却还活蹦乱跳着。对此,余管家,不好奇吗?”秦元说道这里,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对着另外一边的余力,大声的质问道。 余力神情不变。右手轻轻捻了捻胡须,淡淡道:“如此说来,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么就劳烦秦大人,给老夫讲解下了。” 你好奇? 秦远冷笑一声,暗道:“这逼装的,我给满分。” “那就容本县慢慢道来。凶手之所以杀的是李掌柜,而非钱掌柜,那是因为。表面上控制着七成利润的钱掌柜,根本就是李掌柜推到前台的一个傀儡!一个完全受他掌控的傀儡!也就说说,实际上,掌控着青竹县丝绸利润七成以上的。正是已经死了的李掌柜!” 余力神情微变,忍不住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的情绪。然后方才缓缓道:“哦?如此推测的话,可有证据。” “秦某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过秦某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案发当日,那李掌柜的娘子王氏。曾取李掌柜生前所记载的账本给秦某看。虽然那王氏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还是被秦某从中看出了破绽,秦某让手下之人盯着那李府,果不其然,那天天一黑,钱掌柜就从后门悄悄溜入了李府,而那日,正是李掌柜身亡的那一天,这其中之意,显然是不言而喻了!” 顿了顿,理顺了一下呼吸,秦元又道:“最为关键的是,秦某事后,曾派心腹,去位于不远处的凤鸣镇,打听一些消息。秦某心腹给秦某带来的消息是:前往凤鸣张氏丝绸铺进货的人,他只对李掌柜熟悉,但是对钱掌柜这号人物,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个占了本地七成利润的丝绸富商,附近最大的货源—张氏丝绸铺的伙计,却对其完全陌生,这怎么可能!?” “但是偏偏,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就发生了!因此想要解释的通,眼前所发生的事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钱掌柜只是李掌柜的推上明面上的一个傀儡!” 秦元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对自己这番分析的相信和肯定。 余力轻轻点了点,虽然两人的立场不同,但是对于秦元本人,能够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来这么多东西,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随后一想,余力又有些兴奋起来,因为亲手杀死一个秦元这样的“天才”,比杀死十个普通人,快感都要来的强烈。 “在杀死你之前,当然要好好和你玩一番,不能怎么能对得起主子如此精妙的计划。”在一瞬间,余力的就将下面他要做的事情,全部想好了。 “那这李掌柜,为什么要将钱掌柜推上前台呢,要知道他自己可是完全有这个实力的!” 余力决定顺着秦元递给自己的“杆”往上爬,先逗逗秦元,然后在最后一刻,给予他毁灭性的打击。 秦元深深吸了一口,徐徐道:“那是因为李掌柜的身份,他的身份,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白莲教教徒!不止是他,死去的这四个人,通通都是白莲教的教徒!” 此言一出,余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双拳紧握,死死杀气更是环绕在其空气中,似乎在一瞬间,通道内的空气,就变得压抑了很多。 不过好在余力到底不是一般人,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声道:“这个白莲教是什么说法,老夫可要讨教讨教!” 站在大石头那边的秦元,说的是口干舌燥,干脆寻摸了一个靠墙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秦元,老夫问你话呢,你怎么突然没声了?” “余管家急什么,这还不让人歇会吗?在说了,你余管家本身就是白莲教之人,既然你能和鹰一起执行任务,那在白莲教的地位肯定不低,对于那四人,余管家,应该比我要熟悉很才对啊,怎么反到问起我秦某人来了!” 秦元坐在地上,面带冷笑,语气中充满了对余力的讥讽。 第一百七十四章风火林山(三) 对于秦元这个说法,余力选择了默认,他知道以秦元的智慧,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是早晚的事情,何况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好掩饰。 一想到这,余力当即不在犹豫,抚了抚胡须,果断道:“不错,当初老夫奉命与红梅潜入何府,负责打听那笔宝藏的下落,没想到最后却被你识破,就连老夫也是险些落入你之手。” 对于余力的大方承认,秦元倒也没觉得惊讶,因为在他看来,他所接触的这两个白莲教之人都不简单。尤其是那个,现在还不知道她踪迹的苏安北! 这一点,从余力的称呼中,就能窥视一二! 秦元略一沉吟后,开口道:“秦某说他们四人,都是白莲教之人,只是一种凭空的揣测,事情到底如何,秦某相信余管家心里一定很清楚,不过在这里,秦某倒是可以将自己是如何推测出来,种种前因后果与余管家分析一下。” “首先,从这四个人所从事的行业,就能看出来一些不对劲。”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田员外可以控制着整个青竹县的米价波动,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在战乱时候,这种控制,显得更为恐怖和惊人。” “秦某不知道类似青竹县的地方还有多少,但是幕后这帮人,只要稍微买通一下当地县令,战乱的时候,对大米控制的作用,就能最大化的显示出来了、” “另外三种东西,丝绸、茶叶、瓷器。他们的共通点就是利润相当可观。在李掌柜的账目上,明确的记载着。他在每月都会支出一笔银子,这笔银子高达一万两!丝绸虽然赚钱。但是也会有淡旺季,而且他也不可能每个月的利润,都能达到一万两!所以这一万两,一定是他们四个人这一个月的总利润,然后其他三人将收入全部暗中交给李掌柜,通过李掌柜进货的机会,转交给幕后之人!” “可惜他们没想到,李掌柜将这一切都记在了账目上,虽然那账目上只写了银子的支出数量。但是想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还是非常简单的。” “首先幕后之人,和凶手一定逃脱不了关系,要不然不可能凶手只杀了四个人,就偏偏选择了他们四个。其次他们几人,基本上都是崛起于三代之前,同时崛起在那个时间点,说明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推动着这一切。在加上凶手送的那些信件。有了如此多的线索,秦某在推测不出来,那还做什么知县,直接回家种田得了。” 说到这里。秦元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屑的说道:“根据这些线索,秦某只要稍微在往下推理一下。就能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信息。比如说,白莲教一直为何一直如此大力敛财?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对着四人下手?包括何府的那批宝藏。又是打算又来做什么?只要稍微大胆一点,就可以得出。白莲教在这两年的时间内,就会有大动作,至于这个大动作是什么,秦某想,就不用直说了吧,余管家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余力嘴角一抽,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没有想到,仅从这么一些零碎的线索,秦元就能得到这么多有用的讯息,尤其是秦元的最后一段话,更是让余力升起了强烈的杀气。 “此子,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秦元在那边似乎也知道余力此时的想法,不过他却不以为意,因为事情既然已经演变了到了这种局面,双方都是背水一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呼!” 余力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沉吟道:“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那就说下去吧,老夫也想听听,关于剩下两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秦元点点头,开口道:“那咱们就说说在这乱葬岗发现的霍掌柜和邵掌柜两人。” “首先是摆在霍掌柜,他的身体周围整齐的摆放着二十一具尸体,而他的尸首则在正数第七具。这里霍掌柜所对应的正是风火林山中的林,其徐如林!” “这里的其徐如林,指的是,行军打仗之时,队伍要象树林一样整齐、肃穆。这就是为什么整整二十一具尸体,摆放的如此整齐的关键原因所做。” “这个二十一和七,都不是随意选取的数字,而是有着别的特殊含义。孙子兵法共十三篇,其中军争篇,也就是记载风林火山军事思想的这一篇,是第七篇。所以霍掌柜的尸体,才会摆在第七个!十三与七之和,正好是二十一整,这也是为什么排列整齐的尸体不是二十也不是二十二,偏偏是二十一的原因!” 秦元面色如常,将这一切徐徐道来。 “不错!这正是老夫当初的用意,难得你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出来。只是不知道老夫前几次给你留下的那些讯息,你是否破译了呢?”余力抚须傲然道,显然他对自己留下的那些线索,还是蛮有信心的。 “雕虫小技!” 秦元不屑的冷哼一声,沉声道:“秦某这就解开你留下的讯息,首先是那句临时四刻,广饶台顶。” “之前,秦某一直陷入了某种误区,一直以为这个临时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其实不然,凶手只是想通过这个类似总纲一样的东西,提醒秦某去发现这一切。”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只要不想的那么复杂,用最简单的思维去向,这个问题就很容易解开了。我们都知道时辰只有十二个,那么多出来的这个时辰,是第几个时辰?” “用最简单的思维,往后顺延一位,自然就是第十三个时辰,所对应的也就是孙子兵法的十三篇。” “所以,临时即十三!” “除此外,临在古意中,有一层意思是,指帝王上朝。从猜出来这层意思后,秦某就知道,这所谓的风林火山杀人法,根本就不是你余管家能想出来,就拿“临”之一字来讲,如此大的格局,根本就不是你所能拥有的,所以,这桩命案,你只是一个执行者罢了!” “四刻,更是简单,一刻对应一条人命,四刻对应四条人命,即死去的田、李、霍、邵四人。” 说道这里,黑暗中的秦元的双眼,爆射出两道寒光,穿过大石头,直指余力内心深处。 站在石头另一边的余力,身体更是狂颤不止,正如秦元说的那般,他只是一个执行者,对于这个临时四刻这四个词,他暗地里琢磨了很久,也没有琢磨透,他背后的主人,是想表达什么,直到刚刚听了秦元的解释,他才明白,临时四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身体颤抖是因为他激动,他激动不是因为他明白了这句话,而是这句话背后所透露的含义—他的主子,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染指天下! “老奴就知道,那些言行,不过是主子您故意做出来,给愚蠢的世人看的。这大明的天下,最终还是要落入的您的手上......” 这一刻,余力不禁泪流满面,这一天,他等了整整十六年了! 秦元虽然与余力隔着一块大石头,目不能视,但还是感觉到,自从他说出来这番解释,余力的状态就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好半响,余力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深呼一口气,缓缓道:“后面的广饶台顶,又作何解释呢?” 秦元一笑,淡淡道:“这里面的广饶台,指的是一个地方,但不是藏匿或者杀害田员外他们的地方,指的而是孙子的故里,广饶县。凶手是想通过广饶县,让秦某联想到孙子,在参破他使用的手法。” “其中还包括第二次那个提示—吾名止戈。止戈止戈,合在一起不就是武之一字吗?”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止戈这两个字,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提示了,可是当初他就是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而且,这里秦某还知道一点,那就是关于将提示放在鬼谷子庙,这个馊主意,一定是你想出来的?”秦元神秘一笑,颇为鄙视的说道。 余力顿时满脸的不爽,愤愤道:“胡扯,这个主意哪里馊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金点子好不,老夫也是想让你从鬼谷子身上联想到孙子,你自己想不出来,怎么能说老夫的主意是馊主意呢!” “噗嗤!” 秦元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就你这还金点子,得了吧,连最基本的历史常识都错了,你这要都是金点子,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馊主意了。” 余力顿时涨的满脸通红,不服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老夫这个注意,究竟馊在哪里?” 秦元一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沉声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这个点子,问题就出在,你把那四个字,刻在了鬼谷先生的背后!” 第一百七十五章风火林山(四) 余力顿时神色一松,不屑道:“老夫还以为你能说出来什么,原来就是这个,孙子乃是鬼谷子的学生,老夫将字刻在其身后,有何不妥!” 秦元摇了摇头,这种愚昧无知之人,生活的还真是幸福。 “谁告诉你孙子是鬼谷子的学生了?” “鬼谷子的弟子,那是孙膑,而非孙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孙子的年龄,要远远比鬼谷子大的多。孙子死的时候,鬼谷子还没出生呢!” 秦元一鼓作气,将这一切徐徐道来,语气虽然不急不缓,但却铿锵有力,容不得他人反驳。 余力虽在石头那边,听了秦元这番话,却也羞的满脸通红,这个人,可丢大发了! 不过好在,余力也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当即轻咳一声道:“那剩下的邵掌柜,又作何解释?” 虽然明知道这余力是在转移话题,但是秦元也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只是秦元内心想奚落一下余力。要知道,他虽然不是幕后凶手,但是这四条人命,可是实打实的死在了他的手上。 “风林火山,四者去其三,只剩下最后一个山,那邵掌柜所对应的自然就是山字。” “所谓不动如山,指的是军队驻守时,要象山岳一样,不可动摇。邵掌柜被活埋于地下,丝毫不能动弹,其人不就像巍巍青山一般,任由其大风袭来,就是不动如山。” 秦元一口气。将这最后一个山之一字讲了出来,山。比起前三者要来的沉稳的多,也简单的多。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正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正是这个道理。 而这一切,只有将自己深埋底下的秦元,才能稍微的体会一下,这山之魅力,山之威力! “啪啪啪!” 余力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真心赞叹道:“不错,这一系列的杀人计划。包括给你的所有提示,老夫都只是执行者,布下这局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少主人。少主人他自由熟读兵法,所以就采取了孙子兵法军争篇中所提到风火林山,没想到你竟然能猜透他老人家的想法,将这其中发生的一切,都能丝毫不差的给老夫讲一遍,这等推理功夫,老夫自愧不如!” 对于余力的赞美。秦元只是冷冷一笑,鄙视道:“对于你这种人的赞美,秦某还真是不敢接受,秦某怕受了你这赞美。要被后人戳脊梁骨。” 余力淡淡一笑,并没有在意,这么说他的人。不在乎多秦元这一个。 秦元略一沉吟,深呼一口气道:“其实孙子在军事篇中。提到的军事思想,并不是四句。而是一共六句!完整的是,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也正是因为这两句,你我二人才在这个底下通道内,狭路相逢,侃侃而谈!” 余力不禁点点头,这个秦元确实懂得很多,连后面这两句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敢问,这八个字,你又作何解释呢?”余力有些好奇的说道,因为这个八个字的精髓,真的很难理解。 秦元眉毛轻挑,淡淡道:“所谓难知如阴,意思就是隐蔽时,象阴云遮天不见日月星辰一样,让敌人搞不清楚的自己的目的。所谓动如雷震,意思就是行动起来,犹如万钧雷霆,勇猛迅捷,使敌无从退避。” “秦某在猜出了凶手用的手法后,就知道,这后面的两句,凶手肯定也不会忘记,因为,这两句的中所蕴含的杀人手法,才是最为出彩的那种!” “在看到了这个底下通道之后,秦某只就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圈套。因此在猜到风林火山之后,秦某立刻回城里,派手下去打听了一下那钱掌柜。在得知钱掌柜依旧是像往常一样后,秦某就知道,这个圈套是奔着我来的!” “难知阴阳,隐藏自己意图,听起来很简单,但却非常难,因为他的精髓,一定要让敌人摸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意图!” “是摸不清楚!” “所以说,前面那个四个人,都是铺垫,都是在演戏,都是想隐藏凶手最根本的意图!凶手用四条人命来演戏,就是想让秦某跳入这个圈套内,从而一举杀死在这场设定中,最后一个应该死的人,也就是秦某!” “按照常理,秦某在发现邵掌柜尸体的时候,偶然发现地下有一个通道,那么无论如何,秦某都不可能放过这条线索。” “起因有二,第一,这个地下通道的位置很关键,他就在邵掌柜尸体的下面,所以这里面有极大的概率,会发现一些线索。” “第二,秦某在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中,凶手明确的提到了他已经离开了青竹县,在这种情况下,秦某自身的安全性,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后怕的说道:“在这里秦某不得不说,凶手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一直在最后的最后,秦某才发现这是一个圈套,秦某当时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秦某相信,在那种情况下,如果秦某真的踏入这个底下通道,那么无论身边跟着多少人,都不会有任何的生存机会,因为凶手在秦某的身上用了另外一句话,动如雷震!” 余力在另外一边,轻咳一声道:“你就这么确定,你一个人的身上,会同时出现两句话,使用两种手法?” 秦元点点头,傲然道:“秦某当然确定,凶手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把秦某引入这个底下通道,总不能是找个人在下面和秦某一起过家家吧!” “凶手前面给秦某那个多提示,最根本的原因也就在此。他的意思是,如果给了秦某这个多的线索,秦某还是没有破解出来,最后没有任何准备的踏入了这个地下通道,那就是死有余辜!”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自嘲一笑,四条人命加上他,一共五条人命,竟然只是因为幕后凶手,想看看他的真正实力如何!! 第一百七十六章风火林山(五) 风,又大了。 在这几乎可以将人吹得摇摇欲坠的狂风中,一道人影扣住山缝隙的五指已经发白,却纹丝不动,看向地下通道内的目光中,充满了坚韧。 片刻后,风弱,雨落。 雨水哗哗,不断地落下,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落,瞬间就打湿了其全身上下。 稀里哗啦的雨点,终于将笼罩在大地上方的乌云冲散了一些,不一会,汇聚成小河的雨水,顺着石阶,缓缓流入了地下通道。 外面虽然风狂雨落,但是通道内却丝毫没有收到印象,彼此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较量。 “虽然这个通道是一个圈套,但是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机会,一个抓住你的机会!”秦元点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对于秦元的这个说话,余力明显有些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的秦元当然不清楚余力的动作,沉吟片刻后,继续道:“秦某进入这地下通道内,你有两种办法可以杀死我。” “第一,你把出口封上,虽然秦某没有探索过这个底下通道,但是也能猜到出来,这个通道的出口,应该是只有刚才进来的那一个。因此你只要将那个地方的出口封上,秦某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第二,这个通道的地势,稍微有些缓坡,在加上下来的石阶,非常利于一种杀人手法,那就是利于滚石杀人!而且如果是利用滚落的大石头来杀人。就会如同动如雷震一样,一旦行动起来。犹如万钧雷霆,勇猛迅捷。使敌无从退避。” “这两种手法,你会选择哪一种,那显然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也正是参破这一点,秦某现在才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和余管家你侃侃而谈,而不是被大石头碾压成肉饼,贴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 “余管家,所有的这一切,秦某说的可否有偏差之处?”秦元目光如电。在黑暗中的宛如两道闪电一般,一闪而逝。 余力点点头,抚了抚胡须,有些不解的问道:“前面说的这一切,老夫已经是清清楚楚,这过程虽细微偏差,却也如你所料一样,老夫只能用滚石杀死你,而非选择第一种办法。因为它和前面的手法,都十分不搭配。只是,还有一点老夫不明白,还要劳烦秦大人。给老夫讲解一下。” “哦?余管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就是。”秦元眉头微皱,淡淡道。 “这被老夫推落下来的大石头。为何在此地,就停了下来?” 这一点。正是余力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躲在暗处。清楚的看见,秦元是一个人进来的,以秦元的小身板,根本别想阻挡这滚石的前进! 可这大石头偏偏就停在了这里,由不得他不信! 秦元神秘一笑,他就知道余力会问这个问题。 “这滚石停下来,自然是东西挡住了它的去路。”秦元颇为轻松的说道。 余力眉头一皱,断然挥手道:“不可能,老夫亲自检查过这底下通道,里面多余的石头之物,早就被老夫清出去了,这里面绝不可能有挡住滚石去路的东西。 秦元微微一笑,摇头道:“余管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通道里面虽然没有能挡住滚石的东西,但是秦某既然提前知道了,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呢?” “就凭你背在身上的那个破箱子?”余力满脸的不屑,神情中充满了鄙夷之色。那个箱子余力之前也看到了,破破烂烂的,虽不至于散架,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凭它!”秦元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 “这个箱子内,有大铁椎,有铁锤,还有一个不大规则铁块。有了这些东西,秦某自然有办法,让这个大滚石停下来!” “首先,秦某让手下在上面佯装点燃火把,秦某趁着这个机会溜下来,选择了这个通道数百米内,上下垂直距离最短的地方。秦某先用手上的锤子,将手上的大铁椎用力砸入地面内,砸入的部分约莫铁椎总体长度的三分之二,露在地面上的就是剩下的三分之一。然后在将剩下的铁椎,依次全部砸入地面中,这所有的铁椎,让它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这样一来,所以的就以东西纵列的方式,全部被铁锤敲入了地下。(通道是南北横列)” “做完这一切,秦某从箱子拿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纯铁物品,这个东西,我们姑且称呼它为废石块吧!它的一面是光滑的存在,另外一面有一个上升的坡度。秦某将这个废石块光滑的一面,紧贴着铁椎放了下来。这样一来,这个铁块光滑的那面,则被铁椎全部挡住了。 “做完了布置后,为了以防万一,在距离此处十余米的地方,选择了这个通道数百米内,上下垂直距离最高的地方。秦某用又将剩余的铁椎,依次从低到高的砸入了墙壁中。然后秦元将绳索的一头束在腰间,另一头系到了最上面一根铁椎上面。”(比如一米处一个,然后踩一米高的铁椎,继续往上砸,就是类似带着铁铲,一边挖一边往上走的形式)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这就是秦某所有的准备,做完这一切,秦某只要静静的等着滚石的到来就可以了。” 秦元一口说了这么一大堆,另外一边的余力还是有些迷糊,他不明白,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作用?不过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余力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因为他知道,秦元一定会将这一切解释的清清楚楚。 果然,稍微沉寂了片刻,秦元沉稳的声音,在石头的另一边响起来。 “这个地下通道的坡度并不是特别明显,因此滚石在滚落石阶之后,来到秦某所设下的第一个关卡后,威力较之之前,会有一个明显的下降。这个时候,滚石应该不足以从被铁椎挡(四声)住的废石块上碾压过去。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滚石顺着废石块上升坡度的那一面,滚上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落幕(一) “滚石滚过来,本来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这个地方,它的上下距离,本来就比其他的地方,要窄的多,所以当滚石顺势而上的时候,它的最高点就直接触碰到了上面的墙壁上,如此一来,滚石就像在空中被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当然,滚石不可能真的被卡在中间一动不动,这里的卡住,只是过程的形象说明。这个时候,滚石想要往前走,就要推着深深插入地面中的铁椎,一起往前走。” “以这种高度滚落的滚石,秦某自认是,它撞不开秦某布下的那么铁椎!” 说道这里,秦元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傲色,这所有的一切,尤其是最后用铁椎拦滚石这一办法,并不是简单的聪明、心细、大胆就能解释的过去的,这真的需要一定的天赋! 当然,这种心理层面的骄傲,秦元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的骄傲,都不是骄傲,而是傲娇! 另外一边的余力也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消化秦元所说的这一切。 秦元在滚石的另一端,稍微歇息了下嗓子,而后才沉声道:“当然,这个办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秦某自己的也不知道,所以秦某留了第二手。那就是那些插入墙壁上的铁椎。如果滚石来势汹汹,直接冲破了铁椎和那废石头,或者是滚石的高度没有触碰到通道的顶端,从而一跃而过的话,那么秦元就利用铁椎和绳子,将自己的尽可能的拉倒通道的最高处。让滚石从秦某的下方滚过。十余米的距离,在加上铁椎的稍稍阻拦。这里面的时间,足够秦某反应过来了。” “所以。仅凭这块滚落的大石头,是无法杀死秦某人的!” 这一刻,秦元的嚣张霸道之气,一览无余。 就连余力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秦元,确实有嚣张的资本,自己先后两次与他打交道,基本上都是完败于他的手上。 尤其是这一次,他只是一个执行者。秦元打败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主子....... “能够识破主子的计谋,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人,可偏偏这么一个七品的小知县就做到了!难怪主子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试探他!主子应该是想他参与到黑天计划里,不过依老夫多年的观人经验来看,此子,并不是那种可以用金银收买的家伙!” “最重要的是,这个秦元。已经知道了太多的东西,不容主子冒险来收服此子,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他!”余力的脑袋飞快的转着。快速的将整个事件,从头到尾理顺了一遍。 几个呼吸的时间,余力就已经将这一切考虑清楚。并且决意要除掉秦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双方所有的要说的。基本上都已经说完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前戏做完了,该到双方正式交锋的时候了。 “秦元,此刑狱之事,你确实是天下无双,在这一点上,老夫不得不服。无论是上一次的何府谜案,还是这一次的风林火山,你的推测都是有理有理,让人信服。” 说到这里,余力轻轻一顿,话锋一转,森然道:“可是,太聪明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虽然你已经逃过了滚石这一劫,但是这个洞府,就是你的葬身之处!今天老夫就让你知道,说一千道一万,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暗自吐槽道:“典型的莽夫行为,还沾沾自喜起来!” “哦?秦某到想知道,你余管家,能有什么办法,来要我秦某人的性命!要知道,眼前大石头挡住了你的去路,以你一己之力,不可能推着大石头越过铁锤,从而碾死秦某。” “天降暴雨,树木皆湿,你想要火攻烟熏的方式也不可能。算来算去,你只有将出口封住,将秦某活埋这一条道路了!”秦元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余力的讥讽,他能算到这滚石,自然也就能算到现在这种情况,否则他也不会以身涉险。 秦元的脑海中演练过无数种方法,每一种方法,他都提前做好了准备,余力根本不可能杀死他,除非现在地震,将他震死,要不然,他还真想不出来,余力能怎么杀死他? 对于秦元的讥讽,余力不仅没有升起,反而淡淡一笑,轻声道:“老夫自然有办法,至于是什么方法,你就自己慢慢琢磨吧。” 说完,余力便没有了动静,一时间通道内只剩下“稀稀疏疏”以及“沙沙”的声音。 地面上,雨停,风轻,朵朵蔚蓝的云彩,缓缓飘过这乱葬岗之上,远处的东方,更是隐隐可见太阳浮出来。 雨后天晴,就连空气中都隐隐带着一股温暖之意,一个好天气,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雨水稀里哗啦顺着石阶流入地下通道,因为地面的吸收,所以距离大石头还有数十米左右的地方,还是干着的。 虽然肯定这余力没有办法杀死自己,但是秦元的心里现在却莫名的烦躁,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烦躁感,在逐渐的增强。他的双眼皮更是从刚开始开始,不断的在跳动着。 “余力,你可记得,秦某曾经受到一张信纸,上面写着:黄沙弥漫、雁阵惊寒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吗?”过了半响,秦元主动打破沉默,开口道。 余力手上动作不停,不也不抬的说道:“那是主子写的,老夫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那八个字,秦某虽然没有参透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你家主子,想传递什么讯息。” “大雁是群居动物,暗示了他所安排的行动,从来都是两个人,一明一暗,互相掩护。就像何府中,你与红梅那般。秦某上次吃了一次亏,所以这一次,秦某早就有所准备。衙门里秦某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你那同伙如果敢去,定让他有去无回!” 这一次,秦元说出来,纯粹是为了给自己的壮胆,因为内心的这种焦虑感,真的是莫名其妙。意思是告诉余力,如果想通过孟雪,威胁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余力淡淡的“哦”了一声,反问道:“秦大人,你知道火药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追你妹啊,肯定先挖啊! 秦元脑子一蒙,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方面,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明朝的火药,主要应该用于金属冶炼和铸造技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不可能算出来,余力的手上竟然能有可以引爆的火药。 其实这里秦元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那就是用清朝的火药水平,来推测明朝火药的水平。 明朝当时能造出来防治的朗机(后装火器)、红衣炮、水军的虎蹲炮(固定在侧舷甲板上强行限制炮身后座)、毒蒺藜(用火药燃烧来熏散毒药)等,制式和用徒都很全面,能满足当时各种战术需求。总的来说,其实用价值在当时是领先的。 清朝是因为满人为保持其骑射传统和抑制民间军事力量(一名受过十天训练的实用火铳的农民可以让一名习武十年的满族骑士变成那啥),而刻意打压火器研制。 “哦?秦大人沉默不语,似乎是对这火药的威力,了解的很清楚啊。” 余力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说着一边麻溜的进行着爆破前的准备工作。毕竟现在雨水在不断往这边侵蚀,他的动作要是稍慢一点,恐怕待会就要麻烦很多,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了解? 秦元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要说对火药的了解,他可能不是行家,但是对于火药的威力,恐怕整个大明朝,也就他最清楚有多恐怖了。 当秦元知道余力要炸这地下通道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试试看能不能推动这个大滚石。 不过很明显。秦元这是想多了,先不说这石头的体积。就是这略微上升的陡坡,就让无数人望而兴叹。 “这个地下通道。往后还有一段距离,虽然我不清楚还有多远,但是有着这个大石头阻挡着,应该炸不死我。他应该想利用火药的威力,让通道坍塌,这种坍塌,应该足以将我掩埋在里面。如果威力足够大,说不定还会带起连锁反应,直接将我埋在里面。神仙难救,如果运气好一点,只是这前面的部分坍塌了,那么吴雄他们想要把我挖出去,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没有办法通知埋伏在外面的吴雄他们,来提前阻止这余力,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才能度过眼下这个死劫?” 秦元脑袋疯狂的转动着,想找出一个可以应付眼前局面的办法。 这一刻。生与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上。 可惜,思考了片刻,秦元也没有想出来任何办法。他决定,先往后面摸去,至少不能傻傻的呆在这里。这样一来,风险系数就成倍的上升了。 心中有了决定。秦元立刻转身离开了,这个时候。任何扯嘴皮以及试图交涉的行为,都是非常愚蠢的,因为那不会有任何作用,只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秦元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快速往后面摸去,走到绳子悬挂的地方,秦元顺手将绳子取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绳子后面能发挥出来什么作用,但是现在多一样东西用来防身,总是好的。 “哒哒哒!”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远去,余力也知道秦元在往后摸索着,因此他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现在知道往后面去了,可惜已经晚了,现在这些火药的威力,足够将前面所有的通道都炸坍塌,将你活活埋在里面,老夫知道你肯定在外面埋伏了人手,不过这些人,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片刻后,余力已经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而这个时候,通道内还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有闯入的迹象。 “秦元,老夫亲自送你一程,永别了。” 说着,余力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引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底下通道。 一直埋伏在附近的吴雄,看到一道人影猛然间从地下通道内窜出来,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站起来高声道:“兄弟们,抓着这凶手,秦大人说了,第一个抓到的人,赏纹银二十两!”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满山腰都是衙役的吆喝声,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可惜吴雄率领众人,刚跑出去几步,就感觉大地一震,然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席卷耳膜。 “轰!!!” 刹那间风云变色,山洞轰然坍塌,山上巨石纷纷滚落,鸟兽四散落逃,本来在脚下万年不动的土地,此时却像松散的海绵一样,山下颠簸着。 不少胆小的衙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径直扑到在地面,双手抱头,身体瑟瑟发抖,嘴中还喃喃念道:“救苦救难的菩萨,小人可什么都没有做。” “轰隆隆!”{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 地下通道在不断的塌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地下通道的入口就已经完全被泥土掩埋,紧接着就能看到,入口之后长达十余米的地方,全部坍塌掉了下去。 “大人!”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吴雄,呲目欲裂,愤声怒吼道。吴雄顾不上其他,直接就往秦元这边跑过来,可是刚跑了两步,吴雄的余光就扫到了一边正在迅速消失的余力。 吴雄身体硬生生在半空中转换了一个角度,对着余力的方向冲去,一边冲着,一边喊道:“兄弟们,随我抓着这贼子,替大人报仇,只要抓住这贼子,夫人必有重赏!” 大部分还站在原地愣着的衙役,伴随着吴雄这一嗓子,都随着他的脚步,对着余力的追赶而去。 “大人,俺知道,如果你在这里,一定也会让俺这么做的,俺先抓住了贼子,回来马上就让兄弟们把你挖出来,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吴雄一边想着,一边又咬咬牙,加快了追赶的步伐。 可惜,吴雄还是太不了解秦元了,因为如果秦元真的在这里,一定会跳起来,怒吼道:“追你妹啊,当然是先挖,把老子救出来再说!只要老子还活着,那厮跑了老子还能把他抓回来!!” 一些胆小的衙役,趴在地上听到没有动静后,也相继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吴雄的脚步追随而去。 随着众人的离去,这片乱葬岗之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第一百七十九章孟雪出马 “滴答!” “滴答!” 秦元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安静的听着远处断断续续传来的滴答声。 正如秦元所料的那样,这个地下通道,没有分叉路口,也没有小说电影里常看到的密室或者暗门,有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墙壁和无尽的绝望。 通道到底坍塌多少米,他不知道。他先距离出口有多少米,他也不知道。但是秦元知道,他并没有葬身于刚才那一波,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现在秦元最担心的就是,他所在的这个环境中,有没有空气的流通,如果有空气的流通,那么他就还有等待吴雄他们救援的机会,如果没有空气的流通,那么就真的拜拜了。 “算了,这个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思考了一会,秦元自嘲一声,低声道。 秦元现在手上只有一把锤子和一根绳子,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与其瞎折腾还不如静静的坐在原地,保存一下体力。 “来到明朝已经接近小半年了,难得有这么一个难得机会,我就好好的反省一下吧。”秦元的态度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他之前就让吴雄等人埋伏在了面外,吴雄知道他埋在里面,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 外面有人,秦元的心,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 脑袋空空的愣了半天,秦元轻叹一口气,暗自整理道:“来到明朝后。因为一顿美食,有些稀里糊涂的卷入了王荣案。起初他是因为紫蝶的缘故,才会插手那件案子。没想到刚从衙门出来,他就碰到了自家的三叔,被他一巴掌拽回了家。然后,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粗布麻衣,扶门而望的小丫头。” “坦言而讲,孟雪的姿势比起上官郁和红梅,都是稍逊一筹,但是孟雪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这种魅力同时包含女人温柔和可爱的一面,正是这一点,让秦元深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两人的情感的升华,是那次去大渔村回来之时,孟雪在冰寒雪地中,瑟瑟发抖的等着他。” “那一刹那,让秦元觉得。什么都是值得,因为无论如何,都有这么一个女人,都在爱着他。为他默默付出着!” “这一点,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秦元,最有发言权。坦言说。前世的秦元,家里条件还算尚可。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婚嫁,因为他已经分不清楚。在那个大环境下,那些人,是嫁给他,还是嫁给他的钱。” “而这一世,就在也没有了这个烦恼.........” 秦元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中,静静的回想过去,沉思问题,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炸翻了天。 吴雄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看起来貌不其扬的家伙,武功底子竟然如此的深,他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他不仅能应付过来,还打倒了数十个衙役,凡是被他打中衙役,几乎没有能在站起来的,可见其下手力度之重。 “吴哥,现在怎么办?这个老家伙显然并不好收拾啊,眼下大人还埋在里面,如此僵持下去,恐怕不是事啊!”赵东深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走到吴雄的身边,小声问道。 吴雄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知道赵东说的是对的,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眼前这个老家伙,一时半会是很难拿下来,双方只能僵持下去,但是如此反复下去,就算抓到了这贼人,恐怕秦元也是嗝屁了,那么还不如不抓呢! “这样,你马上回去,把这件事情通知夫人,然后夫人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略一思考,吴雄开口道。 “这,让夫人知道恐怕不好吧?”赵东有些为难的说道。 吴雄顿时一瞪眼,怒骂道:“你知道个屁,夫人的智慧,远超你我,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办就是。俺带人在这里,与这贼周旋着,你速去速回。” 自从上次被雄山拦路劫道过后,吴雄对梦雪的智慧,那是一百个相信。 一看到吴雄升起,赵东不敢顶嘴,赶紧说了一声,对着县衙的方向,飞奔而去。 余力看到这一幕,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他现在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挖秦元呢,反正也挖不出来,他还能抽身而退。 经过了这一番歇息,吴雄的体力又恢复了一些,当即挥舞着大刀,对着余力冲了过去。 内衙。 孟雪正在刺绣,忽然胸口一疼,然后就见细针在她的右手食指上,扎住了一个小小的针眼,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孟雪赶紧将绣的东西收起来,以免触碰到了。 “奇怪啊,今天怎么老是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呢?”孟雪一边用水清洗着伤口,一边暗暗奇怪。 片刻后,孟雪清洗刚清洗完,就看见赵东从外面一路狂奔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孟雪心中一沉,对着赵东轻声道:“赵东,出了什么事情,你慢慢道来,我家相公呢,你怎么不去找他,反而来找我了?” 赵东跑到孟雪身边,猛喘息了几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就,就是大人出事了,大人在那城外的乱葬岗,被那贼人设计埋在地下了!” 听到秦元被埋,孟雪虽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处于很冷静的状态,这就是吴雄信赖孟雪的原因,因为在关键的时候,孟雪用很冷静的思绪,去考虑问题,这一点上和秦元很像。 吴雄一直以为孟雪是因为被秦元熏陶的缘故,殊不知,这是伟大的基因问题,和秦元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咱们现在立刻赶往那乱葬岗,其中详细的过程,你在路上在告诉我!”孟雪直接一摆手,一锤定音道。 因为她知道,现在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赵东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语气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他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如直接奔赴现场。 “夫人,你稍等,小人这就去备轿。”赵东顾不上歇息,转身就要去备轿。 孟雪小脸一沉,冷声道:“备什么轿,牵大黑来,我骑马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到乱葬岗!” 第一百八十章雷厉风行 骑大黑马? 赵东顿时脸色微变,他可是知道孟雪是不会骑马的,这路上万一出个什么事情,那这不就更乱了。 “夫人,要不咱还是做轿子吧。小人让轿夫走快些,其实也不比骑马慢多少。”赵东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孟雪眉头轻皱,正欲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苏沐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孟姐姐,我会骑马,这样吧,你我二人共骑一匹,这样既不会耽误速度,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苏沐樱缓缓从后面走出来,对着孟雪快速的说道。 孟雪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决定了,赵东,备马!” “得勒,夫人您稍等,马上就好!” “等等,记得去通知福伯,让他拉着挖掘用的工具,随后一起赶往乱葬岗!” “是,夫人!” 片刻后,两匹快马消失在衙门前,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灰尘。 衙门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两个人影看着两匹快速离去的快马,正冷笑不已。 “三爷,您瞧,那不正是苏沐樱那个臭丫头,刚从府衙里面出来。这明显是姓秦的那小子,看上了这丫头,想要金屋藏娇,这明显是没有将三爷您放在心上啊!根据探子的汇报,眼下姓秦的这小子,明显是没命了,他这一走,余江县还不是三爷您说了算。”刘虎在一旁躬身奉承道。 对于手下之人的挑拨,秦三自然不为所动,冷声道:“现在姓秦的这小子是死是活。还不能肯定。自从他来了之后,田员外、李掌柜他们相继死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暗幕,所以这小子来路肯定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顿了顿。秦三继续道:“现在我们只要按兵不动就可以了,如果那姓秦的小子死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苏丫头给抢过来,如果我们县令夫人,对此毫无办法的话,那么老夫下一个要享用的,就是她,哼哼!” 刘虎赶紧道:“三爷,这招实在是高啊!” 秦三傲然一笑。挥手道:“行了,这几人已经去了,咱们随后跟上,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掌握接下来的情报。” 随后,两人跨马而立,悄悄跟在了孟雪一行人的身后。 ......... 这一路,赵东边走边说,总算在到达乱葬岗之前,将这一切都给孟雪说了个明白。 “相公被埋在地下?”孟雪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似乎有了主意。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了乱葬岗,正好看到了余力被吴雄等人制伏的场景,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十多个捕快。在地上低声哀嚎着,数人拿着大刀驾着余力的脖子上,以防不测。吴雄正拿着绳子,捆绑着余力。 “叫你丫的在跑啊!”吴雄这边刚给余力全身上下绑好绳索。顿时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了上去。 余力顿时应声而飞。飞出去数米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身体碰到一块石头上,这才停了下来。 “咳咳!” 余力剧烈的喘息了几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不屑道:“要不是老夫年事已高,体力大不如前,就凭你们几个小虾小鱼的角色,也想抓住老夫?” “不过,就算你们抓住了老夫,那一项自诩智计非凡的秦元,这一次,也不是栽在老夫手上,被深埋在了地下,这一回,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哈哈!” 说着,余力放声大笑起来,似乎能带着秦元一起阵亡,是多么值的炫耀的一件事情。 吴雄那边顿时脸色一黑,正欲上来抽这老东西两巴掌,就听到身后传来孟雪冷冷的声音。 “放肆,竟敢对堂堂朝廷命官出言不逊,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吴雄何在?” 吴雄赶紧转过身来,躬身道:“夫人。” “掌嘴二十,立刻执行!” 孟雪冰冷的声音、阴沉的脸蛋,顿时让吴雄浑身一激灵,跳起来大声吼道:“是,夫人!” “赵东,前面带路,我们去大人被埋的地方看看。” “是夫人,请随小人这边来。” 吴雄那边有了孟雪的指示,当即心里有了底气,扬起手,对着余力的嘴巴,就是一大嘴巴子! “啪!” “啪!” 前面长在行走的孟雪,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吴雄,你早晨没有吃饭吗?” “禀夫人,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大声的喊出来,难道你是想少打两个,来敷衍我吗?” 吴雄顿时涨红脸道:“不是这样的,夫人.....” “那你就大声的喊出来,重新来过!” “是,夫人!” 吴雄立刻反手对着余力嘴角狠狠就是一巴掌,大声吼道:“一!” “二!” ----------- 孟雪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她这一番动作过后,本来躺在地上哀嚎的衙役,都不在哀嚎了。本来经过一番大战,有些懒散的衙役,立刻变得精神起来。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孟雪身上强大的气场,所有人在瞬间好像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孟雪本人则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脚步沉稳的跟随着赵东,往地下通道的方向走去。 “夫人你看,这里就是大人被埋的地方,当时我们大伙都按照大人的要求,埋伏在这四周,一声巨响后,只看见那贼人出来,却不见大人的踪迹。”赵东指着已经凹进去的泥土,小心翼翼的说着。 孟雪望着已经完全塌陷进去的土地,柳眉微皱,这样一来,想要把秦元挖出来,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孟雪稍微思考了,沉声道:“这样吧,等一会福伯将工具运来,所有人分成三批,以三丈为一批,然后快速的往下挖,挖入一丈后,如果看不到大人,那就全部上来,在继续往后挖去。” “啊?” 赵东顿时一愣,这是什么挖法,简直闻所闻问啊! “啊什么啊?我看你小子皮又痒痒了,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那边刚执行完“掌嘴”走过来吴雄,对着吴雄的后脑瓜子,就是一巴掌,当然,是用力很轻的那种。 第一百八十一章不是相信,而是坚信! 其实孟雪的办法说通俗点,就是所有人分成三对,以十米为距离,分批进行挖掘,然后挖下去三米,如果没有发现秦元的踪迹,那就爬上来,继续往后挖去,以增加发现秦元的几率。 不过这么做,却又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如果秦元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两个挖掘点之内,那么秦元一直到死,他们都是别想挖到了。 “呸!” 余力在一旁,吐了一口唾液,上面带着鲜红的血迹,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老夫用的可是最顶尖的火药,那姓秦的小子早就尸骨无存了,你们现在都是白费功夫,根本就什么都挖不上来!” 孟雪神色不变,淡然道:“那就当先给你个老家伙挖好了,真要到了那一步,就把你埋在土里。” 余力不屑的摇摇头,讥讽道:“老夫早就看淡生死了,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吓到老夫了?” 孟雪眼皮也不抬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我刚才说的,不是活埋,而是活剥。” 孟雪的语气虽轻,却让余力忍不住全身一寒,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因为他知道,孟雪说的这些,可不是吓吓他而已,从她前面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 “哼,小娃娃还想唬老夫呢!”余力小声的嘟囔了几句,显然对于孟雪说的活剥,忌惮的很。 所谓活剥,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衙门口,以昭炯戒。 “夫人,老朽已经带着挖掘的工具来了,只是这马车上不来这山坡,还请夫人派兄弟们下去拿啊!”福伯站在半山腰。老远就扯着嗓子对着孟雪说道。 吴雄立刻扯着嗓子回应道:“好的福伯,您老在下面稍等,我这就叫上兄弟们,下去抄家伙。” 吴雄这边刚欲行动,就看到孟雪一摆手道:“兄弟们,现在时间宝贵,多余的我就不过说了,这次只要把我家相公成功救出来,今天在场的所有兄弟。全部赏纹银二两!” 二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比这些衙役的半个月工资还多呢! 顿时,所有的衙役双眼都变得通红起来,就连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衙役。也挣扎着爬了起来,他们可是清楚的听着呢,孟雪说的是。成功营救出来秦元,才有赏银。所以他们站起来出一把力,拿到赏银的机会。就会变大一些! 孟雪看到成功的调动起衙门的积极性,这才对着吴雄轻轻一挥手,示意可以了。 “兄弟们,都清楚夫人的话了吧,那还愣着做什么?都去福伯那里抄家伙啊!”吴雄对着众人一挥手,扯着嗓子道。 “夫人放心,俺们定然把大人救出来!” “是啊,夫人,你就放心吧,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这点灾难对大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衙役们听着孟雪的“战前动员”,顿时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的就从山上冲了下去,几个腿脚实在不方便的,也没闲着,在一旁对着孟雪轻声安慰道。 看着满山众人的激情,孟雪的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一点,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比救出秦元,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了! 说到底,银子也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片刻功夫,众人手持这锄头、铁楸等物,再度冲上了山坡。吴雄指挥着众人,快速的将近五十个人,分成了四组。 “好了,兄弟们,按照刚才夫人说的方法,放开手脚干吧,大人就在底下等着我们呢!”吴雄挥舞着手中的锄头,大声的对着众人打气道。 孟雪一挥手,轻声道:”等一下,吴雄,你是先听到爆炸声,还是先看到这贼子跑出来的?” 吴雄一愣,旋即道:“应该是看到那贼子出来,就在那贼人跑出来的一瞬间,俺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先看到人影,在听到爆炸声音吗?”孟雪听着吴雄这个回答,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孟雪沿着边上没有塌陷的地方,开始迈着步子走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显得很是神秘。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吴雄,不由小声嘀咕道:“怎么夫人也变成大人那样,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 孟雪一会往前走,一会往后走,最后终于确定了地方所在,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大声道:“好了,就从这里开始挖。前面的不要管它了。” 吴雄虽然不明白孟雪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对于孟雪的抉择,那是无条件信任,当即大吼道:“兄弟们,开干!” 五波人,以十米为一组,互相分散开来,开始挖掘起来,但是因为挖掘工具的稀少,进程不是特别的快。五组,每一组只能分到两三个挖掘工具,对于这么多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但也也没办法,要知道,这已经是衙门里,所有的挖掘工具了。 “赵东,你立刻去城里的铁匠铺,想办法在去借一批工具来,如果借不到,那就抢,随后自会有大人替你搞定下面的事情!”孟雪把赵东叫到一边,小声的吩咐道。 赵东眼中寒光一闪,小声道:“夫人放心,小人一定速去速回。钱西、孙南、李北,你们三个跟我走!” 看到赵东几个人快速消失的身影,孟雪心中的焦虑之情,总算是消散了一些,她之所以留着吴雄在身边,是以防出什么意外。毕竟这几个人当中,只有吴雄是最可靠的。 一直在旁观默不作声的苏沐樱,走上来轻声道:“孟姐姐莫要着急,秦大人这么好的人,老天一定这么不开眼的!” 孟雪轻轻点了点,她不是相信,而是坚信! 第一百八十二章仅此而已 外面干的热火朝天,秦元坐在地下,却感觉到阵阵寒冷。这种冷,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 秦元的嘴唇有些发白,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这股烦躁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说实话,难得这么接近死亡,秦元的心里还是非常忐忑不安的,毕竟如果就这么死了,他的确是非常不甘心的,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原来,自身命运等着被审判的感觉,是如此的糟糕。” 秦元苦笑一声,缓缓站起来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骨。 地上。 “夫人,已经有一丈深了,我们还要继续挖掘下去吗?”第四组的人,率先挖到了一丈深,站在上面的衙役看到这种情况,对着孟雪大声询问道。 孟雪看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入口处,约莫是五十丈左右的地方。 略微思考了一下,孟雪开口道:“不用上来了,你们继续往前挖。如果有人觉得疲累,那就换成下一个人。等到赵东将工具带来,速度就会加快不少。” “夫人,我们这里也挖了一丈深了。”第三组紧接着也汇报道。 第三组和第四组的间隔是十丈,所以说,这第三组距离地下通道入口的位置是四十丈左右。 这一次,孟雪没有过多的考虑,直接开口道:“你们不用往前挖了,回过头来往后挖,我们要把二十丈到四十丈这段的距离,全部挖干净。” “夫人。为何前面十丈的距离我们不挖,说不定大人会在那里面呢?”吴雄站在旁边。有些疑惑的问道。 孟雪看了一眼吴雄,开口解释道:“以相公的智慧。那贼人在引爆之前,相公定然的是知道的。按照常理来说,那贼人能跑出来,相公也能跑出来。那贼人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将相公逼得深入底下通深处,所以,前十丈,我们根本不必浪费时间挖掘,因为相公被埋在那里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但是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所以绝不允许浪费!” 顿了顿,孟雪继续道:“结合种种情况来看,二十丈到四十丈的位置,是相公最有可能被埋的地方,所以我让他们三队,都在这个位置挖掘。但是以防那贼人将相公逼到最后的角落。或者说这个底下通道很长,所以我安排最后他们几个人,从五十丈继续往后挖去,以一丈深为标准。挖不倒就继续往后挪动十丈,如此一来,理论上可以将在最大程度上。找到相公。” 孟雪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紧张,这一点从她额头豆大的汗水。就能看出来,她和吴雄解释这么多,仅仅是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吴雄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刚上来以为孟雪是凭着感觉瞎蒙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看来,他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没过多久,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赵东终于用一架驴车,拉着大批的家伙什,疾驰而来,人还未至,声音便已到。 “大家伙,下来抄家伙了!” 看到赵东来了,孟雪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随着这批工具的到来,应该一半以上的人,都能投入到挖掘工作中。 正如孟雪所料的那般,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加入到了挖掘的工作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几乎所有的人都拼了命的在挖掘,实在是累了,就把工具递给别人,歇一歇,一会在干。 可即使如此,挖掘过程还是显得异常缓慢,因为这里的土壤,很是坚硬,而且不时会碰到一些硬石头之类的东西。 随着太阳落下,孟雪的心也在一点点下沉着,因为她十分清楚,埋在地下的秦元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她不知道人是因为氧气不足,窒息而死,她只知道,人埋在下面,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耽搁! 其实就连现在挖掘的路线,都是她凭着自身直觉来进行指挥的,因为这条通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万一里面有几个弯道,秦元根本不在这条直线上,那么按照他们现在挖掘的方向,挖上三个月,也什么都挖不上来! 可是不这么做,时间上很有可能就来不及。所以,她只能选择赌! “相公,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孟雪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着吴雄道:“你带着几个兄弟们,想办法去准备一些火把来,我去弄些食物来,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把相公给挖出来!” “是,夫人,您放心!你们几个,跟我来。”吴雄直接转身对着几个正在歇息的衙役,大声吩咐道。 吴雄这边刚走,苏沐樱立刻接着说道:“孟姐姐,这些食物,就由我去准备吧,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毕竟万一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在这里坐镇。” 孟雪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了苏沐樱,小声交代着:“多用些好吃的,不要省银子,然后在沽一些酒水,让他们也放松下,毕竟已经连续忙了一个下午,总要犒劳犒劳他们。” 苏沐樱顺手接过银子,轻声道:“姐姐,你就放心吧。妹妹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妥。” 地下。 “咕咕!” 秦元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而且因为如此,秦元的脑袋开始变得略有昏沉起来。秦元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粗略估算一下,也有三四个时辰了。他没有因为空气窒息而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秦元有些蜷缩着的靠在一个角落里,身体慢慢变冷,虽然他很想站起来跑上两步,获得一些热量,但是那空空的肚子,实在是让他没有更多的力量,让他去挥霍。 “吴雄他们,一定在也外面,奋力的挖掘着吧。” 秦元嘴角有些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这个时候,知道有人在救奋力救自己,这种感觉,真是活下去的最好理由。 不过,也仅仅如此罢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刑讯逼供 “妈的,到底还是有了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小看了明朝这些大神,没想到他们连火药的都能控制的如此精准,这下好了,弄得现在半死不活的!”秦元靠在墙壁上,对着自己暗暗吐槽道。 不知道为什么,秦元觉得越来越冷,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虽然这都是一些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但是秦元却觉得,这些都是生命逐渐流逝的特征。 不知道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秦元猛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声若有若现的惊喜呼喊声。 “通了.......” 外面,漫天繁星,月光正挥洒在大地上,帮助那些还在辛勤工作的人。 “嘭!” 最后一队的一个衙役,在一锤子下去,猛然发现泥土掉落后,是一个黝黑的洞口,这衙役先是一愣,旋即猛然一嗓子喊道:“夫人,打通了,这里的通道还没有塌陷下来,大人很有可能在里面。” 通了? 孟雪精神一振,随手取过来一支火把,快速对着最后一队所在的地方赶来。 “吴雄,随我进去。” 看到这洞口后,孟雪没有任何迟疑,举着火把就顺着泥土滑了下去。吴雄当即从上面跳了下来,走在了孟雪前面,进行探路。 随着远处火光一跳一跳,由远而近,秦元的眼角终于忍不住划出两道泪花。以前他看小说时,总感觉那些人有些侥幸,现在轮到了自己身上。秦元在内心忍不住吼道:“妈的,真是事不在谁身上。谁感觉不到!” “能活着,真是他妈的太好了!” 吴雄眼尖。率先看到了蜷缩靠着墙角落的秦元,撒丫子就跑了过来,大声吼道:“大人,你没事吧。” 秦元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的说道:“就是饿了点,能有什么事?” 孟雪看到秦元安然无恙,泪水顿时忍不住滑落下来,慢慢走了上来,把秦元扶了起来。 “对不起。我.......” “别说了,没事就好。” 非常简短的一段对话,里面却包含了多少辛酸和委屈。 说完之后,孟雪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到秦元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秦元微微一笑,搂着孟雪的头,轻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古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这一次灾祸过去,轮到我身上的就是福气了。” 等到孟雪的情绪稍微整理一下后,秦元一行人。走出了地下通道。 秦元先是简单的感谢了一些众人,并保证孟雪许诺的银子有效,然后在众人的劝说下。坐上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孟雪也随之一起而去。吴雄留下来善后。 等到秦元回到县衙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微亮了,秦元经过简单的梳洗和吃过饭后,就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提上三竿,才算结束。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睁开眼,秦元看到一旁的孟雪正在忙里忙外,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 孟雪看了一眼秦元,没好气的说道:“已经是午时了。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还多,都快变成猪了。” 秦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睡这么长时间吗?他先在感觉头还是昏昏沉沉,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好了,赶紧起来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好补一补。”孟雪放下手头的工作,对着秦元说道。 不一会,孟雪就端着一碗小米粥,还有一盘清淡的小油菜上来了。 “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这味道了,真好啊!”秦元喝着小米粥,吃着小油菜,满是惬意的说道。 “行了,别唠叨了,好好吃吧,以后天天早上给你做就是了。”孟雪在一旁有些好笑的说道。 “对了,那个余力呢?没有让他跑了吧?”吃着吃着,秦元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孟雪轻叹一声,无奈道:“你都将自己的命差点搭上了,还能让他跑了不成,现在他正在大牢里待着呢。” “恩,那就好!” 秦元知道这余力待在大牢里,顿时没有了细细品尝下去的意思,匆匆吃掉,撂下一句话,快速离开了。 孟雪轻叹一声,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如果秦元不把这个案子处理完,是不可能真正放轻松的。她只希望,以后在秦元的身上,不要在出现这么危险的事情,就可以了。 大堂之上,秦元正穿着官服,一脸正气的坐在上面。这是秦元第一次坐在上面审讯人,而审问的对象,正是几乎让他陷入死地的余力。(下面没有观众) “大胆余力,见到本县为何不跪?”秦元端坐在上方,沉声问道。 “呸!” 余力不屑的吐了一口痰,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老夫下跪?” 秦元也不生气,淡淡道:“打!” 一旁如狼似虎的衙役,顿时扑了上来,因为余力手上戴着枷锁和镣铐,所以只能让他趴在椅子上。 “滚开,你们这些走狗,休碰老夫!”一看到衙役扑上来,余力顿时奋力反抗。 “丫的,老东西,在公堂上你还敢反抗,俺看你是不想活了。”吴雄在一旁瞅准一个空子,顿时一个飞脚,将余力踹翻在地,然后猛然上去,快速的对着其柔软的腹部,狠狠踢了几脚。 吴雄这几脚下去,顿时让余力的胃里有如翻江倒海般,只能任由衙役们拉上了凳子。 “啪!” “啪!” 余力趴在一张长凳子上,裤子脱到腿肚子臀部和大腿边上,几个板子下去,就已经是鲜血淋漓,但是秦元不说停,旁边的两个衙役就使劲抡着板子狠打。 余力刚上来,还像个男人一样,一声不吭,几板子过后,变成了轻轻的闷哼声,数十板子过去,已经变成了轻轻的惨叫声。 坐在公堂之上的秦元,轻轻看着这一幕,神色丝毫没有任何变化。虽然这躺下没有观众,即使有观众,他也照打不误,要知道大明律可是明确规定,可以使用刑讯逼供的! 要不然,古代那些当官的,敢把人往死里打! 望着下面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和余力的惨叫声,秦元冷笑一声,暗道:“小爷可不是什么君子,今日就整死你个老东西!” 第一百八十四章余力招了 几十板子下去,大堂上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和余力已经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打完一轮之后,秦元坐在上方,阴森森的说道:“余力,本县在问你一次,你到底跪不跪本县?” 可怜的余力身居高位,走到哪里别人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哪里受过这等虐待,因此秦元这几十板子下去,顿时把余力打蒙圈了,也把他所有的傲气,全部都打没有了。 余力躺在地方,哼哼道:“跪,小民余力,叩见知县大人。” 秦元坐在上面满意的点点头,略带阴测测的问道:“余力,本县问你,关于田、李、霍、邵四人之死,你是否承认,是你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先后将他们杀死。” 余力在这一点上倒是颇为爽快,直接承认道:“小人承认,此四人都是小人杀的。” 对于余力的配合,秦元很是满意,让余力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后,继续问道:“本县在问你,那幕后指使你之人,也就是策划本次风火林山的真正主使人,是何许人也。” 余力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句,艰难的抬起头,苦笑道:“大人,哪里........哪里有什么幕后指使人,小民.......小民就是见财起意,这才一时贪婪,动了动了歹念。” 一时贪婪? 秦元一拍惊堂木,站起身来怒斥道:“好个刁民,事已至此,你还死咬着不承认。看来不动点大刑,你是不准备招供了。本县现在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县的大刑厉害!” 说着。秦元伸手从案台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签,往下一扔,厉声道:“给我上夹棍!” “是!” 衙役大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从旁边取来了一副杨木制成的“夹棍”。 可别小看夹棍这个刑具,它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不吓人,但是真正威力远超普通人想象。夹棍是由三根长三尺左右的圆木棍组成,外侧用一根铁条固定,然后另两根用绳索串起来,将犯人的十指夹在中间。用刑时猛力往两边拉,三根夹棍收紧狠夹犯人十指,那种长时间持续的剧烈疼痛足以摧垮人的意志。 更重要的是,这种夹棍如果十分用力,犯人的手指骨,常常会被夹碎,这可是一些大型刑具,都不具备的能力! 这余力自然是知道夹棍厉害的的,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叫着。一旁行刑的衙役,对于余力的求饶自然不会理睬。一人按着余力,让他无法动弹。另外两人迅速将余力的手指放进夹棍里,一人一边,做好了拉的姿势看着秦元。 秦元不急不慌。站起来身来,慢慢走到余力的身边。温声道:“你这又何苦,只要你愿意说出来。这些皮肉之苦,你都可以不用受。这公堂之上,又没有其他人,你偷偷的告诉我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余力眼睛微微一转,继续叫苦道:“这真不是小人不愿意,而是没有幕后之人,你这可是为难小人了!” 秦元眼神一冷,厉声道:“紧!” 听到命令,两边的衙役顿时猛力拉紧夹棍,远远的夹棍夹住余力的双手十指,距离的疼痛使得余力的叫声猛然尖锐起来,而后又变得有些嘶哑起来。 夹棍的疼痛是持续性的,一点点累积摧毁着余力的意识。余力的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低,整个嘴唇更是沾满了鲜血,那是被他咬破的! 余力的双眼也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意识在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很明显在如此强烈的剧痛下,身体开始的本能开始自动保护起余力来。 一旁的衙役对这种情况早就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何况他们也知道余力就是这些日子,让整个余江县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犯,因为下手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手软,一时间公堂之上,只能听见用劲拉紧夹棍而发出的绳索嘎吱嘎吱紧绷的声音。 余力刚上来还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到后来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拼死硬抗了一会,整个人终于昏死了过去。 看到余力昏过去,旁边的衙役才放松绳索,但是并没有取下夹棍。一个衙役蹲下去查看了一下,紧接着起身回答道:“大人,这贼子还有呼吸,现在只是昏死过去。” 秦元冷哼一声,无情道:“拿冷水浇醒他!” “是!”一旁的衙役答应之后,端来两大木盆的冷水,哗的一声浇在胡三的身上。 “泼!” 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余力的身体动了动,立刻又发出了痛苦的**声。 虽然这些手段看起来有些残忍,秦元的方式也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余力手上可是有着至少四条人命,对于这种人,无论用什么样的酷刑,秦元的心,都不会升起一丝的怜悯之意。 秦元蹲下身去,伸出手抹了一把余力的脸庞,和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些罪你本来都是可以不用受的。现在你知道本县的手段,是否能够招了呢?” 余力虽然痛得几乎要死过去了,但还是艰难地说道:“大人!我……我说的是……是实话啊!” “好!好!好!好你你个余力!” 秦元快速几步走到公堂之上,伸手又拿起了一根木签,往那大堂上一扔,冷声道:“再给我夹!如果本县看谁敢偷偷放水,那么下一个本县要夹的人就是他。” 一旁的衙役再次用力收紧夹棍,余力惨叫一声,持续的距离的疼痛使他两只眼睛瞬间瞪的很大,就像是要鼓出来一样。 “咔咔!” 在这持续的高压之下,余力的手指关节,出现了即将要破碎的前兆。 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余力再也忍受不住,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啊~~!我招!我招了!” 秦元精神一振,快速挥手喝止道:“停!” 秦元三两步从公堂之上走下来,蹲下身去对着余力低声问道:“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你只要轻轻的告诉本县一个人,就可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影响秦元一生命运的一场谈话(一) 说着,秦元对着周围的衙役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余力痛苦的喘息的一会,半响才用有些嘶哑的声音低声道:“是二皇子指使我这么干的!” 二皇子? 秦元身体猛然一震,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整个人差点想跳起来骂娘,尼玛,一个狗屁余力,怎么会和堂堂二皇子扯上关系? 看到秦元一脸震惊的样子,余力随口吐出一口血水,有气无力的哼哼道:“知道厉害了吧,你现在把我放了还不算晚,否则等到我身后之人出手,你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秦元眉头一皱,没有反驳什么,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要知道,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宫里,那就不再是小事情了。 尤其是在这个有些尴尬的节骨眼上! 皱眉苦思了一会,秦元挥手道:“来人,把他压入后堂,任何人没有本县的命令,从现在起不准靠近后堂,也不准接近他!” 一旁的衙役立刻一人夹着余力一只胳膊,将他“驾着”向后堂走去。 余力任由这些人驾着,冷冷看着皱眉不语秦元,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似乎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 秦元的本意是想借助这一次的升堂,利用大刑,将余力的背后之人,尽可能的给挖掘出来。没想到这一次钓上来的不是大鱼,而是会吃人的鲨鱼! 审还是不审? 现在这个问题就横亘在秦元的面前,如果要审,该怎么审?要知道。秦元对这个时代的皇帝还有太子皇子之类的人物,可是没有一丢丢的了解。 坐在大堂之上想了很久。望着自己头顶悬挂着的那块匾额,秦元一拍大腿。怒声道:“妈的,这一次,老子还非要一审到底了!” 一旦决定,秦元便不再犹豫,直接对着一旁的衙役吩咐道:“来人,请县丞去正厅,候着本县,本县与他有要事相商!” 正厅。 “恭喜大人呐,顺利破获此案。将那贼子捉拿归案,不日就是知府大人下来巡查的日子,大人有此功绩在身,定能一举盖过其他地方知县,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啊!” 刚一进入正厅,远远的县丞就是一顶高帽子,就给秦元带了上来。 对于县丞的恭维,秦元只是微微一摆手。轻描淡写道:“这些都是小事,抓获此贼人,衙门里的每个兄弟都有功劳,到时候。县丞大人鞍前马后的出力,你的那一份,自然也不会少的!” 事实上。这县丞根本就连衙门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但是很多时候。官场的事情,不能直来直往。那样很容易就被会被算计。 秦元抬县丞这一手,一是因为初来乍到,他想要长久在青竹县干下去,这一次的功劳他肯定不能独吞,至少下面的县丞、县尉等人,就必须跟着喝点油水。这二来,他今天把县丞叫过来,确实是有求于他。 听了秦元这话,县丞心里一喜,暗道:“算你小子还上道,看来对待你的态度,还要改一改。” 心里虽喜,但是表面上县丞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推诿道:“哪里,这都是县令大人的功劳,下官只不过出了小小一点力而已,不值一提。” 看到这厮矫情,秦元懒得和他费嘴皮子,直接摆手道:“此时莫说了,本县已经决定了。” 顿了顿,秦元话锋一转道:“今天本县把你叫过来,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县丞你讨教一番。” 县丞一听,心里暗道:“来了!” “大人请说,小人定当知无不言!”没有任何犹豫,县丞赶紧在一旁表示自己的忠心。 秦元点点头,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秦某已经算是官场众人,但是对于宫里的皇家之事,还不是很清楚,因此这将来在仕途上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本县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听闻县丞的令尊,曾在京城做过京官,相比对皇家之事,一定是非常了解了,因此今天特意请县丞来,就是想长长见识!” 秦元此话一出,县丞立刻就明白了,说了那么多,绕了那么多弯,说白了,秦元就是想知道目前天下的大势,以免将来站错了队。 要知道,在政治上,一旦站错了队,那么不好意思,给你一句劝,回家种地吧! 县丞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静静思考起来,一般来讲,皇家之事,县丞是肯定不会议论的,但是今天秦元已经抬了他一手,他不回点什么东西,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而且秦元也没有问什么敏感的事情,他捡一些众人都知道的,无关紧要的说说,应付应付就可以了。 一想到此,县丞当即轻咳一声,轻声道:“当初承蒙圣上看的起,让家父做了京官,可惜糟了那贼人陷害,哎........” 县丞自己一个人“悲痛”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下官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既然大人问了,那么下官就简单说一吧。” “当今圣上有三位皇子,大皇子为当今太子,皇后娘娘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工部还有礼部的大人,一般来说,和皇后娘娘都是同乡。” “二皇子秦王,自由聪慧,深受圣上喜爱。十六岁之时,在我朝与突厥的那场大战中,二皇子临危受命,以五千铁骑,日夜兼程三天三夜,星夜偷袭突厥的大本营,生擒他们的首领,使我朝士气大振,一举击溃来犯的尔等鼠辈。从此以后,只要是二皇子所到之处,我朝军队均战无不胜。在秦王十八岁那年,率领军队将来犯我天朝的高丽、倭寇等部族,杀的他们丢盔弃甲,最后两国只能称臣纳贡。圣上大喜过望,封二皇子为秦王。” “除此之外,当今朝野,拥护,恩、围绕在二皇子身边的人,也是非常之多。这天下谁都知道,秦王对于贤士的渴望。凡是被纳入秦王府的贤士,一家老少,全有秦王府供养着!” “秦王在民间,也是出了名的贤王,尤其是那年江浙发大水,淹死无数百姓,庄稼更是颗粒无收。当地知县瞒而不报。秦王偶然路过此地,发现之地,怒斩二十一人贪官,开仓放梁,赈济百姓。据说,为了此事,秦王被罚在皇宫外跪了七天七夜,直至昏死过去。” “至于三皇子,为人很低调。从来不关心朝野之时,从不和任何人来往,也不会出席任何宫廷宴会、和大皇子还有二皇子的关系,更是糟糕到了极点,为人孤僻骄傲的很!” 县丞舔了舔舌头,意犹未尽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余力之死 三位性格完全迥异的皇子,决定了今后大明朝未来的走向,甚至也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秦元今后可能面临的问题,不是因为他本身官职的问题,而是因为孟雪的问题。 县丞这番话说的虽然有些含糊,但是秦元还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老皇帝根据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在加上皇后娘娘在后宫的威望,立了嫡长子为太子,这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问题就在于,二皇子太出色,出色到几乎已经掩盖了太子身上的所有光芒。 这一点,从县丞的描述中,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秦王是嫡长子,那么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天下的大势也不会如此不明朗。如今这种情况,老皇帝就算喜爱秦王多一些,也不能冒天下之大违,废嫡立庶。 这在封建社会,尤其是帝王之家,绝对是大忌!究其根本,这种做法,会触到无数官宦世家的根本利益! 房间内一片静悄悄的,县丞在端着茶杯小口抿着茶水,秦元则端坐在一旁,皱眉沉思,暗暗分析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况下,太子只要不犯错,等到老皇帝过世,自然就能继承皇位。但是,从县丞描述的种种情况来看,这个秦王,恐怕不会就这么甘心将皇位拱手相让。因为他知道,太子一旦上台,一定会对他动手。” “所以两个兄弟争到这种程度,纵然表面上相亲相亲,但是暗地里已经是生死仇敌。无论谁上位,都只能活一个!” “反观三皇子。就是一个情商和智商都很高的人。他故意和前面二位的关系闹得很僵,也从来不参加任何宫廷宴会、也不拉帮结伙。就是为了消除前面这二位的警惕之心,将自己的目的大大方方的告诉两人:我就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你们两个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和我没有关系,无论谁输谁赢,都别牵涉到我。” 想到这里,秦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三皇子。比起前两个人,也是丝毫不逊色啊! 千万不要以为像三皇子的做法,是一个很容易的决定,身处那个位置之人,谁没有点非分之想? 如果想像三皇子那样将自身撇的一干二净,普通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知道怎么的,听完县丞这番描述,秦元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李世民三兄弟,以及著名的宣武门之变,如今的大明朝,和当时的情况。又何其相似。 知道了二皇子的强势,那么现在摆在秦元面前的问题是,这个余力。到底要怎么审? “咳咳,大人。恕下官直言,大人今日为何突然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县丞在一旁看到秦元久久不语。终于忍不出出声问道。 秦元这才回过神来,略一思索,正想将余力之事说出来,好歹能有个商量之人,可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吴雄的惊呼声。 “大人,大事不妙了。”吴雄一脸的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从外面闯进来。 秦元眉头一皱,略带不悦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惊慌?” 吴雄扫了一眼县丞,顾不上其他,快速道:“大人,那,那余力.......” 秦元心中一沉,赶紧道:“余力怎么了?” “那余力,被人用毒箭,暗杀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被暗杀了? 秦元顾不上其他,匆忙站起身来,往后堂赶去。县丞和吴雄二人,赶紧随着秦元的步伐,一起往后堂赶去。 后堂的衙役已经炒炸了天,看到秦元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众人皆是闭上了嘴。 余力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仰面朝上,他的额头中间插着一支小小的箭孔,顺着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带着青黑色,明显上面是抹了剧毒的。余力的双眼瞪的大大的,好像要凸出来一样,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就会怎么容易的死了。 秦元的心情很压抑,他刚才之所以将余力压入后堂,而不是打入大牢,就是怕类似的事情发生,只是没想到余力后面之人,行动速度如此之快,就趁他和县丞商量事情的这一会功夫,就抓着空子,将余力给暗杀了。 如此一来,死无对证!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秦元略一思考,对着周围的人问道:“有谁看到凶手的样子了吗?身高几尺?是胖还是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一个衙役硬着头皮说道:“大人,那毒箭速度太快,而且又没有任何声音,等到我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凶手早就已经没有了身影。” 秦元并没有过分难为这些衙役,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人,不是他们这种级别所能对付的?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像余力所说的那样吗,背后策划这一切的凶手,是二皇子吗?” 秦元对于余力的片面之词,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正当他要有所行动的时候,最关键的人物,余力却死了! “大人,这余力作恶多端,手上又有这么多条人命,死了正是活该,也省的让他浪费粮食。”县丞一脸厌恶的说道,看那神色,就差称手拍快了! 看到县丞的反应这么大,秦元先是一愣,旋即似然,显然死的这四个人当中,有某些人和县丞存在着直接的利益关系,余力这一下,肯定是间接损害了县丞的利益。 不过县丞有一点说的没错,那就是秦元即使审出来余力是凶手,秦元也权力直接处死余力,只能将其打入大牢,任由余力在牢里浪费粮食,然后上报给朝廷,等到朝廷的正式批文下来,秦元才能监斩。如此一来一回,日子便已经到了秋后,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秋后问斩。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能如此了。”秦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轻声道。 “吴雄,去取本县的验尸箱来,本县要先验验这余力的尸首。” “是大人!” 小半会工夫,吴雄就背着秦元的验尸箱,快速跑了回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遗计与生计 秦元顺手接过来验尸箱,打开来带上手套,拿上一个他自己制造的简易版镊子,走到了余力的身边。 “李元,记录。” “是大人!” 秦元翻动了一下余力的尸首,然后右手紧紧捏住那根毒箭,慢慢的将其从余力的额头中间,拔了出来。 毒箭拔出,鲜血猛然四溅,幸亏秦元早有准备,才没有溅他一脸。 “余力,成年男尸,身长约莫六尺一寸。尸体全身上下,除了额头,并无其他明显伤痕。额头被一毒箭刺入,深可见骨,毒箭约莫三寸长,通体为竹子所制,毒箭上并无其他明显标志。” 说道这里,秦元忍不住轻叹一声,这些仅有的线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屁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将余力的尸首,放入敛尸房,加派六个人,分成两组,日夜看守者,绝对不能让余力的尸体,在失踪了了!”秦元的语气异常严厉,很不明对于刚才在衙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不满。 一帮衙役也知道秦元动了怒,当即赶紧大声保证道:“我等誓死不让这贼人的尸体,在从眼皮子底下被偷了!” 验完尸体,秦元又检查了一下门窗,发现这窗户上,有两个孔眼,其中一个明显是被手指戳破的,另一个孔眼在下面,又细又圆,明显和上面那个不大一样。 只看了这两个孔眼一下,亲眼就断定,这毒箭。并非手拉的那种,而是用嘴吹的那种。 这一点。从窗户上的两个孔眼,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秦元本来是想和县丞商量一下对策。可是现在余力死了,也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 经过一番虚伪的交谈后,秦元终于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县丞。坐在凳子上,秦元开始细细回想,这一连串的事件中,余力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暗藏的线索。 “如果这背后之人,是二皇子,那么何府谜案,关于宝藏的问题。就比较说的通了,他需要一大笔,作为军费,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可是我来到青竹县之后,为什么他又会派余力前来试探?最后更是想杀掉我?” 秦元满脸的疑惑,因为根据目前线索所推论出来的东西,完全不符合逻辑! 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堂堂一个皇子,天天忙着争权夺位。怎么会有工夫和时间,费劲心机来算计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如果真是因为何府之下,二皇子怀恨在心的话,他只要悄悄派两个杀手。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一切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给他留线索。又要杀他,搞得云里雾里的。让人一点都摸不到头脑。 “难道是因为雪儿的缘故?” 旋即秦元又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孟雪可能来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但是要孟雪的父亲和皇子级别的打交道,那就是纯属yy了。 就在秦元苦思冥想之时,目光突然扫到窗外的树上,一只螳螂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食物,可是让螳螂没有想到的是,在它的不远处,有一只黄雀,也早就已经把目标对准它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猛然间,一道闪电划过秦元的脑海,一个大胆之极的想法,突然蹦入了秦元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顺着这个想法往下延伸,之前何府的那一幕,在加上风林火山这一幕,对方为什要先试探他,最后却要杀他,以及刚刚县丞所说的那番话,秦元猛地打了一个机灵,冷汗瞬间侵湿了他的后背。 好可怕! 好可怕的人!好可怕的计谋!好可怕的心肠! 自从得出来这个结论后,秦云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一艘庞大到让他无法拒绝的贼船,正缓缓向他驶来。而他却在孤岛的中心,没有闪避的余地。 沉默片刻,秦元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正是那张幕后黑手,写给他的唯一一张字条。 “黄沙弥漫,雁阵惊寒,你明白这两句话,真正的含义吗?” 之前秦元在上面,只看到了线索和无奈,但是现在,他却从这八个字中,看到了森寒的杀意。 “我错了,原来我真的错了,不止我错了,这天下所有人,都错了......” “苏安北啊苏安北,秦某当初,到底应不应该抓你呢?” “呵,这真是一个世纪难题啊!” 秦元神情似哭似笑的嘀咕了几声,取过火烛,将其这幕后之人唯一书写的一张纸条,给烧成了灰烬。 望着烧成灰烬的黑色碎片,秦元陷入了沉思,他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来为他和孟雪,提前找好一条,求生追路。 京城,还是那处宅院,那座亭子,那两个人。 “我得到消息,你给那秦元设了一计,让他去破,而且执行者,是山那个家伙?”苏安北双手搭在石桌上,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道。 “啪!” 一枚棋子落下,原本形势大好的黑棋,瞬间落入了绝境中,虽然仍有奋力一搏的机会,但是已然是大势已去,希望不大。 “不,是两计,一计为遗计,一计为生计。遗计在前,生计在后。能否看破,全看他个人悟性了。”男子微微一笑,斟酌许久,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黑棋,因为即使是他,这黑棋之势,他也救不会来了。 苏安北眉头一皱,不解道:“以你的身份,为什么会和这种人过不去,难不成你觉得,他有资格加入黑天计划?可是他一个仵作,和黑天计划,也搭不上边啊!” 男子摇了摇头,微笑道:“再好的宝刀,也要看在谁的手上,如果是屠夫的手上,自然是无用。但如果在将军的手上,那自然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他有加入这个计划的潜力。而且他也符合,加入黑天计划的要求。所以山这一次的青竹县之行,很有可能决定整个黑天计划的执行时间,和最后的布局之人!” 布局之人? 苏安北眼睛一眯,男子言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如果秦元通过了他的考验,那他就将整个黑天计划,交给秦元去布控! 第一百八十八章因果起 老实说,男子的这番打算和计划,确实有些出乎苏安北的意料,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既然是他,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世人能看破他的想法,那他就不是他了。 “依你看,那秦元,是否能看破本王的计谋?”男子不急不缓,将棋子缓缓收起来,重新开始落子,这一次,执先手走的,正是黑棋! 苏安北想了想,仔细回想了当日何府谜案的种种情况和秦元当时的表现,半响后才摇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准,也许那个家伙,会有什么惊人的表现也说不准。” 男子微微一笑,轻声道:“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一黑衣男子,手里拿着一信鸽,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赶过来。 苏安北嘴角微微翘起,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主人,这是秃鹫传来的最新消息。”黑衣男子躬身将手上的信鸽,递给出去。 男子随手将信鸽接过来,抚摸了鸽子洁白的羽毛,轻轻将鸽子脚上绑着的信纸,取了下来。 鸽子在男子的周围盘旋一圈,迅速对着远处飞翔而去。 男子取开信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山已失败,秃鹫已按照后续计划,执行中。 “失败了?” 男子随后将信纸递给苏安北,用了一种很那形容的语气说道:“看来秦元那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把本王这风林火山之计,给看破了。如此一来。这黑天计划,看到是要多一名悍将了。” 苏安北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放在石桌上。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男子想了想,回答道:“从那名叫做孟雪的女子身上下手吧,毕竟情报显示,这秦元对于他的夫人,很是看重。” 苏安北点了点头,这种做法一项是他的风格,这里说的从孟雪身上下手,并不是威逼,而是利诱!” “这样吧。关于秦元的事情,就由我负责吧。”想了想,苏安北主动请缨,因为她对于秦元,确实有点念念不忘。 这里指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当然,这里浸湿苏安北对秦元有这种感觉,至于秦元有没有这种感觉,就只有鬼知道了。 对于苏安北的主动请缨。男子有些意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半响才缓缓点头道:“恩,这样吧,按照以往的惯例。先去调查一下那个叫做孟雪的身世,看看她的父母是否还健在,如果还健在。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控制在手上。当日你在何府卧底的时候。秦元不是和一个叫做胡山的锦衣卫头目走的很近吗,顺便将他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说完,男子还是有些犹豫,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无论是你还是我,走到了这一步,都是背水一战的情况。” 沉默片刻,苏安北开口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片刻后,苏安北直接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亭子,空气中传来那有些发冷的声音。 “你放心,关于秦元的问题,我会负责的。” 一直到苏安北走了很久,男子才轻叹一声,略带无奈的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余江县。 距离余力之死,已经过去了几日,这几日,秦元忙得那是一个焦头烂额,因为他不确定,这起凶残的连环杀人案,到底有没有因为余力的死亡,而得到中止。如果到此为止,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谋杀还在继续,那么关于余力之死,秦元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因为从幕后之人的手法来看,余力在明,那么暗地里,一定有一个人,一直跟随在余力的身边,就像当日何府案的时候,苏安北和余力两个人,一明一暗,互不干扰。 从之前何府的情况来看,这个在暗处的人,极有可能,贯穿了整个事件的起末,所以秦元从心底就怀疑一个人,那就是秦元秦三爷,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所以这几日,秦元除了安抚死者的家属外,更多的时间,就是来旁敲侧击,这个青竹县地下一霸,秦三。 “这么说来,秦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就是靠自己的手段?”秦元左手托着茶杯,右手轻轻转动着茶杯盖,语气略带诧异的问道。 县丞点了点,敬佩道:“谁说不是呢,这个秦三自幼父母双亡,结拜兄弟也是先后去世,能走到这一步,完全凭的是自己打拼。要知道,他结拜兄弟的夫人孩子老人,一直都是由秦三供养着的,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有人为他卖命的原因。” 听完县丞的介绍,秦元的眉头不仅微微皱起,这秦三崛起的时间,不过匆匆数十载,而且家里之前一直是破败不堪,父亲更是因为闹饥荒而饿死,从这一点来讲,和白莲教插足青竹县势力的时间,有些对不上啊。 因为按照常理来讲,白莲教不可能只做一些丝绸茶叶的声音,对他们来说,掌握一个城市的地下世界,是最基本的要求。 要知道,**、杀手、情报这种东西的利润,可丝毫不逊色丝绸这些东西的利润,甚至某某些方面来讲,还要高一些,稳定一些。 “算了,不管如何,这秦三我必须要亲自会一会,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隐藏在余力身后的那个人。”虽然有些疑惑,看秦元还是下定决心,不能就此放过他。 送走县丞后,秦元对着吴雄道:“吴雄,这是本县刚拟的一封请柬,你亲自送去秦府,就说本县偶的一坛极品佳酿,今晚在春风楼摆宴,等着他的到来,不醉不归。” “是大人。”吴雄顺手接过信封,就要往外走去。 吴雄刚走两步,就听到秦元高声道:“回来。”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 秦元想了想,开口道:“速去速归,本县就在这里等着你消息。” 吴雄咧嘴一笑,摸着头皮道:“大人你放心,俺一定骑最快的马!” 第一百八十九章苏沐樱给秦三敬酒 吴雄走后,秦元想了想,找来了一个空的酒坛子,往里面不停的灌着凉水。 孟雪在一旁看得很是疑惑,不解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呢?府上还有半坛女儿红呢。” 秦元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往里面灌着凉水,一边说道:“还能干什么,今天晚上,它就要能派上大用场,可比那女儿红,管用多了。 灌了约莫三分之二,秦元端起来掂了掂,满意的封上了口。 “对了,前两天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秦元将酒坛子放在安全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孟雪问道。 孟雪小脸上满是疑惑,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奇怪道:“什么事情啊?” 秦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在说道:“就是去塞外的事情啊。等到过几年,咱们离开这些是非之地,去塞外过牧马放羊的生活。” 对于那艘缓缓驶来的贼船,秦元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因此他只能选择带着孟雪去逃避。大明朝的锦衣卫无孔不入,秦元对于中原地区,实在是不放心,所以他想来想去,只能去塞外,至于另一个去处扶桑,秦元是打心眼里厌恶。 之所以过几年去塞外,秦元一是想多破些案子,毕竟他才刚做上知县,不可能说走就走的,这又不是现代。二来,秦元也想趁这一年的机会,多捞一些银子,免得到塞外。他们连买牧马的银子都没有。 当然,这笔银子。自然要从富人的手上捞,比如。晚上即将赴宴的秦三! 虽然是去塞外,孟雪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柔声道:“当然是相公你去哪里,雪儿就去哪里了。而且雪儿早就听说塞外的风景很不错,现在终于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了。” 秦元轻轻搂过孟雪,有些心疼的说道:“委屈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不是在塞外呆一辈子,等到当今太子继位后。咱们就从塞外回来。” 孟雪眨巴了下可爱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等到太子继位后呢?” 秦元摸了摸孟雪柔顺的头发,意味深长的说的说道:“那是因为,那代表一个全新的开始啊!” 只是让秦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起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谁也无法逃避开来。而且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回来的如此之快。 小半个时辰后,吴雄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了。 “情况如何,那秦三是如何答复的?”秦元顺手递给吴雄一盏茶,示意他先喝口水。然后在说不迟。 吴雄接过茶,顾不得喝,直接开口说道:“大人亲自下请柬。而且又是第一次等人,那秦三能不给面子吗?他当然是很高兴的满口答应了。” 秦元点点头。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说道:“好。那今天晚上,就让我们来会会这秦三爷。” 略一沉吟,秦元对着吴雄说道:“这样,你去把苏姑娘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 过了一会,苏沐樱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袍,款款而来。 苏沐樱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上白吃白喝,秦元一直呢,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就只能先将她这么养着,到了今天,终于有用到她的地步了。 “大人,你找我?”苏沐樱正在帮孟雪绣东西,听到秦元找她,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麻溜的赶了过来。 看到苏沐樱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秦元不仅暗暗点头,吃小爷的,喝小爷的,如今这幅态度,总算有点寄人篱下的意思了。 秦元轻咳一声,缓缓道:“苏姑娘,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大人请说,民女这些日子在府上没能帮上大人什么,今日能有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苏沐樱有些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 秦元点了点头,略显尴尬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晚上的时候,本县约了那秦三,一起在春风楼吃饭,到时候,本县想请你的去给那秦三,敬上一杯酒?” 给秦三敬酒? 苏沐樱一愣,不过看那秦元的样子,明显不是开玩笑。刹那间,无数念头闪过苏沐樱的心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神情一黯,淡淡道:“是,大人,民女遵命。” 看到苏沐樱略带绝望的神情,秦元心里有些好笑,当即也不在卖关子,开口道:“等你敬完酒,本县就会告诉那秦三,你是从青竹县,一路跟着本官,披荆斩棘,来到了余江县。” 从青竹县跟来的? 苏沐樱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秦元让他敬酒,并不是想和秦三妥协,将她送还给秦三,而是想和秦三摊牌,让她能够重新的生活在阳光下! 要知道,苏沐樱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上当花瓶,就是因为秦三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她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 虽然,她是有理的。可偏偏,她又是弱势的一方。 一想到此,苏沐樱的眼泪不禁溢出眼眶,有些哽咽的说道:“民,民女,谢过大人。” 秦元请嗯一声,摆摆手道:“好了,下去准备准备吧,今天晚上你只管敬酒,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本县就可以了!” 苏沐樱对着秦三再三感谢后,终于迈着轻快的小步伐,愉悦的离开了。 望着苏沐樱离去的背影,秦元不禁暗自点头,只有苏沐樱答应这件事,那么后面的事情都好办很多了。他让苏沐樱敬酒,一方面是想让苏沐樱,能够脱离他的保护,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另一方面,他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去试探秦三,但是苏沐樱的存在,就是试探秦三最好的存在! 秦元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告诉秦三,老子抢了你的女人,现在还要你来羞辱你,你他妈到底忍,还是不忍? 当然,无论秦三忍还还是不忍,秦元都已经做好了后续的准备。 “现在,只要静静的等待晚上这场好戏的开始,就可以了。”秦元望着窗外的叽叽喳喳的麻雀,低声呢喃道。 第一百九十章交锋 时间,一点点悄然流逝,夜幕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了大地,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点燃了激情放肆的夜生活。 远处凛立着一座华丽的楼阁,有三层来高,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淡淡的酒香和吵闹的划拳声,正是春风楼。 秦元等人刚到,就发现秦三已然是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秦大人,您来了。”远远地,秦三就一脸恭敬的赢了上来,热情的招呼到,对于秦元身后的吴雄和苏沐樱,秦三直接选择了无视。 “秦三啊,何必这么客气呢。来,进去吧。”秦元也不客气,直接招呼着秦三往里面进去。 秦三的身边的只跟着一个随从,也是老熟人,就是那个刘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双方开始了寒暄。 秦元放下手中的筷子,率先说道:“前两日,秦某偶得一坛极品佳酿,如此佳酿,本县一个人喝,实在是有些浪费了。这余江县,本县初来乍到,认识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人,只能差人,将你请过来,陪本县一同饮用。” 秦三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难得大人如此看重草民,草民实在是感激不尽,大人既然请草民喝酒,草民自然不敢不来。因此草民这里也是略备薄利,希望大人能还笑纳。” 说着,秦三对着身后的刘虎打了个眼色,刘虎当即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个木头盒子。 “你看你,这像什么话?县请你过来喝酒。是为了收你东西吗?本县是那种人吗?” 秦元嘴上虽然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但是手上的工夫。可以一点也不慢,双手迅速接过刘虎递上来的箱子。 箱子入手颇沉。还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上面雕刻的镂空花纹,更是高贵大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 右手不着痕迹的打开盒子,秦元迅速瞄了一眼,只见里面摆满了金灿灿的大元宝。 “妈的,这个秦三,还真是有钱,这么多金子。说送就送,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今天这孩子的奶粉钱,我是要定了!”秦元看到秦三如此**,心里暗暗说道。 看到是金子后,秦元嘴角非常“配合”,直接勾起了一抹弧度,整个人正是坐直了不少,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微笑。 合上盖子,秦元双手在盒子上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略显为难的说道:|“这个嘛,虽然本县不想收你东西,但是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送了,那么本县如果在拒绝。也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也罢,今日本县就破一回例。收下你这盒子。” 说完,秦元轻咳一声。吴雄很有眼色的从后面走上来,把装满金子的木盒子从桌子上拿走了。 看到秦元收下金子。秦三脸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恭维道:“大人说的是,只是一个破木盒子,寒酸之处,还请大人不要见笑。” “哈哈哈,秦三你这话就严重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小沐,把本县的那坛极品佳酿拿过来,给秦三满上。” 秦元哈哈一笑,显得很是兴奋,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苏沐樱说道。 “是,大人。” 苏沐樱应了一声,抱着酒坛子,快速从后面走了上来。 秦三好似从来没有见过苏沐樱一样,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依旧是谈笑风生,风轻云淡。倒是那刘虎,只看了苏沐樱一眼,眼中就出现了愤恨之色,过了一会,看到秦三没有反应,又只能把头颅低下,强行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秦沐,给秦三端一杯。” 说完,秦元又对秦三介绍道:“秦三啊,这是舍妹秦沐,随本县一同从青竹县过来。想想今日也没有外人,本县就把她带过来了,你不会怪我秦某人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秦元现在的动作,完全就是骑在秦三的脸上抽他丫的,秦三却根本不为所动,脸上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这深沉的城府,确实让秦元佩服不已。 “三爷,请慢用。”苏沐樱用事先准备好的酒壶,给秦三满上,然后双手给秦三端起来。 秦三赶紧双手接过酒杯,连忙道:“大人如此做,真是折煞老夫了。” 秦元连忙摆手道:“严重了,只是端杯酒而已,以你秦三的身份,完全担当的起。” “大人舍妹如此花容月貌,给我秦某人端酒,实在是让秦某惭愧不已啊,这样,秦三我先干为敬。” 秦三对着苏沐樱点了点头,又对秦元笑着说道,说着,秦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秦三喝下去,秦元对着苏沐樱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下去,然后又转过头笑着对秦三道:“如何,这佳酿,还算对你的胃口吗?” “佳酿?这东西鬼也知道是凉水了!” “好你个秦元,先是让苏丫头给我敬酒,然后又是指鹿为马,看来今天你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你有什么招,全部放马过来就是,我秦三全部都接着!” 秦三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脸上神色不变,继而赞赏道:“大人好品味,此酒浓香甘爽、优雅细腻、酒体醇厚、回味悠长,空杯留香持久,确实难得一见的极品佳酿!秦三不才,更在在其中喝出了离愁,喝出了世俗,今日能够喝上一杯如此佳酿,也不枉此生了。” 听到秦三一阵胡天胡地的吹捧,秦元差点笑出来,就是一杯普通的凉水,就能说出来如此多的花花肠子,这个秦三,也是够了! “既然好喝,那就多喝两杯,来,咱们在走一个。”秦元给秦三倒上一杯,两人继续喝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无聊,就是一阵互相的吹捧,和虚伪的奉承。 这一顿酒,两人一直喝到深夜,秦元这才“神清气爽”的带着吴雄和苏沐樱离去,因为收了这么一大笔钱,所以心情很不错的秦元,在临走之前,把酒钱给付清了,没有让秦三当“冤大头”当到底。 第一百九十一章活神仙 临走之前,秦元深深看了一眼秦三,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县初来乍到,对于余江县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有了你秦三的帮助,本县相信这个过程一定能简化很多。以前的事情,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本县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秦元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以前你是这余江县的老大,现在我秦某人来了,你依旧是,你不要多心。 这是秦元对于今天刘虎所作妥协,所做的回报。今天秦三又是送银子,又很上道,苏沐樱的事情也算完美解决了,拿了这么多好处,秦元总要有所回报的。 等到秦元等人一离去,刘虎立刻恨恨的说道:“三爷,这厮实在是太放肆了,要不要小的找些人,暗地里给他一些教训,让他明白明白,这余江县,到底是谁的地盘!” 刘虎虽然气的愤愤的,秦三却还算平静,显然对于今天的结果还算满意。 “你知道个屁,就你那两下子,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付他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姓秦的这小子不简单!今天他上来,分别用苏丫头和那凉水来试探我,如果当时我没兜住,那么今天晚上,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何况最后临走的时候,他已经将今天的事情,给出了一个还算能让人接受的答案。我秦三,可不能这个时候去摸虎屁股。” “再说了,人家是官,咱们是民。怎么和人家斗?所以现在我们只要静静的观望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就可以了。” 秦三望着秦元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逐渐下定了决心。 “今天晚上,把县丞他们几个。都叫到家里来,就说老夫有要是有他们相商。” “是,三爷。” 秦元三人缓步慢行,向着衙门的方向走去,消瘦的背影在月光下,拉的老长老长...... 翌日,街道上。 “嘿,王玄,听说了吗?城隍庙最近来了一位活神仙。那法力高强的很,听他们说,这位仙长,已经在深山中修炼了上百年,这一次行走世间,就是特意来救赎我们这么苦难人家的。” 一大早,霍建功吃完早饭,正坐在自己门前歇息,正好碰到了王玄。他赶紧上前,拉着王玄的胳膊,神色凝重的说道。 王玄看了一眼有些疑神疑鬼的霍建功,不相信道:“这世间哪有什么活神仙。不会又是油锅摸钱,油炸小鬼这些骗人的江湖把戏吧!” 霍建功一听他不信,立刻就有些急了。连忙道:“休得胡说,仙长的法力。岂能是那些江湖术士所能比拟的,仙长不仅能操控各种蛇虫蚊蚁。还能让莲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起来。最厉害的是,仙长还能凭空隐遁!你说,这不是活神仙,是什么?” 王玄一定不是“油锅摸钱”这类的小把戏,而是闻所闻问的“**术”,当即有些将信将疑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 其实这些,霍建功自己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听得表弟说的,但他自己心里又痒痒的,当即开口道:“是不是有我说的那么神,咱们去那城隍庙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玄一合计,当即拍板道:“走!” 两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城隍庙,只见本来破旧的城隍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全部跪在那里,虔诚的望着盘坐在上面的一个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身着一身淡青色的道袍,手持拂尘,远远看上去,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两人寻摸了一个旁边的角落,也随着众人跪了下去,眼巴巴的望着上面的道士,希望他能施展什么仙法。 那仙长闭目养神片刻,而后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底下跪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顿时叹息道:“无量佛!” 稍冷片刻,那仙长对着下面的众人,缓缓开口道:“贫道法号道源,在云中山修炼的了数百年,偶然路过此地,发现你们这里妖气冲天,一条修炼了上百年的黑龙魂,因为怨恨没有投胎转世,化为一股黑煞环绕在你们上空,如此长久下去的话,恐怕你们都会被恶煞缠身,轻者厄运连连,重者不日毙命啊!” 道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来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还请仙长施法,救救我等!” “还请仙长施法,救救我等!” 一群见过道士无上法力的群众,顿时面露惊恐之色,赶忙跪地高呼道。 道士轻叹一声:“无量佛。贫道曾立誓,今生不再开杀戒,今日贫道这送这黑龙魂一路,让它进入轮回,投胎转世,以免再次祸害人间。”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道士缓缓从蒲团上做起来,走到众人早就准备好的桌子前,将拂尘放在桌子的右上角,请其青丝顺着桌子的一边,缓缓垂下。 道士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清水,闭上双目,嘴里念念有词,一副正在施法的模样。 “建功,你说这仙长,到底行不行啊?”王玄看了看久久没有动静的道士,有些疑惑的问道。 霍建功瞥了一眼王玄,略显责备的说道:“仙长不都说了,盘踞在我们这里的是一条黑龙魂,这么厉害的东西,仙长施法的时间,自然要长一些。” 王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 许久之后,道士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将这一碗水,洒在桌子之上,一边撒着,一边大声的念道:“孽畜,贫道念你无辜冤死,今日便不再追究你化为恶煞,报复人间之罪孽。待会贫道施法为你打开轮回之门,尔须速速进入,投胎转世,不得在为祸人间,否则贫道定不饶你!” 说完,道士从袖袍中拿出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点燃,然后就听到他大声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轮回之门,开!” 话音刚落,只见油灯上方,猛然窜出一条烟影,腾空而起,仔细一看,那不正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黑龙! “孽畜,速度踏入这轮回之门,休得留恋!”道士再次疾喝一声。 片刻后,黑龙缓缓消散在半空中,天上一片蓝天白云,好似那腾空而起的黑龙,真的踏入轮回中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霍建功和王玄两人,神色呆滞,有些木讷的说道:“当真是活神仙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击鼓鸣冤 不光霍建功和王玄两人一脸呆滞,以前见过这道士施展法力的众人,也是神色呆滞,之前这道士虽然也施法过,但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东西,此“降龙之术”之道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待黑龙化去,那桌子一角摆放着的拂尘丝,也在刹那间迸裂,宛如漫天的白雪,刷刷飘落,煞是好看。 只见那道士猛然间退却了数步之多,神色骤变,右手捏着一个道诀,口中高喝道:“孽畜,散去。” 一声暴喝之下,道士又退却了数步,这边勉强稳住身形,但也是满头大汗,心有余悸,显然那“黑龙”的恶煞,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略微平静片刻,道士缓缓开口道:“此黑龙妖孽,已入轮回,再也不会在此地猖獗为祸,但是这黑龙的道行之强,远超贫道的想象,你们身上以缠有这黑龙身上的恶煞,如不早早驱除,恐有性命之忧啊!” 见识了先前那等“降龙”道法,众人哪里还有不信之色。连忙再次扣头,神色惊慌的高呼道:“还请仙长驱除我等身上的煞气,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这一次,原本有些疑神疑鬼的王玄,也随着众人坚定不移的叩首高呼道,那本来就相信的霍建功,自然就不用在说什么了。 那道士盘膝坐下,听着众人的哀求声,久久不语,半响才轻轻一叹,无奈道:“无量佛。看来贫道今日,只有破戒了!” 道士从道袍内,宛如变戏法一般。又变出来一个拂尘,右手拿着在半空中尽情挥洒着。嘴里念念有词道:“驱凶邪,祥瑞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现!” 话音刚落,只见从东方飞来一群蝴蝶,这群蝴蝶翩翩飞来,围绕着道士开始转起来,片刻后,竟然随着道士将右手伸出来,这些蝴蝶竟然全部围绕着他的手掌,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道士从蒲团上做起来,走到城隍庙里。围绕着一个黄铜大鼎绕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 施法良久,道士缓缓收回了手掌,魂蝶散去,道士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慈悲道:“这鼎内之水,以被贫道以无上法力净化过,你们每人饮三口,含在嘴里盏茶功夫,一饮而尽后。即可驱除煞气,福气高至。” 这时,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仙长,这圣水还收钱吗?” “仙长先是施展法力降服妖龙。后又破戒赐圣水给我们,如此劳苦功高,收些辛苦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是啊是啊,仙长。这破戒之下,你的道行恐怕也要损失很多。你不收些银子,这让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啊!” 在一些“有心人”的高声喧哗下,道士只能无奈的叹息道:“既然大家如此诚心诚意,贫道也不好拂了你们的一番好意,那就一人一两银子吧。银子虽然不少,但是如此诚心之下,这圣水,方能立竿见影啊!” 见识了道士的种种神奇之后,众人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咬牙付了一两银子。毕竟,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 等到众人开始排队购水之时,这道士走在城隍庙一边的草地上,身体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踏罡步斗,念咒做法,不一会的工夫,道士所踏之处竟然升起淡淡迷雾,而后只见道士的身形竟然渐渐隐而不见,最后就这么的消失在之所有人的视线中! “仙长又施展仙术了!” “仙长真是活神仙啊!” 道士的“仙法”顿时让周围众人不禁惊呼起来,一些购买完圣水的人,匆忙张嘴之下,圣水顿时从嘴里漏出来,懊恼之下,他们只能再次购买! 因为此时他们所有人,已经被道士接二连三所施展出来的的仙法,完全给折服了。 霍建功和王玄两人,就一人掏了一两银子,买了三口圣水,含在口中。 二人嘴里含着刚抢购到的圣水,就急忙往回赶去,希望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众多的亲戚相邻,让他们也买些圣水,驱除一下身上的煞气。 可谁曾想,这两人刚走出去几步,在拐角处猛然冒出来一个黑影,顿时将王玄撞倒在地。 王玄猝不及防,顿时一口将圣水咽进了肚子里。仙长可说的清清楚楚,要含在嘴里盏茶功夫才有效,因此他现在喝下去,什么效果也没有。 这可是他花了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 王玄让撞他的张允陪他一两银子,他再去够买一次圣水。这张允自然不愿,于是王玄一怒之后,就把张允告上了衙门。 衙门。 听到有人击鼓鸣冤,秦元立刻穿好官服,快步往衙门走来,要知道这可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有人击鼓鸣冤。 “升堂。” “威...武...” 一番开场白后,王玄开始讲自己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包括道士的各种仙法,以及自己花银子购买圣水,却被王允撞倒误食之事,一一道来,并且要求王允赔他一两银子。 霍建功,则是证人! 坐在公堂之上的秦元一听便知道,那道士所谓这些“降龙”、“招蝶”、“隐遁”这些东西,都是一些行走江湖的骗人把戏,只不过这些把戏,是比较深的那种,不像“油锅摸铜钱”那么简单。 但是归根结底,都是障眼法的一种! 不过这也让秦元内心有了丝丝的兴奋之意,要知道他自从来到明朝,破获的都是杀人案,这骗术的案子,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秦元轻咳一声,对下跪在下面的二人,威严道:“好了,事情的经过本县已经大概弄清楚了。这样吧,你们二人先散去,本县先去那城隍庙,见识一下那老神仙的道法,在来决定,这案子怎么断,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两人顿时齐声高呼:“大人英明。” 下堂之后,秦元换了一身常服,顿时招呼着吴雄,前往那城隍庙。 “大人,这世界上真的有活神仙吗?”吴雄虽然跟了秦元很久,但本身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比较相信的。 秦元冷哼一声,不屑道:“哪有什么活神仙,今天本县,就将这个破老道的戏法,全部揭开!” 第一百九十三章取毒蛇 “驾!” 两人骑着快马,快速消失在衙门前。 城隍庙,秦元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荒无人烟,这一次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排队购买圣水的人,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增多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起来,其中不乏一些员外富商,都在外面排队等候着。 “大人,要不我也去排队,买一口圣水尝尝?”吴雄听着人群的议论声,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秦元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吴雄当即高兴的应了一声,跑到队伍的最后面,开始等候着。 这老道士已经隐遁不见,城隍庙里也没有负责收银子的小道童,道士采取的是一种放任态度,给不给银子,完全看个人。 不得不说,单看这一点,这道士还真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略微想了一下,秦元来到了道士施法的桌子前,此时桌前已经围了好多人,都在双手合十,不停的对着桌子祷告着什么。 “让开,让开,仙长让小的把桌子收拾一下。”秦元对着身边的众人热情的吆喝道,一边说着,秦元一边伸开手,将众人与桌子隔离开来。 周围的众人一听此话,顿时面露敬佩之色,赶紧给秦元腾出一个空来,让他收拾桌子。 “借光借光啊。” 一边忽悠着,一边两手驾着桌子,抬着往城隍庙的后面走去。走到了城隍庙的后面,几乎就没有人了。当然也没有那个装神弄鬼的老道士。 根据那王玄的描述,秦元用自己的右手。在桌子上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番。确认桌子的每一个角落自己都摸到以后。秦元将桌子,放到了角落里,自己开始低头寻找一些能够验证自己想法的东西。 不一会,一直有点像昆虫的东西,进入了秦元的视线中,它正趴在一片叶子上,细细的啃食着。 “就决定是你了。” 秦元将叶子摘了下来,然后把虫子(不会飞的那种)抖落在地上,趁着虫子爬行的时候。秦元拿着这片叶子,在自己的右手上快速摩擦了一番,然后又把这虫子丢了上去,自己躲到一边静静观察起来。 这虫子先是快速的乱窜着,一会发现秦元人不见了,又接续啃食起来这片经过秦元“蹂躏”的树叶。 没过多久,大半个树叶就被虫子啃食进了肚子,然后就只见那虫子身体迅速痉挛了几下,然后就在也没有动静了。 “哼。果然是剧毒之物,仅仅是掉落的一些粉末,就能让虫子如此快的死亡,这毒性。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验证了手上之物,是剧毒,秦元就看破了那道士所谓“降龙”之术的鬼把戏。这把戏秦元曾经在古书上看过。当时他查看古书,最初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油锅摸铜钱”的事情。 之所以对这个把戏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它里面所涉及的东西,全部剧毒之物。让秦元没有办法试验。 至于那个招蝶的把戏,就是入门级的那种,丝毫没有什么难度,反倒是那道士的隐遁之法,秦元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第一,这道士隐遁的时候,秦元没有亲眼看到,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好分析。第二,那古书上虽然记载了不少偏门戏法,但是对于隐遁之术,却没有涉猎。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先将这臭老道这一手隐遁的鬼把戏给破了,然后在当众揭穿他的鬼把戏。”望着地上静静躺着的虫子尸体,秦元心里暗暗琢磨道。 心中有了决定,秦元当即不在犹豫,将那道士施法用的桌子,踹了个稀巴烂。至少不让它威胁到别人的生命。将桌子弄烂之后,秦元有些不放心,又将这些烂木头弄成很多段,分别运到了各处,确保不会再有人将这些有毒的木头,当成宝贝一样供养起来。 好在秦元的这些动作,没有让人看到,否则他一定会被热情的民众,给生撕活剥了! 等到秦元回到前面的时候,那道士已经再次回到了大殿内,正对着虔诚的众人道:“无量佛。诸位施主,今天圣水已经散出去,还是各位施主,明日再来吧。” 等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顿时指着几乎没下去的清水道:“仙长,这水明明还有这么多,为什么仙长却说,都已经没有了呢?” 道士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淡淡道:“这水虽然还有,但是其中的法力,已经是尽数流逝了。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当然,没有轮到的人也不要害怕,明天一早,贫道依旧会在此时,施法授水,如果有需要的诸位,还请明天再来。” 众人一定到明天还有圣水,顿时如释重负,好像天上掉了多大的馅饼一样。 一直在暗中冷眼旁观的秦元,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这个妖道不简单! 不仅骗术精湛,而且还知道放长线钓大鱼,这些所谓的圣水,竟然分批兜售,看来他是想把整个余江县所有的人,都赚了。 好大的野心! 秦元找到在众人中懊恼不已的吴雄,低声道:“走,咱们回去。” 吴雄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大人,咱们就这么走了?” 秦元眼睛一瞪,训斥道:“不走,你留着这里做什么?” 说着,秦元有些气恼的拂袖而去,吴雄一看秦元生气了,只能讪讪一笑,快步跟上了吴雄的脚步。 走回衙门的路上,秦元略微思索了一会,从袖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吴雄,对着他说道:“你想办法去弄一条毒蛇来,记住,越毒越好,最好是那种能让人五步之内毙命的那种。 吴雄一愣,傻傻问道:“大人,要这么毒的蛇做什么,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秦元微微一笑,摆摆手,略显神秘的说道:“当然是练习那降龙之术,要知道,本县其实也是道上的人。” 一听到秦元要演练那降龙之术,吴雄当即兴奋的接过了银子,一溜烟就消失在秦元的眼中,只留下让一句让秦元哭笑不得的话。 “大人你放心,俺一定给你弄一条,三步就能咬死人的毒蛇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降龙之术(一) 吴雄走后,秦元也没有直接会衙门,他直接出了北城门。根据他知道的,北门的不少地方,都有一些香气扑鼻的野花香。那道士之所以能让群蝶围绕着他的手掌偏偏起舞,就是利用这些野花,以及一些其他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赃,揭穿那道士的鬼把戏之前,秦元总要自己演练一番,如此一来才算真正吃了一个定心丸。 秦元一边像北城门走着,一边回想着他当时是如何做的。其实这个空手引蝶,又叫道法无边,当时秦元曾在大学生活中,借此把妹,当时秦元实验了数次,才算成功。因此算是那古书中记载的诸多法门中,他唯一一个亲身试验过的。 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就在于,这里面的花,一定不能是花店里的那种话,一定要是野山花!而且这种花,一定越香越好! 出了北城门,不远处就是一座小的山丘,秦元快速攀爬而上,这一路不时有路边的野花香传来,但是秦元步履不停,就是认准了山上的野花! 在山上寻摸了半天,秦元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让他满意的野花。这花花束多,又急又密,一个大花序下面有数个较小的分枝,圆锥状矩圆形,表面羽毛状,花北片颜色为紫色,看起来异常漂亮,最关键的是,奇香无比! 而且这种香,是淡淡的清香,即使你嗅在久,也不会有上头的感觉。 看到这里,秦元第一个反应就决定是它了。好在这种野花。在这山上随处可见,秦元顺手采了好几大束。然后头也不回的,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 秦元将这几束花的花蕊。小心翼翼的采摘了下来,然后放在了一个的阴凉处,让它自由阴干,切记,一定要是自由阴干,如果心急将其烘干或者怎么样,都是没有用的! 将这一切都备妥之后,秦元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静静的等待吴雄的消息。就可以了。 “自从来到明朝后,也没送过雪儿一件像样的首饰,今天就先送她一朵花,作为补偿吧。”秦元有些惭愧的想到,送一朵给孟雪,这是他早就想好的。 孟雪正在书房写字,听到秦元蹑手蹑脚的进来,小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当当当当。” 秦元小心的走到孟雪身前。宛如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大束野花,宛如献宝一般,送到了孟雪的面前。 “谢谢相公。”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秦元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孟雪还是很高兴,小脸红腾腾的,眼睛里洋溢着说不出来的幸福。煞是好看。 看到孟雪这么开心,秦元也就放心了。故意把老脸凑上去,酸酸的说道:“就一句简单的谢谢。就这么结束了?” 孟雪左右看了看,确认门关的死死的,宛如做贼一般,这才飞快的在秦元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立刻就把小脑袋缩了回来,低头不敢看秦元。 “啵!” 得了一枚香吻,秦元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大人,这可是当地有名的毒蛇,就是五步蛇都没有这厮厉害,俺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蛇农手上弄过来的。那蛇农说,只要被这种蛇咬上一口,几乎呼吸间,就会毙命,任你神仙来了也没有用。”吴雄手里拿着一个完全封闭着的竹筒,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一看这吴雄把竹筒递了上来,立刻不着痕迹往旁边走了几步,轻咳一声道:“这毒蛇,死了没?” 吴雄用力晃了晃手上的竹筒,大声道:“死的不能在死了,俺亲眼看着那蛇农,将它弄死,然后封进了这竹筒内。”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啊!”秦元不着痕迹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吴雄顿时明白了,秦元这是怕蛇啊! “哈哈,大人你放心,俺一向神经大条,别说这蛇,就算是牛鬼蛇神,俺也不怕!”吴雄哈哈一笑,爽快的说道。 一听吴雄不怕蛇,秦元立刻来了精神,大手一挥道:“那就好,来,我们杀蛇,取血!” 后衙,吴雄特意找了一把不用的屠刀,然后打开竹筒,将那蛇甩了出来。 秦元这才看到,此蛇约莫三寸多长,浑身赤青色,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五彩斑斓。只见他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像吴雄所说的那般,早已经死了。 吴雄一手抓着蛇头,一手用刀子给它开膛剖腹,秦元立刻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木杯伸了上去,蛇血顿时流到了木杯里面。 接了满满一杯后,秦元小心翼翼将杯子挪开,对着吴雄道:“好了,待会找个好地方,将这条毒蛇埋了吧。” 吴雄满口答应,顺手将毒蛇又放进了竹筒,满脸兴奋的问道:“大人,接下来呢?什么时候可以演示那降龙之术?” 降龙? 秦元苦笑一声,无奈道:“先看看本县的降蛇之术,那降龙还要在等一等,现在时机不成熟!” 吴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对于秦元,是出于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取过蛇血后,秦元拿出早就已经准备的好的油灯,并用小刷子,反复将将灯蕊染了一遍。确认洗刷完毕,秦元将油灯放在阴凉处,任由它自由阴干。 阴干,切记,一定要阴干!不能用爆晒,更不能用火烘考! “大人,现在呢?”吴雄看到秦元放完油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赶紧出声问道。 秦元望了一眼吴雄,然后转过头去,紧紧盯着这油灯,意味深长的说道:“等!” 好在,蛇血这种很东西,阴干的速度很快,因此数个时辰后,秦元就开始准备进行着降龙之术的简化版了! 秦元将油灯拿出来,放上油,然后在把油灯放在一处空地上,对着吴雄说道:“你可以要仔细看好了!” 说着,秦元点燃了等蕊,片刻后,那那产生的烟,在半空就会像蛇一样的,不时扭动翻滚着,惟妙惟肖,看起来神奇无比! “咯老子的,俺见鬼了!”吴雄看着半空中的蛇烟,神情呆滞,低声喃喃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降龙之术(二) 片刻后,蛇烟散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一幕要不是吴雄亲眼看到,打死他,他也不会信的! 说实话,不光吴雄吓了一跳,就连秦元,也没有表面上显现的那么平静。虽然古书上说的很像,但是这和亲眼看到,完全就是两码事! “大人,俺今天,算是完全服你了。现在你就说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俺也信!”好半响,吴雄才反应过来,神色夸张的说道。 秦元也被吴雄夸张的态度惊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道:“好了,就不要吹捧本县了,证明,本县的想法确实是对的,只是想要实现这降龙之术,还需要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啊!” 吴雄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你说吧,还需要什么,俺一定帮你弄来!” 秦元就等着吴雄这句话呢,立刻一口气的说道:“还需要一些木头,这木头必须是从,埋过死人的陈年老棺木上面取下来的,而且,木头的年份越久越好!” 听到这最后一样是这个东西,吴雄顿时傻眼了,半响才摸着脑袋,尴尬道:“大人,你说的这东西,俺上哪里去弄去?你就不要捉弄俺了!” 秦元也知道他不行,因此他早就有所准备,摆手道:“行了,就知道你不行,本县早就将县丞喊过来了。你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一定要注意,那杯蛇血,千万不要弄洒了,那可是剧毒之物!” “是,大人。你放心,俺一定将这里打扫干净!” 秦元点点头。转身往正厅走去,这个时候。县丞应该已经在正厅等着他了。 正厅。 一番客套之后,秦元直接阐明了,他把县丞叫过来的原因。 县丞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秦元,在死人的棺材,还要取一点下来,这种大忌讳的事情,一般人还真干不上来。 县丞想了半天,这才斟酌的说道:“大人,关于这种事。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下官倒是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人,如果大人需要,下官可以将他传来。” 秦元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哦?那此人是做什么的?” 吴雄犹豫了一下,半响才小声的说道:“是个抬棺的。” 抬棺的? 一听到这里,秦元就明白了,抬棺,指的是抬棺材。而不会别的。而且,抬棺可不是有一把好力气就可以了,对于诸多忌讳,乃至风水。都要有一定的研究!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外行人,抬一回棺。因为所犯忌讳,能被活活压死。这里说的压,指的的厄运缠身。 但是。对于秦元所说的种种要求来看,抬棺人,是最有可能知道的! 秦元想了想,低声问道:“那此人入抬棺这一行,有多少年头了?” “二十余载,今年腊月刚刚洗手不干,现在就在城南家里养老呢。”一听到秦元有兴趣,县丞立刻将对方的情况,和盘托出。 二十年,那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拍着桌子道:“很好,就是此人,你在前面带路吧。” “是,大人。请随下官来。” 城南,一件略显的破旧的房子前,县丞正在上面轻轻的叩门。 “谁啊?”半响,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铁啊,是我。你开开门,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县丞赶紧在门外小声的回应道。 “等一会。” 半响,老铁才缓缓把门打开。老铁看起来六十岁左右,两眼深陷眼窝内,看起来,竟然有一点淡淡的诡异之感。 老铁轻轻扫了一眼秦元,双手背在身后,冷冷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县丞赶紧将秦元的身份,以及他的要求,全部给老铁讲述了一番。 秦元害怕这老铁有忌讳,赶紧开口道:“老铁,本县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揭穿那妖道,不让他为祸我余江县的百姓,这是善事,不会犯忌讳的。” 老铁瞥了一眼秦元,嘴角升起一抹嘲讽之色,冷冷道:“怎么,县令大人,对于犯不犯忌讳,要比老夫还清楚?” 秦元顿时被噎得有些够呛。不过,不管是秦元,还是县丞,都没有责怪这老铁的意思。 看到秦元沉默下去,并没有开口反驳,老铁的一张臭脸,总算好看了一些,对着秦元冷声道:“惊动死人,这可是大忌,老夫能活这么久,就是因为从来不犯任何的忌讳。如果知县大人,找不到让老夫满意的理由,那么还是请回吧!” 秦元不敢犹豫,当即将自己的见闻,全部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实验,也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抓蛇擒妖之术,怪不得需要陈年棺木。”老铁似乎也知道此道,因此秦元一说,他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看到这老铁竟然懂得此束,秦元立刻兴奋的说道:“原来老铁你也懂得。” 老铁面无表情,冷哼了一声,用鼻音说道:“我们抬棺的,想要活的时间长一点,自然要懂得多一些。这种三角猫的戏法,如果都不懂,那这二十余年的棺,老夫不是白抬了?” “是,是,老铁叔,你看情况就是这样,大人也亲自来了,你能不能出手,就当帮帮咱们余江县的百姓了。”县丞听出来空气中的味道不对劲,赶紧低声对着老铁哀求道。 老铁看都看不看两人一眼,直接转身走了进去,“嘎吱”一声,关上了他那破旧的木门。 “明早,来取木粉。”半响,院子里才原来老铁冷冷的声音。 秦元立刻一拱手,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么秦某替本地所有百姓,谢过老铁叔!” 院内,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秦元也不尴尬,因为这种事情,一般人确实做不来。 倒是一边的县丞,紧张的不行,赶紧低声解释道:“老铁就这臭脾气,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于他,哎!想当年,老铁刚入这一行,抬的是双棺(大棺里面放着小棺,小棺里面放着尸体。),他不懂这么多,路上犯了忌讳,后来没过多久,报应就来了,一家人除了他,全部莫名死光了。” ps:本书所选的这几个,均是古书上记载的法门,并不是空穴来风。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验下,尤其是那个招蝴蝶的,我不会告诉你,那是把妹神器。当然,首先你要有蝴蝶! 第一百九十六章降龙之术(三) 县丞说的这话,秦元并没有怀疑他夸大其词。因为以前他所在的村里字,也有一个抬棺人,而且他手里的那本古书,就是他小时候误入抬棺人的家中,那个抬棺人送给他的。 所以,老铁能知道这蛇擒妖之术,秦元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道士的隐遁之法,恐怕还要从老铁身上下手啊!” 要知道,记载这种法门的古书,若非有关系,你在市面上,基本上是不可能找到的。 “好了,回去吧。按照老铁的吩咐,我们明日一早在过来吧。”秦元深深看了一眼这破旧的小院落,意味深长的说道。 两人离开许久,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打开,老铁那双黝黑的双眼,空洞的看着秦元离去的方向,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 搞定了这陈年棺木,最后这一手招蜂引蝶,就很简单了。 回去的路上,秦元特意买了蜂蜜以及泡椒水。这里说的泡椒水,指的并不是现代泡椒凤爪的那种水,而是放八角(大料、茴香)、桂皮、盐、糖、大曲(烧酒)的那种古代泡椒水。 等秦元回答衙门的时候,先前的野花的花蕊,已经是阴干了。秦元将这阴干的花蕊放在蜂蜜里面,然后均匀的搅拌片刻。之后秦元先净手一次,在以泡椒水慢慢浸泡片刻,洗过之后,在把搅拌好的花蕊蜜,均匀的涂在手上。 到此为止,这个双手能够招蜂引蝶的法门。算是彻底完成了。现在只有找个有蝴蝶地方,试验一下成果到底如何就可以了。 衙门里面并没有蝴蝶。秦元只能从后门除了衙门,一路沿着尚湖。寻找着有蝴蝶的地方。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成效,可是片刻之后,就有数只蝴蝶,缓缓飞来,围绕着秦元的手掌,开始翩翩起舞。这还是只是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五彩飞碟滚滚而来。 那场景,不管是在尚湖旁边的千金小姐。还是在湖里打捞捕鱼的渔夫,顿时目瞪口呆,目露震惊之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秦元,心里窃喜不已,每当有妙龄少女或者绝美少妇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秦元总是忍不住挺直了胸膛,略微调整一下角度,让自己看上去更帅气一些。 从那些少女眼中冒出的小星星。秦元就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愿意留下个什么讯息,那么秦元有把握,几日之内。就能和这些春心萌动的小姐们,趁着月黑风高,探讨一下人生哲理什么的。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因为这些蝴蝶并不是真的在围绕秦元身边起舞。而是在舔舐他手上的蜂蜜,等到蜂蜜被舔舐干净。这些蝴蝶,自然而然的就散去了。 蝴蝶散去,秦元也心满意足的回了衙门,只留给众多千金小姐们,一个无比潇洒的背影。 翌日清晨,才刚五更天,秦元就已经用过早饭,匆匆赶往了老铁的住处。 秦元以为自己来的算挺早的了,没想到老铁在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正斜靠在门槛上,闭目养神。 秦元深呼一口气,往前轻轻走了一步,正欲开口说话,就听到老铁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在空寂的清晨缓缓响起。 “喏,这是你要东西。这个棺木,是我当年亲手抬得,因此也算老熟人了。昨夜取木之前,我已告诉他,你取木的理由,他也同意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他不会去找你的。” 说罢,老铁缓缓从屁股后摸出一个黝黑的黑匣子,递给了秦元。 “谢谢老铁叔!” 秦元真心实意的给老铁鞠了一个躬,要知道这老铁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这里面的凶险,不入这一行,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黑匣子入手颇轻,但是秦元的心头却蒙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感,这沉重感,来的异常突兀。 “不会这么邪乎吧!” 秦元内心暗自嘀咕了几句,就把黑匣子收入了袍子内。 “老铁叔,秦某还有一事相询,不知道老铁叔,是否能帮秦某解答一下内心的疑惑。” 秦元此举,实属无奈,因为他昨夜在书房查阅到半夜,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隐遁”方面的道法记载,因为秦元只能讲希望,寄托在老铁的身上。 老铁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想问的是那烟雾隐遁之法,是如何做的吧?” 秦元连连点头称道:“正是如此,不知道此法,老铁叔,可知道破译之法。” 看着秦元殷切的眼神,老铁神色有些怪异,似乎在怀疑着什么,半响才轻叹一口气道:“这隐遁之法,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骗术了,这里面涉及了一些简单的道术,我只为你演示一遍,能悟多少,就看你个人的能力。” 一听老铁知道这隐遁之法,秦元立刻精神一振,连忙再一次一鞠身,恭声道:“老铁叔放心,这规矩,秦某多少也是知道一点啊,只是待会演示的时候,还请老铁叔,将步子放慢一些。在此,秦元再次代表我余江县的百姓,谢过老铁叔了!” 老铁静静的坐在那里,大方的受了秦元这一拜,事实上,以他的付出,完全承受得起这一拜。 老铁砸吧了两下嘴,慢声道:“这隐遁之法,分为两步,其一是提前的准备。这里面包括芒硝、研极细木飞罗粉、狼粪2份,鳝鱼骨1份拌匀。这些东西在踏罡步斗之时,将飞罗粉均匀的洒在有露水之上,不久后,便会大雾蒸腾。趁此机会,将藏在袖袍中的狼粪和鳝鱼骨均匀的洒在周围,然后悄悄引燃,其浓烟便笔直而起如烟筒,此时,人则隐矣。” 顿了顿,老铁又道:“这以上虽然说起来颇为复杂,但是真正动起来,提前演练几步,就很流畅了。而这里面最关键的,是第二步,也就是前面所提到的踏罡步斗!” “所谓的踏罡步斗,又称“步天纲”,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禹步。” 第一百九十七章降龙之术(四) “古人云: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称节度,定诸记,皆系于斗。” “所以,这踏罡步斗其所步之迹,是模拟北斗七星。罡,原义是斗杓最末一颗星,北斗指向其最具体的一点,就是罡。踏罡,有随斗运转的意思,比较严格的做法,是在行步时先须推算该时天罡所在以定方位。步斗,则指步伐轨迹有如斗形。” 秦元一听,顿时就傻眼了,这个什么鬼步伐,行走时还需推算天罡所在的以定方位,这是操蛋吗!!! 别说天罡了,他最多认识个北斗七星!! 老铁似乎也知道,推算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操蛋了一些,因此赶紧说道:“待会老夫就走在这里走一遍,能记多少,就看你个人悟性了。”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悟性了!”秦元给内心给自己强行打气,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来到了院子中间,轻喝一声,冷声道:“秦小子,你可看好了!” 说着,老铁开始在院内行走起来,一边走着,一边嘴中念念有词。秦元则是扶门而动,双眼紧紧盯着老铁的动作,开始依葫芦哦画瓢,慢慢跟着老铁的动作,自己也行动起来。 老铁走的很慢,或许是特意照顾秦元的缘故,虽然走的慢,但是他的步伐。确实异常的古怪,因为他的膝盖常曲。出步时两脚掌多不平行,而常成“丁”字形。即九十度夹角。 这种情况就是,你明明看到他的动作,却学不上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眼睛看到了,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 但是秦元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现在看着看着,竟然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很淡。也很模糊,但确实有这么一种熟悉感。 随着秦元跟着老铁的动作慢慢行动,秦元竟然要比演示的老铁速度还要快一步!渐渐地,秦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老铁。 院子内的老铁,刚上来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但是一个不经意间的转头,终于让老铁发现了这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他才走到斗宿之象。但是秦元竟然已经走到了后面的九宫八卦步! 随着这套略显生硬的步伐走出来,秦元终于想起来了,当初他误入那抬棺人的家里,就是因为他趴在门缝。看到了那抬棺人在院子中演练这步伐。他耳濡目染之下,竟然学会了。就这样,抬棺人在里面打。他在外面打。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没有收住步伐。误闯入了其中。被抬棺人发现之后,就送了他一本古籍。他所知道的这些法子,都是从这这古籍上得知的。 秦元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初那道士送给他那本古籍的扉页,上面写一行正楷:道教施法最重要的步伐形式。法师假十尺大小的土地,铺设罡单,作为九重之天,脚穿云鞋,随着道曲,沉思九天,按斗宿之象、九宫八卦之图步之,以为即可神飞九天,送达章奏,禁制鬼神,破地召雷。 当初秦元还以为这些都是唬人的,没想到现在真实的这一幕,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许久,秦元收功而立,浑身大汗淋漓,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这种畅快,就像是运动了一天一夜的人,洗了一个热水澡,躺在酥软的沙发上,那种畅快,非亲身体验不能明白。 老铁一脸非常不淡定的看着秦元,愕然道:“这步法,你会?” 秦元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轻声道:“以前小的时候,我们村里面,也有一个抬棺人,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就把这步法交给我了,没想到这就是那所谓的踏罡斗步。 听到这个解释,老铁顿时释然了,原来是这样,幸好这秦元不是无师自通。不过即使这样,老铁依然觉得,秦元是一个好的抬棺人,这一点,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出来。 不过,可惜的是,秦元不可能去做一个抬棺人。 沉默片刻,老铁开口道:“好了,法子我也交给你了,你走吧。” 秦元也没有过于推辞,毕竟现在来说,大多数人还刚刚起床,他完全可以在今天那道士将圣水卖出去之前,就将众人的损失降到最低。 “老铁叔,谢谢你,今天的事情,秦某铭记在心。人在做天在看,你的这种行为,一定会得到回报的。”秦元对着老铁一抱拳,十分认真的说道。 他这里指的是,老铁深夜帮众人弄来棺木粉一事。 “嘎吱!” 老铁没有回答,而是像昨天一样,缓缓将那扇破旧的木门,关了起来。放佛关上那扇门,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了一般。 秦元拿着从老铁那得来的东西,直接会衙门,让吴雄带着兄弟们,随他一起前往城隍庙。 “大人,咱们带着这么多兄弟,是要去做什么?”吴雄虽然快速召集了人马,但是内心还是非常的疑惑。 秦元冷冷一笑,厉声道:“捉拿妖道!” “所有人都有,目标城隍庙,出发!” 昔日破败不堪的城隍庙,今日五更天多一点,就已经是人满为患,其中不少人一脸疲倦,眼里都是血丝,显然是熬了整整一宿,这和前世某些人通宵买苹果,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而且,昨天来这里购买圣水的人,多是一些平头老百姓,但是今天来的这里的人,很多都是一些余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甚至,秦元还在人群的最前面,看到了正翘首以盼的刘虎! 刘虎正伏在前面一个人的身上昏昏欲睡,显然也是熬了一夜。 进来之前,秦元就让衙役埋伏在旁边,等候他的命令,自己则带着吴雄,准备一举在众人面前拆穿这妖道的鬼把戏。 这边众人等的辛苦,那边道士不急不慌,一直到辰时,这才穿着一身干净的道袍,不急不缓的从城隍庙后方走过来。 “无量佛!” 第一百九十八章降龙之术(五) “诸位施主,你们稍安勿躁,等会贫道施展法力,将圣水净化之后,这里面的圣水,饮用之后,就可去除你们体内的残留的恶煞之气。” “而且,诸位也不用担心,昨日因为驱除那黑龙残魂,才会法力匮乏,今日,所有的施主,贫道保证,都可以已一两银子的价格,购买到这圣水。” 这妖道似乎十分清楚下面的众人,在议论着什么,因此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下面的人,顿时安静了很多。因为他们在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自己能不能买到这圣水,至于这中间要花多长时间等待,和花多大的代价,这些都不在民众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都已经疯了。 甚至秦元可以说,如果他就这么草率的冲去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想要将其压回衙门候审,哪怕自己这个知县的身份,恐怕也压制不了众人的意愿。 道士所过之处,众人迅速让出一条康庄大道,动作经验有序,就像之前排练过很多次一样。 道士走到大殿内大鼎的面前,挥舞着手中的拂尘,装模作样的念了一些咒语,片刻后,等到额头隐约看见汗水浮现,方才缓缓道:“好了,这些圣水已经被贫道用法力净化过了,现在只有你们服用过,就会驱除恶煞,远离邪恶。” 就在众人满心欢喜,准备掏银子购买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清冽的冷喝声。 “慢着,秦某有话说!” 这一下子。所有的人目光,顿时都聚集在秦元的身上。就连那道士也不例外。只是他的眉目中,颇有一股淡淡的疑惑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竟然真的有不怕死的人,站出来。 众人迅速分开了一条的道路,让秦元能够看到那道士的存在。 “咦,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一个看起来五旬的老汉,摸了摸脑袋,有些迷糊的问道。 “三叔,这不就是上任不久的知县大人吗?前不久还破了田员外等人的那件案子。”这老汉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赶紧在旁边小声的说道。生怕这老汉惹恼了秦元。毕竟这两边,无论是哪一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那老汉一听说秦元的身份,顿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对对,你这一说,三叔想起来了。确实是知县大人没有错!” 老汉的话,顿时传入了那道士的耳中,一听到秦元是知县,道士顿时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种胸有成竹之色,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 “贫道无涯,见过知县大人。”那妖道还算给面子。讲拂尘轻轻搭在右臂上,微微一鞠身。对着秦元温声说道。 顿了顿,妖道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的瓷罐。温声道:“想必大人也是来求这圣水的吧。不过大人放心,以你对余江县的贡献,贫道早就已经将大人的那一份准备好了,这瓶圣水,是贫道的一点绵薄之意,还请大人不要推迟。” 说着,妖道伸出右手,将瓷罐递给了已经走到他身前的秦元。 在众人极为羡慕的眼神中,秦元伸手接过了瓷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嘴角忍不出升起了一抹讥讽之色。这妖道名义上是给自己送圣水,但是刚才却不断给自己打眼色,最后更是用那瓷罐,轻轻触碰来一下秦元的手掌。 这其中的意思,显然是不言而喻了! 也就是说,这妖道说的给秦元的那一份,表面上指的是圣水,但其实内地里,指的是他贩卖圣水收上来的那笔银子,会留一份给秦元。从这妖道熟练的动作和从容的神态就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轻车熟路的事情! 难怪最开始,这妖道看到秦元,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已然是有了前车之师! 秦元也不客气,随意把玩了几下这瓷罐,随手递给了身后的吴雄,淡淡的开口道:“道长客气了,你要如此说,秦某可不敢当,只是秦某是一俗人,有些事情不慎明白,还请道长授业解惑!” 一听秦元这话,那妖道顿时一愣,心想:“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过,那妖道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当即淡定的说道:“大人请说,贫道知无不言。” “好!” 秦元一声凌冽的轻喝,然后大声的拍了拍手道:“来人啊,上桌子。” 听到秦元的吩咐,早就在外面候着的衙役们,顿时抬着桌子,麻溜的一阵小跑,抬到了秦元的面前。 “嘭!” 桌子落地,秦元快步走到桌子前,扫了一眼众人,凌厉道:“本县的身份,你们相比也是清楚的。那么下面发生的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顿了顿,秦元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本县不会演示第二次!” 说着,秦元从桌子内的抽屉内,拿出一个油灯,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尤其是在妖道的面前晃了晃,然后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无涯道长,本县听闻,昨日你借一油灯,驱逐了盘踞在我青竹县上方的一条黑龙。不知道可有此事?”秦元的语气不阴不阳,让这妖道有些捉摸不透这其中的意思,究竟是好还是坏。 略一思索,妖道摸着花白的胡须,斟酌的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此黑龙虽然作恶多端,但是贫道不愿杀生,只能以往生灯打开这轮回之门,让其步入轮回,重新投胎。” 往生灯? 说的真尼玛好听! 秦元冷笑一声,凌厉道:“不巧的是,本县昨天夜观天象,发现自从道长来了之后,这城隍庙就盘踞这一条恶龙,本县原是打算将这恶龙杀死,不过既然道长如此做了,那么秦元今日也就仿照道长的方式,借助往生灯,超度这恶龙!” 秦元此言一出,妖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色微变,勉强一笑,缓缓道:“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在旁边,为大人掠阵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隐遁的秦元 这妖道说话虽然说得滴水不漏,但是其额头隐隐浮现的汗水,已经暴露出来他那不平静的内心。 对于这一切,秦元都是尽收眼底,但是,也仅仅是看在眼里,秦元手上的动作可不会停。 秦元一手将油灯放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掐弄着指诀,双目微垂,嘴中念念有词,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片刻后,秦元双眼猛然睁开,暴喝一声道:“妖孽,还不速速现身!” 随着秦元这一声暴喝,那油灯突然冒出一阵黑烟,而后这黑烟在空中迅速转化成一条腾飞的黑龙,那黑龙在半空中张牙舞爪,不断的往外散发着阵阵黑色的戾气,这气势,可比妖道昨日的气势,强上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其中的关键点,并不是秦元操控了什么,纯粹是因为老铁提供的棺木,年份和材质,都要胜于那妖道所用的木粉。 想要完成从蛇到龙的蜕变,关键点就在于,你是否往那蛇血中,添加了这棺木的木粉。量不用多,但是年份一定要足!只要在蛇血中加入那么一点木粉,那么只要按照昨日秦元在后衙所作的那样,那么这条腾云驾雾的黑龙就完成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个个都是神色呆滞,一脸大白天见鬼的模样。 相比于前一日的妖道,秦元施过法之后,不仅没有身形不稳、满头大汗,反而神清气爽,一脸的舒畅。 “黑。黑龙,又。又是一条黑龙。”方才那老汉,满脸震惊。指着天空中盘旋消散的黑龙,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仅是老汉,其他所有人,都是神情微微呆滞,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高呼道:“大人,乃真是神人也。多谢大人,救了我等草民。” “大人。乃真是神人也。多谢大人,救了我等草民。” “大人,乃真是神人也。多谢大人,救了我等草民。” 浩浩荡荡的整齐呼喊声,震耳欲聋般向着远方扩散而去。 如此一来,整个城隍庙,还站着的就只有秦元以及妖道两个人了。 “道长,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给本县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来了之后。我余江县的上空,就凭空多了这么一条恶龙?”秦元的语气虽轻,但是其中的森寒之意,确实让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妖道现在是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和秦元都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降龙之术,只是一种障眼法。借此来敛财而已。可是,事实虽然如此。妖道自己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要知道。一旦被揭穿,自己一定会被愤怒的群众,当场给活活打死的。 妖道的额头顿时不断往下滴落着豆大的汗水,但是他顾不上擦拭,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试探道:“可能,可能,可能是因为昨日贫道放走那黑龙,它的余孽来找贫道麻烦了。可惜贫道法力低微,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察觉,在此,贫道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说着,这道士连忙给就想给秦元跪下叩首,求秦元放他一条生路。 可惜,这妖道还没有跪下,就被秦元快速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其胳膊,冷声道:“道长,何必跪秦某,这只是秦某应做之事罢了。” 经过了片刻的调整,妖道受到剧烈冲击的心神,总算也回复了一些。他知道,今天这抓蛇擒妖之术,算是栽到秦元的手上了。 “看来这姓秦的是有备而来,后面恐有高人在指点,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弄到如此极品的棺木。不过好在这隐遁之法,一般人就是知晓,也无法做出来。待会只要我咬死丫不承认。他破解不了我的隐遁之法,我就是安全的!” 妖道迅速分析出来了目前的情况,找出来一个目前最冷静的处理方法。作为一个神棍,他非常清楚,这些愚昧的众人,只要有一点弄不清楚的,就不会对他怎么样。那么如此一来,他就还是安全的,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捞钱就是。 心中有了定计,妖道当即缓了缓心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淡淡道:“怪不得贫道昨日遁去之时,感觉到了一股妖气,贫道本来还以为是昨日那黑龙残留的妖气,原来这暗处,还有一条黑龙的存在!” 听到这妖道说到自己遁去,秦元心中对于妖道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就已经是了然于胸了。 “哼,就你这一点心思,真是枉活了一大把年纪,小爷我分分钟就可以拆穿你。”对于妖道这种略带挑衅的方式,秦元觉得很不爽。 既然觉得不爽,那就要用最果断的方式,反击回去。 “道长说的隐遁之法,本县昨日已听人描述过,凭空消失,可见道长的功底深厚。” 听到这里,妖道在内心终于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秦元能够识破一个法门,就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这隐遁之法,他是绝对不可能识破的! 一想到这里,妖道顿时有些得意起来,略带嘚瑟的说道:“哪里哪里,贫道这点法力,较之贫道的师傅,还是要相差很多的!不过知县大人,在公务如此繁忙的情况下,还能以自己的道行驱散这黑龙,可见也是很令人敬佩的!” 看着这妖道一副得意的嘴脸,秦元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说到那里停下,只是想换口气,哪曾想,自己的这番举动,在他的眼里,就变成了示弱。 这个人,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道长,这话,说的有些早吧!等看到秦某行动在说不迟!”一声轻喝,秦元当即快步走到那妖道昨日遁去的地方,开始缓缓迈动步子,按照踏罡斗步的方式,行走起来。 一边走着,秦元一边讲袖里提前准备好的狼粪之物,悄悄的洒在了周围。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个破县令,怎么可能会道家的禹步?”妖道一脸见鬼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往前方跌跌撞撞的走去。 片刻后,大雾升腾,秦元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缓缓消散不见。 第二百章爆发 “扑腾!” 那妖道看到秦元踩着完整的步伐,最终消失在众人的面前,终于几步踉跄之后,一头栽倒在地,双眼无神的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嘴里不停得喃喃道:“完了,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妖道已经知道,秦元这一次完全是有备而来,自己这一次算是栽了,而且,是永远不能翻身的那种! “怎,怎么会有两个仙长?难,难道说,秦大人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暗中考验我等草民?”一个还没有弄清楚这一切的老汉,非常迷糊的问道。 “是啊,这一下我们余江县有了两位高强的人物,来年的收成,定然好的很!”一些藏在人群中的“托”,看到事情暴露,赶紧像周围的人说道,希望借此能够转移一下大众的注意力。 周围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的迷惑,因为他们心中也很疑惑,和那老汉一样,想不清楚,现在这种情况,究竟代表了什么?只有极少的一部人,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们也说不上来。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秦元出现了! “见过神仙大人!” “见过神仙大人!” 周围的人,无论此时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全部都朝着秦元的方向,统一跪了下去,异常崇拜的说道。这种恭敬和崇拜之感,要远远超过当时对那妖道,因为秦元的身份。是他们余江县的父母官! 秦元扫了一眼众人,凌冽的轻喝一声。沉稳道:“好了,全部都给本县起来。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活神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那道士的障眼法而已,目的就是博取你们的信任,卖给你们,这所谓的圣水!现在,本县就将这一切,全部都告诉你们!” “首先,就是你们先前看到的那条腾空而起的黑龙..........”许久,秦元将这一切。完完整整,没有丝毫的保留的全部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 好不容易将这一切解释完,秦元有些口干舌燥的摆摆手,郑重道:“本县以自己的声誉担保,这所有的人一切都是骗你们。” 说完,秦元从吴雄手里取过道士送给的他的瓷罐,在众人的目视中,高高举起,然后猛地摔到了地上。 “彭!” 一声距离的撞击声。不仅撞碎了瓷罐,也撞碎了众人心目的信仰。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目光复杂的看着秦元,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色,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莫名意味。 “妈的。古人的封建思想,怎么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一些。老子都尼玛解释的如此清楚了,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秦元在心里破口大骂,同时内心深处,也升起了一股深深地无力之感,因为他感觉,众人的身上,流露着一股诡异的信息。 话说回来,如果这样,众人都不肯相信的话,那么秦元实在是没有招了。到时候,就算这些民众不愿意,他也只能强制将这妖道带回衙门了。 在这过程中,妖道一直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一丝反驳开脱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再多都没有用!因为秦元不会信!只要秦元不信,那么他的反驳就是苍白无力的! 就在这时,黑压压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喝声:“大家弄死着狗曰的。” 伴随着这一生沉闷的喝声,所有人的情绪,就像山洪一样,骤然爆发开来。 “大家冲啊,弄死他!” “让你这妖道,骗取我们大家的血汗钱!” 所有人都像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的冲向妖道,那嗜血的样子,让秦元忍不住心底一寒,因为他知道,往往狂信徒的信念,是最不可理喻的一种,因为这种人从内心深处,他们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是正义的! 好在这些人,虽然失去了理智,但只是面对那妖道一个人,并没有连秦元也一起算进去。 “大家,都别冲动,一切有本县呢,所有的......”喊道一半,秦元突然不喊了,因为场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现在根本没有人在乎他这个县令的身份。 “怎么办?” 秦元知道,这个妖道虽然该死,但是却不应该死在这里,因为这本身就是歪风邪气的一种。 “如果你们想要回自己的银子,就不能打死他!” “如果你们想要回自己的银子,就不能打死他! 连续两声声嘶力竭的怒吼声,终于将这群完全失去理智的众人,从悬崖边拽了回来。 看到已经停下来的众人,秦元对着先前那妖道所呆着的地方,快速走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大声的喊道:“让开,让开,都给本县让开!” 听到的秦元的呼喊声,众人勉强给秦元让开了一条道路,让秦元能够走到那妖道的面前。 等到秦元看到那妖道的时候,也忍不住为这妖道捏了一把汗,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妖道的身上便已经是多处挂彩,额头已经被人硬生生啃破了,那上面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正映在上面!原本干净利落的道袍,现在也被撕的破破烂烂的,就连他的贴身衣服,也是抹上了一些污垢,看来众人对他的恨,的确是咬牙切齿! “大人,草民的银子,一定要帮草民要回来啊!” “是啊,大人,那可是整整一两银子,对小的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啊,这妖道,昨日没有出城,这笔银子,一定还在附近,大人一定要让将银子的下落问出来,如果问不出来,那就用大刑,这妖道定然受不得!” 周围的众人,你一眼,我一语,言语中的苛刻之意,暴露无意。 “好了,你们的银子,本县会替你们要回来的。一分不少。”秦元淡淡的应了一声,对着埋伏在外面的衙役,吹了一声口哨,示意他们现在可以进来。 第二百零一章脏银 秦元对着一旁的吴雄摆了摆手,示意先派几个衙役,将着妖道护送回衙门,以免众人在爆发起来。 吴雄立刻明白了秦元的意思,挑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将这妖道抬回了衙门。 “好了,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你也跟着去吧,一定要确保这一路的安全,另外,待会先找郎中给他看看,别让他还没有张嘴,就已经死在了我们衙门中。” “是,大人,你放心,俺一定将这厮,安全的送到衙门!” 有吴雄跟着,秦元总算放心了一点,毕竟吴雄办事他还是很放心。让吴雄跟着,就是怕这妖道的其他同伙,冒其风险,在半路的时候,就将妖道截走,从而远遁他方,消声遗迹。 等到吴雄等人消失,秦元立刻让剩余的衙役,封住了出口,禁止所有人出入。 为此,秦元不得不向众人解释道:“现在大家也清楚了,这妖道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但是如此大的一个事情,这妖道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所以他一定还有同伙,就混在你们众人的中间,而他,很有可能就是负责藏银子的人。为了保证不会放跑这个犯人,不得不辛苦大家,暂时都留在这里,等到本县将那妖道的同伙审讯出来,将你们银子找出来,你们在出去,大家意下如何?” 一听到那藏银子的同伙可能就在这里,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大人,你放心就是。只要你没有将这妖道的同伙揪出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对此。秦元没有任何的意外,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人性,总是以一种最残忍、最直白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赵东,这里就交给你了,切记,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要放任何人出去,一切等到本县回来再说。” “大人,你放心。这点小事,俺一定搞定!” 秦元拍了拍赵东的肩膀,没有在多说什么,快速对着衙门的方向走了过来。 衙门。 等到秦元回来的时候,那妖道已经苏醒了过来,神情还算镇定的坐在凳子上,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秦元也不着急,先是端起茶杯,大口喝了几口。舒缓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而后心满意足的端起另一杯茶,递给了这妖道。 妖道接过来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良久,轻叹一声道:“传闻中的秦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仅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贫道的这些戏法。完全看透,事已至此。都是命,贫道也不愿意多做无谓的挣扎。大人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开口吧。” 略一斟酌,秦元没有直接问那银子藏在了哪里,反而开口问道:“既然知道本县的铁腕,那你就不试图狡辩一番吗?” 妖道苦笑一声,轻声问道:“就算苦苦挣扎一番,结果又能有什么变化?如果大人愿意接受贿赂,那么在城隍庙的时候,就不会揭穿贫道了。既然无用,那么本县又何苦在费一番口舌。” 对于妖道的洒脱,到时有些出乎秦元的意料,看来这妖道能混到这一步,除了那些骗术,本身还是有一些功夫的。 “好了,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说说看,你还有几个同伙?昨日骗来的那笔银子藏在什么地方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秦元也不再废话,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妖道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银子就藏在城隍庙西北方的一里处左右,那里有一颗大槐树,大槐树的下方,就是藏银子的地方。昨日骗来的银子都在那里,分文不少。” 顿了顿,妖道轻笑一声,淡淡道:“至于同伙,大人就不必再问了。莫说贫道没有,就算有,贫道也不会说的。” 藏银子的地方,秦元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下面所说的没有同伙,纯粹是信口开河的典范。 秦元冷笑一声,哼道:“你以为你不说,本县就找不到你的同伴了?” 妖道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显然对于秦元的说话,不是很相信。 “看来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骗子,还是没有真正的明白,人性深处那隐藏的贪婪之意。”秦元轻轻放下手掌心的茶杯,深深望了一眼妖道,意味深长的说道。 闻言,妖道顿时面色一变,人性的贪婪,莫不是..... 妖道的脸色迅速变化了好几次,半响才苦笑道:“大人的手段,贫道,自愧不如啊!” “哼,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本县自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肯定是有一些手段的。好了,你就在大牢里等着吧,明日一早,本县就让你和你的同伴见面。” “来人,将这妖道,压入天字号牢房,任何人,不得探视!” 想了想,秦元又补充道:“记住,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能对其私下动刑!” “是大人,您的意思,我一定如数转达给牢头!” 等到衙役将妖道压下去,秦元再度喝了一口茶,对着吴雄招呼道:“走,咱们去挖银子,顺便将那妖道的同伙,一起抓回来,以免他一个人在牢里孤单。” 半路上,吴雄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低声问道:“大人,这妖道啥也没说,咱们去哪抓谁啊!” “不,他什么都说了,只是你没有悟出来而已。”秦元看了一眼吴雄,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都说了? 吴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暗暗琢磨道:“难道说,那个时候,他打瞌睡了,没有听到?” “应该不会吧......”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俺说,大人一定会把这贼子的帮凶给揪出来的!” 秦元白了这吴雄一眼,这货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 这一次,秦元没有直接回城隍庙,而是带着押送妖道回来的衙役们,直奔那颗大槐树。 远远地,秦元就看到了那棵大槐树,成排的树叶,正随风摇曳着。 “来啊,兄弟们,就是这个大槐树,都给俺牟足了劲,使劲的挖!”吴雄看到秦元点头,顿时对着周围的衙役,大声的吆喝着。 第二百零二章捉贼 随着吴雄的吆呼声,周围的衙役顿时拿着家伙,牟足了力气开始干了起来。 众人在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秦元站在一个比较好的角度,眺望了一下城隍庙,发展这个位置因为地势的关系,不仅隐蔽,还能将城隍庙的一切尽收眼底,确实是藏匿银子的绝佳地方。 由于之前被翻过的原因,这里的土壤变得比其他地方要稀松一些,所以众人的挖掘速度变得很快! “大人,挖到了。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没用多等,秦元就听到了下面众人的呼喊声。秦元顿时精神一振,快速几步走到大坑前,俯身一看,果见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都装在一个大箱子内。 “很好,将这赃银,给本县抬上来。”秦元心里一喜,只要这银子找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相对而言,就好办多了。 “一二,起。” 装银子的大箱子,一共有两箱,其中一箱是满满的,另外一箱,大约只放了三分之二左右。 秦元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子,总算能将民众的损失,降到最低点了。 “好了,抬上这箱子,和本县一起城隍庙。” 一行人,顿时尾随着秦元,往不远处的城隍庙进发。 “秦大人来了,还抬着两口大箱子呢!”一个眼尖的民众,看到浩浩荡荡的秦元一行人,指着众人抬着的大箱子,一脸惊喜的说道。 “一定是装银子的大箱子。看那重量,里面一定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另外一个人随之也看到了。同样是一脸惊喜的高呼道。 众人的欢呼声虽然一浪高过一浪,但是随着秦元的到来。反而罕见的保持沉默了起来。 “嘭!” 两口大箱子,落在地上,秦元将他们打开,看到里面的白花花银子,尽管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咳咳!” 秦元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那妖道已经招供,他没有任何同伙,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是无辜的。好在,这笔银子,也被本县追了回来。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开始排队领取银子,每个领取的银子的人,都要签字画押,如果谁敢冒领,那么一旦被本县查出来。不仅要将银子还回来,还要额外赔偿十两银子!” “本县就在旁边,一直看着你们。好了,吴雄。安排他们开始领银子吧!”说着,秦元用极其凌冽的眼神,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一眼。凡是一些心存侥幸,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无不在秦元的目光,悄悄的低下了头颅。 经过了长达好几个时辰的领取、认证、签字画押。这两箱子的银子终于还是全部都发了出去。有了秦元之前那一番凌厉的警告,在加上秦元那施展道法在众人心目中留下的余威,这些银子,竟然一两不差,全部到了受害人的手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冒领! 这一点,让一只待在旁边监督的秦元,觉得很是欣慰,不管如何,这些人,总算将自己的话听到了心里,也不枉他这个知县,如此费心费力。 “好了,妖道也抓了,银子也给你们退回去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乡亲们就散去吧。”秦元将其中一口大箱子上,奋力的挥动着双臂,对着众人大声道。 “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 在一番道谢之后,民众怀揣着失而复得的银子,高兴的一拥而散,很快城隍庙之内,除了秦元一行人,就在也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了。 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吴雄忍不住走到秦元身边,小声的嘀咕道:“大人,咱不是还要抓那妖道的同伙吗?现在众人都走了,我们该抓谁去?” 秦元深深看了一眼众人远去的背影,摇头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鱼饵已经放下,现在只等鱼儿上钩了。好了,咱们会衙门!” 鱼饵? 哪里来的鱼饵? 吴雄无奈的挠挠脑袋,暗自琢磨道:“为什么大人说的话,总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捉摸?” 回到衙门之后,秦元就直接回去补了一个回笼觉,他早上的时候,起的那么早,现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好,再说了,晚上还要抓犯人呢,他现在这种情况,补觉,是势在必行的。 秦元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才心满意足的睁开了双眼。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秦元就在书房里,一直整理卷宗。 直到戌时一刻,秦元这才放下手里的卷宗,找到了吴雄赵东等人,招呼他们俩,一起随着他去抓人。 “你们五个,现在给你们一盏茶的工夫,换上夜行服,随本县一起去捉拿那凶手。”秦元望着赵东、钱西等人,神情颇为轻松的说道。 “是,大人。”五个人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转身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去了,因为他们知道,秦元的性格,一项是雷厉风行的。 不到一盏茶工夫,五个人都换上了一身夜行服(黑色的,不带蒙面巾的那种),精神奕奕的站到了秦元的面前,只是让这五个人颇为吃惊的是,不仅他们,就连秦元,在此时,也换上一身夜行服。 “好,出发!” 伴随着秦元一声令下,一行六人,宛如幽灵一般,快速从后门消失不见。 “大人,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一路上,望着熟悉的道路,吴雄忍不住出声问道。 “去白天那挖出来银子的大槐树下。” “去那里做什么?” “抓贼人!” 秦元此言一出,吴雄脑海中,隐约捕捉了到一些信息。他大概清楚,秦元的意思了。 就这样,在秦元的安排下,会爬树的吴雄,爬上了大槐树的上方,利用黑暗和枝叶,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秦元确认自己等人从下面看不到吴雄的身影后,小声对他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带着剩下的赵东等人,迅速在远处分开藏匿起来。 不知道为何,今天的月光,不是特别的明亮,因此整个大地,都显得有些阴暗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落幕 “沙沙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众人几乎都要睡着的情况下,终于有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秦元顿时精神一振,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所斩获了,幸亏对方来了,要不然今天这人,就丢大发了! 秦元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双速的搜索着,几乎实在刹那间,就捕捉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慢慢的像着大槐树摸进着。 “大人,那贼人出现了,咱们上吧。”看到帮凶出现,赵东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声音,低声的询问道。 秦元看了一样两人的位置,右手轻轻挥了挥,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秦元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大槐树的周围并没有遮挡物,所以他们藏匿的地方,距离大槐树有一段不少的距离,这个时候,如果贸然出击,很可能会惊走贼人,从此再无机会。 现在他们要做的,唯有暗暗等待而已。 这两个贼人,一前一后行走着,明显有着很强的戒心,一路上不断对着周围异常关注,一旦发现有任何风吹草动,恐怕会立刻逃之夭夭。 这么数百米的地方,两个人硬是走了数盏茶的工夫,这份谨慎,确实比常人要来的多。 终于,两人都站在了大树下,一个人负责在不远处望风,另一个人则拿着工具,开始快速挖掘起来。 “大人,这次可以出手了吧?”愣了一会,看到秦元一点反应都没有。赵东终于忍不住再度出声问道。 秦元依旧摆了摆手,示意时机还不成熟。赵东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浮躁,听从秦元的命令。继续潜伏着。 过了片刻,其中一人似乎是挖掘累了,招呼着望风的那个人,过来顶替他一会。两人经过一番短暂的交谈,互换了彼此的位置,望风的那个人,换成了先前在挖掘的人。 看到这一幕,秦元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时机终于成熟了。 秦元对着赵东一招手,附耳低声道:“待会冲上去,你只要死死的追着那个负责望风的人就可以。剩下的那个人,自有吴雄会处理。” 赵东眼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连连点头,示意秦元放心。 “出发!” 随着秦元的一个出发的手势,赵东等人顿时猫着腰,悄悄的对着大槐树摸了过去。 可惜几个人一起行动,总会有一些风吹草动。几个人虽然小心翼翼,还是惊动了那异常警觉的望风之人。 “风紧,扯(撤)呼!” 负责望风的之人,大吼一声。旋即也顾不上其他,一股脑直接往另外一边跑去。 一看到行踪暴露,赵东等人也不在隐藏踪迹。撒丫子就拼命的追了上去。 正在挖掘的那人,反应就稍稍慢了一拍。等到他反应过来,准备逃跑的时候。就被一尊从天而降的大汉,一巴掌给抽蒙了! 道三低着头、牟着劲,疯狂的往前奔跑着,可惜刚才那一番挖掘工作,浪费了他大量的体力,于是很快的他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被后面紧追不舍的赵东等人追上。 赵东瞅准一个空子,双脚猛地在地上一蹬,顿时将道三扑到在地。 片刻后,赵东压着垂头丧气的道三,来到了大槐树下。 接着夜光,秦元目光凌厉的扫了一眼两人,冷冷道:“将这两人给本县带回去,记着,不要让他们和那妖道能够接触到!” 这两人被赵东和钱西两人押回了衙门,秦元带着吴雄等人,又再度埋伏了一圈,等到确认没有第二波人之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往衙门走回去。 一路上,吴雄虽然略显疲惫,但是神情却很兴奋,对着秦元一脸崇拜的问道:“大人,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两个贼人,一定就会来这里呢?” 吴雄此言一出,一旁的孙南和李北两人,也是面露好奇之色,显然不明白,秦元是如何料敌先机的! 秦元摇了摇头,淡淡道:“本县又不会妖术,怎么会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里,之所以猜到他们会来这里,那是因为本县对于人性的理解,比你们深一些罢了。” “按照正常人来讲,即将到手的那么两大箱子银子,就这么失去了,一定会心有不甘。即使已经知道被人挖去了。但是他们一定要自己亲眼看一下,才能真正的放下此事!” “另外,这些人习惯了不劳不获,所以他们内心深处的贪婪,一定要远超过常人!所以,本县料定,无论是他,还是他们,一定会选择今天晚上,趁着夜色的掩护,再来这大槐树下走一遭!” “原来是这样!”吴雄等人,脸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这种解释不仅合情合理,更是体现出秦元缜密的心思和对人性的把握,这等深厚的功力,着实让人佩服不已。 回到衙门之后,已经是子时了,也是我们常说的凌晨。但是秦元匆匆扒了几口夜宵后,喝了一杯浓茶提神,就决定夜审这三人。 因为如果有案子在面前摆着,秦元就算睡,也睡得十分不踏实。 大牢。 “进来,都给俺进来。”吴雄押着这两名帮凶,一边训斥着,一边拉动着这两人,走了进来。 那妖道一看这两人的,顿时忍不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无量佛!” “我呸,这个时候,别说佛,就是菩萨,也救不了你这老东西了!”吴雄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一脸厌恶的说道。 事实上,因为吴雄之前对着这道士也是深信不疑,所以一旦揭穿他的真面目,对于这妖道的憎恶,吴雄要远超一般人。 秦元坐在一张凳子上,翘着两郎腿,双手一摊,神情严肃的说道:“好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们彼此,还有什么要对本县说的吗?” 妖道还有另一个人,都是默默不语,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倒是那道三,不屑对秦元吐了一口唾沫,一脸仇恨的说道:“狗官,尽管放马过来,也有就算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元神色平静,不言不语的往外走去,走出大牢的瞬间,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淡淡道:“在本县手里,你没有化成厉鬼的机会。” 语气虽淡,却充满狂野的张狂。 一股入坠冰窖的寒意,在刹那间侵蚀了道三的全身。 第二百零四章一些公平,要用眼泪去知道 关于这妖道的事情,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至于那个愣头青道三,秦元私下里给予了特别的待遇。这个待遇,就算不能让他终生难忘,也会让他刻骨铭心。 过了这妖道的事情,秦元这几日,一直在忙着着手修衙。至于修衙的钱,自然就是那日秦三送上的那些黄金。 “哎,修衙这件事情,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落定尘埃了。”望着正在忙碌的众人,秦元心里颇为欣慰的说道。 虽然说是修,但是工程也是蛮浩大的,尤其是关于公堂柱子的维修,更是让整个工程看起来,有点好大喜功的感觉。 县丞更是一再建议,这个衙门,秦元不应该修。虽然知道这些建议,都是善意的,但是秦元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是不可能因为他人的注意,而有所更改的。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秦元这几日就将余江县大略走了一遍,尽量做到能够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不至于别人说出来,他身为父母官,却对此一无所知。 “大人,你看,这条路就是余江县非常有名的青竹路。这里的青竹,就是咱们青竹县的青竹。”吴雄指着面前的这条康庄大道,略带感慨的对着秦元说道。 对于吴雄的感慨,秦元倒是颇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因为算算日子,他们离开青竹县的日子,已经有半年的时光了。而这其中,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产生了太多的纠葛。因此这对故乡的怀念中,总是无比可免的夹杂了一些淡淡的忧愁之意。 正在秦元两人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车,忽然从拐角处宛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窜了出来。正如那次一样,坐在前面的车夫,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将帽檐压得低低的,让被人看不出来的他的外貌。 但是自从上次以后,秦元对于这种事情,总是变得格外敏感,所以在马车距离他还有一段的距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辆幽灵马车。 秦元不动声色的拉着吴雄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一个马车几乎不可能冲过来的地方。 可是紧接着,秦元就发现,从这马车的行驶方向来看,这马车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别人! 顺着马车的行驶轨迹看去,不远处,一个老人正牵着一个小女孩,正背对着这辆夺命马车,往前方慢慢走去。 糟了!那马车的目标是那一老一小! 脑袋中闪电般划过这个念头。秦元的身体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整个人宛如猎豹一般,风驰电掣的对着那两人狂命奔去。 秦元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那么快。甚至比一匹上等的好马跑得还要快! “驾驾!” 马车上那个身着灰衣的车夫,似乎也感受到了秦元的意图,手里的缰绳。不由紧握了几分。 “扑通!” 在千钧一发之极,秦元纵身一跃。几乎是擦着马车的车轮,将这两人救了出来。 “驾驾!” 看到行动失败。车夫也不在掩饰踪迹,径直取出一根鞭子,大喝一声,奋力的抽在马身上。马受痛之下,顿时急速往前跑去,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已经奔跑出去数丈,已然是不可能追上了。 秦元眼睛一眯,刚才这一切,绝不是意外,而是一场非常明显的谋杀!只不过,被自己及时发现,刺杀未遂而已。 证据就是那马的四个蹄子上,都包裹上了厚厚的布匹,以至于整个马车奔跑起来,就像幽灵一般,没有任何声响的存在! “怎么样,老伯,你没事吧!”秦元蹲在地上,伸手将这老伯扶起来,低声问道。 正当秦元以为这件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时候,马车的后面的木板,突然往外倒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个小巧精悍的十字弓从里面伸了出来,对着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就是一箭。 小女孩刚刚从地上坐起来,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那只急速飞舞的箭矢,好像被吓傻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咔嚓!” 一道寒光闪过,吴雄持刀而立,将这支夺命箭矢,当空斩断。 这个时候,感觉情况有些不对的秦元,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了马车内,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双眸,正死死的盯着坐在地上发愣的那个小女孩。 秦元嘴唇微动,对着那个看不清人影的家伙,轻轻说道:“你等着,等着秦某,将你亲手揪出来!” “驾!” 马车迅速消失在转角处,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如果不是那地上有一支一分为二的箭矢,那么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小主子,你没事吧。”这个时候,老者终于反应过来,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被擦伤,快速对着小女孩问道。 小女孩虽然刚从鬼门关走回来,但是却很乖巧的坐在那里,双手怀抱着双腿,不哭也不也不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她没有回答福伯的话,而是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双眼通红,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轻声问道:“福伯,两个哥哥,就这么讨厌丫头吗?” 语气中,没有仇恨,只有疑惑和那份依旧还保持着的纯真。 福伯老泪纵横,任凭泪水潸然落下,嘴巴几欲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像个小孩一样,伸开双臂抱着小女孩,哇哇大哭。 看到这一幕,秦元鼻子一酸,歪过头去,这个五六岁的孩子,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 今天这件事情,也让秦元明白一件事情,任何人活着,都是一件艰辛的事情。 贫困人家的孩子,在为食物拼搏。富贵人家的孩子,却在为生存在拼搏。 从某种角度来说,上天还是公平的,他让你失去一些金钱的时候,却让你收获了无数的温情。 “大.....” 吴雄这边刚欲张嘴,便被秦元挥手制止了。这个时候,秦元不想去询问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因为他在想给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一些时间。 一些可以让他们宣泄感情的时间,而这个时候,不打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第二百零五章青竹庄 秦元呼出一口浊气,吐出来压在胸腔内的压抑愤懑之情,因为他知道,怨天尤人和自怨自艾,都没有用,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这种刺杀事情,从此在小女孩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关于这一点,秦元发誓,他一定要做到! 是一定!不论,那个人,是谁! 之前从那个小女孩的嘴里得知,他的那两个哥哥,有着重大嫌疑! 秦元缓缓蹲下身去,捡起那半截剪头。箭头上面黑黝黝的,散发着寒光,应该是涂了毒的那种。不光如此,这箭头很是阴毒,它是凸脊的叁棱翼样式。 这种叁棱翼样式的箭矢,当箭头刺入身体后,两翼的倒刺会牢牢钩住合拢的伤口难以拔出,血槽就像吸血蝠般抽出敌人的血液,而且,这上面的血槽,是最多的那种,也就是六个! 如此一来,只要被射中,你不拔是死,拔了死的更快!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不光用了如此阴毒的箭头,更是在上面淬了毒,看来这些人,对于她,真是抱着一击必杀的心思啊!”秦元掂了掂手上的箭头,眼中寒光一闪。总有那么一群畜生,让人怒从心生。 片刻后,这老者终于调整了好自己的情绪,用袖子匆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渍,拉着小女孩站起来,对着秦元吴雄二人一鞠躬,高声道:“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看着小女孩给自己认真鞠躬道谢的样子,秦元脸上浮起一抹真诚的笑容。 这群王八蛋,总算没有做的太绝! “老朽福伯。乃是不远处青竹庄的管家,老朽替我家庄主。谢过两位先生,对我家小主子的救命之恩!”说着。福伯再度鞠躬,给秦元二人行了一礼。 “青竹庄?”吴雄忍不住惊呼出来,就连秦元也是忍不住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青竹庄,在余江县是一个传奇。在余江县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你可以不知道当地的知县是谁,但是你一定要知道青竹庄的庄主是谁。 青竹庄,具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历任知县,对于青竹庄的庄主。都是异常的恭敬,官差更是不曾出现在青竹庄内。哪怕是发生命案的时候。至于是什么原因,没有人知道。 未知的,永远是最让人恐惧的。 因此这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员外乡绅,从来没人敢找青竹庄的麻烦。因为敢这么做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元在刚上任的第一天,县丞就着重介绍了这个青竹庄,以及他的现任庄主,青玄。当时县丞对秦元建议。历代知县,对待这地方,总共就是四个字:莫问,远离。 收起心里的种种心思。秦元轻声道:“福伯此话严重了,既然这件事情让秦某看到了,那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莫说秦某。就算换成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也会于心不忍。” 福伯轻轻一叹,拱手道:“谁说不是呢!” 小女孩从怀里掏出两块糖果(蔗糖)。惦着脚尖,努力的递给秦元和吴雄一人一块,认真的说道:“谢谢两位先生,对丫头的救命之恩。” 福伯也在一旁说道:“这是小主子的一番心意,两位先生还是收下吧。” 秦元笑笑,伸手接过了糖果,温声道:“那先生就收下丫头的糖果了。” 倒是一旁的吴雄,接过丫头的糖果,大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着糖果,硬生生的杵在那里,身体显得很是僵硬。 捏着手里的糖果,秦元略一沉吟,开口道:“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么秦某理当去拜访一下贵庄主。就今天的事情,和贵庄主详谈一番。” “这.....”福伯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半响才支吾道:“先生,我们庄主平时不见客,你这个要求,老朽恐怕难以办到。” 吴雄赶紧在一旁说道:“没事,老伯,你面前这个先生,你们庄主一定会见的!” 福伯一听,顿时神色一正,连忙拱手道:“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秦元连忙拱手还礼道:“在下秦元,不才,添为余江县知县。” 一听到秦元的身份,福伯脸上的尊敬之色,顿时更浓,连忙恭声道:“原来是知县大人,老朽失礼了。” 秦元淡淡一笑,摆手道:“福伯,不用如此客气,如此一来,秦某相信,你们庄主应该不会拒绝见我了吧。” 福伯老脸一红,赶紧解释道:“是老朽糊涂,大人,请随老朽这边走。走过前面这条青竹路,就到了青竹庄了。” 秦元再一次走在这条康庄大道上,多了一老一小,也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咳咳,福伯啊,关于丫头的事情,你给本县说说吧。”没走几步,秦元轻咳一声,对着身边的福伯说道。 另外一边,吴雄走在三人的后面,正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围,以免类似刚才发生的事情,再度上演。 另外一边的福伯,听到秦元的话,微微一叹,神色一黯,半响才缓缓道:“一年前,从来不出远门的老爷,突然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就把小主子带回来了,并且像我们正式宣告,他已经认领丫头为养女。小主子很可爱,也很聪明,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她。” 顿了顿,福伯才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尽管如此,大少爷和二少爷,不知道为什么,总对小主子,似乎有些不满。” 似乎?有些不满? 秦元冷笑一声,这个似乎有些不满,说的太腼腆了一些! “福伯,那类似这种事情,丫头一定经过了几次了?”想了想,秦元再次出生问道。 福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丫头,悄悄伸出三根手指,对着秦元比划了一下。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已经三次了,看来丫头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要知道,一般来讲,这种豪门的厮杀,绝大部分,都是因为钱财。但是因为青竹庄庄主尚在,所以,这件事情,看起来就有些诡异了。 第二百零六章江湖人生 一路上,在福伯的介绍下,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青竹庄之前。 福伯对着秦元一躬身,满含歉意的说道:“大人,麻烦你稍等一下,关于大人拜访之事,老朽需向老爷禀报。” 秦元连忙点头道:“理当如此,福伯请便就是。”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秦元并没有觉得,福伯有任何刁难他或者别的意思。 等着福伯领着丫头进去,秦元看到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一副对联,只见上面写着:一箪食,一瓢饮;一盏花,味道里品江湖。两壶茶,几册书;半笼竹,朝夕间看人生。横批:江湖人生。 秦元望着这幅对联,暗暗琢磨了半天,只觉得这这两行字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恐怕除了书写他们主人,其他人是很难弄明白了。 片刻后,福伯脚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对着秦元温声道:“大人,我们庄主请大人进去一叙,他要当面感谢一下你对小主子的救命之恩。还请大人,随老朽来。” 当即,秦元与吴雄两人,便跟随着福伯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青竹园里面很大,而且随处可见的高大挺拔的翠竹,而且这些竹子,都不是一个品种,像常见的慈竹、墨竹、水竹,秦元能够认识,但是便宜点的品种,秦元就不认识了。 但是,这一路走过来,仅仅秦元看到的品种,就已经不下于二十样,难怪这庄园叫青竹庄。如此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这青竹庄雄厚的财力和势力。 因为这么多的品种。都是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 似乎看出了秦元的感慨,福伯颇为自豪的说道:“我们家老爷,一声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竹。他常说,做人就应该像竹子一样,中空外直。” 秦元点点头,自古以来,凡是真心爱竹之人,不能说是有志之士。但也绝对是高雅之士。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会顺利不少,至少不要担心见面后,这庄主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就在这时,远处偶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嚣声,福伯一听到这声音,立刻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秦元二人,直接变道往声音处传来的地方走过去。 秦元神色一凝,也不废话,直接摆手。示意吴雄跟上。 “二弟,子渝刚刚再次遇到了小人的暗杀,为兄听说。这凶手所使用的是并不常见的十字弓(弩),而且这上面淬了剧毒。为兄知道你并不喜欢子渝,可是。对于自己妹妹,你下手,也太狠了一些吧!”一个听起来颇为粗犷的声音,远远的传入秦元的耳朵。 “哼,大哥,你这话说的,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栽赃呢。虽然凶手用的是十字弓,但是整个青竹庄,谁不知道我喜爱十字弓,因此想要栽赃于我,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大哥你,你的无声骓车,可不是随意就能模仿的来!依小弟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恐怕都和大哥你脱不了干系吧!”另一个听起来颇为阴柔的声音,丝毫不落下风,牙尖嘴利的反驳道。 “你....!”那粗犷的声音中,明显充满了气急败坏。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件事情果然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要知道,从事发到现在,他们二人应该是没有机会和福伯接触的! 但是现在他们二人,却已经如此清楚事发的经过,就连箭上淬毒和马车无声,这么细小的事情都能了若指掌,要说这件事情,与他们二人没关系,那才是骗鬼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秦元和吴雄转过拐角,正好看到丫头正蹲在地上,双手怀抱着双膝,小脑袋放在膝盖上,一言不发的盯着池塘里,那正游来游去的鱼儿。 秦元心里一颤,丫头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暴露出她脆弱的内心。 至于站在丫头身边的,她所谓的那两个哥哥,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大胖子,一双三角眼满脸的戾气,腆着个大肚子摇摇晃晃的。身着一身深青色的锦衣华服,十个手指上带满了扳指,一副十足暴发户的样子。看体型,也知道那粗犷的声音,就是他,也就是青竹庄的大少爷。 另外一个人看起来就要正常的多了,只是和胖子一样,有着一双三角眼,不过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是一股淡淡的阴毒之色。他这个样子,让人瞬间就能联想起,那躲在阴暗处,暗暗耸动的毒蛇。 福伯快速走上去,对着两人一鞠身,恭声道:“两位少爷,老爷吩咐,将小主子带过去。” 大少爷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礼,赶紧带走吧。” “慢着!” 那个看起来颇为阴险的二少爷,对着福伯一摆手,指着不远处的秦元二人,沉声问道:“这两个外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庄子里?” 福伯赶紧解释道:“这是本县的知县,秦大人,是老爷请他们进来的。” 听到秦元的身份,这两人惧先是一惊,然后回过神来,嘴角露出淡淡的不屑之色,很明显对于秦元知县的身份,不是特别的感冒。 “子渝啊,二哥就先走了,你虽然年纪小,但心里肯定也知道,这个庄子内,谁是真心对你好的人。”说完,那颇为瘦弱的青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丝毫没有给秦元打招呼的意思。 “哼,你是猪,以为别人都是猪不成?子渝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你这肮脏的行为。”大少爷非常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句,但是对于二少爷,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对着空气发泄了两句,便挺着个大肚子,愤愤拂袖而去。 福伯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一声,却什么也不能说,谁让他只是一个下人呢! 福伯领着丫头过来,对着秦元一躬身,歉声道:“还请大人不要见怪,两位少爷对待谁都是这个脾气,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秦元摆了摆手,低声道:“好了,福伯,莫提他们圆了,去见庄主吧。” 第二百零七章扎根 秦元此言一出,福伯顿时脸色有些尴尬,讪讪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前面默默带路。 在经过了一大片竹林之后,秦元就看到了一间茅草屋。屋前摆放着一个草席,一个小的茶几。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正跪坐在上面,闭目养神起来。 从他的神色来看,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是特别的乐观。 “老爷,秦大人已经来了。”福伯对着老者一鞠身,恭敬的说道。 “爷爷!”小丫头看到老者,顿时敞开小脚丫,满脸欣喜的对着老者跑了过去。 爷爷? 秦元眼睛一眯,心中暗道:“福伯不是说,庄主收养丫头为养女吗?现在怎么叫爷爷了?” 老者应声睁开双眼,一张充满皱纹的老脸上充满了笑意,张开双臂,一把抱起迎面冲上来的小丫头,在她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爷爷,你的胡茬!”小丫头撅着小嘴,满脸不开心的说道。 “呵呵,爷爷下次一定注意。子渝啊,今天跟福伯出去玩的开心吗?”老者伸出干瘪的右手,抚摸了一下丫头的额头,一脸宠溺的问道。 小丫头连忙点头道:“开心,子渝跟着福伯,吃了很多好东西呢,有小糖人,还有糖葫芦等等好多呢!”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往外张开,做了一个特别多的动作。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旋即消失不见,柔声道:“玩的开心就好。改天让福伯在带你出去玩。好了,子渝。你先跟福伯去晚一会,爷爷要见客人了。” 小丫头虽然有不舍。却也十分懂事,乖巧的点了点头,就一蹦一跳的走到了福伯的身边。 福伯知道老者有事情和秦元要谈,就带着丫头,往远处走了过去。一旁的秦元看到这一幕,对着吴雄挥了挥手,低声道:“跟上去,别让丫头出了什么意外。” 吴雄紧了紧手上的糖果,低声道:“大人你放心。有俺在,她绝不会有事。” 等到他们三人离开,老者这才收回目光,对着秦元一拱手,沉声道:“老朽青玄,乃是这青竹庄的庄主,在此谢过秦大人,对子渝的救命之恩。由于身体不便,老朽不能行动。失礼之处,还望秦大人海涵。” 说完,青玄恭敬的对秦元行了一礼。 秦元连忙走上去,欲搀扶青玄一把。回敬道:“庄主此话严重了。子渝如此天真可爱,莫说本县,换成任何一人。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 秦元虽然欲搀扶,却发现青玄执意要行此一礼。无奈之下,秦元只能面带窘迫的受了青玄这一礼。直到此时。近距离的接触后,秦元才发现,原来这青玄老人的两条腿,已然是没有了,难怪他说自己身体不适! “秦大人,请坐。”施了一礼后,青玄又恢复了那青竹庄庄主的气势,对着那八仙椅一指,正色的说道。 为表尊重,秦元选择了同样的方式,跪坐在了茶几的另一边,而不是做到椅子上。 看到秦元的动作,青玄脸色不变,手上拎起茶壶,给秦元轻轻斟了一杯,推到了秦元的面前。 “秦大人,对于老夫,对于我青竹庄,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看在你救过子渝的份上,一些非核心的事情,老夫可以为你讲解一二。老夫可以这么说,除了你秦大人,就算是知府大人,也未必能坐在这里,与老夫一同饮茶赏竹。”青玄的口气虽淡,却充满了一股不可置疑的傲气,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意。 知府都没有资格喝茶?好大的口气! 不过这件事,对于秦元来说到没什么,让他格外产生注意的,就是这木桌上的茶壶。一般来说,会见客人,桌面上只会有一个茶壶。这既是表示尊重,也是让喝茶的人放心,让他知道这里面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但是今天这桌上,偏偏还就摆放了两个茶壶!而且,秦元看到,这青玄给自己倒茶是右边的茶壶,自己倒茶时,用的却是左边的那壶! 此时,蹊跷啊! 这个念头只是在秦元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掩饰下去了,他总不能当面质问这青玄老人,你这茶壶里,有没有下毒吧! 这不是真成猪了吗! 秦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指着面前的竹林问道:“那就请老庄主讲讲,为什么这青竹庄,会有这么多的竹子吧!” 竹子? 青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似随意的说道:“其实比竹子有趣的多的事情,老朽也是略知一二,比如这盘踞在余江县的白莲教余孽,在比如,那湖上当年在锦衣卫被人诬陷的幕后指使人。” 青玄此话虽轻,却宛如炸雷一般,震得秦元脑袋有些发蒙。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青竹庄,未免也太可怕了些!难怪县丞一再警告他,让他莫问、远离! 但是他既然知道这胡山之人,那么言下之话,多半是真的了! 秦元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就说说这竹子吧。本县对别的,不感兴趣。” 青玄点点头,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胡须,轻声道:“这青竹庄之所以有这么多竹子,那自然是因为老夫喜欢竹子。而老夫喜欢竹子,又来源一种特殊的竹子—毛竹!” “在我大明朝的东边,有一种竹子,叫做“毛竹”。当地的人到处播种,每天精心培养,种子萌芽,即使他们几年来一种精心照顾,毛竹4年也只不过长一寸!别的地方的人看到这种情景,一定摇着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的竹子,还会有人去播种!但是,五年已过,毛竹就会以每天十寸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只需四十八天,这毛竹就可以长到4.5丈(15米),原本光秃秃的地方,瞬间就可以变成郁郁葱葱的竹林!或许这听起来异常的荒谬,但在之前的4年间,毛竹将根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米。” “当年将这个毛竹讲给老夫听的人,告诉了老夫一个道理,那就是—你并不是没有成长,而是在扎根!” 第二百零八章奇怪的对话 这是竹子的独特生长周期,这个事情,在上高中的时候,老师给秦元讲过,当时用的还是幻灯片,那种震撼,远非口中描述能够想象的。所以这件事情,秦元的印象一直很深。 只是让他不清楚的是,为什么青玄要把这件事情讲出来,他的用意是什么?只是单纯因为这件事情,而喜欢竹子吗? “可是,青玄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对于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再有兴趣才是,除非,这里的扎根,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子渝这个丫头!”秦元眉头微皱,因为面前这个老人,始终让他一种淡淡的危机感,所以他必须要从方方面面去考虑。 “如果说,青玄说的扎根,指的是让子渝的扎根,如此说来的话,倒也通顺了很多.......” 秦元大脑飞快的转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答案,出现在秦元的脑海中,只是这个答案,让他很是迟疑,因为要真的如此的话,确实是有些残忍。 对于秦元是怎么想的,另一边的青玄倒是完全不在意,他端起茶杯,轻轻自酌一杯后,指着茅屋前的竹林对着秦元道:“你看老夫门前,这片竹林如何?” 秦元扫了一眼竹林,点头道:“郁郁葱葱、高大挺拔,确实是上好的竹林。” 秦元这话倒不是敷衍应付,而是真心实意的称赞,事实证明,绿色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情放轻松。 青玄先是傲然一笑,旋即淡淡抚须道:“确实是上好的竹林。可是你是否知道,我们看到的一大片竹林。其实是同一株竹子。” 同一株竹子? 秦元的脸上浮现一丝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一片竹林吗?怎么说是一株竹子? 青玄看出了秦元脸上的疑惑之色,开口解释道:“这些竹子最初只有一株,剩余的竹子,他们都是通过地下的竹编连在一起。竹鞭上长竹笋,又长成新的竹子,不断扩大范围,这与“独木成林”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形成的竹林又叫“同龄竹”。这些“同龄竹”它们年龄相同,因此一种循环,就像十七年蝉一样。每十七年集体出土脱壳一次。所以,因为种种原因,一连串的独特习性成就了这一奇观!” 青玄的口气明显有些感慨,也不知道因为这些东西,联想到了什么。 “同龄竹,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秦元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遍。原来就算是普通的竹子,这里面也有这么多的道道存在。 “呵呵,人老了,说事情。难免会唠叨一些,秦大人,对于这些事情,不会有所怪罪吧。”说着这里。青玄话锋一转,突然好像不想在竹子的话题上,在纠缠些什么。 秦元先是一愣。旋即连忙摆手道:“庄主严重了,这些事情。本县也是第一次听说,不仅没有觉得庄主说的啰嗦。反而让本县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青竹呵呵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看随无意的问道:“秦大人,刚刚你已经见过了老夫的两个儿子。不知道你对他们的评价,如何?” 秦元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又是同样的说法。刚才在见到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时候,他们对于子渝的事情,就是了若指掌。而现在,见到了青玄,他对自己的动作也是了若指掌! 要知道,自己可是同福伯一起进来的,而且福伯刚刚在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青玄,那么他又是如何了解的这么清楚的?! “敢问庄主,是如何知道,本县刚刚见过二位少爷的?”秦元略一思索,轻声的问出来自己内心的疑惑。 青竹淡淡一笑,指了指周围,朗声道:“这里可是青竹庄,老夫身为庄主,焉有不知之理?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秦大人还是说说,你对我那两个不成器儿子的看法吧。” 秦元深深看了一眼青竹,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暗暗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两位公子,本县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并没有过什么交集,这种情况就让本县来做决断,恐怕难免会有些武断之处吧。”秦某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回答,来推脱一下。 谁曾想,青玄听了秦元这个回答,反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秦大人已经将老夫想要听得东西,都告诉我了。” 秦元一愣,这个青玄,还真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啊,到现在为止,他说的这些东西,都让人有一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竹林里忽然传来大公子那粗犷的声音。 “父亲,孩儿来了!” 青玄听到大少爷的声音,眼睛微微一眯,对着秦元道:“秦大人,关于你的来意,老夫一切都明白,接下来,还请大人到旁边稍作休息,等到老夫与他们两人谈过之后,一定会给秦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秦元点点头,朗声道:“庄主果然是爽快之人,既然如此,那么秦某暂且告退,就到那边等着庄主的好消息吧。” 青玄连忙抬袖拱手道:“如此麻烦秦大人了。还望秦大人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庄主严重了。”一边唠叨着,秦元一边起身往丫头那边走去。 临走之前,秦元用余光不找痕迹的扫了一眼两个茶壶的位置,他总感觉,这两个茶壶,有些不同寻常,因此还是留心一些,比较好。 “秦大人,您和老爷的谈好了吗?”看到秦元走过来,福伯有些诧异的问道。他可是知道,一般来说,青玄和人谈事情的时间,都是比较长的,像今天这么短的,几十年间,他还是第一次见。 秦元点点头道:“应该还没有,不过你家少爷来了,真好本县有些累了,就过来转转。” 福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伸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老奴为秦大人带路,逛一逛我们这青竹庄吧。” 秦元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既然如此,那么麻烦福伯你了。” 第二百零九章福伯意外透露出来的信息 一听到秦元要逛这青竹庄,子渝这丫头立刻跑到秦元的身边,一脸笑意的说道:“秦先生,子渝带你去看看爷爷给我弄得宝贝吧!” 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秦元实在升不起拒绝之意,当即温声道:“好啊,就麻烦子渝在前面带路了。” 一听到秦元愿意去,小丫头立刻兴奋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不麻烦呢,就在前面不远处。” “哈哈哈!” 看到子渝如此开心,秦元和福伯两个人,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出来。 随着这丫头蹦蹦跳跳的在前面领路,秦元一行三人,跟在她的后面,对着“宝贝”慢慢走去。 在走了一会后,秦元转身瞄了一眼茅屋的方向,发现两个略显模糊的身影,正坐在茅屋之前,就像自己刚才和青玄坐着那样。再往下,秦元就看不到了,因为已经走出视线了。 “听福伯的口气,老爷子和他儿子的对话,应该不会太短,尤其这事情还牵涉到子渝,所以,我还是安心的在这里等结果吧。”秦元心中暗暗琢磨道。 因为从刚才他和青玄的接触来看,这个老头子,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至少,要搞定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绝不是什么大问题。 正在秦元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拉着自己的裤腿,小脸上满是骄傲的说道:“秦先生,一看,那就是爷爷特意给子渝做的!” 秦元放下其他的心思。顺着丫头小手指着的地方看去,突然看到了一个明朝版的“秋千”正在一个大树下。缓缓随风荡漾着。 “秦先生,子渝来教你。这个是怎么玩的!”小丫头敞开小步子,对着秋千快速跑去,然后坐到了秋千上,熟练的玩耍了起来,一边玩着,一边还不忘给秦元介绍着她自己“摸索”出来的诀窍。 一旁福伯有些心酸的说道:“这是东西是老爷特意给小主子做的。就连上面的木板,都是老爷一点点自己弄得,不让其他人帮助。这个东西,除了她。老爷更是严禁任何人触碰。哎,说起来,也只有在玩这个东西的时候,小主子才能真正的无忧无虑起来。 秦元暗暗点头,看来这个老爷子,对子渝这个丫头,确实是宠爱之极,也难怪,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任谁也会宠着的。 “秦先生,你要不要过来试试看,真的很棒的!”小丫头玩了一会,有些恋恋不舍的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先生在这里和福伯有些话说,你一个人先玩吧,等一会。先生在过去玩啊。” 子渝到底是小孩心性,一听到秦元不玩。虽然有些不开心,但是很快就转变过来了。一个人在那里玩的津津有味。 “对了,福伯,记得之前你说子渝是被庄主收为宣布收为养女,那么为什么子渝要叫庄主为爷爷呢!”秦元望着那边玩耍的正开心的子渝,突然想起来这个事情。 福伯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任何人,子渝也没有注意这边后,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秦大人,其实是这样的。老爷对外宣布,是收小主子为养女,但是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才知道,老爷和小主子的真正关系,是爷爷和孙女的关系。” 闻言,秦元眼中顿时闪过一声精光,对外宣布是养女,但本身却是爷孙关系?这个青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秦大人,这件事情,就连我们青竹庄知道的人都不多,还希望大人......”福伯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 秦元当即连忙点头说道:“福伯放心,今天我们说的这一切,出了这青竹庄,秦某就全部都会忘记的干干净净,不会在记得。” 福伯感激的看了一眼秦元,没有在多说什么。 “福伯,子渝被庄主收养,她那边还有什么亲人吗?”想了想,秦元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福伯眉头微皱,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半响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记得当时老爷好像是顺嘴提了那么一句,说是小主子的家乡发了大水,将小主子的父母都淹死了。老爷看小主子可怜,就把她抱了回来。” 发大水? 这个理由,秦元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因为常年不出去的青玄,一旦出去,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处理,很有可能,就是专程为了子渝跑的这一趟。至于这个发大水,一听就是糊弄的理由。 不过有一点,可能是真的,那就是子渝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和青玄相处的如此之好。 “对了,福伯,有一个问题,本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人,您尽管问就是,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秦元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问道:“不知道你们老爷的那双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听到是这个问题,福伯当即叹了一口气,目露精光望着远处,久久不语,似乎在缅怀着什么。 这一刻,秦元忽然觉得福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一个管家,变成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因为此时的他,身上流露着一股睥睨一切的气势,这种气势,并不是装的,而是身处那个位置,日积月累中,才能自然而然形成的。 这说明,福伯这个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答! “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庄子里突然来了一群刺客,意图不轨,这些刺客个个都是死士,而且武功高强,行动有序,明显是针对老爷而来。虽然后来成功歼灭了那群刺客,但是夫人还有老爷的一双腿,都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福伯的眼角泛起一丝泪花,似乎想了那个悲伤的夜晚。 “根据福伯的表情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如果不想说,他大可以说不知道,何必蒙我,只是如此说来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 “一群武功高强的死士,他们是凭什么将其全歼灭的?” 秦元眼中寒光一闪而逝,福伯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第二百一十章青玄之死 根据福伯的说法,想要消灭这么一群死士,按照当时十万火急的情况,肯定是不可能请官府出动,哪怕青玄和那一任的县令关系再好都没有用,因为从时间上,是来不及的! 所以,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青竹庄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而且,这份武装力量,足够消灭来犯的这些死士!! 秦元自己推理出来的这些信息,福伯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要不然,以福伯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说这话的。 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福伯轻叹道:“从那以后,老爷就在那片竹林前,搭起了一片茅草屋,自己一个人搬了进去。老奴前几年也经常劝老爷,可是这两年,老奴也想开了,老爷在那里每日写写画画、品茶弈棋,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生活方式。” 秦元点点头,生活在这么好的环境中,有这样的生活方式,是无数人毕生所追求的,当然是一种好的生活方式。 “是啊,本县刚才观庄主的气色红润,丝毫不见苍白之色,可见当年那场事情之后,调理的比较得当。古人云{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吉人自有天相,因此福伯你也不过太过担心。”秦元随声附和道,身处他这个位置,说重了不好,不说也不好,所以他只能随大流,说了一堆完全没有用的废话。 福伯也明白秦元的心情,当即点头道:“是啊,自从子渝这丫头来了之后,老爷的气色明显好了不少,就连每日的午饭。也能多吃了小半碗饭,可见他对小主子的喜爱。” “先生。子渝都玩了好大一会了,你过来玩玩吧。”小丫头站在秋千之前。面露微笑,扬着粉嫩的小手,对着秦元大声招呼道。 看到丫头这样,秦元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将拒绝之话说出口。因为他清楚,如果他今天不玩一玩这个秋千,对于丫头来说,一切就不是那么的圆满了。 “大人,这是小主子一片心意,委屈大人了。”福伯也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既然福伯都这么说了。秦元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当即一挥大手,豪爽道:“好,那么先生,就来试试看你的这个宝贝!” “好啊好啊,先生你过来,子渝教你怎么玩。”一听到秦元愿意过来玩,子渝当即高兴的拍着小手,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说道。 就这样。秦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又玩了一次秋千,一次明朝的秋千。 一盏茶的工夫后,秦元缓缓从秋千上走下来。子渝顿时一脸崇拜的说道:“先生,你真是厉害,第一次玩。就能荡的那么高。” 秦元顿时一脸骄傲,那是。想当初,整个花园里。玩秋千的人,没有一个能比上他的,各种花样,他都能来上一手,如果不是长时间没有玩过,他今天非要秀上一手,让这小丫头更崇拜。 “呵呵,子渝啊,不是先生自夸,要知道那时候........” “啊!!!!” “父亲!” 就在这时,远处茅屋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恐之极的尖叫声,那声音,就像见鬼了一般,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忌惮之意。 “是二少爷的声音!”福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大声的说道。 “糟了!”秦元脸色顿时一变,右手瞬间抄起丫头,抗在头上,就对着茅屋的方向跑去,在奔跑的瞬间,秦元快速的吩咐道:“吴雄,你跑快点,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有必要,控制现场!” 听出了秦元语气中的紧张感,吴雄顾不上回答,连忙撒丫子往茅屋的方向跑去。 果然,吴雄这一发力,确实要比秦元跑的快得多,不过让秦元没有想到是,福伯的奔跑速度,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吴雄。其速度之快,就算秦元没有看着丫头,恐怕也赶不上他。 要知道,福伯可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而不是年富力强的小伙子! 不过这个疑惑,秦元只能暂时压在心底,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去想那么多。刚才那一声恐惧的尖叫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说明了问题,秦元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赶往茅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到秦云气喘吁吁到达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老头子倒在了面前的木桌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之色,右手食指轻轻的指着前方,不知道在指什么。而在木桌前的不远处,颇为瘦弱的二少爷,正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去,一脸惊恐的指着青玄,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秦元在第一时间,就把子渝放了下来,并且用右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老,老爷!”福伯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秦元对着吴雄示意了一下,只见吴雄轻轻走上前去,俯身下去,把手轻轻放在青玄的鼻翼前,试探他的鼻息,过了片刻,吴雄站起来,遗憾的遥遥头,表示青玄已经去了。 看到吴雄摇头,福伯一直勉强保持镇定的情绪,刹那间顿时崩溃,声泪俱下的说道:“老爷!你怎么就舍弃老奴先走了呢!” 同一时间,秦元明显感觉自己的掌心,被滚烫的热泪所覆盖。秦元知道,那是丫头的! “哎!” 轻叹一声,秦元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掌,低头一看,果然丫头的两眼通红,眼泪顺着眼眶不断流下。 “先生,让子渝去看看爷爷!”因为秦元的双手拉着丫头的身体,她无法挣脱,只能这么说道。 丫头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还还算镇定,单纯这一方面来看,青玄平时在丫头的身上,一定是下了不少的工夫。 秦元摇摇头,低声道:“丫头,爷爷已经走了,现在最主要,就是弄清楚,爷爷到底是糟了谁的毒手。要知道刚才我们走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所以,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过去,只会弄乱现场的线索,现在你先暂时忍耐一下,将这里交给先生,先生将这人揪出来,然后替也报仇,好吗?” 第二百零一章砒霜 丫头转过身来,看着秦元,极为认真的说道:“先生,你真的能将那个人揪出来吗?” 秦元握紧了丫头的小手,用手擦拭了一下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先生向你保证!” “恩,那丫头都全部都听你的!”子渝双手紧紧攥着小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一边福伯也反应过来了,对着地上的二少爷冷声道:“二少爷,大少爷呢,我们刚刚走的时候,大少爷还在这里呢!” 坐在地上的二少爷,听到福伯的质问声,连忙摆手道:“福伯,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这样了。我只走到了那里,根本没有碰到父亲!” “是大哥,一定是大哥,一定是大哥干的。!真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福伯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不知道为什么,二少爷似乎对于福伯特别的害怕,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急得满头是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根本没有接触老爷子。 “够了!老爷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记录,你和大少爷,谁都摆脱不了嫌疑。”福伯似乎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脸色冰冷,神情异常平静,和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的管家,完全就是两个人。 秦元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的出来,二少爷对于福伯,并不是尊重,而是恐惧,他的瞳孔中散发着强烈的恐惧之意,这是演不上来的。必须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才有可能有这种极端的表现! “身为少爷。却发自内心的恐惧一个老管家.......”秦元默默分析着,从现在起。任何一个人的细微动作和表情,他都要考虑进去,因为一个命案,往往是从最小的方面突破。 “吱吱、吱吱吱、吱.......”福伯的嘴里突然发出一阵又急又快的,类似鸟叫一样的声音,直到持续了数个呼吸后,才收声不语。 秦元敏锐的察觉到,这种类似鸟语的东西,其实是一种暗号。而且此语一出,二少爷脸上的恐惧之色,变得就更明显了,这一点从他喉咙不断吞咽口水的动作中,就能看出来。 “好了,在老爷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二少爷就呆在这里吧,哪也不许去。一旦你试图走出这片竹林,老夫的手段。想必二少爷也是清楚的,真要到了到时候,还请二少爷休怪老夫不讲情面!”福伯眼中一寒,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杀气。 “福伯。你放心,我爹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前,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呆着!”二少爷连连摆手,指了指地上。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去。 等待这一切都吩咐完了,福伯这才快速两步走到秦元的身边。先是一鞠身,然后恭声道:“老爷早就在老奴面前,赞誉过秦大人在办案方面的天赋,老奴也相信秦大人的为人,所以老奴现在想请秦大人,将老爷之死的原因,查的清清楚楚。这样,老爷在地上,也能走的安心一些。” 秦元点点头,郑重的说道:“这本来就在本县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请福伯放心,给秦某一些时间,秦某一定将这个凶手,给揪出来。” “那这里就交给秦先生你了,老奴去把大少爷叫过来。”说着,福伯看了一眼子渝,又扫了一眼坐在地上愣愣发呆的二少爷,快速转身而去。 看到福伯离去,秦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管如何,先验过青玄的尸体再说吧,他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不可能将所有的线索,都掩饰掉的。 秦元刚动两步,耳边就传来吴雄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大人,我们的四周,突然多了一些人。” 秦元脚步一顿,小声的回答道:“看好子渝,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是,大人。”吴雄二话不说,立刻退回到了丫头的身后,因为他和福伯一样,相信秦元的手段。 吴雄说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青竹庄隐藏在暗处的武装力量,这些人早就在秦元的预料之中,因此秦元并没有放在心上。 “庄主,秦某冒犯了。” 知道有人在暗处看着,秦元在动手之前,还是轻声打了一个招呼。 虽然吴雄已经确认了青玄的死亡,但秦元还是翻开了一下青玄的瞳孔,看到瞳孔散去,秦元这才确认这青玄,是真的死的不能在死了。 秦元将青玄的尸体摆正,平躺在旁边的草席之上,开始了尸检。 青玄的口眼皆开,面部紫色居多,其中两腮处,有着淡淡的黯然之色。秦元拿起青玄的右手,只见其双手十指,皆黑黯! “嘴唇破裂、舌头收缩、眼睛微微凸出、耳鼻皆有自黑学,发髻散乱。看来青玄是中毒而死。”秦元翻看了一阵,暗暗分析道。 对于这个分析,秦元内心也是比较认同的,毕竟青玄的身体,并没有明显伤痕,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无论是谁,弑父,下毒都是不二的选择,说到底,他也不可能随意找根绳子,将青玄勒死。 确定是毒死,那么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找出来所下之毒。 秦元摸了一下青玄的耳朵,细细摸了几下,发现略微有些肿大。想了想,秦元解开青玄的衣袍,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腹部,顿时觉得青玄的腹部,微微有些膨胀之感。 “嘴唇破裂,两位肿大,肚腹膨胀,这是典型的中了砒霜之毒啊!”虽然没有等到具体的尸体特征,但是秦元内心还是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砒霜毒,是古代最常见的毒物。尸体特征一般是遍身起小疱,作青黑色,眼睛突出,舌上生小刺疱绽出。十分好辨认,但是这中间,却需要一个过程来发,一般来说,需要一个昼夜的时间。 “既然是砒霜之毒,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将这毒物,混入了这茶水之中!”秦元眼中精光一闪,又把视线重新回到了这两个茶壶之上! 第二百零二章从天而降的老鼠 在秦元辛苦验尸的时候,福伯也是一刻都没有闲着,他没有直接去平日里大少爷待着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能够控制整个青竹庄的地方。 福伯这是预防杀人的是大少爷,然后伺机畏罪潜逃,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封锁整个青竹庄的进出,确保包括大少爷在内的任何人,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绝对无法擅自离开。 “吼!” “吼!” “吼!” 连续三声长啸从福伯口中传出来,然后听到福伯的长啸声,远处忽然响起了对应的长啸声,一时间,放佛整个山庄都被长长的啸声所笼罩,就连在竹林那边的秦元等人,都已经听到了。 本来坐在地上发呆的二少爷,听到这响彻云霄的长啸声,顿时忍不出浑身颤抖了一下,一脸恐惧,神色呆呆的说道:“完了,那个嗜血的疯子,又回来了。这一次,所有人都跑不了,整个青竹庄说不定都要被这疯子血洗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啸声代表什么了,这代表,从这一刻起,整个青竹庄都被福伯用武力强行接管! 任何人,如果胆敢反抗他或者执意破府而出,迎来的,只能是冰冷的刀剑,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另外一边,大少爷的房子内。 “少爷,少爷,奴家要到了,要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人,在躺在大少爷的胯下,一边肆意扭动着丰满的臀部。一边用食指在大少爷的胸膛上轻轻滑下,努力的迎合着。 看到胯下这个骚蹄子如此浪荡。大少爷顿时觉得浑身一颤,就觉得要忍不住了。当即抽身一退,一把抓着这小妖精的头颅,将生命的精华,毫无保留的送给了她的樱桃小嘴。 “唔,唔唔。” 一阵发泄过后,大少爷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正欲开口表扬一下这小妖精惊人的进步,却猛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自己的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大胆。尔等想要.......”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大少爷咽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根本福伯后面,那个面无表情的金甲侍卫。 “金,金甲武士!福,福伯,庄里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大少爷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喉咙有些发涩。至于自己赤身**的站在两个大男人的面前,这件事情已经自动被他忽略了。 福伯扫了一眼这两人。目光扫过那白花花的**时,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冷冷道:“大少爷,穿上衣服。跟老夫走。” 大少爷看着情况,就知道事情很严重,当即不敢说什么。立马开始有些慌张的穿起衣服来。 倒是那女人,赤身**的站在福伯等人的面前。不仅没有害臊的样子,反而骄傲的一挺丰满的胸部。不阴不阳的说道:“呦,这是谁啊,好大的派头啊!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大少爷呢!” 福伯眼中一寒,厉声道:“聒噪!” 福伯背后的金甲卫士,右手瞬间浮现一枚暗器,挥手一扬。暗器瞬间穿过那女子的喉咙,带起一片绚烂的血浪,最后定格在后面的床岸上。 丝丝鲜血溅出来,沾到了大少爷的衣服,大少爷不敢擦拭,更不敢更换衣服,只能装作看不见,匆匆换好衣服,低头道:“福伯,穿好了,咱们走吧。” 福伯扫了一眼大少爷,当即转身走了出去,大少爷紧随其后,等到大少爷跟上,金甲卫士这才缓缓跟了上去,走在了最后。 被鲜血染红的木床上,一个年轻丰满的女性,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屋顶的房梁,一动也不动...... 竹林茅屋前。 “大人,这是你要的老鼠。俺可花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抓到的。你可不知道,这个青竹庄,根本看不到有老鼠的踪迹。”吴雄右手抓着一只老鼠,远远的就像秦元诉苦道。 难抓? 秦元望着手里布袋里的老鼠,苦笑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咦?大人,你手里的这些老鼠,是哪里来的?”吴雄一路快跑到秦元的身边,正欲把老鼠献上去,却发现了秦元的手上,已经有了一只老鼠,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袋口紧扎的布袋,从里面吱吱的声音,就能判断出,里面有好几只。 秦元指了指天上,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是哪里来的,当然是天上掉的!” 吴雄顿时蒙了,天上掉了,还有这等好事?不过看秦元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吴雄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在多说什么。 其实秦元说这话,还真没有骗吴雄。这些老鼠,还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说,有人故意扔到他面前的! 事情是这样,秦元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两个茶壶上来,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试毒,试出来之后,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动作。因为秦元就吩咐吴雄,去抓两只老鼠来。只让秦元没有想到的是,在吴雄去了不久,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布袋,正好落在他前方的不远处。 秦元捡起布袋,顺着抛物线看去,可惜,密密麻麻的竹叶,遮住了秦元的视线,除了一片绿油油的竹竿,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这边说完,他们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抓了这么多老鼠,还用袋子装起来给我送过来,看来这片竹林里的暗哨很厉害啊!” 秦元眼里精光一闪而逝,因为通过这件事情,他突然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好了,就先试试看,这些茶壶里面的茶有没有毒再说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 秦元心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缓缓将左边那个茶壶拿过来,然后倾斜着,喂手里的小老鼠喝茶水。 “吱吱!” 好在这老鼠还算十分配合,虽然可能因为喝不惯茶叶,只是喝了几口就不在喝,但是秦元还是十分确定,这个老鼠,是喝了茶水的! 拎着这个老鼠半天,秦元发现手上这个老鼠,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任何死去的迹象。这说明,左边的茶壶,是没毒的! 第二百零三章苦涩的茶水 没毒? 秦元眉头一皱,有些不相信的又试了一遍,废了一番功夫后,这老鼠终于又喝了几口。可惜盏茶的功夫过去,这老鼠依旧在原地活蹦乱跳的,到了这个时候,秦元终于确定,这茶,确实是没有毒的! 想了想,秦元将这老鼠递给了吴雄,然后接过了吴雄手上的那只老鼠,将另外一个茶壶拎了过来,然后喂那老鼠喝了几口,静静等待这反应。 半响过后,老鼠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为了确保这老鼠确实是喝了,秦元又喂了一次,可惜结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确认两个茶杯都没有毒后,秦元眉头不由紧锁起来,这么说来,下毒,就是直接下在了青玄的杯子中,不过,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因为,相比较而降,下在茶壶中的毒,不易被发觉,但是下在了茶杯中,就不用一样了,虽然是淡黄色的茶水,不易发觉出来异状,但是风险比之下到茶壶里面,风险还是要大一些,从细致的心里层面来讲,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妥。 桌子上一共有两个茶杯,里面都只有很浅的半小杯茶水。秦元取出一支老鼠,先试验了青玄面前的那杯茶水。 果然,在老鼠喝过之后,仅仅片刻功夫,老鼠立刻全身抽搐,死在了秦元的手上。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秦元,没有任何意外的将另外一杯茶水端过来,再次试验起来。 经过片刻,最终的试验结果出来了。整个桌面上的所有茶。就只有青玄面前的这杯茶,是有毒的。 “只有这一杯是有毒的吗?如此说来的话。那么凶手的这个手法,就有些厉害了啊!”秦元暗暗琢磨道。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面前的这个老头子,不是一般人,想要在他的面前下毒,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光是勇气那么简单,更需要一定的技术支持。 这个时候,福伯和大少爷来了,至于那先前跟在后面的金甲卫士,早就已经是隐遁不见了踪迹。 “爹!” 大少爷看来之前已经从福伯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他来到的时候。直接大吼一声,直奔青玄老爷子而来。 也难怪大少爷了,那么胖的一个肉球,还要奋力的跑过来,远远看上去颇有一种肉弹战车的感觉。 大少爷这个动作,可把秦元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挡在大少爷的面前,朗声道:“大少爷。还请不要将凶杀现场破坏,本县现在正在调查凶手是谁,如果你执意要破坏的话,那么本县就不得不怀疑。大少爷你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放屁!你不要含血喷人!” 大少爷一定秦元这话,立刻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秦元身前。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说!本少爷走的时候。我爹还是好好多,然后老二就进来了。对了。老二,一定是老二干的,他早就等着这一天的了!” 说着说着,大少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的呼喊道,那撕心裂肺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有些揪心! “放你x的狗臭屁!” 坐在一旁歇息的二少爷,听到这话,顿时一蹦而起,指着大少爷的鼻子说道:“大哥,我来的时候,爹就已经倒在了桌子上,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看到爹这样,然后我就大声的呼救了,依我看,你这是根本贼喊捉贼!爹肯定是被你下了毒手,然后故意嫁祸给我的!” 大少爷顿时气得脸都绿了,指着不远处的二少爷,厉声道:“老二,咱说话,可以凭着良心呐!我走的时候,爹明显还是好好的,我走之后就只有你来过,你说不是人,还能是谁?” 二少爷正欲抬唇反驳,就听到福伯冷冷一声喝道:“够了,老爷尸骨未寒,你们两个就已经开始窝里反了!这事是谁做的,谁心里最清楚。老夫知道你们是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有秦大人在这里,你们这点小道道,根本骗不过秦大人的法眼。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听到福伯的训斥声,两人均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在说些什么。显然,有福伯在,太放肆的事情,他们都不敢做。 训斥完这两人,福伯走到秦元的面前,对着秦元微微一躬身,恭声道:“一切就麻烦秦大人了,接下来,青竹庄的任何人,都会听从大人的吩咐。请大人,一定不要有后顾之忧。” 秦元连忙点头道:“福伯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秦某吧。秦某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福伯点点头,不在说话,直接走到了子渝身边,宛如一个木头一样,硬生生的站在了那里。 听到福伯将这一切都交给一个外人,大少爷和二少爷均是有些不服气,但是看了看不远处的福伯,又实在没有勇气开口,最后只能闷闷不乐的,各自找了一个地方,蹲坐了下去。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秦元根本不关心,他只关心,这个凶手是谁! 秦元围绕着桌子翻找了一遍,然后在木桌下面的一角,找到了自己刚才喝茶的那个茶杯。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杯茶水,基本上都被秦元喝光了,只剩下了一个底子。 想了想,秦元从下面摸出来一个新的茶杯,然后端起来左边的茶壶,轻轻倒了半杯,正欲张口喝下,就听到耳边传来吴雄急促的声音。 “大人,这茶水弄不好有毒,只是这老鼠试不出来而已,要不然,这杯茶,就让卑职来替你喝吧!”吴雄一脸真心实意的说道,没有任何做做的样子。 秦元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些事情,本县心里有数,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有需要的事情,本县在叫你。” 看到秦元坚持,吴雄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略带无奈的退了下来。 “咕噜!” 秦元仰头轻轻喝了一口,一口下去,秦元顿时眉头紧锁,挥着右手,暗暗道:“这茶水,好苦!” 第二百零四章淡茶 苦涩的茶水,换句话说,也就是很浓的茶。 一般的浓茶,秦元也不是没有喝过,但是青玄喝的如此之浓的茶水,秦元还是第一次的遇到。 “怪不得那个时候,他要准备两个茶壶招待我,原来是这个原因。”秦元若有所思的说道。 喝过左边的这壶茶,秦元又拿过右手边的这盏茶,倒了一杯品尝后,顿时暗中点头道:“这一壶茶,明显就正常的多了,是招待自己时候的那种口味。” 想了想,秦元端起青玄对面,那杯没有毒的茶水,稍微犹豫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芳香的茶叶在秦元喉间散发,宛如醍醐灌顶般,让秦元身体猛然一颤,面露震惊之色! 因为这杯茶,竟然也是那种浓茶! 秦元手里托着杯子,大脑的飞速的转着,试图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联系起来,片刻后,秦元身体猛地一颤,所有的这一切,终于被他拼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的话,凶手就是他了,只是现在我还需要证据,来证明,我的推理是正确的!”秦元心中已经是一片亮堂,所需要的就是,找到证据,说服自己,然后静静的等待时机成熟。 因为青竹庄相对来讲,对于秦元来讲,都有些过于神秘了些,虽然秦元内心有了一些想法,但毕竟只是猜测。这个案子想要结案,很简单,只要秦元去某些地方搜一下。找到证据即可。 但是如果想要确保这个案子,能够在接下的时间。不在出一点错,那么。就一定要把青竹庄之上,笼罩的这片迷雾,尽数吹散! “大少爷,说说你当时和庄主在这里,都谈了一些什么吧。记住,不要漏掉任何你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线索,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往往才是案情的突破口所在。”略一沉吟,秦元走到大少爷的面前。对着大少爷沉声道。 大少爷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福伯,看到福伯点头,这才略微有些不悦的回想道:“还能说些什么,和平常都一样呗,都是一些训斥的话。今天是月初,每个月的这一天,父亲都会训斥我和老二。这是十几年来都有的惯例,福伯是知道这一点的。父亲的训斥了我一会之后,就让我离开了。我敢发誓。我走的时候,父亲的面色红润,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所以,我肯定是没有嫌疑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大少爷异常驽定,一脸的信誓旦旦,倒是颇有气势。 对于大少爷的自说自话。秦元选择了自动忽略,反问道:“你是如何确定。你走的时候,庄主是面色红润的。丝毫没有异常反应的?” 大少爷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在走的时候,父亲唤了我一声,等我转过头来,却什么都没有说。所以我才肯定,我走的时候,父亲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秦元点点头,从目前大少爷所说的来看,基本上和他推测情况差不多,尤其是最后青玄叫了大少爷一声,更是为秦元增添了许多的信心。 “二少爷,那么你呢?有什么要说的吗?”想了想,秦元又对一旁的二少爷问道。 二少爷一脸老大不乐意的说道:“我不是已经说很很多遍了。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父亲已经躺在那里,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不过对于某些人力图帮自己洗脱嫌疑的行为,我是很鄙视的。因为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你干的,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看到这两人又欲争吵,秦元赶紧插嘴道:“正如二少爷说的那般,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们就不要争吵了。事情的经过,本县已经是初步了解过了。” 想了想,秦元又对两人问道:“你们平日里都喝茶吗?” 这一次,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喝啊,怎么不喝。” 顿了顿,二少爷继续补充道:“父亲平日里一爱竹、二爱茶、三爱棋。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要学会喝茶和品茶。我和大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茶房。” 有自己的茶房? 秦元心里一喜,如果这两人都有自己的茶房,那么只要去他们的茶房走一遭,自己的所有的推测,就能得出一个真正的结果! 一想到此,秦元便不再犹豫,对着身边的福伯道:“福伯,本县能去这两人的茶房看看吗?这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福伯立刻恭声道:“当然,秦大人想去哪里都可以。老奴说过,关于此案的一切,都任凭秦大人做主。” “好,那咱们就去两位少爷的茶房去看看。”秦元也不矫情,高声的宣布道。 走之前,秦元别有深意的对福伯轻声问道:“福伯,我们都走了,庄主的尸首放在这里,安全吗?” 福伯没有任何犹豫,自信道:“大人请放心,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哦!” 秦元没有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在多说什么。 一行人,说走就走,没有任何迟疑,直奔大少爷的茶房而去。故意走在最后的秦元,临走之前回头望了一眼天上,却没有任何的发现,但是心头的莫名压抑感,却强了一些。 “看来,也不是一些收获都没有.......” 等到众人退去,这片竹林又重新陷入了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不时传来的老鼠吱吱作响的声音,提示着众人,这里发生过什么。 另外一边,众人在大少爷带领下,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茶房的所在地。茶房是一个看起来四四方方的房子,只不过在窗户上贴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恩,刚至便已闻到扑鼻的香气,看来这都是上好的茶叶啊!”秦某望着庭院中晾晒着的茶叶,稍微动了一下鼻子,真心的称赞道。 大少爷一脸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实话告诉你。这些茶叶,可都是全国各地的精品,一年也不会产多少斤。” 第二百零五章秦元的试探 对于大少爷莫名的骄傲,秦元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嘎吱!” 推开茶房,大少爷一马当先,带着众人走了进来。招呼着众人坐下之后,大少爷就开始给众人开始泡茶。 就在这时,秦元忽然插嘴道:“大少爷,就按照平日你的口味来吧。本县想看看,从小就开始喝茶的大少爷,能不能把本县这张嘴给伺候了。” 大少爷傲然一笑,挥斥了一下胖乎乎的大手,十分驽定的说道:“你就等着吧。本少爷泡的茶,别人一项是赞不绝口的!” 说着,大少爷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片刻后,大少爷弄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先将一杯茶递给了福伯,然后又亲自端起一杯茶,递给了秦元,一脸骄傲的说道:“尝尝本少爷的手艺吧。要知道一般人可是尝不到的,今天算你走运,能够尝到这上好的大红袍,而且还是经本少爷之手泡出来的。” 秦元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茶,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感到唇齿留香般的感觉。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茶的味道很淡,甚至较之一般的正常的茶水,都是要淡之不少的那一种! “大少爷,这就是你平常喝茶的口味吗?”为了以防万一,秦元还是决定开口确认一下。 大少爷不耐烦的点点头,冷声道:“刚才不都已经说过了,这就是我平日里喝茶的味道。” 秦元也不恼怒,继续问道:“这茶本县刚才用过了。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和庄主的泡茶工夫。谁要更好一些呢?” 只见大少爷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当然是我爹了,我泡茶的这些工夫。都是跟他学的。不过现在他老人家很少出手就是了。每次喝他老人家泡茶,我都能喝出来,不一样的感觉。可是,现在就算是我,喝他老人家泡茶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了。” 说着,大少爷还显得有些感慨,毕竟青玄庄主已去,他泡的茶。再也没有人能够喝到了。 大少爷是感慨还是伤感,对于秦元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因为从这一番对话中,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想了想,秦元放下手中的茶,开口道:“二少爷,不知道你对泡茶,有什么研究吗?” 二少爷和大少爷不愧是一个爹的。这边秦元刚发问,他那边立刻就傲然道:“那当然,我泡茶的工夫,整个青竹庄。也就较之我爹稍逊一筹,其他人,怎么能比上我的手艺!” 这一次。虽然二少爷还是很冲,但是大少爷嘴唇只是动了几下。并没有先前反驳他的那股气势,显然二少爷泡茶的手段。明显是高于他的。 秦元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福伯,以及一旁满眼通红的子渝,淡淡道:“既然如此,这里就有现成的茶叶和茶具,就麻烦二少爷,按照你的口味,泡一壶茶,给本县尝尝看吧。” 对于秦元的要求,二少爷明显有些不情愿,但是在扫了一眼福伯,也只能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今天我就破一次例,让你尝尝,这真正的铁观音,泡出来是怎么样的一种味道。” 说着,二少爷走到一边,开始忙活起来。 “喂,我告诉你,那个东西你不能动,你用旁边的那个。”一旁的大少爷双眼从刚才就紧盯着二少爷的动作,一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嚷嚷着冲了上去,将一些次的茶具,让给二少爷使用。 “真正的茶叶,不是用工具泡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二少爷一脸很是装比的说道。 大少爷让二少爷刺了一鼻子,顿时满脸恼羞的说道:“别光说不练,你先把茶泡出来再说吧。” 那边两人炒得热火朝天,秦元这边也没有闲着,对着一边的福伯低声问道:“福伯,对于秦某,你是绝对的相信吗?” 福伯点点头,轻声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只要是和这案子有关,老奴一定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做。” 秦元伸出手摸了摸子渝的小脑袋,轻叹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单独一个人,看你们庄主生前的书房,以及那件茅草屋。” 福伯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一会,轻声道:“秦大人这个要求,恐怕老奴无法答应,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像大人开放,但是必须在老奴的陪同下,才能观看。” 福伯一脸坚决的样子,显然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虽然已经猜到了是这样,但秦元还是有些不死心,毕竟一个人得到的线索,和两个人在一起得到的线索,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想了想,秦元威胁的说道:“两个人,恐怕会影响本县的思绪,到时候如果破不了案子,恐怕庄主在九泉之下,会死不瞑目啊!” 对于秦元的威胁,福伯根本不为所动,坚决的说道:“关于这件事情,秦大人不必再说了。这并非老奴不愿,而是老奴没有这个权利。” 福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秦元就知道,这件事情,非得这么做不可了。 “那好吧。那就只能劳烦福伯你了!” 事到如今,秦元只能在心里安安安慰自己道:“两个人看,总比不能看要强得多。而且又福伯跟上身边,也算有了一个翻译,翻译一下庄主的以前事迹,也有助于了解整个案情。” “我也要跟着。”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子渝,突然开口道。 对于这小丫头要跟着,秦元和福伯均是没有意见。秦元主要是觉得,两个人和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福伯却是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有的想法。 “好了,好了,让你尝尝本少爷的泡的茶!记住了,除了这一次,你在也没有机会,喝到本少爷泡的茶了!”二少爷一边不满的嚷嚷着,一边端着两盏茶杯走了过来。一杯递给了福伯,一杯递给了秦元。 秦元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后,只觉得喉间一片清新,这茶,和大少爷泡的一样,口味极淡! 第二百零六章重要的线索—木雕 又是一杯淡的? 秦元眼睛微微眯起,看来,事情,要水落石出了。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出来凶手如此做的根本原因所在。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还没有一个很完善的杀人动机。 “好,二少爷,你的泡茶手艺确实是顶尖的。喝也喝过了,那么下面就该做点正事了。福伯,我们现在过去,有什么问题吗?”想了想,秦元直接放下茶杯,对着一旁的福伯说道。 福伯点点头道:“就依大人所言吧。大人跟着老朽回竹林吧。那里有大人想要的一切。” 秦元点点头,福伯这么说,那么估计这个茅屋里面有个暗道什么之类的东西,作为青玄的书房。要知道,秦元刚才说的,是参观茅屋和书房两位地方,但是福伯却说竹林就有他想要的一切,那么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两位少爷,也随老奴一起回竹林吧。”转过身,福伯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子渝的小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一看到这样,两位少爷顿时宛如老鼠见了猫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乖乖的跟在了福伯的身后。 看到一行人走出了房间,吴雄四下望了望,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情况啊!先前那架势马车的人,幕后凶手明明就是他们两个人当中的一个。而且当时大少爷对待福伯的嚣张态度,我们都是看到了,按理说。庄主死了之后,这两人应该更加肆无忌惮才对。但是为什么这两人,反而对福伯如此惧怕呢?” 这个问题。从刚开始,就一直憋在吴雄的心里,因为他的思维,始终转不过这个弯,都快把他憋死了! 秦元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轻声道:“不要多问,今天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来告诉你,我们来时候,他们之所以那么做,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福伯还是福伯,而现在,福伯已经不是福伯了。”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因为这个案子。本县已经破了!”秦元拍拍吴雄的肩膀,别有深意的说道,然后快速出门追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既然案子已经破了,为什么还要警惕?”吴雄的脑袋更晕了。不过现在秦元明显不想多说什么,因此吴雄只能揣着几乎混成江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跟了上去。 竹林。 再一次来到竹林。似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青玄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地上的黄色布袋内。老鼠依旧在吱吱的尖叫着,似乎想要冲破布袋的束缚。 “二位少爷在此等着吧。老奴随秦大人。一起进茅屋看看。”福伯对着两人一吩咐,然后拉着子渝的小手,看了福伯一眼,率先推开了茅屋的木门,走了进去。 秦元旋即跟上,只是在路过吴雄身边的时候,附耳低声道:“如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记住,远离这两位少爷即可,切记,这是救命之道!” 说着,秦元也顾不得吴雄有没有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当即脚步匆匆走进了茅屋内。 “远离这两人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还会吃人不成?”吴雄在心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身体不着痕迹的离两人站的地方远了一些。 这就是吴雄的优点所在,虽然不知道秦元讲的是意思,但总是能一丝不苟的执行。这是作为一个好的下属,最基本的要求。 “嘎吱!” 关上木门,茅草屋内,光线不是特别的好,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有些发黄,但好在还是能清晰的辨认,屋子内所有的东西。 屋子的陈列,几乎是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那种。只有一张床,一张类似床头柜子的东西,摆在那里。剩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但是在这个简易版的床头柜子上,静静的站立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女人。 “福伯,这东西,本县看一下,应该可以吧。”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秦元决定还是先问一下福伯比较妥,毕竟,整个茅屋内就只有这么一个雕刻之物,其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它的本身价值。 福伯轻轻扫了一眼那木雕,淡淡道:“秦大人,请便,这里所有的东西,秦大人都可随意浏览,观摩。老奴并不会阻挡。” 说着,福伯又陷入了沉默,眼皮微垂,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话。倒是一旁的子渝,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好奇的盯着那木雕。 秦元轻轻拿起这木雕,发现这木雕虽然经过精心的保养,但是经常把触的一些地方,就是木雕双腿及臀部的地方(正常人,都会以这种方式握着木雕,进行观看。),已经出现一些轻微的磨损。 秦元将木雕反过来,细细的观看了一下磨损的地方,着重的木雕两侧的腰部。这种磨损,凭秦元感觉来说,这说明,青玄生前应该经常握着这木雕发呆,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磨损的位置,会出现在两侧腰部。 同时,这里木雕还透露出一个很重要信息。那就是,这个木雕上的女人,应该是青玄老头子生前所喜欢或者仰慕的女人,但应该不是她夫人。 一般来讲,放在这个地方的木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爱人,一种是仇人。后一种的几率很少,甚至小的可以无限接近于零。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怕概率再小,秦元也必须慎重的考虑到。但是,既然青玄每天拿着它观看发呆,那就不可能是仇人。 因为正常人,是不可能这么干的。另一方面,木雕的精心保养,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说法。 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是青玄的老婆! 秦元判断出这点,有两个原因,第一,之前有曾经提起过,青玄的老婆去世了。第二,如果这个人是青玄过时的老婆,那么在一旁的福伯,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会把这个木雕的身份,给点出来! 这是一定的! 第二百零七章别人家的老婆 秦元心中闪过这么多念头,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因为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够了。 心中想着,将木雕转过来,秦元开始细细打量这木雕的面容。看的出来,这木雕也是出自大师之手,寥寥数刀,几个细腻的线条,就将一个三十多年的少妇,雕刻的入目三分。 一双入鬓的细眉,隐藏着少女时代的风韵。她的深情风韵,恰到好处,没有过度的雕饰,显得。反倒是嘴角浅淡的笑意,使她增加了许多撩拨人的娇羞和柔情。 这种女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别人家的老婆。 即使是个木雕,但也能从上面窥视出她生前的风情款款,由此可见,请选老头子对她着迷,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其他的,秦元也就没有发现什么了。拿在手里反复翻滚了几圈,正当秦元想要将手里的木雕放下的时候,秦元身体猛然一颤,因为从刚才这个侧面的脸庞望去,这个木雕上的女人,竟然和子渝有些相似! 不,准确的说,子渝这丫头,身上有着着女人的几分影子!因为子渝的年龄比较小,又因为木雕的关系,以至于秦元刚上来都没有发觉,差点漏掉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子渝、木雕女人、一年前、马车刺杀案件、福伯的身份。”所有的线索,在秦元脑海中迅速的整合着,将一切没有用的东西,剔除出去,将所有的线索无限重组。找出一个最合乎逻辑的答案。 终于,一个最符合逻辑的条件。跳进了秦元的思维。 “看来,这件案子。应该就是如此。只是这杀人动机,还是不能完全说通。现在还找不到,和两位少爷有关的东西,所以,这个房间的暗室,还是要进去的。” 秦元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会,顺手将木雕放回了远处,对着福伯道:“福伯,这个地方。秦某已经看过了,现在还请福伯,带秦某去庄主的书房看看吧。” 秦元很聪明,规避了没用的试探,直接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福伯点点头,也没有任何掩饰,径直走到房间的一个地方,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然后在走到木床尾部的地方。蹲下身去,拉了一下藏在木床下面的开关。 “嘎吱!” 一个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暗道,就这么**的呈现在了秦元的面前。不过,这个暗道有些出乎秦元意料的是。这不是阶梯式的,而是那种平缓的坡道。看来,这应该是为了青玄考虑。还是非常人性化的。 因为在屋外的一角,秦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类似轮椅的东西,正摆放在那里。(轮椅。这东西,三国就有,参考诸葛亮,简易版的而已。) “好了,秦大人,随老奴下来吧。”福伯从袖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在暗道的墙壁上,点了一下,就听到“腾腾”的数声之后,整个通道就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暗道非常短,只有数丈的距离。暗室是一个大约十平米左右的地方,不大也不小。里面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置这笔墨纸砚,桌子的一角,还有一本翻开的书籍,正打开着,压在桌子上。桌子的后方,还有一个书柜,书柜里面放满了书。 另外,暗室的墙壁上还挂着两样东西,一样是十字弓,另外一样是一块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兽皮。 除此之外,暗室内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进来之后,福伯就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任何动作,一副任由秦元翻动的样子。倒是一旁的子渝,对墙上的悬挂着的两个东西,有些好奇,悄悄走到了旁边,昂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望着。 秦元轻轻走到书桌的面前,先是拿起那本古书。书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月了,书页不仅发黄磨损,而且有一种几乎一碰就碎的感觉。 拿起书,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古朴的大字《吴越春秋》。 看到这里,秦元不由眉头微皱,因为这个时期的事情,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了解。把书翻过来,翻到青玄看的那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要离渡至江陵,愍然不行。.....夫人有三恶以立于世,吾何面目以视天下之士?” 秦元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发现这一页上面记载的,是要离刺庆忌的故事。 要离这个人,在历史上那可是鼎鼎有名的一号人物,号称古代的四大刺客之一。他刺杀庆忌之时,庆忌本有机会杀他,但庆忌爱惜他的才能,就命手下之人,放了要离。要离自感罪孽深重,自杀身亡,成就了千古美名。 “要离?”秦元暗暗琢磨了一会,缓缓将手上的书籍放下。除了书籍,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到是没有动。 “福伯,这十字弓,是什么来历,你清楚吗?”秦元走到子渝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着福伯问道。 福伯听到秦元的问话,才缓缓的抬起头,望了一眼墙上的十字弓,轻声道:“这十字弓,是老爷最喜欢的,当初,在二少爷完成成人礼的时候,老爷将他送给了二少爷。这也是二少爷后来为什么会钟情于十字弓的原因。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二少爷犯了一些错误,老爷就把这十字弓收了回来。” 成人礼上送的十字弓吗? 秦元目光一闪,脑袋中似乎闪过了一个画面。 “福伯,我拿下看看,没问题吧?” “秦大人请便,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秦大人都可以自由翻阅。” 秦元伸手,将挂在墙上的十字弓,拿了下来。这把十字弓,已经上了弩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箭头的最前端,映着一些已经血迹,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变成了非常深沉的暗红色。 “如此看来,应该是这支弩箭射出去之后,又刻意把它找回来,然后重现装了进去。最后在把它挂在这里。看来,这支弩箭,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才是。” 秦元暗暗观察了这十字弓的其他地方,确认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就顺手将其挂了回去。 第二百零八章都是算计 “有意义的十字弩?那么他的意义是什么呢?亦或者说,这本身的意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青玄将他挂在这里,是想告诉我什么?”秦元望着自己亲手挂上去的十字弩,静静的思考着。 看到秦元陷入思考,密室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打扰,子渝走到了书桌前,似乎想看看,她爷爷平日都看些什么书籍。福伯则是望着秦元思考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秦元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已然是有了行动。秦元十字弓的左边走了几步,取了下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静静拿在手上端详着。 这皮毛入手颇有一种顺滑的感觉,而且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秦元试着轻轻拉扯了几下,发现这皮毛很是结实,秦元根本拉扯不动。 虽然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但是这并不妨碍秦元细细观看这上面所留下的痕迹。 皮毛的中间有一个很明显的马蹄印,因为马蹄长时间的奔跑,致使皮毛上包裹马蹄的那一点,比其他的地方,要稍微凹陷了很多,这一点,不光肉眼能清晰的辨认出来,就算用手去摸,也能感受这上面的凹凸有致。 想了想,秦元将皮毛翻过来,发现这皮毛的后面,泥污点点,分布的极为不规则,有些地方很重,有些地方只有零星的几个泥点子。看来,应该是马在奔跑的时候,践踏泥水的时候,迸溅上去的泥污。 “可恶。这样虽然理论上行得通了,但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秦元有些恼怒在墙上轻轻锤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出问题了! 从事这一行。所以秦元的手和耳朵,都比常人要敏锐的多,经过刚才那一拳,他十分肯定,这个密室内,还有一件密室的存在!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所在!” 手里端详着这块兽皮,秦元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按照这个方向推理,十字弓和毛皮。对应不就是刺杀案件吗?” “很好,这个案子解开了!” 秦元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但是并没有马上将这一切说出来,而是在脑海中慢慢梳理了一遍,直到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遗漏的,甚至没有第二种可能后,秦元才放下心来,因为这个案子,本身很简单。但是他背后所牵涉的东西,太多了! 多到秦元不得小心在小心,谨慎在谨慎,因为一个不好。他会面临和当初一样的结果,那就是身死名裂。 秦元顺手将手上的兽皮挂回原位置,略一斟酌。转过身来,看着福伯说道:“福伯。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本县已经弄清楚了。现在,我们可以上去了。” 福伯看了一眼秦元,意味深长的说道:“秦大人,你确定,你真弄清楚了?” 秦元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福伯放心,本县十分确定!” 看到秦元如此肯定的态度,福伯便不再说些什么,对着丫头招了招手,温声道:“小主子,该走了,这下面太暗了。” 子渝乖巧的点点头,快步走到了福伯的面前,轻轻拉住了福伯那苍劲有力的大手。 趁着福伯拉着子渝走出去的这个空档,秦元迅速用手轻轻敲了敲面前的墙壁,确认还有一个密室后,秦元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微笑。 再一次见到阳光,秦元的心情,远没有那么阳光明媚,因为,这个时候,终于还是来临了。 “喂,我说,秦大知县,你东走西溜达,又是喝茶,又是参观的,废了这么多时间,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大少爷挺着个大肚子,一脸不满的对着秦元问道。 一旁的二少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面上不耐烦的表情,也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元凌厉的扫了一眼这两人,朗声道:“你们以为本县是在喝茶享受吗?本县那是在破案!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县已然是了然于胸!” “那么就请秦大人,在老爷的是尸体前,将这一切,都将清楚吧!”福伯轻轻几步走,看似无意的挡在了子渝的身前。 福伯一开口,这两位少爷,顿时没有声响。秦元有些忧心的望了一眼福伯身后的子渝,最终决定,还是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毕竟,她虽小,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这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责任的问题! 秦元对着吴雄悄悄使了一个颜色,轻咳一声,清清喉咙道:“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么本县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青玄庄主!” “什么?”大少爷和二少爷,异口同声的喊道。 “你的意思是,我爹是自杀,不是老二干的?”大少爷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很显然他跟不相信秦元的分析。 “什么叫不是我干的?大哥,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一些吧!”二少爷一脸阴沉的说道,显然对于大少爷的口无遮拦,很是不满。 倒是一旁的福伯,眼睛寒光一闪而过,藏在袖中的右拳,更是忍不住紧握了起来。 对着这两人的争吵,秦元的耳朵自动选择了过滤,开口沉声道:“注意细节,刚刚本县说的是,凶手是青玄庄主,而非自杀。这两者,有着根本的区别!” “那还不是自杀吗?”大少爷一脸糊涂的说道。 确实,从他呆滞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以他的智商,理解这句话,的确是难为人了。 秦元扫了一眼大少爷,冷声道:“闭嘴,听本县讲!” 看到秦元凌厉的目光,大少爷小声的嘟囔了几句,当即不敢在说些什么。 “青玄庄主,之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因为这种方式和自杀有着最根本的区别!因为这种方式,会从视觉上、心理上都会误导着其他的人,告诉他的死亡,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而这种误导,恰恰就是庄主本人最想看到的!” 第二百零九章关键所在 秦元望了这两人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换句话说,也就是庄主,是想让本县将怀疑的视线,锁定在你们两人的身上!” 听到秦元这话,这两人反而到有些怪异的沉默了下来,显然对于秦元的说法,心里是认同的。 对于这样的父子关系,秦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之感。 “这所有的一切,还要从头说起。庄主其实对于这个计划,内心早就拟定好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会怎么做,另外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进行托付,所以这个计划,一直就被搁浅了下来。这个事情,一直持续到今天,子渝再次被刺杀,本县到来,终于让青玄庄主忍不住,终于动手了。” 顿了顿,秦元语气有些怪异的说道:“只是他动手的对象,有些怪异,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说到这里,除了子渝的眼圈发红,泪水再次滑下之后,福伯和两位少爷,脸色都是一片沉稳,似乎秦元所说的这一切,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一样。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一声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庄主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据秦某的分析,原因有三。” “其一,早些时候,子渝遭到刺杀。那人驾驶着无声的马车,手持涂抹了剧毒的十字弩,我想那个刺杀者还有车夫两人,是两位少爷的手下吧。甚至更大胆的推断一些,这次刺杀行动,就是两位少爷联手做的。这一点。已经不需要争辩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掩饰。已然是没有作用了。” 说着,秦元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福伯。大少爷和二少爷。比秦元更清楚目前的形式,因为并没有出声反驳,显然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至于刺杀一个这么年幼的小女孩,我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也察觉到了,自从这个子渝来了之后,青玄庄主的态度,在悄然间正一点点变化着。这个变化,向着对你们最不利的阶段进展着,为了预防万一,你们决定,先除掉子渝在说。你们的这个举动,是决定庄主动手的关键所在!” 大少爷先是扫了一眼福伯身后的子渝,然后望了一眼秦元,淡然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察觉我爹态度有所改变的!” 此时的大少爷。显然和刚才那个有些残废的胖子,不再是同一个人了,因为他的脸上不再是无知,而变成了无所畏惧。这一点,从他自信的语气中,就能看出来。 对于大少爷的这个问题。秦元只是轻轻一笑,淡淡道:“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以福伯的身份地位,却跟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身后。做一个跟班。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你说是吗?福伯?” 对于秦元的质问,福伯仅仅是翻了翻眼皮,便没有在说些什么。 秦元也不在意,反正这里面的意思,他们所有人能够懂就可以,就像刚才他说那样,现在无论福伯承不承认,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接下来是青玄庄主这么做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们先大逆不道在前。因为,在十年前,你们真的这么干过,你们试图毒杀庄主,却失败了!庄主虽然从那次的惨案中侥幸逃生,但是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切去了一双腿!” “这一点,是本县在验尸的时候得知的!庄主虽然死于砒霜,但是他的骨骼,却将这件事情暴露给了本县。方才本县观察过庄主下肢被切断处的骨骼,发现其骨,浅青黑色!” “骨骼青黑色,说明庄主在某个时间段内,长时间的服用一种慢行毒药,因为只有长年累月的服用慢性毒药,毒药的毒素,才有可能侵蚀骨骼,将其染成青黑色!但是庄主的骨头上露出的部分,却是浅青黑色!这说明,这种毒素已经多年没有服用,所以骨头上的颜色才会淡化!” “一般来说,以庄主的身份,想要请到名医,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有名医出手,庄主还要锯掉双腿才能保住性命,这说明毒性很大!以那种青黑色,想要淡化到如见看到的这种浅青黑色,至少要十年以上的工夫!” “而这个时间点,和福伯说的,庄主双腿被刺客刺杀的时间点,正好了对上了!” “关于这第二点,不知道两位少爷,本县说的可对?”秦元凌厉的目光一扫二人,冷声问道。 弑父,这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任何朝代的人,都不敢亲口承认,这两人也不例外。只是这两人的反驳,在秦元看来,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这两人辩驳了一会,看到秦元冷峻的面孔,没有任何变化,索性也就不在说什么了,因为就像刚才秦元的说的那般,这事到底如此,他们四个心里,都清楚的很! “既然你们动手在前,那么庄主的这番动作,就有了解释。” “但是你们毕竟是庄主的血脉,庄主虽然知道是你们动的手,但是对外宣称,是刺客动的手,就是想要保住你们。这一点上,本县不得不佩服庄主,真是能够隐忍。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杀,还能装作一副若无表情的样子,而且一忍,就是一辈子!如果不是有了接下的第三点,本县可以肯定,庄主就是到死,都不会将这件事情戳破,而是把它带进棺材内!” “要知道,在这长达十年的过程中,庄主如果想要动手,他本可以有无数的机会,而不是,隐忍了十年后,在选择了一种几乎是最委婉的方式!” 对于秦元的这个说法,大少爷和二少爷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对于秦元这种说法,并不是特别的相信。 “人都死了,你何必替他说那么多好话,既然说到这里,你应该十分清楚,有些人,不动则已,一动手,那就是血流成河。”二少爷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青玄,阴测测的说道。 秦元叹息的摇了摇头,这两人,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第二百一十章一生只开花一次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暗了下来,一片大的乌云,悄然飘到了竹林的上空,遮盖住了原本的艳阳天,竹林里面的几个人,虽然面上都比较沉稳,但是此时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秦元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至于第三点,和你们没有关系,或者说和你们本身不存在直接关系,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在庄子内。也和你们二人,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或许,当年福伯,跟她有接触过。” 秦元说道这里,大少爷和二少爷却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仿佛对于秦元说的最后一点,内心早已知晓。 “没错,这个人,你们都清楚,就是整日被青玄庄主拿着手上反复观看的那个木雕,木雕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子渝的娘亲!” “啊!” 子渝轻轻一声尖叫,就在秦元想要走上去安慰一下小丫头的时候,却发现子渝调整了好了自己的状态,虽然和成年人依旧乜有办法相比,但是作为她这个年龄来讲,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哎。” 秦元看到这里,不由轻叹一声,心中暗道:“庄主,你这一去,倒是好洒脱!可把这一切的难题,都留给了秦某一个人啊!” “好了,言归正传,这个女人和青玄庄主的往事,本县不知,但是一些细节中所流露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足以这一切了。” “先前庄主在和本县谈话的时候,曾经反复提过竹子的事情。当时本县以为。这只是庄主的喜爱,但其实这成片的竹林里面。藏着庄主无法诉说的、沉甸甸的爱意。” “毛竹,一生只开花结果一次。爱情。亦是如此。”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多年以前,一个青春洋溢的活泼少女,走进了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内心,尽管因为各种原因,这两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是当初那份纯真的感情,一直深埋庄主的内心深处。哪怕后来成亲生子,这份感情不仅没有变淡。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醇香甘甜起来。” 顿了顿,秦元继续说道:“本县之所以这么肯定,庄主对于此女的感情,其一是木雕,另一方面却是福伯亲口告诉本县的。所以本县才是如此的言之凿凿!” 福伯眉头轻皱,不解道:“不,此话,老奴从未说话。这一点,秦大人恐怕是记错了。” 秦元笑着摇了摇头,肯定道:“福伯你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是语气中的其他信息。已经将你想要说的一切,都暴露出来了。那天你告诉秦某,在数年前。从来不外出的庄主,突然离开了庄子。在回来的时候,身边还领着一个小女孩。就是子渝。” “从这里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出来,庄主的外出肯定是知道了某些情况,才会选择外出。来回一个多月的时间,说明这两者之间的路程,一定不是特别的近。这么远的路程,庄主却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子渝的家乡发了大水,庄主又不是活神仙,能知道这一切,那就说明,他在子渝生活的家乡,布置了足够多的眼线,来确保这对母子的平安。” “奈何,天灾是不可抗拒的。虽然庄主暗中派了人保护,但是这场大水中,还是只有子渝这一个丫头活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庄主依旧能十年如一日的派人暗中守护着她,以及她的孩子,这一切,难道不足以说明,秦元刚才说的那一切吗!?” 这一次,福伯罕见的沉默了下来,秦元的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丝丝入扣,让他根本升不起反驳的念头。何况,他本身就清楚这所有的事情来龙去脉,如此之下,更不会反驳秦元说的这一切了,因为秦元说的,都是他所知道的! 躲在福伯身后的子渝,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小脑袋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秦元这话里的信息量,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以理解。 倒是一旁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脸上露出了一股似然的神色,对于这个女人,他们两个是早就知道的,也猜到了她和子渝的关系,但是她和庄主的关系,他们两个一直没有摸透,直到今天秦元将这前因后果给他们分析了一遍,他们二人才算弄清楚。 “哼,从父亲对待子渝的态度,我们就知道,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所占据的分量,要远远高出于娘亲。”大少爷神色一冷,很是不满的说道,似乎对于他娘亲,有些打抱不平。 “行了,这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呢,解决眼下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二少爷摆了摆手,将冰冷的眼神,放到了子渝的身上。 “哼,二弟啊二弟,这个时候,你总算还为兄,想到一起去了。”说着,大少爷也将阴冷的目光,放到了子渝的身上。这两人目光中所蕴含的意思,那是在明显不过了。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这两人,和庄主对比起来,明显就差了很多档次,整个事件,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说话,他们有几乎要忍不住了。 就说这忍耐力,似乎还有待加强啊! 不过,这两人虽然这么说,但没有一个人率先走上来动手,似乎对于挡在子渝身前的福伯,忌惮颇深。 至于福伯则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显然没有将这两人,放在心上,反而往前轻轻一步走,沉声道:“事情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秦大人何不将你所分析出来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这样,也让所有的人,都弄得清楚明白。” 福伯的话,让秦元一犹豫,说实话,话说到这里,和这件案子直接相关的事情,就已经完全说了出来。因为有了以上三点,足以证明庄主的死,是自杀。 既然是自杀,那么本案就没有凶手。没有凶手,也就说明,已经没有了秦元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一章信 福伯此言一出,空气中的气氛,似乎也凝固了几分,一股沉重的压抑感,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就连子渝都忍不住往福伯的身后,蜷缩了一些。 秦元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福伯说的有道理。接下来的部分,就算他现在瞒住了,将来子渝还是会知道的。而且,以这个情形看来,就算他不说,恐怕福伯也会将其说出来。 一想到此,秦元往前轻轻几步走,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也罢,既然如此,那么秦某就将这隐藏起来的事情,逐一分析一下吧。至于是否对错,我想你们心中自由分寸。” “就像我们前面所说的,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但是,开花后不久便死亡,竹子死后,他地下茎--竹鞭上能形成竹笋,由竹笋长成新的竹子。这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循环。青玄庄主,他自然也不会例外,他将用自己的死,将其视线转移到两位少爷的身上,就是想让本县,将你们两人捉拿归案,为接下来继承一切的子渝,铺平道路。” “因为庄主他知道,一旦本县没有洞悉案情,试图将你们捉拿归案,那么以你们的特殊身份,你们两个人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奋起反抗,而这个反抗,你们首先反抗的不是衙门,而是福伯!” “因为只要你们过了福伯这一关,以本县的官职,就算将你们捉拿归案,将你们定罪了,也无法实施下去吧!这天下。想要护着以及必须护着你们的官员,恐怕多了去了吧!” 二少爷傲然一笑。淡淡道:“没想到,你个区区的小官吏。竟然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也罢,今天无论如何,你都是跑不出来了。索性让你死个明白也好。” 说到这里,二少爷话音一转,冷声道:“我就知道,自从这个丫头来到之后,爹就准备将所有的一切,留给了这个野种。内心深处。恐怕对于我们兄弟二人,恐怕早就是除之于后快了!” “住口,混账东西,就凭你,还有脸面说这些吗?如果不是你们当年毒杀庄主,庄主这么一个至情至信的人,会这么做吗?如果你们不是前后总共三次对子渝进行不择手段的刺杀,你以为庄主会这么做吗?” “当然不会,所以现在你们的处境。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但即使如此,庄主还是给你们留了一条生路,因为现在的情形,完全是凭你们的后手和福伯的准备。来决定你们彼此的生死!”秦元奋力挥洒着右手,大声的怒斥道。 秦元这一次确实比较愤怒,因为这两个东西。确实不是个东西!他们成了今天这个地步,绝对是咎由自取! 对于秦元的怒斥声。二少爷沉默下去,只是看那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明显是不服,只是懒得反驳而已。 “既然你猜到了,那么就请秦大人说说看,我们是什么身份吧。”一旁的大少爷,轻轻往前一步走,冷声问道。 秦元看了一眼大少爷,沉声道:“世界上最古老三个职业、**、乞丐、杀手。如果本县没有猜错,你们应该三个职业中的杀手吧!” 秦元此言一出,大少爷微微一笑,二少爷面露嘲讽,福伯眉头微皱,子渝小脸明显有些害怕,四个人,四个表情,四种心态,直观的表达了他们对于秦元这个说法的想法。 “老朽倒想知道,这个杀手的推断,秦大人是从什么地方推断出来的。”一旁一直无动于衷的福伯,轻轻往前一步走,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并没有直接回答福伯这个话,而是走到子渝的身边,轻轻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她。 “丫头,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一封信,就夹在书本中。你认识字吗?如果不认识,我读给你听!” 子渝听到秦元的话,从福伯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伸出小手接过来信封,温声道:“不用麻烦先生了,子渝识字,可以自己读的!” 秦元点点头,摸了摸丫头的小脑袋,温声道:“好孩子。” “信件如下:等待雨,是伞一生的宿命。等待你娘,也是我一声宿命,现在,你娘去了,我也就去追随你娘去了。要不然,你娘一个人,在下面会孤单的。不要替爷爷难过,因为爷爷是笑着离去的。丫头,和你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是爷爷最快乐的一年。可惜,一直到死,爷爷都没有将自己的胡茬理干净,请原谅爷爷的这一点自私,因为爷爷怕你忘记了我,所以一直忍着没有修理自己的胡茬。这样,以后你在出嫁之后,偶尔还能因为你相公的胡茬,想起我这个糟老头子,这样,对爷爷来说,是最快乐的事情了。最后,丫头,不要觉得欠爷爷的,因为对爷爷来说,你是最重要的,为自己最重要的人牺牲和奉献,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你和你娘付出,爷爷无怨无悔。这一切付出,就像你娘对于你一样。也如,我对你娘一样。” “哇!” 子渝抱着信纸,一下子哭了出来,她看不出来青玄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情深意重和对她的呵护关爱之意,她只知道,那个永远笑呵呵逗她玩的爷爷、那个手持铁锤一下一下给她打造玩具的爷爷,离去了,在也回不来了。 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旁的秦元,也是赶紧别过头去,眼泪刷刷的往下留着。青玄对待感情的执着,对待丫头的呵护,都让人忍不住鼻头一酸。哪怕是他,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这里面,对于青玄的心理历程,恐怕就只有他最清楚了,福伯虽然是青玄的心腹,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太清楚。 青玄是一个至情至信之人,对于丫头和他母亲自是不必多说了。就算是对于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也绝对是无话可说。先不说毒杀他的事情,他没有追求,就算是后来,他想要将路给子渝铺平,但对于大少爷和二少爷,还是下不去手,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 第二百一十二章刁钻的角度 对于青玄庄主的种种做法,以及这种独特处理事情的方式和思维,秦元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做评论,毕竟他们的身份,和普通人有着天壤之别,那么双方彼此之间,思维肯定会有出入。 说的再简单一点,除了他们本身自己,就算秦元自己是杀手,恐怕也不能真正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感同身受这句话的作用,只能是可怜人罢了。 没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 福伯伸手搂住大哭的子渝,伸手苍老的大手,想要伸手抚摸她的头颅,想要安慰一下,但是在距离子渝小脑袋还有一寸的时候,暮然停了下来,最终只是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部,让她急速喘息的气息,变得更顺一些。 “喂喂,我说秦大人,你怎么也像那个小丫头片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要不要本少爷,给你找个乳娘来哄哄你?”二少爷一边无情的嘲笑着秦元,身边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显然其内心,显然是已经有了某种想法。 “不错,比起看你吃奶,本少爷更感兴趣的,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晓我们是杀手这个身份的,要知道,我们自认为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大少爷也同二少爷一起往后退去,看那样子,明显是共同进退的! 这俩人的动作,也从侧面反映了秦元之前所说的,刺杀子渝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联手做的。甚至于两人的吵架不合,都是一种假象。一种特异制造出来的假象。 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毕竟就算是他俩篡位成功。将来的掌舵人,也只能有一个人。但是,即使两人不合,也会先联和起来,对付福伯,因为只有将福伯这最后一道屏障过去,才到他们俩血拼的时候。 毕竟,无论到了哪个朝代,永远都是那句话。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秦元有些厌恶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冷声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么本县就发发慈悲告诉你们好了,让你死也死个清楚,省的到时候化为厉鬼,日夜缠着本县。” “咳咳!” 秦元清了清喉咙,沉声道:“起因有三。第一,福伯之前说过。十多年前,府里来了一批刺客,正是那批刺客,袭击了庄主。导致了庄主在事后失去了双腿。” “虽然时候证明了,所谓的刺客只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从那个时候。本县就开始怀疑你们的身份了。” “无论刺客是多少人,你们从时间上都来不及去向衙门求援。所以福伯所说的,你们消灭了刺客。一定是你们庄子里面的人手。那么假设刺客来的人很多,你们青竹庄能够消灭这些刺客,那么你们肯定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的庄园,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好手的!假设刺客是单枪匹马来的,如此武功高强的刺客,往往都是一击之后远遁而去,你们还能将之擒住或者击杀,对比前一个,不是更可疑吗?” “所以本县料定,无论刺客是谁,来了多少人,你们的嫌疑,根本就摆脱不了!” 顿了顿,秦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换一句话讲,庄主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招来刺客的行凶呢?要知道,如果是谋财的话,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绑架二位公子才是。所以综上所述,这些都是无法从常理处得到解释的疑点。” “而且这句话,本身还透露出来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为什么福伯偏偏要说,庄主是遭遇刺客,而不是别的什么意外?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本县的思路,就在往刺客这方面上想。” 秦元这一番滔滔不绝的分析,顿时让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一脸见鬼似的望着秦元,这家伙,尼玛真的是人吗?从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中,就分析出来这么多东西。 扫了一眼这两位少爷略显呆滞的表情,秦元的心里就舒服多了,自己这比装的,给满分! 等到众人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秦元这才继续开口道:“第二点,就是之前在验尸的时候,本县需要几只老鼠,用来试毒。那个时候本县吩咐我的手下去捉几只老鼠来,但是没过多久,竟然出现了天降飞鼠的奇观。四五只老鼠被装在一个黄色袋子里面,毫无征兆的扔到了本县的面前。” “本县拿起袋子,解开一看是老鼠之后,立刻抬头望去,可惜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过程,只不过短短数个呼吸的工夫,但是本县入目可见的竹林,却是静的可怕,一丝声响都没有!” “天上自然是因为知道本县缺这个东西,才给本县降落下来的,很明显是有人听到了本县的要求,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听到了福伯的吩咐,才给本县弄来了这么一个布袋。本县清楚的记得,福伯在走之前,曾经说过此案交给本县全权负责,并且叽里咕噜对着天空说了一大堆话,这应该就是你们的暗语吧!”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身透露出来的信息。要知道,本县那个手下的身手,也是相当了得的,但是他也只抓来了一个老鼠,那个隐于黑暗中的人,却用了比他更短的时间,抓来的更多的老鼠。此人,能是普通人?” “如此的人物,却甘心隐没于黑暗中,即使是庄主死去,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么说来,已经不仅仅可怕的问题,而是有着像军队一般,铁血般的纪律和服从,才有可能做到。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军队,秦某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杀手了!” 一旁的福伯听到这里,眉头轻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味道。他猜出来,秦元可能会因为第一点看出来问题所在,因为那一点,是青玄生前吩咐出来,给秦元透露出来的信息。但是这第二点,却是福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因为这个看问题的角度,却是太刁钻了一些! 第二百二十三章两个证据 大少爷和二少爷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凛冽的杀意。这个秦元,留不得! 这种人,无论今后他们两个谁掌权,都必须要和作为知县的秦元打交道。而秦元这种人,明显是不可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上,所以趁着现在这个机会,一起让三个人,永远的消失在这个尘世间。 对于这两人凌冽的杀意,秦元只是淡淡一笑,权当没看见,因为这场生死斗中,活下去的可不一定是他们俩,他个人更看好的,则是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福伯。 理了一下思路,秦元继续道:“第三点,为什么事发的前后,你们对待福伯的态度,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甚至,对福伯会有一丝的害怕之感。” “你们是少爷,福伯只是一个管家,按照常理来讲,在庄主死了之后,你们就是这个庄的主人,但是秦某所看到的一切,恰好的反了过来!福伯隐隐有了主人的意思,而你们,确实一脸害怕的神情,这不得不让本县,心生疑云啊!” “还记得不久之前,刺杀子渝的时候,架势马车的人,对着他们二人横冲直撞而去。虽然当时本县当时将这二人扑到,但是后来想想看,即使那个时候没有本县,马车应该也是只能撞到子渝,而撞不到另外一边的福伯。后来马车没有得手,那个弓手直对子渝而去,对于一旁的福伯,却是视若无睹。当时本县以为,子渝很重要。因此凶手将箭矢对准了子渝。后来本县才知道,虽然这是一方面。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们心里对于福伯,存在着忌惮,不敢对其下手。” “因为你们知道,福伯一旦死了,庄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直接动手收拾你们两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们不敢冒这个险。” “福伯是不会武功的,这一点从他对马车的到来毫无察觉之处。就可以看出来,那么一个不会武功的管家,从任何角度看,都不可能当少爷去忌惮的,如果真的忌惮的话,那么理由就只有一个,这个管家的手里,掌握着一批力量,而且这些力量。绝对忠心于他,任凭他们无论如何收买,都是无用之举。” “一批无论如何都收买不了的人,一群隐没于黑暗中。到现在都看不到人影的人,这种人的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了!所以。本县断定,你们的身份。就是杀手!” “而且杀手这个身份,也符合青玄庄主的理念。就是竹子开花死了之后,才会长出新的竹子。”秦元一口气将这一切说完,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话,可是一直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毕竟他和杀手的世界,相隔的太远了。 其实秦元的心里还有一段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毕竟还是要照顾一下旁边子渝的感受。这段话就是,庄主去了,那么剩下的竹子,就只有两位少爷和子渝了,福伯作为子渝的最后一道屏障,势必会和两位少爷有一战,那么活下来的人,就是新的竹子。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律,尤其是在杀手这个职业中,就显得更为明显突出和残酷了。 二位少爷的年龄都不小了,暗地里肯定有发展自己的嫡系力量,这就像皇上和太子一样,即使皇上在厉害,太子还是有一批绝对忠心于自己的手下。 从这一点上来讲,庄主的安排,还是比较公道的。表面上,福伯的力量比较大,生路似乎站在子渝的这一边,但是决定性的关键点,却在两人少爷的手上,因为他们暗中发展的嫡系力的大小,才是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也就是说,是死是活,终究还是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上。 如果说,经过了至少十年的发展光景(他们敢对青玄下毒,就暗中肯定有一定的力量了),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是斗不过福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们死的也不冤枉。 因为他们是杀手,而不是普通人! 到了这里,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虽然秦元没有将青玄自杀的证据拿出来。但是福伯和两位少爷,都没有在追问下去的意思,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没有证据,这一架,都要抡起袖子干了! 撕破了脸皮,就没有在回去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子渝已经从那场痛哭中缓了过来,顶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质问道:“先生,你说爷爷是自杀,那么你有证据吗?” 此言一出,空气中本来有些凝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一些,大少爷抬头望了一眼天色,似乎觉得有些准备还没有到位,对着二少爷打了个眼色,开口道:“是啊,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将证据拿出来呢!” 二少爷也没有开口反驳,显然是想让秦元将时间往下拖一下,好让他们暗中完成一些事情。 秦元没有直接回答子渝的问题,而是抬头望了一眼福伯,因为如果福伯不愿意拖下去,现在就动手的话,那么这个证据,他现在恐怕无法给子渝拿出来了。 福伯扫了一眼已经撤的远远的两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子渝,略微斟酌了一会,最终缓缓点头,开口道:“既然小主子想要知道,那么就麻烦秦大人,给小主子解释一下吧。” 秦元轻叹一口气,这知县当的,也是够够的了,破案子的证据,能不能拿出来,他居然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没办法,谁让人家的身份唬人呢! 秦元看了一眼子渝,对其点点头道:“不错,虽然上面秦某推测的一切,看似都没有问题,但是终究还有证据做佐证本县所说的话,那么现在本县就将证据拿出来。” 秦元走到青玄卧倒在地的地方,将其扶起来,让他趴在桌子上,然后自己做到了青玄的对面,就像之前他和青玄谈话那般一样的坐姿和位置。 等到确定好了位置,秦元沉声道:“证据,一共有两个,我们先说第一个,茶叶!” 第二百二四章习惯 茶叶? 秦元这个说法,顿时让其他人一愣,还头一次听说,有人用茶叶做证据的! 秦元似乎知道这个说法有些奇怪,但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示这都不叫事。 “先前,本县在这茅屋前,与青玄庄主详谈,那个时候,本县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茶壶,一共有两个,一个用来给本县喝,一个留着庄主自己喝,这和正常人家的一个茶壶,有着特比明显的区别。”秦元缓缓陈述,刚才自己看到的情况。 大少爷眉头微皱,淡淡道:“这是父亲的习惯,因为父亲的味觉在早些年的时候,遭到了破坏,所以他现在只有喝很浓的茶,才能品尝到的茶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天下最好的泡茶师,一定是父亲。” 大少爷一脸骄傲的解释道,看的出来,他虽然和青玄很不对路,但是对于庄主泡茶的手艺,却是备受推崇。 秦元缓缓摇头道:“本县要说的不是这一点,大少爷安心听下去就是。本县给出的解释,一定让你满意。” 大少爷嘴角不屑的撇了撇,眉宇间露出几分讥讽之色,但是没有在说些什么,毕竟破案这种事情,并不是他所擅长的。 “当时本县就留意到了这个细节,就把它一直放在了心里。后来,庄主遇害,本县在调查这个凶杀现场的时候,一共发现了三杯茶。一杯是秦某之前喝的,空着被子放在木桌下。两杯在木桌上,一杯在左。就在庄主的右边。庄主的那一杯茶,肯定是有毒的。里面放了砒霜。另外一杯在右,也就是在庄主给大少爷倒得那杯茶。” 说道这里。秦元稍微调节了情绪,继续道:“最关键的就是这杯茶,秦某亲口尝试了一下,这杯茶的味道,极为浓烈!” “这杯茶既然是浓的,也就说明,这杯茶的是从庄主那个茶壶里面倒出来的。此外,茶壶里面的茶,也是没有毒的。有毒的就只有庄主喝的那杯茶而已。这个很小的细节中,却有两个关键点所在!” “要知道,但从下毒者的角度来讲,将毒物下在茶壶中,要比下在茶杯中,风险系数要小的多。因此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非常的不合理。” 听到这里,二少爷不禁暗中点了点头,这一点还真是让秦元给说准了。这方面他们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之所以说下在茶壶中的几率要小很多,那是因为,茶壶每个人都会有接触的机会,因此只有瞅准空子。在给自己添茶的时候,放进去就可以了。 但是,相对而讲。对方的茶杯,你是没有机会触碰到的! 所以。秦元所说的,从常理来说。这一点不合理,从逻辑上来讲,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光二少爷,在做的除了子渝,都是行家,因为秦元这个观点,算是说道了他们的心坎里。 “第二点,则是决定性的关键!之前,本县曾可以要求两位稍微按照自己的口味,泡一杯茶给本县喝,那其中的意境,秦某是个俗人,因此并没有喝出什么道道来,但是,秦某的味觉还是非常不错的!两位少爷,给秦某倒得茶,都是淡的,而摆在那里那杯茶确实浓的!” “庄主的泡茶技艺,既然如此高超,那么是绝对不可能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的!这就像一个顶级的厨师,对饭菜盐巴的味道,却拿捏不准!这不是可笑之极的事情吗!” 大少爷听到这里,连忙摆手道:“断然不可能,本少爷当时喝的时候,明明觉得味道正好,怎么可能是味道极为浓烈的那种?” 对于大少爷的旨意,秦元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当时他也是亲口品尝的! “所以,那杯茶之所以是浓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少爷在离开之后,青玄庄主又给大少爷的茶杯,添了一些茶水,应该是当时庄主的心思比较乱,所以一时不察之下,顺手用自己的茶壶,给大少爷的茶杯,添了一些茶水,所以大少爷喝过的那杯茶,才是极为浓烈的才对!” “现在茶水依旧摆在那里,如果大少爷心存疑惑的话,可以自己去品尝一下,本县保证,不仅没毒而且茶的味道和特别浓烈!” 秦元指着不远处木桌上的那杯茶,信誓旦旦的说道。 尝一下? 大少爷顿时脑袋一缩,他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尝,万一这秦元是坑他的怎么办?退一步将,就算不是坑他的,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和福伯的距离拉得如此之近,他也是极为不乐意的! “算了算了,本少爷相信你就是,你现在可以说第二点了,这第一点,就算如你说的那般,也不能算是铁证如山吧!”大少爷直接回避了秦元这个问题,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对于大少爷的这种说法,秦元肯定的点点头,这第一点虽然可以,虽然有着不合理性,但是却不作为铁证,那所有的人信服。毕竟有些认死理的人,他就会说,这一点,虽然不合理,但也是有可能存在的。所以他接下来就是要抛出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秦元扫了众人一眼,冷峻的瞳孔微微闪过智慧的光芒,肯定道:“那好,既然大少爷问了,那么秦某就将第二点说出来,秦某可以确保,这一点,是铁证如山的存在!” “既然是铁证,那就拿出来吧,也让那个臭丫头,死的明白一些。”大少爷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一旁的二少爷也是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看来,他们暗中一直准备的后手,终于在这个时候,就位了! 就连福伯,也是忍不住调整了一下位置,顺便将子渝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确保不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受到任何的伤害。 秦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复杂情绪完全排除,并用在身后的右手,悄悄给吴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才缓缓开口沉声道:“这个关键的证据,就是砒霜!” 第二百二十五章掌心处的砒霜 砒霜? 众人脸上皆是闪过一丝疑惑,先前验尸的时候,不就已经说了,这青玄庄主是中了砒霜而死,既然是中了这砒霜之毒,又怎么能说是证据呢? 福伯眼睛微眯,轻声道:“秦大人,做我们这一行的,你就不要试图从这砒霜的来路追查了,因为这种渠道,你是找不到任何消息的。老朽这是提醒你,不要做无用之功。” 因为明朝的时候,药店每卖出一点砒霜,都要记载详细的购买人、购买日期、以及购买作用。秦元此话一出,福伯以为秦元是打算派人去药店查询一下记录,因为他提前给秦元打了一个预防针。 秦元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福伯,并不是如此,本县的意思,并不是去查询什么渠道,然后在去挨个的调查,事实上,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砒霜,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一般来说,是用纸包裹起来的。青玄庄主双腿不能移动,那么这些包裹砒霜的纸张,在今天这种无风的状态下,他是很难处理掉的。除非,他将包裹砒霜纸张吞下腹部,这样才不能在他的身上给搜出来。” “但是刚才在泡茶的时候,秦某在两位少爷泡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那就是两位少爷取茶叶的时候,并没有使用茶具,反而是净手后,轻轻用手取了一小撮,放在手上微微掂了掂,似乎在拿捏茶叶的分量,等确认分量正好之后。然后又放在了茶具中。如果只是大少爷也就算了,但是本县却看到了两位少爷。使用的都是这种方法!” “这说明,两位少爷。之所以都使用这种办法,那就是有人在泡茶的时候,言传身教了这种方式,如此一来,两位少爷泡茶的手法,才可能会放着一边的茶具不用,而是用手去捏!”秦元眼神一凝,语气极为犀利的说道。 这一点,确实是秦元的意外之喜。因为这样的一来,这个取证,将会变得非常之简单。 大少爷点头沉声道:“没错,是父亲教我们的,他说过,只有如此泡茶,才能泡出茶的味道,在泡茶的时候,如果过分的依赖茶具。那会失去茶本身的意境,所以这么多年来,只要是我和老二泡茶,从来不会使用任何的茶具。你所看到的那些茶具,基本都是摆设而已!” “可是,就算如此。这和砒霜,又有神关系呢?”大少爷转头问出了他心头的疑惑之色。 秦元眼神一眯。冷声道:“谁说没有关系的?人的习惯,是非常难改变的。人在不经意间,更是会遵守习惯的力量。所以,当青玄庄主拿出那包包裹着砒霜的纸张后,他会下意识的用手去抓,而不是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直接隔着纸张,倾斜到处。既然是用手去抓,那么青玄庄主的双手之手,有一只手,必然会染上砒霜的粉末。所以,只要随意找个东西一试,让它舔舐一下庄主的双手,就能推测本县的说法!” “好!来人啊,将本少爷那条威武将军签过来。”大少爷对着远处一声大吼,神情振奋的说道。 没用多久,伴随着一阵“汪汪”之声,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牵着大黄狗一起出现的,是一个身着夜行服,头戴面罩的大汉。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让威武将军过去试试!”大少爷一脸阴毒的说道,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这条平日非常喜欢的猎犬。 二少爷的脸上也是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容,因为这个条狗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事情,就会向着对他们有利的一面出发。 黑衣人牵着大黄狗,慢慢走到青玄庄主的面前,先是恭敬的鞠躬,然后又是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鸟语,最后才拿起庄主的右手,在上面放了一些大黄狗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汪汪!” 大黄狗虽然美食在前,但还是转头征询了一下主人的大少爷的意见。大少爷对着大黄狗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畅快的吃! 大黄狗得到主人的命令,立刻舔舐了起来。只是,身为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他看不动,那笑容下面包含的残忍之意。 看到这一幕,秦元立刻别过头去,因为这种中心的猎犬,实在是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是除此之外,秦元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秦元不由一声深深叹息,感觉自己的能力,有些时候,确实有无力。 为了转移心情,秦元只能对着一旁的福伯轻声道:“福伯,对不起了。本县虽然也看不惯这两人的行为,但是本县身为地方父母官,既然接受了这件案子,就要对案子的真相负责。因为无论本县怎么掩饰,真相,永远只有一个!”秦元看了一眼福伯和子渝,有些愧疚的说道。 秦元对福伯说对不起,完全不是矫情,而是他不管是为了真相还是为了什么,都破坏了青玄庄主给子渝留下来的最大一道屏障。 青玄庄主,之所以选择自杀的方式,是因为,这是一个最适合的他选择的方式,除了这个方式,他别无选择。 一来,两位少爷,有几率联手干掉福伯以及子渝,然后他们在自己内斗,最终强的那个,继承整个青竹园和地下杀手世界。 二来,青玄用他的死,给子渝换去了一个大义的名号!可不要小看大义这个名号,为什么古代凡是造反的将领,都需要一个借口? 因为有了借口,你才能站在大义的一边。你站在大义的一边,才能扛起道德的大旗,扛起道德这面大旗,不是去谴责敌人,而是用来招揽人员的! 任何时候,任何势力,无论两派斗得如何厉害,这其中,总是有一部分人,保持着中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杀手,也是人,自然也不会例外。如果这件案子没有被秦元这么插手,那么大少爷和二少爷就会像最开始的那样,进行窝里斗,互相谴责对方,将弑父的名头,推到对方的头上。 最后,无论这个名头安到了谁的头上,那么另外一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决意是不可能和福伯抗衡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嚣张的大少爷 子渝有了这个名头,那么站在大义一方的福伯,就能号令众人,在付出一部分代价后,就能顺利的将两位少爷拿下来。退一万步讲,不论这两位谁背上了这个弑父的名头,都不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统领整个青竹庄,以及地下所属势力。 伦理道德,每个人,还是非常重视的! 当然,也可以看出来,庄主内心,对于子渝还是要偏爱一些。秦元能够弄清楚这里面相当复杂的事情,所以他必要要开口跟福伯说一下。 福伯混了一辈子,当然明白秦元的话里的意思,但是福伯却没有任何怪罪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秦大人,何必和老朽说这些,你不欠老朽的,你欠的人只是小主子。” 说道这里,福伯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既然知道你欠了小主子的,那么如果有机会摆在秦大人的面前,秦大人愿不愿意顺手拉小主子一把?” 秦元一愣,福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旋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如果有能用得着秦某的地方,秦某在所不辞。” 福伯轻轻一笑,淡淡道:“老朽就知道,庄主选的人,一定不会太差劲。” 正当秦元疑惑不已的时候,那边正在试药的威武将军,出事了! “汪汪汪” 一阵沉闷无力的叫喊声之后,大黄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蓄的望着不远处的大少爷。一双眼睛中闪着无穷的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可惜。它再也无法从大少爷那里得到任何讯息了,因为剧毒已经夺取了它的性命! “死,死了!”大少爷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仰天大笑起来。 一旁的黑衣人默默的抱着大黄狗的尸体,悄无声息的从众人的面前缓缓走了下去。秦元忘了一眼大黄狗,从它的双眼中,他没有看到任何责备的意思,哪怕一直到死! “哈哈哈,秦大人。你可是帮了本少爷一个天大的忙,这一次,本少爷可是不得不感谢你一番啊!”大少爷看到大黄狗死去,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有些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说的没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摆在这里了,父亲老人家是自杀的,和我们兄弟二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大伙可都看着呢!”二少爷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极为有把握的笑容,看来对于现在的局势,极为的满意。 福伯也终于摆正了神色,伸手拉着子渝。将子渝的小手,郑重的交给了一旁的秦元,快速往前走了几步。缓声道:“看来这么多年,你们终究还是长进了不少。至少,对事情的反应速度。要远超过我老头子的想象,看来,在你们的内心中,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吧!” 大少爷眼神一冷,厉声道:“福伯,只要你愿意带着子渝离开青竹庄,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不会动你们汗毛,相反,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银子,足够你们爷孙两人,下辈子有享不尽荣华富贵。” 对于大少爷这种友好的说法,福伯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大少爷,和我老头子,就不用来这一切了吧。咱们之间,谁不了解谁啊!” 大少爷大手一挥,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少爷不讲道义了!” “来人啊!” 随着大少爷一声高呼,四面八方顿时多了一群黑衣人,对着茅屋的方向,包抄了进来。原本青翠的竹林上空,顿时蒙上了黑色的阴影。 看到这些蒙面黑人进来,秦元顿时拉着子渝往后撤去。早就得到秦元暗示,一直站在旁边的吴雄,立刻从腰间抄出大刀,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低声道:“大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等一会混战的时候,你跟紧我,衙门的方向在东面,所以他们一定会着重部署这个方向。咱们等一会往西突围而去,突围出去后,你带着丫头往北走。属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往南走去。” 吴雄的声音还算冷静,但即使如此,额头的汗水还是忍不住顺着脸庞流下,毕竟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现在他只能暗暗祈祷,这些人会因为秦元的身份,而有所顾忌,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先生,你说,福伯会不会有事情?”小丫头虽然自己害怕的瑟瑟发抖,但还是先像秦元询问了一下福伯的安全。 秦元笑着摸了摸子渝的头,温声道:“子渝,不要怕,坏人是不会战胜好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福伯,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要害怕,只要仅仅跟着先生的身边,先生保证,今天的任何人,都不会伤害到你,好吗?” 子渝小手紧紧抓着秦元的裤脚,低声道:“先生,子渝相信你。” 秦元笑笑,将她拉倒身后,对着吴雄低声道:“不要给小孩造成额外的心理负担,今天这件事情,没有我们的事情,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庄主早就已经有了后手的安排。记住,接下来一旦混战起来,我们不要想着往什么地方突围,只要躲进这屋子内,一切就都安全了。” 吴雄点头道:“是,大人!” “福伯,我知道,你跟着我爹的时间长,资历老,以前也带过众多兄弟,我们兄弟两个就算联起手来,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俗话说的好,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这里,全被我和二弟的人马包围着,就连我们的子渝大小姐,也在那个秦大人的背后,现在看来,恐怕以那个秦大人的身份,也是无法保护她吧!” 看到周围逐渐包围上来的众人,大少爷的内心,那叫一个嚣张啊,直接对着众人拍板叫嚣道。 一旁的二少爷虽然内心略微觉得福伯的反应,有些安静的过分了,但是看到周围自己的人马后,内心还是平稳了很多,毕竟,这些人,都是绝对可靠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动手 “主人,敌人安插在这竹林的暗哨,皆以被我们尽数清楚的干干净净!”一个黑衣人,走到大少爷的身边,低身对着大少爷汇报到。 二少爷的身边,也是有着黑衣人,同样在低声汇报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趁着这个机会,福伯走到秦元的身边,低声快速的吩咐道:“秦大人,待会你带着子渝去密道,那密道内书架的最上面,有着整个密道的详细图解,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办了。子渝,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福伯,有我秦某人在,就有子渝在!”秦元这个时候,可不会蠢到浪费时间,钻牛角尖非要去问去问福伯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去掉福伯的后顾之忧,才是最重要的! 福伯对着秦元点点头,郑重道:“把子渝交到大人的手上,老奴放心!” 说着,福伯面带慈祥的摸了摸子渝的小脑袋,温声道:“小主子,跟着先生走,先生是有文化的人!” 子渝也很懂事,连忙点头道:“子渝明白,那么福伯你一定要小心啊!” 福伯笑笑,没有说话。 “看来你们的兴致不错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说笑笑的!”大少爷讽刺的声音,远远从一边传来。 福伯对秦元打了一个颜色,然后快速往前走了一步,平静道:“两位少爷叫了这么多人过来助兴,老朽的兴致当然不错。难得我个糟老头子,还劳烦这么多兄弟。” 看到福伯一脸平静的样子。大少爷有些忌惮的说道:“对于长辈,本人一项是尊重的很。可惜啊,天不遂人愿。总有一些人,对本人的态度,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这样本人很是伤心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大少爷脸上却是闪过一丝狠毒之色,右手轻轻一挥,周围的众人,顿时对着福伯包围了过去。 福伯似乎像没看到众人一样,走到了秦元之前坐的位置。缓缓做了下去,一脸淡定的望着缓慢包抄过来的众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吴雄,走!” 看到大少爷已经动手,秦元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抱着子渝,一声低喝后,直接转身冲进了茅屋内。 “快。将门拴上。”秦元进来之后,将子渝放在一边,然后快速的按动着刚才的福伯按的按钮,刚才那个密道顿时再次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有救了!”看到密道的吴雄。顿时一脸惊喜的说道。 “好了,别喜了,赶紧下来吧。”秦元一把抄起子渝。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密道内。 刚一进入密道。秦元就直奔刚才福伯所说的地方,将图解取了下来。借助刚才福伯点燃的油灯,快速的阅读和分析着。 可惜这个图解,画的很是眼花缭乱,上面的线条,根本分不出来主次,因为秦元一时间竟然没有搞懂。 “妈的,这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了!”秦元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毕竟现在一秒钟,都是真正的生死攸关!一旁的吴雄看到秦元皱眉苦思,当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耽误了秦元的思路。 “先生,你是想找那个里面的密室吗?爷爷带子渝来过这个地方哦,子渝知道怎么进去里面的那个密室。”就在这时,一旁的子渝,突然用有些稚嫩的声音问道。 秦元一听,顿时大喜道:“庄主教过你是吧,那好,那你赶紧将下面的这个密室打开吧。” 子渝连忙点点头,小跑到那个空心的地方,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然后对着秦元说道:“先生,现在只要推动一下书桌,下面那个密室,自然就会打开了。” 听到这里,吴雄立刻飞奔到书桌前,憋足了力气,使劲的推着,下面那个密室的门,顿时应声而开。 一个又长又黑的密室,顿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这一次,密室很窄,仅容一人通道,看起来像是一个通道。 “先生,快,爷爷说过,密室的门,只能持续几个呼吸的功夫。”子渝在一旁大声的说道。 等到秦元三人进来后,密室的门,缓缓合拢上来。 密道里面非常的黑,秦元等人的身上也没有带着火折子,秦元只能使用背的方式,背着自己往前快速摸索而去。 “子渝,这条密道你走过吗?最终通向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一边快速的往前走着,秦元一边对着背上的子渝问道,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子渝趴在秦元的背上,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记得当时爷爷说过,这条密道,叫求生之路。” 求生之路? 秦元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来这一天,青玄庄主早就料到了,所以才会提前将这个密道的问题,告诉子渝。 秦元他们这边飞速的逃生,地上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让我们将时间回到秦元等人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 “主子,那三个人进茅屋了,怎么办?”一个黑衣人用叽里呱啦的语言,对着大少爷询问道。 大少爷略微一思考,立刻回复道:“那茅屋里面,恐有机关的存在,你们先将他围起来吧。谅他们也飞不出去。” 周围的黑衣人听到吩咐,顿时加快包抄的速度,将整个茅屋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一旁的二少爷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哥,这茅屋里面,万一要是有暗道怎么办?” 大少爷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就算有密道,让他们逃出去了又如何?这秦知县,莫非还敢来找我们麻烦不成?再说了,就子渝那个小丫头片子,没有了福伯和老头子和她撑腰,她要是聪明,这辈子都不会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福伯的问题,以及解决福伯后,带来的骚动和暴乱,所以这个时候,我们的主要精英,绝对不能有轻易的损失! 二少爷想了想,觉得大少爷说的很对,要知道,他们解决福伯后,福伯的那些死忠手下,一定会替他报仇的,这个时候,他们手上掌握的力量,绝对是越多越好。 擅自闯入老头子的屋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百二十八章同归于尽 就这样,因为两位少爷的迟疑,活生生的给秦元三人,放了一条生路。其实站在两位少爷的角度,他们这么做,本身而言,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现在的剩下的所有问题就在于,他们能不能搞定福伯了。如果成功搞定福伯,就算放走了子渝,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福伯,你是不会武功的,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现在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翻不出花样来了吧?” 在众人距离福伯还有数丈之处的地方,大少爷不断的望着四周的动态,小心翼翼的问道。 实际上不止大少爷,就连二少爷,也是手心里都是汗水,明显对于福伯如此的平静,显得很是忌惮,因为这和他们印象中那个雷厉风行的福伯,有着严重的区别。 “刀都驾到老朽的脖子上了,你说老朽还能翻出来什么花样。”福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明显对于这个问题,显得很是不耐烦。 不管福伯怎么说,大少爷还是谨慎道:“兄弟们都小心一些,不管这老头子说的如何,只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才是真正的安全。” 大少爷和二少爷在距离福伯数丈远的地方,早就停止前行了。生怕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出了什么幺蛾子,影响到自身的安全。 好在,在两人惊喜的目光中,福伯的脖颈下,终于被架上了钢刀,而且还是一左一右两把! 远远看到这一幕,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内心,终于算是安稳了下来。这一下,他们就算有了一张王牌在手上。任凭对方如何出招,他们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哈哈。福伯啊福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真的老了,竟然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一直到现在,你手下的兵,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人,永远是往高处走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脸笑哈哈的走到了福伯面前。二少爷更是肆无忌惮的讽刺起来。 面对两人的嘲笑,和脖子上驾的大刀,福伯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他那焦黄的牙齿,然后猛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急促而尖锐的长啸声。 啸声中气十足,远远的传播出去,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老头子的嘴里发出的。 听到这一声长啸声,两位少爷的脸色顿时一变,神情戒备的望着四周。以为福伯准备了什么后手,可惜,片刻过后,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哈哈。你个老头子还想诈我,这不什么人也没有,看你那声势。本少爷还以为,能有什么大的行动呢。原来......”大少爷正说着,忽然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逐渐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大少爷眉头一皱,这个刺鼻的味道,怎么闻着有些熟悉呢? “这,这是,火药的味道!”忽然,一道亮光闪过大少爷的脑海,一个让他惊恐之极的东西。 大少爷此言一出,鼻子稍逊一筹的二少爷,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他前一秒还充满笑意的面容,立刻僵硬在脸上,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你个老东西!” 两个人顾不得咒骂福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奋力的往外跑去,看那样子,真是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看着这两人狼狈不堪的样子,福伯淡淡一笑,轻声道:“来不及了!” “轰!”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像晴天炸雷般,在竹林的上空响起。正在地道里面摸索前行的秦元等人,在听到一声闷雷声之后,就赶到一阵地震山摇,他们头顶上的通道泥土纷纷脱落而下。 “快,吴雄加快速度!”秦元也顾不上黑暗,当即不敢在小心摸索的往前走着,当即撒丫子往前跑去。 “先生,刚才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了?福伯不会淋着吧!”躺在秦元背上的子渝,有些担心的问道。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秦元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福伯的应对方式是什么。也知道了刚才那个天崩地裂般的动静,并非打雷,而是火药。 既然是引爆火药,那么以福伯的个性,一定会一次性替子渝解决所有的麻烦,将两位少爷全部炸死。如此说来的话,作为鱼饵的福伯,绝对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可是这个说法,对于子渝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了一些。所以秦元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慰道:“福伯吉人自有天相,你就不用担心他了。” “哦!”子渝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秦元所说的,还是莫名的感觉,她轻轻的小脑袋靠在了秦元的背上。 “哎!” 地上。 剧烈的爆发过后,尘土飞扬,遮蔽了本来晴朗的天空。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在空气中,形成了一股既干燥又潮湿的特殊气体。 数不清的尸体,就那么横陈竖列的排放在那里,绝大部分人都是血肉模糊,残肢断腿,看起来特别的恐怖和血腥。 在爆炸最中心的地方,就是福伯之前坐的那个小木桌的周围,除了福伯的尸体、两位少爷的尸体,还有青玄庄主的尸体也躺在那里。 不过,由于剧烈爆炸的原因,庄主只剩下一个头颅,孤零零的插在泥土中,仰望着天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总能感觉,庄主的那双眼睛中,充满了深邃,尽管,他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 福伯的两条腿,已经炸飞了,现在的他,和青玄庄主一样,只有上半身。只是那已经散去的瞳孔,表示他的生命,已经在刚才那场爆炸中,走到了终点。 除了庄主和福伯,深处爆炸中心,来不及逃脱的两位少爷,自然也不会例外。 除了他们四人,在这周围聚集的黑衣人,都是两位少爷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绝对心腹和绝对力量,但是在刚才那一场爆炸中,除了外围一些负责放哨警戒的黑衣人,其他的核心力量,基本上绝对都交代在这里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暗道出口 福伯用他自己的生命,为子渝铺平了这道光明大道上,最后一个深深的沟壑。 经此一诈,大少爷二少爷身死,绝大部分的骨干全部也随他们死在这里。剩下的几条小杂鱼,已经很难翻起风浪了。 爆炸片刻后,众多的黑衣人出现在茅屋的前方,哦,已经不能这么说了,因为现在的茅屋,已经变成了残埂断壁。 领头一个人,快速的走到福伯面前,蹲下身去,颤抖着双手将福伯的双眼合上,冷声道:“快,马上打扫现场,一定要在衙门的人来之前,将所有的地方,全部打扫干净。” “是!” 伴随着领头人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人,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各自的工作,看起来对于处理尸体这一点,他们倒是处理的颇为轻车熟路。 领头人站起身来,望着东方,低声喃喃道:“爹,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辅佐小主子,将您的遗愿完成!” 一行清泪,悄然落下。 地下。 不知道跑了多久,秦元终于在前面看了一丝亮光,这个发现,顿时让秦元精神一振,有出口就好。要是这一次他们还是被埋在里面,恐怕就没有人来救他们了。 “很好,我们到出口了。”秦元赶紧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汇报给了其他两人。 到了出口的位置,秦元这才发现,这个出口很是奇葩,奇葩到,以他的智商。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种出口,可以这么设计! 这个出口。是土墙材质,只有大约一寸宽的大小,除了可以流通空气外,恐怕也就只有苍蝇能够自由的通过这个出口了。 不过,借助这一寸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可以看到,就在这地上,有一把小锄头,那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了。你自己用小锄头刨吧!什么时候刨通了,什么时候在逃出去吧! “这尼玛,是什么鬼!”秦元在心里破口大骂道,他从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见鬼的暗道出口。 “大人,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出不去啊?总不能让我们用手一点点挖吧?”吴雄看到这么小的出口,也是一下子傻眼了,因为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地上的小锄头,只能看到那个一寸宽的缝隙。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了这里,但是秦元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子渝,关于这个出口。你爷爷有没有说过其他的什么,你好好想想。” 子渝想了想,轻声道:“爷爷说。生路,是需要自己用双手去创造的。别人。能帮他一时,但是最关键的时候。就只有自己才能帮助他自己!” 秦元顿时明白了,青玄庄主,这是在教育子渝,庄主相信,有一天当子渝需要用的这个通道的时候,一定能够悟透这些道理,这些他用一生才总结出来的真理。 “算了,干了!”秦元高呼一声,将子渝放下来,拿起小锄头,开始一点点挖了起来。 就这样,秦元和吴雄两个人换着班,终于在一个多的时辰后,累成狗一样,将整个地道打通(能让一个人通过去),让温暖的阳光,再次照射进潮湿的洞穴内。 洞口出来的位置,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不是想象中荒无人烟的城外。而是在城内中,而且就在不远处,就是衙门! 看到这一幕的秦元,不由眼睛一眯,轻声道:“庄主,看来所有的事情,一直都在你的操控和预测中啊,你看问题的长远,远非本县能比的啊!那么也许,整个事件的结局,都在你的预测中,远非本县想的那么简单啊!” 头一次,秦元对于一个死人,产生了深深的忌惮感。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让他有些太震惊了。 片刻后,秦元反应过来,连忙牵着子渝的笑声,快速道:“走,会衙门!” 等到秦元带着官兵衙役再次来到青竹庄的时候,距离发生爆炸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嘭嘭嘭!” “开门开门!”吴雄用力的拍打着大门,朗盛怒吼道。 “嘎吱!” 青竹庄的反应,出奇的快,吴雄这边刚敲门,那边大门应声而开,就像是专门有人专门在这里等候着一样。 大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脸上充满着坚毅之色的男子,轻轻打开了大门,在他的身后,站了三十多个汉子,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意。 “福生,福伯呢?”看到这个中年人,一直跟着秦元身边的子渝,顿时一溜烟跑了过来,很关心的问道。 看到子渝,被称为福生的中年人,脸上立刻露出一股敬重之意,双膝跪地道:“福生,参见小主子!” 福生这一跪,他身后的三十多个汉子,顿时默默随着福生跪下,跪的方向,都是面向子渝。 看到这一幕,秦元顿时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在那场爆炸之后,福伯留下的后手,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 至于这个叫福生的,从面相和年纪来看,应该是福伯的儿子无疑! “福生,福伯呢?”子渝看到福生避而不答,有些不满的说道。 福生的头更低了,片刻后才缓声道:“回小主子,我爹已经护送老爷的尸体,回松山老家了。” “你说什么?福伯和爷爷,都会松山老家了?福伯为什么不等着我,等着我和他一起护送爷爷回去。你骗人,福伯肯定不会就这么送爷爷回去的!”子渝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小手拉扯着福生的衣服,大声的质问道。 福生低着头,闷声道:“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了保护老爷的尸体不受威胁,我爹只能先走一步,还请小主子见谅。” 听到这里,子渝一下子停止了哭泣,甩开福生的衣袖,一声不吭的往竹林跑去。 一直在后面站在的秦元,生怕这庄子里面还有什么危险,赶紧挥手道:“都有了,跟进本县的步伐。留下几个兄弟守住大门,没有本县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自由出入!” 第二百三十章重生 看到秦元率着众衙役闯进来,福生后面的汉子,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进去的道路,那眼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秦元立刻眼神一冷,厉声道:“怎么?福生,难道你想公然对抗朝廷不成?” 福生淡定的回应道:“对抗朝廷?好大的帽子,我福生向来是遵纪守法的民众,从来不会以任何形式反对朝廷。刚才兄弟们只是在地上跪累了,站起来歇歇,怎么能让秦大人上升到公然对抗朝廷的地步呢?” 秦元脸皮一拉,沉着一张脸道:“既然如此,那最好,本县知道你们手段了得,背景雄厚,可是如果你们敢公然对抗朝廷,对抗本县,任凭你们的靠山是谁,也保不住你们这青竹庄。庄主和你爹一辈子的心血,就会全部毁在你的手上!” 虽然知道这福生应该是福伯留下的后手,但是秦元还是提前给福生打了一剂预防针,对于这群人,一定要在能谨慎的时候,就谨慎一些,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钟你还能不能谨慎起来。 福生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中流露出来一股淡淡的杀气,轻声道:“兄弟们,听到了秦大人的话了吗?都让开,让秦大人进去歇歇脚。” 后面的人,听到福生的吩咐,用最快的速度,让出了一条道路,足以秦元等人通过。 看到众人让开,秦元心里担心子渝。也懒得跟福生在废话,直接一招手,带着众人呼啸而过。直奔竹林的方向而去。(福伯之前带过路) “二爷,就这么让这蛮子(对官员的黑话)进去?要不要我们,将他们都嗯了?”一个看起来是福生心腹的人,望着秦元离去的背影,小声的问道。 “嗯了?你脑袋让驴踢了吧?” 福生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袋上,没好气的说道:“蛮子说的对,如果我们公然将这么多人都嗯了。三爷的本事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在护着我们!让他们进去搜就是,他们找不到东西。自然就会走了。” “对了,大少爷房间的那个女人,收拾干净了没有。”福生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轻声的问了一句。 “二爷。放心吧。整个青竹庄,你现在别说人血,就连鸡血都找不到。” 福生点点头,淡淡道:“那就好,现在就让我们跟着这秦大人,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吧!” 竹林。 原本青翠挺拔的竹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一些竹子的竹身上。还还有石子剧烈飞行过后的摩擦痕迹,侧面证明了爆炸瞬间的尘土飞扬和惊人杀伤力。 等到秦元赶到茅屋的时候。已经被面前的一切所惊呆了。茅草屋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坑,一个长约五丈、宽约四丈、高度约一丈的不规则深坑。 所有的尸体、鲜血、爆炸痕迹,都伴随着地上泥土的消失,从这片土地上,彻底的蒸发了! 子渝正呆呆的站一旁,怔怔的望着先前小屋的地方,小小的脑海中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一些道理。 秦元轻叹一声,他忽然知道,为什么福生这么轻易就放他进来了,因为这个在这个时辰,他已经将所有的尸体,全部转移妥当了。他也明白,为什么那个暗道的密室,庄主要把出口要设计成那个样子,除了要告诉子渝一些人生道理外,更要是给接下来打扫战争,赢取宝贵的时间。 “原来,这场所谓的战争,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秦元眼神一黯,现在他才算知道,老头子的真正用意,远非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眼神黯淡的原因,不是因为他输给了老头子,而是因为,子渝这个丫头,被老头子和福伯,用自己的生命,从此牢牢拴在了青竹庄。 她的这个年纪,本该有一个还算欢乐的童年,而现在,在也不可能不可能有了。 “秦大人,你劳师动众来这里是想找些什么?不知道找到了没有,如果没有找到的话,我可以派手下的兄弟们,帮你找找看。”福生阴测测的声音,突然从秦元的背后响起。 对于福生的暗暗讥讽声,秦元懒得搭理,缓缓走到子渝的身边,柔声道:“子渝,跟先生会去吧。过些日子,先生带你去松山老家,去将福伯接回来。”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秦元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毕竟,子渝对这座庄园本身是没有什么留恋之处的。而且,一旦子渝走了,福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大了,这种诱惑,一般人可是很难抵御的。 一听到秦元要将子渝带走,福生的脸色顿时一沉,刚欲说些什么,就看到一旁的子渝轻轻推开秦元的手,缓慢往前走了几步,抬头仰望着天空,轻声道:“先生,福伯真的还能在回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子渝这个问题,秦元突然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他内心清楚,恐怕这个时候,子渝已经将一切都弄清楚了。 福伯,到底还能不来回来?相信每个人都是知道的。 愣了半响,子渝轻轻低下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秦元,轻声道:“爷爷,还有福伯,他们生前都希望我能继承青竹庄,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座庄严,因为他给我的印象,总是充满着冷酷。但是现在,也有和福伯两人都为这个目标,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这个时候,我有什么资格,能够离开庄子呢?” “我要留下来,完成他们两人的遗愿,子渝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庄子发扬光大,一定要!” “爷爷和福伯都走了,就剩子渝一个人了,所以我一定要坚强,要努力。”子渝伸出小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望着茅屋的方向,眼神坚毅的说道。 看到子渝这幅表情,在场不少人都是忍不住别过头去,毕竟让一个小丫头的身上担负这么多,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 秦元轻叹一声,没有在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孟雪身份暴露 事情的发展,往往都和人们所想的背道而驰。这就是生活。 青竹庄的整件事情,发展也超出了秦元的想象。但是还好,结局还算可以接受。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吃人的地方。而且在这里,子渝的内心,总算有一个可以寄托的存在。 这个可以寄托感情的地方,不是茅屋,而是这片竹林。 “秦大人,现在你可以走了吧。毕竟衙门里的诸多事情,还需要你的处理。”福生在这个时候,很合事宜的站了出来。 秦元点点头道:“本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从今以后,这青竹庄,谁说了算?” 福生神色一肃,正色道:“当然是小主子!” 顿了顿,福生又补充道:“关于这一点,还请秦大人放心,如果小的真的有不轨之心,那么现在你看到的就完全不是这样的情况。” 秦元想了想了,觉得福生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没有借口,在留在这青竹庄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谁都不能替代谁,子渝,注定要走这条路! 走之前,秦元蹲下身体,送给了子渝一句话。 “庄主和福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你的自由,不是让你肆意挥霍,而是希望你能重生。” 秦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子渝,他这话里的重生,子渝能不能体会,以及愿不愿意体会,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子渝忽然抱住秦元的脖颈,轻声道:“子渝。谢谢先生。” 说完,子渝轻轻松开秦元的脖颈,快速走到了福生的身后。福生高大的身影,顿时将子渝的身体,完全的遮挡住了。 “哎,轮回的结束、宿命的开始。” 秦元轻叹一声,对着福生挥挥手,带着众人撤离了竹林。 “大人,我们就这么走了?要知道刚才那场爆炸。可是死了不少的人!”退出竹林,吴雄有些不解的问道,因为这不符合秦元一项的风格。 秦元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头。无奈道:“不走还能如何,福生让我们进去,就已经是非常给面子,如果我们强行搜庄。恐怕知府大人。不日就要赶到。而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经过这些人的处理,手下的兄弟们,肯定搜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东西。就算搜出来了,我们也治不了他们。” “有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方是维护一方平安的最好的办法。” “这个青竹庄,他的力量。远远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后派人注意这里的事情就可以。” 说话间,秦元已经率领众人走出了青竹庄。在踏出去的一瞬间,秦元回头望了竹林的方向,那一刹那,秦元放佛又看了那个老头子,听到了他说的那些话。 “在我大明朝的东边,有一种竹子,叫做毛竹......” “这一次,你选择扎根的竹子,是子渝吗?”秦元暗暗道了一句,带着吴雄等人,离开了青竹庄,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回头。 回到衙门,秦元内心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至于这种感觉是如何来的,秦元自己一时都说不清楚,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感觉存在。 “相公,听吴雄说,这一次的案子,似乎比较棘手。”就在这个时候,孟雪推开书房的门,一脸温柔的对着秦元问道。 秦元心里一暖,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可以倾诉的人。 “没有,在你相公这里,会有什么棘手的案子,任何棘手的案子,到了为夫这里,都是小菜一碟。”秦元怪笑一声,对着孟雪扑了过去。 书房内,顿时出现了一些极为不和谐的事情。 京城,依旧是原来那个大院,依旧是那个亭子内,依旧是相同的方式。黑衣人端坐在其中,手中拿着一枚黑色棋子,正在皱眉苦思,似乎在想,这一枚棋子如何才能产生最大的用作。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的对面没有人,也就是说,他始终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相当急促的脚步声,不,应该叫剧烈的跑步声。 “恩?发生了什么事情?”黑衣人有些不悦的说道,因为他已经反复手下的人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保持最基本的镇定,这样才能用冷静的头脑,去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那心腹现在也顾不上黑衣人的训斥了,直接跑到黑衣人的面前,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主,主人,大喜!一号的女人,有,有下落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被他说的如此磕磕巴巴,可见他内心的激动之情。 “恩。” 黑衣人前一秒还淡定的应了一声,后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猛地在棋盘在一拍,直接不慎失手打落了棋盘,失声道:“你说什么?” 白棋黑棋哗啦啦的混合在一起,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是现在,两个人,谁都不会在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了。 “主人,经我们查证,已经发现了一号的女儿,消失绝对可靠!”这一次,心腹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很多,至少可以完整的讲一句话说出来。 “好好好!” 黑衣人一跃而起,一脸惊喜,大声说了三个好字,足以见他内心的激动。 黑衣人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忽然出声问道:“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人知道?” 心腹顿时明白黑衣人的意思,自信道:“主人放心,其他人已经被我暗中解决了,如今这天下,知道这个消息的,就只有小的一个人了!” 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称赞道:“干的不错,这件事情,无论多少人知道,无论知道的人是谁,你必须全部处理掉。这个线索,只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绝对不能让太子和二皇子知道!” “对了,将她的情况,详细的说一下。” 那心腹当即恭敬的说道:“此女名为孟雪,此前在青竹县生活,后嫁与青竹县一人,此人名为秦元。” “秦元?”黑衣人顿时眉头一皱,有些诧异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黑衣人的决策 对于黑衣人的诧异,他手下苦笑一声,颇为无奈的说道:“正如主人所料那般,这个秦元,就是主人让我们调查的那个秦元。属下正是调查他的时候,发觉他夫人的身份有些可疑,这细细一追查之下,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发现。 “哦?竟是如此的情况!”黑衣人有些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这个发现,确实有些出乎黑衣人的预料。他原本对这个秦元在意,只是因为他识破了苏安北的伪装。再后来,这个秦元识破了自己的风林火山杀人法,这才让黑衣人真正觉得秦元是一个可用之才,因为派人去调查一下秦元的信息,准备将他收入囊中。 谁曾想,调查出来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好了,现在先把这个有关秦元所有的记载,全部都给我抱过来,我要逐一审查。”想了想,黑衣人对着属下说道,他决定先看过秦元的资料,然后在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没过多久,属下就抱着一堆厚厚的卷宗走了过来。这个时候黑衣人已经将棋盘收了起来。很明显,出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心情在下棋了。 黑衣人随手拿起一个卷宗,开始细细关于秦元的记载。之前上报的那个心腹,就安静站在一边,低头等待着,因为他知道,等到他的主人看完这些卷宗,必然会有全新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道过去多久。黑衣人终于看完了所有有关秦元的记载,这里面记载的之清楚,简直就有如让人身临其境一般。因为黑衣人很快就将秦元的性格特征,摸得一清二楚。 “去,先去把小安叫过来,就说有一件大事要交给她去做。”思考了一下,黑衣人低声吩咐道。 过了一会,明显有些没睡醒的苏安北,打着哈气。一脸疲倦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干什么,一大清早的就把我叫过来,我才刚刚躺下呢。”苏安北一屁股做到黑衣人的对面。神情略微有些不满的说道。 黑衣人对于苏安北不满,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随意将手上自己挑选出来的一段卷宗递给了过去,直接单刀直入道:“一号的女儿找到了。她现在已经嫁人了。而她的夫君。就是那个在青竹县识破你的秦元!” “什么?” 黑衣人的话,顿时让苏安北一愣,瞬间瞬移全无,大声的说道:“消息可靠吗?” 黑衣人点点头道:“百分之百可靠。” 这一次,苏安北顿时沉默了下来,顺手接过黑衣人递给她的资料,开始翻阅起来,而这上面记载的这一段。正是胡山和上官郁的两人,与秦元的交往。 “这里面的所有记载。我都已经细细看了一番,这里面最可疑的两个人,就是这两个人,虽然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清楚孟雪的身份,但是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所以我要求你,马上将这个两个人,捉起来审讯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清不清楚孟雪的身份。” 对于黑衣人的要求,苏安北沉默片刻,缓缓道:“关于这两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黑衣人想了一下,沉声道:“先派人手将其监视起来吧。这些天我会着手联系一号,看看一号的反应。然后在根据一号的反应,做出下一步的措施。” 苏安北点点头,这个计划倒是符合黑衣人一贯的风格。 “那黑天计划怎么办?你本来打算,这个计划全权让秦元负责的。据我所知,他和孟雪的感情非常只好,如果你对孟雪出手,秦元永远都不会参与到这里面来了,而且绝对会和你反目成仇,他绝对是这样的人。” 苏安北这个问题,确实是目前黑衣人最难的解决的,因为他的初衷,是拉拢秦元,而不是得罪秦元。 黑衣人淡淡一笑,双手合十,轻声道:“鱼和熊掌,只要方法得当,是可以兼得的,关键在你怎么操作。要知道,和孟雪订婚的人,可是太子,又不是我。所以只要在合适的时间,让孟雪的身份大白于天下,那么太子和二皇子,势必就要出招,然后在经过稍加引导,秦元自动就会跳到我们这个阵地。” 苏安北眉头一皱,黑衣人这个方法,看起来不错,但其实风险特别大,很可能一个不慎,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说不定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你现在马上动身,前往山东兖州,将这胡山以及上官郁两人,全部给抓捕回来,派人将他们押解回京,到时候我会亲自审问他们俩人。然后你立刻前往现在的青竹县,组织好人手,严格控制孟雪的安全,一定要确保将她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上。” 顿了顿,秦元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万一孟雪的身份暴漏,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控制在我们的手上,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苏安北神情一肃,连忙道:“是,我明白了。” “好了,下去收拾一下,出发吧。夜长梦多的道理,你比我更懂。”黑衣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苏安北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了,因为这种事情,要抓紧每一秒钟。 看到苏安北离去的身影,黑衣人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个足以改朝换代的契机,终于让他给抓住了! 那么下面他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然后利用孟雪的身份,从这天下中,牟取一份最大的利益。 青竹县。 上官郁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莫名其妙,因为它出现的非常莫名其妙,让她找不出来有这种感觉的原因在哪里,但也是这种感觉,让她心中有种抹之不去的警惕心理。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太阳还是照常的升起,她还是按照平日的生活在继续过,今天晚上,上官郁如往常一样,对着家中走去。 但是很快的,上官郁嗅出一点阴谋的味道。因为这一条街道,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却静的有些可怕。 第二百三十三章虚实 这里静指的不是鸦雀无声,周围的街巷依旧有声音的存在,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 比如说,茶馆里本来每日喝茶的人数没有变,吵闹的叫嚣声、醉酒的划拳声没有变,但是靠进出入口的一些位置,从熟悉的面孔,换成了一些陌生的大汉。 这种变化很细微,如果不是长年生活在这里,以及女人特有的细心,是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一点的。 而这种方式,正是锦衣卫最擅长的一种方式,内部将其称为“捉鳖”。因为这种方式,并不会惊动任何当地生活的居民,很难被行动目标识破,等到你发现他们的时候,就会发现所有的出口都变成了他们的人,而自己就像瓮中之鳖一样,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所以,锦衣卫内部将这种模式,称为捉瓮。 上官郁将这一切看到眼里,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得动作,但是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安,再次浮现在心头。 走了片刻,在一个拐角处,上官郁直接消失了在了黑暗的角落,在也没有现身。要知道,这条街道,距离她和胡山的居住的地方,还有整整三条街道。 在这个距离,就感觉这个阴谋是在针对自己,确实是有些小心的过头了!但正是这种小心过头的举动,直接救了上官郁的性命!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试探虚实?” 上官郁躲在角落里,苦思冥想着。因为她现在也不确定。这锦衣卫要捉的瓮是不是自己,但是胡山身为当地锦衣卫的最高头目,此次捉瓮计划。事先却没有得到一点风声,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一盏茶的功夫后,胡山的家的木门被叩响。 “怎么样,这门我是开还是不开?”胡山望着抵在腰间的匕首,以及虎视眈眈的人群,有些苦涩的说道,因为从时间上来推算。回来的应该是上官郁无疑,这个时候回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这些人尽管掩饰的很好。但是他们的身份,胡山一眼就看出来了,是锦衣卫。除了这些人,没人敢在大明朝。直接冲进当地锦衣卫最高首脑的家里。强行将他绑架了! 只有锦衣卫,才能这么绑锦衣卫! 从他们骨子里的高傲以及那不屑的表情,以及交流见的吐字发音,都说明了他们不是普通的锦衣卫,很有可能是来自京城的班底。 胡山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怎么会对自己动手?当年那件事都过去十多年了,应该不会有人在提起来,这些年自己虽然也贪墨了一些银子。但是在大人物的眼里,和两根稻草。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顶多算起来,也就是两根半稻草。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 胡山表面上还算镇定,但是心里一惊慌得要死了,因为锦衣卫的捉瓮,当初发明出来,就是为了针对锦衣卫,和现代的双规有些差不多,凡是这样的人,大多没有下文了。 “去开门,不要试图刷什么花招,你应该清楚,这周围的所有道路都被我们封锁了,就算你现在示警,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会将你们置于绝地。”一个看起来是带头的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将胡山放开,然后低声对着胡山警告了一番。 胡山无奈的点点头,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他如果现在轻举妄动,两个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什么花招都不耍,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嘎吱!” 打开门,让胡山有些想不到的是,出现的竟然不是上官郁,而是一个满脸凶悍的中年人,更没想到这个中年人,说了一番让自己欣喜若狂的话。 “你就是胡山吧,你的侄女已经被我们黑风寨给抓走了。明天无视之前,送一千两白银上黑风山。如果过了时限,银子还没有到位,那就休怪我们黑风寨心狠手辣了!” 说完,中年人直接转头就跑,一溜烟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哎,你们千万别撕票,银子俺一定按时送到!”就在那时消失在巷尾的时候,胡山放佛才反应过来一般,大声的呼喊道。 “大人,要不要将这个人给留下来。”一个锦衣卫,对着首领问道。 这个首领也是一顿头疼,本来这次抓捕的行动,最高行动指挥官应该是苏安北才对。可是苏安北一到地方,就消失了,说是去看望一对老头老太太,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因为面对这个尴尬的局面,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因为他多少知道一点这一次任务的最高准则,就是要绝对保密,不能引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算了,派一个兄弟跟着他,不要暴露踪迹,记住,千万不要暴漏踪迹,黑风山在哪里吧!”无奈之中,首领只能做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决定,具体接下来怎么做,还要看苏安北怎么考虑。 “大人,我可就这么一个侄女啊,求大人一定救救她啊!”胡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说道。 胡山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因为被黑风寨绑架,这是他和上官郁提前约好的一个暗号。目的就是为了类似应对今天这种局面。这是身为一个合格的锦衣卫,应有的提前准备! 以上官郁的聪慧,既然派人前来试探,那么接下来的这些人,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在抓住她的,对于这一点,胡山特别有信心。自己现在演的越逼真,那么给上官郁制造的时间也就越长,时间拖得越长,那么相对也就越来越安全。 很可惜,这个首领对于胡山的演技,并没有什么兴趣,直接让手下之人,把胡山绑了起来,并往他嘴里塞了一团麻布。 但即使如此,胡山还是眼泪滚滚,大飙演技。 另外一边,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上官郁,看到这个中年人回来的瞬间,就知道,这个计划针对的就是她的胡山,因为按照他们的约定,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变化,那么胡山会尾随他的身后。 而现在,这个中年人的身后,空空如也。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跑路! 第二百三十四章反化妆意识 知道锦衣卫在针对自己,跑路只是最基本的一步,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锦衣卫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如果不弄懂这一点,那么天下之大,将没有上官郁的藏身之处。 锦衣卫想要找一个人,不能说简单,但也绝对不算难。 “叔父这几年一直很安静,没有发生过什么过错,平日里和上面的关系也还算不错。这一次的突袭,实在是来的太措手不及了,锦衣卫对叔父动手,根本不和常理,除非......孟雪的身份暴露了!”上官郁很快就分析出来关键的原因所在,因为从她的角度上,只要将所有的不可能剔除掉,那么剩下的一个,自然就是最可能的了。 “孟雪的身份暴露了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我也被抓住,叔父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我现在,只能日夜兼程赶往余江县,看看那边什么情况,接下来在做决定了。”几乎用最短的时间,上官郁就给接下来的行动,做了一个简单的策划,但是秦元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所以只能到时候,根据秦元那边的情况,她在随机应变。 黑夜中,一个人影悄悄摸入一户人家,一盏茶的工夫后,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性,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另外一边,在那个首领千挑万选的情况之下,苏安北终于率着手下姗姗来迟。那边早就提前想好一切的首领,顿时上去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所有经过。全部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被山贼捉去了?这么巧?”苏安北的眉头微皱,这个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是啊,在您还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内,属下已经向这里的锦衣卫查证了一下,不远处城北二十余里外,确实有一座黑风山,那里常年盘踞一些盗匪。号称黑风寨。只不过他们的很少对这里动手。因此当地知县,也就随他们而去了。”那首领赶紧将自己手头掌握的消失,全部都汇报了上来。 虽然这么巧的事情。让苏安北确实很难相信,但是黑风寨摆在这里,这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那好吧。明天午时,你率众取一千两银子。将那上官郁赎下来吧!”思考了片刻。苏安北只能做出以下的决定。 也正是趁着这个机会,上官郁从城门,溜了出去,日夜兼程赶往了余江县。 翌日,审讯了胡山整整一夜的苏安北,派一队人马,暗中护送胡山回京城。另外一批人,带着银子去黑风寨赎人。她自己则在上官郁的房间。进行补觉。 不过让上官郁没有想到的是,黑风寨赎人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黑风寨虽然没有绑架上官郁,但是对于送上门来的一千两雪花白银,所有的山贼,都红眼了。这一千两银子山贼倒是收了,但是苏安北他们也只收得到了山贼一句话,并没有见到人。 “银子,我们收下了。按照江湖道义,收完钱我们就将那肉票送了出来,但是在将上官郁押送的路上,因为手下失误,让肉票逃跑了。因此你们只要回去几日,肉票自然就会回去的。” 当首领把这话转达给苏安北的时候,苏安北的肺都要气炸了。那一千两银子,她根本不在乎,甚至在多一千两,她也不会在乎,她只在乎上官郁,可惜这个上官郁,偏偏又被弄出了这么多花样。 本来是完美的掌控,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中途出了一点虽然很小,但是却无法控制的意外。 看到苏安北一脸愤怒的样子,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恼了这个时间段的她。 “算了,明日等一天,如果这上官郁还没有出现,那么卢登你率领王晓他们几个留下,剩下的人,随我去余江县。” 苏安北毕竟是个老油条,这一连串的事情,虽然在逻辑上并没有任何问题,前后也对的上,但是她并不打算在这上面逗留更多的时间,毕竟,掌握孟雪,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苏安北回屋,这一次的事情,就算告一个段落。可正是这一来一回的耽搁,终于让日夜兼程的上官郁,率先赶到了余江县。 这一天,秦元正和孟雪正在用膳,就看到吴雄一脸急匆匆的走过来,对着秦元道:“大人,外面有一个叫做有耳的中年人求见,他说是大人的老朋友,看样子,好像还蛮着急的。” 有耳? 秦元眼睛一眯,他从来不认识一个有耳的人,但是对方既然这么说,显然是认识他的。 “请他去正厅,本县随后就到。”略一思考,秦元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先见见这个人再说。 “雪儿,你先吃吧。我先去见见这个人,等一会见过他之后,我在来吃吧。”秦元刚才的心里,莫名想到了上官郁,因为这个有耳,加在一起,不正好就是一个郁吗? 如果真的是上官郁,那就一定发生了极为不好事情,要不然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说话,就一个人来到这余江县。越想,越可怕,所以这饭,秦元是吃不下去了。 “恩,相公你去吧。”孟雪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一方面她的警觉性相对秦元确实要差一些,另外一方面,从她的内心来讲,只要有秦元在,她就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东西,只要坚定的、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给予支持鼓励就好。 不得不说,孟雪这种老婆,是无数男人心中最完美的存在。 “恩,我去去就来。” 等到秦元匆匆来到正厅的时候,一个四十左右的大胡子男人,正一脸风霜的坐在那里,等待着秦元的到来。 虽然这个伪装已经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对于一个有些反化妆经验的现代人来说,秦元还是在一瞬间,就认出来眼前这个大胡子中年人,就是上官郁无疑! 知道了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秦元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孟武 看到上官郁,就是最搞糟的一种情况,这个判断虽然有些武断,但是秦元内心对于这个推断,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好了,吴雄你下去吧。对了,守在门口,切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秦元经过零点几秒钟的思考,对着吴雄打了个眼色,严肃的说道。 “是,大人,有俺在,你放心。”吴雄明白秦元话里的意思,连忙对着秦元保证道。 等到吴雄带上门,上官郁立刻问道:“这个人可靠吗?这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吗?” 秦元拎着茶壶,给上官郁倒了一杯茶,轻声道:“放心,这里已经是我这个小衙门最安全的地方了。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着急,改头换面的来来这里来看我,从你的精神来看,你这几天,休息的可是很不好啊!” 看到秦元还有心情调侃自己,上官郁也是醉了,这个人真是天真啊,哎,难怪人说傻人有傻福,自己这个几乎不眠不休来送消息的人,不正是深深应了这句话吗? “雪儿呢,她在哪里?”上官郁也懒得搭理秦元,直奔最重要的孟雪问去。 “雪儿在吃饭呢,怎么了?”上官郁的这个表情和口气,顿时让秦元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上官郁知道孟雪的身份,到现在已经是完全瞒不下去,就算她愿意装作不知道,但是别人不愿意啊! 抛开一号不说,单纯太子妃这个身份。就够很多人,做太多的文章了。 上官郁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秦元。我现在就将孟雪真正的身份告诉你,无论你接下来听到什么,我希望你保持冷静,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 秦元也被上官郁这种口气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么下去。没事也要被你吓出事情来了。” 上官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轻声道:“你做了这么久的知县。对于天下大趋势,应该有所了解吧。我所指的是,关于那把椅子的争夺。” 秦元点点头,太子和二皇子的明争暗斗。他之前已经听说过了。 “很好。既然你知道,那已经就应该知道,这天下的大趋势,还处于一个非常不明朗的情况。圣上的态度,我们暂且不说,除了圣上,这天下,还有一个人。能够直接影响这整个天下的局势!” “谁?”秦元眉头一皱,这大明朝。真的会有这种人的存在吗? “镇远大元帅,孟武!此人除了镇远大元帅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孟雪的亲生父亲!”上官郁深深看了一眼秦元,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历史上明朝的最高军事长官为兵部尚书,但这里是架空历史) “孟武?孟雪的亲生父亲?”秦元有些不明白,这个征西大元帅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厉害,所以这里,他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秦元皱一下眉毛,还是因为孟武是孟雪的父亲的身份,而不是镇远大元帅的身份。 上官郁一看,就知道秦元对于孟武的这个身份,还是有些不了解,当下只能轻叹一声,开口解释道:“咱们大明军的军队分为京军、地方军、边兵三大部分。京军自不必说了,全**队的精锐,平时宿卫京师。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摩擦练兵,一些边兵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和京军的战斗力持平,甚至还略有胜出。这些边兵就是与高丽、琉球以及西边藩属国接触的地方。要知道,这些地方的边兵总量加起来,可以远远超过京军。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天下,五分之一的兵马,都直接掌握在镇远大将军的手里!” 掌握着天下五分之一的兵马? 这一次,秦元总算知道,自己的这个便宜老丈人,到底有多厉害了。这种人不出场则以,一出场,往往就是以最终的boss形态出现。按照上官郁的说法,给他老丈人一个boss的身份,绝对不算过分。 “这个问题我会征询孟雪的意见,如果她愿意回去认父,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秦元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对着上官郁说道。 上官郁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头,无奈道:“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对你来说绝对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孟雪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当今的太子,订了亲,也就是说,孟雪现在的身份,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如果不是当年孟雪失踪,太子现在早就迎娶孟雪了!” 上官郁的简单的几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般,直接将秦元的脑袋,炸得嗡嗡作响,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好半响过后,秦元这才端起茶杯,润了润自己干涩有的喉咙,勉强镇定的说道:“只要孟雪的身份不暴露,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吧,这都快二十年过去了,不也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身份不是,呵呵。” “很抱歉,不可能的,我之所以用改头换面来找你,就是因为孟雪的事情,锦衣卫已经对我和叔父动手了。所以,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但是孟雪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至于暴露在谁的眼下,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能够暗中操控锦衣卫,那么这个人,不是太子,就是二皇子!”对于秦元的这种侥幸心理,上官郁直接用最冷酷的方式,将其粉碎的干干净净。 听到这里,秦元的喉咙顿时觉得干燥的要命,只能拼命的往嘴里灌茶,希望借此减轻一下心理的负担。 “就算是如此,孟武身为镇远大将军,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插手夺嫡之争吧!否则一旦插手,引起了圣上的猜忌,那么整个孟府,说不定都血流成河,这个成本太大了,他赌不起的。”想了想,秦元只能用一种近乎自己安慰的方式说道。 因为从逻辑上来讲,以孟武的身份,无论谁继位,他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影响,毕竟手里的兵权实打实的在那里摆着,新皇上只有可能拉拢,而不可能打压。毕竟现在边境不是特别的安宁,还需要这个镇远大将军发挥作用。 如果秦武不直接插手夺嫡之争,那么孟雪的影响力,相对的就下降了很多。 形势,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抉择 可惜,这注定只能是一厢情愿的安慰罢了。 上官郁轻叹一口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以孟老将军的身份,自然是不屑是插手这场夺嫡之争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孟老将军的两个儿子,先后都在征战的时候,战死沙场。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见三公子的消息,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孟雪是孟老将军唯一的血脉。” “因此,这个时候,孟雪的身份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因为以她的身份而言,现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孟武的态度!” “以孟老将军的身份,仅仅是一个态度,就足以让无数的人,趋之若鹜。以太子为例子,如果他成功的迎娶了孟雪,那么就算孟老将军依然保持中立,但是下面的那些人,就不会在保持中立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孟雪就代表了孟武的态度。这是一个百口莫辩的事实,就算孟武站出来亲自澄清都没有用,反而只会起到一种越描越黑的作用。” “其他人的态度也就罢了,关键是一些中立的地方军,他们之前大多是边兵出身,说起来都是孟武手下的兵,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投靠到太子的麾下,要知道,太子毕竟打着大义的旗号。有了孟武这杆大旗,太子就可以迅速的招兵买卖,和二皇子分庭抗衡。” “太子现在尴尬就在于,他只有一个正统的名号,但是手下的兵马,远不如二皇子的多。因此这天下的大势,极为的不明朗。但是。只要能够成功迎娶孟雪,那么所有的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一步,太子手上的兵权。绝对不会逊色于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太子。 “最后,就算是圣上,从天下安稳的角度来说,也会首先考虑太子,而不是二皇子。因为不管怎么说,孟武的身份,都摆在那里,他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而孟府后继无人的事情,也不可能让皇上在这个时候对孟武动手。这会寒了太多人的心。因为只要孟武一死,整个孟府自然会树倒猢狲散。” “这几方筹码加起来,在加上皇后的力量,太子只要能够活着,坐上那把椅子,几乎就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同样的,另外一边的二皇子,也十分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孟雪活着嫁给太子,如果孟雪的身份,一旦被二皇子发现,那么迅速灭口。是二皇子最有可能采取的办法。” 事情发展到这里,上官郁终于将自己内心想要表达的观点和看法,终于完全说了出来。他相信,以秦元的智慧。一定能够明白这些话中,所代表的含义。 秦元的眉头紧锁。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形势,一下之间会变得如此严峻,严峻到这是一场关乎天下兴亡的事情! 其实上官郁这些话里,还透露着一些弦外之音,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秦元已经听出来了。 那就是,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和孟雪做主了,你们现在要商量的,是怎么应付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 “胡山大哥那边怎么样,没想到为了掩护雪儿,竟然连累了他。秦元实在是惭愧的很!” 尽管知道时间紧迫,但是秦元还是询问了一下胡山的情况,毕竟他是因为孟雪的事情被锦衣卫抓起来,而且还要劳烦上官郁跑这么远,来给他们通风报信,从她眉宇间的疲惫就可以看出来,已经多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看到秦元内疚的样子,上官郁轻叹一口道:“叔父对于这件事情本身并不之情,虽然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但是性命,总算还能保得住。我一天没有被他们捉到,叔父就还有活着的价值,所以,我现在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 “好了,叔父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的。现在孟雪的身份已经暴露,有一批人马应该在日夜兼程的赶往余江县,快则半天、慢则一两天,他们就会出现在余江县。无论这批人马是太子的,还是二皇子的,对你来说,都是绝境,你打算怎么处理。”上官郁一下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上官郁的这个问题,一下子让秦元沉默了下去。纵然他是穿越者,纵然他有着穿越福利,纵使他知道飞机坦克,但是这些在旧社会的皇权面前,都是一张白纸,苍白的吓人。 因为,他根本不会造飞机和坦克。 如果这批人马是太子的人手还好,最起码还有挽救的机会和时间,如果是二皇子的人手,那么孟雪可能随时就会没命。一想到这里,秦元就心慌的要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孟雪的日子,他要怎么去过,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他又该怎么样的生活下去? “去塞外?”秦元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因为之前他就和孟雪提过这个要求,而且孟雪也同意,最重要的是,塞外要安全的多。虽然这个时候他没有赚够奶粉钱,但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塞外?”对于秦元这个回答,上官郁明显一愣,因为她没有想到,秦元会有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上官郁点头称道:“不错,塞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里的情况虽然艰苦的一些,但是安全系数,相对来说是最高的了!” 就在这时,秦元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出声问道:“我和孟雪走了,你怎么办?” 上官郁理了理秀发,一脸骄傲的说道:“就凭我的易容之术,这天下能识破我的人,就没有几个,就算你被抓了,我都不可能被抓。所以,你放心吧!” 这是一个听上去似乎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但是也由此上官郁让秦元想到了,一旦他和孟雪连夜出逃,那么剩下的人怎么办?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吴雄怎么办?带他去塞外? 胡山怎么办?就算没有性命之忧,难道就这么让他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呆一辈子? 上官郁怎么办?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就这么以大胡子怪叔叔的形象,飘飘荡荡一辈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诈死 “一个男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定要有责任和担当。”这是秦元在很小的时候,他母亲教会他的第一句话。这句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影响着秦元的处事办法和态度。 所以,当诸多问题出现在秦元面前的时候,秦元忽然发现,不是他不愿意走,而是他走不了了! 放下所有的一切,带着孟雪出逃,做一个懦夫,很明显不是秦元的风格。 “如果这个决定不幸黑了,那么雪儿不要怕,为夫下来陪你!”想到关键的点,秦元的心里立刻有了决定。 既然有了决定,秦元也就不再犹豫,直接说道:“算了,不去塞外了。有太多的东西,都是放不下的。胡山要救,你的恩情要还。还有吴雄他们的,所以,你不用在说了。我主意已定。” “我就是要和这幕后黑手,正面刚一波!”秦元一字一句,异常坚决的说道。 上官郁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浪费口舌,进行劝说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出来,秦元的决心的和意志,不可能因为她的劝说,而进行任何的改变。 “不走就不走,只要你做好了接下来承担一切的心里准备。现在的问题在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孟雪藏起来,这个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我打算让孟雪诈死,然后想办法找个差不多的尸体,将她的尸体和孟雪的尸体。进行一次偷梁换柱。” 诈死? 上官郁先是一愣,旋即不禁暗中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虽然不是一劳永逸。但是最起码将现在这个最关键的时间点,给过去了。 “诈死简单,我也相信你能操控的很好,不露出破绽,可是万一他们开棺验尸怎么办?”上官郁先是点头同意秦元的提议,然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秦元指了指自己的面部道:“诈死的借口不是暴毙,而是火死,这样一来,烧焦的骸骨。是无法辨认出来面目的!只能从骨骼去辨认。” 同时,秦元心里又暗暗补充了一句:我不相信,明朝的验尸技巧,已经足以看穿我所在尸体上做的掩饰。” “火死诈死,恩,这个方法,我觉得可以。只要在这些人来之前搞定,那么一切就还有挽救的机会。只是这尸体,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要去哪里弄到?”上官郁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我提出这个办法,就一定会有方法。搞到这尸体,当然,你放心。我不可为了去救雪儿,直接夺去另一个人的生命。”似乎是怕上官郁误会什么秦元连忙解释道。 “最好如此。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赶紧下去准备吧。好了。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有合眼,现在也要去安全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番了。明日,我会在来找你的。”说罢,上官郁直接站起身来,一脸疲倦的往外走去,看的出来,这些日子对她来说,是多么难熬的一个阶段。 “你去哪里休息,这余江县,你可以人生地不熟?”秦元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宜春院。” 话音落下,上官郁的人影,已经打开门,消失在了秦元的视线中。 听到宜春院这个名字,秦元不由会心一笑,上官郁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确实,相对她而言,现在整个余江县,最安全的地方,不是衙门,而是青楼! “上官郁,你和胡山的恩情,这辈子,我秦元都不会忘记。你放心,只要安排了雪儿,我就立刻想法办,将秦元给救出来!”望着上官郁消失的地方,秦元心里暗暗说道。 “吴雄!” “大人,你找我?” “你马上去准备一些东西,然后.......”秦元快速的将自己的要求,给吴雄说了一遍。 可是当吴雄听说要放火烧两人卧房的时候,吴雄的嘴巴,惊讶的可以吞下一个鸭蛋。 “大,大人,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刚才那个大胡子,说了一些什么?”吴雄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显然还没有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让秦元整个人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好了,不要问这么多,马上去准备!”秦元哪里还有时间给吴雄解释,连忙挥手道。 “是大人!”看到秦元一脸严肃的样子,吴雄也不敢怠慢,正准备下去办的时候,却发现秦元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袖子,一双如墨般的双瞳,正平静的望着自己。 “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吴雄,你这是在救本县的命!” 在私下的场合,秦元几乎没有叫过吴雄的名字,这次算是第一次。在加上秦元那一脸的郑重和肃穆,让吴雄这个不知情的人,都感到了一丝深深的压力感。 “大人,交给俺,你放心!” 看着吴雄离去的背影,秦元直接一溜小跑来到了先前吃饭的地方。孟雪正在一边捧着一卷书看的仔细,听到秦元的脚步声,放下手上的书卷,轻声道:“相公,见完客人了。饭菜热了,我去帮你热一下。” 秦元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孟雪,猛然一把拉过她的身体,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雪儿,出事了。别问什么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抓要紧的说,现在我马上要安排你假死一次,死在我们的卧房里。等你诈死后,必须要完全消失匿迹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衙门中,不能和我见面,甚至,不能看见太阳!” “你,有问题吗?”秦元双手端着孟雪的脸蛋,一脸严肃的问道。 看到秦元眼中的焦急和脸上的严肃,孟雪知道,秦元之前给他提到过的紧急状态,出现了。 “相公,雪儿相信你,雪儿都听你的!”沉默片刻,孟雪展颜一笑,轻轻的理了理秦元有些散落的发髻,温声道。 秦元眼眶一红,在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对着孟雪的樱桃小嘴,吻了上去。这一次,孟雪放弃了以往的羞涩,大胆的回应起来。放在平时,绝对会让秦元嗷嗷像狼一样嚎叫,可现在,他再也没了那个心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行动 短暂的温存过后,秦元放开了孟雪,因为现在这个时间,实在急迫的很,对孟雪交代了几句之后,秦元急匆匆的离开了衙门。 这个诈死的办法,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去哪里弄一具同样是烧焦的女尸。不过好在秦元的内心,早就已经有了选择。秦元认识的人当中,有这个能耐的,也就老铁一个人了。 老铁,也就是上次帮秦元解决了棺木的那个抬棺人,老铁。 城南,老铁的房子,似乎比秦元上次来的时候,更破旧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上面秦元感受到了一股秋风萧索般的意味。 “老铁叔。”秦元轻轻叩响了上面的门环。 “谁啊?”半响,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铁叔,是我。你开开门,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秦元赶紧在门外小声的回应道。 “等一会。” 半响,老铁才缓缓把门打开。老铁看起来比上次更苍老了一些,两个深陷的眼窝内,有着一丝丝的枯木的意味,这在他年纪,还是比较少见的。 看这情况,老铁恐怕是没有几年熬头了...... 老铁轻轻扫了一眼秦元,双手背在身后,冷冷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秦元赶紧将自己的难处、为什么这么做,以及他的要求,全部给老铁讲述了一番。当然,这里秦元不可能全部给老铁说的那么清楚,只是用隐喻的方式,比喻一个很强大的敌人在靠近。孟雪除了诈死,没有活路可言。 这一点。秦元倒是没有骗老铁,毕竟。你想要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藏一个大活人,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听了秦元要求后,老铁微微一愣,诧异道:“将死者从地上“请”出来,这可是大忌,没有家属的吩咐,就连我们这一行,都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之处,你竟然妄图私自将他们“请”上前来。这里面的后果,你能担得起?” 要知道,将死人从地下挖出来,这可是大不敬,对于风险迷信如此强烈的明朝人来说,这可是相当致命的一点。因此老铁的职业就算如此特殊,也不敢任由着秦元胡来。 对于老铁内心的疑惑,秦元早就有所准备,连忙回到道:“规矩我懂。老铁叔你放心,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这样一具符合我要求的尸体,我会亲自去挖。不用您老出马。至于惊扰之过,事后我会就这件事情,补偿她以及她的后人。” 这一次。老铁沉默了很久,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另外一边的秦元。内心也是无比忐忑,如果这件事情。老铁不答应帮忙的话,他实在是想不到,他该去哪里,将这替身给找出来。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考虑之后,老铁缓缓开口道:“罢了,老夫本就命不久矣,这次就帮你这一次吧。今天晚上你带着工具,来我这里,我知道有一具尸体,符合你的要求。” “谢谢老铁叔!”秦元真心实意的给老铁深深鞠了一躬,无比感激的说道。 老铁轻轻走进去,随手关上木门,随着嘎吱一声,在也没有了下文。 秦元在老铁这里得到了最关键一环的消息,整个人的压力,一下子放空了不少。他现在就是要抓紧一切时间,将这个布局完成,毕竟那批人马,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赶到。 在这里,秦元必须感谢上官郁给他争取了大量的时间,因为上官郁这些天,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部都用来赶路,压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速度的保证,也最大限度的保证孟雪的安全。 衙门。 “走水了,走水了!”一个下人,看着火光四起的卧房,高声呼喊道。 另外一边,吴雄对着角落里的秦元,眨了眨眼,示意一切都搞定。秦元对着吴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撤离现场。 就这样,经过秦元和吴雄的一番联手好戏,衙门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孟雪在刚刚这场大火中,不幸丧生。一项温和有礼的秦大人,这一次暴怒之下,直接遣散了过半的下人,留下的下人,这个月的银子,也都是一个字都没有。 一直兼职管家作用的吴雄,更是被秦元当众打了四十大板,那叫一个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一时间,整个衙门噤若寒蝉,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遭到秦元得不满,直接将自己踢出衙门。 房间内,秦元正用上好的金疮药,给吴雄上药。 “吴雄,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你为我和雪儿做出的牺牲。”秦元一边给吴雄上药,一边面带愧疚的说道。 “哎呦!” 吴雄虽然痛的呲牙咧嘴,但还是很认真的说道:“大人,你跟俺还客气什么呢。只要能救夫人一名,就算是再挨四十大板,俺也认了。” 听到吴雄话中的真诚,秦元不由感动万分,这吴雄跟随他之后,出生入死,几次险死还生,这份恩情,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忘。等这件事情过去,看看吴雄的意见,给他娶一房老婆吧。 其实这个想法,秦元一直就是有的,只不过因为一些杂事,被搁浅了下来,直到今天,又被秦元重新拾了起来。 在有心人的刻意散播下,余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噩耗。对于前来上门吊唁众人,秦元一概不见。 深夜,衙门的后门,一个人影悄悄消失在了喧闹的衙门中。 秦元背着一把铁楸,带着一个大斗笠,快速的往老铁叔家的方向走去。 “老铁叔,啊!”秦元刚欲敲门,就发现墙角站着一个黑衣人,看着自己。 这黑衣人浑身看起来异常僵硬,即使秦元还出了一声叫喊声,他还是一动不动,只是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紧盯着自己,那双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发出淡绿的光芒,他的周身更是仅仅围绕着一层黑蒙蒙的淡雾,在这个环境下,看起来异常瘆人! “老,老铁叔,晚上好啊!”借着月光看清楚是谁之后,秦元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秦元挖坟 今天的月光较之平常,似乎暗淡一些,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秦元竟然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老铁叔。 老铁叔冷冷的扫了一眼秦元肩上的家伙什,轻声道:“好了,跟我来吧。” 秦元也不废话,悄悄的跟着老铁叔的步伐,两人一步步快速消失在街头的巷尾处。 “老铁叔,咱们不会是要出城吧!如果要出城的话,我们是不是驾驶一辆马车作为掩护,这样更安全一些。”走了一会,秦元有些担心的问道。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了,虽然他们能够出去,但是想要把一具尸体运进城内,这么大摇大摆,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出城门,跟着我来,不要出声。”老铁叔头也不回的跟秦元说了一声。 老铁叔带着秦元在黑暗的胡同里,东绕西绕,就在以为秦元老铁要把自己卖了的时候,老铁叔终于停了下来,轻声道:“就是这里。” 借着月光可以看出来,这座院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光十分破旧,而且到处都是火花燃烧过后的残埂断壁,就连周围的两座院子,也能看到烧过的痕迹,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能感受到当时那冲天而起的肆虐火焰。 “这户人家,是我一个同行抬的棺。大火发生在三个月前,诡异的是,那么大的一场火,却只烧死了一个小妾,主家是迷信的人,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认为这个小妾是个不祥之人,因此并没有将她纳入坟地。而是根据主家的要求,将她埋入了这院子的正西方。”老铁给秦元简单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 “你看看。成不?” “老铁叔,成!” 秦元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能找到一个这么合适的人选,就已经要谢天谢地,在挑三拣四的话,真的会遭天谴的。 “嘎吱!” 推开破旧的木门,老铁叔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秦元紧随其后,刚进去,就感到阵阵阴风,从两人的头顶吹过。 “这世界哪有什么鬼魂。我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我可是将科学的人!”秦元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虽然平日秦元对于鬼神之说一项不信,但是现在这个环境,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让秦元的内心,有些发虚。 “诺,就是那里,地方我已经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就是。”老铁叔给秦元指了一下地方。轻声道。 “好的,谢谢老铁叔。” 秦元扛着铁楸,来到院子的西边,放下铁楸。双手合十祈祷道:“这位不知名的兄弟,哦不,姐妹。小弟秦元无意冒犯,但是确实急需你的尸首来帮我内心来度过这一关。打扰之处,实属小弟的无奈之举。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今后的清明节,我一定多多给你烧纸钱。”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的,秦元只觉得说过这番话之后,周围的阴风阵阵,明显要变得好了很多。 就在秦元拿起铁楸,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福伯冷声道:“这一铲子下去,你可想清楚了,万一有什么问题,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福伯这一嗓子,把秦元惊出一声冷汗,秦元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人吓人,吓死人。 “福伯,你放心吧。无论这一铲子下去,是什么后果,我都会扛起来。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说着,秦元用力一铲子,直接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看到秦元这么坚决,福伯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没有想到。 “咔咔咔” 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挖掘,秦元终于一铲子,碰到了这一次行动的目标。 当即秦元抛下铲子,用徒手开始挖掘了很快,很快,一具女尸出现在秦元的目光中。 尸体焦黑,面无全费,完全认不出来原来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最严重的四级烧伤。 “秦元,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尸体的安全,另外你的事情办完之后,一定要把尸体完整带回来,到时候你在去找老夫,老夫帮你消除一些忌讳。” 老铁淡淡的声音的,在空寂的院子中轻轻回荡起来,等到秦元转过头来的时候,老铁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已经是人去声留。 “呼呼!” 感受到空气中的阴风阵阵,秦元也不敢在待着,将这尸体往肩头一抗,凭着记忆,往衙门摸去。 在这里,不得不得说一下,古代的夜晚,是有“宵禁”制度的,天一黑里坊的门都锁上了,一般不准随便出门。虽然这并不是绝对,但是大街上空荡荡的,觉得是很正常的,就算你扛着一个尸体,也很难被人发现。 当然,在进衙门的时候,就要伪装一下了,即使是走后门。秦元扛着她的尸体,先走到了柴房,将尸体藏了起来。 白天救火的时候,处于对其他人生命的尊重,火势被秦元牢牢控制在他们卧房的周边,就算是当火扑灭后,进去的也只有他和吴雄两个人,赵东他们负责把住门口。 秦元过去的时候,赵东和钱西两个人,正在门口守着,看到秦元过来,两人赶紧低身道:“大人,您来了,你放心,从失火到现在,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秦元点点头,侦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回头柴房,将尸体背了进来。 将尸体摆放在这里,秦元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不用随时担心,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揭穿了。 “棺木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秦元将屋内的一切布置完毕,走出房门,对着赵东问道。 “大人放心,孙南和李北两个人,早早的就去准备了,所有的一切,我们都简化。从明日开始,大人只要安心守灵就可以。”赵东赶紧{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将两人的行踪,给秦元汇报了一番。 守灵,是中国的特色之一,早在《礼记.问丧》中就有记载“三日而后殓者,以俟其生也。” 也就是说,守灵,以三天为限,三天过后,吉时下葬。 第二百四十章上官郁到了 守灵? 秦元一愣,所谓守灵,不都是晚辈给长辈守灵吗?哪有夫妻之间互相守灵的道理,这不是很滑稽吗? 秦元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赵东立刻解释道:“大人,这个守灵小的当然也知道。只是,这是今天县丞大人专门赶过来告诉小的,这个是余江县的习俗,他们这里的守灵的对象,就包括夫妻。所以小的才会有刚才那么一说。” 秦元想了一下,权衡了一下得失,果断道:“不,这个灵,不能守!明日则个吉时,就将尸体下葬。” 赵东和钱西两个人面面相觑,不过既然秦元这么说,他们作为下属,自然不会有任何疑问。 秦元虽然不介意给孟雪守灵,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另外一方面,早一点将尸体埋葬下去,孟雪就安全系数,也就增大一分。 “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们两个了。”秦元临走之前,不忘鼓励了一下这两人。 “大人,你放心去休息吧,有我们兄弟二人守着,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赵东拍着胸脯,杠杠的保证道。 秦元确实很累,因此也不废话,直接下去休息了。 这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至少相对衙门是这样,秦元走进去的时候,孟雪正在油灯下看书,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外面的世界,自己已经“死了”。 “相公,回来了。”看到秦元回来,孟雪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卷。快步迎了上来。 秦元对着迎面而来的孟雪,给予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秦元比较罕见的一个动作,也足以证明他现在的内心。有多么的不安定。 “好了,相公,一切都会过去的。”孟雪右手轻轻抚摸着秦元的背部,温柔的说道。 “恩,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一晚上,秦元和孟雪聊了很久,从上官郁报信的内容,到接下来孟雪的身份,以及接下来的应对方式。秦元都没有任何得保留,将自己想法,全部告知于孟雪。 “你是说,我的父亲还尚在人世?而且,他还是个将军?”听到秦元说完,孟雪的小脸有些僵硬,明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秦元知道自己的话,对于孟雪的冲击力很大,但是他觉得。这个时候,是将这一切说出来的最好时间。一方面,可以用这件事情,去转移孟雪的注意力。另外一方面,孟雪接下来一个人要度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让她趁着这个功夫。认真的思考一下,她要采取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父亲。 “相公,我有些怕。”孟雪明显有些慌乱。显然已经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 “雪儿,不用怕,一切有我呢!”秦元拍了拍的孟雪的肩膀,温声安慰道。 这一天,两人像个朋友一样,促膝长谈,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对方,直到天蒙蒙亮,孟雪才靠着秦元的肩膀,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元顶着两黑眼圈,走出了房间。这一夜,秦元没有合眼,不是他不困,而是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装的事情,这种感觉,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安心的睡下去。 “但愿这一切,都安稳的度过去吧。” 按照秦元的说法,一切从简,今早让尸体入土为安。因此在县丞等人的指导下,尸体仅仅经过了一天,就在吉时,被下葬了。 对于前来进行吊唁的众人,秦元全部拒之不见,然后自己一个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表面上看起来秦元是去找地方暗中发泄,其实秦元是在联系马车,准备今天连夜将孟雪送出城。 余江县,表面上看起来安全了,但这也仅仅是表面上,因为那群人手还没有到来,一旦他们来了,那么整个余江县,就立刻变得不安全起来。 以重金购了一辆马车后,秦元将马车驱赶到了事先安排的好的地方,将马车交给了赵东。 准备好这一切后,秦元又买了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割了二斤猪头肉,拎着这些东西,去看望了一下老铁叔。 老铁叔先后帮了他两次,帮了他很大的忙,所以秦元必然是要买一些东西,来看望一下他。 对于秦元的造访,老铁叔颇感意外,虽然他先后帮了秦元两个忙,但是秦元的身份毕竟摆在了那里,他能亲自拎着这东西来上门看望自己,足以见其诚信。 “怎么了,老铁叔,还不请我进去?”秦元站在门外,晃了晃手上的美酒,一脸笑意的说道。 “咳咳,进来吧。”老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侧身让出了通道。 老铁的院子内,就有一个石桌和凳子摆放在那里。秦元就将手上拎着的东西,全部放到了上面。 “老铁叔,今日衙门没事,秦某来陪你走一个,你看如何?”秦元笑笑,拍了拍女儿红,很是豪爽的说道。 “秦大人有请,老夫焉有不从之理?”老铁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笑意。 这一次,秦元喝的很多,一杯接一杯,根本没有停歇之意。老铁也看出来秦元有心事,但是并没有点破,只是认真的陪着秦元,一杯又一杯,举杯对邀。 秦元虽然喝的很多,但是头脑一直还是保持着清醒,因为他知道,他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而应对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情。 秦元不说话,老铁更不会说话,因为两人倒是形成了一个颇为诡异的局面,只能看到酒和肉下去,却不见任何的话语,这真是应了中国那句老话,干了这杯,一切都在酒中! 不知道喝了多久,直到秦元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的时候,这才起身跟老铁叔告别。 “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来找我喝一次,咱们一醉方休!”临走之前,老铁对着晃晃悠悠的秦元说道。 秦元咧嘴一笑,大声道:“一定,老铁叔,你就等着吧!” 同一时间,姗姗而来的上官郁等人,终于在这个时间点,终于抵达了余江县,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第二百四十一章秦元计划被识破 回去的路上,秦元虽然有些醉醺醺的,但是心里已经将下面要做的工作,全部都想好了。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只有将孟雪送出城这一件事情了。 昨天晚上秦元和孟雪商量很久,觉得这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周边的县丞,都不是特别的安全,毕竟如果锦衣卫真的想要查,那么方圆一百里之内,都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就算你能耐住寂寞,一直在家里不出去,但是总要吃饭的。所以,和人接触是必须的。可惜一旦和人接触,就有暴露的风险,虽然这个风险很小。但是无论风险如何的小,这都是秦元所不能接受的。 如果不做那就算了,一旦要做,那就必须是一点风险都没有,这才是秦元所追求的,所以,经过两人的慎重考虑,把这个可以避难的场所,选择了虎族的地方。 这个时候,大山总能比城镇,给予人更多的安全感。 等秦元慢步走到衙门的时候,冷风已经将他心上的酒意,吹散了大半。至少,如果不是秦元身上的酒气,你是觉得不可能看出来他喝酒了的。 周围的衙役看到秦元一阵酒气冲天的回来了,都是暗叹一声,要知道平日里秦元可是从来不喝酒的,和今天完全是判若两人。看来夫人的去世,对于秦元的打击,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秦元可不会管这些衙役在想些什么,直接一个人扎进了书房内,拿起一本古书。准备借此来转移一下自己内心的苦闷,去发现。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心情将这本书的内容。真正的看到心里去。 “看来,我终究也是只是一介俗夫。”秦元自嘲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籍,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头顶,怔怔发愣。 城东悦来客栈。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不过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我想大家也是知道的。就不需要我在重复了。现在除了老虎之外,所有的人,休息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来这里集合。好了散去了。”苏安北一脸疲倦的对着手下的人吩咐道。 这几日的时间,他们确实是快马加鞭,每日用来的赶路的时间,即使比之上官郁,也是毫不逊色。奈何他们出发的速度远不如上官郁,所以才在这个时间点,紧赶慢赶来到了余江县。 看着剩下的一个人,苏安北轻轻吐出一口好浊气。将体内的疲惫之气排出,咬牙道:“老虎,他们去休息。我们两个还是去打探一下最新的消息吧。” 上官郁这个动作,就相当于军队扎营时。放的哨岗一样,无论多么的累。这个东西,总是不能少的。 “是大人。”老虎虽然也是身心俱疲,但是对此却没有任何的怨言,毕竟苏安北一个女人都能坚持下来,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坚持不下的道理。 很快的,老虎就知道坚持下去的重要性了,因为他们从众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们此行的目标,孟雪,死了! 而且,就是在昨天! “老伯,你确定吗?我说的是你们知县这一任的夫人,不是别人。”老虎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再次重复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那汉子一听老虎不相信,顿时就不乐意了,一脸不满的说道:“俺知道你说的是俺们知县的夫人。可是昨日县衙起火,知县夫人来不及逃出来,已经葬身火海,这件事情,整个余江县的人都知道,如果不相信的话,你随便在找一个人问问就是了!还有,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你又何必问我?” 说着,这汉子一脸不爽的走了,毕竟他说的是实话,对方却不相信,这实在是很伤他这个被问路人的心。 对方的不爽,现在老虎已经顾不上了,因为这个答案,实在是太爆炸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如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么苏安北的心情,会爆炸成什么样子。 老虎赶紧又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忠厚的人,打听了一番,没想到和方才他得到的消息,基本上一样,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确定,他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了。 也就说,他们这一次的目标人物,死了。 等到老虎胆战心惊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苏安北正坐在椅子上沉思,面目上并没有太多的愤怒,反而充满了疑惑之色。 由于两人是分头打听的,老虎现在也不确定苏安北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当下思索一番,正想开口汇报一波,没曾想苏安北率先发话了。 “老虎,你觉得孟雪的死,是不是有些蹊跷?” 蹊跷? 老虎一愣,没能明白苏安北的意思,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属下愚钝,没能听明白。” 苏安北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从我们在青竹县的时候,那个叫做上官郁的人失踪,这一切就变得很可疑。要知道,为什么偏偏我们去的时候,她就被山贼劫走了?事后我们拿银子去赎人,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她就跑了?” “一群山贼,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看不住,这样的情况,难道不是非常可疑吗?” 顿了顿,苏安北继续道:“就算关于上官郁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日夜兼程赶过来的,得到的消息却是孟雪已经死了,而且死亡时间偏偏就是昨天,也就是我们来的前一天。死亡的方式,也偏偏是最难以辨认尸体的火死?” “这所有的一切凑到一起,不是显得特别的可疑吗?” “至少我个人,是绝对不相信,这么多的事情,会凑到一起,所以我们觉得,这事后一定有人在操控。或者说,有人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而且综合以上来分析,这个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已经是失踪的上官郁,我们这一行人的踪迹,只有她可能知道,她一定是洞察了我们的计划,然后提前通知了秦元,秦元根据她的情报,提前弄了这个一个假死给我们看!” 苏安北眼中精光一闪,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分析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先下手为强 假死? 老虎心中一震,忽然觉得苏安北分析的很有道理,之前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经过苏安北这么一点拨,心里立刻亮堂的就像明镜一样。 “大人,你这么一说,属下也觉得十分可疑,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老虎及时的恭维了一番苏安北,这是作为下属,必须要掌握的一些技能。 苏安北面色不变,淡淡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么以他的智慧,肯定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根据他的动作可以推断出,上官郁比我们的速度,应该快了一天半左右的时间,孟雪肯定也被他转移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着事情的发展,然后找到孟雪的藏身之处。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 “以不变应万变,大人确实高啊!”老虎连忙在一旁说道。 “行了,不用恭维我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接下来,就无需赶的怎么紧了。”苏安北挥了挥手,让老虎也下去休息下。 随着老虎下去休息,苏安北也随之躺在了床上,在脑海中细细整理了一下目前已经的线索,确认自己的分析无误后,这才很放心的闭上双眼就行了休息。 其实苏安北分析的很对,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孟雪还没有被转移。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昨天晚上应该是最佳的转移时间,可是因为种种的原因,秦元并没有将孟雪转移。所以苏安北,损失掉了一个最好的机会。 如果她现在动用锦衣卫的力量。暗中监视衙门和城门所有人的动向,那么将会有很大的可能。一举捕捉到孟雪的行踪。 随着苏安北等人进入梦乡,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今晚,就是转移的时间。孟雪转移的地点,不是衙门,而是一家农家院。 “雪儿,你放心,这件事慢则半月,快则一月,我就会处理完毕。所到时候我就会派人将你接回来。”秦元低声对着怀中的孟雪说道。 “恩,相公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倒是你一定要小心,将郁姐姐的叔父想办法救出来。”孟雪看了一眼旁边的大胡子上官郁,轻声的吩咐道。 “恩,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现在每耽误一分,都会多一分的危险。”秦元虽然非常的不舍,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孟雪推开。 孟雪轻轻一点头,对着上官郁招招手,温柔道:“郁姐姐,相公就交给你了。” 上官郁轻轻点了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孟雪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 出于绝对的安全考虑,护送的人员。只有赵东和钱西两个人。本来秦元的本意是只要吴雄一个人护送,但是吴雄现在身上的伤势。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来静养,所以从时间上是来不及的。只能有赵东两人进行护送,而且护送的马车还有暗门,孟雪就藏在暗门内,只有出城后,才会出来。 秦元废了这么多的力气,就是要保证孟雪的绝对安全。 “好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你都不要来见我,估计接下来的几天,就是这帮人的要动手的时间了。”望着马车离去的影子,秦元回过头来,对着上官郁轻声道。 上官郁点点头,淡淡道:“恩,接下来我会消失几天的,过了这段时间,我会主动联系你,如果你有事情要联系我,那就在衙门的石狮子旁边放上一些竹子,到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恩,我知道了。这是一些银子,你先拿着凑活用。”秦元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了上官郁。 上官郁也没有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去。她身上的银子,确实已经不多了,就算秦元不给,她也会张口要的。毕竟,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啊。 “好了,我先走了。再会吧。”上官郁接过银子,揣到怀里后,直接很潇洒的转身走人了。 上官郁这一连串的动作,不由让秦元小声了嘀咕了一句:“这动作,还真是娴熟的很呢!”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无论是秦元还是苏安北,都睡得比较安稳,因为他们心中,对未来的形式,都相当的看好。 ---------------- “奇怪啊,这都一连三天过去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看不出来一点反常的样子,这不合理啊?”这天,秦元吃过早饭,内心不由升起了深深的烦躁之感。 之所以会产生这么大的烦躁心里,是因为秦元为这件事情,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准备,当他做好这一切的准备,应付对方进攻的时候,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让人有说不出来的难受之感。 对于上官郁告知的消息,秦元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哪怕现在这一刻也是一样。所以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幕后之人,一直在忍,忍到直到发现他的破绽为止。 这里的破绽,比如说,发现上官郁的真正身份,比如说通过赵东和钱西两个人发现破绽,要知道这两个人平日里可是一直活跃在衙门里,而现在一消失就是这么的长的时间,明显是有猫腻的。 由此,他们可以通过追查赵东和钱西的下落,发现孟雪的踪迹。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并不是没有可能! 另外一方面,胡山现在是什么情况,秦元也还不清楚,在加上孟雪、上官郁等人的处境,所以不可能一直这样拖下去的。 秦元现在很烦躁,烦躁对面怎么不出手针对他。哪怕他现在突然昏过去,然后在一件小黑屋里醒了多来,他都能接受,因为这样一来,就证明对方对他出手了。 一旦对手向他出手,那就代表事情有了解决的可能,秦元一直坚信,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通过谈判,得到解决的,只要你付出的筹码,足够的重! “既然你不出手,那么就由我先出手吧!”秦元忘了一眼外面晴空万里的天色,面露坚决之色。 第二百四十三章与苏安北的第二次交锋(上) 虽然秦元决定出手,但是这也是一个讲究技巧的事情,因为如果对方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在不看到破绽之前,不出手的话,那么秦元自己,就要卖个破绽给对方。 卖个什么样的破绽,就是技巧的关键点所在。 “对方的目标是雪儿,但是在整个事情结束之前,我是不可能将雪儿给找回来的。所以,现在就把她假死的事情,主动暴露出来吧!”秦元思考了半天,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一来是好给对方通知消失,二来,那棺木里面的尸体,也该回去了,选择这个办法,是一个双赢之策。 但是不要以为秦元来来回回是瞎折腾的。他假死这一步棋,是先将大众的视线,给成功的转移了。大众的视线一旦从孟雪的身上转移,那么就会少掉很多的事情。 决定去做,秦元先去拜访了一下老铁叔,问一下这其中要注意的地方。老铁叔让秦元准备一盏全新的灯笼,但是不要点燃,然后晚上带着这盏灯笼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身上不要带银子。 老铁叔这么分析,秦元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就按照老铁叔吩咐的办了。 晚上。 秦元提着一盏没有点燃的灯笼走在前面,老铁叔在秦元身后七步之处,紧紧跟随着,一步也不多,一步也不少。 到了之后,按照老铁叔的吩咐,秦元先给对方磕了一个头。等到尸体挖出来之后,又将给尸体磕了三个头。这时候。老铁叔将灯笼点燃,围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然后将灯笼吹熄,低声喊道:“魂来归兮。” 一旁的秦元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有些发毛起来。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硬生生的被老铁叔,弄得如此恐怖和诡异,让人的心里不得不发毛。 好在,老铁叔在没有了后续动作,直接让秦元动手将坑埋上就可以了。 前后折腾了近三个时辰,这女尸终于又让秦元移回了原地。在合土的时候,老铁叔往土里洒了一把米,至于原因。老铁叔没有解释,秦元也没有问。 “好了,走吧。记得你在余江县为任的时候,每年的清明和今天来烧一次纸钱,就可以了。”弄完这一切,老铁叔明显也有些轻松,就连语气就轻快了不少。 “谢谢老铁叔,我知道了。”秦元一脸诚恳的说道,表情里没有敷衍和不耐烦之意。 “今天天色已深。不适合喝酒,我就先回了。”说着,老铁叔直接转身离开了院子。 秦元转身对着院子深深一鞠躬,半响。才悄悄离开了院子。 等到秦元和老铁叔的身影消失很久,院子内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者身影打量了一下院子的情况。心中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即也融入黑暗中。再无声息,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悦来客栈。 “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那秦元已经将先前用来瞒天过海的尸体,进行了转移,回到了她之前埋葬的地方。此外,属下还在那棺木上,发现了一封密函,请大人过目。”说着,老虎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苏安北。 望着还沾着泥土的信封,苏安北毫不避讳的伸出纤纤玉手,直接拆了开来,上面只有短短两三句话,写着: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来找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不要试着拖延下去,要知道,我有的是时间,但是你身后的主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还是让苏安北从上面感受到一股犀利之意,以及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感。 “哼,这么长时间不见,秦元,你还是这么自信啊!”苏安北冷哼一声,随手将信烧了。 不过苏安北对于秦元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明白秦元说的都是真的。这么拖下去,秦元固然拖不起,但是她背后的人,更是拖不起。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拖得时间越久,孟雪身世的消息,走漏的风险也就越大。 快刀斩乱麻,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既然如此,秦元,那么明天就让我来会会你吧!”苏安北眼中寒光一闪,身上阵阵寒意闪过。 一旁的老虎看到这一幕,头低的更低了。 翌日。 秦元刚刚用过早饭,就听到吴雄说,有人来了,而且是老熟人,红梅。 听到这个消息,秦元精神一振,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不管是谁,她终于露面了。快快有请。” 正厅。 秦元坐在那里,远远的就看到一道倩影,高挑、挺拔、苗条,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就像在跳韵律操,让人心神荡漾。 今天的苏安北明显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她穿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套上一截披肩,穿上一双短皮靴,大步走过来,双脚交叉踩在一条直线上,目不斜视,长发飘飘,漆黑似墨,美丽而傲慢。 苏安北即使一身包裹得很严实,没有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你依然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娆和性感。 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间,就能抓住男人的眼球。 秦元起身相迎,爽朗一笑,高声道:“苏小姐,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苏安北笑了笑,大方的回应道:“有劳秦大人费心了,小女子这里谢过了。” 一番简单的磕头之后,秦元拎起茶壶给苏安北倒了一杯,放下茶壶,很随意的问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秦某索性也就挑明了。秦某想知道,我那个朋友,胡山现在如何了?” 苏安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很轻松的回道:“现在应该在京城吧。虽然一番皮肉之苦免不了,但是我可以像你保证,生命不会有任何问题,也不会受到任何非人的虐待。” 听到这里,秦元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胡山落在他们手里,一点苦不受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让他去大爷!所以说,现在这种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个大胡子的侄女呢,就是那个叫上官郁的?”苏安北看了一眼秦元,反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与苏安北的第二次交锋(中) 上官郁的下落? 秦元经过了零点几秒钟的思考,决定坦白交代,因为他清楚,以苏安北的情商和情报渠道来说,她没有理由弄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不是真话。同样的道理,苏安北的说的话,秦元也能通过一些细节上的分析,尽可能的推敲出来,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就在这衙门的不远处,潜伏起来了,虽然你们的实力很雄厚,但是想要找到她,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秦元将上官郁说了出来,但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秦元还是给苏安北打了一剂预防针,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别小看这一句话,有时候,它就是有这个作用! “呦,这么关心她啊,是不是你的小情人?“苏安北向秦元抛了媚眼,咯咯笑着调侃道。 秦元眉头微皱,没有说话,因为苏安北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让他根本没有回答的**。 “行啦,你不要担心,我的目标只是孟雪一个人,对她没有兴趣的。”苏安北似乎看出来秦元流露出的不满之意,当即也就不在调侃。 秦元轻咳一声,淡淡道:“既然你愿意来到了这里,就证明你是有诚意的,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的底线就是,孟雪和胡山两个人的安全。其他的要求,你尽管开,我绝不还口。” 让秦元精神一振的是,苏安北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认真的考虑了一番。才开口道:“胡山的事情,只是小事一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上面打个招呼。将他放了。但是孟雪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了。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已经不是我这个级别能做主的了。关于你的建议,我必须要像上面汇报,不过你应该清楚,这个可能性并不是特别的大,除非,你能拿出来,足够重的筹码去抵消掉孟雪本身的价值。只要你能出来两者等价的筹码。那么我可以做主,孟雪的事情,一定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凭良心说,以站在苏安北的角度来讲,这已经算是最配合的态度了。可是就算是如此,秦元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拿出什么样的筹码,去保证孟雪的安全。 飞机、大炮他都不会造,就算是火药这种东西。他也是一知半解,而且在大明朝的火药之全,绝对算的上同期世界上最先进的部队!要知道,明朝不但出现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地雷、导弹、水雷等武器。火器部队在军种构成中达到了惊人的60%。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这可是明朝!不是二十一世纪! 如此先进的火药种类,秦元并不认为他穿越知道的一些皮毛火药知识。足够有能力可以影响整个战局。既然不能影响战局,那么就不算是价值相等的筹码。 既然没有能够战无不胜的东西。那么战争打的就是消耗。钱粮兵马,这些东西。对于秦元来说,他什么都没有。就算去掉了这些东西,如果他能想办法暗杀掉太子,那么问题也可以圆满解决。 可是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秦元来说,明显都是十分不显示的那种。 这边秦元在皱眉苦思,那边的苏安北一点都不着急,这可是压榨秦元的最好机会,她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的。而且,自从上次被秦元识破自己的伪装后,苏安北一直想找一个机会,在和秦元较量认真的较量一番。 这次孟雪的事情,就是两个人较量的开始,至于接下来要怎么走,完全就凭他们两个人各自的本事了。 那边秦元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和孟雪对等的筹码,自己是完全找不出来的,就像他想到天荒地老,也只是徒劳之功罢了。 但是,没有对等的筹码,并不代表秦元就没有办法了。这就像你去买东西一样,别人漫天要价过后,就该到你坐地还钱的时候了。 同样的,和买东西还价一样,谈判,也是需要讲究技巧的。 “好吧,我承认,我找不出来相对等的筹码,可是就算如此,我的底线,也是绝对不会退让。我相信,孟雪的藏身之地,你们是根本找不出来的,就算你们真的废个一年半载,那么大家就鱼死网破吧!”秦元看到软的不行,索性直接威胁道。 苏安北柳眉轻佻,不屑道:“哦?鱼死网破,你一个不入流的小县令,拿什么和我们鱼死网破?不客气的说,我现在把你们县衙所有的人都杀的干干净净,朝廷里都没有人敢追究这个问题。” 秦元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是,秦某的这点官职,在你们眼里确实不是什么。可是,谁又说,要和你们鱼死网破的是我秦某人了!” 苏安北一愣,皱眉道:“除了你,谁还因为孟雪和我们鱼死网破,除非.....等等,难道你的意思是?” 苏安北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光般,直射秦元。 “没错,一旦孟雪被俘,我敢保证,一天之内,孟雪身份的消息即刻传遍天下,所以,要和你们鱼死网破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的死对头,即二皇子殿下!”秦元端起手上的茶杯,很的晃了晃,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果然如此!” 苏安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沉声道:“不错嘛,说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只是你为什么这么驽定,我就是太子的人。” 秦元摇摇头,轻声道:“不是驽定,是推测。孟雪的身份,隐藏的如此之深,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你们还能将其找出来,愿意投资以及有能力投资的,这天下只有三个人可能,分别就是圣上的三个儿子。三皇子,根据他的做事风格,我们姑且不算。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人了。如果你们是二皇子的人,那么关于这次行动的风格,肯定和现在不同,采取的手段,也会极端很多,要知道二皇子可是军营出身,这种大事当前,他身为上位者,必然会采取铁腕政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哦,对了,我那个老泰山,孟武大将军,也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显然他们不是和你一个路子的,所以,他自然就不在这个统计范围了。 “所以,综合以上所述,你们是二皇子属下的可能性,极低。” 第二百四十五章与苏安北的第二次交锋(下) 顿了顿,秦元继续道:“反观,从你们略微显得有些拘谨的行动风格来看,你们应该是太子一边的,因为只有太子,才会采取比较温顺一点的办法。从天下大势来看,他和孟雪的婚约,无疑是他手里最有利的一张王牌,只有打出这张王牌,他才有把握,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获取胜利,所以他必须要确保孟雪的绝对安全!” “所以,综合以上,就算你们成功得手,找到了孟雪的藏身之处,那么我只要让二皇子也知道孟雪身份的话,那么我相信,从余江县到京城的这条路,并不好走!至少,我觉得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二皇子如果是个聪明人,肯定会在孟雪走到京城之前,让整个天下的大势,趋于明朗化!”秦元语气凿凿的说道,显然对于自己的分析,有着相当的自信。 “我这话的里面的含义,你应该弄得清楚的吧!”秦元右手轻轻敲打了一下桌面,略带提醒意思的说道。 对于秦元的这番分心,苏安北并没有立刻反驳或者赞同,因为她的思维,距离秦元几乎跳跃般的思绪,还有一些距离,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理顺秦元这话,到底是不是合理?以及她下面该如何应对秦元的说法。 这是非常重要的谈判,无论是谈判对象还是谈判的事情,都由不得苏安北不拼尽全力。 慢慢揣摩了很久,苏安北总算将秦元这里面里外的意思,都摸透了。也明白了秦元意思。而且,她还判断出来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元。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随意。对于孟雪,他在意的程度,恐怕不必她们这些人低多少。 “哼哼,任你是三头六臂,只要动了情,永远就只有被人宰割的可能,秦元啊秦元。你终究是赢不了我的!”苏安北心中暗暗得意,只不过这个分析,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切。苏安北不由淡淡一笑,轻声反击道:“不错嘛,一般人的人,恐怕还真是被你这套理论给唬住了,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杀了你,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多了。你死了,整个衙门的人都死了,自然没有人,可以去找二皇子报信了吧。” 苏安北的口气很淡。杀人在她嘴里,就如吃饭一般,简单从容。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秦元摇摇头,沉声道:“秦某有两个心腹。随着孟雪一样,已经从这衙门消失了数日。他们两个人。就是秦某的后手,即使整个衙门全军覆没,这个消息,一样会传出去。所以,你们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之功。” “呵呵,是无用之功吗?我的秦大人!”苏安北的口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冷声道:“正如你所说的那般,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我们在找到了孟雪之后发生的事情,可问题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找到了孟雪,到时候,去京城的这一路,固然难走,但是我们慢慢走,走的慢一些,总会走到的。到时候,我们还有筹码,和对手做一个最后较量。即使鱼死网破,也是有机会的,而不是听你秦大人,在这里侃侃而谈一番之后,就放手任你去做了。”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秦大人恐怕早就到了阴曹地府了。这衙门估计也血流成河,你所在乎的其他人,尤其是孟雪这丫头,恐怕这辈子,可就惨了。” “这所有的一切,对于秦大人来说,真的都是一种无用功吗?”上官郁声音冷冽而强硬,明显和刚才温和的声音,宛若判若两人。 听到这里,秦元不由眉头微皱,刚才那里,他悄悄使用了一个小的技巧,进行了一次偷换概念,将抓孟雪的行动,强行偷换成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惜,被上官郁被识破了,并不能起到什么根本性的作用。最起码,别想指望仅凭这几句话,就让苏安北,放过孟雪。 秦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舒缓了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淡淡道:“苏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何府的那件案子吧。当初你和余力两个人,奉命前往何府,调查前朝宝藏的事情,经过那一次的接触,你和余力两个人的身份,就暴露了,你们的真正身份,其实应该是白莲教的高层人物。” 苏安北柳眉轻佻,不解道:“这又如何?” 秦元轻叹一口道:“之前,秦某侥幸和你们的背后的主子,较量了一番,也算对他有了一些了解。在加上孟雪一次的行动,秦元几乎就可以断定,白莲教,他真正的幕后掌舵人,并不是外面盛传傀儡,而是当朝太子。太子暗暗操控白莲教,就是想将这股强大的力量,作为最后安身立命的本钱。要知道,现在白莲教在川、鄂、赣、鲁等地实力,众人可都是知道的。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掌握在其手上,太子却一直隐而不发,足以窥其所谋甚大。如果说,现在这个消息,不幸传入二皇子的耳朵,在通过二皇子传入朝野,那么我相信,整个朝野都会十分震惊的!” “到时候,就算太子将这一切推脱的干干净净,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可能完全抹去的。朝廷的重臣,对此自由分辩,不是秦某一个人说了算的。但是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会影响太子在圣上心里的地位。到时候,圣上只要一个最简单的试探,让二皇子去剿灭白莲教,那么太子做所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就算圣上无相信太子,二皇子也会请命剿灭白莲教,圣上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明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白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均被镇压。所以皇帝断然不会拒绝的) “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就真是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这一股强力的兵马被剿,而且还直接帮二皇子,提升了在民间的威望,到时候,那把椅子,可就真的难喽!”秦元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感慨,只是不知道在感慨太子的隐忍,还是感慨皇家的亲情与算计。 第二百四十六章佛光塔 事情演化到这一步,秦元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讲了出来,他相信,凭借这些东西,是足以让太子去考虑的。因为从上面的事情已然看出来,太子做一个弄权者,无疑是非常合格的那种。 忍而不发,这一点在他的身上完美的得到了诠释,所以,对于这样一个人,秦元觉得自己的方式,是有力量的。 事情也正如秦元想的那般,现在苏安北眉头紧锁,似乎一副非常忧心忡忡的样子。 事实上,听了秦元最后这番话,苏安北就知道,这一次谈判,她已经落了下风。她没有想到,秦元竟然会将白莲教这件事情,转化成为他的助力,让其在孟雪这件事情发力。现在朝野上的情况远没有秦元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秦元的推测,也只是对了一小半,但就是这一小半,对于苏安北来说,却是如鲠在喉,因为一旦涉及白莲教身份曝光的事情,就已经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片刻后,秦元看到苏安北抬起头来,淡淡笑了一声,出声道:“考虑的如何?不要说一些套话来糊弄我,你知道的,我不会上当的。我只相信,我根据线索分析出来的东西。” 苏安北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秦元,轻叹一声道:“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要像上面汇报,最终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要得意,从现在开始,你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在也没有回头路了。” 说着。苏安北径直站起来身来,往外走去。 “秦某人虽然陷入了万丈深渊。但我最终,还是将孟雪。托上了悬崖彼岸,不是吗?”秦元笑的很开心,一脸轻松的说道。 苏安北身体一顿,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等到苏安北离开,秦元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虽然现在事情距离解决,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通过这一次的谈判,总算有了一丝曙光。有了这一丝曙光,就不会让身处黑暗中的人,感受到绝望,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异常的风平浪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苏安北再也没有来过,根据秦元的推断。她应该是在等上面的消息。如果她拿到了上面的吩咐,事情就会再度变得复杂起来,因为没有人知道,后面的那个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咦,你怎么来了。” 秦元望着大胡子的上官郁,有些奇怪的问道。要知道。这些日子,上官郁可是一直隐匿着。从来没有来过衙门,今日上门。确实是有些奇怪啊。 上官郁看了一眼四下,低声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了?这些日子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 秦元简单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给上官郁说了一遍,包括他是怎么想的,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些全部毫无保留的给上官郁都说了一遍。 上官郁听完秦元的分析后,不禁暗暗点头,秦元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常人能够达到的极限了,而且说句非常不客气的话,秦元肯为孟雪付出这么多的牺牲,这在封建社会,是很难想象的一件事情。 “对了,今天是山泉寺的佛光塔对外的日子,你要不要去看看,这可是整个余江县,唯一的一处景点了。”说完,秦元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上官郁说道。 上官郁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去那个山泉寺走动一下,她现在每日待在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都快闷出毛病来了。但即使如此,想想自身的安全,上官郁还是觉得不去为妙,她今天来见秦元,都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此时确实不宜出什么纰漏。 “算了,还是不去了,真要是想去的话,还是等到这一切都过去,然后在去吧。这样玩的时候,也能开心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惊胆战,毫无快乐可言。”最终,上官郁还是狠心新来,否决了秦元这个看起来很不多的建议。 秦元本来是担心上官郁在那种地方无聊寂寞,想让她出去散散心,不过上官郁既然能够稳得住,对于现在的形式来讲,那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行了,我来衙门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走了。”上官郁挥挥手,很干净利落的走了,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今日和上官郁倾诉了一番,秦元的内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毕竟这么多东西,都背在他的身上,一般的人,真的会被这些东西,给压垮的! “算了,她不去,那我去吧。”秦元唱着小曲,哼着小调,径直往山泉寺的方向走去。 上一次去山泉寺时候,秦元还清楚的记得,他的身边还有孟雪以及吴雄两人,可现在,自己截然一人...... 吴雄屁股上的创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秦元还是坚持让他家里躺着歇息。因为秦元知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如果对方真的要对他动手,那么吴雄在与不在,区别都不是很大。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吴雄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些日子,缓解一下疲劳的神经,至于他的安全,就由苏安北的这些属下保护吧! 这么还的资源,要是不知道利用,那才是大傻子呢! 山泉寺位于余江县城外十余里地一座麓山阜上,据当地人说,山泉寺的历史追溯至东吴的天玄寺,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千年古刹。 既然是千年古刹,除了几百年的古树外,自然有一两个,足以骄傲的景点,山泉寺最骄傲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佛光塔。 佛光塔是山泉寺最高的建筑物,足有十几米之高,同时也是山泉寺最古老的建筑物之一,相传,这塔本叫龙虎塔,后来有一得道高人在塔顶坐化,宛如佛光普照般,故又改名佛光塔。 之前秦元就登上过那个佛光塔,感觉人站在上面,感受的清风徐来的味道,心情确实会舒服很多,这也是秦元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争执 山泉寺是对外开放式的那种,任人随意进入,不过也就是初一上香的时候,这里的人会多一点,平日里,这里除了寺里的人,是看不到其他人的,哪怕今天是佛光塔开放的日子,也是如此。 从古至今,我们都有一个习惯,就是本地人,很少去本地的景点,最多去一两次之后,就再也不去了。这一点,放眼大明朝,也是真理般的存在,至少余江县的人,就很少有喜欢来这佛光塔的。 秦元从正门进来之后,这一路上山高气好人安静,说不出的悠闲自在。山泉寺作为一个古刹,又是依山而建,所以还是很大的。 佛光塔的位置在寺庙的正北处,秦元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对于它的位置记得还算清楚,因此也就顺着小道摸了进去。 “漫天纷飞的花语,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秦元有些惬意的哼着这首春泥,沿着这条青石古路,慢慢往佛光塔的位置走去。 虽然孟雪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但是今天自是来放松心情的,秦元就会把这一切都抛之脑后,好好的放松一下,常言道:学会休息,才能更好的工作,就是这么个道理。 可惜,上天注定不给秦元这么一个机会,因为就在他即将走到的佛光塔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冯员外,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现在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的声音。明显带着羞怒的说道。 “哎,慧空方丈。这怎么能是冯某人擅自篡改呢?你这可是对我声誉的污蔑,要知道。咱们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事就算闹到了官府,我冯某人,那也是断然不怕你们的!” 这个时候,秦元已经走过了那个转角,正好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财主老爷,手里正拿着一张纸,不停的在半空中晃悠些,提醒着他面前的慧空方丈。 之所以说他是一个财主老爷。是因为他那已经富得流油的肥胖身材,以及十个手指上那明晃晃的大扳指。这种人,放到现在,那就是典型的暴发户。 “姓冯的,你要还不要脸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这北面的地界租给你,让你在这里盖个房子,好住的舒坦一些。可没说,让你拆佛光塔的事情。”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和尚,用手指着冯员外,一脸怒气的呵斥道。 “静玄。休得出言不逊!”慧空方丈顿时高喧一声佛号,对着中年和尚说道。 一听到这和尚骂他,冯员外顿时不爽了。直接冷哼一声,嚣张道:“臭和尚。实话跟你们说话,你们这个什么破塔。挡到我冯某人晒太阳了。明日我就找人,将这塔给柴了。不过你放心,我冯某人做人还是很有分寸的,等到我冯某人该走的时候,这个破塔,我会在给你重修起来的! “哈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声,打破了这座千年古刹的寂静。 “阿弥陀佛。冯员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轮回,皆是定数啊!”慧空老和尚还有些不死心,试图做最后一番努力。 冯员外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朗声道:“这些什么神佛的,我冯某人一项是不信的。要是真有什么佛,你让他今天晚上来找我冯某人,那我明天就不拆你这破塔了!” “那你就等着吧,今天晚上,就有神佛来惩罚你这罪恶之人了!”静玄怒气冲冲的甩下了这句话,也顾不慧空方丈,就直接转身走人了。 看到静玄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过来,秦元赶紧一溜小跑,藏了起来。 “哎,冯施主,老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慧空方丈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走了回去。 看到两个人都离开了,冯员外才有些闷闷的说道:“什么东西,叫你一声方丈,是给你脸。竟然还纵然下面的小和尚,以鬼神直说来吓唬我冯某人,真要是惹恼了我,我叫人把你这破寺庙,一起都拆了。” 一边唠叨着,冯员外一边对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走。秦元顺着冯员外走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着还蛮新的几间房子,看来这就是刚才所说的,冯员外住的地方了。 “可是,从这方向来看,这塔应该是挡不住阳光的啊!”秦元望了望两者之间的距离,有些奇怪的想到。 “恩?不对,太阳一天当中,是不断变化着的,当太远在西边落山的时候,从这个角度来讲,确实有可能会挡住阳光。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有必要拆掉这佛光塔吗?”秦元换了一个站立的角度,立刻发现不对的地方。 再次登上佛光塔,站在上面,秦元感觉心情无比的舒畅,就连这些日子的郁闷之情,也是一扫而空,整个人说不出来神清气爽。 略微思考了片刻,秦元觉得,明天自己应该还是再来一趟,如果这个佛光塔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拆掉了,那实在是有些可惜,冯员外如果敢硬来的话,那么自己就出面阻止。 之所以等到明天,秦元也是想看看,这冯员外究竟是一时的气话还是真的要付诸行动。毕竟如果冯员外只是一时气话,他现在冲上去,亮出来自己的身份,岂不是很尴尬? 虽然中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可是丝毫没有影响秦元的兴致,一直到了晌午,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秦元这才恋恋不舍得从佛光塔下走了下来。 “这佛光塔,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楼梯的设计,真是糟糕透顶。”下去的时候,望着这个楼梯,秦元明显有些愤愤的说道。 佛光塔的楼梯很窄,紧容一个人通过,要是那个冯员外来了,以他的那个体型,估计会被恰在里面,根本上不来。 “他想要拆这佛光塔,这恐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秦元不无恶趣的想到。 第二百四十八章冯胖子死了 其实不光佛光塔,就算是现代的寺庙,只要是这中塔楼,里面的楼梯定然是又窄又陡,极为难走。具寺庙里有智慧的大和尚说,塔楼里面的楼梯之所以建成这样,是想告诉世人,到达天堂的路,并不是那么的好走。 到天堂好不好走,秦元不知道,反正他知道,这楼梯到地面都是挺困难的! 一路虽不能算心惊胆战,但也绝对算得上小心翼翼。就这样,废了牛鼻子劲,秦元才从上面下来。 “走了走了,回去吃饭了。”秦元望了望自己周围有些不寻常的身影,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 衙门的伙食,最近比以往都要好了一个档次,因为美食,也是心情良好的一个重要原因。中午衙门大厨炖的是小鸡炖蘑菇,特别的香,绝对是本地鸡。 吃的时候,秦元就想给老铁也送一份过去,后来想想暗处监视的人,也就算了。酒足饭饱后,秦元就躺在太师椅上,闭眼小憩起来。 就在秦元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阵阵的吵闹声,隐约间,还能听到“死人了,死人了”的声音。 这一下,秦元的困意瞬间全无,宛如弹跳人一般,从椅子一跃而起,也正在这个时候,吴雄也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秦元起来了,也不废话,直接道:“大人,出人命案子了,而且在山泉寺。” 山泉寺? 不知道为什么,秦元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冯员外的面容。他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情。一定和刚才他听到的那件事情有关系! 站在衙门外的小沙弥,正一脸焦急在原地乱转着。看到秦元出来,顿时简洁明了的阐述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况。 “大,大人。”小沙弥明显有些紧张,看到秦元后,说话都有些紧张。 “别紧张,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本县就好了。”秦元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膀,温声道。 有了秦元这么一番安慰。小沙弥的内心,顿时安定了很多,总算能够完整的将想说的都透露出来了。 据小沙弥说,今日午时,他路过佛光塔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抬头望了一眼,谁曾想,这一抬头。就看到了佛光塔的最上面,挂着一具尸体,他在禀告方丈后,方丈就让他前来报官了。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看来和本县想的差不多。来啊,吴雄,叫上几个弟兄。咱们去山泉寺走一遭!” “得勒,大人。” 吴雄知道秦元的风格的。一般办案的时候,都不会叫上衙门的其他人。生怕他们破坏了现场的线索,但是秦元今天这么吩咐了,就代表,接下来的山泉寺之行,恐怕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因为吴雄叫的几个衙役,都是人高马大,以一敌二的好手。 一行七八人,快速的对着山泉寺赶去,因为时间打的比较紧,仅仅小半个时辰,秦元就跟着小沙弥一路来到了佛光塔,这个他上午就光顾过的地方。 秦元等人到的时候,寺庙的里面的和尚,都在一旁在默默的诵经念佛,似乎在超度往生一般。 “老衲慧空,乃是本寺的主持,见过秦大人。”慧空老和尚,手里拿着念珠,走到秦元的身边,低声道。 这是秦元首次看清楚慧空老和尚的面容,和电视上演的一样,慈眉善目,让你一看心里就感觉很舒服。 “哦?你认识本县?”秦元有些诧异的问道。 “阿弥陀佛!” 慧空老和尚高呼一声佛号,淡淡道:“秦大人的面容,早就在本县传开了,老衲虽不是世俗之人,但是对于世俗之事,也是略知一二。” 对于慧空老和尚的吹捧,秦元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抬头望佛光寺上面看去,因为小沙弥肯定有没说到的地方。 佛光塔一共四楼,死者就被一根绳子吊死在四楼屋檐的地方,由于距离和阳光的问题,剩下的什么都观察不到。 略一思考,秦元指了指正在诵经念佛的众人说道:“这样吧,慧空方丈,你和本县一起上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就留在这里,超度亡灵吧。” “阿弥陀佛,老衲一切听从大人的安排。”慧空老和尚,还是非常服从安排的,没有任何的刁难之意。 考虑到楼梯的窄陡问题,上去塔顶的就秦元、慧空以及吴雄三个人。 到了塔顶,秦元直奔刚才在下面发现位置的西南角,虽然尸体低着头颅,看不清楚面容,但是秦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死者,就是他上午刚刚见到的那个冯员外! 他这一身的肥肉实在是太特别了! “阿弥陀佛!”慧空老和尚看到尸体,赶紧高喧一声佛号,低下头去。 秦元扫了一眼慧空,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佛光塔栏杆的最前面,想要仔细的观察一下现场。 冯员外被一根绳子挂在屋檐上,绳子的一头系在冯员外的脖颈处,另外一边,却系在旁边的栏杆上! 没错,吊死冯员外的这根绳子很奇怪,因为它是一头固定在栏杆上,然后另外一头绕过塔顶屋檐的檐角处,然后垂下往下耷拉着。冯员外的脖颈,就系在耷拉的绳头的地方。不过由于冯员外尸体的下坠的原因,这条线索现在在蹦的很近紧。 秦元伸手摸了摸系在栏杆上的绳子,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种,不仅结实,而且随处可见,基本上别想从这个绳子上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怎么样大人,要不要先将这个人,给放下来?”吴雄在旁边看了一会,低声问道。 秦元想了想,点头道:“慧空方丈,你们寺庙里应该有绳索吧。不用很长,但是也不能太短,最主要的是结实,而且要两根绳索才够。”道:“禀秦大人,寺庙里的确有这种绳索,数量也够,不过需要现取。” “方丈,你告俺在哪里,俺去取来,不用劳烦您老人家。”吴雄赶紧上前一步,诚恳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两个疑点 慧空老和尚点点头,双手合十道:“麻烦施主了,你去下找静玄,让他取就可以了。他知道绳索在哪里。” 秦元点头挥手道:“就拿方丈说的办吧。记得,上来的时候,在叫两个力气大的兄弟上来,把死者放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是,大人。”吴雄得令,飞快的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方丈,依你看,这死者,是自杀啊,还是他杀啊!”秦元扫了一眼慧空,淡淡的问道。 “秦大人可是断狱高手,这种事情,还需要问老衲吗?想必大人心里,此时早就已经有数了。”慧空老和尚很是谦虚的推脱了一下,也顺便捧了一下秦元。 秦元摆了摆手,认真道:“大师但说无妨,说不定大师的看法,会对秦某有些启发也不说不定。” “那老衲就献丑了。” “请!” 慧空想了想,开口道:“依老衲愚见,这死者应该是冯员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秦元眉毛轻挑,朗盛道:“哦?大师何出此言?” 慧空老和尚轻咳一声道:“大人你看,这楼梯的很窄,以冯员外的身形,必须是自己侧着身体,慢慢走上来才可以。如果是他杀,那么凶手根本不可能将冯员外从下面拖拽上来。另外,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以正常人的力气来说,根本不可能先将冯员外勒死。然后在用绳子将他吊起来,只能是他自己自杀。才有可能办到。当然,这只是老衲的个人看法。大人不必当真。” 秦元摆手摇头道:“方丈说的很对,这正是本案最大的两个疑点,那就是以死者的体型,到底是怎么上来的这佛光塔?又怎么被吊死在半空中。如果这两个疑点解不开,那么本案就永远破不了。 这个问题,秦元在上来的时候,就想到了,因为这两个点,突出的很明显。即使是断狱之事丝毫的不懂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对劲。他刚才说就是想试试慧空老和尚的反应。 从目前来看,这老和尚的反应,还算真实,还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破绽露出来。 想了想,秦元走到了系在栏杆上的那个绳头,希望能找到一些收获。 “这是,摩擦过后的痕迹?”谁知道,这一找。还真让秦元发现了东西,这系着绳子上的栏杆上,有些片状的摩擦痕迹,而且是非常剧烈的那种。 秦元轻轻用手触摸了一下摩擦过。然后蹲下身去,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这栏杆,发现这种摩擦的痕迹。只存在栏杆的上面那个面,以及靠近外面的面。这个栏杆是一个四方形。所以它下面的那个面,和靠近里面的那个面。是没有任何痕迹的。(外面的面,指的是靠近半空中的那一面,里面的,就是能站人的那个小阁层。) 除了剧烈的摩擦痕迹,系绳子的手法,很古怪,至少秦元是没有见过的,因为他中间多了一个结,看起来像一个双重结。但是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最最关键的,凸出来的,也就是多余的那一节绳头,(我们打结后,往往会多出来一点尾巴)上面有着焦黑之色,秦元用手摸了摸,然后低下头去嗅了嗅,确定这是被火烛烧过的痕迹。 为什么会有摩擦痕迹,以及火烧的痕迹? 秦元不动声色的,将这个疑问藏在了心底,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慧空方丈还有那个叫做静玄的大和尚,是最有嫌疑的两个人,甚至是联手作案,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因此,对于慧空方丈,秦元在心里,不得不防他一手! 很快的,吴雄以及两个衙役,抱着两段长长的绳索从下面走了上来。 “大人,绳子都在这里了,刚才俺在下面已经试过了,非常结实。”吴雄将一段绳子递给秦元,示意他检查一下。 秦元指了指悬在半空中的尸体,对着吴雄说道。道:“你试过了,本县就不需要检验了。这样,你先将一根绳子,一端绑在栏杆上,另外一断绑在自己的腰间,记得要绑得结实一点。因为待会你要去把死者放下来。” 吴雄看了一眼尸体,立刻着手开始绑起来,一句废话都没有。 秦元拿过另一根绳子,先将一头系在栏杆上,固定好之后,又将另一头系在案发现场的那根绳子上,这样一来,两根绳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就已经变成一根了。 “可以了,准备一下,让他们两个拽着你,你去将尸体拽过吧。”秦元指着檐子,对着吴雄说道。 有了秦元的吩咐,一行人立刻开始行动,先是吴雄站到了栏杆上,两个衙役,在他后面紧紧拉着绳子,将其绷紧,这样即使吴雄站不稳,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吴雄深呼一口气,朗声道:“好了,你们两个慢慢放,不要太快,一点点的来。” 后面的衙役按照吴雄的方法,后面的一人先放一点,前面的人在放一点,确保安全。其实不光他俩,就连秦元和慧空老和尚,在最后的地方握住了绳索,确保吴雄的安全,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随着绳索缓缓放下,吴雄把脚勾在栏杆上,身体一点点往前倾去,尤其绳子的固定,所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中飞人的形象。 大约在弯到45度角的时候,吴雄的双手,正好碰触到了尸体。吴雄一把抓住尸体的双脚,高声道:“好了,俺抓住了,往回拉!” 在后面的秦元看到这一幕,赶紧高声道:“等一下,这里的绳子要松一下,不然你拉不动的。吴雄你先松开尸体,等本县让你拉得时候,你在拉。” 秦元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了栏杆前,待看到吴雄松开尸体后,刚之前那根绳子的双重结,解开了一重,顿时绳子变长了一点,尸体瞬间往下坠了一些。 “好了,吴雄,抓住尸体,将他拉回来。”看到一切都弄好了,秦元赶紧高声吩咐道。 随着秦元一声令下,没费多少工夫,尸体就让三个人拉了上来。 第二百五十章瞬间窒息而死 尸体拉上来之后,吴雄等人将尸体平躺在地面上,以供秦元检查。 从尸体的面容以及体型来看,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冯员外。秦元进行了最简单的尸检,尸体口眼开,眼底充血,确实是窒息而死的症状。但是当秦元撩开冯员外的尸体,想要检查他全身有没有其他伤痕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冯员外的全身,呈青紫色。 一般来说,尸体全身呈青紫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尸体是瞬间窒息而死! 瞬间窒息而死吗?秦元眼睛微微一眯,没有说话。 秦元摸了一下冯员外的肌肉,发现他全身的肌肉,还处于松弛阶段,还没有出现尸僵等形态。肌肉松弛现象一般可以持续1~2小时,待尸僵出现以后就结束。也就是民间常说的:“人都死硬了!” 死于一个时辰内,也就是说,秦元刚离开佛光塔没多久,最多半个时辰,这冯员外就遇害了。 初步检验到这里,秦元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这冯员外定是他杀无疑。虽然某些人自杀也可能是瞬间窒息而死,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所以,此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杀! 验过尸体之后,秦元取下来那本系着冯员外尸体的绳子,准准细细的检查一番,这可是重要的证物,必须要细细检查。 取下来绳子后,秦元发现,这条绳子很新,应该没有用过几次,但是却有出毛的现象浮现。系着冯员外脖颈的那一端没有这种现场。只有绑在栏杆上的那一头,才有出毛的现象。而且这次观察。还让秦元发现了一个现场,那就是除了绳子的尾部有烧焦的现象外。本来悬空向下的绳索,也有烧焦的现场存在,只是因为刚才绳索向下,秦元一时没有察觉到,直到现在他仔细观察,才发现了这个疑点。 而且,这些烧焦的绳索部分,很奇怪,因为他延伸的非常远。只有在靠近系着冯员外脖颈处那段约一米左右的位置,是没有烧焦状态的,其他的部分,都有这种烧焦的状态。 “为什么靠近头部的那些距离,会没有这烧焦的状态?而且,这些烧焦的状态,是怎么来的?还是说,这绳子原来本身就是有烧焦的痕迹,只是凶手偏偏选用了这条绳索。来转移旁人的注意力?”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的浮现在秦元的脑海中,虽然秦元还没有头绪,但是秦元清楚。这些问题虽然多,但是答案应该只有一个,一个答案。就可以解释所有的问题,只是这个答案是什么。他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暂且将这些疑问放下,秦元招呼着吴雄等人。将尸体的给翻过来,他要检查一下冯员外的后背等处,看看有什么暗伤之类的东西,虽然已经可以基本肯定冯员外死于窒息,但是没有结案之前,就要就将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考虑周全。 要知道,人命关天呐! “等等,这是,青草?” 就在吴雄等人将冯员外翻过来的时候,秦元在冯员外脖颈后的位置,发现了一片很小的青草,这青草夹在了衣服内,所以刚才秦元一直没有发现,直到现在才发现。 秦元拿起这青草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送到鼻翼间,轻轻嗅了嗅,发现这就是普通的青草,除此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这根青草出现在这里,意义可就太大了! “这塔里,是绝对不可能有青草出现的,这青草应该就是佛光塔下面那片青草地上的青草。既然冯员外的尸体上出现了青草,也就是说,这佛光塔,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案发现场,既有可能,是下面的那片青草地!” 一想到此,秦元就有些呆不住了,将青草轻轻揣入怀中,就急忙往下赶去。 “阿弥陀佛,大人,这冯施主的尸体怎么处理?”慧空老和尚看到秦元要下去,赶紧出声问道。 秦元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尸体已经验过了,现场也检验过来,这地方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方丈大师可以下来了。” 说着,秦元顾不上楼梯窄陡,快速往下走去。 看到秦元往下走去,吴雄也赶紧招呼着剩下的两个衙役,往下走去。如此一来,佛光塔的上面,就只剩下慧空老和尚一个人呆在上面了。 “哎,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冯施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阿弥陀佛!” 慧空老和尚低声呢喃两句,然后高宣一声佛号,也从上面走了下来。 秦元从上面下来之后,没有二话,直奔塔前不远处的那片青草地。 这青草地,不是特别的大,但是也不算特别的小,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的样子。秦元蹲下身去,随手拔了一根绿草,然后拿出怀中的绿草,放在阳光下,细细的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两者之间,几乎是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冯员外脖颈处后面的那根绿草,应该就是出自这里。 那么于此相对应的,这个草地,极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然后在被移尸到佛光塔上挂着。就算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么也和这个地方,有着息息相关的存在。要知道,秦元可是亲眼看着冯员外回他自己的住处休息的。一直到秦元回去的时候,都没有再次看到这冯员外的身影。 所以,综合目前手头的线索来分析,这片草地,应该才是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 秦元站在草地上,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佛光塔的顶楼,希望可以找出什么意外的线索来。 “等等,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那个犯罪手法也许可行。烧焦的痕迹,青草等都符合。很好,我知道凶手是如何将冯员外的尸体移上去的了!”刚才那一瞬间,一道亮光忽然划破秦元的脑海,所有的真相,在瞬息之间,全部浮现在水面上。 “很好,现在只要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结案了!”秦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于自己的结论,充满了自信。 第二百五十一章契约的来龙去脉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那些诵经念佛的和尚,全部都在方丈的安排下,对着佛光塔走去。 “方丈,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一旁的吴雄,看着这些大和尚上塔,有些不解的问道,毕竟那个楼梯,可是难走的要命。 “阿弥陀佛!” “老衲让这些人,上去超度一些冯员外的阴魂,以便早日去投胎,在下面的诵经念佛的话,一些功力火候不够的人,在下面诵经的话,难免会做无用之功,因为这上去的楼梯有些崎岖,但是该克服的困难,还是要克服的。”慧空方丈一脸慈悲的说道。 吴雄赶紧双手合十道:“方丈大人有心了!” 一旁的秦元看到这一幕,不由在内心撇了撇嘴,暗道:“这个老和尚,装的比演的都好,也是个人才了。” 当然这一切,秦元是不会揭穿的,因为现在,他也不能肯定,这个老和尚是不是凶手,只能说,嫌疑很大! “秦大人,如何,有什么结果了吗?”方丈走过来,对着秦元轻声询问道,似乎颇为关心案情的进展。 秦元随手将青草放入怀中,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从现在的线索来看,这件案子,应该是以自杀的可能性比较高。” 听到秦元这么说,慧空老和尚颇为吃惊的说道:“秦大人莫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看到慧空是这个反应,秦元眼睛微微一眯,淡淡道:“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推测罢了。接下来还要继续考证的,怎么了?方丈对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慧空老和尚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种事情。当然还是大人最拿手的,老衲一个出家人,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这内心,有些喘喘不安罢了。” 喘喘不安? 秦元眼睛一眯,看了一眼老和尚,看他的样子,似乎眉宇间真有有一股愁容,挥之不去。 “方丈不必担心了。这件事情,可能就是一件最简单的自杀案,并没有方丈想的那么复杂。”略一停顿,秦元淡淡一笑,对着慧空老和尚说道。 “是啊,方丈,这冯员外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世界,心中愧疚之下,这才想到了轻生这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静玄大和尚已经来到了方丈的身后,对着慧空说道。 “贫道静玄,见到大人。”静玄对着秦元微微躬身道。 秦元赶紧回礼道:“原来是静玄大师,本县久仰。” “静玄。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修得在胡言乱语,否则自己去伏虎堂领罚吧!”慧空明显对于这话有些生气。语气中,也多了一些严厉之意。 “是。方丈教诲,静玄谨记心中。”这大和尚认罪态度还是不错的。一看到方丈生气,立刻低下了架子。 “行了,你的师弟,都到上面诵经念佛超度亡魂去了,你还待着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慧空看到静玄低头,当即面色也缓和了很多,轻声道。 “是,方丈。”静玄对着秦元一行礼,当即快步往塔上走去。 看到静玄离开的背影,慧空老和尚回过头来,对着秦元低声道:“惭愧,让大人见笑了。” 秦元微微一笑,摆手道:“哎,方丈不必这么说,静玄大师这番举动,倒是让本县觉得是性情中人。” 顿了顿,秦元话锋一转道:“只是不知,这静玄大师,和过世的冯员外,生前是否有过节?如若不然,静玄大师何出此言?” 慧空老和尚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秦元,过了好半响,才挣扎道:“其实这事情,说起来也有老夫的责任。两年前一场暴雨,将我们在山上种的粮食全部都淹了,到了收成的时候,只有往年的三成不到。没多久,寺庙的粮食不够了,老衲就让静玄下山去化缘。可惜那一年,大家的收成都不大好,因此静玄下山的收获也是寥寥无几。如此几日后,静玄一脸惊喜的回来了,说当地颇有名望的冯员外,愿意赠送寺里三千斤粮食,条件就是,寺庙里北面的这一片地方,全部归他管,时间为三年。” “听了静玄带回来的消息,老衲心想,山泉寺的地方本来就很大,很多地方都是空闲的,给冯施主一些地方,也不打紧,大不了寺里的众人做功课的时候,不往这个地方来就是。因此一来二去之下,老衲就同意了冯施主的提议。将正义院以北的地方,全部划给了冯施主,时间为三年。”慧空老和尚话语中带着强烈的自责之意,明显有些悔不当初的感觉。 秦元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回事,他之前还好奇,冯员外的手上,为什么会有那份契约,现在看来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原来是拿三千斤粮食买的。 当然,平心而论,三千斤粮食,买这片地三年的时间,绝对算一个公道的价格,尤其是在大水之年,粮食更是要值钱。因此,冯员外这个举动,并不是趁火打劫的行动。 “当初冯员外说,他厌倦了世俗的生活,只想在寺庙里好好的修身养性,安安静静的过几年日子。但是寺庙里的房子,他住的不习惯,因此要老衲答应,他要在那边的空地上,建一所房子,以供他居住。”说道这里,慧空老和尚指了指远处冯员外的住所。 “因为那个位置比较偏,又不会影响到寺里的其他建筑人,因此老衲也就答应了。但冯施主非要白纸黑字的签字画押,才肯将粮食给寺庙。老衲无奈之下,只能签字画押。” 慧空老和尚说道这里,换了一口气,轻咳一声道:“这两年的时间,冯施主在这里过的,也算是和我们相处的比较和谐,只是这一年的时间,冯施主的脾气明显要暴躁了很多。今日更是将老衲和静玄找来,说是要将这几百年的佛光塔拆了,原因竟然只是因为,这塔挡到了他晒太阳。” “白纸黑字摆在那里,冯施主若真是一意孤行,老衲也是无能为力,如果这塔真的毁在老衲手上,那么老衲,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慧空眼睛微垂,心有余悸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枯井 慧空老和尚将事情说道这一步,基本上就已经将前因后果,在加上秦元先前躲在暗中所看到的,基本上所有的事情,秦元全部都弄的清清楚楚了。 当然,在这里指的一提的是,慧空老和尚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撒谎,因为当时秦元是躲在暗处,三人均没有发现潜伏状态的秦元。所以,慧空方丈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在这件事情坦言之,都足以让老和尚的嫌疑,一下子因此降低了不少。 “慧空方丈,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他过去吧。此时在去追求,也并无意义可言。这样吧。本县有些累了,就在周围转悠转悠。过一会,等到思维开阔些,本县在来细细追查这案子,只是还希望在此期间,大人能够将冯员外的尸体看守好。”秦元打了个哈哈,有些随意的说道,看起来并没有将慧空刚才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大人放心,有老衲在,冯施主的尸体定然不会受到影响。”慧空方丈很快的也调整过来状态,一脸严肃的对着秦元保证道。 “走了走了,吴雄,我们去四周逛逛。”秦元招呼着吴雄,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走去。 吴雄虽然满腹的疑惑,但还是强行憋住了,对着方丈行了一礼,快速跟上了秦元的脚步。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方丈轻叹一声,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对着佛光塔走去,显然是要去看守冯员外的尸首了。 “大人,咱们这是干什么。总不能真的是来散步吧?”走了一会,吴雄看到秦元还是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元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这才压低声音,悄悄道:“人命关天的案子,本县怎么可能出来闲逛,这都是为了查案子,现在凶手的作案手法已经被我识破了。只是现在还需要证据,你我二人现在就是出来寻找证据的。” 吴雄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道:“大人,那这证据是什么,你不说出来。让俺怎么找?” 秦元略微思考了一下,斟酌道:“应该是一个可以往下延伸的洞,比如地窖、枯井、地洞等等之类的东西,只要是能够往下延伸,那么都有可能。” 吴雄一愣,地窖、枯井这些东西,算什么证据?不过看秦元那样子,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因此吴雄识趣的没有在问下去。 “大人。要不俺去那边找找吧。这样找到的几率也大一些。”吴雄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对着秦元询问道。 秦元摇摇头,沉声道:“不用,根据绳子的角度来讲。一定是还在这个方向,所以你不用去其他的方向看了。就在这个地方安心的找吧。” “是大人。”吴雄有些不甘心的应了一声。 当即两人,开始在这个地方。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两人走走停停,不是用力跺两下地面。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远远看上去。颇为怪异。 找了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吴雄脑袋一亮,赶紧问道:“大人,要不属下去问问慧空老和尚吧,他既然是方丈,肯定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也省的我们在这里瞎晃悠,耽误什么。” 秦元瞪了吴雄一眼,吹胡子道:“这是要是能问方丈,还需要你提醒吗,本县自己早就去问了。好了别那么多的废话,赶紧仔细的找,一定就在这附近,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的!” 吴雄听到秦元的训斥声,不敢在多说什么,就赶紧低头寻找了起来。 “奇怪啊,方向是对的,为什么迟迟没有发现呢?”其实不光吴雄,就连秦元此时内心,也是有了小小的疑惑之感。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不过没让秦元多等,仅仅片刻后,吴雄就一脸兴奋的对秦元说道:“大人,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一口枯井。” 秦元精神一振,连忙道:“快,前面带路。” 这个枯井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了,周围被一些杂草包围着,如果不是细心的寻找,还真有可能在不轻易间就将它忽略过去。 “大人,你快看,就是这边.......” “站住,别动!” 吴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秦元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吴雄的身体立刻僵在空中,就连抬在半空中的脚,都不敢放下去,远远看上去,倒是颇有一种金鸡独立的感觉。 “完了,大人又要勘察现场,寻找线索了。俺这个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吴雄一看秦元的那架势,就知道秦元要做什么,当即心里暗暗叫苦道。 秦元此时可顾不上吴雄心里在想什么,他正努力寻找着,可以证实自己推测的证据。秦元站在原地,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杂草的情况。 这些杂草不高,也不是特别的密集,但是偏偏却给人一种杂乱的感觉。 秦元的小心的蹲在那里,反复的观察地上杂草的情况,终于在地上发现了中午碾压过的痕迹,而且根据地面上碾压的东西来看,应该是铁器之类的东西。 “哼,果然如此,现在只要看了这口枯井,所有的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秦元暗自冷笑一声,快速站起身来,对着枯井疾驰而去。 “好了,脚可以放下了。”走过吴雄身边的时候,秦元不忘提醒吴雄一声,免得他站在原地,都有醉汉一样,东倒西歪的。 走到枯井的旁边,秦元先是往里看了一眼,枯井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但是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倒是枯井内的缝隙中,还有一些青苔,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秦元弯下腰,仔细在枯井细细的寻找着,果不其然,让他在上面,找到了又粗又深,但是又非常新的摩擦痕迹。 看到这摩擦的痕迹,秦元的内心终于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不管如何,到了现在,这些摩擦的痕迹,总算能直接证明,他的推理是正确的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枯井底的秘密 “大人,你对对着这井口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吴雄望着怔怔发神的秦元,有些不解的问道。 “嘘!” 秦元从枯井的旁边,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石头,对着枯井内扔了下去。 “嘎嘣!” 一阵石头撞到铁器上的声音,顿时从枯井内传了出来。秦元暗暗计算了一下听到声音的时间,判断出来,这口枯井的深度,并不是特别深的那种,大约只有七八米。 秦元想了想,对着吴雄说:“你去找方丈,将我们刚才用的绳子借过来。如果方丈问是要做什么,你就告诉他,是本县的要的,具体什么作用,不要告诉他。清楚了吗?” 吴雄点头应道:“大人放心,俺清楚。” “好了,去吧,记得要快一些。以免迟则生变。”秦元对吴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了。 看着吴雄离去的背影,秦元开始在原地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以便吴雄将绳子拿过来的时候,自己亲自下去探视一番。 不一会,吴雄身上套着长长的绳子,一路小跑的回来了。 “什么,大人,你要亲自下去?不行不行,这种事情,还是让俺来做吧,俺下去探探虚实,大人你在上面待着就可以。”说着,吴雄就开始往自己的腰间系绳子,说干就干。 “这事不是身份的问题,本县倒是想让你下去,可是以本县的力气,恐怕在上面是拽不住你的。所以,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这枯井,只能是我下去。你在上面拉着。”秦元瞥了一眼吴雄,抢过了吴雄手上的绳子,很麻利的在腰间套了起来。 看到秦元的动作,吴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秦元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吴雄的体重,较之平常人,确实要魁梧很多,以秦元的身板,绝对是不可能拉动他的。弄不好两个人一块跌倒精力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元将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丈量了一下长度,又将另外一头绕过吴雄的腰间,最后系在了远处的一根大树上。 “这样一来,就算你失手了,也不有什么大的差错出现,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本县要下去了。”秦元看了一眼现在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两脚跨在枯井之上,缓缓向下沉去。 “大人。你慢着点!”虽然有了这么多的保障,但吴雄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对于吴雄的叮嘱,秦元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的全部心神,全部都放在和周围的枯井的搏斗上。秦元双手和双脚支撑着身体。由于枯井不大,腿脚并不能完全伸展开。所以秦元这个姿势,让他觉得十分的难受。 秦元先是挪动右脚,让他往下一点,然后在缓缓的挪动左脚,达到和左脚一样的高度,待到两个脚都达到同一个水平线后,秦元在挪动自己的右手,最后才是自己的左手,就这样,以一种非常笨拙的方式,慢慢往下滑下。 当然,这个过程,秦元还要时不时的借助一下吴雄的力量,让他拉拽一下绳子,帮自己平衡一下身体的节奏。其中心酸自不必多说,经过了废了十牛二虎之力,秦元终于是安全着陆了。 秦元颇为艰难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因为此时他的两个双臂,有一种说不出酸爽感,好似颤栗一般,现在感觉给他一双筷子,他都拿不稳。 枯井下面很黑,好在秦元有随身带着火折子的习惯,秦元拿出火折子,用力一吹,火光顿时照亮了四周的情况。 枯井内脏乱程度自不比细说,单说里面的东西,就和秦元料想的一样。七八个铁板被绳索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一头朝下,斜歪着倒在枯井内。 除了这铁板外,还有一根铁棍,铁棍的上面绑着一根长长的绳子,足有几十米长。 看到这两样东西,秦元终于笑了出来,这么多铁板,在寺庙里,可是不常见的东西,因为这下子,凶手可算是跑不掉了。 想了想,秦元解下系在腰间的绳索,将铁棍绑了上去,先让吴雄将铁棍以及绑在铁棍上绳子,一起拽了上去,最后在放下绳子,用老办法,上下合理,从枯井内出去了。 至于那厚厚的铁板,秦元没打算费那工夫,将它拉上来,因为那样做的话,才是真正的蠢材,反正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又不会跑了,这么些大家伙,可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 “大人,这枯井下面都有什么?这铁棍又是做什么用的?”吴雄正在把绳子,一点点铁棍上缠绕着。 秦元看了一眼吴雄的动作,笑道:“好了,这绳子你先不要缠起来,待会我们还要有用到他的时候,好了,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有了,案子顺利成章的也就破了。好了,咱们现在去找方丈,将事情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说清楚,顺便在将这个凶手,亲手给他揪出来!” 吴雄一愣,这就破案了,未免也太迅速了一些,自己这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了。 “大人,您破案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吴雄下意识的恭维了一下秦元。 对于吴雄的恭维,秦元还是很受用的,哈哈一笑,朗声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咱们去佛光塔吧。对了,这绳子还有铁棍,放在这里就可以了,等下我们还是要过来的。” “好嘞,大人。”吴雄放下手中的铁棍,高兴的吆喝了一声,迅速跟上了前面秦元的脚步。 没走几步,原本兴致不错的秦元,脑海中忽然闪过孟雪面容。 “雪儿,你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生活是否习惯?在那边,是否也在担心,这里的事态变化?”忽然的,就在这一瞬间,秦元的内心突然想起来孟雪来,而且那种思念之情,格外的浓烈,哪怕以秦元的控制力,都无法完全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 记得很久以前,曾经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在某个时间点上,你会发现,你不可控制的疯狂的想念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征兆,就是想念。 以前这话秦元是不信的,现在,他信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准备(一) 很多事情,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但是当他摆在那里的时候,你就必须要相信他,因为他是客观存在的。 不过好在,秦元知道现在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眼下有一件人命关天的案子,在等他处理。因此,秦元的脚步仅仅是一顿,就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切的发展,几乎都是在瞬息之间,所以跟在秦元身后的吴雄,并不知道秦元的内心已经有了如此多的变化,他只是知道,秦元的步伐,较之方才,明显要快了不少。 等到了佛光塔之下的时候,秦元已经将自己的状态,完全的调整过来了,可以以良好的心态,来应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吴雄,你上去讲慧空方丈,还有静玄师傅他们,全部都叫下来,就说本县已经这冯员外之死这件案子给破了。对了,冯员外的尸体,就放在上面就可以,让他们自己下来就可以了。”秦元略微思索了一下,对着吴雄说道。 “是,大人,您稍等。”说着,吴雄就直奔佛光塔顶楼而去。 吴雄上去叫众人,秦元则站在原地闭目养神起来,他现在闭目并不是放松心情,舒缓疲劳,而是在脑海中,将所有的情节线索,重新梳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遗漏过任何的地方。 等到秦元内心将所有一切都过了一遍的时候,慧空老和尚以及身后的众多大和尚,在这个时候,终于是从上面下来了。 “阿弥陀佛!” 慧空老和尚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秦元。低声道:“秦大人不愧是断狱高手,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了。” 秦元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方丈大人不必抬举我秦某人,因为这件案子,确实要简单的多,因为从头到尾,只要解决一个难题,那么案情自然就会水落石出,根本无需秦某,去多做什么推理,也无需去想什么前因后果。” “哦?老衲倒想知道。是什么问题,直接牵涉了整个案子的进展?”慧空老和尚眼神微亮,略带好奇的问道。 秦元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凶手到底是如何将体型如此庞大的冯员外给运上去的?” 慧空老和尚点点头道:“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那么想必秦大人对此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老衲等人愿闻其详。” “好!” 秦元十分硬气的回了一句慧空,然后说道:“本县需要一个很大的麻袋,一个大约等同于冯员外体重的东西。可以是木头之类的东西,但是一定要能被麻袋装下去。另外,最后本县还需要特别长的绳子,长度最起码要三十丈左右。这些东西,都要方丈大人帮助了。” 慧空老和尚略一沉吟,轻声道:“大人。麻袋和那个重物的事情,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长达三十丈的绳子,恐怕我们寺庙里不会有。据老衲所知,寺里最长的绳子,也不过十余丈长而已。” 听到慧空老和尚这话,秦元并不意外,因为他之所以这么问,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山泉寺,到底有几根这么长的绳子,如今既然他拿不出来,那就用枯井里的那根就可以,因为那根绳子,正是凶手当初作案时候,用的绳索,所以从长度以及质量上来讲,完全都是过关的! 秦元点点头道:“既然没有绳子,那么就麻烦方丈吩咐寺人去准备一下前面两样东西吧,绳子的问题,就交给本县来搞定吧。” 慧空老和尚眼睛微微一亮,没有问秦元在这荒山寺庙里,怎么去搞定这绳子,而是直接吩咐下面的寺人,去准备秦元需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就是慧空老和尚聪明的地方,从这里也能看出来,老和尚为人处事的方法和态度。 “恩,你们几个,跟本县过来一趟。”等到慧空吩咐完毕,秦元单独叫了几个看起来的比较健硕的大和尚,让他们给自己打打下手。 慧空连忙道:“静空你们几个,还不随大人一同去,看看大人有什么吩咐。” “是,方丈。”以静空为首的几个大和尚,顿时快步走了上来,看看秦元有什么吩咐。 秦元对着方丈点点头,对着众人招手道:“你们大伙随本县来,本县有一个差事交给你们。对了,吴雄,你留在这里,看看方丈这里,还有什么需要。你帮助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秦元让吴雄留了下去,虽然名义上是帮助,但是却有很强烈的监视意味。慧空老和尚对这一切了然于胸,但是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无动于衷的表现。 吴雄虽然思维跟不上秦元的跳跃思维,但是这么明显的意图,他还是看的出来,因此对秦元悄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秦元也悄悄的给吴雄回了一个眼神,示意他静下心来,不要轻举妄动。昨晚这一切,秦元就领着周围这几个大和尚,往枯井走去。 在秦元走后不久,一直低头双眼微垂的慧空老和尚,抬头望了一眼秦元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背影。 “咦,这不是那甘泉井吗?大人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井已经干枯五六年了,早就废弃了。”为首的静空,看到秦元带他们来到了这里,非常疑惑的问道。 “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喝水,而是让你们帮本县拉一样东西上来。”秦元指了指一边的绳子,难得一次略带调侃意味的说道。 一听说要拉东西,静空顿时打包票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大人需要小僧等人拉什么上来,还需要我等这么多人。” 言下之意,静空对于自己的力气,还是颇为满意的。 秦元瞄了一眼静空还算魁梧的身板,轻轻一笑,淡淡道:“东西就在枯井底,拉上来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阿弥陀佛!” 静空高宣一声佛号,伸手接过来秦元递过来的绳子,双腿微曲,重心下沉,双手逐渐发力,想要将枯井底的东西给拉上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准备(二) 可惜,这少说也有几百斤的铁板,岂是他一个大和尚,说拉动就拉动的,哪怕他的身体比较魁梧,那也纯属于吃人说梦。 静空大和尚白皙的面容,憋得满脸通红,可惜这绳子就是纹丝不动,一点面子都不给。 待看到一旁秦元略带戏虐的眼神后,静空当即低头,惭愧道:“倒是小僧托大了。” 秦元淡淡一笑,轻声道:“不知者不罪,大师不知道这枯井底的东西,不能算是托大,好了,你们大家一起帮助一下静空师傅,尽快的把枯井底的东西给拉上来。” 有了秦元这句话,大家开始手脚麻利起来,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枯井底的铁板虽然沉重,但还是一点点被众人给拉了上来。 “嘭!” 一共五块铁板被较短的绳索紧紧的绑在一起,被众人拉了上来,一直在井口边等着秦元,等到铁板被拉倒井檐上的时候,赶紧侧着身体,扶住了铁板,使他悬在井檐上。 “停!” “你们过来,帮本县扶着这铁板,快!”秦元用尽全身力气扶着这铁板,生怕不小心那边用力过大,使铁板失去平衡,重新坠入枯井内。 等到静空等人跑过来扶着这铁板,秦元松开扶着铁板的双手时,额头已经微微可见豆大的汗水浮现。秦元顾不上擦拭汗水,赶紧将捆绑在铁板上的那根长绳索解了下来,(铁板仍被短的绳索固定着)麻溜的绑在了铁棍上。 秦元将绳子系在了铁棍的一头,而不是靠近中间的位置。确认自己系牢固了以后,秦元将铁棍横放在了井口之上。以铁棍的长度而言,正好会横亘在上面。而不会掉落下去。 做完这一切,秦元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众人道:“好了,你们现在小心的挪动着铁板,将他竖着在铁棍之上,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铁板掉下去,不然你们还要在将铁板拉上来。” 好在人数够多。挪动这些铁板也不是什么特别苦难的事情,在众人的努力下,先是将铁板竖起来,然后很快就将铁板挪到了铁棍之上,这样一来,本来会掉下去的铁板,因为铁棍的支撑,所以并没有掉落下去,而是直挺挺的站立在井口上面。 秦元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角度的问题。确认不会出任何问题后,然后就拉着铁棍上的绳子,对着众人道:“好了,现在大家伙拉着这根绳子一直往前走。走到佛光塔就可以了。” “静空,你等一下。”正当静空转身想要走的时候,秦元叫住了他。 秦元往前走了大约一丈左右的位置。然后将手上的绳子交给了他,吩咐道:“好了。本县现在将绳子交给你保管,你等会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不要让前面的一直拽着甚至往前走,直到本县派人过来,你在将腰间的绳子松开,明白了吗?” 静空点点头,直接接过绳子,在自己腰间系了一圈,直接用行动表示了。 “很好,你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秦元慢点的点了点头,快速追上了前面正在捋着绳子往前走的众人。 “阿弥陀佛,愿一切罪过,都在红莲业火中,净化成虚无。”静空低念一声,然后就开始闭目诵经起来。 佛光塔之下,众人正在一圈又一圈的将绳子理顺。因为绳子很长,所以用的时间比较长。一旁闭目微垂的慧空老和尚,看到秦元果然“变”出来了这么长的绳子,不由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等到绳子理顺了,秦元看了一下绳子的长度,暗暗估摸了一番,确认绳子长度足够以后,高声道:“吴雄,去那边将解下来,记住,一定不要碰到其他的东西,然后拉着绳子,到佛光塔顶部,去找本县,对了,让静空师傅继续呆在那里。不要胡乱走到。” “是,大人。”吴雄领到命令,当即对着枯井的方向跑了过去。 秦元转过头来,对着慧空老和尚说道:“方丈,现在就劳烦你们在这里等着了。等到本县在上面弄完之后,这手法,马上就可以掩饰给你你们看了。” “大人,请!” 秦元也不客气,直接理顺的绳子的头,然后在周围的地上寻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揣在了怀中,然后快速对着佛光塔的楼顶走去。等到吴雄拿着绳子的尾部上来的时候,秦元正在努力的将绳子绕过屋檐的地方。 绳子的一端绑着石头,在秦元的奋力一抛下,终于很幸运的绕过了屋檐。 “yes!” 秦元暗暗吼叫了一句,然后缓缓松开绳子,让绳子慢慢的往下滑下,由于绑着石头,所以绳子的下坠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多会,就坠落到了地面之上。 等到这边绳子坠落之后,秦元从吴雄手里取过绳子的尾端,然后慢慢往外一抛,绳子顿时快速的下坠而去,就这样,绳子两端分别垂于地面,但是中间的地方,确实绕过了屋檐,原本吊着冯员外的那个屋檐。 在这里必须要说一下,古代的屋檐,尤其是像阁楼这样的东西,它的四个屋檐,都是微微上翘的那种,所以,绳子不会滑落下去。 一旁的吴雄,看到这一幕,内心隐隐升起了一种想法,可是这个想法还是模模糊糊的。还需要秦元最后一下,来将他这个想法给补全。 “走,下去了!”秦元看了一眼在原地发愣的吴雄,招呼着他下楼而去。 这一天,来来回回爬了这佛光塔这么多次,真是让秦元够够的,估计这次之后,秦元是很难再来这里。 等到秦元来到佛光塔下的时候,寺庙的众人,已经将等大约同于冯员外重量的东西,装进了麻袋内,并且封好了口。 秦元满意的点点头,拿着绳子的一端,对着吴雄说道:“去,将绳子按照刚才办法,绑在那个铁棍上,记住一定要和刚才一样,不能有所差错,对了,来的时候,记得把静空一起叫回来。他不用站在那里守着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作案手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但是更多的众人,却还是一番云里雾里的状态,显然不明白秦元大费周折,弄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秦元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反正等一下能将一切说清楚就可以了。 秦元捡起绕过屋檐垂下来的另一端绳子,然后用绳子紧紧的将布袋缠绕了起来。也就在这时,绳子好像有点不够长了,正在往枯井的方向移动着,秦元赶紧招呼着众人,一起拉着布袋,随着绳子的移动而移动着。 片刻后,绳子不动了,显然吴雄那边的动作,已经是做好了。秦元小心翼翼的挪动着麻袋,使其保持在一个较为绷直的状态。 “大人,那边已经好了。”没多久,吴雄还有慧空大和尚,从枯井的那边走了过来,示意枯井那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并且将绑在铁棍上还富有盈余的那根绳子,交给了秦元。 秦元结果绳子,对其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对着慧空老和尚说道:“方丈大师,现在,所有的准备工作,本县都已经做好了,本县马上就要将凶手使用的手法,给大家演示一下,还希望大家,能够看得清楚一些。” “阿弥陀佛,有劳大人了!”慧空老和尚对着秦元微微一鞠躬,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诸位,现在这个麻袋的重量,就相当于冯员外的尸体,诸位可要看仔细了!”说着,秦元深呼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尖锐起来,然后双手合十。轻缠绕绳子一圈,猛地一用力。 紧接着。就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一般,绳子绷直、铁棍变向、铁板坠落,然后就在众人的面前,形成了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动作。 包裹着相当重物的麻袋,宛如大鹏展翅般,骤然腾空而起,只是数个呼吸间的工夫,尸体已经腾空了近一半的距离,但是就在这时。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布袋在大约佛光塔一半的左右的位置,剧烈左右摇摆了起来,最后,随着摇摆幅度的逐渐变小,布袋最终定格在了佛光塔中间左右的位置,而并不是众人之前看到冯员外尸体的那个屋顶屋檐处。 但即使如此,这个举动,还是让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哪怕是现在,他们还是不能完全相信眼中所看到的这一切。 其实不光他们。就拿跟了秦元最长时间的吴雄来说,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完全无法理解。只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为什么就凭这些东西。能让这个重重的布袋飞起来。 “大人,这布袋为什么停在了中间的地方?这和我们所发现的命案现场。明显是有些不一样啊!”慧空大和尚非常疑惑的问道。 “问得好!” 秦元扫了一眼众人有些迫切的目光,沉声道:“关于这个问题,本县放在后面去讲,本县先将这个麻袋腾空而起的原理,给你们大家讲一下。” 一听道这里,众人的目光顿时一亮,似乎对接下来的话题很是感兴趣,但也并不是全部如此,秦元就从某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强行装作镇定的目光,而且,不止一个人!其中,不乏一些很熟悉的面孔! 当然,这些都不会影响秦元的心情,因为凶手无论是谁,他都不可能放水! “大家都看了这边的准备,那么随本县移步到这边,本县将在另一个地方给你们详细讲解一下。”说着,秦元带着众人,来到了枯井边。 这个时候,枯井的旁边,掉落着一根铁棍,而本来横亘在铁棍和枯井之上的铁板,已经调入了枯井内。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那般,麻袋之所以会突然腾空而起,并不是本县让他飞了起来,而是这边有着比他更重的东西,在快速的往下坠落着,在这股拉力的拉扯下,那边的麻袋,自然就腾空而起了。” 顿了顿,秦元又解释道:“当然,这里面有个小小技巧,那就是一定要将铁棍竖着放,让它横亘在铁棍和井口之上,这样才能在拉动铁棍的同时,确保铁板会坠入枯井底部,拉动那边的绳子,而不是不慎掉落子啊地面上,使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有了秦元如此细致的讲解,在加上眼前的场景,众人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凶手所采用的手法,只是众人这一次虽然明白了凶手用的手法,但却非常罕见的沉默了下去。 “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这冯员外一定是他杀,而不是自杀?而且又是什么,让你如此驽定,这亲员外一定是从下面运上去的,而不是有人将他骗上佛光塔,在将其杀害的?”静空大和尚看了一眼周围沉默的众人,轻咳一声,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秦元看了一眼静空大和尚,待看到其脸上的认真之色时,这才缓缓开口道:“这是因为,一根青草?” “一根青草?”静空脸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浓烈了。 秦元从怀里掏出了那根青草,淡淡道:“这根青草,是本县在冯员外的尸体上发现,就在他脖颈和衣服夹缝的那个。要知道,那个问题,要出现青草的几率,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人在倒地之后,被人在草地上被拖拽,才又有可能在那个地方,留下青草。” “正是这一点,让本县肯定了,这冯员外绝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发现了这一点后,本县从佛光塔下来,在佛光塔的前面青草上,发现了这两者之间,竟然出奇的相似!也就是那个时候,本县就知道,那片青草地,应该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大家所看到悬挂尸体的地方,已经是被转移之后的位置了,因为只有这样,冯员外尸体上出现的那片青草,才能在逻辑上说得通。而凶手这么做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想让整个事件,看起来像他杀一样。”秦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声音冰冷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联手犯案 无论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情杀,复仇,亦或者真是正义的除暴安良,在杀完人之后,总是想要将这一切掩饰起来,如果有可能,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刻意的安排成自杀的模样。这也许是人的本能,但是这一点,在秦元看来,总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可笑。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你做的多么的天衣无缝,总是有东窗事发的一天,难道现在这得过且过的没一谈,就能让你忘记,你曾经犯下的事情? 秦元不知道,因为杀人这种事情,他还没有机会尝试。 “那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大人所说的那般,那位什么麻袋只停留在了半空中,而不是像我们所看的那般?”沉默片刻后,静空大和尚试着做最后的挣扎,只是这个挣扎,是那么的无力和多余,哪怕在他自己看来,也是如此。 秦元轻轻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说道:“静空师傅,这种事情应该难不倒你吧。麻袋之所以停在了半空中,是因为这口枯井的深度,只有这么高的距离,当充当拉力的铁板着地之后,另外一边的麻袋,自然就会停在半空中了。想要让麻袋达到之前尸体停留的那个高度,更简单,只要这边以人拉扯着绳索,然后在将下面的铁板拉上来,然后将绳子缩短之后的距离,在绑在铁板之上,如此再来一次刚才的动作,那么麻袋就会再次骤然飞跃,来到冯员外尸体停留的那个高度上。” “当然了。这里面肯定会有一些小的偏差,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些都是可以人为调整的。凶手在这边的动作搞定之后,可以跑上佛光塔。然后将多余的绳子,用火烛烧断,然后将绳子捆绑在栏杆上,将这些绳子之类的东西,全部抛入枯井中,就会最终形成本县最开始看到的那一幕。”秦元不时给众人用双手比划一下场景,以此来帮助众人理解。 讲到这里,秦元将手上的绳子,高举起来。朗声道:“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这绳子上有着距离的摩擦痕迹,还有还有出线的情况出线,这就是绳子在高速剧烈摩擦过后,而产生的变化。而这里,被烧焦的地方,就是凶手当初截断的地方,只不过后来本县还需要这条绳子,因此也就将两段绳子又打结到了一起。也就是现在大家所看到的这样子,不过即使如此,这也可以肯定,当初凶手。就是用火烛之类的东西,将绳子给烧断的。” 说着,秦元拿着高举着手上的绳子。在众人的眼前晃悠了老片刻,确保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内心不会有疑问。 “静空师傅,现在你还有问题?”秦元侧身。对着一边的静空大和尚问道。 静空虽然面带不甘之色,但是低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能轻声道:“回大人,小僧没有问题了!” “好!” 秦元一把将手上的绳子扔到脚下,冷声道:“没有问题好啊,这证明你们对于本县推理,还是比较认同的,可是现在,本县的问题来了,就是本案的凶手,到底是何许人也,在这佛门之地,大开杀戒!” 秦元的声音虽轻,但是在众人的听来,却是宛如轰雷般,让所有的人的身体,都是忍不住轻轻一颤,继而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秦元冰冷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凌厉的说道:“首先是用来充当拉力的铁板,这么多铁板,在寺庙里应该不常见吧!就算有,也一定有什么人,专门负责这些铁板,所以负责寺庙里负责管理这个铁板的人,一定和这件命案脱不了关系!” “还有,诸位可能不知道,其实在今天早些时候,秦某一直就待在这佛光塔之上,只是后来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才回去。从本县回去一直到接到小沙弥前来报案,这中间不过区区两个多时辰,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从时间上来讲,他很难完成,因为第二次将铁板拉上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这中间,会浪费大量的时间,至少,以两个时辰来算,肯定是不够的。” 说道这里,秦元略微沉默了片刻,抬头望了一眼众人,肯定道:“所以,结合线索和以往的经验,本县推断,这是一件多人联手犯案的案子,而且,应该凶手只要要有两个帮手,也就说,这三个人,就存在你们的中间。” 秦元此言一出,空气中就像凝固了一般,显得格外的压抑,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 去反驳秦元?他们找不到理由。 相信自己人?可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 不过,好在秦元也理解众人心情,并没有着急催促众人,因为他知道,这个确实需要一些勇气和心里准备,才能够主动的站起来。好在他时间很多,而且,这件事情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因为管理管理这些铁板之人,在寺庙里,一定是人尽皆知之人。 倒是吴雄,眼神警惕的望着这些大和尚,右手更是放在了腰间刀柄之上,时刻预防着,眼前这些贼人,有可能会发生了胆大妄为之举,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小。 片刻后,慧空老和尚轻叹一声,往前一步走,双手合十,低声道:“老衲......” 就在这时,一旁的静玄大和尚,突然走上来,高声道:“是我!” “是我,我就是负责管理寺庙里这些杂物的,绳子、铁板这些东西,都是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内。不信,大人可以像周围的人问一下。”静空大声的说道,为了怕秦元不相信自己的身份,还特意像秦元如此说道。 秦元面色不变,轻轻看了一眼慧空老和尚和静玄大和尚,然后转头对着问道:“静空师傅,这寺庙的管理杂物之人,是静玄本人吗?记住,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因为一旦说谎作伪证,那么就是在诬陷好人,帮助坏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结案 秦元的神情很严肃,语气较之刚才,明显也要凌厉了很多,显然对于这件事情,秦元是发自内心重视的。 “阿弥陀佛!” 静空高宣一声佛号,也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大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可以用性命保证,静玄就是负责寺里杂物的人。当初,是静空化缘时联系的冯员外,因此后来一直都是静空在与冯员外等人打交道。这些铁板小僧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出现这里,那么无论是什么人将它运上寺里的,都必须要经过静玄的同意。” 看到静空一眼肃穆认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秦元的脸色不禁稍缓,两个人基本上说的一致,而且静玄负责这些杂物,不管是和慧空老和尚的说法,还是自己先前偷偷听到的,这一切都是能对的上的,因此,这静玄,应该真的就是管理这些杂物的总负责人。 秦元围绕着静玄轻轻走了一圈,又扫了一眼众人,略一沉默后,轻声道:“静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吗?” 静玄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话说。 “那好,现在就请你,将你的同伙指正出来吧。”秦元眼中精光一闪,一道凌厉的目光,在静玄的身上扫过,提醒着他,他现在的身份。 “本县知道,这些平日里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可是在大明律面前,在本县面前。所有的人,必须一律平等对待。本县愿以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谁去给已经死去的冯员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秦元在半空中用力的挥舞着双手。神情略微有些激动。 稍顿片刻,秦元语气放缓说道:“另外,本县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主犯,其他人只是帮凶,本县会酌情考虑这一点,给他们适当减轻刑罚的。这一点,本县愿以头上的乌纱作担保!” 秦元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 静玄睁开眼。看了一眼秦元,平静的说道:“大人,你的这一切分析,静空的无比的佩服,大人只是经过简单的调查,放佛就如当初亲眼所见一样。可是有一点,大人恐怕是错了,那就是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一直就只有静玄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帮凶。” 秦元眉头轻佻,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静玄继续说道:“看来大人对于人性还是过分高估了一些,杀人这种隐秘之极的事情。静玄作为一个俗人,怎么可能将这种事情,放心的让其他人也能知道。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帮凶。” “方丈。对不起,静玄。给寺庙的声誉抹黑了。”静玄的声音,显的略微有些低沉,但是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解脱之意。 秦元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静玄,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帮凶,那么你是否能给本县解释一下,为什么.......” 说道一半,秦元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转过头来的他发现,静玄双手合十,头颅微垂,嘴角正有乌黑色的鲜血留下。 秦元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静玄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服毒自尽。让所有事情,随着他的死,一起埋入黄土中。 “阿弥陀佛!” 周围的僧人,看到这一幕,都是高喧一声佛号,默默低了头。 秦元双手扶好静玄的尸体,将他静静放到在地,蹲在他身前,用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声道:“本县从没有低估过人性,因为秦某深知,所有的案子的都是由人犯下的,而之所以会有不同的杀人动机,就是人性,这两个字在作祟!” “你说秦某高估了人性,但是你却采取这样一种办法,保全你的师兄弟,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秦元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慧空老和尚微微一鞠身,认真的说道:“关于静玄师傅的事情,本县深感遗憾,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请方丈节哀顺变。另外,冯员外的尸体,本县会派衙役去通知他的家人,并将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保证他的家人,不会因此骚扰贵寺。” “这,已经是本县唯一能替静玄师傅做的事情了。”秦元略带萧索意味的说道。 慧空老和尚微微一鞠身,双手合十道:“老衲,谢过大人。” “吴雄,走了,案子已经破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秦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慧空老和尚,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之感。 “啊,大人,可是......” “没有可是,跟着本县走,回去睡觉!” 吴雄神情一紧,大声道:“是,大人!”走之前,吴雄抬头忘了一眼那停留下半空中的麻袋,然后快速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秦元的背影。 看到秦元和吴雄两个人离开,慧空老和尚闭上双眼,低声道:“静玄,一路走好。” 回去的路上,吴雄明显感觉到秦元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这一点,从秦元没有直接回衙门,而是来到了一件酒馆,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壶烈酒,两碟小菜,很快就被小二端了上来。 “嘶!” 一杯烈酒下肚,秦元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胸闷之情,顿时好了很多。 坐在另外一边的吴雄,看到秦元面色红润了不少,顿时明白,秦元现在的心情,已经允许他进行“插话”了。 “大人,你之前不是说,这一件案子,最少是由三个凶手吗?那除了静玄之外,应该还有两个人啊,为什么静玄死了之后,我们不继续追查剩下的两个人是谁?”关于这一点,吴雄无比的费解,因为从这一点上看来,和秦元以往的风格,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秦元没有立即回答吴雄的话,而是举起酒杯,淡淡道:“来,先喝一杯,尝尝这酒的味道如何,依本县看,这女儿红,至少也有二十个年头了,否则不会如此的香醇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第二百五十九章三皇子来了 吴雄无奈,只能斟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后,举着空酒杯对秦元说道:“这酒俺是没有喝出来什么道道,俺还是更想知道,刚才俺问的那个问题。” 对于吴雄的一根筋,秦元只能无奈的遥遥头道:“你啊,该喝酒的时候,不喝酒。也罢,也罢!” “刚才我是说过,这件案子的凶手,至少有三个人,可是这三人是谁,除了他们自己,是没有知道的。当时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谁是管理这些铁板的人,谁就一定知道凶手是谁,而他本人,至少也是个帮凶。” “从静玄的认罪态度,在结合事情的发展,这件案子的凶手,是静玄应该是无疑的。至于他的另外两个帮手,无论是谁,我们现在都不可能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已经随着静玄,深深埋入了我们脚下的黄土中,在也不可能,有重建那日的那一天。” 秦元再次举起举杯,一饮而尽,放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就“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没有线索,那就继续查下去,以大人的水平,肯定能将剩下的两个人查出来的。哪怕静玄大和尚死了,卑职也坚信这一点。像这样不明不白的撤退了,和大人的以往明显有些不一样啊,大人,你是不是起了恻隐之心?” 吴雄这话脱口而出后,就有些后悔,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就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闻言,秦元端着酒杯的手顿时一僵,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望着窗外。皱眉不语。 过了好半响,秦元才轻声开口道:“其实对于静玄的死。乍一看觉得很意外,但是你仔细的想想,是不是又在情理之中呢?那种情况下,作为静玄本身来说,他已经没有退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死,本县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剩下的两个人,只有他死了。那么剩下的人,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本可以不用死的,但是他却愿意用性命,替剩下的两个人,去搏一条出路,关于这一点,本县敬他是一条汉子!” “他如此拼尽全力,去保护剩下的两个人,这一点。确实是有些感动到我,但是,却也不能动摇本县办案的原则。这件案子,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向本县指明了剩下的两个人,可能是谁,如果有明确的线索指出来。那么就算愧对静玄,本县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最好的结果。静玄以命抵了冯员外的命。无论对于寺庙,还是冯员外的家人来讲,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如果按照最好的设想来做的话,三个凶手都落网。那么如此一来,本县势必要追查下去,那么先不论能不能抓到。就算找到另外一个线索,那么那个线索指向的另外一个人,很可能选择和静玄一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用来保护最后一个人。” “到了最后,很可能,我们得到的是另外两具尸体,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在第一件王荣案子的时候,本县就说过,人死了,是没有感觉会存在。我们之所以要破案捉拿凶手,是为了给活着的人,一个交代以及一个情绪的宣泄口,让活着的人,能够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同时也能警告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活着机会。” “如果寺庙里因为这件事情,死了三个人,那么难保寺庙的众人,不会心生怨恨。万一有某些想不开的人,去衙门或者冯员外的家里滋扰生事,这就是一轮新的犯罪。” “但是如果保持现状的话,就是一个寺庙中人、冯员外家人、朝廷三方都可以接受的局面。所以,想了想,那个时候,本县才撤了出来。” 说到这里,秦元忍不住再次举杯,很明显,他的内心,可不像他表面的说的那么简单。 另外一边的吴雄,有些似懂非懂,但是秦元内心的挣扎和苦闷之意,他却听懂了,正在他想说些安慰秦元的话时,突然旁边传来一阵鼓掌声。 “啪啪啪!” “秦大人这番见解,确实让孤着实有些意外,不往孤专门来这小小的余江县来见你,就凭方才你那翻话,孤就断定,这一趟不会白走一遭。”伴随着掌声,一个异常俊美的中年男子,从旁边走了过来。 此人五官棱角分明如雕刻一般,一双绝美的眸子即使是在微笑时,也如冬日的寒潭般,让人感到阵阵寒意来袭。那柔顺的黑色丝质长袍,以及脚底蹬着的紫金靴,都像众人宣示着,他的身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直到此时秦元才发现,二楼上周围的客人,已经不知不觉间走的干干净净了,就连有些吵闹的楼下大堂,此刻也是静的吓人,显然这个酒楼,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被这个中年男子的属下,给完美的控制起来了。 之所这么肯定,是因为秦元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的那个看守之人,不正是苏安北本人,能让苏安北如此做之人,在加上如此称呼,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大胆,你是何人,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你可见,你面前做的此人是谁?”吴雄右手放在刀鞘之上,有些声厉色茬的说道。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但是敏锐的嗅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异常俊美的男人,非常的危险,这一点,从他双手冒出的汗水就可以看出来。 “你就是吴雄吧。你,很不错。”让秦元想不到的是,眼前之人,竟然给吴雄了这么一个好的评价。 对于面前之人如此嚣张的态度,吴雄却升不起任何的恼怒之意,似乎本来以对方的身份,就可以说这么话一般。 秦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不慌不忙站起身来,鞠躬行礼道:“下官秦元,见过三皇子。” 听到秦元这个称呼,一旁的吴雄直接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有刀鞘扶着,估计这回就瘫倒在地了。 第二百六十章与三皇子的交锋(一) 皇子,这个身份,在封建社会,太有威慑力了! 如果不是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吴雄一定会跳起来大声反驳,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以皇子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穷酸小镇的破烂酒馆中,哪怕是所有皇子当中,最胸无大志的一位! 中年男子听到秦元的称呼,面色不变,径直走到了秦元的对面,大手一撩衣袍,大马金刀的坐到了秦元的正对面。 “倒酒!” 一旁的吴雄赶紧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一溜小跑上来,端起酒杯,颤抖着双手,给中年男子满上了这一杯。 中年男子轻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片刻后,才略微感慨的说道:“这酒不错,最起码有二十年的功底了。” 秦元沉默,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三皇子这句是感慨还是赞美的话。 “吴雄是吧,你下去吧,孤和你家大人,有些事情要谈。”中年男子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三皇子这话,正好说到了吴雄的心坎里,他在这里,难受的要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走,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正是溜之大吉的好机会。因此吴雄在得到秦元眼神“肯定”的情况下,立刻一言不发的快速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好了,现在说说吧,你是如何肯定,孤是三皇子的,为什么不能是太子?按照你之前的分析,孤的身份。不应该是太子才对吗?”三皇子右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 秦元苦笑一声。轻声道:“本来从苏安北的种种迹象上来看,阁下的身份是太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对于这个推测,秦某本人也是坚信不疑的,只是今天见了三皇子之后,秦元就知道,先前所推测一切,都错了。原来白莲教的幕后掌舵人,是三皇子您,而不是太子!” 对于白莲教掌舵人这个身份,三皇子并没有开口否认。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笑容一敛,带着些许疑惑的说道:“就孤的情报来报,你对于孤的相貌以及太子的相貌都是不知道的,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来的?” “相貌,并不是推断一个人身份的唯一标准,有时候,一个人的行为动作,就是最好的证据。以阁下的身份。竟然屈身来这小酒馆,来见我秦某人,单凭这一点,秦某就可以断定。阁下的身份,不可能是太子,只有可能是三皇子。”即使面对的是三皇子。秦元依旧没有丝毫的惧色,侃侃而谈道。 三皇子眉毛微挑。不解道:“为什么太子就不能来这酒馆,孤就来得?” 秦元神情一肃。认真道:“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不可能来这里。” “哈哈哈!”秦元这个看起来很操蛋的回答,却让三皇子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片刻后,笑声稍顿,三皇子沉声道:“年纪轻轻就已经将人性拿捏的如此到尾,而且更有卓越的胆识和谋略,就凭这一番话,孤就知道,这一趟不会白来。来,这边坐下,我们慢慢谈。” “下官谢过三皇子。”这一会秦元站的正有些脚步发酸呢,三皇子既然邀请了,他自然也不会矫情和客气什么。 等到秦元坐下,三皇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孤来的目的,你知道了吧?” “下官知道” “很好,那么你对孤这个人怎么看?” 秦元略显思考了一会,认真道:“心够狠,手够辣,而且三皇子是一个懂得隐忍和扬长避短之人,所以在下官的见识来看,三皇子是一个足可以成就大事的人。” “有多大?” “那要看三皇子的心有多大了。” “依我看,孤的心,有多大?” “恩,胸怀天下。” “对于这个看法,你确定?” “秦某十分确定!” 两人一问一答,看上去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一壶烈酒,两碟小菜,说不出去的惬意和有悠闲。但是这都是表面上的假象而已,秦元现在内心究竟有多紧张,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严格来说,这连交锋都不算,因为这只是三皇子在试探秦元,试探秦元是否有资格,可以成为和他交锋对手。 三皇子举起酒杯,轻轻饮了一口后,带着些许玩味的说道:“孤胸怀天下,你是如何看出来。如果你说不出来,让孤满意的理由来,那么这顿饭,就是你的最后一餐。” 三皇子的语气虽淡,但秦元内心十分清楚,这句话,绝不仅仅是一个玩笑而已。 秦元认真思考了片刻,这才郑重的说道:“谈起如今天下局势,众人莫不是首推二皇子以及太子,可唯独对于三皇子您,均是没有任何说法,这种忽略,是您多年一手造就的成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往往最可怕的,就是长长被忽略的那一点。仅从战略意义上来讲,三皇子就高出太子还有二皇子一筹。” 顿了顿,秦元又道:“高手对弈,稍不留神,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是秦某深知,两个棋力相当的人来交手,这个时候,最终能够影响这盘棋胜负的,往往是棋盘外的因素。这如今天下这盘大棋,棋盘外的因素,就是白莲教。因为在所有人的观念里,白莲教都是邪教,是追赶、打杀的对象,哪怕在太子和二皇子的心中,也是如此,从来不会想利用他们,去做些什么。可惜三皇子你不一样,你不光看透了这一点,还将他们推出去的力量,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等到该他们发力的时候,下棋之人就会发现,棋盘的因素,干扰了他们的下棋。”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三皇子这么多年,一直不和任何大臣来往,不参加任何宫廷的宴会,和所有的关系都非常一般,这恰恰是三皇子最大的优势所在,奇兵,方能制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虽然大家都懂,可是大家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捕食的黄雀,还是待捕的螳螂!” 第二百六十一章与三皇子的交锋(二) “最后,三皇子你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孟雪,以及她身后的孟武大将军。从白莲教这一点就可以窥视出来,三皇子多年来暗中积蓄的力量,绝对小可,如果有了孟武大将军的助力,踏马金戈,平蛮定夷之事,只是时间的问题。” “三皇子以你的身份,愿意来这小酒馆,与我秦某人一叙,就足以看出来,你的胸怀,系天下。” 秦元的这番话,语气虽然淡,但是却透露了很多的东西,甚至是绞尽脑汁,去将这所有的一切,尽可能的从大局方面去说这件事,因为这个回答,直接能关系到,接下来他和三皇子要商量的重头事—孟雪。 三皇子摆明了,是要争霸天下,这件事从秦元识破三皇子身份的那一刻起,秦元就知道了,而且,他就算想佯装不知道也不可以,因为就算他不挑明,待会三皇子自己也要挑明,语气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搏对方一个大方的形象和无畏的态度。 三皇子听了秦元这番话,不仅微微颔首,尤其是秦元说棋盘外因素的那一点,让他十分赞同。他的出身不如太子,实力又不如二皇子,想要在这场天下中最残酷中活下来,并且能够成为最后赢的人,他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 在他的眼里,没有白莲教或者不是白莲教一说,只有太子的人、二皇子的人、以及自己的人这三个说法! “孤不明白,孤现在的身份多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呼风唤雨。没人敢对孤说一句不敬之话。孤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心系天下。”三皇子虽然心里比较同意秦元的回答。但是说出来的话,肯定不能那么说。 秦元淡淡一笑,从容道:“呼风唤雨又如何,还不是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的痛快?再说了,每个人要做的事情,和他的地位,总是相当的。做了皇子,自然就想做皇帝。这是每个皇子都会想的一件事情,但是却是每个普通老百姓。从来都不会想的一件事情。而当一个人真的坐上了皇子的位置,那么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不用能常理和理智去思考,因为人性的贪婪程度,要远超过人的想象程度。” “啪啪啪!” 三皇子毫不吝啬对于秦元的赞美,显然对于秦元的这番回答,相当满意。 “是啊,有了呼风唤雨,自然就想翻云覆雨。人的贪婪之心,总是没有终点的。不过,在孤看来,这也没有什么。正是贪婪的**,才让我们能够过上更美好的生活。孤贪恋王权,你贪恋孟雪。虽然美曰其名是爱,但是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内心的贪婪在作祟。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说说看。你想用什么东西,来换取你的贪婪之物。”经过了前面一连串的试探,三皇子终于抛出了这次两人见面的主题,就是如何处理孟雪的问题。 秦元眉头微皱,对待三皇子,他不能像对待苏安北那样,强行表明自己的底线,因为如果用这种方法的话,对三皇子不光没有用,反只能徒增笑柄。 想了片刻,秦元斟酌道:“秦某不知,秦某一无钱财,二无兵马,对于军事谋略,也是一窍不通,唯有一身断狱工夫,还算拿得出手,因此秦某不知道,三皇子看中了秦某哪一点。不过秦某知道,三皇子既然肯来这里,那么就证明,三皇子心里,肯定已经找到了此事的解决办法,那么就请三皇子直言吧,秦某洗耳恭听。” 秦元的这个回答,在三皇子的预料之中。诚如秦元说的那般,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但是如果先前刚才和秦元那一番对话,秦元不能说出个什么让他动心的话来,那么从今天起,世界上就没有秦元这个人了。但是现在秦元的表现,让三皇子很满意,所以这采取的方式,也就换了一种。 同时秦元心里也很明白一点,能够和他谈判的就只有三皇子一个人有这种可能, “孟雪,孤没见过,也不在乎,孤在乎的只有孟武和皇位,抢孟雪只是孤上位的一个手段而已。所以,你必须要设法替孤除掉二皇子和太子,这样孤才有可能放过孟雪。”三皇子倒是不客气,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干掉太子和二皇子?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对秦元这么说,秦元一定以为他疯了,现在即使换成了三皇子,秦元依旧觉得,他还是疯了!能够这两个人,真的这么好干掉,他三皇子自己为什么不做,反而让他来做?他一个人,又不会传说中的武功,怎么干掉当今天下最热门的两个皇帝人选? 难不成,画个圈圈诅咒他俩?就算是如此,还要保证这两人身边,没有驱魔伏妖的高人才可以! 秦元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愤懑之情,尽量用一种较为平和的语气说道:“三皇子,以秦某的能力,恐怕确实是有心无力!” “不,你有这个能力!”三皇子一反常态,眼神锐利,声音洪亮的说道。 “秦某笨拙,还请三皇子明言。”这一回,秦元是真的疑惑不已,他不明白,他身上到底哪一点,被三皇子看的如此之重。 三皇子神秘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沉声道:“孤说的不是别的,正是你断狱的本领。你是断狱高手,查案破案无数,一定最清楚这里面的道道,所以孤要你亲手设计一桩,绝对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任何破绽的案子。这件案子要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以及让证人反驳的机会。哪怕他们请来最顶尖的断狱高手,也绝不能在这件案子中,找到任何的生机可言,孤要借用这件案子,将二皇子和太子,一举歼灭。” “原来是栽赃。”秦元点点头,问道:“不知道三皇子打算用名头,给安到两位的身上去?” “淫、乱、后、宫!”三皇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黑天计划 “**后宫?” 听到这个理由,秦元不由点点头,想要动太子和二皇子这个级别的,一般的理由是绝对不行的,但是**后宫这个理由,绝对是足够分量的。虽然皇帝老爷子也知道,偌大一个后宫,脏乱差的情绪要远超于他的想象,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又是另一码事! 多数事情,尤其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注定他只能在暗中进行,如果摆在明面上,那么对不起,有人要倒霉了! 秦元略微思考一下,开口道:“这件事情如果想要成立,那就必须皇上他老人家亲眼捉奸才可以。就算太子和二皇子和某个嫔妃暗中有来往,那也绝对是小心之极,会建立在绝对安全的基础上,这两人才有可能下手,想要先手将两人送进去,这其中如果没有内应,是绝对不可能行得通的。无论秦某设计的计谋多么出色,这都是铁一般的定律。” “就算是设计让太子或者二皇子钻了进去,那么剩下的一个人必然是警惕心大增,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一举夺得大势,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秦元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不是他不愿意这么干,而是想要按照三皇子所说的那样,办成这件事情,和天方夜谭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秦元有些否定这个自己这个提议,但是三皇子还是颇为不在意的,因为这样说来的。秦元是真的想去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随意敷衍一下。 虽然,这天下敢敷衍他的人。并不多。 “事情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么孤还需要来找你吗?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要想办法完成,不过在这里,孤可以给一些提醒,你只要想办法,让二皇子想办法跳进你的圈套就可以。孤要用这件事。逼二皇子出手,只要他敢出手,孤就有办法。让他永世不能翻身。”二皇子的语气坚决明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顿了顿,二皇子又道:“如果二皇子因为这件事情废了,那么剩下太子对于孤来说。不足为虑。所以别说孤没给你指明方向。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如果你拒绝,或者你觉得自己办不到这件事情,那么你将孟雪交出来。孤让你舒舒服服的离开这人世界。”三皇子没有说什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屁话,因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都知道,这仅仅是屁话而已。 对于三皇子的威胁,秦元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仅仅是个威胁而已,如果三皇子真的想要杀他。何必和他费这么多口舌? 看到秦元坐在另外一边沉思,三皇子没有开口催促,反而是慢慢品起酒来,对他来说,这一点时间,他还是完全等得起的。 秦元沉默片刻,突然出声问道:“秦某有多少时间,来准备这个计划。” “三个月。” “孤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这三个月,你拿不出来,让孤满意的办法,那么对于孟雪之事,孤会采取强硬作风,而你秦某人,也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人世间。”三皇子的声音冰冷而残酷,像腊月的寒冰一样,透彻心底。 “三个月的时间?” 秦元想了想,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道:“好,三个月的时间,秦某一定拿出来让三皇子满意的答案。如果拿不出来,秦某愿以命相抵这三个月的时间。但是,秦某也有一个条件。” “讲!” “秦某有个朋友,叫胡山,先前应该是三皇子请到了府上去做客,秦某希望我的这位朋友,可以在未来三个月的时间内,帮助我参谋整个案子。”能给三皇子讲条件的时候并不多,秦元赶紧在这个时候,将胡山的事情提了出来。 喝水不忘挖井人,秦某可是清楚的记得,整个事件,他能有反应的时间,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上官郁是第一功臣,这个时候,说什么秦元也要保证胡山的安全,否则他还有颜面,再去见上官郁。 “准!” 说着,三皇子径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只有空气中,传来他那颇为耐人寻味的声音。 “关于孟雪和赵东等人,孤以派人去请了,也就这两三天,就会回到府上,替孤好好照顾她,不要在到处乱跑了。关于胡山和上官郁两人,现在都是你最好的帮手,孤建议让他们也参与进来吧。孤给这次的事件,取名为“黑天计划”,三个月的时间,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当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中,外面也响起来了一连串远去的马蹄声,逐渐静下来的酒馆,也宣告着这场与三皇子的见面,正式告一段落。 “雪儿的踪迹暴露了吗?”秦元回想三皇子临走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心里升起了很大的疑惑,因为他不明白,如果三皇子真的掌握了孟雪的踪迹,不仅不会下手,反而会给他送回来。 “从刚才的接触来看,以他的作风而言,肯定不会唬我或者诈我,他既然说雪儿两三天被他的人马遣送回来,那么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只是如果现在将雪儿掳走,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难道是因为,他怕掳走雪儿之后,和孟武大将军之间无法达成共识?毕竟以孟武大将军的身份,三皇子还没有资格去威胁他,而且这件事情,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谈成,绝对不能谈崩,否则对于双方来说,恐怕都是不能接受的局面。” “现在想想,莫说三皇子就算是我这个雪儿名正言顺的夫君,恐怕也入不了孟武大将军的法眼吧。” 秦元低着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三皇子如果知道了孟雪的踪迹,但是却选择了这样一种处理方式,那么秦元就必须要弄清楚,三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三皇子这样的顶尖人物过招,绝对不可以事事被动,因为这样很可以,你就在悄无声间走入了他的全套,最后很有可能被他卖了,还要兴高采烈的帮他数钱。这种事情,是秦元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与其打着尊重的幌子 “哒哒哒!” 马车迅速消失在街道上,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平日还算热闹的街道,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整个街道空荡荡,就像一条鬼街一样。 “情报上说,已经找到了孟雪藏匿的踪迹,为什么还将她给秦元送回来,我们直接扣押着不是更好吗?”马车内,苏安北坐在三皇子的对面,有些疑惑的问道。 三皇子的马车明显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虽然烈马飞驰的很快,但是车厢内却是异常的平稳,这一点从马车内桌子上的茶杯就可以看出来。 对于苏安北的疑惑,三皇子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认真道:“通过今天和秦元的接触,孤发现他是一个懂得天下大势、识时务,而且有杰出个人能力的那种人。虽然他本身的地位无足轻重,但是孟雪的身份,就让所有人不得不的重视他的存在。孟雪现在就摆在那里,我们可以等待三个月,等秦元拿出黑天计划后,在继续进行下面的事情。” “如果现在就将孟雪掳走,那么肯定是失去秦元此人的,这对孤来说,并不是一个愿意看到的局面。对于孤来说,一线生机就是鱼与熊掌兼得,若二者只得其一,恐怕最后只能饮恨当场。”三皇子也不问苏安北有没有听懂,说完之后,就闭目养神起来,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做再多的讨论。 看到这样,苏安北虽然还是有些无奈。但是也知道,以他的脾气,自己在问什么。都是白搭了。 “我如果在这里再待三个月的话,我姐姐的忌日怎么办?”沉默半响,苏安北突然抛出来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三皇子即使闭着眼睛,但眼神还是微微一跳,显然此时的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良久。三皇子睁开眼睛,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苏安北,眉头轻皱。最后才缓缓道:“你看着办吧,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 “哦。”苏安北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怀抱双膝,将脑袋枕上了膝盖。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次,马车终于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两个近在咫尺的,似乎都陷入了某种回忆,以至于眼角不慎溢出晶莹的泪花。 到了一个地方后,马车停下,苏安北从马车上来,头也不回的走去。望着苏安北有些孤单的背影,三皇子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小心点。如果实在觉得不顺心或者不舒服,就回京城找我,我会派人来接替你的。” 听到这里,苏安北身体微微一顿,脑袋轻轻一昂,低沉道:“我自己会小心的,带着我姐姐的那份。” 说完,苏安北头也不回头的离开了,直到消失在巷尾,在也看不到。 “回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孤还差一些时间........” “驾驾驾!” 三辆漆黑的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青竹镇,北上而去。 酒馆。 “大人,大人,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三皇子?”吴雄在秦元眼前,不停的晃动着右手,试图将秦元的魂给唤回来。 “恩?” 在吴雄晃悠了半天之后,秦元终于从沉思的世界中醒了过来,随口回答道:“这也行不通,没有道理的。” 吴雄一愣,摸了摸脑袋道:“大人,俺问你,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三太子吗?” 这个时候秦元才弄明白吴雄问的是什么问题,想了想,秦元点了点头,肯定了三皇子的身份。 “哇塞,大人,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连三太子都主动来找你喝酒。”吴雄显然是还没有搞清楚这其中的情况。 “是啊,三皇子不光来找我秦某人喝了酒,还聊了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着实让本县,神往的很呐。”秦元一副煞有其事的说道。 吴雄一脸羡慕的问道:“大人,那这三皇子都和你说什么了啊。” “真想知道?” “咋不想知道,俺这半天在外面都快急死了。” “你出去之后,三皇子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有故事和酒,你要哪个?” “那大人你是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皇家的事情,岂是你我这等小民能够窥探的,所以本县当即选择了酒。” “哈哈,那倒是。不过能和三皇子喝酒,大人,你绝对是余江县的头一位。” “行了,别吹捧我了,收拾收拾,趁着老板没回来,溜之大吉了。”说着,秦元径直站起身来,快步下来而去。 “大人,你等等我。”吴雄认真的四下“搜查”了一番,确认三皇子没有“遗落”宝贝之后,这才悻悻的追上了秦元的脚步。 关于三皇子这件事情的真正始末,秦元并没有打算告诉吴雄,虽然吴雄现在跟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损,但是对于吴雄来说,知道这件事情,只能给他带去压力,对于整个事件进展,并不能起到多少的作用,与其打着尊重的幌子将压力分担给他,还不如选择善意的欺骗,将压力一个人扛下来。 这就是秦元的做人方式,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他就会去做,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他自己内心清楚够了,他问心无愧,就够了。 一趟简单的山泉寺之旅,引发了接下来的这一连串事件,是让秦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而且这一连串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情是好的,如果其中还有一点算是安慰人的话,那就是用不了几日,自己就可以和孟雪见面了。 说实话,在那种情况之下,骤然分开那么多的日子,实在是秦元担心的很,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演给周围的探子看,实在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不过,随着孟雪回来,秦元的这种痛苦,也就结束了,最起码在未来三个月内,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三皇子的办事效率就是高,因为等秦元还有吴雄回到衙门的时候,秦元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苏安北,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高大男人,胡山。 第二百六十四章传统文化的缺失 再一次见到胡山,秦元发现他明显瘦了很多,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沧桑感,这种沧桑感很强烈,不是日月沉淀之后留下的那种感觉,而是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一种感觉。 要知道上一次见胡山的时候,胡山的身上还是明显有那种草莽大汉的气息,但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他放佛成熟了很多,身上在没有那种感觉,这明显是岁月的力量,而是一种人为的压力,促使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大了如此大的改变,由此可以想象,这些日子,胡山的日子,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三皇子定然是将其价值完全压榨出来,才会如此轻易将其放手给秦元。 一想到此,秦元的心中就升起无可避免的内疚之感,要知道,本来胡山和上官郁是不需要承担这一切的,而现在都因为孟雪因为他,承受了这本该承受的一切。 这是秦元欠他们的,必须要偿还! “人呢,本姑娘已经给送回来了,孟雪也会在这两天,就会到府上,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本姑娘都会住在府上,以免奸人来加害秦公子。”苏安北对着秦元一笑,淡淡的说道。 “哪有什么奸人敢在府衙加害大人,到时你走了,那府上才是真正安静很多了。”吴雄站在秦元身后,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 对于苏安北要在衙门居住的吩咐。秦元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三皇子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话。那么秦元才会真的感觉意外,要仔细的考虑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胡山大哥,辛苦你了,你现在府衙稍作休息,我这就去请上官姑娘回来,这么多日,她一定十分担心的您的安危。”秦元没有搭理苏安北,直接绕过了他,真诚的对着胡山说道。 “哈哈,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是有些想郁儿了,你去把她叫过来吧。”胡山拍了拍秦元的肩膀,很放松的对秦元说道。 感受到自己肩膀上这个依旧强而有力的大手,以及胡山眼中流露出来的真诚之意,秦元认真的点了点头。 “喂喂喂,我说姓秦的。你还真是将不将本姑娘放在眼里啊,本姑娘刚才再给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苏安北看到秦元无视自己,心里顿时非常的不爽。 秦元眉头微皱。沉声道:“关于苏姑娘入住本府,前来指导工作,那自然是极好的。本县自然是举手欢迎。这样,本县稍后就会吩咐下人。给苏姑娘腾出来一间上号的客房,以供苏姑娘休息。不知道这样的安排,苏姑娘是否还算满意?” 虽然知道秦元是应付自己,但是苏安北还是满意的哼哼的两句,没有在说什么。 “好了,吴雄,本县现在要出去一趟,苏姑娘的客房就由你去收拾,另外去来凤楼定一桌上好的酒菜,本县要给胡山大哥接风洗尘。” 说着,秦元对着两人一告罪,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喂,吴雄是吧,没听到你家大人是怎么吩咐的,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带我们进去。”苏安北看到吴雄还傻愣在那里,顿时满脸不爽的说道。 吴雄悻悻嘟囔了两句,便不再说些什么,带着胡山和苏安北两人,走入了府衙中。 “这位大爷,来玩啊!” “哎呦,这位爷,里面请里面请。” 还没到,秦元就听到了阵阵喧闹声和淡淡的胭脂味道,这种情况,让秦元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到不是装什么圣人,平心而论,来这种地方也不一定都是坏人,不来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秦元只是不喜欢这些姑娘浓妆艳抹的样子,其实有的时候,素面朝天,另有一番风韵在里面的。 妈妈桑看到秦元进来,立刻扭着一个肥硕的大屁股,艳笑着走了过来。 “公子,一看你就知道是富贵之人,这样我们昨日新来了一个丫头,才17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定让公子你玩的开心。”妈妈桑一看秦元是新面孔,立即着手给秦元介绍他们的姑娘。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妈妈桑的这个话,到时让秦元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以往在现代的时候,妈妈桑总会这么告诉你:“这妞才18,还是个学生,波大水多,活好着呢,选她准没错。” “传统文化的缺失,真是令人心痛啊!” 这时候上官郁走了过来,疑惑道:“你小声嘀咕些什么呢?” 秦元脸色一紧,没有解释为什么,赶紧拉着上官郁,反身离开了这个红尘之地。 “你的脸色很奇怪啊,是不是发生了事情?”刚走出去不远,上官郁就忍不住问道。 秦元四下看了一下,认真道:“胡山大哥现在已经被送回来了,而且整个事情也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总之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的,这样吧,你先随我一起会衙门,之后的事情,在从长计议吧!” “叔父回来了?” “恩,回来了,你还是先随我回去吧。” “那好吧,就先这样吧,所有的事情,等回到衙门再说。”上官郁虽然满腹的疑惑,但是看秦元的样子,这件事情,明显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事情。 等秦元回衙门的时候,吴雄已经将关于上官郁的所有事情都弄好了。来凤楼的酒菜也已经全部都送来了,胡山正坐在那里自饮自酌,一切就等着他俩的到来。 “叔父!” 即使以上官郁的淡定,对于胡山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难免不觉有些激动难以言语,即使这之前已经有了秦元的通知,这份激动,依然不能褪去一点。 “郁儿,叔父没事!” 此刻见到上官郁,胡山不免也有些老泪纵横,不过好在现在的胡山已经开始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短短的片刻内,就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收敛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胡山看到了什么(上) “好了好了,相见本事一件值得高兴的时候,何苦要弄得如此哭哭啼啼的,岂不扫了兴致。”胡山突然脸色一板,有些严肃的说道。 “是了,你们叔侄女相见,本身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好了,现在让我们喝酒庆祝一番吧。”一旁的秦元当即也明白了胡山的意思,对着眼眶有些发红的上官郁说道。 上官郁连忙点头道:“说的是,正好我肚子也有些饿了,现在还是让我们先吃饭,其实的事情,等到饭后在说吧。” “来,尝尝看,这可是当地非常有名的邵家猪头肉,一般的地方,可是吃不到如此正宗的味道。”秦元指着桌上一个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的猪头肉,对着两人大力举荐道。 “是么?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老胡可就不客气了,这猪头肉可一项是我的心头最爱之物。”胡山哈哈一笑,直接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顿饭菜,饭菜去了七七八八,所有人吃的都很满意,当然,一直辛苦劳前忙后的吴雄,也和三人,一起享用了这一份大餐。 用过饭之后,吴雄在门外守着,三人开始一番详细的谈论,等到胡山与上官郁简单交流一番后,秦元便将今日他与三皇子见面,从头到尾,包括他与三皇子的对话,一句不漏的都像两人复述了一遍。 等到秦元完全复述一遍过后,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但是这个过程,两人均是一动不动。不论是神情还是姿态,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放佛就像是僵在原地一般。 “你是说,这个背后的势力。既不是太子,也不是二皇子,反而是一项默默无名的三皇子?”即使秦元说的很清楚,但是上官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秦元点点头,认真道:“不错,现在可以肯定的,白莲教真正的幕后掌舵人,就是三皇子阁下,而且这也只是我们知道的。三皇子的势力。在暗中我们不知道的,肯定有很多,所以,毫不客气的说,整个天下人都被三皇子的外表给欺骗了。” 顿了顿,秦元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更要命的是,等到三皇子露出他真面目的时候,就是他要血洗天下的时候,到时候。所有的人,包括你我,想要反悔,都是于事无补了!” 秦元这番话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是想告诉这两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上官郁明白秦元的意思,皱眉道:“我们只是做臣子的。谁做龙椅,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我们的主子,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以你的看法,这三皇子究竟能不能脱颖而出,将来继承大统,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有可能,哪怕只有三成的几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值得冒险的,除了雪儿的原因外,一旦成功,我们更是有从龙之功,这是任何人都抹不掉的功绩。” 对于上官郁提出的问题,秦元还是非常赞同的,这就是他将上官郁找来的原因。因为她看问题的角度很独特,总是能看着一系列的问题中,找出来最关键的那个问题。 其实事情就像上官郁的说的那样,最简单的就是分析一下,三皇子有没有夺得皇位的机会,如果有,那么顺应大趋势,必然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三皇子注定成就不了大事,在想其他的办法,也不迟。 听了上官郁这个提问,秦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刚才在酒馆的时候,就有想过,不过那个时候,只是一闪而过,不没有深入的去想象,直到现在上官郁将这个问题正式提出来,秦元才正式考虑这个问题。 看到秦元沉思,胡山和上官郁两个人也不打扰,他们其实在在暗暗消化刚才秦元带给他们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认真的想了好半天,秦元这才认真的说道:“太子和二皇子的详细情况我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从目前的种种迹象而来,我想无论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三皇子这种人,最起码都有五成左右的胜率。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是坦白的说,他的身上有着身居上位者,一切该有的城府和自我判断力。所以,关于三皇子继位的问题,我个人是非常看好的。” 顿了顿,秦元又道:“当然,我的这个考虑是考虑,因为我毕竟还有孟雪这一层顾虑,我不可能完全不将这个因素算进去。所以这个问题,我还需要你们的意见。” 胡山到时很简单,直接回答道:“关于这种事情,我一项都是不会参与的,郁儿怎么说,就代表我的意见,不过关于三皇子此人,我想说一点,虽然我被他捉去了,但是我不得不说,三皇子暗中的势力,远超过你我的想象,哪怕不及二皇子,但是较之太子,我想完全应该是能够占到上风的。” “哦?叔父何出此言?”上官郁可是知道胡山的性格的,要知道关于这种事情,尤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胡山是绝对不会给出自己的意见的,他会完全的沉默。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建议,但是上官郁还是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胡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或者说,他在三太子那里看到了什么? 胡山抬起头,微微出神,似在回忆一样,半响才道:“那天,我一觉醒来,就发现在一个山洞里面,那里面很大,我被限定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内,不能出去,起初我只是觉得那个山洞很大,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山洞,而是一座山,被挖空了!” “一座山,被挖空了?”秦元眉头微皱,这样的人力和物力,最关键的是还没有惊动任何人,这背后所代表的的意义,太可怕了。 “是的,我所在的区域,关押的都是一些特殊的人,就像我一样,你觉得不知道,我在那里,都见到了什么人?”胡山一副心有余悸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胡山看到了什么(下) “哦?不知道胡大哥看到了什么?”胡山这么一说,秦元也有了兴趣,他到是想知道,这胡山究竟看到什么。 胡山深呼一口气,淡淡道:“我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无意中才知道,那个一直住在我旁边不远处的那个老头子,就是当今户部尚书卢大人的亲生父亲!” “户部尚书那个消失了五年之久的老父亲?”上官郁顿时忍不住近乎起来,由于胡山的原因,所以她一直都对天下大事有着相当熟悉的了解。 这件事情,当时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毕竟户部尚书的老爹在自己的家中说没了就没了,尤其是这个如此重视孝道的社会,这其中带来的冲击力可想而知。事后户部尚书去求皇上,封锁了全城,并且调动了大量的锦衣卫去搜查,可惜都是一无所获。 “没想到,当年这件震惊朝野的案子,竟然就是三皇子一手策划的,而且这一囚禁就是五年之久。看来,我们这三皇子的野心,还真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手段也残忍的多!”上官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非常诧异的说道。 别说上官郁了,就算是一旁的秦元,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 户部,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而作为一把手的户部尚书,其职位相等于当今的主管财政、税收、民政、金融、公安等部门的国务院副总理。 这权力已经不能用牛叉来形容了,可以说。想要造反,这户部尚书,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如果五年前三皇子就已经将户部尚书的老爹掌握在手上,而且过了五年之久,这个老头子依然活的有滋有味的,那就说明,这五年的时间,三皇子肯定从这个卢大人的手上,捞了不少的好处!积少成多。五年的时间,这笔钱粮一定是非常可观的数目了! “看来秦某猜测的没有错,三皇子的暗中积蓄的实力。要远超过我们的想象。”秦元表情颇为怪异的说道,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因为不论哭和笑,好像都不是特别的合适。 胡山点点头道:“那个山洞里面。有不少人存在。就我知道的,光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就有二三十个,还有一些中年人和小孩子,都在那个山里面住着。这里面除了户部尚书的老爹,肯定还有别的重要官员的家属,全部都被三皇子囚禁在了里面,不能出来。” 听到这里。秦元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开口问道:“胡大哥。恕我直言,这个山洞就算再大,也是有空间存在,而且这里面的人,肯定不能出去,如此一来,时间一长,肯定不闷死了,说不定会有一些人因此闹情绪绝食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啊!” 胡山连忙摆手道:“这这里面虽然不能出去,但是每日会有一些唱戏的、说书的进来给众人解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杂耍的、皮影戏的等等,而且这些基本上都不是重复的内容,因此这山洞的生活是枯燥了些,但也不至于让这些人,一心求死。” 听了胡山这番解释,秦元就真的弄懂了,这个三皇子,真正的实力绝对是深不可测,正面刚,绝对一点胜算都没有,现在只能依照他的计划行事了。 随着胡山说完,房间内陷入了片刻的安静中,显然每个人都在思考,权衡利弊。 “我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好在考虑的,我们接下来的时间,就全力研究这个黑天计划,争取用着三个月的时间,去拿出来让所有人的都满意的计划来,至于其他想法,比如逃跑,仅仅根据我们手头的资料,就已经觉得是个相当不靠谱的行为了。就算是想逃到塞外去,恐怕前脚刚出了这青竹县,吼叫脑袋就搬了家,如此一来,索性不如放手一搏,闯出一片新的天地。”上官郁一脸坚毅的说道,显然已经做好了与对方鱼死网破的思想准备。 秦元点点头,赞同道:“不错,断狱是秦某的拿手好戏,我相信,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可以设计一桩天衣无缝的案子。” 胡山一拍大腿,高声道:“继续如此,那还在想什么,干吧!” 随着胡山这一声,代表着以秦元为核心的黑天计划,正是启动! 比较有趣的是,等到真正下决心要大干一场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较之刚才的轻松不少,心里再也没有忐忑,有的只是无穷的斗志。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当你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最苦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由于事情并不急在这一两天,秦元就让胡山和上官郁先下去歇息了,毕竟他们俩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肯定有些话要说。而且,府里现在来了一个苏安北,他必须要去亲自打点这一切。 吴雄固然忠心,但是却未必了解自己的想法。 “大人,俺将那苏安北安排在了最北面的那个房间,这样他既不影响我们,我们受她监视的范围,也小了一些。”吴雄听到秦元询问,赶紧将自己的安排和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秦元赞许的点点头,苏安北虽然居住在府衙内,但是距离他们的居住的地方,自然是越远越好,而吴雄的这个选择,几乎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秦元先是到了苏安北住的地方,询问了一下住处是否还满意的诸如此类的废话,好在苏安北倒是没有端着什么架子,只是快速打发秦元离开了。 “你不想搭理我,我还不想搭理你呢,现在正好,谁都不用理谁。”秦元甩甩手,一点都没有不开心,直接转身就走了,他现在忙得要死,根本就没空搭理苏安北,既然她自己主动安静下来,对秦元来说,当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过的都特别顺利,衙门里没有什么事情,秦元就在内堂书房和上官郁两个人,寸步不离的守在里面,讨论着到底该如何实施这个计划。 第二百六十七章麻烦 就在秦元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会如此顺利的时候,麻烦找上门了,而且这个麻烦他还推托不得,因为这个麻烦是苏安北带来的。 “你应该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相当珍贵的,不光是对于我,对你的主子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可是这么重要的时间,你竟然让我离开衙门,去那个鬼地方,帮人查那么屁大点的事情,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再说了,无论如何,本县现在都是余江县的知县,怎么能够擅离职守呢!”听到苏安北的要求后,秦元满脸的不答应,想都没有想,直接一口回绝道。 苏安北没想到秦元会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一口回绝了,这让她脸色很不好看,毕竟这可是她要求秦元办的第一件事,秦元的态度就如此强硬,显然没有给她足够的面子。 其实本来这件事情,苏安北也只是顺口问一下秦元,他去不去都可以,但是现在对于苏安北来说,性质不同了。这一次秦元是去也得去,不去,架着也得去! “实话告诉你,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他可是主子的专用酿酒师,主子每年喝的酒,大多都要从他那里进贡,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你不能推辞,必须要去。而且他居住的地方,范围还属于余江县,你就算出去了,任何人都说出什么话来。你稍微准备一下,一炷香的工夫,我们就出发。”苏安北说完。哒哒哒踩着小皮靴就走了,根本不给秦元拒绝的机会。 “三皇子的御用酿酒师吗?如此说来的话,这一趟到时可以走一遭。反正在余江县的封地范围内,来回最多也有一天的事情,衙门里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秦元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觉得这一趟可以走一趟,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了解三皇子的机会,哪怕只能了解他爱喝什么口味的酒。在秦元看来,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 不过这一次,秦元显然是要失算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什么御用酿酒师,根本就是苏安北不满意他的态度,随意编造出来的。 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三皇子的御用酿酒师,正好就住在余江县。 秦元交代了一番上官郁和胡山。告诉他们自己不再的时候。一定要更加的加倍小心,自己快则一天,慢则两天,就一定会赶回来,如果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可以酌情处理,等待他的回来。为了以防万一,钱南和李北两个人。秦元都留在衙门中,供上官郁调遣。他自己只带了吴雄一个人。 一炷香的工夫后,三匹快马消失在衙门外。 “行了,人都没影了,进去吧。”胡山看着怔怔出神的上官郁,有些无奈的说道。 上官郁轻轻瞥了一眼胡山,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进了衙门之内。 “哎,女大不中留啊,只是你这样压在心里,以秦元那个木头性格,就算是在过一百年,恐怕也不会觉察到的,哎.........”胡山连续数声哀叹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跟着上官郁走进了衙门。 另外一边,在苏安北的带领下,三人疾驰南下,路上根本上没有休息,渴了在就马背上喝喝水,饿了就在马背上吃吃干粮,这也是秦元第一次见到苏安北的骑术,较之他和吴雄,明显要强上了不止一筹。因为可以和明显的感觉到,即使一直在马背上,苏安北也得到了足够的休息,而不是像他一样,整个腰僵硬的吓人。 如果不是在苏安北面前低不下头来,秦元早就想停下来歇息一会了。 “喂,我说,再往前走,翻过这座山,就要超出余江县的势力范围了,你说的地方到底到了没有啊!”秦元坐在马背上,脸色有些发白的问道。 苏安北转头看了一眼秦元,戏虐道:“怎么了,还怕本姑娘骗你不成,不用翻过这座山,诺,此人就居住在这山顶之上,随本姑娘来就是了!” “驾!” 望着苏安北一马当先的背影,秦元不由暗暗骂道:“这是什么阴阳怪气的家伙,竟然将住所安在了山顶之下,这尼玛酿酒的材料,去哪里弄?” 秦元一边骂着,一边还是非常痛苦的催动着马匹,跟上了苏安北的脚步。 “大人,你有没有一种不好预感,俺总觉得,这山中,总给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吴雄催动着马,走到秦元的身边,面带担忧之色的说道。 吴雄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秦元顿时也感觉,这山里是有些不得劲,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说不出来。只是秦元对于自己直觉,一项还是比较相信的。 “算了,小心一些就算了吧,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记得,如果在山上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一定要保护我苏安北,她的身份,绝对不能有所闪失,明白吗?”秦元想了想,转头对着吴雄低声吩咐道。 “大人,保护那厮做什么,要是俺去保护她,你怎么办?”吴雄明显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秦元脸色一肃,厉声道:“怎么,难道连我的吩咐都不放在眼里了?现在居然敢来质疑本县的命令了?” 这一下可把吴雄吓坏了,要知道,秦元可是从来没有给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尤其是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显然这件事情,在秦元心里的重要性,已经是不言而喻了。而且吴雄知道,这个苏安北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否则秦元不会是这种态度! “大人放心,属下记住了。”吴雄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抬手保证道。 看到这样,秦元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不是他不进人情,对吴雄过于严苛,而是苏安北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实在是不容有闪失啊,尤其是在三个月内!否则,今天苏安北出事,他们明天就得迎接三皇子的愤怒,直接将他们撕成碎片。 第二百六十八章诸葛怀 “驾” 秦元一扬马鞭,赶紧往前面的苏安北追了上去,吴雄见状,也赶紧随之冲了上去。 好在这条山路并不崎岖,因此这秦元的屁股这就舒服了一点。山路蜿蜒曲折,路径不宽,两边的青草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不时有微风拂过林间,如隐隐涛声一般,让人浑身不觉一振。 每次走在这种大山里的时候,秦元的心情都会格外的放松和开心,因为他始终相信,山里的风能够出去浊气,山里的水能洗涤心灵,山里的路能磨练心智,大山,就是大自然对人类最好的馈赠。 当然了,这样的感慨,并不能持续多久,因为山在高,总有登上去的登上去的那一刻。 “诺,你看,那就是柳先生的房子,如何,气派吧?”苏安北勒马而立,右手指着不远处山间的房子,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顺着苏安北的目光看去,果见山巅之处,有着一座气势宏伟的建筑物。这座高山建筑,布局周密,结构严谨,迟因地制宜,错落有致,闲的浑然一体。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整个房屋被分成三行,每行七幢,红砖砌的墙,红瓦盖的屋顶,鲜红夺目。 就从这一点看,这个房子的造价,肯定不低。至少普通人,想要在这里建造起来这么庞大的建筑,那时不可能的。 “前面就是柳先生的住所了,到时候柳先生会将他所求之事。告知于你,只要你解决了,我们立刻就返回。一刻都不耽误。” 秦元点点头,沉声道:“好,既然如此,上去吧。” “咚咚咚!” 叩响大门后,没多久就有一个中年人打了大门,对着三人微微一行礼,恭声道:“想必三位就是秦大人以及苏姑娘了吧。子墨以等候多时了,家师正在内厅等着诸位,请随子墨前来。” 子墨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一袭白衣,始终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使人不自觉的产生好感。 “子墨兄刚才自称是柳先生的徒弟。那么就是随柳先生前来学习酿酒的了?”秦元觉得。趁着这个机会,是个了解大家的好机会。 子墨点点头道:“回大人,正是如此。小人两年前,经过诸葛先生的引荐,有幸在老师的手下学习酿酒的知识,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酿造出来,这世间最好的酒。” 秦元暗自点头,如此说来的话。这个叫做柳先生的人,确实应该是个酿酒的行家。 “那么这诸葛先生。又是何须人也呢?”秦元又将问题引到了此,希望借此从子墨的身上,多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子墨倒是丝毫没有怀疑,直接道:“诸葛先生本名诸葛怀,是这一代有名的居士,他和家乡是多年的好朋友,而且对家师更有知遇之恩,所以家师一直对他都很尊重。诸葛先生一声淡泊名利,唯独对于这酒,却是一日不饮就难受的很,因此长长来这里的,找师傅拿一些好酒。这不,大人来的正好,诸葛先生此时应该正在内厅与家师饮酒,等大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说话间,内厅也在子墨的带领下,就这么的走到了。 “师傅,秦大人和苏姑娘到了。” “快快有请。” 见面之后,又是老一套的客套话,倒是房间内的摆设,给了秦元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房间内收拾的非常干净,仅有几个黄花梨木椅子以及一个大大的八仙桌。墙角的地方,则摆着这几株类似吊兰,却又不是吊兰的东西。这些都不是让秦元惊讶的地方,最让秦元惊讶的是,这个房间,有一个通道,通向第二个房间,通过阳光的照射,可以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似乎看出了秦元的惊讶之处,柳先生用手捋了捋胡须,有些得意的说道:“这房子是老夫拖一个朋友,亲手设计的,每一排之间,虽然都是相对独立的,但是却都在一个通道内。当然了,这一共三排的通道,自然是分列开来,一共分为三个地方,彼此之间,并不通连。” “哈哈,你个老家伙,无论见到谁,都要炫耀一番,这个臭毛病,恐怕是到死都改不了了。老夫诸葛怀,见过秦大人、苏姑娘。”一旁正与柳先生饮酒的诸葛怀,也放下手上的酒杯,对着两人行礼道。 你还别说,这诸葛怀,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身上倒是真有那种隐居的居士风采和感觉。 “哼哼,你个老家伙,每次都不忘挖苦我一顿。”柳先生有些不满的哼哼道,但是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来,他和诸葛怀那种老友惺惺相惜般的感觉。 “好了好了,难得秦大人愿意赏脸来老夫这里做客,还有苏姑娘的照顾之情,子墨,你去酒窖,取两瓶上好的佳酿回来,老夫要与秦大人共饮一杯。”柳先生挥挥手,对着身边的子墨说道。 子墨点头应道:“师傅,不如让秦大人随子墨一起去地窖挑选吧,这样既能挑选出符合大人口味的佳酿,又能充分的表现我们对秦大人的尊重之意。” 一旁的秦元连忙摆手道:“子墨兄客气了,我秦某人对佳酿向来是没有任何挑剔之意的,何况柳先生作为酿酒大师,酿出来的哪一坛酒不都是佳酿,所以无论是什么酒,秦某都是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的。” 柳先生却是大手一摆,自信道:“子墨这一点倒是提醒老夫了,既然秦大人都来了,那就随子墨一起去酒窖去挑选吧。这样总能找到秦大人愿意喝的酒。” 看到柳先生一脸坚决不容反驳的样子,秦元只能拱手道:“那么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麻烦子墨兄了。” 子墨笑笑,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随子墨去酒窖走一趟吧。” “吴雄,随我下来搬酒!”走之前,秦元回头望了一眼苏安北,把吴雄叫在了身边。 第二百六十九章百果酿 等到秦元三人离开,柳先生也是对着诸葛怀告了一声罪,带着苏安北到一边小声的谈论着。 “苏姑娘,小人本来是随口说说看,您何苦亲自前来,让那秦元一个人来不就可以了。”柳先生望着神色淡定的苏安北,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苏安北,这个后果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其实柳先生本名叫做柳元吉,和苏安北真的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三皇子喝了他酿的酒,觉得还不错,就以苏安北的名义,将柳元吉酿的所有酒,全部都包了下来。其实像这样的,类似酒庄的机构,三皇子手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分散在天南地北,确保无论四季,三皇子都能拿出不同的酒,来招待不同的客人。所以这两人的关系,是一种类似老板的打工的关系,并不是所谓的朋友关系。 苏安北昨日派遣手下前来取酒的时候,那个时候柳元吉像苏安北的手下偷偷打听秦元的消息,没想到这件事情传到了苏安北的耳朵内,经过了一系列的发展,演变成了今天这种情况。 苏安北看了一眼远处的诸葛怀,低声道:“行了,别废话了。我现在的身份,就是秦大人身边一个跟班的,切记不要泄露我的身份给任何人,否则定要你好看的。对了,这秦元既然来了,你就将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大方的告诉他就是。本姑娘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帮你完美的解决出来。” “是。小人听从吩咐。”柳元吉一脸明白的样子,表示苏安北将事情交给她,可以放心。 “好了。你去和那个诸葛怀喝酒吧。免得你我交谈时间太久,引起了他的怀疑。”苏安北看了一眼自饮自酌的诸葛怀,对着柳元吉吩咐道。 “是,小人遵命。” 柳元吉的酒窖真的很大,足有大半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坛子以及酒缸,因为摆放的位置极为错落有致。不仅不会给人眼花缭乱的感觉,还会给人一种淡淡的震撼感,一种视觉上的震撼感。 “凡是能放入酒窖中的美酒。每一坛都是师傅的心血之作,任何一坛放在外面,都足以引起一阵淡淡的轰动,这里面的酒。是师傅四十多年。所有的心血。”子墨一边走着,一边给秦元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酒窖的牛叉之处。 其实不用子墨过多的介绍,秦元从空气中弥漫的酒香,也能窥视出来一二。 “子墨兄,那这大缸里的是什么酒,好香啊!”秦元指着酒窖中间,一个很大的酒缸问道。 由不得秦元不问,这个酒缸摆放的位置实在是太显眼了。就在酒窖的正中间,而且论体积。也是最大的存在,要远比其他的酒缸要大的多,显然柳元吉将它放在这里,肯定是有其特殊原因的。 “你说它啊,这是师傅自创的百果酿,前后仅采集材料这一项,先后就花了三年之后,而后又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酿制出这时间独一无二的百果酿,这是师傅最得意的酒了,而且每天师傅都要来上一小杯,要不然就会觉得浑身难受。”一提到这百果酿,子墨就满眼放光,由此看来,这个百果酿确实应该有它独特之处。 “仅听名字的话,应该是用了多达一百张果子酿造而成的,这调出来的味道,倒是让你蛮期待的。”秦元暗暗想到。 “子墨,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取一些这百果酿吧,听你这么一说,本县肚子里的酒虫也被勾上来了,如果不喝的话,恐怕今天一天都会觉得不舒服的。”秦元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那咱们就取一些这百果酿好了,子墨夺取一些,保准让大人您喝个够。”子墨也是哈哈一笑,豪爽道。 吴雄双手抱着空的酒坛子走了上来,子墨取开密封口,拿起放在酒缸中的木瓢,开始舀了起来,一边舀着,子墨一边对着秦元介绍道:“这个酒瓢,乃是青竹丝葫芦做的,师傅也就只有这一个,要论价值的话,这个酒窖里面的所有酒加起来,都没有它值钱呢!” “俺可没看出来他哪里值钱了,要是给俺选,俺一定要酒,不要在破木瓢。”吴雄暗自不屑的撇了撇嘴,当然这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的。 听了子墨这话,秦元不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酒瓢上,这个酒瓢与平常普通酒瓢,就大的区别,就是颜色。普通的酒瓢都是土黄色,而这个则是淡青色! 至于其他的地方,以秦元的眼力也是看不出来了,因为他对这方面,根本没有什么研究。反倒是这百果酿的颜色,让秦元更有兴趣,因为它不是无色的那种,而是呈现一种朱红色!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食品添加剂,也没有色素之类的东西,但是这酒却依旧是朱红色,看来的确是有与众不同之处。 “子墨兄,可以了吧。我们这么几个人,喝不了这么多的。”秦元看到子墨已经舀了大半坛了,还在继续,赶紧制止道。 “秦大人有所不知,师傅他老人家一共有三个弟子,大哥子言、二哥子询,子墨乃是老幺。而且大哥和二哥的酒量,都是豪爽的很,他们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百果酿,所以,这大半坛子,肯定是不够的。最起码要慢慢一坛才可以。”子墨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原来令尊有三个徒弟啊,只是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秦元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们去山里采集酿酒用的材料去了,本来往常我也是要去的,只是今天诸葛先生来了,师傅怕师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因此就让子墨留下了。”说话间,这一坛子百果酿,终于是被装的满满的了。 “好了,秦大人,酒已经装好了,咱们回去吧。”子墨将一切都恢复原状,对着秦元说道。 “恩。好,想必柳先生,已经是稍候多时了。”秦元有些惭愧的说道。 第二百七十章四个嫌疑人 走出酒窖,吴雄在胸前抱着酒坛子,子墨一边给酒窖上锁,一边道:“这个酒窖师傅看的很紧,生怕一个不小心,摸入了贼人,将他大半身的心血给毁了。这把铜锁是师傅命能工巧匠专门打造的,钥匙也就只有师傅一个人有。就连我们几个人下来,也要提前去找师傅去取钥匙,要不然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秦元恍然大悟的点点,怪不得刚才他们下来之前,柳先生随手递给了子墨一个看起来有些其形状怪的东西,现在看起来的,应该就是这把铜锁的钥匙了。 等到秦元三人从酒窖内上来的时候,子言和子询两个人也从山里回来了。 “子言/子询见过秦大人。”两人看到秦元过来,赶紧起身行礼道。 秦元连忙拱手回礼道:“两位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在这里没有知县,只有我秦某人,你们不用太过拘束。” 柳先生大徒弟子言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白白净净的,五官分明,颜值颇高,而且整个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股淡淡的微笑,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人到中年,子言的身体明显有些发福,尤其是个大腹便便的肚子,和他颇高的颜值对比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滑稽。 二徒弟子询,看起来比较冷一些,整个人看上去不苟言笑,肃穆的很,和老大子言正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但是不得不说,仅是颜值这一项。子询绝对是三人中最高的一个,如刀刻般的曲线在加上有些高冷的气质。放在现代,绝对秒掉一群花痴女。只要在秦元看来,要比那些所谓的暖男,强太多了。 款待秦元的很快就开始了,秦元也有幸的尝到了这柳元吉独创的百花酿,不仅甘醇香甜,而且回味不穷,更有一股淡淡的余香缭绕在喉间,确实是极品佳酿,以秦元的心性。也是有些抵挡不住这诱惑,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这顿饭虽然吃的还算宾主尽宜,但是这期间,秦元明显看出来,这柳元吉眉宇间似有一股抹不去的忧愁,因为用过饭后,秦元就主动找到了柳元吉,希望可以帮他解决问题。 柳元吉再三感谢后,带着秦元来到了这个通道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间。然后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柳先生,现在你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说了,本县有能帮上忙的时候。一定是竭尽所能。”秦元坐下来之后,立刻对着柳元吉说道,毕竟这百花酿虽好。他可不想在此地停留过多的时间。 柳元吉轻叹一声,脸上露着挣扎之色。半响才有些痛苦的说道:“实不相瞒,久闻大人断狱手法高明。老夫这次请大人前来,是想让大人帮老夫查一下,内子究竟有没有不守妇道!” 不守妇道? 秦元一愣,这柳元吉请他前来,竟然是调查这件事情的,确实让秦元有些吃惊。一般来说,古代的女人,都是比较守妇道的,很少有胡乱搞的。这其中大明律就明确的规定,妇人通奸,不仅偷人的妇人要处死,就连奸夫,那也是一样的下场。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当这把真正悬在你脖子上的时候,每个人在行动之前,都是要经过认真考虑的。所以这件事情请秦元来调查,确实有些出乎秦元的意料,因为有些不合常理。 秦元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出手帮助这柳元吉,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本身就是很需要勇气的,而且有苏安北的关系在里面,他如果执意要推辞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综合权衡之下,这件事情是可以进行的调查的。 当然,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还在,这件事情的范围非常小,秦元相信,只要自己认真的察访一番,绝对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既然柳先生信任秦某,那么秦某就将这个事情差个水落石出吧。但是再次之前,秦某必须要先说明一点,无论在查证的过程中,秦某发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柳先生必须要绝对相信秦某,而且秦某一旦接受这调查,就不能中途退出,必须要整个事情查清楚才可以,以上就是秦某的所有要求,其中无礼之处,还望柳先生能够谅解!”想了想,秦元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毕竟这件事情,不是寻常的时间,如果柳元吉无法答应的话,那么他恐怕也不能接手。 柳元吉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道:“秦大人放心,小人既然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办,就是对你百分之百的放心,大人尽管放手去做就是,小人保证,以上大人说的所有问题,都不会在小人的身上出现。” 秦元点点头,还算这个柳元吉知趣,没有仗着苏安北或者三皇子的身份摆什么臭架子。 “既然如此,你就先说说看,你内人有没有下山?平日里和哪个弟子来往比较近?来过你这里做客的客人,都有什么人?还有最关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她有些不对劲的?” 秦元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个问题看起来不相关,但是都是这件事情主要问题,首先必须要弄清楚他们,才能知道后面的发生的事情。 柳元吉想了一下,认真道:“内子平日里是不会下山的,就算偶然下山赶个庙会什么的,我也陪在身边,所以,这方面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平日里来我这里的人也不多,只有诸葛兄隔三差五会过来取一些酒水。其他的人,就算来的,也没有和内人见面的机会,所以他们的并不大。老夫的三个徒弟,跟在我手下的时间,也不一样的长,老大最长五年,老二次之四年,至于老三子墨和内人,似乎是有点不合,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至于暗地里是如何,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按照老夫的观察,这里面最有嫌疑的,可能是老二。当然这个只是老夫的个人揣测而已。” 第二百七十一章疾风骤雨 “除此之外,关于内子是什么时候不对劲的,老夫是在一个月前发现的,当然,也仅仅是不对劲而已,老夫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只是这件事情,涉及家丑,老夫才一直没有声张。但是这件事情,老夫越想越是觉得憋屈,甚至这几日都无法安静的入睡,这才有劳秦大人了!”柳元吉颇有些郁闷的说道。 秦元点点头,关于柳元吉这个说法,他是可以理解的,盗梦空间有一句说得好,那就是人的思想,就像是一个种子,一旦植入,就再也不可能忘却了。无论如何,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生根发芽长大。 柳元吉就是典型,他的内心一旦开始怀疑他的夫人,那么他心里的憋屈之意只有可能随着时间而逐渐增加,而绝不会减少。 另外,根据柳元吉的说法,如果他的夫人真的偷人,那么这个奸夫就在这四个人里面,在秦元的心中,老二子询他要查,诸葛怀他也要查,谁都不会放过,谁也不会冤枉! 略微思索了片刻,秦元开口道:“柳先生,既然如此,本县能不能先见一下你的夫人,毕竟这件事情和她有很大关系,如果不见她,那么本县接下来的调查和分析,难免会有失误之处。” 秦元的用词还是比较含蓄的,毕竟,这个朝代的缘故,即使是受人之托,这言辞之话他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柳元吉立刻点头道:“大人放心,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将她唤过来。” 说着。柳元吉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外面走去想。显然是叫她老婆去了。 “这你妹的,是什么事啊。我这个知县,现在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管上了?”看到柳元吉走了,秦元立刻暗自吐槽起来。 “不过走的时候,一定要将这百果酿,带一坛子走,这东西,确实是极品佳酿。”秦元暗暗嘀咕道,显然对于这东西,已经是垂涎三尺。 片刻后。柳元吉带着他老婆来了,见到他老婆的第一眼,秦元就惊呆了。 此女也就是十六岁左右,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即使还年幼。但也绝对是绝色之姿!这一点毋庸质疑! “大人,这就是内人,吴氏。”柳元吉在一旁介绍道。 秦元干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内心的尴尬,沉声道:“夫人好。” “吴氏。见过大人。”这吴氏的声音温柔细腻,让人不自觉升起一阵暖意。 秦元内心忍不住升起一阵艳羡之意。这个老小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娶了一个如此花容月色的老婆,当真是有福之人。 “柳先生,秦某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这茅房,在什么地方?”人也见了,秦元无奈,只能选择了这尿遁之法。 不过好在,这柳元吉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站起身来道:“大人,请随小人这边来。” 当即在柳元吉的带领下,秦元逃也般的离开了房间。只是在走之前,秦元几乎是下意识的望了这吴氏一眼,只见她眼中似有笑意,只是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从茅房出来,秦元净手之后,对着一旁的柳元吉说道:“柳先生,咱们回去吧,秦某这就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些眉目了。” 柳元吉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大人随小人来吧。” 秦元和柳元吉回来的时候,发现众人还在。老大子言正和诸葛怀对弈,老二子询自己坐在一边,呆呆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三子墨正与吴雄两人,聊得正嗨。只是没有看到苏安北的身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现在秦元也懒得问她去哪里,反正在这里,她总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就在秦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闷雷炸响,天降暴雨,没有任何征兆,暴雨又急又快,天地间又昏又暗,看起来,异常的吓人。 秦元眉头微皱,如此狂暴的大雨,这还是他来到明朝之后,首次见到。刚才他来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天,只是这么一会的工夫,就会变得如此厉害? 不过任凭外面的狂风暴雨如何厉害,屋里人都是不为所动,而且,就是刚才那一声闷雷,让秦元发现了一点头绪。 刚才天降打雷,普通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往窗外看去,这是符合逻辑的,但是又两个人,却不是,他们都在往窗子相反的地方看去。 而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前去关窗户的吴氏! 虽然仅仅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将自己的头转回来,望向了窗外,但是这两个人的动作,已然是被秦元看的一清二楚,这两个人就是老二子询、老三子墨两个人! 这个发现,让秦元眼中精光一闪,根据柳元吉的说法,这个老二子询的嫌疑是最大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好在,这场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盏茶的工夫后,就拨开云雾见青天了!推开窗户,不仅一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还能隐约看到远方的彩虹,异常美丽。 “秦大人,人都在这里了,你看着办吧,小人要去酿酒了。”柳元吉对着秦元说道。 秦元点点头道:“你去吧。如果有什么进展,本县会让人通知你的!”对于这个时候,柳元吉还能去酿酒,秦元的心里其实是比较佩服的,这事放一般人身上,哪还有这心思。看来这柳元吉能成为一代酿酒大师,绝对和其下的工夫,是成正比的! “子墨啊,等一下给为师送去一些百果酿吧。”临走的时候,柳元吉对着子墨吩咐道。 而子墨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对着柳元吉说道:“师傅放心,子墨稍后就将师傅用的酒碗和酒,全部给你送过去。还是平常的那份量。” ps:ps:月底了,会有一次大爆发。就在这几天吧。手里存稿大概有个几万字,到时候会全部放出。 第二七十二章调查开始 果然,没多久子墨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端着酒水给柳元吉送了过去。 看着子墨离去的背影,秦元略微思考了片刻,对着子询走了过去,既然这老二是嫌疑最大的一个,那就从他的身上开始调查吧。 “子询,在想什么呢?”秦元坐到子询的身边,不着痕迹的问道。 子询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连秦元走到他身边坐下都没有反应,直到秦元给他说话,他才身体一颤,脸色发白,似乎被从某种状态中惊扰了出来。 “大,大人,你怎么来了?”子询刚开始声音有些颤抖,但旋即又变得异常稳定起来。 “哦,没什么,只是本县看到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在说些什么,你为什么单独一个坐在这里,本县在那观看,你像是有心事啊!”秦元看起来很和善的说道。 “小人能想什么,就是瞎想。”子询沉默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不知道你是想人还是想事呢?”秦元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追问道。 子询抬头看了一眼秦元,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不过秦元的身份摆在了那里,他既然问了,子询就不能不回答。 子询干咳一声,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应该是想人吧!” 应该是? “那么是想男人呢,还是想女人呢?”秦元这个问题,已经是相当直白了,甚至在这句话中。秦元包含了那么一点点的试探,他想借此观察一下子询的反应。 听到秦元这话,子询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是在这难看的外表之下,秦元敏锐捕捉到子询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丝丝的恐惧之意,这就像自己一直竭力隐藏的某件事情,终于被人揭穿了一样。 更重要的是,揭穿他的这个人,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种。 突然,秦元拍拍子询的肩膀,温声道:“本县想,应该是男人吧。” “是,是的。正如大人想的那般。”子询明显不明白。秦元这番自话自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秦元的态度突然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到是让他送了一口气。 “子询,你随柳先生学习了这么多年,有什么要说的吗?”秦元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让人弄不清楚,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师傅啊,他是一个好人。恩,他酿酒很厉害,子询跟着师傅,确实学了很多东西。”子询琢磨了一下。只好如此回答道。 秦元眼睛一眯,子询这个回答,很有意思啊! 他随柳元吉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他对柳元吉的评价,竟然是一个好人。而且除此之外,只说了他的酿酒技术很好。这个评价,在秦元看来,本身就特别有问题! 一般来说,子询的这个回答不仅官方,而且根本不像一个跟了柳元吉这么长时间的徒弟说的话。 如果是爱徒,子询的回答,应该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 这句话中,秦元敏锐的察觉到了,子询内心深处,对于柳元吉的不满之意。 绝对是不满,秦元绝对不会感觉错,这种不满虽然压抑的很深,但是秦元能够感受的到,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子询的说话间,眼神明显是闪烁不定,甚至是有些摇摆的! “恩,柳先生确实是个好人。子询,你年龄如今也是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成家立业,开枝散叶。”秦元没有在刚才那个问题在过多的纠缠,有些问题,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什么问题,都摆在明面上。 说道这个问题,子询到是轻轻一笑,抚须道:“子询在家排行老二,大哥多年前已经结婚,膝下育有两子,因此家族倒也算人丁兴旺。子询一直以酿酒为自己的终身成就,所以,在此之前,子询暂不考虑婚假的事情。 子询的这个理由,倒也还算可以。至少还算说的过去。 秦元嘴角微微翘起,不再说什么,接下来的时间,他就算想再从子询嘴里问出来什么,子询恐怕也是不会说了。经过这几次的对话,子询的内心,恐怕是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如果秦元在继续问下去的话,明显不是一件特别明智的事情。这个时候,是时候去其他人的地方走一遭了。 “嗯,就这样吧,本县去那边看看他们对弈。”秦元拍了拍子询的肩膀,站起身来往诸葛怀的方向走了过去。 “大人慢走。”子询看到望着秦元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思索之意,但是秦元的说的又比较含糊,虽然他知道秦元在试探着些什么,但是秦元想试探什么,子询却不知道。 “难道说,师傅将秦大人叫过来,并不是单纯的那么简单,还是想要查那件事情?”这一次,子询又陷入了沉思,只是这一次,沉思的内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元走过去的时候,老大子言正要起身去厕所。这样秦元不禁暗呼一声:“天助我也。” “秦大人,对棋也有研究吗?”诸葛怀看到秦元走到子言的位置做了下来,当即轻笑一下,朗声道。 秦元低头看了一眼两人对弈的情况,只觉得黑黑白白的,看不太懂,旋即抬起头来道:“这倒不是,主要是本县心里有几个问题,还要劳烦诸葛先生给本县解答下心中困惑。” 一听到秦元这么说,诸葛怀立刻神色一肃,正色道:“大人请问,老夫定当是知无不言。” 秦元点点头,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本县听子墨说,诸葛先生曾对柳先生有知遇之恩,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啊?” “哦,原来秦大人问的是这件事情啊!” 诸葛怀的脸上露出一丝往怀之意,淡淡道:“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时候,那个时候,柳兄酿的酒,虽然已经达至大成的境界,但是因为一直没有给他施展才华的机会,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柳兄此人。偶然的一个机会,老夫无意中品尝了柳兄酿造的极品杜康,顿时是大为惊叹,在老夫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技艺如此高超的酿酒大师!” 第二百七十三章诸葛怀 “那个时候老夫就知道,柳兄将来必能大放异彩,所以老夫就以身家性命做赌注,像那些高雅有名望之士,推荐柳兄的杜康酒。事情也正如老夫预料的那样,凡是喝过柳兄杜康酒的人,无不是赞不绝口。有了这些高雅之士的推荐,柳兄的名气,很快就积攒起来了。” “所以子墨才说,老夫对柳兄有知遇之恩。现在回首想一想,老夫那个时候确实有些年少轻狂,只喝了柳兄的一杯酒,就愿意为他做赌注。要是放在老夫这个年龄,顾虑的如此之多,恐怕就不会在这么做喽!”诸葛怀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眼睛更有死死晶莹泪花闪烁,似乎是在对那段峥嵘的岁月,怀念的很。 秦元眼睛一眯,这个诸葛怀嘴上虽然说得很好听,说什么年少轻狂,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他思路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明白,以柳元吉的本领,迟早都会有出名的那一天,而他想要当上柳元吉,就只有在他还没有成名的时候,才有这个可能。就拿他推荐的那些人来说,都能看出来,这个诸葛怀,绝对是一个精于心计之人。 高雅名望之士,一般身后都靠着世家,就算没有靠山,那此人较之平常人,也定然是人中龙凤。换句话说,如果单单从打广告的角度来讲,这些人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人,哪怕就算喝了柳元吉推荐的酒,也只能是自己尝尝鲜,并不能从根源上去推广柳元吉。或者说柳元吉的酒。 事情自然是成功了,诸葛怀的收益。也是非常惊人的,至少。他三天两天来取酒喝,柳元吉肯定会念及当年的情分,不可能收他银子的。十多年下来,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银子了! 当然了,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诸葛怀掩饰的非常之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当初诸葛先生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也难怪子墨说您对柳先生有知遇之恩,这一点。依本县看来,并无夸大其词之说。”秦元心里怎么想,不代表嘴上也这么说,这就是做人的道理。 “哎,大人休要折煞老夫了。” 秦元抬起头,双目紧盯着诸葛怀,看似随意的问道:“哦对了,刚才本县随口听柳先生提了一嘴他夫人,只是为何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呢?” 诸葛怀一愣。有些诧异的道:“老夫方才明明看到大人从东边的屋子出来,那个时候嫂夫人已经进到那屋子里了,大人怎么会没有见到嫂夫人呢?” 秦元眼睛一眯,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当时本县肚子有些不舒服,因为一直低着头捂着肚子,只知道有人走了进来。并不知道是夫人。” 肚子疼? 那也不至于看不到人吧! 秦元的这个理由明显有些牵强,但是诸葛怀也没有点破。反而点头附和道:“老夫道刚才大人急急忙忙去干什么了,原来是去出恭了。” “诸葛先生。这柳先生和夫人成亲多久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喜讯传来?”秦元这话虽然说得比较轻,但是言语中已经有了怪罪之意。 当然,他怪罪的自然不是柳元吉,而是吴氏!要知道,古人成亲,一般一年之内,都会选择要孩子的,除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是因为双方的身体原因,不能生育的话,那么所有的责任,都会被推到女人的身上。 在古人的观念中,如果不孕不育,那么一定是女的不行! 果不其然,秦元此话一出,诸葛怀立刻眉头微皱,沉吟半响,道:“他们成亲应该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至于开枝散叶这事,以前老夫偶然听柳兄提过一次,他说他一直在酿一坛酒,在那坛酒没有酿造好之前,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 “这不,每天柳兄还要去他的酿酒室,为他这坛美酒做调整,刚才他去的地方,就是酿酒师,没逢这个时候,他总是吩咐子墨端一些百果酿给他送过去。”为了怕秦元不相信,诸葛怀立刻补充道。 秦元点点头,在这一点上,诸葛怀说的应该是真的,他没有必要撒谎,而且就算他撒谎,也会被马上揭穿,因此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刚才柳元吉的动作,和子墨的话,都从侧面证实了这诸葛诞所说的话。 但是诸葛怀的话里,透漏出来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们的成亲时间应该是在一年前。成亲仅一年的时间,夫妻间的感情,就已经破裂到如此的程度,这从常理上来讲,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爱情可言,那么最起码也是相敬如宾,不至于有出轨这么一说。 但是这件事情,偏偏又发生了,那么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基于两个原因,第一个,这吴氏对柳元吉不光没有爱,还有恨意,但是又碍于某种事情,比如父母之命,只能和其结婚,婚后遭受到不公平待遇或者诸如之类的事情,产生了报复的心里,因此在会在这个时间点出轨。 “第二,这个柳元吉是个性无能,不能人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吴氏的出轨,就有十足的理由了。” 但是平心而论,秦元觉得这第二点,虽然有可能,但是几率却无限接近零,所以吴氏出轨的原因,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原因。 心里有了如此的分心,秦元顿时轻松了不少,因为他现在已经大约有了一个模糊的方向,只要他继续在往这个方向摸索,就能顺藤摸瓜,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部都找出来。 “诸葛先生,对于柳先生,你个人觉得,他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吗?”略微思索了一下,秦元继续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诸葛怀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抬头缓声道:“根据老夫与柳兄长达十多年的相处来看,柳兄确实不是一个比较与人好相处的人,但是一旦和人处熟了,那么柳兄就会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关心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子墨 诸葛怀这话说的有几成真,秦元不知道,但是对于诸葛怀此人,秦元却暗暗在心里留意了一下,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个时候,老大子言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大人,你在与先生交流什么啊,老远就感受到这边的空气有些凝重啊!”子言一边笑着,一边以开玩笑的方式说道。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儿的空气,真的有些凝重。 “哈哈,你想多了,老夫在与大人说些往事,难免有些伤感之处,哪里会有什么凝重的气氛。”诸葛怀立刻笑哈哈的说道,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定然是子言听错了。”子言也是哈哈一笑,随声对着诸葛怀附和道。 “好了,你在这里陪大人聊一会吧。老夫适才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现在去方便一下。”诸葛怀说着,就起身离开了,出去的方向,正是茅房无疑。 只是在出去的时候,诸葛怀抬头望吴氏所在的最东面房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前面的路,和正好返回来的子墨撞到了一起。 虽然这是一个小插曲,但却让秦元眼睛微微一眯,心中闪过一个疑惑,不过现在显然并不是追究这个疑惑的时候,因为这个一个单独和老大子言接触的好机会。 而且,这个机会是诸葛怀有意给秦元创造出来的!他以为秦元不知道,但是秦元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 “子言,你作为柳先生的大徒弟。跟在柳先生的身边已经有多久了?”秦元示意子言坐下,轻声问道。 子言走到方才诸葛怀的位置。慢慢坐了下来,直接开口道:“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吧。那个时候。因为我爹很喜欢喝酒,所以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想让师傅收我做徒弟。可是师傅死活都不答应,后来无奈之下,我爹只能将我们家传的酒方给了师傅,以此作为条件,让师傅收我做徒弟。” “师傅看了秘方之后,很高兴,就打破不收徒弟的观念。收了我做徒弟,并给我取名,子言。一年之后,师傅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之后,又带来一个人,就是老二,并给他取名字子询。” “在那之后,就是子墨了。有一天晚上。师傅突然将子墨带了回来,并且向我们宣布,正式收子墨的为徒弟,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算起来。都那个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了,但是师傅却在也没有任何收徒弟的意思了。”子言又似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秦元听一样。 子言的回答很有意思,因为秦元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但是他却回答了一连串的问题,而且他回答的这些问题。相对而言,都是秦元现在比较想知道的一些问题。 秦元没有着急回话,而是慢慢琢磨了一番,子言说这番话的用意。 “那么你师娘呢,她是因为什么才嫁给你师傅的。”思索了片刻,秦元决定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子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元,似乎很奇怪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回答道:“师娘好像是因为感恩吧。当初师娘的爹病重无钱医治,师傅知道之后,替师娘的爹抓药看病,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过来,但最终还是让老人家走的比较安稳。那个时候,师娘就对师傅心存感激之心了。后来老人家死了之后没多久,师傅看师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将师娘娶了回来。这事情,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吧。” 秦元暗暗点了点头,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那么吴氏嫁给柳元吉,就不足为怪了。因为这种事情,在大明朝,比比皆是。 “那么你作为跟在柳先生手下学艺时间最长的徒弟,学到了柳先生的几分火候了?”秦元问这个问题,是想观测一下,这个子言有没有脱离柳元吉,独立门户的可能性。 按照秦元的想法,这个人无论是这四个人当中的哪一个都好,那么他敢在柳元吉的眼皮子底下勾搭吴氏,必有其过人之处,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而如果是这三个徒弟中的一人的话,那么他本身的酿酒技术,已经已经相当纯熟才可以,因为只有这样一来,将来才有自立门户的资本和能力。 “几分火候?” 子言听到这个问题,不由苦笑了一声,无奈道:“子言资质愚钝,虽然是第一个跟在老师的身边,但是学的东西,也就五成左右吧,还不及子询和子墨他们二人。而且,这两年,师傅的酿酒技术,较之前两年,明显是更上一层楼了,就是那百果酿,子言这一生,恐怕都是酿不出来了。” 对于子言的这个苦笑,秦元倒是能理解的,毕竟他们终究是以酿酒为毕生奋斗目标的,但是他学了五年之久,还不如刚入门的两年子墨,确实挺够打击人的。 “那么子询和子墨的酿酒水准,依你看来的话,谁更高一点呢?” “当然是子墨!他的水平,已经接近师傅全部实力的七成甚至是八成左右了!”这一次,子言回答的很快,而且很坚决,很明显在这场pk中,子墨占了绝对的优势。 跟随柳元吉时间最少的子墨,却是功底最接近柳元吉的? “看来子墨在酿酒这一块,确实有超越其他人的功底啊!”秦元心里默默念道。 “对了,你刚才说,柳兄的酿酒实力,这两年比之前更精进了一些,是这样吧。”秦元忽然想起来子言刚才说的那句话,{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匆忙问道。 子言点点头,略带感慨的说道:“是啊,师傅这两年的功力,又有所精进。我刚入门的时候,师傅就一直想酿这个百果酿,但是对于各种果子之间的味道冲突,一直调节不好,尽管这么多年,师傅一直在改进,却始终卖不过去那最关键的一关。直到两年前,师傅突然悟了,弄清楚了这些果子,该如何搭配,才能在不影响口感的情况下,将味道最大化的发挥出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试探 听到这里,秦元忍不住眉头微皱,子言这话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深入分析一番的话,还是有些可疑之处的! 柳元吉的年龄,并不算特别年轻了,看上去怎么也得有四十多了,要知道,年龄一旦达到一定的岁数,那么人的各个方面机能,除了智慧和阅历,都会有一些下降,柳元吉自然也不例外,他在这个年龄,在没有身外外界压力的情况下,突然就像子言说的那般,就悟了,这多少让秦元会有一些怀疑。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些怀疑而已,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和机遇,说不定那个时候,柳元吉真的就开悟了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秦元虽然有些怀疑,但却不知道这个中间,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只是本能的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对了,那个百果酿被酿造出来的时候,子墨有没有被你柳兄收为徒弟呢?”秦元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立刻对着子言问道。 子言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起来,过了半响才缓缓道:“不,应该是没有的。我记得,当时是师傅先酿造出来了百果酿,然后过了三天,就收入子墨入门。那个时候,我还和子询悄悄的说,师傅太高兴了,所以为了平息这个兴奋,只能在收一个徒弟,缓解一些内心的情绪。” “你确定子墨是在三天后入门的?” “我确定!” 秦元嘴角微微上翘,没有在多说什么,经过这么的问题。他已经稍微掌握了一些讯息,但是目前还比较散乱。只需要一个点,就能将所有的线串起来。 “两位还没有谈完呢?”这个时候。诸葛怀从外面走了回来,显然已经是解决完了个人问题。 看到诸葛怀回来了,秦元也就顺水推舟的站起身来,伸手打了打衣袍,笑着道:“相谈甚欢,不过诸葛先生已经回来了,那么本县就不在打扰了,两位继续就是。” 说着,秦元转身对着子墨和吴雄的地方走去。 “子言啊。” “先生。有事?” “你没有觉得,秦大人今天说话有点怪怪的?” “还恕子言愚钝,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有什么,只是老夫的胡思乱想罢了,来,下棋下棋。”诸葛怀右手轻轻抚了一把胡须,缓缓道。只是在子言低头的时候,诸葛怀轻轻忘了一眼秦元所在的地方。然后又望了一眼东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而同时,低下头去的子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这丝精光一闪而逝,马上就被那有些憨厚的目光所代替,就好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对什么都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大人,我正听吴大哥说你以前断案的事情呢。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能从如此蛛丝马迹中寻找出凶手的线索。并且将对方犯案的铁证,也一并找出来。”子墨看到秦元走过来坐下,连忙有些激动的说道。 其脸色微微发红,明显是有些亢奋过头了。不光听故事的人如此,就连讲故事的人,吴雄,也是满脸通红,显然心情也是颇为激动的很。 对于这两人的反应,秦元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好笑的,自己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不过在感觉微微好笑的同事,还有有一点小小的骄傲感,毕竟这种事情,放在谁的心上,也不能完全平静。 “好了,这些事情,以后我们再说。” 秦元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缓声开口道:“对了,子墨的,你师父是不是每次酿酒的时候,都要你送一些百果酿去?” 子墨立刻点点头,沉声道:“师父在东面有一个专门酿酒室,那个地方风光好,而且十分安静,是个酿酒的好地方。师父每次都要在上面待上很长的时间,所以就会命子墨送一些百果酿过去,如果渴了,或者烦躁了,师父就可以喝一些百果酿。” 秦元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这百果酿是每次都是你,还是每个人轮流送。” 子墨连忙摆手道:“不,大人恐怕误会了,师父的酿酒师,距离此地并不算远,如此近的距离,子墨身为最小的徒弟,理应是给师父送去的。” 那就是,每次都是子墨一个人送过去的。 “柳兄他,现在在里面正酿造什么酒呢?是发明新酒,还是酿造已有的旧酒?”略一沉吟后,秦元扫了一眼诸葛怀和子言的方向,继续问道。 “据子墨所知,师傅现在酿造的,应该是他的成名酒,师傅自创的杜康酒。”子墨没有迟疑,很肯定的说道。 “那么你师傅,每次酿酒,一般都要持续多长时间?” “至少半个时辰,一般来说,都是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之间。这没有定律的,要根据师傅的个人心情来看。” 就在这时,秦元耳边冷冷传来一个声音道:“不过,今天师傅一定不会待太久,最多只会待半个时间就会回来了。” 秦元转过头去,发现老二子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边,刚才那冷冰冰的话,正是他所说的。 “哦?这是为什么,你会如此肯定你师傅今天一定不会待太久的时间。”秦元眉毛轻挑,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人,二师兄他就是有些冲,你千万不要这么在意啊。”子墨看到秦元脸色有些不对,还以为秦元生气了,赶紧在一旁打圆场。 秦元摆摆手道:“无妨,你不要想都了,本县并没有生气,只是想知道,为何子询会如何肯定,你师傅今天一定不会在酿酒室待太长的时间,有什么说法吗?” 子询看了一眼秦元,缓缓道:“当然是有说法的,当初师傅为了酿造味道最甜美的百果酿,先后尝试了雪水、露水、泉水、以及雨水,这四种水,想试试看,究竟那一种水,才能将百果酿的味道完全发挥出来。结果在前面的时候,都试验的很好,唯独在用雨水试验的时候,毁掉了一大批果子材料,所以,从那以后,师傅都特别讨厌下雨天。” 第二百七十六章柳元吉之死 “所以每次下雨的时候,师傅即使去了酿酒室,但是在里面待着的时间,也绝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从未有过例外。”子询声音徐徐,将这一切,慢慢道来。 一旁的子墨苦笑一声,解释道:“正如二师兄说的那样,自从那以后,师傅就对下雨天,格外的厌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秦元点了点头,柳元吉的这种心理,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这样的例子,已经不是第一例了。 “等等,如此说来的话,距离师傅去酿酒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为何还是没有师傅的踪迹?”子墨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大声说道。 难道说? 秦元眼睛一寒,大手一挥,站起身来道:“子墨,前面带路,去酿酒室,休得怠慢!” 看到秦元如此严厉的样子,子墨也似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一马当先的对外面走去,秦元、吴雄、子询紧随其后。 另外一边正在对弈的诸葛怀和子言,看到一行人神色匆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破门而出,顿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凝重的气氛。 “诸葛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子言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右手微微一哆嗦,显然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一无所知”。 “不知道,跟过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诸葛怀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放下手中的棋子,招呼着子言一起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师傅。我是子墨啊,你在里面吗?”子墨冲在最前面。站在木门前,用力的锤了几下。对着里面大声的呼喊道。 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这一下,众人的心,一下子的沉了下去。 “师傅,你开一下门啊,我是子墨!”子墨这一次,语气也焦急了很多,显然内心也有有些不安稳。 秦元趁着这个功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酿酒室所处的地方,非常奇怪,这个酿酒室是一个石屋,由一种黑黝黝的石头对垒起来,看起来显得很是结实,最关键的是,这个酿酒室背靠着悬崖,想要从其他方向进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这个木门可以进去。” 此外,由于独特的设计,连接他们刚才过来的房间和这个石屋的,是一个类似类似走廊一样的东西。但是中间却有亭子的存在,上面也有屋瓦遮挡,这样一来。即使是下雨,人也能不淋一滴雨。就能直接从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走到酿酒室。 前面有说过。所有的房子分为三排,刚才秦元他们所在的房间,是在第一排,而这个石屋的地方,是在第一排与第二排中间的地方。 子墨将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当即有些焦急的问道:“大人,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怎么办?” 秦元大袖一挥,朗声道:“柳先生,秦某得罪了,吴雄,将门撞开!” 子墨听到秦元的吩咐,立刻让过身去,让吴雄将石门撞开。 吴雄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气沉丹田,全身猛然发力,嘭的一声巨响,撞到了石门之上,如此接连几下之门,石门应声而破。 秦元立刻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然后就看到柳元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还有一个淡青色酒瓢覆盖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遮挡了起来,这酒瓢,正是前不久秦元在酒窖中的看到的那个! 也就是子墨所说的,整个山上,就只有一个的那个青竹丝酒瓢! 看到众人一拥而入,秦元厉声道:“站住,所有的人马上都出去,站在石门外等着。” “吴雄,你还愣着做什么,马上把他们都赶出去。”秦元转过头来,对着一旁的吴雄咆哮道。 吴雄看到秦元发怒,赶紧将众人赶出了门外。众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看到秦元如此愤怒,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吴雄将自己等人赶到了门外面。 秦元蹲下身去,拿开这个酒瓢,伸手试探了一下柳元吉的鼻息,果然正如自己所料的那般,已经是死了。秦元简单的察看了一下柳元吉的眼帘,以及尸体特征,发现是死于窒息,但是秦元在柳元吉的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绳索之类的勒痕,看起来凶手应该是用手,将柳元吉活生生勒死的,然后在用酒瓢盖在了柳元吉的身上。 “大,大人,我家师傅,如何了?”门外的子墨,看到秦元站起身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子墨这个问题,顿时将所有人的心神,全部都提高了喉咙眼,包括吴雄也是如此,虽然众人都明白,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内心还是心存了侥幸之心。 秦元望了一眼众人,神情严肃的说道:“死了,窒息而死,现在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就可以。吴雄,去把夫人和苏安北姑娘找过来。” 秦元让众人在外面等着,不是摆什么知县的架子,而是因为他不想众人走进来,乱窜之下,破坏了现场的证据。 “师傅啊!” “怎么会?” 听到这个噩耗,外面的众人顿时一阵哀鸿遍野,显然并不能接受秦元这个说法,但是众人的情绪虽然激动,但还是控制住了自身的行动,最起码没有痛苦着冲进来。 秦元站在原地,观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酿酒室,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酿酒用的工具,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一个地方,很是值得注意。 那就是,这个酿酒室的后面,有一个后门,而且此时现在已经是打开的。 秦元想了想,顺着走了过去,推开石门,秦元蹲下身去,发现这石门之前,有几排相当杂乱的脚印,因为之前暴雨冲刷过土地,所以这脚印看上去看算比较清晰。 但是这些脚印显然也是在凶手的预料中,因为他故意来回走了好几趟,将脚印弄得相当复杂,至少想从这堆脚印中发现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七章脚印追凶 这些脚印,虽然被弄得相当乱,但是他们的却都向着一个地方延伸而去,那就是悬崖的地方。 秦元顺着脚步走去,一直缓慢走到了悬崖边,在距离悬崖十几公尺的地方,脚印消失了,看起来凶手就像是杀完人之后,然后纵身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这一点,从地上只有一排去的脚印,并没有回来的脚印,似乎就可以看出来。 秦元走上前去,伸头看了一眼悬崖,只见下面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跳下去,毫无疑问,也是必死无疑。 当然,对于凶手从上面跳下去这个说法,秦元是打心眼里都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哪怕一秒钟,都不曾相信过! 虽然这个地方,只有一排脚印,但是对于秦元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全是陡崖峭壁,想要从下面攀爬上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从旁边也是不可能过来的,因为完全被这个石屋给挡住了。 秦元站在原地,端详很久,突然眼中精光暴涨,暗暗道:“不对,如果是爬上屋顶的话,那么从就可以从屋顶上翻过来,然后从屋顶之后的小木门翻进来,这样就可以在不撬开前面木门的情况下,摸进来,同样的,离去的时候,在前面木门的紧锁的情况下,也可以用这种办法,顺着屋顶离开!” 一想到此,秦元快速从后面悬崖跑了回去。走到木门前,这个时候。其余的众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秦元这一惊一乍的。是在做什么。 秦元没有理会众人,走到木门前,没有搭理众人,抬头望着走廊上面的屋顶,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这个通道的上方,理论上也是可以走人的,只是,这里是一个思维的误区,一般人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个思维的误区,然后先从走廊的最那边,爬上来,然后接下来只要小心翼翼的顺着上面的通道走过来,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杀死柳元吉。” “天降暴雨,将所有的这一切,都冲刷到了一边,那么在来的时候,即使他的脚掌地是干净的。那么回去的时候,因为那一排误众人视线的脚印,所以在屋顶之上,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一排泥印子!”秦元对于自己的这个分析,还是比较肯定的。 现场的情况,很明显。凶手之所以留下那排脚印,就是想让人误以为。凶手自己已经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了。 不要小看脚印的力量,一个简单的脚印。对于秦元来说,已经能够说明太多了东西,他会帮助秦元,过滤掉至少两到三个人的嫌疑,这对整个案件的帮助,无疑是无与伦比的。 根据脚印的大小,能够推测出罪犯的身高,这是符合科学的,即使实在前世的时候,也是可以广泛运用的。而现在是大明朝的时间,应该没有罪犯前卫到,去伪装自己的脚印吧! 秦元看了一眼众人,又看到了一眼通道的方向,发现还没有吴雄等人的身影,就又折回了后门悬崖的地方。 越是靠近悬崖的地方,脚印就越是清晰,这是由于越靠近悬崖,人的心理程度就是越紧张,每一步,都会比前一步,走的更踏实,更沉稳,所以脚印相对来说,也就更清晰一些。 科学家们测量了许多人的身高和脚印长度之后,得出了从脚印长度推算身高的公式:身高(厘米)=脚印长度(厘米)x6.876。 秦元用手测了一下留在地上的这个脚印的长度,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枯枝,在地上用乘法开始算起来。最后的出来的结果是,凶手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七二左右。 这个结果,是在秦元的意料中的,因为这个身高代表着,凶手是一个男性,因为山上的两个女性,苏安北和吴氏的身高,一个是一米六五,一个是一米六左右,距离这个身高,都足足差了一大截,这一点,是伪装不上来的。 当然,截止到目前,也只能说,这两人不是直接作案人,并不能排除他们作为帮凶的可能性。 在泥地里,体重越重的人,脚印越深。 秦元知道自己的体重,他在犯罪者脚印旁站了一下,把自己脚印深度与犯罪者脚印深度相比,可以估计出罪犯的体重,也就可以推测出罪犯的胖瘦了。 秦元先后对比了三个脚印的长度、宽度以及深度,发现凶手的体重,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也就是在一百斤左右。 此外,脚印大,步子跨的比较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从理论上来讲,凶手应该是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 要知道,一般来说,脚印、足迹,是可以大致判断罪犯的年龄:少年罪犯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步行的路线往往弯曲。青年罪犯往往脚印大,步子跨得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罪犯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变短。老年罪犯的步幅变得更短,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 另外,脚印的后跟凹印很深,前掌浅,说明走路的人挺胸收腹,身子比较直。 另外,下雨,也是判断凶手的一个利器。脚印上有许多麻点,说明是雨前留下的。麻点少而浅,说明是在雨快住了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光滑,没有麻点,那无疑是雨后留下的。现在这个脚印上,没有任何麻点的存在,这说明,凶手是在雨后行凶的,虽然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却可以避免凶手使用易容之类的手法,杀死柳元吉之后,在伪装作案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等一系列的手法。 通过秦元目前发现的线索,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三个人的身上,这三个人就是子言、子询以及子墨他们师兄弟。虽然从之前来看,诸葛怀的嫌疑比较大,但是从脚印上的分析来看,他应该不是这件案子的凶手,反而是这三个人,符合所有的推测! ps:明日爆发,大约六七万字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没有脚印 当然,这些想法,秦元现在只会埋在心里,并不会真正的说出来,毕竟,现在说出来的,就会有打草惊蛇之意。那么同样的,凶手杀死柳元吉的原因,就十分有可能,是因为和吴氏通奸,随着时间的变长或者秦元的到来,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忍不住痛下杀手,企图达到杀人灭口。 因为这件事情,想要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就必须是柳元吉死,秦元就算被他们弄死了,也只是饮鸩止渴,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 如此说来的,只要找到奸夫就有一定的概率,直接找到凶手,反过来也是亦然,但是也只是有一定概率,仅此而已!并非百分之百的,奸夫就是凶手! 此外,秦元清楚的记得,在他在大厅里向众人盘问的时候,三个人都曾经离开过众人的视线,消失过一段时间,所以每个人都有作案的时间。 就在秦元低头沉思的时候,吴雄终于带着吴氏和苏安北,从远处匆匆赶过来了。 吴氏显然已经从吴雄的嘴里,得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因此一过来,吴氏就顾不上其他,直接一连小跑,跑到了石屋内,看了一眼柳元吉,伏在他的尸首上,痛哭起来。 虽然这个动作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站在秦元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吴氏在跑进石屋前的时候,稍不经意的侧头看了一个人,巧的是,这个人也正好侧头看了一眼吴氏。还对他悄悄眨了一下眼睛。 因为之前秦元就准备着这一刻,所有这所有的一切。全部被秦元尽收眼底,这个和吴氏。眉目传情的人,就是诸葛怀! 秦元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花眼! “难道说,这个奸夫,和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发现,顿时让秦元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之色。 再说这个吴氏,虽然伏在柳元吉的尸体上痛哭,但是并没有像其他夫人那般。又哭又喊,她只是小声的抽泣着,给秦元的感觉,不像是因为伤心在而流泪,更像是因为别的原因,在流泪,比如说,因为自己可能要守寡,或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而产生的恐惧。 在秦元看来。现在的吴氏,更像是因为后面这两点在哭泣。 “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吴雄走到秦元的身边。悄悄的问道。 秦元点点头,低声回答道:“一点点。” 秦元走到苏安北的身边,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苏安北眉毛一扬,冷声道:“你管我去哪里。反正我又没杀他,你现在快点将凶手给找出来。否则我看你怎么像三皇子交代。” “那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总之,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通通告诉我。”秦元也懒得和她争吵,想要看看从她这里,能够得到什么样的消息。 苏安北认真的想了一下,略显无奈的说道:“没有,刚才我一直在看周围的环境,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对于苏安北这个说法,秦元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头接受,不过好在,这件案子的线索,还是比较明朗的。现在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为什么凶手要将那个淡青色的酒瓢,覆盖在柳元吉的脸上,他究竟想借这个酒瓢,说明什么?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查这件案子了,你不要干扰我,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就可以,我一定会给你还有三皇子,一个满意的答案。”秦元对着苏安北说了一句,然后就走进了石屋,将那个盖在柳元吉脸上的酒瓢随手拿了起来。 秦元将酒瓢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半天,然后快速走出了石屋,将除了吴氏和苏安北之外的众人,叫到了一个较为远一点的地方,至少保证接下来他们的对话,吴氏是听不到的。 “这个酒瓢,我想诸位就认识吧。本县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这座山上,就只有这么一个特殊的酒瓢?”秦元晃动了一下手上的酒瓢,对着众人问道。 子言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个酒瓢是青葫芦丝做的,只有一个,就放在酒窖里面,平日里酒窖都是上锁的,而且钥匙只有师傅一个人有。” 子言的证词和子墨说的,基本一致,应该是无误的。 “那么钥匙,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该就系在师傅的腰间。” 秦元随手将这个酒瓢递给一般的吴雄,然后回到石屋内,在柳元吉的腰间翻动了一下,果然在腰间发现了那个造型有些奇怪的钥匙。 “就是你了!” 秦元将钥匙揣兜里,带着众人直奔先前取过的酿酒室,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先前他看到的那个酒瓢。 “哗啦!” 等到子墨有些手忙脚乱的再次将酿酒室大门打开,秦元直奔里面,打开百果酿的盖子,发现其中的盖子,果然是不见了! 也就说,这个酒瓢,确实是从这个酿酒室,神秘蒸发到了那个石室。 “这个酒窖,除了这个木门之外,有没有其他窗户,或者通风口之类的东西?”秦元对着众人问道。 子询摇摇头道:“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入口,绝对不会有什么密道暗室之类的东西。” 其余众人,也纷纷开口表示,自己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个酒窖,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东西。 秦元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头,对着众人道:“这样吧,你们先去那个石屋,等候着本县,不要随意的走动,去茅房也不可以,所有人必须在那里等着,本县现在去调查一件事情!” 说着,秦元也管众人,直接转身离开了酒窖,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人。 秦元离开酒窖之后,直奔那个连接石屋和房间的尽头,他先在要跟据凶手留在走廊上方的踪影,来寻找犯人的踪迹。 想上这个走廊之上,必须要从二重的地方翻上去,等到秦元翻上去,走了数丈时候,猛然发现,这上面,一个脚印也没有! 第二百七十九章章破案 没有脚印? 怎么可能? 秦元脸上不由露出震惊之色,要知道,从之前来看,凶手一定要经过这个空中走廊的,要不然,他是绝对不可能在石屋木门反锁的情况下,然后从屋内消失的! 想要做到以上所述,就毕竟经过经过这条空中的走廊,是必须! “不对,一定有会有什么痕迹留下来,一定就在这上面!” 秦元小心翼翼的沿着屋顶走廊,慢慢的摸索过去,并且细心的观察沿途所有的一切,确保不会漏掉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 经过秦元堪称绝对细心的搜索下,终于在走过走廊之后,在石屋后门的上方,也就是凶手最先爬上来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端倪之处。 这个地方,有一些淡淡的黄色泥土斑点残留在上方,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里面和其他的地方,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从地面上的讯息来看,这应该是凶手在上来之后,走了两步之后发现,因为才刚过暴雨,自己的脚底沾满了黄泥,踩上去之后,会在上面留下一层淡淡的脚印,所以他才会想办法,将自己的脚印从这上面抹不去,争取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可是,即使他发现了,那么他到底要采取什么样办法,才能在通道着上面的同时,又不留下脚印呢,等等,难道说?” 秦元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精光,很好,他已经找到凶手。在这件案件中,留下的致命破绽了! 同时。如果凶手是那个人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说的清了,包括那个青色的酒瓢,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等到秦元从原路返回石屋的时候,众人的情绪,较之方才,明显已经是好了很多。 秦元深呼一口气,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实不相瞒,到现在为止。本县已经将这件案子所破获,同时找到了凶手无法抵赖的证据,现在,本县就将这一切,给你们说清楚、道明白!” 听到这里,众人无不是深吸一口气,这才多长时间,秦元就将整个案子破了,还找到了证据。 “哦?那你说说看。本姑娘到时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苏安北在旁边明显有些不屑的说道,显然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秦元就将这一切都弄明白了。 “好。那你待会可要听仔细了!” 秦元压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轻咳一声。沉声道:“这件案子本身看上去很复杂,但其实破茧抽丝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简单,因为事情所有的可能性。只被凶手压缩成了一种可能。” “本县先从凶手是如何杀人之后逃逸的说起吧。” “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来的时候,这个木门是在里面反锁上的,是本县命吴雄撞开的,这样一来,凶手在杀完人之后,顺着后面的小木门,跳崖自己了。” “但其实这只是一种障眼法,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想让我们以为凶手死了,或者故意想把这里弄成一桩密室杀人案,但正是这种故作聪明的办法,将凶手逼上了绝境。因为这样一来,凶手就等于告诉了我们他的逃跑路线!” 苏安北忍不住插了一嘴道:“凶手的逃跑路线是哪里?” 秦元笑笑,没有说话,指了指上面的走廊。 苏安北一愣,旋即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是说,凶手是从这上面走的?” 秦元肯定的点点头,冷声道:“正是如此!因为我们面前走廊的缘故,所以一般人的思绪,根本不会想到,凶手会从上面走,因为毕竟那样的风险,就有些大。所以说,凶手从凶案现场消失,其实并没有遁地,而是上天了!凶手利用的正是常人思维的死角之处。” 一旁的诸葛怀听到这里,忍不住点点头,秦元说的没有错,这个想法猛一听上去是有些荒诞,但是细细想一番,就能知道这其中所蕴含的奥妙之处。 秦元冷笑一声,信心满满的说道:“也正是如此,凶手才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破绽给我们!” “什么破绽?‘这一次,苏安北的好奇心,是彻底被秦元给勾起来了。 “不久前,天降暴雨,后来雨停了,但是土地已经安全被雨水冲刷过,所以无论凶手是谁,他的脚底,都会沾有黄泥。因为他故弄玄虚的,在悬崖走了一趟,所以他的脚底一定会有黄泥。” 这个时候,子言忍不住说道:“大人,我们几个都去过茅房,就算脚底有黄泥,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本县没说脚底有黄泥的,是凶手,本县想要说的是,托下鞋,袜子上有黄泥的就是凶手!”秦元眼中厉光一闪而逝,慢慢的从每个人的身上缓缓掠过。 “凶手在攀上屋顶之后,发现自己的鞋底沾满了黄泥,但是他又不想在屋顶之上,留下这个线索,所以这个时候,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然后双手拎着自己的鞋,从这走廊上面走过去,当然,在那之前,他还用脚底的袜子,蹭了蹭他之前留下的两个脚印,所以,无论这个凶手是谁,他的脚底,都沾满了黄泥,现在,大家伙,拖鞋吧!” 秦元对着一旁的吴雄试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盯着点,以免凶手这个时候狗急跳墙。 众人听了秦元的吩咐,全部都开始卧倒拖鞋,只有一个人,怔怔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秦元轻叹一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子墨,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一旁怔怔发愣的子墨,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秦元摇摇头道:“因为那个青色的酒瓢!” “还记得吗,在酒窖的时候,你就反复跟我强调,这个酒瓢是如何稀有,只有一个,你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来误导众人的视线,却没有想到,正是这一点,让本县将目光锁定在了你的身上。” “正是因为这种几乎是欲盖弥彰的行为,暴露了你的行为,是多么古怪!” “原来如此......”子墨一下子呆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秦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忍不住问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你师傅?” 子墨半响没有动静,然后猛然站起身来,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时候,纵身跳下了悬崖! 不过,让秦元奇怪的是,周围的众人,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是特别的意外,尤其是子墨杀掉柳元吉这件事情。 但是当秦元闻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所有人却都三闭其口,什么都不肯说。 “行了,你别问了,他们是不会说的,这件事情我知道,回头我告诉你!”苏安北在秦元的耳边说道。 “对了,柳元吉既然已经身死,那么之前他让你查的,吴氏偷人的事情,也一并到此为止!”苏安北继续道。 “为什么,我已经找到了她和.....” “没有为什么,柳元吉死了,总要有你接替他的工作,替三皇子卖命,而和吴氏通奸的诸葛怀,这两个人,现在都不能死。”苏安北语气少有这么严厉,表明了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元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吴雄,下山。” 说着,转头离开了石屋。 苏安北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伟大的行动和思想,都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当晚,孟雪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做了一桌好菜犒劳秦元。当然,这里面还有胡山、上官郁以及吴雄三个人。 饥肠辘辘的秦元,再也顾不上其他,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直接狼吞虎咽起来,甚至吃到嗨处,只用用起爪子来。 孟雪看到秦元这副谗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酒席上,吴雄说起秦元山顶破案的经过,自然是眉飞色舞,听得上官郁和胡山都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吃完饭,武雄等人便独自回房了,从山顶道这里路途劳累,秦元也想早些休息,搂着孟雪的腰肢来到房里,自不用说,又是一番爱的亲热。 几日后,秦元正在衙门和上官郁等人商量“黑天计划”的最后一点不合理之处,这时,门房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倒禀报:“知县大人,不得了了!” 秦元手里正拿着一个卷宗在慢慢审阅,听这话不悦地抬眼皮看了看门房:“何事惊慌?慢慢说来。” 门房喘了几口气说道:“县丞大人的女儿被人谋杀了!” “什么?”秦元猛地扔掉了卷宗,猛地站起身问。 门房急声道:“老爷,千真万确!” “速叫吴雄前来此地!” 离开衙门,秦元一行人直接到了县丞的府邸。 府邸大门的一对石狮子的脖子上赫然是两朵白色的纸花,门上也挂着长长的挽幕。秦元等人一见这情景,心中更是一寒,这县丞大人大人家里果然发生了丧事。 下了马,递上帖子通报进去。不一会。县丞带着随从迎出了门外。 县丞急步上前,虽然满脸堆笑,可眼神尽是哀愁和落寞,施了一礼说道:“大人,下官没想到您会不期而至。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请进!” 第二百八十章文武河之案 可是手里的渔网却越来越重,共老汉也觉得有些意外,钻过鱼船棚罩,来到船头,见龚文厚拉得有些吃力,恭老汉更是奇怪,多年打鱼的经验告诉他,肯定不是鱼,估计是网住了什么枯木瓶子之类的,可得小心,弄不好会把渔网给扯破的。 恭老汉帮着儿子一起慢慢拉渔网,一点点的,网住的东西露出了水面,黑忽忽的一个大长条在水里浮浮沉沉的,不知道是什么。 龚文厚用力往上提起渔网,定睛一看,好像是一个俯着身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和他老爹两对视了一眼,这才大着胆子一起甩渔网,将那人翻了过来,这下看清楚了,真是一个人,一个死人,一具浮肿的死尸!两眼圆瞪,直勾勾看着他,吓得龚文厚妈呀大叫了一声,扔下渔网,一屁股坐在了船头,差点失足掉进河里。 衙门,大中午的,不知名昆虫在树上没命的扯着嗓门叫,真让人心烦。 距离孟雪回来已经过了好几日,这几日秦元和孟雪小别胜新欢,每日都要恩爱一番,在加上苏安北自从山顶之案发生后,就像消失匿迹了一样,除了饭点,根本不见其人,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是不是神神叨叨的在念着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不来烦秦元。 秦元每天就是处理一下衙门的事物,其他的心思,一脑门扑在了这个完美黑天计划中,晚上还有加餐,因此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按照秦元的说法,现在的日子。那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给什么都不换! 这天中午。大热的天,秦元正摇着大蒲扇,和上官郁还有胡山以及吴雄在客厅里说话,就听得堂鼓一阵乱响,有人喊冤告状,而且是紧急情况,难道有命案吗? 门房衙役来报,说一个打渔为生的老汉敲堂鼓报告,在文武河里发现了一具死尸。要秦元去勘查。 这个文武河在城西不远处,也是属于秦元的范围内,不大也不算小,平日里打渔的也不算多。不过,人命关天,秦元不敢马虎。 秦元立即吩咐通知衙门捕快先去保护现场,自己穿了官袍,拿上自己的多功能验尸箱子,带着吴雄。匆匆出了内衙,叫上一些捕快,坐着官轿来到了昌河河边。 尸体已经被拉到了岸边,用一张草席盖着。 秦元先询问了恭老汉和龚文厚父子两发现尸体的经过。然后戴上手套,仔细对尸体进行了检验。 这尸体男性,穿着一身青布短衫。看样子是个庄稼汉,脖颈上捆着一根细细的铁链。一头绑着一块石头,石头不算太重。 秦元先搜查了尸体的口袋。找到了一条汗巾,角落上绣了一个“刘”字,其他没有发现什么。解开衣服检验,发现尸体已经开始轻度**。 吴雄也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秦元检查尸体,突然咦了一声。 秦元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要知道以往自己验尸的时候,吴雄可是一言不发的,今天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 “大人,你以前说过,人死之后,血液会沉积到身体的低位而形成尸斑,这具尸体怎么没有尸斑呢?”吴雄跟随秦元勘查过许多尸体,听秦元说得多了,也学会了一些知识,至少这最常见的尸斑,他是记得很清楚。 秦元赞道:“看不出来的吴雄,你这个榆木脑袋,也长进了。本县以前告诉你的你还能记得住,不简单哦。” 吴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说的每句话,俺都能记住,可是就是不会用,好比这具尸体,怎么就没尸斑呢?” “这具尸体不是没有尸斑,而是尸斑的颜色很淡,不容易发现,而且,在河流里游死的尸体,尸斑一般不会沉积在人体的低位。” “为什么?” “因为这尸体虽然脖颈上套着铁链捆了一块石头,但石头不太重,铁链又比较长,所以不能让尸体保护一个姿态,而河水是流动的,尸体上下翻滚,没有固定的体位,所以也就不能再某一个固定的低位形成尸斑了。”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吴雄一时还没想到,秦元这一点破,当下就明白了,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惊喜的说:“俺发现了,是有尸斑,散布在身体各处,但是以前咱们检验尸体的尸班好像都是紫红色的,比如那王荣案,以及后来的那啥案子,都是紫红色,这一具的尸斑怎么是粉红色的呢?” 这个问题可不好给吴雄解释清楚,因为溺死者的尸体在水里,温度比较低,所以尸斑形成后,血液内的氧合血红蛋白不易分解。而且水中的氧气会进入血管里而形成浓度很高的鲜红色的氧合血红蛋白,所以,溺死者的尸斑不是一般的紫红色,而是粉红色。 这波及的问题太现代,秦元只能简单说道:“这是因为水冷造成的。” 吴雄搞不懂水冷为什么会使尸斑成粉红色,正要刨根问底,突然盯着尸体的口鼻看了看,怪声的叫道:“俺知道了,这人是被毒死之后扔进河里的!” 吴雄这话顿时让秦元一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一切,好半响,才震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吴雄一指那死尸口鼻处慢慢冒出的一摊白色的泡沫:“你看!要不是被毒死的,怎么会口鼻冒出这么些泡沫呢?” 秦元一听这话,心里当时就笑了,暗道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原来吴雄的判断依据就是这个,当即摇了摇头说道:“口鼻冒泡,就一定是毒死的吗?” “不是毒死的,难道……难道他故意吐泡沫?难道他还活着吗?”吴雄显然对于自己的分析,或者说对于口吐白沫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见解。 听他这话,秦元头更大了。说道:“这尸体都浮肿开始**了,怎么会还活着!而且你刚才也看见了。尸体身上有粉红色尸斑,活人怎么会出现尸斑呢?” “那,那他的嘴怎么会吐白沫呢!” “这是尸体的自然反应,有些人死后会有,有些人不会有,具体是如何,本县也不是很清楚。”秦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给吴雄解释,只能如此说道。 其实这个事情秦元是清楚的,只是由于里面牵着的现代法医学太多了。他不方便说出来而已。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由于冷水进入呼吸道,刺激呼吸道粘膜而分泌出大量的粘液,死者落水后急促的呼吸会把这些粘液吸进去,还有呼吸道和肺里的空气混淆搅拌,就会形成这种泡沫。” 虽然秦元的解释很操蛋,但是吴雄还是一脸肯定的点点头,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只要是秦元说的,准没错!这是他无数次总结出来的真理! 秦元拿了一块汗巾,轻轻擦牛死者口鼻处的泡沫,说道:“这种泡沫就算你擦掉了。它还是会冒出来,尤其是翻动尸体,会冒得更多。一般来说。这样的人,死的都比较冤。才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活着的人。当初我师父告诉我,他给这种泡沫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死人的眼泪”!” 为了增强说服力,秦元又特意加入了一些鬼神元素。果然,尸体口鼻处又慢慢冒出了一摊白色的细泡沫。 秦元继续补充道:“这种泡沫可以提示死者入水时,呼吸功能还存在,所以,只要发现溺死的尸体吐出这种泡沫,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明是生前入水,也就是死者是被溺死的。不过也不一定,服用某些毒药,或者因为癫痫而死,也可能产生这种泡沫。” “不过人是生前入水被溺死还是死后抛进水里的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这个声音出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苏安北。 “你怎么跟来了。我在断案!”秦元皱眉,有些不开心的说话。 苏安北捋了捋额前刘海,转头瞥了一眼秦元,淡淡道:“你管我?” 秦元眉头皱的更深了,这苏安北消失好几天,怎么刚见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如果秦元知道昨天就是苏安北姐姐的忌日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态度明显会好上不少。 “不给本姑娘解答清楚,你就别想安安静静的断案子!”苏安北大手一手,站到了尸体面前,十分蛮横的说道。 看到对方如此无理取闹,秦元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初步判断,是生前入水溺死的。”秦元拿起那尸体的手,示意让苏安北观看死者手指的指甲。苏安北盯着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疑惑地看着秦元。 秦元说道:“你注意看他的指甲缝里,有什么?” 苏安北盯着那指甲缝,皱了皱眉说道:“咦~!这人指甲老长也不剪剪,你看这指甲里的黑泥~!” “你好好看看,那不是黑泥。” “不是?那是什么?” “河泥,河底里的泥沙!” 苏安北眼睛一亮:“本姑娘知道了,这人如果是活着入水的,由于绑了石头,会沉到水底,这泥沙深陷指甲里,不会是随着水流沉积进指甲里的,只能是挣扎的时候,用力抓挖河底的泥沙,才会留下的。” “很好!” 秦元有些惊诧的说道:“看不出来,苏姑娘对于断狱之事,倒是颇为精通啊,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能弄清楚!” 这话秦元说的是真心实意,其实他本来是想让苏安北知难而退,故意刁难她一下,没想到,仅仅一下子,就让她将自己的意图给看出来了。 苏安北得意地笑了笑,露出整齐的小贝齿,整个人的神情,似乎较之方才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秦元继续说道:“根据死者鼻口处的泡沫和手指甲里的泥沙,初步判断是生前入水。当然要作出肯定判断,还必须进一步检测。” “进一步怎么检测?”苏安北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太复杂了,以后告诉你。”秦元耍了个滑头,然后继续对尸体检查。 不是他卖关子,而是他真的没办法告诉苏安北,因为进一步检测就是要尸体解剖,经过解剖,如果在死者上呼吸道发现吸入的河水甚至水草等异物,或者呼吸道出现剧烈咳呛造成的粘膜上皮肿胀,以及水性肺气肿。又或者在胃里发现河水甚至水草泥沙黄发垂髫,即可进一步判断是溺死。 因为只有活人的呼吸行为才会造成这种结果,死人没有呼吸,所以水只能到口腔里,最多能到达上呼吸道上部,是不可能到达肺里或者胃肠里的。 另外,尸体解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检测死者体内的青苔。如果在死者内脏多器官内发现浮游生物青苔,基本上就可肯定是生前溺死。 当然。尸体解剖在古代是不能进行的,所以秦元不能当着渔夫等人的面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先前的骷髅验尸法,并不适合现在。因为这个人还没有完全的腐烂,所以,秦元就只能用其他的办法。来检查这个人,倒是是不是溺死。检查出来他到底是不是溺死,当然。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秦元必须回去将尸体进行解剖,才能发现! 不过,虽然不能当场尸体解剖,但必要的化验还是要做的。溺死尸检中一项最重要的检测秦元必须做,那就是检测青苔。这是寻找死者落水地点很重要的参考依据。 青苔是水域里的一种人眼看的见浮游生物,可以随着水流被死者吸进肺里,当然必须是破碎的,极其细微的那种,并通过体内循环而遍布全身内脏器官中。如果人死了之后才被扔进水里,由于死人是不会有呼吸的,所以,水里的青苔就进入不了人体。因此,从人体内脏器官里发现青苔,可以作为证明生前入水溺死的重要证据。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也有不是溺死却从体内检出青苔的情况,因为青苔不仅存留在水里,陆地潮湿、阴暗的地方也会存在。 进行青苔检验的另外一个重要作用,是借此寻找死者落水的地点。 青苔在一条河里,不同水域的青苔种类、单位数量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秦元要做的,就是找出死者体内的青苔并确定其种类、单位数量,然后提取落水地和上游不同水段的水样进行测试,找到两者的一致的,那里就是落水地。 这一切,等到秦元回去解剖了尸体,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苏安北见秦元不肯说,撇了撇嘴,接着看秦元检查尸体。 秦元检查了死者的眼角膜,发现已经重试混浊,手足皮肤表皮脱落,结合尸斑和身体**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两天左右。 检查尸僵的时候,发现尸僵已经开始缓解。刚才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天左右,而陆地上尸体的尸僵一般要在三天之后才开始缓解。不过,对于溺死的人就不一样了,溺死的人由于剧烈挣扎、抽搐,肌肉进行剧烈运动,所以尸僵发生早,相应的,缓解也就比较早。 检查尸体的体表,发现有一些刮擦痕迹,很浅,不足以引起人死亡,应该是尸体在水里飘动时与岩石等碰撞造成的,另外,尸体上还有一些惨白的小伤口,是小鱼之类的啄咬留下的。 死者脖颈上有一根细细的铁链,铁链一头捆着一块大石头。秦元仔细检查死者的脖颈。 苏安北凑过来看了看,问道:“小气鬼,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死者脖颈虽然有这铁链摩擦留下的皮下出血痕迹,但没有掐勒的痕迹,而且铁链是套在脖颈上,没有勒着脖颈,所以那些摩擦痕迹应该是死者挣扎时铁链摩擦留下的,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 “这死者表面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难道,是被人捆了石头扔进水里活活淹死的?又或者是自杀?”苏安北学着秦元的模样摸着下巴沉吟。一副很老练的样子。 “还不能下这种结论,因为至少尸体体表还有一个地方没检查。先查了再说。”秦元小心地翻看着死者的头发。忽然,他的手停住了。“死者头上有头皮裂伤!” “我看看!”吴雄凑过去看了看,果然,死者后脑的头皮裂了一道一寸来长的裂口,分开裂口,可以看见白森森的头骨。 秦元先测量了裂口的尺寸,然后仔细分辨创口开关,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了?”苏安北盯着那创口,左看右看看不明白。 秦元看了看苏安北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当即有心考验她。缓声问道:“依你看看,死者这创口是被什么砍的?” 苏安北将脑袋凑到死者后脑上,瞧了半天,说道:“不太像是刀子砍的。” 秦元赞许地点点头:“为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啊,当然是用眼看出来的!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不是用刀子砍的,还需要为什么,我看你这断狱高手。也就这个水平了!”苏安北一脸不屑的说道。 秦元也看出来苏安北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因此也就懒得和她计较了。 “那是什么砍的呢?”过了一会,苏安北看到秦元沉默不语,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心。开口问道。 秦元用小刀切开创口两边的头皮,露出了创口,用汗巾擦了擦创口下的头骨。说道:“注意看,这有一条细细的骨折线。骨折线的两侧没有刮擦痕迹。由于人的头骨的硬度与铜差不多,这凶器既然没有在头骨上留下痕迹。说明凶器的硬度比铜要软,很可能是木棒之类的。” “木棒?木棒也能砍出伤口?” “普通的木棒是钝器,很难形成这种创口。所以,这木棒应当是菱形的。” “哦。”这下苏安北理解了,又问道:“那这人是被这不规则形状的木棒打死的吗?”随即想到刚刚秦元才说了,这人是生前入水溺死的,又怎么可能是被木棒打死的呢,赶紧改口道:“不,应该说是被木棒打昏之后,绑上石头沉入水中淹死的,对吧?” “嗯,凶手木棒这一击仅仅造成死者头骨轻微骨折,从而引起了脑子昏沉(脑震荡)或者颅内出血等创伤,但从这打击情况来看,不太可能引起被害人当场死亡。根据刚才尸体检验来看,死者是被溺死的,说明被害人挨了这一棒之后,被沉入水中之前,还是活着的。” “那你找到凶手的线索了吗?” 秦元苦笑着说道:“你总是这么着急,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子就知道凶手是谁啊?不过,我已经有了破案的方向。” “真的?什么方向?”苏安北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显然有些惊讶,秦元从这些东西上,就能看出来破案的方向。 秦元走到那条文武河河边,观察了一会河水的流速,说道:“虽然死者脖颈上系着的铁链捆了石头,但这石头不算太重,而文武河的水流比较湍急,应该能将尸体往下冲,所以,落水地点很可能在上游某处,但不会太远。” 随即他吩咐捕快们沿江两岸而上,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血迹或者搏斗等异样痕迹,另外,将这里和上游十里内的水每隔一段距离便用瓶子装一些带回来,并且一定要在有青苔的地方,才可以,而且还要打上标记注明是哪里提取的。 捕快们领命而去。 苏安北奇怪地问道:“你让他们打河水回来干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进一步检验啊。” “啊?怎么检验,我看看行不?” 秦元摇摇头说道:“不行。” “哼!我也不稀罕瞧!”苏安北俏脸一板,说道。 秦元笑了笑,回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死者脖颈上捆着的细细的铁链,若有所思,随后取下了这根铁链收好。 第二百八十一章审讯 勘查完毕,秦元又问了这龚老汉一些问题,交代了他们两句,随后让忤作们将尸体运回衙门殓房存放,自己带着吴雄先起轿回衙门了。至于苏安北,秦元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相比她能来,自然也能回去! 回到衙门内衙,秦元把自己关进了殓房,并让吴雄把手在门外,不允许任何进来,自己则是进去之后,拴住了门栓,确保苏安北不会闯进来,做好这一切,秦元就开始解剖了死者,很幸运的是,秦元在死者的肺里,找到了青苔。 捕快们回来之后,报告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只带来了提取的巴河上游各处的青苔形状。 可是没有仪器,仅凭肉眼,是根本发现不了它们的不一样的,至少秦元比较了数十个,都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这一点让秦元有些沮丧,但也仅仅如此罢了,因为这些事情,都不是特别关键的地方。而且文武河是流动的,水流还比较湍急,所以,水域里的青苔由于水的流动而不断处于变化之中,自己根据青苔去寻找落水点,本身就抱着一点试试看的心态,成了最好,不成无伤大雅。 因为有一种东西,是可以检查出来的,那就是河流里面的泥沙!因为即使是同一河流里的泥沙,区别都是非常大的,至少,要辨认出来,对秦元来说,并不是一件苦难的事情。 秦元眉头皱想了想,决定先对死者指甲缝里的河泥进行一下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秦元提取了死者十个手指指甲缝里的的镶嵌物。放在阳光下进行观察。 经过观察,秦元发现了一些小白点。仔细观察,不像是白色的小石粒。 这是什么? 秦元反复看了半天。突然惊呼道:“难道是石灰?” 秦元赶紧出来吩咐捕快们去提取一些石灰来,泡在水里一段时间之后,提取一小点进行了观察。果然,与死者指甲缝里的小白点颗粒很相似! 就是石灰! 石灰? 文武河的上游不远处,不就有个石灰窑吗?秦元忽然想起来,县丞之前对自己提到过的这个地方!既然文武河上游有石灰窑,难不成死者是在石灰窑附近落水的? 秦元赶紧叫来衙门县丞询问,果然,在这上游不远处一个叫钱塘村的地方。有石灰窑。 秦元吩咐立即出发到那石灰窑去,吴雄很惊讶,问道:“大人,你这么快就发现犯人的踪迹了?” “没有发现犯人的踪迹,只是找到了死者可能落水的地方。我们现在去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元吩咐吴雄带上死者饿得衣服和口袋里的那条汗巾,然后两人骑乘快马,径直对着那是石灰窑赶去。沿着文武河走了五六里,果然看见了河边有一处石灰窑。秦元在河边四处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抬眼向上游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个村庄,绿树成荫。村子上面的山上还有郁郁葱葱的竹林,遍布山坡,成了一个绿色的竹海。非常的诱人。 秦元等人直奔这前塘村,进到村口。就听到村里有女人的哭声传来,心中一动。吩咐捕快去将村的里正叫来。 这个村的村长,也就是里正苏大虎,知道是秦元大人来了,十分的惶恐,小跑着过来,躬身施礼。 秦元问道:“苏大虎,你们村里那妇人在哭什么?” 苏大虎说道:“他男人前天去城里卖牛,就一直没回来,她带着孩子到城里牛市找了,也没找到。” 秦元对说道:“你去把那妇人叫来。” “是,大人,您稍等,小人去去就回。”苏大虎答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进了村。不一会儿,一个农妇悲悲切切跟着苏大虎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些看热闹的村民。 那妇人四十多岁,虽然姿色一般,但是明显是个贤妻良母,来到秦元面前跪下磕头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秦元问。 “民妇刘氏?”那农妇抽噎着说道。 “你夫君外出两日未归,对吗?” “是,民妇问了城里牛马市上的人,都说看见他前天傍晚卖完牛,拿着钱袋,吃了饭喝了点酒就走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怕是……怕是……呜呜呜。” 秦元从忤作手里拿过死者那条汗巾,对吴氏说道:“你看看,认识这条汗巾吗?” 刘氏抬起头,望着秦元手中那条汗巾,忽然全身一震,扑上去,小心地接过汗巾,翻来覆去看了看,最后盯住了角落上那个小小的“刘”字,颤声道:“是……是我夫君的……。这个字就是命妇帮他绣的。大老爷,我夫君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秦元转头朝吴雄打了个手势,吴雄将死者的衣服递给吴氏,吴氏看了之后,更是心惊:“是我夫君的衣服,他……他到底怎么了?” 秦元叹了口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将噩耗告诉死者家属,他害怕看见死者家属那绝望的眼神。 吴雄替秦元回答道:“你的夫君已经淹死了,尸体就停放在衙门的殓房里,等一会儿大老爷问完话之后,你就跟我们去认吧。”(秦元解剖玩尸体,都会做一些后续处理,而且认尸的时候,不允许解衣服,是不会发现尸体被解剖的) 那吴氏整个人都傻了,晃了晃,两眼往上一翻,软倒在地,昏死了过去。吴雄连忙上前,给她解开领口衣扣,掐人中。好半天,这吴氏才悠悠醒转,趴在地上呼天抢地大哭起来。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孩,喊着娘,扑在吴氏地身上。娘俩抱着哭成一团。 苏大虎已经叫村里的民壮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不远处村口的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并摆好了凉茶,然后点头哈腰请秦元过去坐着问案。 头顶的日头火辣辣的。按照九月底的天气来说,实在是有些反常了些,秦元右手拿着扇子,正使劲的扇着扇子。可及时自己哗喇喇扇了起来,还是被毒日头烤得脑袋冒烟。现在听了苏大虎的话,望了桂花树一眼,高兴地点了点头,和吴雄打了个手势,然后走到桂花树下太师椅坐下。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话,真尼玛对! 秦元刚感慨完,见吴雄搀扶着那哭泣的农妇往这边走来了,便收起其他心思,转过身,示意苏大虎拿一根凳子给那农妇坐下。 农妇坐下之后,秦元看了一眼不远处看热闹的村民们,吩咐将那些村民赶走,不许旁听。现场勘查、尸体检验和调查走访。都很忌讳其他无关人员旁听、由于忽视其他无关人员的旁听而走漏消息的事例在司法实践中并不罕见。 在现代社会,秦元在警队有一个朋友,他就告诉自己,遇到过这种事情。一个凶犯杀死了一个厨子,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凶犯,一审讯才知道。法医勘查现场的时候,这个凶狠就在旁观的人群中看着他们勘查现场。侦查人员们议论案情的话他也听见了。所以躲过了多次排查,从那次以后。秦元就特别注意侦查阶段的保密工作。 等那些村民都走了之后。秦元看了看抽泣着的刘氏,说道:“你先别哭了,本县有话问你。” 那苏大虎也赶紧低声劝慰着。这刘氏这才强忍住抽噎。 秦元问:“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刘雷正。” “他生前与什么人结仇吗?” 说到夫君,刘氏悲从中生,禁住又哭泣了起来,摇摇头说:“我夫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呜呜……怎么……会与人结仇呢……。人家打他骂他,他都……笑嘻嘻……不生气的,呜呜呜……” 秦元耐心等她哭了一会,渐渐止住了声,这才继续问道:“那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人说过要打你夫君,或者说过要你夫君好看之类的威胁呢? 刘氏抽噎着还是摇摇头,说道:“从没有过……,我嫁给他这些年。都没见他……和人吵过架。” 秦元转头问旁边的苏大虎:“是这样吧?” 那苏大虎哈着腰回答:“回大老爷,是啊,刘雷正在村里是个有名的老好人。” “老好人?”秦元好奇地问道。 “就是这刘雷正,人很老实。还有点傻傻的,就算吃了亏,还会帮别人说好话,所以村里人都叫他老好人” 这么看来,刘雷正的死,基本上可以排除仇杀。是不是情杀呢?秦元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刘氏,多年在田地里操劳,脸上已经有风尘之色。而且姿色一般,这样的女子,红杏出墙的机率不可能说绝对没有,却也是不大。 那会不会是刘雷正在外面金窝藏娇?也不太像,这刘雷正既然憨头憨脑,要靠外表风流倜傥勾引女孩子恐怕水平不够,用银子呢?也不像,看着刘氏穿的补巴粗布衣裙就知道,他们家境应该不算好,哪有钱在外面养小的呢? 既然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都不大,那就很可能是谋财害命了,刘雷正去卖了牛,肯定身上带有钱。秦元继续问道:“你们卖牛干什么?犁田耕地的不是都需要牛吗?牛都卖了,拿什么耕地?” “那牛老了,犁田耕地都不利索,我和夫君一商量,就想把这牛卖了,再加上我们攒的一点钱,重新买一头。所以,我夫君他这才赶了牛去城里卖,没想到,……呜呜呜……”想起夫君剧烈,刘氏又哭了起来。 “那这头老牛能卖多少钱?” “我不清楚。”刘氏哭泣着说。 秦元转头看向苏大虎。苏大虎想了想:“他们家那头老牛,照我看,估计能卖个二千五百文铜钱吧。” “二两多银子呢,那也不少了。”秦元点点头,两千五铜钱。相当于现在的两千五人民币。这钱说多不多,说少可也不少。 为了两千块杀人。这可能性完全有,别说两千。那些因为上网没钱的而杀人的,好多都只是为了两三百块钱甚至更少。对那些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凶犯,不会将人的生命与所抢的钱财进行对比的。 死者生前曾经卖了一并没有牛,价值两千文铜钱的牛,但是,尸检的时候,除了这条汉巾,并没有发现死者身上有铜钱,甚至没有发现钱袋。死者卖牛的钱不翼而飞,这么说来,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很大。 谋财害命,会是谁呢?从城里到这村子,有六里路,他们沿途而来,见这一路都比较僻静,要图财杀人,几乎无处不能。 但是。沿途他都仔细进行过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从城里到这里。沿途没有其他村落,这是往这个方向的第一个村寨,这么说。如果不是流窜作案,除了城里牛市知道他卖了牛有钱的人之外。剩下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有比较大的嫌疑? 怎样才能找到这个疑犯呢? 线索在哪里? 秦元苦苦思索,死者脑后有类似菱形木棍击打导致的钝器伤。从线索菱形木棍查?不这太普通了,随便谁家都有可能有这种棍子,线索太散,看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 侦破当然要从范围最小的而又最有可能发现罪犯的地方着手。再想想看,死者身上还有什么线索可供搜寻凶犯呢? 想到这里,秦元脑海中忽然噔的一声亮了,脖子上的铁链! 在河滩边上尸检的时候,秦元曾经仔细观察过死者肚子上的那条细细的铁链,这种铁链并不常见。凶手用菱形击打死者后脑导致其昏迷,然后用铁链捆上石头将被害人推入河中,既然准备了铁链,很有可能是预谋犯罪。 如果是牛市地人看见了死者卖牛有钱,暗中尾随杀人抢钱,一般不会专门拿一条铁链又拿一要做木棍跟踪的,因为这样没必要,而且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一般带一把刀就行了。所以,从城里拿着铁链、菱形木棍跟踪到六里村石灰窑处杀人,不太合乎情理,可能性不大。 由此可见,凶手最有可能的,就是这钱塘村的人,知道死者去卖牛回来有钱。临时起意潜水艇人,或者有预谋工具等在石灰窑附近路边杀人。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 凶手准备的铁链是用来沉尸的,要首先从这铁链找到突破口。秦元皱站眉头,自言自语道:“铁链……铁链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吴雄见秦元坐在那里一边摇扇子一边沉思,知道他脑袋里正在思考问题,不敢打扰。现在忽听了神叨叨的说一句铁链用来干什么,便回答道:“铁链?铁链当然用来锁人呗!” 秦元折扇一收,转过身瞪了吴雄一眼:“锁人?那么细的一根铁链怎么锁得住人?” “细铁链?什么细铁链?”吴雄不解地问道。 “唉呀,就是在那淹死的李憨包脖子上发现的那根细铁链呀!” “哦~!”吴雄恍然大悟,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这铁链是细了一点,用来锁人,如果力气比较大的话,的确……嘿嘿,锁不住。” “对啊!”秦元折扇一拍手掌,又问道:“那这铁链用来干什么呢?” 吴雄傻眼了,他一天到晚就知道练功夫,对这等细节可从来没注意过。 苏大虎插嘴说道:“大人,在我们村子内。细铁链一般用来拴看家狗,因为用一般的麻绳的话,狗狗会把麻绳咬断,只有用铁链,才拴得住。” 秦元眼前一亮,叫道:“真的?太好了!” 秦元一收折扇,转身对苏大虎说道:“这村里有多少人养狗?我是说用铁链拴起来养的那种看家狗?” 苏大虎有些为难:“这……这我可数不上来,全村上面户人家,好多养狗的,算算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户吧。” 秦元这一次没有将那铁链带来,不过,这铁链他仔细观察过,他对这物主铁链的特征记得很清楚,所以倒也不太担心,也难得跑回去取铁链一一对照。便道:“走!咱们一家家去看去。” 苏大虎正前头带路,挨家挨户地对养得有狗的人家的拴狗的铁链进行观察。 只观察了一小半。他就有些傻眼了。这桔子拴狗的铁链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大小粗细颜色都差不多,一打听才知道。都是从巴州同一个铁匠铺里买的,那里的铁链最便宜。 查了一会,秦元眼都花了,这样查下去可查不出什么结果来,怎么办? 见秦元站住了,一直吩咐村里民壮扛着太师椅跟在后面的苏大虎,赶紧招呼民壮将太师椅在一处树荫下摆好,给秦元休息。 秦元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呼啦啦摇着折扇。心里琢磨着怎么办,细细回想了一下那铁链的情形,总觉得自己遗漏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秦元望着前面一家人家小院子里拴着狗脖子上的细细的铁链,忽然心中一动,吩咐苏大虎去将那拴狗的铁链取下来给自己瞧瞧。 那家人家畏官,已经躲进了房里,苏大虎站在院子门口,招呼他们赶紧将拴狗的铁链取下来。 那户人家这才赶紧出了房门,知州大老爷有令。慌里慌张就要取狗链,苏大虎骂道:“你们他娘的想把狗放出来吗?要是伤到了大老爷,你们有几个脑袋?还不他娘的把狗牵进房里去,再取链子!” 那庄稼汗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本来就吓得全身哆嗦,听了苏大虎的喝骂,更慌恐。连声答应,将狗关进了房里。这才取了拴狗的铁链哈着腰上前跪倒,双手将铁链递给了秦元。 秦元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对这老汉说道:“你们这铁链从铁匠铺买回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老汉哆嗦着答道:“回……回禀……是……都是这样的。” 秦元摸了摸铁链两头,是完整的两个长椭圆形铁环,立即回想起来,尸体脖颈上拴着的那根细细的铁链的一头,是一个不过整的椭圆形铁环,还剩余一大半,是差不多从顶端被砍断的。 当时秦元没有注意,他以为跟买绳子一样,你要多长。就砍断多长给你,所以,一端有砍断痕迹很正常,不过,从刚才查看的拴狗铁链来看,不是这么回事,好像这种铁链有固定的长度,是铁牮固定规格做好了的。专门用业拴狗的。 既然拴狗的铁链都是固定规格的,两头的铁环都应当是完整的,手打那为什么死者脖颈上地细铁链一端是被砍断的呢?难道,是有人将拴狗的铁链砍断了一截,用来捆绑沉尸的石头的吗? 秦元立即吩咐苏大虎带捕快们去全村查看一下,有没有人家的拴狗的铁链子或者其他用途的类似铁链子被砍断了地。有的话立即控制,并将铁链子提取拿来。 苏大虎连忙答应,带着捕快挨家仔细搜查去了。 吴雄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算是吧!我回想起那死尸脖颈上的铁链,好像是被砍断的,而这村子里拴狗的铁链好像都是铁匠专门制作用来拴狗的,所以,铁链的一端就不会是砍断的,如果我们能找到被砍断的铁链的另一头,顺藤摸瓜,以此为线索,或许就能找到团财害命杀死李憨包。用砍断的铁链捆石头沉尸的凶手,而且,凶手很可能就是有另一节铁链之人,至少与他有干系。” “太厉害了!”吴雄一拍手,赞叹道。“勘验尸体的时候,俺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心想,要是俺破这个案子,俺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呢。大人就是厉害,掐指一算就知道罪犯在哪里!” “什么跟什么啊?你当本官是算命先生呢?”秦元笑呵呵道。 一个壮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也说:“是啊,我老听别人说我们大人破案怎么这么厉害,就没真正看见过,今天算开了眼了!才多一会就抓到凶犯了。” 另外一个搬椅子的壮年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听到大人这么说一番,鄙人也是十分的佩服。” 秦元笑呵呵拱手客气了几句:“要说破案还早着呢,只是找到了一点线索而已,只能做一些大胆的推测罢了,不一定准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对比 说了一会话,苏大虎带着捕快们押着十来个男男女女过来了,有老有小,到了秦元面前,跪倒一大片。苏大虎手里拿着七八根铁链,躬身递到秦元面前:“大人,小的和几位官爷将村里有这种细铁链的人家都挨个搜了一遍,找到了这七八根铁链,都是一头被砍断的,将这些人家也都来了。” 秦元嗯了一声,将那些铁链一根根接了过来仔细观察断口,虽然他忘记力很好,却也记不住死者脖颈上那根铁链断口具体是怎么样的。看来,只能带回去仔细对比。好在每一根铁链上都绑了一根带子,上面写着户主的名字,方便查清楚谁是嫌疑犯,这苏大虎办事还真细心。 秦元吩咐苏大虎和民壮将这十来个男男女女监视居住,不允许随意主动,更不允许离开村子。然后,带着那七八根铁链返加顾巴州衙门。 他先吩咐吴雄带着人到牛市场去调查前天下午死者刘雷正卖牛的情况和离开城里的确切时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如果是图财害命,手打凶手就有可能是在牛羊市上看见了刘雷正带有卖牛得的钱财,起意图财杀人,让捕快们询问一下牛羊市场作生意的是否发现当时有这类人跟踪死者出城,尤其是带有菱形或者细铁链的人。 安排完了之后,回到内衙殓房,秦元现在要做的工作,是寻找死者脖颈上的铁链的另外一节是否在这七八根提取到的铁链之中。 要找到这另外一半,方法很简单,这铁链是被器从其中一个椭圆形铁环接近圆头的部位砍断的。先将铁链进行断口对接,外形人看能够重合成一个完成的铁链。就能确定另外一节。 很快,就找到了另外截。经过对接,完全能够吻合成一个完整的铁环。经对比,大小粗细与铁链上的其他铁环相同。 秦元拿起这根铁链、看了看上面的布条,写的是“朱达峰”、死者脖颈上这根铁链是朱达峰家的,那这个什么朱达峰就有杀人的重大犯罪嫌疑。 过不多久,到牛羊市调查的捕快们也很快探听清楚情况回来了,禀报说,有多人证明刘雷正前天下午的确在牛羊市卖牛,得了两千五百文文铜钱。 捕快们还找到了刘雷正吃晚饭的那个牛羊市旁边的小吃店。店主证明,刘雷正是前天傍晚大概酉时二刻,也就是傍晚五点半左右在他店子里吃完饭离开的,一路往城外去了,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秦元扇着折扇,心想,根据尸检,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京广是两天左右,与小吃民店老板证明想吻合。从城到这钱塘村。只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这样算来,如果死者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害的。那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五点半到六点半。 由于死者手指甲里发现的河底淤泥中有石灰颗粒,说明很可能是在接近六里村的石灰窑附近被杀,这样。根据路所花时间计算。死者被害时间就很六点至六点半之间。 可惜没有仪器,要不然。可以根据胃内容的消化程度判断出更为准确的死亡时间。 接着。秦元立即带着人马又杀回了前塘村。 路上,吴雄很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嫌犯了吧。 “差不多。”秦元信心满满地说道。 六里路半个时辰也就到了。秦元叫苏大虎带路,直接来到了朱达峰家。 朱达峰一家人看见苏大虎带着知州大老爷还有一大帮子捕快来到自己家。顿时慌了神,跪在院子里磕头。 民壮不用吩咐,扛着太师椅一直跟在后面,见在就地问案,赶紧将太师枯椅放在这院子里。可是院子没有树,大热的天别把官老爷热坏了,怎么办,幸亏苏大虎早有准备,这一次特意带来了一把大大的太阳伞,撑在秦元头顶。 真舒服,秦元满意地向点点头,这才转头叫道:“朱达峰!” 一个中年人往前跪爬两步,颤抖着声音答道:“小人在。” 秦元拿起那根断口吻合的两截铁链,扔到了他的面前,质问道:“你仔细看看,这两节铁链可是你家的?” 朱达峰拿起一看,点点头:“是,是小人家的。这头里一截,是先前苏大虎带着向位官爷从小人院子里解下来的。那时我这才发现,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砍断了。” “是吗?你们家院子里的铁链什么时候断的你都不知道?”秦元嘿嘿冷笑,随即问道,“你这铁链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是拴狗用的。” “狗呢?”秦元四下里张望,没看见狗影子。 “前些日子……病死了……这链子就还是留在院子里没管。” “不是吧!既然你扔到院子里没管,这半截铁链怎么又到了李银桥李憨包的脖子上了?” 啊,朱达峰大惊失色,“我……我没有杀老好人啊!我……我真的没有。” 秦元冷笑着说道:“我又没说是你杀的,我只是问你,你们家拴狗的铁链怎么跑到死者刘雷正的脖子上?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注意到这铁链,光顾忙地里的农活了。” “是吗?”秦元冷笑,“我来问你,前天傍晚酉时,你在干什么?” “酉时?”朱达峰已经慌得乱了神,傻着个脑袋半天反应不过来,“酉时,我酉时在……,我酉时在干什么来着……?”猛拍脑袋,可脑袋里忽然之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娘子在身后连忙说道:“回禀大老爷,前天我和我夫君带着孩子一大早就到城里去给孩子他姥姥过大寿去了,一直到今天上午才回来的。” “对对……”朱达峰抹了一把冷汗。前天一大早去了城里。今天早上才回来?而死者是前天傍晚在城外六里村石灰窑附近死的,这么说。朱达峰一家人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秦元沉身问道:”你们在城里,可曾出过城?” “前天是孩子姥姥的大寿。我们去给老人家家祝寿去了。整整一天一晚都在忙着作寿,没离开过家里半步,好多亲威朋友都可以作证的。” 秦元听他说得有板有眼的,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便道:“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本县会派人查实的。如果证明你说了假话,本官决不轻饶!” “不敢……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对不敢说谎的,大老爷可以派人去查问,一问便知。 苏大虎在一旁也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天早上,我遇到他们一家人出村子,还打了招呼的,的确说是去给孩子的姥姥过寿。” 有了人证,说明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真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朱达峰中途工溜出来杀我,必须查证。秦元让朱达峰说了他孩子姥姥的住址,立即溜须派了几名捕快去他们姥姥家查清楚。 秦元转头问苏大虎道:“你们取这根铁链的时候。铁链的那一头是怎么拴狗?” “回禀大老爷,是用一把锁锁在院子旁边柴棚的立柱上。我们让朱达峰拿来钥匙打开了取下来的。当时剩下这一小节了。” 秦元拿起那小半截铁链,又仔细看了看。 这细铁链相邻两个椭圆环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圆环相连。这个小圆环刚好够前后两个椭圆形圆环穿过,所以。被砍断的大半个椭圆形圆玗虽然有断口。却不容易脱落出来,依旧挂在了这连接的小圆环之上。 另外那残留在霍合理化家院子里的那小半截砍断的圆环,由于没人动过。加上连接的小圆环活动空间小,所以残留的另一小截椭圆形圆环也没有脱落。 他看了看两节铁链断刻口痕迹。很新。应该是刚刚不久前砍断的。问朱达峰:‘你们家这铁链什么时候砍断的?谁砍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朱达峰已经被折磨的脑袋冒汗,搞不清东南西北了。“那狗已经死了好久了。还没买新的,所以我也没管那铁链,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被人砍走的。” 朱达峰身后跪着的一个比较大的小孩子说道:“爹,我们去姥姥家的时候,那铁链都还在呢。我和弟弟还说要拿去城里,买一只新的狗拴回来呢。” 朱达峰的娘子说道:“对,我记起来了,儿子是说过,我还说这次是去给姥姥作寿,没工夫买狗。” 经过娘子和儿子的一提醒,朱达峰也想起来了,拍了拍脑门,急忙说道:“是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不准许,儿女哭闹,我还打了他一巴掌。” 这么说,如果朱达峰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根铁链至少前天上午还没有被砍断。群众关系是凶手傍晚准备杀人工具时,发现了这根铁链,临时砍下来用于沉尸的吗。 砍铁链?秦元深思着,这铁链虽然比较细,手打却也和女人头上的细簪子差不多,而且铁质比较硬,这断口很整齐,显然是一刀砍断的,这说明,不仅使用的力气要比较大,而且砍器还应该比较重,一般的小刀子是砍不断的。 吴雄见秦元阴着脸半天不说话,看来这个案子并没有他们先前想象得那么简单,便宽慰道:“大人,别着急,就算这朱达峰不是凶手,咱们慢慢查,总能找到凶手的。” 苏大虎也赶紧走了过来,说道:“是啊,大人,您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查出真凶来的。” 看她们这样子,不像是相信自己能查出来,而是害怕自己查不出丢人。不过,要真的查不出来的,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朱达峰一家人没有作案时间,这条线索断了,该怎么办?从哪里下手呢?总不能将这整个村的几百号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秦元摇摇头,拿起手中的那半截铁链,又仔细端详那断口。这铁链不是什么稀罕物,也值不了几个钱。一般人也不会偷,这朱达峰家在村边上。旁边有条乡间小路,会举是临时过路的人砍的? 要是路过的人砍的,那可就麻烦了。秦元皱了皱眉,指着旁边的小路问苏大虎:“这条路是去哪里的?” “是去石灰窑河边的。” “石灰窑河边”?秦元眼前一亮,从这里砍断铁链,带到石灰窑附近等候死者回来,将死者打昏之后,到河边在尸体上绑上石头扔进河分阶段,很符合逻辑。急忙问道:“这条路到了河边,还能往什么地方吗?” “这条小路就到石灰窑河边就完了,要是去邻村和城里,要走那边的那条路。”苏大虎往远处指。 秦元抬眼望去,苏大虎指的那路距离这里还有几百米,正是自己带人从城里来这里时走过的那条路。这么说来,这小路是给村里人到河边洗衣服洗菜之类用的,路过村子的外人只经过几百米外的那条大路,不会经过这条小路。路人也不会特意为了一根不知什么钱的铁链跑到这几百米的地方来的。所以,砍断这根铁链的人,应该还是村里的人! 会是谁呢? 这奶铁链的断口很整齐,是从一个方向切向对方应的另一个方向。证明是用锋利且有一定重量的锐器比如砍刀之类的,单方向砍切而成,而不是用钳子两个方向往中间钳切。 用刀子砍这细簪子般的铁链。一般不会用菜刀,也没人舍得用菜刀来砍铁链。再说了,菜刀太轻。也很难一刀砍断,士兵们作战用的腰刀也不太可能,因为这种武器是实行管制的,普通老百姓不能制造或者购买,再说老百姓买这种作战用的腰刀生活中没什么用处,而这附近又没有军队驻扎,所以,砍器最有可能还是斧头和砍柴的柴刀。 秦元吩咐苏大虎带民壮,捕快挨家挨户将所有的斧头和菜刀都收缴上来,依旧用布条捆好写上户主名字。 过不多久,民壮和捕快们源源不断将斧头和柴刀都收罗上来,堆了好大一堆。 秦元一看就头大了,这可怎么查啊,又定晴一看,咦了一声,拿起一把柴刀看了看,这柴刀前面部分居然是弯的,有些意外,指着那弯的部分问苏大虎道:‘这柴刀的头怎么是弯的?和镰刀似的。” 苏大虎哈着腰解释道:“咱们这附近的山上,山高林密,长满了各种小树、荆棘和矮木丛,钻进去砍柴,很多时候不能抢圆了砍,往往一下子砍不断还可以当锄头和镰刀用,刨树根,割茅草,都行的。” 苏大虎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秦元马上就明白了。又问:“咱们村里所有的柴刀都是这样吗?” “别说咱们村了,附近所有村子都是用的这种柴刀。”苏大虎陪着笑脸解释道。 秦元点点头,拿着那把柴刀走到朱达峰捆铁链的那木棚立柱前,叫来朱达峰,问道:“你们家这拴狗的铁链是怎么捆在立柱上的?” 朱达峰指着立柱底部:“绕在这里,然后用锁锁上的,另外一头拴上看家狗。” 秦元绕着那立柱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然后蹲下身仔细查看立柱旁边的地面。吴雄也跟了过来,蹲着瞧了一会,问道:“大人,你看什么呢”? “这根铁链不是用柴刀砍断的。”秦元拿着那弯弯的柴刀,比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吴雄奇怪地问道。 “铁链就是捆在这里的。”秦元指指那立柱底部,拿着那把菜刀比了一个砍的动作,说道:“如果是你,要用这柴刀砍断这铁链,你会怎么砍?” 吴雄接过柴刀,看了看立柱,说道:“当然是用这柱子作垫的,把铁链压在立柱上斜着砍呗。” “从这断口来看,是一刀砍断的,如果照你的方法砍,立柱上肯定会留下砍痕,至少会有铁链受到柴刀砍击而留在立柱木头上的压痕。可你仔细看看立柱上只有左右磨擦的勒痕,这是抢狗的时候,狗拉动铁链磨擦留下的,却没有柴刀砍击的痕迹和压痕。” 吴雄仔细瞧了瞧说道:“就是没有哦。”想了想,说道:“那一颇高是放在地上直接砍的。” “你好好看看这柴刀的形状,尤其是前面往下弯的尖头。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砍断摆在地上的铁链?” 吴雄比了一下。沉声说道:“砍不了,前面的弯头撑住了。柴刀刀刃没有办法砍到地面上的铁链。”转念一想,又说道:“不过,可以找一块木头来垫着,不就行了吗?” “那你看看四周,有没有拿来当作垫木的木头呢?” 吴雄四周看了看,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到没有看见什么用来当垫木的木头。 秦元又说道:“再说了,这根立柱不就是最好的垫木吗?人是用柴刀砍断的细铁链,直接在立柱上砍。岂不方便得多?” “就是,既没有垫木,立柱上也没有砍痕。这样看来,这人不是用柴刀砍。那,他是用什么砍的呢?” “用斧头,所以,我要把侦查重点放在斧头上。”秦元站起身。走回那一堆柴刀、斧头面前,吩咐衙门捕愉们将斧头带回去,剩下地柴刀先放在苏大虎家里保管。等事情清楚之后,再退还村民们。随后,带着一队人马回到了巴州城。 虽然砍器初步排队柴刀,只剩下斧头了。不过,捕快们抱回来的斧头,也有几十把。没办法,只能一一作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砍断铁链的斧头。 要查出究竟是那一把斧头砍断这根铁链,就需要进行痕迹鉴定。 老百姓用的斧头一般都是铁匠铺里压模浇注而成。手打是同一个模子浇注出来的,所以新斧头没有太明显地个特征。但是,使用一段时间之后,不停地砍切打磨。就会形成各自不同的刀口特征。 砍器的刀刃部位用人的肉眼看是差不多的,都是十分地锋利,只要经常打磨,一般也不会有明显的卷口,但是。如果用显微镜观察刀刃,就能发现。刀口是高低不平的,也正是由于有这个特点,所以,刀子砍切物体,会在断面留下肉眼难以分辨的切划痕迹。 这种控痕处形上看,很象超市里的条形码,只不过,人的肉眼一般百分辨不出来的,也看不见,必须用显微镜才能看见。砍器砍过地物体的断面上的这种擦痕,与人的指纹一样,千差万别,找不到完全相同地两个断面擦痕。 当然,这种擦痕还是不同于人的指纹。因为人的指纹终身不会改变,就算将指纹用刀子削掉,用硫酸毁掉,甚至揭掉这一层皮肤,新长出来的皮肤上的指纹,还是与你原来的一模一样,纹形特征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砍切的断面擦痕就不一样,只要砍器进行打过磨,或者经常使用,原来刀口上的特征就会慢慢消失改变,所以,刑侦部门提取到的断面擦痕,如果六个月内找不到这把砍器,一般情况下,这份资料基本上就可以扔掉了。 这个案子刚刚发生两天,所以,经过对砍切断的擦痕进行分析对比,就能找到形成砍切断面地砍器。 秦元要做的,就是净嫌疑砍器砍切某种物品(一般是比较软的铝杆,这样不容易损坏砍器刀口特征),形成砍切痕迹之后,与死者脖颈上提取的那根铁链断面擦痕进行从叠影对比,如果特征能明显重合,而不重合部位能作出合理解释,就可以断定,断裂的检材是被这个砍器砍断的。 要进行这种痕迹比对,必须眼神要好,至少秦元不行,不过,身为习武之人的吴雄,却是可以! 但是,斧头刀刃部分有一定长度,必须要找到砍切铁链的那一部分刀刃,才有比对价值。 铁链的与斧头肯定有所不同,尤其是与斧头的刀口钢的部分是不同的,由于物体作用是相互的,因此,斧头砍断铁链,会在铁链断口上形成擦痕,而铁链也会反作用于斧头,不仅可以赞成斧头刀口的卷曲,也能将铁链的部分铁屑磨擦粘附在斧头刀刃两面之上。 第二百八十三章无天老和尚 解释这种现象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用斧头砍人的四肢,会在斧头上粘附血迹。或者用刀子砍一支蜡笔,会在刀刃两边擦附上蜡笔的颜色。不过,用斧头砍铁链,由于铁链一般不会脱色,所以,在斧头刀刃两边形成的这种擦附平面加层痕迹,用肉眼一般是看不出来的,如何查找呢? 如果在现代出现,就很简单了,检查每一把斧头刀刃部位粘附物的化学万分,与被检铁链断口的化学成分进行对比,很快就能找到究竟是如一把斧头砍断了这铁链,而且还能准确地认定是这把斧头刀刃的哪一个具体部位砍断了铁链。秦元手里没有化学成分检测设备,所以,也就没有办法用这种方法进行检测。只能寻找其他的替代方法。 用什么方法呢?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斧头砍切铁链的那部分,然后时行摸拟试验,形成切口断面痕迹,再作对比叠影检测,最终发现是哪一把斧头形成这个断口。 铁链虽然很细,只有一根银簪那么粗细,但是,铁质还是比较硬的,而明朝的钢的硬度显然不比现代。所以,用斧头砍切铁链,斧头的刀口很可能卷曲或者崩口。现在只能对每一把斧头都进行一下摸拟砍切试验。 这种试验一般用地是铝杆,不过,明朝可不好找这玩意,秦元只能找来几根几根比较粗的铜丝,铜的硬度要比铁软得多。比较不容易破坏斧头刀口特征。 先检查每一把斧头的刀口,找出卷曲和崩口的部位。用这一部位砍切精铜丝,然后用连接放大镜观察并提取断面图像。然后与铁链的断面图像进行痕迹叠影对比。 几十把斧头,每个斧头上都差不多有三五个卷曲或者崩口。累计起来,有数百个要进行检验。真地是十分繁琐的,不过,检验本来就是很顶嘴而繁琐的,做久了甚至是让人腻味的。但秦元已经习惯了。 一直忙到天黑,才检查了一小半。其间,派去朱达峰孩子的姥姥家核实情况的人回来说,前天朱达峰一家人的确在那里,一直没有离开过,亲威和邻居都可以作证。 朱达峰一家人没有作案时间。看来,只能从断痕上继续查找砍器地线索。 苏大虎来叫秦元吃晚饭,他匆匆忙忙吃了又跑了回来继续检测。吴雄问他检测得怎么样了,他也只是含糊其词。前面检测的,都没有找到与铁断口砍擦痕迹相同或者类似的,做了一下午的无用功。 秦元知道案子是做不完的这个道理呢,再说现在这还算不得紧急事件。不过,他这人就是这样,案子一旦开始。他不喜欢半途停顿。 所以,匆匆吃了饭,他又回到了这里继续检测。 直到深夜,头昏眼花。还只检测了一半,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砍切下来检测用的一节节短铜丝,结果还是没找到。 秦元打开门出来。吴雄还有苏大虎都坐在门口等着呢。 秦元有些好奇:“你们两个怎么了?不去睡觉,呆在这里干什么?” 吴雄哈哈一笑。连忙道:“俺不困。现在还不想睡。” “小人也不困,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人大小也是里正,所以也睡不着!”苏大虎也如此说道。 吴雄瞪了苏大虎一眼,转开话题问秦元道:“大人,你那个什么斧头检测,查出点什么问题来了吗?” 秦元黯然地摇摇头说道:“查了一半了,还是没发现可疑斧头。” “算了,先回衙门吧!”秦元有些头痛的摇摇头,带着吴雄回了衙门,并没有在苏大虎给准备好的房间,进行休息。苏大虎见夜已三更,秦元也走了,便也回房睡了。 第二天,秦元又用了下午和晚上的时间,继续进行检测,结果,还是没找到死者脖颈上提取的那条细铁链断口砍擦痕迹相同的斧头。两天的时间都白废了,几十把斧头没一个卷口崩口都一一作了检测,还是没什么发现。 秦元眉头微皱,辛苦他不怕,怕就怕没有效果。难道自己检测有误?不会的,秦元向为作检验非常认真。哪怕有一点蛛丝马迹的可疑都不会放过的,可刚才的几百道砍擦痕对比检测,别说相同的痕迹,连相似的都没有。 什么原因呢?难道自己找错了砍切口部位?真正的砍切刀口部位没有检测到?不可能,自己是一把斧头一把斧头进行的仔细检验。只要斧头刀口上有卷口或者崩口的部位。概括性秦元都无一例外的进行了摸拟砍切检测痕迹对比检验。 可是,尽管已经非常的仔细,秦元还是没有找到砍切这根铁链的凶器。难道真正的凶器并没有提取到?又或者、凶器根本不是斧头? 那不是斧头也不是柴刀,会是什么呢?秦元想不出来。线索断了,何以为续? 这一晚,孟雪服侍秦元更衣上床时,见他魂不守舍的,便问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秦元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心里有事,睡眠不太好。 “我在想案子,一天查不出真凶,我这心就是悬吊吊的。” “相公,想不出来就干脆暂时别想了,咱们明天山泉寺玩一天,散散心,好不好?孟雪并不知道山泉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看秦元这几天忙着破案好辛苦的,也想让秦元抽空出去松弛一下,或许就有灵感了呢!” 山泉寺? 秦元一听到这里,脑袋就大了,他实在不想在去那里,不过既然孟雪想去,她也无可奈何,毕竟第一次去的时候。就是孟雪拉着他去的。难得有一个孟雪愿意去,而且还算比较清静的地方。秦元实在是不知道这反驳的话,他如何说出口。 想了半天。秦元指头在她嫩滑的脸蛋上一点,说道:“你啊,就是这样子,好了,去就是了,否则恐怕接下来好几天的时间,都会睡的不安稳!不过咱们不去山泉寺,去甘泉寺” 孟雪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还是相公好。那咱们就说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去甘泉寺散散心!” 第二天一大早,秦元带着孟雪一起去甘泉寺游玩,孟雪很高兴,她虽然经历过了很多事情,但本身正是花季的年龄,正是最喜欢玩的年龄。 秦元带着孟雪,还有吴雄以及一些衙役。坐着轿子出发了。虽然秦元平时从不带着衙役出门,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带着一些衙役,用来震慑一下宵小。也是极好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苏安北一大清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因此也跟在了两人的身后。苏安北的身份很特别,秦元打也打不得。撵也撵不得,只能任由她跟着自己两人。 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甘泉寺甘泉山脚下。抬头一看,果然山势险峻巍峨耸立。 虽然赞叹,可看了这么高的山,秦元有些担心孟雪能不能爬得上去。这个时候,吴雄提议找几架滑竿,坐滑竿上山。 这滑竿算得上是这里独有的一种交通工具了,专门给达宫贵人和有钱人家登山用的。结构很简单,两根长长的竹竿,中间绑一架小竹椅,是给坐滑竿的人坐的。前后两个人扛着,忽悠忽悠往上抬。其实说起来,倒是和简易版的轿子,有点像。 秦元有心答应,可一看苏安北嘲弄的神情,分明在嘲笑孟雪。他心高气傲之下,昂首道:“既然来登山,当然要亲自走上去,做啥子滑竿嘛,那就没得意思了噻。” 孟雪赞许地说道:“相公说得对,咱们慢慢往上爬,左右无事,要是太累了,今晚上住在山顶,岂不惬意!” 苏安北也凑了进来,不怀好意的大声叫好,至于她是什么用意,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秦元说道:“咱们先登上山再说罢。”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山道蜿蜒曲折陡峭,有了上次攀登山泉寺经历,孟雪开始以为自己会吃不消,没想到,一路爬上来,虽然气喘,却没有感到特别的疲惫,只要稍停片刻,便很快恢复了正常。 秦元心里有些奇怪,见孟雪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心中一动,说道:“雪儿,爬了这么久险峻山路,你居然还能保证如此的体力,是不是有些什么特别的法子。” “那当然!”孟雪得意地说道,“今天早上郁姐姐过来找我,传授了我一种呼吸之法,说是只要能用这种办法呼吸,那么在高的山,也不会觉得特别的疲惫。” 秦元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看来上官郁还是非常疼爱孟雪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这样,终于在下午时分,爬到了顶峰。 这主峰绝顶之上,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海。竹海之上,有一巨石,似掌擎天,顶为一平台,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上面建有一座甘泉寺。有僧人十数名。 从巨石下,只有一条小径可以上到巨石之上。其余三面若刀劈斧削,悬岩百丈,令人望而生畏。 上到山顶甘泉寺前,秦元也很累,这大热的天爬山,还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只不过,倒不是很气喘,比上次爬山泉寺可要强多了,那山泉寺还没这甘泉山一半高呢。 秦元拉着孟雪的手,走到寺庙后面的巨石边上,观看脚下连绵的云海。 孟雪见秦元额头上都是汗水,嘻嘻一笑,伸手替他擦了擦,说道:“相公,你的体力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如果能每天这样,那该有多好?”秦元自己也知道,这只可能是一种奢望。 孟雪也叹了口气,轻轻依偎在秦元的怀里,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佛号,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和尚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十多个和尚。 那老和尚双手合什。又唱了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参见知县大人。” 秦元微觉诧异:“哦?大师身居千仞高山绝顶之上,也知道本官?” 那老和尚微笑道:“老衲哪有这等本事?”转头望向远处站着的吴雄衙役等护卫,说道:“是那几位施主告诉老衲的。” 秦元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而是像个二世祖一样,带着大票的狗腿子。 “哦。”秦元施了一礼,“没请教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衲恭为甘泉寺住持,法号无天。” 五天? 啊?秦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无天大和尚很是诧异,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弟子们,那些小和尚也茫然不知所措。 秦元一边笑,一边摆手道:“没事的,哈哈哈,我瞎笑……哈哈哈……不用管我……哈哈哈” 孟雪向无天老老和尚等人歉意地笑了笑,扯了秦元一把,低声道:“相公。你这样笑人家出家人不好啦!” 秦元这才拼命忍住笑,又摆摆手:“对不起,哈哈,我想起别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哈哈,对不起啊。走走。到你们寺庙里瞧瞧去。” 无天这才如释重负,前头领路。带着秦元等人进了甘泉寺。 这是秦元来到的第二座和尚寺庙,心里有些奇怪。这些和尚怎么喜欢跑到山顶上来修炼呢?从山脚爬到这甘泉寺山顶,少说也得要两三个时辰。 不过,这甘泉山顶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竹海连绵,山风吹过,哗哗作响,的确是一处上好的修行之所。只不过,这山也太高了,上下一趟不方便,香客们山来一趟也更不容易。 能坚守在这远离尘嚣的山顶之上修行的,恐怕才是真正的修行之人。秦元不由心生敬佩之情,对那无天老老和尚也多了几分敬重。 这山甘泉寺规模不大,只比山泉寺稍大一点。不过,里面菩萨法像雕塑倒是十分威严,看上去也比较新,保养得还是不错的,比那破破烂烂的样子要整洁多了。 住持无天老和尚带着秦元将这甘泉寺整个转了一遍,随后来到后院奉茶。 这后院搭着凉棚,在这绝顶之上,翘首远望山下云海风光,倒也十分的惬意。 无天老和尚奉上了上好的香茶,秦元品了一口,闭上眼睛摇头晃脑了半天,却没品出什么味来。他这人对喝茶没什么爱好,不管什么好茶,喝到他嘴里都是苦的。 苏安北是官宦世家出身,对茶道颇有研究,连声赞叹果是好茶。得到她的赞誉,无天老和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正在这时,前厅进来一个小和尚,向无天老和尚合什禀道:“山下孙掌柜派伙计来问上次订的竹器都做好了没,他们已经卖断了货了。” 无天老和尚喜道:“做好了,你去告诉他,现在寺里有贵客,等晚些时候再让他们来取。” 那小和尚答应了,转身离去。 秦元奇道:“竹器?寺里的老和尚们还会做竹器吗?” “是啊!”无天老和尚笑呵呵说道:“我们这甘泉寺地处山绝顶,香客很少,而且这山顶上也没办法开垦。上下山一趟差不多要一天时间。好在山顶之上竹海遍坡,无边无际,为了维持寺里的正常生活开支,我们在闲暇之余,便用这些竹子做些凉席、竹椅什么的竹器,卖给山下商贩,也好维持生计。” 秦元赞道:“是啊,你们在这高山密林里修行,如何生存是第一个要面对的。你们能因地制宜,潜心修行之余搞点副业维持生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也真难为你们了。” 无天老和尚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多谢大人理解。山下这些商贩也很通情达理,给的价钱也很公道。听说是咱们山上甘泉寺的老和尚们编织的,大家倒也不嫌弃手艺差,积心向善,争相购买。这销路倒也不差。” 苏安北笑着说道:“那你们赚了不少钱了吧?” 无天老和尚赶紧合什道:“施主这话可太重了。本来我们出家人,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人吃五谷杂粮,光靠下山化缘。这甘泉山又高又险,上下一趟太不容易,无奈之下才想出了这法子。这卖了竹器的钱,咱们倒也不敢乱花,除了开销生活之外,都用在了寺庙里的维修上了。” 苏安北接着说道:“看把你急的,这寺里菩萨法像都是翻修一新,单单靠你们下山化缘,何时才能凑到这翻修的银两啊?你们这样自己靠手艺挣些钱。维修寺庙,也是潜心礼佛的表现啊。我家大人也是吃斋念佛之人,赶明儿我们下山之前,我们大人也好捐些香火钱的。” “多谢!多谢施主夸奖,多谢大人捐资。”无天老和尚连忙起身道谢,笑得更欢了。 秦元笑呵呵瞧了苏安北一眼,心想:这就想把我卖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小爷整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不过,这捐资倒是应该的。也难为他们在这险峻山野修行的一份虔诚之心。 想起和尚做竹器,这还真没见过,便说道:“老和尚,你们做的竹器呢?能否让本官瞧瞧?” “好啊!”无天老和尚笑眯眯站起身。“请大人和施主们跟老衲来。” 无天老和尚带着秦元等人来到寺里的一间大房子里。这房子四面都是明窗,房里亮堂堂的,有五六个和尚正坐在小凳子上做竹器。有的手里拿着篾刀在划竹子,有的正忙碌着编织凉席。现在天热。凉席特别好卖。 几个和尚见到大老爷进来视察,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起身合什施礼。 秦元点点头,走到一个小和尚面前,和蔼的问道:“你在做什么竹器啊?” “回禀大老爷,我在做竹篮子。” “竹篮子?呵呵,岂不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你们这么辛苦,到头也不过十黄土一坯,辛苦又为了什么呢?” 那小和尚才十五六岁,自小出家,这寺里香客少,平日里一天也难得说上一会话,更不用说眼前是个超品的知县大老爷,顿时脸红红的不知该怎么办。偷偷瞅了无天老和尚一眼,不敢回答。 秦元笑着说道:“别怕,我不过也是两个耳朵一张嘴,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有什么可怕的呢?怎么想就怎么答。” “是。”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小和尚听秦元这么一说,红着脸笑了笑,合什躬身答道,“施主所言极是。佛祖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是因为凡尘中一切色相皆为空,世事无常,我们今日所执万事万物,到头来就像竹篮打水,仍是一场空,所以我们才要出家修行,只有苦修行,悟得正道,才可以脱离轮回之苦。” “好!很好!”秦元不禁击节赞叹,转身对无天老和尚说道:“本官原来有些担心你们编竹器卖,虽然事出无奈,就怕犯一个‘贪’字,贪嗔痴三毒可是出家人大忌,没想到这小老和尚却还没把这本份给耽搁了。好,很好。” 秦元转身对吴雄说道:“等一会捐一笔香火钱给寺里,多捐一点,尽可能让老和尚们没有后顾之忧,多多潜心向佛,早日修成正果。” 吴雄连声答应。 以秦元现在的财力,供这个小小的甘泉寺十多位和尚吃喝几个月都没有任何问题。 秦元对无天老和尚说道:“以后寺里有什么难事,尽管来衙门找本官,一定优先解决。” 无天老和尚和众和尚们大喜,急忙躬身合什称谢。 秦元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竹篮,左右看了看,说道:“这手真巧,肯定……咳咳……上香礼佛也需要这么巧的手才行。” 秦元脑袋短路,差点说错了,出家人哪来的绣花,赶紧掩饰地拿起地上的一根短竹子,看了看,问道:“这编竹器挺麻烦的吧?” “也不麻烦,熟练了也就快了。”小和尚回答。 第二百八十四章幕后黑手 秦元站起身,挥了挥那截竹杆,说道:“那好,你们别管我,接着编织吧。” 众和尚看了看无天老和尚,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答应了一声,各自坐下,继续编织。 秦元微笑着看着她们忙活,只见一个和尚负责修剪长竹子,并用刀子砍成需要的长度,另外两个和尚用刀子从里头划开竹子,修成竹条,其他和尚各自编织自己的竹器,分工协作,配合十分熟练。 忽然,秦元咦了一声,盯着那修剪竹子的和尚手中的刀子,走过去说道:“你等等,把你的刀子给我看看。” 那和尚赶紧站起身,将手中刀子倒转过来,刀柄超前,躬身递给秦元。 秦元接过仔细看了看,这篾匠划竹子的刀外形很像菜刀,但刀体宽度比菜刀窄一些,前后都是铁的,浑然一体。由于刀柄也是铁的,刀背又比较厚,所以比菜刀重得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秦元眼中放光,扔下左手拿着的竹子,从地上拣了一根划好的筷子粗细的竹条。拿着篾刀走到门口,将左手的那一节竹条平放在外面的草地上,举起篾刀使劲一刀砍下去,那竹条应声断成两截。 由于这篾刀的刀柄在刀体的中上部,刀刃的部位和菜刀一样,平着砍切的时候,不会硌着手。 吴雄立即明白了秦元的用意,惊喜地对秦元说道:“那砍断铁链的刀不是斧头,而是篾刀?” “很有可能!”秦元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吗?那竹峪村四周都是竹海,一定有篾匠制作竹器。我们当时只想到菜刀、斧头和柴刀之类的生活常见的刀具。却忘了还有篾匠的篾刀!” 吴雄说道:“怎么办?咱们立即下山去吧,将篾匠的刀子都收上来检查?” “对。必须赶时间,也许咱们前面的搜查有可能已经惊动了这篾匠。说不定已经潜逃了。” 吴雄急道:“那咱们快走吧。” 孟雪急忙上前说道:“相公,现在都快傍晚了,下不到一半天就黑了。这山势如此陡峭,万一受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不如明早再下山吧!” 这倒是实话,这甘泉山的山路十分险峻陡峭,又是下坡,俗话说上坡容易下坡难,一不留神还真有可能摔下山去。 吴雄也抱拳说道:大人。要不这样,您派几个衙役随我马上下山,然后我带领剩下的衙役,连夜带去将前塘村所有篾匠控制住,并将所有蔑刀拿回衙门。您明天早上再下山,回去再作检验。” 秦元点点头说道:“好,这是个好主意。”如果自己带着孟雪上官郁两个女孩子连夜下山,反而会影响速度,反正只是控制嫌疑犯和提取刀具。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马。自己只需要明天下山之后,对提取到的篾刀进行检验就行了。 秦元当即让无天老和尚拿来纸笔,匆匆给衙门徐捕头写了一封短信,把任务作了明确部署。将给吴雄。 吴雄立即带了两名护卫,带着书信马上下山送信。 安排妥当,秦元这才放心。没想到上到这甘泉山来散心。反倒意外发现了重要的破案线索,秦元很高兴。希望这个线索能够帮助自己抓住凶手。 傍晚,无天老和尚准备了一桌素宴。虽然比不上素菜馆里手艺,却也很有山野的风味,尤其是在这云海之上的绝顶,所以这顿素宴吃得秦元很是惬意。 太阳慢慢落下了山,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月亮出来了,圆圆的,清冷的月亮洒在了无边的竹海之上,让人心中升起了一片柔情。 秦元和孟雪坐在崖边,看着远处的竹林,欣赏着月夜下美丽的大巴山绝顶之上的风景,都陶醉在这美丽的夜景之中。 翌日。 秦元一行人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徐捕头来报,说已经按照秦元的吩咐将竹峪村所有篾匠一共九个控制起来了,将他们的篾刀也都搜来了。 秦元正希望用繁忙的事情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将那些篾刀拿到自己的书房内里,进行砍切模拟痕迹测试,然后进行比对鉴定。 测试到第三把,惊喜终于降临了! 第三把篾刀砍切铜丝之后,留下的痕迹经过秦元认真比对之后,能基本吻合,而且,若干重要细节完全一致,据此判断,这根细铁链,就是这第三把篾刀砍断的! 他拿起这把篾刀看了看,沉甸甸的,刀口也很锋利,刀柄上缠着一根小布带,上面写着这篾刀的主人名叫“黄光熊。” 秦元吩咐吴雄,领着捕快、护卫大队人马赶到了竹峪村。在苏大虎的带领下,来到了黄光熊孙篾匠家。 这村里所有的篾匠都已经被苏里正派民壮控制起来了。 孙篾匠看见这两天一直在村里查案的知州大老爷带着捕快径直找到自己,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秦元往民壮们在院子里摆好的太师椅上一坐,将那两截铁链往孙篾匠面前一扔:“说!这铁链是不是你砍了偷走的?” 孙篾匠不清楚秦元是如何知道的。但既然官老爷那么肯定地找到了自己,孙篾匠哪还敢隐瞒,哆嗦着说道:“小人……小人该死……是小人在霍小四家院子里偷偷砍了拿走的……” “怎么砍的?” “我……我将铁链放在地上,用篾刀砍断的。那铁链很细,放在地上一刀就断了。” “你前两天为何不出来招认?非要等本官将你揪出来吗?真是他娘的刁民一个!”秦元在太师椅扶手上重重一拍,喝道:“快说,你是如何谋财害命。杀死他的?说!” 听了这话,孙篾匠惊恐万状。抬起头叫道:“大老爷,小人冤枉啊!那家伙可真的不是小人杀的啊。” “你砍断偷走的铁链就是死者脖颈上用来捆石头的。人赃俱在,你他娘的还嘴硬!”秦元大怒。喝道:“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孟雪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情很不好,而这几天连续进行了数百例的痕迹比对,弄得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想起前两天自己在这村子里跟个傻瓜似的东查西看,这孙篾匠明知道自己在查究竟是谁砍断的铁链,他就是不出来招认,在旁看笑话,现在又不肯认罪。不由得让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叫捕快们打这孙篾匠的屁股。 衙役捕快们齐声答应,上前抓住孙篾匠,拖到一旁,噼哩啪啦就是一顿狠打,将个孙篾匠打得鼻涕口水横飞,哭爹喊娘惨叫不已。 吴雄有些不忍,一边给秦元扇着扇子,一边俯过身低声道:“大人,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一上来就打板子……” 秦元把眼一瞪,喝道:“我是大人还是你是大人?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吗?” 吴雄毕竟是从一开始就跟在秦元身边的,知道秦元是从来没有动过大刑的,都是用严格的推理方式。让凶手无可抵赖。这种情况用刑,还真是属于头一遭!现在他见秦元不由分说就要打人,心中不忍。也大着胆子劝了一句,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秦元。会训斥的这么严厉。 秦元那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见吴雄本绷着一张脸,更感歉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低声道:“对不起,本县这两天有点烦,说话重了点,你别介意啊。”当即挥手让衙役们不要再打了。 吴雄本来是很委屈的,毕竟自己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秦元的名誉找想,但是现在秦元反过来给他道歉,又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再打板子了,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急忙抬头道:“不不,是俺错了,大人怎么能给俺道歉呢?” 秦元点点头,这个时代,官老爷的威严,还是必须要维护起来的! 那三十大板还没打一半,就被秦元叫停了,不过,就算这十来板,也已经将这孙篾匠打得哭爹叫娘惨兮兮的了。 衙役们将孙篾匠拖了过来。秦元问道:“你肯招认了吗?” 孙篾匠哭丧着脸哀求道:“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小人真的没有杀李憨包啊。求老爷明察啊。” 刚才那一折腾,秦元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本官问你,你砍霍小四院子里的细铁链干什么?” “我那天中午扛着一大捆凉席要去巴州卖,路过霍小四家附近的时候,捆凉席的绳子忽然断了,接上去又太短,没法捆。这一大卷凉席不捆起来就没法扛到巴州去。我就来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绳子。他们家没人,我看见院子里有栓狗的细铁链,反正他们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断了拿去捆凉席去了。” “你去卖凉席,身上带着篾刀干什么?” “习惯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后腰的刀鞘里,随时用着方便。” “嘿嘿,这么说你倒还是个刀客哦。”秦元冷冷一笑,脸一板,接着问道:“前天下午酉时,你跑到哪里去了?” “酉时……?”孙篾匠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酉时……小人中午午时左右就去了城里城卖凉席去了,天黑之后才离开的。” 他也跑去城里了?秦元脑袋有些大,难道他也没有作案时间?问道:“有谁可以作证?” “作证……?”孙篾匠揉了揉差点打开了花的屁股,说道:“我中午吃过饭去的,晚上才回来……,我一个人住在村子边上,没有邻居,又没钱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谁给我作证啊,可我真的没有杀那刘大好人啊。” “你没有时间证人……也就是说没人能够证明你不在杀人现场,而你用篾刀砍断的这根细铁链却出现在了死者的脖颈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篾匠听秦元说的话,仿佛已经将一桩杀人重罪扣实在了他的头上,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张张连连磕头喊冤。却不知道该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 秦元也发觉这里面恐怕的确有冤屈,便耐着性子帮他回忆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离开村子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你?” 秦元和蔼的态度让孙篾匠心里稍稍放宽了一点。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住在村边竹林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那天天气又很热,大中午的谁会跑到太阳底下来晒呢。好像一路之上就没见到什么熟人。” “那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酉时的时候的确在城里卖凉席?” “证明……,可我……可我在城里没遇到什么熟人啊。”孙篾匠苦着脸说道,他很担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证人,会不会因此硬把这杀人罪赖在自己头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脑袋。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幸亏他这一次遇到的是秦元。要是换成别的古代官僚,这么强的有罪证据,又没有时间证人,铁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这脑袋可就悬了。 秦元想了想,问道:“你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呢?” “下午的时候,有个人将我那一捆凉席都买了,那铁链捆着凉席的。所以也被那人扛凉席的时候带走了。” 孙篾匠不知道这个情况对他有多么的重要,但秦元知道,他追问道:“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孙篾匠这才从秦元的话语中发觉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说道:“我……我不认识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长的什么样子?” 孙篾匠说道:“是个男的。四五十岁,不胖不瘦,从穿着打扮好像不是穷苦人家。当时他问了我这凉席的价格,因为天晚了。我就说了个实价,他压了价之后。我听还有点赚的,也懒得扛回来,就成交了。然后他付了钱,叫了一个跟随的伙计模样的人扛走了。” “伙计扛走了?你看那人像伙计?是不是跟班呢?”秦元追问。这伙计和跟班可是两码事,推出来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着打扮上看是伙计,不太像跟班。那伙计看样子对他挺谦恭的。” 伙计?这么说这人可能是什么商票里的掌柜的。他一次买这么大一捆凉席干什么?秦元沉思着,一般人家买凉席,最多两三张也就差不多了,不会买一大捆的,难道是做倒买倒卖生意的商贩?又或者是给商票里的伙计们用? 秦元吩咐捕快将孙篾匠带回衙门,找画师画出那卖凉席的人的画像。 里长苏大虎见秦元很快又找到了线索,很替他高兴,但秦元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乐观了,如果这个买凉席的人是巴州城里的,那倒还稍稍好办一点,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长途商贩,那就惨了。就算是巴州城里的人,全城那么多人,也不好找啊,难道让捕快坐在大街上一个个抓来比对吗?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这知县大人的运气了。 回到衙门,秦元布置捕快叫来衙门画师根据孙篾匠的描述,将那买凉席的人画出来。自己来到衙门签押房里一边处理繁杂公务一边等消息。 画像画出来之后。徐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心事重重来到签押房,让所有书吏退出回避之后,徐捕头这才低低地声音告诉秦元。画的这买凉席的人,他们都认识,果然是个商行的掌柜,名叫秦祥,就住在这巴州城南面的“船家商行”里。 秦元大喜,吩咐捕快们立即去将这商贩秦祥抓来衙门升堂讯,那些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窝。 秦元瞪了他们一眼,问道:“搞什么?不听我的号令吗?” 秦元的吩咐他们哪敢不听从呢。只是这秦祥大有来头。如果不说出来,将来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来的。那徐捕头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大人,小的们哪敢不听号令啊,只是,这人……,抓他的话……最好能从长考虑。” 秦元眉头一皱,说道:“从长考虑?那他又是哪座庙里牛鬼蛇神?连我这知县都压不住?” 徐捕头满脸堆笑说道:“那倒不是,您是知县大老爷。漫说这商贩了,就算整个余江县。哪一个官能高过您老呢?” 秦元点点头,这不是废话。,而且。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大人,但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捕头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个秦祥,虽然表面上朝廷里没有什么靠山,可他是咱们虎鲨帮的一个小掌柜。” “船帮?”秦元疑惑地问道,“跑船的吗?” 徐捕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一般的跑船的。这船帮是川东一带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组成的一个江湖帮派,明里好像是运东西跑买卖,暗地里可偷偷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徐捕头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这小人真的不知道。” 秦元见他瞻前顾后的,心想。既然这船帮是黑社会,这捕头却也不敢惹他们,也就不逼他了,虽然不说话,可鼻子里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徐松更是尴尬,连忙说道:“大人您老也别误会,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船帮做的事情都隐蔽着呢,哪会让我们这些衙门门的人知道呢。”顿了顿,偷眼看看秦元仍然阴着个脸。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们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这么嚣张啊?都出了什么事情了?”秦元笑呵呵问道。 徐捕头闭嘴不说话。却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捕快赶紧出到门口警戒,他这才苦着脸低声道:“远的不说了。就拿上一任知州大人来说吧,就是在一个小案子上惹了他们船帮。过了没多久,妻子潘氏和刚满一岁的小儿子都失踪了。好些天之后,才在巴河下游找到他们的尸体,那叫一个惨啊,那知州也就此疯了。” 秦元脸阴沉着,问道:“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吗?” “哪有什么证据啊,不过,尸体的额头上都刻着一个月亮的图案。他们杀了人,都会留下这样的标志。” “月亮?呵呵,那岂不是弄成包青天了吗?”秦元有些调笑说道。 “嘿嘿,可不是嘛!不过包大人的月亮是竖着的,他们的月亮是横着的,好像一艘船,这是船帮的标志。” “这么嚣张?”秦元皱皱眉说道:“不过,这样的标志谁都可以刻,单凭这个还不能抓他们,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是啊,正是这样,所以拿他们没办法,上头保宁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来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就回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时间船帮的人都很得意,还故意到衙门口放鞭炮呢。” “哦?这船帮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秦元眼放精光,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与他们有关的?” “那多了去了!”徐捕头说道:“不说别的地方,单单是我们余江县里,前些年发生的好几起绑票、杀人案很明显都是他们干的。只是拿不到证据,再说了,咱们这余江县山高皇帝远,只要不闹到什么谋反上面去。上头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愿意冒着身家性命来管这档子事。” “你们这些捕快呢?也不去查清楚吗?”秦元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他也知道,上头都不管,他们这些小喽罗能管什么?又有谁敢管呢? 果然,徐松徐捕头老脸微微一红,支吾着说道:“不怕您老笑话,我们吃这碗公饭,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没人愿意拿身家性命去与他们斗的。只要他们不惹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也就当没看见。”徐捕头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道:“其实,就算管也管不了,他们上头有人罩着呢。” 黑社会当然会有保护伞。秦元完全理解这些小捕快们面对一个强大的帮派的无能为力,又问道:“是谁罩着?” 徐松苦笑着摇摇头:“这……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每回出事,上头派人下来查,都是没什么结果就走了。……他们下来都是船帮的人迎来送往,还能查出个屁!” 第二百八十五章诈死 秦元点点头,又问道:“这船帮的大本营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等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哦,不过,假如我知道的话,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了。” 秦元沉吟着,看来,这船帮显然是个黑社会,这种黑社会一定有保护伞,要不然。不可能猖狂到杀死朝廷命官的妻儿却没人管的地步。 不过,既然撞上了,秦元是一定要管的。他是知县,而且背后靠着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三皇子,身边还有苏安北和胡山等人,他就不相信还斗不过一个江湖帮派,就算这船帮有幕后靠山,也要和他们斗一斗,自己大小还是个官,还有散户安置罩着,对面的背后黑手无论是谁,再大的官他都不怕。 自古以来都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当然,秦元也知道,与黑帮斗,一切都得小心从事,自己同样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当赌注,得注意策略和方式方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徐松徐捕头见秦元脸上阴晴不定,便陪着笑脸劝道:“大人,这船帮势力广大,只要他不惹到咱们头上,咱们还是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了。这李憨包的事情,咱们从一旁慢慢查着就是,实在不行,就拿那孙篾匠抵罪……” 徐松抬眼看秦元并没有什么表示,知道这个方法不合他的意,又赶紧改口说道:“要不,到时候花点钱找个死囚把这事给扛了,总能找补回来。耽误不了您老的政绩的。” 秦元不想打草惊蛇,故意想了想。这才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徐捕头长舒了一口气,秦元虽然是知县,却为人和善,对下属极好,他当捕快这么些年,这样的上司这还是遇到第一个,眼见他如此年轻就身居高官,自然是前途无量。可不忍心让他与这黑帮硬碰硬。现在听他说愿意退让,还以为他真的想通了,心中着实替他高兴。 徐捕头拿着那画像问秦元:“大人,这追捕的事情……” 秦元又故意叹了口气,无奈地从他手中接过那画像,说道:“先不管了,搁在这吧,以后再说。先将那孙篾匠关进大牢里。” 刘好人的案子还没水落石出,这孙篾匠又没有时间证人。仍然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他走。 徐捕头哈着腰笑呵呵说道:“好的,那小人告退了。”倒退几步出了签押房,带着门口的捕快们走了。 秦元等他们走远了。这才一拍桌子,冷笑着说道:“嘿嘿,老子倒要看看。这船帮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三头六臂!” 秦元在签押房里沉思良久,这才将贴吴雄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他一会。吴雄点点头,出去了。 城南的“船家商行”。掌柜秦祥正在商行里忙碌。他们这商行柴米油盐,日用百货什么都卖,买卖还做得比较大,光伙计都有一二十个。 这时,从店外进来一个汉子,在商行里东张西望,看见秦祥,问道:“你们这店子都卖些什么啊?” 另外一个小伙计笑呵呵跑过来说道:“客官,咱们这是个杂货店,你想要啥就有啥。” 那汉子眼一瞪,喝道:“我和你说话了吗?我在问他呢!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 那小伙计一愣,讪讪地说:“客官……” “客什么官?老子叫你滚开,你耳朵聋了?” 秦祥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客官,店伙计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您要点啥?我这给您拿去?”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祥,冷笑着说道:“方才你们伙计不是说了吗,你们这店子里我想要啥就有啥,那好吧,给我来二两人耳朵!” 秦祥吓了一跳,陪笑道:“客官您这……” “你们他娘的不是放屁说,你们这商行里想要点啥就有啥吗?老子就要人耳朵二两,没听见吗?没有的话,就把你们的耳朵切给我!”那汉子从货柜上拿起一把菜刀,在货架子上拍了拍,横着脖子说道。 秦祥冷冷一笑说道:“看来,客官是来找碴来了。” 刚才那小伙计凑上来说道:“你想找碴的话,也得打听清楚这商行都哪一家开的。” “哪一家的?是**开的呢还是乌龟开的?”那汉子讥笑道。 秦祥大怒,喝道:“你小子是不是骨头松了,想让爷们给你整整?” 听到商行里吵架,路过的行人纷纷围拢了上来瞧热闹,那汉子看了看商行外看热闹的人群,转过头笑咪咪上下瞧了秦祥一眼,将脸慢慢凑了上去,突然往他脸上啐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商行。 秦祥伸手在脸上一抹,一脸口水湿漉漉的,盛怒之下,追出门来,抓住那汉子就是一拳,正打在那汉子的胸口。 砰的一声,那汉子唉哟一声惨叫往后摔出,将门口旁边的货摊都撞翻了,狼狈不堪地滚在地上,杀猪一般嚎叫着。这惨叫声一条街差不多都能听到。 几个店伙计冲上去还要打,被秦祥一把拦住了。 秦祥走了过去,站在那汉子身边。冷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那汉子翻过身看了看秦祥,忽然微微一笑,随即哇的一声,朝天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得胸口、地上到处都是。随即往后就倒,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打死人了!”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了营。“船家商行掌柜的打死人了!” 更多的人围拢了过来,不过,他们似乎对这船家商行颇为忌惮。小声议论着,却只是远远张望。 秦祥傻眼了。蹲下身探了探那汉子的鼻息,已经起息全无。顿时慌了神,举起自己的拳头看了看。不像一拳能打死一个人的样子哦,这汉子身强体壮的,也不像连一拳都挨不起的样子啊,其他店伙计也都有些慌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就听到街那头有人喊道:“让开让开!官差办案,让开!”随即看见跑过来几个捕快,为首一个正是捕头徐松。 徐捕头刚才正和几个弟兄在巡街。刚走到这条街口,就听见有人长声惨叫,声音凄厉异常,随即,就远远看见前面炸了锅似地乱成一团,听到有人喊“船家商行掌柜的杀人了,,徐捕头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弟兄来到船家商行,只希望没出什么大事才好。 来到商行门口,就看见一个汉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鼻口处、胸前、地上到处都是鲜血。不由心中叫了一声苦。 徐捕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秦祥还没从打死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说道:“这人,这人来商行买东西。说话十分无礼,我一时生气就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没用力。” 其他几个伙计也有些发懵,说道:“是啊。秦掌柜只是轻轻打了一下,没用什么力,我们都看见了的。” 徐捕头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随即对秦掌柜苦着脸说:“没用力?没用力怎么吐了一地的血?你们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转过头又定睛往地上这汉子脸上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吴雄大人吗?” 秦祥一愣,也蹲下身看了看,问道:“徐捕头认识这汉子?” “这……这,林掌柜,你这下子可惹了大祸了!”徐捕头苦笑。 秦祥心头一沉:“怎么?这人是什么来头?” “这……这是知县大人的心腹,吴雄,吴大人!” 秦祥心头也叫了一声苦,怎么把这个主给惹上了,把大老爷的跟班打死了,这个祸可惹得不小。眼珠一转,将徐捕头拉到一边,摸出一锭银子:“徐爷,您帮帮忙……” 徐捕头苦笑,这船帮前面牵扯到地刘好人李憨包杀人案,知县大老爷正在头痛,现在又摊上一起命案,而且杀的还是知县大人的跟班,这该如何交代,所以他就算再贪财,这钱也不敢要。推开秦祥的手:“这涉及命案,又是知县大人的人,徐某也没办法,必须要禀报上去的。” 秦祥虽然心中叫苦,不过倒也不是很担心,船帮牵扯到命案这也不是第一起。又将那银子送过去,笑着说道:“这我知道,只是听说这新来知县很是厉害,。所以,难免有事情要麻烦徐爷,这只是一点小意思。” 他不提秦元倒还好,提到秦元,徐捕头更是谨慎,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惹麻烦。连忙推开他的手,说道:“这,秦掌柜就不要为难兄弟了,还是跟兄弟走一趟吧,其他几位在场的伙计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作个见证。秦掌柜放心,咱们这知州大老爷还是很好说话的。” 秦祥眼见这架势,打死了知州大人的人。不去衙门是不行的了,只得点了点头。 另外几个捕快问徐捕头:“这死了的吴爷怎么办?” 徐捕头没好气地喝道:“你们长的是猪头啊?还不快去找块门板来将吴爷的尸首抬回衙门再说!” “是是!”几个捕快连声答应,从这商行里找来一块门板,将吴雄的尸首抬到门板上,叫那几个随同前往作证的伙计抬着。带着秦祥,来到了知州衙门。 许多老百姓听说船帮在城里的船家商行的秦掌柜杀了人给衙门公差抓走了,都跟来看热闹,衙门大堂前黑鸦鸦围着的都是人。 尸体停在了大堂之上。秦祥等人跪在堂中,徐捕头一通堂鼓擂响,片刻,秦元穿着官袍急冲冲转出后堂,往公案后面一坐,啪的惊堂木一拍,喝问:“何事擂鼓?” 徐捕头躬身道:“回禀老爷,船家商行掌柜秦祥,与老爷的跟班吴雄吴爷争吵后。打了吴爷一拳。致使吴爷吐血而亡……” “什么!”秦元大喝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吴雄死了?”急匆匆几步来到尸体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唉呀!谁打死他的?”猛地回身,瞪着秦祥等人,“快说,是你们谁打死他地?” 秦祥硬着头皮磕了个头:“小人秦祥,是船家商行掌柜,是小人我……小人我不慎,误伤了吴爷……不过,是他说话无礼。还先朝我吐口水,我生气了,才打了他的。” “说话无礼?有谁能证明?再说了,他说两句难听的话你们就要打死他吗?还有没有王法了!”秦元大喝道,随即又朝秦祥脸上看了看,“他吐你口水了?吐你哪里了?” “吐我脸上了。” “口水呢?你脸上怎么没有?” “我……我擦掉了,不过你可以问我店里的伙计,他们都听见他说话无礼,也看见他吐我口水了。”那几个伙计急忙点头称是。 “他们都是你店里的伙计。当然帮你说话,能做个屁的证人,有没有其他证人?” “其他人?……”秦祥傻眼了,当时店里除了自己店里的伙计之外没有别人。现在听这知州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在帮着死者这一方,那是当然。死地是他的跟班,他不帮他帮谁。想到这里。秦祥想求求情看看怎么样,磕了个头。说道:“是小人鲁莽,误伤了石爷,请大人恕罪……” “恕罪?你把我跟班的都杀了!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你叫我怎么恕你地罪?”秦元袍袖一甩,回到了公案后,拍惊堂木叫道:“来人!” “在!”两边拿着水火棍的皂隶齐声答应。 “将凶犯秦祥拿下!” “是!”上来几个皂隶,抖锁链哗喇就把秦祥给锁上了。 见这知州大老爷将船家商行的林掌柜锁上了,外面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乱哄哄的议论,有的暗暗叫好,有的替这大老爷担心,有的抱着双肩等着看热闹。 锁链上身,这秦祥有点慌了,说道:“大老爷,我真的没有用力打他,就轻轻碰了一下,他就倒了……其他几个伙计也连声帮腔。公堂上顿时乱成一团。 秦元惊堂木又一拍,止住了他们的说话,吩咐先将其余的伙计押下去,先审秦祥。 对打死吴雄的事情秦祥想赖也赖不掉,因为当时就在大街边上,那么多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看着的,再说他先前已经认了罪,再想抵赖已经晚了。只得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 门房书吏在一旁做好了笔录,让秦祥画了押。 接下来秦元又逐一询问了那几个伙计,伙计们也都如实说了,也做了笔录。随后让伙计们远远候在大堂外。 接着,秦元要审讯那刘好人一案,吩咐将旁听人员全部赶走,不许旁听,并让皂隶们也都退下,让护卫将吴雄的尸首抬走。大堂之上就只留下几个捕快和秦祥等人。 秦元这才问秦祥道:“另外问你一件事情,你前天傍晚是不是在集市上买了一捆凉席?” 秦祥正垂头丧气,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办,忽听得秦元问起这件事,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小人是买了一捆凉席。” “那凉席是不是用一根细铁链捆着的?” “是啊!”秦祥有些惊讶,“当时我也有些奇怪,还问了这卖凉席的怎么用细铁链捆席子,他说这样捆结实。” “铁链呢?现在在哪里?”秦元问道。 秦祥低头想了一会。摇摇头:“我叫李才直接把席子扛到伙计们的住处去了,我没管,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当时跟我一起去买凉席的那个小伙计李才就在外面,可以问问他。” 秦祥不知道秦元为什么要关心自己买凉席地事情,对他而言,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案子会怎么判,便问道:“大人,我这案子……” 秦元道:“本官会秉公办案的,不过,杀人偿命,本官也帮不了你。” 秦祥吓得脸都白了,忽然转身对大堂外喊道:“李才,你们快去和大掌柜说。让他救我!” 大堂外那几个伙计是在一间房里候着的,离得又远。所以听不到秦祥的话。 秦元微微一笑。说道:“秦掌柜,你不用这么着急。有什么话可以叫他们进来吩咐的。” “多谢……多谢大人!”秦祥听说要杀人偿命,声音都在颤抖。 秦元吩咐一个皂隶跑出去叫来那叫李才的伙计。这伙计弯着腰上了月台。站在那不敢进来,秦元说道:“你进来吧,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不然收了监就不方便说了。” 小伙计李才哈着腰小跑进来,在秦祥旁边跪倒。 秦祥说道:“等会知州大老爷问完话,你回去之后赶紧去保宁府把这件事报告大掌柜,让他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我出去。明白了吗?” 那伙计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秦元看着他们,问那小伙计:“你就是李才?” 那伙计磕了个头。回答:“小人是。” “前天下午你和你们掌柜的买了一捆席子,那捆席子的细铁链你放在哪里了?” “席子?”李才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 秦祥眼睛一瞪:“就是前天我们在市场上买的那一捆,我让你扛着回去给兄弟们用的那凉席!” “哦!”李才这才想起来,“我扛到店铺住处里给兄弟们了。” 秦祥着急地问道:“那捆凉席的细铁链呢?”他虽然不知道伯爵大老爷为什么会对这根细铁链感兴趣。但他急于讨好秦元,追问道。 李才糊涂了,他可没注意捆席子地是什么,挠着头皮说道:“细铁链?捆凉席是用的细铁链吗?” “你他娘的!老子揍死你!”秦祥着急了,手一扬,带动身上锁着地铁链当啷啷响。 李才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说道:“掌柜的,我真没注意捆席子的是用的什么,您别着急,如果的确是捆在席子上了。那一定还在店铺伙计们的住处那里。我这就给您找去。”李才说着就要起身。 秦元心想,那铁链现在在我这里,你去找个屁啊。不过这还不能说,免得吓着他们到时候乱说一气。便招呼道:“别急。本官还有话问你。” “是!”李才赶紧磕头,眼巴巴望着秦元。 “那凉席捆的是不是铁链。你记不到了吗?”秦元问道。 “大老爷,小人真没注意到,不过,外面候着的几个兄弟们可能能记得。” 秦祥大喜:“那还不快去叫他们进来!”激动之下,手里地铁链都在哗啷啷响,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杀人犯,又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之上,哪轮到自己下命令,赶紧望向秦元。 秦元吩咐皂隶去将那几个伙计都叫上来。 几个伙计上来之后。没等秦元问话,秦祥抢先问道:“你们几个还记不记得前天李才扛来的那一捆凉席上面,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到哪里去了?” 几个伙计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秦元心中一沉,问道:“一根很细的铁链,一般是用来栓狗的。” “拴狗?”一个伙计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好像当时有个船家兄弟来交帮费,路过我们住处,说是他的渔船拴船的绳子老是断,想找根铁链去用。我当时忙着铺凉席。让他自己去找,那捆席子的细铁链可能是他拿走了。” 秦元惊喜地问道:“你能肯定吗?” 那伙计讪讪说道:“我只是听他这么说过,当时也没留意到底是不是他拿走了。不过好像铺好床之后,没看见什么细铁链。应该是他拿走了,因为凉席是直接抱进房间里来才解开地,那船家兄弟就坐在门槛那说话。如果铁链没被他拿走的话,应该还在房间里。” 另外一个伙计插嘴道:“不在,肯定不在。收拾好之后是我打扫的房间,我没看见什么细铁链。”转过头问其他几个伙计:“你们几个看见了吗?” 那几个伙计摇摇头,都说铺好床就急着跑出去招呼生意去了,没注意捆凉席的绳子。 第二八十六章起伏 秦元心想,看样子这秦祥和几个伙计说地倒不像假话,也不像串供了的。否则,秦祥可以直接否认那捆凉席是用细铁链捆的,一对一的口供。而这几个伙计也可以直接说扔在垃圾堆里找不到了就行了,而不会说应该还在房间里,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看来,有可能真是那打鱼的船家兄弟拿走了。 打鱼的?秦元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追问道:“那打鱼的是谁?现在在哪里?” 那伙计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看他穿着打扮,又到咱们商行的后院来,这才估计是来交帮费的船家兄弟。” “帮费?”秦元当然知道是他们船帮的帮费。故意不经意地问了句:“什么帮费?” 秦祥瞪了那伙计一眼,低声喝道:“你他娘的找死啊?” 那伙计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说错了,好像他是来买东西的。” 秦元笑了笑:“好,本官不问你们那什么帮费就是,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这个渔夫。秦掌柜,我希望你能配合本官,找到这个渔夫。”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祥现在的命运就在秦元的手里,再说了,他也不知道秦元找这个渔夫干什么,但估计是别的什么案子,应该不是他们船帮的事情,就算是,这渔夫也不知道什么内幕。另外,这巴州,东北一带的渔夫。十有**都是船帮的帮众,如果要调查。不找这个渔夫也会找别人。 既然秦祥估计到秦元找这个渔夫不是为了查他们帮派的事情,也就没必要隐瞒。转头对李才说:“你快回去查一下登记本,那天来交帮……来办那件事的渔夫都有谁。”又对刚才那小伙计说:“你也一起去,和他们一起好好想想,那个可能拿走细铁链的渔夫究竟是谁!” “是!”李才和那个小伙计答应了,秦元叫徐捕头带两个捕快和他们一起去,查清楚马上回来禀报,随即吩咐将秦祥收监,宣布退堂。 孟雪一直在后面听审。见秦元出来,正要说话。秦元摆摆手,带着她来到杨俊豪他们护卫队的住处,屋里坐着几个护卫,见到秦元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秦元问:“吴雄,怎么样?没事吧?” “属下没事,多谢大人牵挂。”一脸血污的吴雄连忙起身施礼。 吴雄笑呵呵说道:“大人,你不用担心,秦祥那一拳。给俺挠痒痒都不够。” 秦元也笑着说道:“你小子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抬进来的时候,气息全无,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孟雪也道:“是啊。我看他满脸血污,还真以为受伤了呢。” 吴雄嘿嘿一笑:“那是我事先喝下去的猪血,然后在将它吐出来。多谢大人和夫人牵挂。” 当然,吴雄到船家商行故意找碴惹事。都是秦元一手安排的,目地就是要让这商行的掌柜秦祥惹上官司。将其拘捕之后,以此为契机,开始侦破船帮黑社会案件。 秦元说道:“理论上你已经死了,所以,这段时间只好委屈你躲在护卫房里别出去,等案件查清楚了再露面。” 吴雄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在护卫房里又说了一会话,一个护卫进来报告说,徐捕头他们回来了,在签押房等候。 秦元赶到签押房,徐捕头兴奋地说道:“大人,查到了,那个人是文武河上打鱼的渔夫,名叫李贺。有人看见他从后院伙计们的住处拿了一根细铁链出来,问了他,他说是伙计们答应给他拿回去拴渔船的,反正那细铁链也值不了什么钱,就放他走了。” 秦元很高兴,问道:“这李贺究竟在文武河的什么地方打鱼,你们查清楚了吗?” “查清了,他经常在前塘村一带打鱼!” 对上号了!秦元大喜,吩咐道:“立即集合捕快,咱们去抓那李贺!” 徐捕头连声答应。抓这种普通刑事案件的嫌疑犯,徐松徐捕头那是尽心尽力的。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大队人马直奔前塘村。 苏安北知道秦元这一次终于发现了重大嫌疑犯,差不多能破案了,都很兴奋,跟着秦元去看热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前塘村。 河边有几艘渔船在河上游荡,另有几艘在岸边休息。 徐捕头带捕快到河边问情况,无巧不巧,问的这艘渔船正是上次打鱼打到刘好人死尸的那个报案的龚老汉父子,一听说官老爷查案,非常配合,说那李贺的渔船正在河中间打鱼。 徐捕头让余老汉父子划船带他们去抓李贺,余老汉一听说这李贺很可能就是杀死上次他们网到的那个死尸的凶手,义愤填膺,请徐捕头和几个捕快上了渔船,划着船直奔李贺的渔船。秦元他们就等在河边看着。 眼看越驶越近,渔夫李贺正在船头撒鱼网,发觉有渔船靠了过来,船上站着好几个捕快,顿时慌了神。扔下渔网,划着渔船就跑。 徐捕头大声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们要放箭了!” 李贺见势不妙,纵身跳进了河里,河面荡起几圈涟漪,随即恢复了平静。 看来这李贺水性很好,准备潜水逃走,而徐捕头等几个捕快都是旱鸭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余老汉和余铁柱已经纵身跳进河里。 徐捕头等人手提腰刀站在船头,盯着渐渐恢复平静地河面。有些担心这余老汉与儿子能不能抓住那李贺,千万别凶犯没抓住,自己把命给搭上,那可就麻烦了。 正疑虑间,忽然河面一阵波涛翻滚。三个人在水中斗将起来,那李贺的水性很好。不过余老汉父子的水性也不比他差。以二对一,李贺已经渐落下风。被余铁柱按住呛了好几口水。 徐捕头等人急忙七手八脚将渔船划了过去。齐声吆喝威胁李贺投降。 李贺见已经无路可逃,放弃了抵抗,被余铁柱父子**架到渔船边上,几个捕快将他拖上渔船,用铁链锁上。余老汉父子也上了船,先将船划到李贺的渔船处,将他地渔船拴在后面,然后划到了岸边。 这李贺看见捕快来就跳河逃走,显然心中有鬼。现在被抓住。也基本就可以肯定他犯的事情了 秦元也很高兴,幸亏有这龚老汉父子,要不然还真有点麻烦。打赏了他们父子十两银子。龚老汉父子两喜出望外,跪倒磕头感谢。 李贺被铁链锁住,浑身**地站在岸边。秦元问: “你叫李贺,是不是?” 李贺点了点头。 “前面前塘村的刘大好人是你杀的吧?” 李贺脸色煞白,支吾着没说话。 秦元见他还心存侥幸,不再讯问,走到李贺的渔船旁边。上了船。 衙役等人都不会水,急忙吩咐龚老汉父子上了船保护知州大老爷。他父子两领到这光荣的任务,赶紧来到岸边,龚文厚拉着渔船的绳索固定住李贺的那艘渔船。龚老汉则上到旁边自己的渔船小心提防着老爷落水。 李贺这船已经停在岸边,还是比较稳当的,秦元仔细检查李贺渔船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渔船铺在船底的木板下的少量积水里。找到了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 李贺的渔船上并没有需要锁的东西,如果是他自己家的钥匙。也不会扔在船板下面的积水里。秦元将那一串钥匙展示给李贺看,问道:“这串钥匙不会是你的吧?” 李贺已经面无人色,畏畏缩缩道:“我……这……”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串钥匙应该是你在渔船上杀死刘好人地时候,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你杀人慌乱之下,没有注意到。”秦元冷冷说道,“只需要拿这钥匙去刘好人家开一下锁,就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了。” 说完秦元将钥匙交给徐捕头,让他派两个捕快跑到前塘村刘好人家试一试,看看钥匙究竟是不是李好人家的。 秦元继续检查李贺的渔船,在船篷里翻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衣服裤子,在最下面一层,发现了一个鼓鼓的钱袋。 钱袋的绳子上有暗红色血样斑痕。解开钱袋,里面都是铜钱。钱袋上还绣了一个小小的“刘”字,证明很可能就是死者刘好人的。 看见这绣了字的钱袋,秦元想起了自孟雪的那个精致的绣花钱袋,自己还一直带在身上,不由望了岸上的孟雪一眼。 孟雪也正看着秦元搜查渔船,见他看向自己,眼中不知何故充满柔情,自然猜不到秦元此刻正在回忆他们的初次相逢,便也向他莞尔一笑。 搜查完毕,再没找到其他证据。秦元拿了钱袋,又拿了一根船浆回到岸上。 李贺看见秦元搜出那钱袋,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 秦元让捕快数了数钱袋里的铜钱。有三千多文,看来,这李贺还来不及花这些钱,就被秦元人赃俱获了。 秦元冷冷问道:“李贺,如果本官猜得不错,这钱袋应该就是死者刘好人的。”拿着那船浆,摸了摸窄窄的浆边,说道:“你就是用这船浆从后面猛击刘好人的后脑,将他打昏的。” 秦元顺手拿过那船浆,摸了摸船浆边。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这船浆和木刀似的,劈在后脑上,劈裂了死者的头,是因为这船浆是木头的。硬度比头骨低得多。本县说的对不?” 徐捕头脸色一板:“你这狗贼,人赃俱获,还不招供。难道要等大老爷用刑吗? 李贺哆嗦着翻起身,给秦元跪倒磕头:“小人……小人招了。” 原来,那天刘好人赶着牛到巴州城去卖,路过这里,两人认识,并打了个招呼,这李贺知道了刘好人是去卖牛去了。 当天下午。李贺去城里船家商行缴纳船帮的帮费,正好遇到商行伙计李才扛那一捆席子到伙计的住处。李贺看见地上那根捆席子的细铁链,就和李才说了之后拿走了。准备用来当船索。 李贺回到竹峪村石灰窑附近自己的渔船上,已经傍晚,没来得及换船索,便将船靠在岸边开始做晚饭,烧了一条鱼。 这时,刘好人从巴州城里卖了牛回来路过这里,闻到香味,赞了一句好香。 李贺见他空手回来,知道他地牛已经卖掉了。眼看天色已晚,四周无人,顿时心生歹意,假意邀请刘好人上渔船来喝酒。刘好人在巴州城里已经喝得有几分酒意,当然满口答应。 两人喝酒之际,趁刘好人不备,李贺从后面用船浆猛击刘好人的头部,将其击昏,抢了他的钱袋。然后找了一块石头,用那根从船家商行拿回来地细铁链捆了石头系在刘好人的脖颈上,把渔船划到河中间,将昏迷的刘好人推下了渔船。沉入水里淹死了。 死者沉入水底的地方,正是石灰窑附近,河底淤泥里有石灰残留。正是死者指甲里的这石灰颗粒。和他脖颈上那根细铁链,指引秦元找到了真凶。 这时。到前塘村核对钥匙的捕快已经带着死者刘好人的娘子吴氏一起赶回来了,向秦元禀报说。经过测试,秦元从渔船上找到的那两把钥匙,正是刘好人家地大门和柜子钥匙。 听说抓到了凶手,刘好人的娘子吴氏哭喊着跟来了,秦元先让他辨认了那钱袋,果然是他夫君刘好人的,那个字也是她绣的。真相大白,便将那袋铜钱退还给了吴氏。 吴氏一问之下,知道那跪在地上套着铁链的李贺就是杀害自己夫君的凶手,哭喊着从地上拣了块大石头就要往李贺的脑袋上砸,幸亏捕快们拦得快,这才挡住了她。随后闻讯跟来的乡亲们帮着吴氏将李贺痛骂了一场,又连说带劝,这才将吴氏劝回了村子。 秦元问李贺道:“你到船家商行缴纳船帮帮费是怎么回事?” 但凡是被抓捕归案的罪犯,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希望能将功赎罪,这李贺也不例外,听秦元忽然问起这帮费的事情,忙不迭回答道:“回禀大老爷:在这川东北大大小小的河流上,只要撑渔船打鱼的人家,差不多都是船帮的帮众,要按规定缴纳帮费的。” “如果缴不上呢?” “那,那就要拖渔船,打板子的。” “打板子?”秦元微微一怔,这是江湖帮派还是官府衙门,又问道:“你们这船帮都干了些什么坏事,你知道吗?……如果你能说出有价值的消息,或许能将功赎罪。” 其实,秦元心里很明白,这李贺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他要知道的东西,那余老汉父子也会知道的。果然,李贺哭着脸摇摇头:“我除了按期缴帮费之外,帮里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呢。” 秦元俯下身,低低的声音问:“那你知不知道,城里前些日子死的那些人,是谁杀的?是不是你们船帮干的?” 李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只是那之前就听帮里的弟兄们说,那些人太操蛋,坏了我们好多事情,上头已经在准备收拾他了,但是,究竟是怎么干的,这等秘密,小人如果要是能知道,也就不会呆在这文武河上打鱼了。” 这倒是实话。看来,这船帮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查清楚的。秦元吩咐将李贺押回衙门,同时吩咐将那孙篾匠无罪释放。 终于这件案子到此为此算是高了一个段落,就在秦元以为能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秦元正在衙门和上官郁等人商量“黑天计划”的最后一点不合理之处,这时,门房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倒禀报:“知县大人,不得了了!” 秦元手里正拿着一个卷宗在慢慢审阅,听这话不悦地抬眼皮看了看门房:“何事惊慌?慢慢说来。” 门房喘了几口气说道:“县丞大人的女儿被人谋杀了!” “什么?”秦元猛地扔掉了卷宗,猛地站起身问。 门房急声道:“老爷,千真万确!” “速叫吴雄前来此地!” 离开衙门。秦元一行人直接到了县丞的府邸。 府邸大门的一对石狮子的脖子上赫然是两朵白色的纸花,门上也挂着长长的挽幕。秦元等人一见这情景。心中更是一寒,这县丞大人大人家里果然发生了丧事。 下了马。递上帖子通报进去。不一会。县丞带着随从迎出了门外。 县丞急步上前,虽然满脸堆笑,可眼神尽是哀愁和落寞,施了一礼说道:“大人,下官没想到您会不期而至。真是喜出望外,快快请进!” 秦元见他几日不见,就已经是身材清瘦,一缕花白胡须透着无尽的悲凉,白发人送黑发人。放谁身上,都是想死的心呐!” 秦元立刻摆手道:“不必多礼,本县也是刚刚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所以马上放下了手中的其他事情,希望能帮助县丞,理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县丞听秦元这么说,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会意,勉强一笑:“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快快请进。里面说话。” 进到园子里,只见里面哀愁满园,家仆人人戴孝,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好不容易走到房间,奉上茶之后,县丞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能够光临。下官本应当好好设宴款待,只是……。只是数日前,小女不幸亡故……” 秦元心中一叹。问道:“令嫒亡故?……不敢请教吴大人,令嫒闺名可是刘舒婷?” 县丞微微有些吃惊,问道:“正是,不知大人如何得知?” 秦元不答反问道:“吴大人,令嫒是怎么死的?是被人杀的吗?” “正是,不知道大人是如何……” “令嫒是哪日去世的?”秦元打断了他的话。 “两天前。” 秦元猛地站住了,这尼玛都死了两天,怎么就不知道找人通知他一声?若非今日门房通知他,他就不打算通知自己了?这个县丞是死人心眼?还是说,他有什么苦衷在里面,以至于他不能通知自己? 县丞见秦元忽然停步不前,傻呆呆站在那里想心事,便站在一旁,静等着他。身后的一队人也都停了下来,悄无声息静等着秦元发话。 秦元脑袋里在飞速旋转着,考虑这里面的道道,知道一边的吴雄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秦元这才意识到县丞大人还跟在一旁呢。急忙歉意说道:“县丞,本县这次前来,不知道府上发生这等大事。实在有些冒昧,还请见谅。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县愿意将凶手缉拿归案,还死者一个天理公道!” 县丞急忙客气了两句,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引着秦元来到客厅,客厅里坐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县丞这一介绍。居然都是余江县的巨商富甲、土地员外、全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他人一听来的这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元,都是十分的惊讶,一一与秦元见了礼。 一番介绍过后,县丞又领着秦元回到了后面的房间。 秦元说道:“县丞,本县仓促拜访,没想到正遇到令嫒惨遭横祸,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县丞眼圈都红了,抽泣了一下,说道:“小女惨死,下官心中悲愤。组织缉拿元凶,无奈手下皆是一些能力低微之辈。时至今日,也未能将元凶缉拿归案。” 秦元说道道:“吴大人劫哀顺变,如果有需要本县效劳的地方,县丞尽管直言。”秦元眼看他都已经花白胡子,自己这话语也就谦恭了一些,毕竟这县丞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在自己来之前,也是一把手,给点面子也是应该的。。 县丞悲伤之下倒没发觉秦元的恭敬之意,闻言抬起头,感激地望着秦元,患得患失问道:“大人此话当真?” “本县一番肺腑之言,如果能帮吴大人些许小忙,也是本县的荣幸啊。” 县丞急忙起身,向秦元深深一礼说道:“多谢大人!大人破案如神,下官早有耳闻,如能出手相助,侦破此案,为小女报仇雪恨,不仅下官一家上下都感激大人恩德,就是小女在天之灵,也会倍感大人大恩大德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分析 那家仆王老四答道:“最先发现小姐死了的是红韵,红韵从窗户抠了个小洞往里瞧,然后就吓瘫在地上了。小翠他们看了之后也吓坏了,夫人上去一看。直接就昏倒了。我们叫来了老爷,老爷让我撬开窗户,翻进去开了门。小姐当时躺在地上,早就断了气了,咽喉处有一处伤口,身上地上全都是血。我们上去一看,发现她的手脚都已经僵硬了。” 秦元详细问了僵硬情况、尸温和尸斑出现情况,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夜里。 “她穿的什么衣服?”秦元问道。 “穿得好好的,是前几天小姐生日的时候候公子专门去‘万福’布桩给小姐定做的一件桃红色的夹祅和一条月白色的棉长裙。我们家小姐人长得漂亮,最喜欢的颜色也是桃红色,穿着很漂亮。” 王老四说得很动情,眼睛好象看见了自家小姐就站在自己面前一般,神情中满是伤感,秦元心想,死者肯定生前性情随和,和这些下人相处得应该很好。否则不会让下人在她死了之后再次说到她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这候公子是什么人?”秦元问道。听王招财这么说,这个人和县丞的关系应当非同一般,只是刚才好像在客厅里的时候,县丞并没有介绍一个姓候的。 王招财哈着腰道:“候公子名叫侯光耀,大老爷您如果不知道这候公子,那他父亲您肯定知道。” “他父亲?谁?” “候汇光,候老先生。” 秦元听了这话。吃惊不小。这个侯汇光可是余江县一个招牌,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是翰林院大学士。因为和朝廷一些人政见不一。携家眷告老还乡了。他儿子听说也是个才子,二十出头就高中进士。 秦元见这王老四哈着腰一副很谦卑的样子。便笑道:“你好像还很了解你们家小姐嘛,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王老四自豪地挺直了腰。好象是要向秦元说明自己和小姐的关系是多么的亲近。于是说道:“以前小姐也是不和我们这些下人多说话的,对我们也不太好。后来三年前,老爷给小姐找了候公子之后,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常常坐在窗前做她的女红了。整天舞枪弄棒的,要不就是带着红韵和候公子去骑马,夫人常常埋怨说,候公子把我们小姐都教成一个假小子了。” “那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小姐的这个候公子呢?他不知道小姐死了吗?”秦元问道。 “他前几日回郯县了。正好是他母亲的忌日。所以他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出事了。唉,若是知道了。不知该怎样的伤心。”王老四叹了一口气。 “他是哪一天离开的?” “应该是小姐出事的头一天,那一天他专门上门给老爷和夫人辞行,说是要半个月才能够回来,小姐舍不得他走,还伤心的哭了。”王招财回忆道。 秦元站在门口往房里看了看,发现墙壁上挂着一把剑,仔细辨认,原来是把雌雄剑。这是一种情侣剑,两柄剑分开是独立的两柄,合在一起变成一柄。但此刻剑鞘里只剩一把雌剑,那另外一把雄剑呢? 秦元指了指剑鞘:“还有一柄剑在什么地方?” 王老四上前一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的闺房我们下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所以小人也不知道。 秦元盯着那空了一半的剑鞘,心中微微一动。暗自点头。 秦元又问道:“当时你们进来还有什么发现?” 王老四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我进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的好像是一首诗,我没细看。 也许是刘舒婷写的,随口问道:“那张纸呢?” “夫人收走了。”王老四回答道。 “收走了?”秦元沉吟着,这可能会是一个线索,得找机会把这纸条要过来才行。 秦元问道:“你们老爷有几房姨娘啊?” “回大老爷的话,我们老爷一共有一位夫人和七房姨娘。不过,去世的舒婷小姐是大姨娘生的。另外七房姨娘中,四姨娘和五姨娘是儿子。其他都是女儿,哦,对了,我们二姨娘和七姨娘是没有孩子的,二姨娘说是不能生养。七姨娘才嫁过来不到两年,所以还没有要,当然,这个我们下人是不能嚼舌根子的。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要挨板子的。” 王招财总是在回答别人的问题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别的内容,这样也好,就没有必要一个个的问了。 秦元听完这,心想,这县丞加上原配一共八房妻妾,也够这老小子忙活的了,随即想到,自己应付的女子数量,还不及人家零头呢! 过了一会,秦元随即想起一个问题:“那你们老爷最喜欢哪个姨娘啊?” 王招财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最喜欢的是我们七姨娘,我们七姨娘和我们小姐的关系也很好,或许是因为只大我们小姐四岁的原因,两个人很是投缘,常常在一起玩耍。” “你们老爷的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大概就是你们舒婷小姐了吧。” “我们舒婷小姐虽是大姨娘的孩子,但不是最大的。我们三姨娘的女儿才是老大,我们小姐是老二。但是大小姐三年前就嫁给我们王世安王大人的大公子了。所以,舒婷小姐也算是家里最大的了,家里还有两个少爷和一个小姐。” 秦元被这一家子的关系弄糊涂了,想一想。如果自己的女人们每一个都生下几个子女,恐怕也会像这样稀里糊涂一大堆的,那时候有得自己头大的。 秦元让那王老四退下。然后才小心地进了现场房里,只见房里其他地方都很整洁。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床铺的被子很整齐。根据丫鬟小翠的证明,床铺与头一天丫鬟铺的一样。说明当时刘舒婷还没有睡觉。 靠窗边的一盏圆桌比较零乱,地上有一大摊的血泊,已经干涸成褐色。 在那一摊血泊正前方一米处,有成片点状血迹,星星点点。 秦元将成都府当时进行了现场勘查的捕快们叫来。问了他们勘查之后的判断。几个捕快面面相觑,神情甚是尴尬。 捕头姓周,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我们……我们都有些糊涂,吴小姐死在自己的卧室。房门闩着,不过,门窗有一扇当时是微微闭合着的……” 秦元心中一动,忙问道:“哪一扇?” 周捕头带着秦元来到一扇后窗前,说道:“就是这一扇,我们看过之后,为了保护现场,就把窗户关上了。” 秦元仔细看了看,窗户上没有留下明显的血痕或者血手印什么的。接着问周捕头还有什么发现。 周捕头说道:“我们估计,凶手是从后窗翻入,将吴小姐刺死,然后从后窗翻出逃离。” “当时其他门窗都是关上的吗?” “是。都是紧闭的,包括房门,也是从里面闩上的。” “你们勘查过。四周地围墙有没有翻越痕迹?” “都仔细察看过了,没有发现翻越的痕迹。” 秦元将房间里布局又看了一遍。说道:“根据你们的勘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徐捕头挠了挠头。陪着笑脸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商量了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现在有了大人亲自侦破,小的们这颗心就放下了。” 秦元笑了笑,不过他心里也还没底,从现在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留下了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唯一的指望就是看看能不能从这扇进出的窗户上发现一点线索。 秦元让周捕头等人出去,让杨俊豪将仵作勘测箱拿了进来,关上房门,戴上手套,先检查了那剩下的一把雌雄宝剑,剑上没有发现血迹。 从仵作勘测箱里取出指纹刷,小心地在那扇窗上里外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仔细刷了一遍,发现了数个指纹,算是一点收获吧。 接着,又刷了雌雄宝剑各处,然后测量宝剑的宽度和厚度。再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证据或者痕迹。 秦元推开房门出来,县丞迎上来,紧张地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摇摇头,对右布政使县丞问道:“吴大人,小弟想去重新检验一下令嫒的尸身,不知可否?” “行行!那是应当的。”县丞连声说道:“小女的尸身现在停放在灵堂里,咱们走吧。” 秦元微微一怔,说道:“灵堂开棺不太好吧。” “那……那怎么办?” “你找个借口拉个幕帐,挡住棺材,然后将棺材抬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里。” “好好,就说要念经文。怎么样?” “嗯,怎么都行,尽可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过了一会,县丞匆匆回来,说道:“大人,已经弄妥了,大人请。” 秦元等人跟着县丞来到灵堂旁边的一间厢房里,舒婷小姐还未入殓。躺在一块殓板上,盖着一席白布。 秦元轻轻揭开白布,露出了一张年轻少女白净的脸庞,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眼睛微阖,仿佛已经睡着了。 秦元心中很是感慨,多么年轻的生命。花季般的年华,就这样凋零了。每次验尸,遇到年轻少女,秦元总是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对生命的感慨。 县丞等人已经退了出去,厢房里只剩下秦元和丫鬟小翠。 秦元轻让小翠帮忙将舒婷小姐的衣裙解开。体表检查,在咽喉部位,有一处水平位置扁平的窄窄创口,这就是前面验尸的忤作稳婆所说的那处致命伤。 其他部位,果然没有明显的伤痕,按照法医检验常规。对处女膜进行检验,确定刘舒婷依然是处女。 秦元取出探针。小心地插入咽喉处伤口,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雷芸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处创口刺断气管。刺穿脊髓。刺入小脑,因此。刘舒婷是瞬间死亡的,根本来不及呼救,气管声带被刺断,也没办法呼救。凶手心狠手辣。出手狠毒之极,而且刺击部位准确,一击致命。” 小翠也皱了皱眉:“这凶手好不厉害。” “是啊,根据王老四的说法,刘舒婷会武功,却被对方一招制命。说明凶手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秦元道,将探针抽出来。 秦元观察了一下伤口,判断这个凶器应该是双刃锐器之类的东西。 秦元左右瞧了瞧,请咦了一声:“奇怪,怎么是从下往上斜刺进入咽喉的呢?这出招的姿势可真有些奇怪。” “你会武功,你说说看,这招是不是有些奇怪?”想了想,秦元把吴雄叫了进来,对他问道。 吴雄看了一眼伤口。挥手作了一个前刺的动作:“但凡两人对招,一般都是平直刺入对方咽喉,可从这伤口判断,这一招应当是从刘舒婷正面下方斜向后上方刺入的。难道剑刺入的时候。刘舒婷当时正后仰躲避,但未能躲开?” 秦元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你接着分析。” 得到了秦元的赞许,吴雄很得意。学着秦元的动作,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是个小孩,或者虽是成人但身材十分矮小。” 秦元又点了点头:“很不错,还有吗? 吴雄想了想:“会不会是她自杀呢?” 秦元微微一怔,微笑着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你看啊。”吴雄作了个正握匕首斜向上刺入咽喉的动作,又做了个将剑斜着倒插在地上,用脑袋往剑尖上撞的动作,“这都可以啊。” “那为什么一定是自杀呢?难道不能是有一把剑这样斜着倒插在地上,她不留神往前扑到,意外刺入咽喉呢?” 吴雄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啊,这也有可能。” 秦元摇摇头,笑着说道:“这几种可能性都很小,第一,刘舒婷事先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现场也没有遗书,经过了解,也没有足以让她自杀的事由;第二,如果要自杀,女孩子一般是不会选择血淋淋的自刎的,往往会选择悬梁;第三,就算要选择自刎,如果是用剑,常常会抹脖子切断颈动脉,如果是用匕首,会刺心脏,几乎没人会刺咽喉,而且,还用这种怪异角度。” 一旁的小翠点点头,又找碴问道:“要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怪异的姿势自杀呢?” 秦元说道:“刚才我说了,这处伤口刺穿脊髓,刺入小脑,这样的伤会引起人瞬间死亡,所以,如果是自杀或者无意中撞到了倒着斜插在地上的剑尖上的意外事件,那凶器一般会留在伤口里,或者至少会留在自杀人的手掌里或者地上,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自杀的凶器。这一点,足以排除死者死于自杀或者意外事件。” 小翠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乎于崇拜的眼神,瞧着秦元,瞧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元接着说道:“综合分析,死者刘舒婷应当是被人刺死的,小孩或者侏儒的可能性太过特别,咱们先不考虑,先按照最有可能的情况来分析,如果是成人,刚才咱们分析了,他可能是在刘舒婷后仰脖子的姿势下,刺中刘舒婷咽喉的,另一种可能,是直立状态下用剑从下往上刺入。” 吴雄想了想说道:“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应该是两人对招,凶手出招速度太快,刘舒婷不及闪避,脑袋后仰,被刺入了咽喉。” 秦元想了想,没说话,又用探针反复插入死者咽喉处伤口,前后左右仔细观察,然后摇摇头:“不对,伤口的角度不符合后仰头躲避时被刺入的情况。”秦元拿着那探针摆在自己脖子旁边,然后后仰脖子,探针一端放在自己咽喉部,一端放在小脑处,说道:“注意到了吗?就算是后仰到最大角度。也形不成死者那种创伤。” 吴雄睁大了眼睛,瞪着秦元。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秦元干脆将尸体翻转侧卧,然后将探针插入。开始慢慢将死者头颅往后仰,直仰了一点点角度,前段的探针就被创口一端阻挡并开始拉伸,吴雄马上明白了,从刺入形成地盲管通道角度看,死者不是后仰被刺入的,而是头颈几乎在正直状态下被刺入地。 也就是说,死者刘舒婷被杀的一瞬间,应该是与凶手面对面站立着的。凶手突然出手,刺死了刘舒婷。 秦元继续说道:“现场并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很可能死者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杀的,而凶杀现场又是在她的卧室的中央,因此,凶手应当是与死者认识,而且,很可能还很熟,才会没有防备。” 吴雄很高兴。问道:“这么说,凶手就圈定在死者的熟人中了?” “对,而且应当是能够随意进入死者房间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会武功,而且武功还很不错!”小翠也凑了一句。 秦元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人用的这招式违反常理,却不知道有什么武功会这样出招呢?” 这下吴雄神情凝重起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哥。我不知道什么门派的武功中,有这种招数可从这么怪异的角度刺入人的咽喉。” 两人想了想。忽然同时眼睛一亮,互视了一眼,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苏安北! 秦元说道:“吴雄,你去请苏安北来,帮忙参详一下吧。” 苏安北点点头说道:“嗯!恐怕只有苏姑娘才知道这一招的出处。” 吴雄走后,秦元将刘舒婷的衣裙穿好,走出房门。县丞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秦元问道:“你给舒婷小姐请的先生是否姓候?” “是啊,是翰林院大学士候先生的公子。”县丞回答道。 “本县听说这人会武功?他武功怎么样?” “这……下官不懂武功,不过听小女说,这候公子武功很是厉害,小女就是因为他武功厉害,而小女自小喜欢舞枪弄棒的,所以很喜欢这个候公子。” 秦元对武功也就三脚猫的程度,只是跟吴雄学了一点点,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所以这武功方面也问不出个名堂来。 秦元问道:“这候公子去郯县去了吗?郯县有他什么人?” “是啊。他母亲葬在郯县,前日里她母亲的祭日,他去祭拜去了。” “能找到他吗?” “应该可以吧,难道这候公子……?” “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秦元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侦查方向,转口问道:“尊夫人在家吗?” “在,在卧室里呢,需要叫她吗?” “不,吴大人带我去见见尊夫人就行了。我有话要问她。” 县丞答应了,领着秦元七绕八绕来到他们的住处小园子。 进了客厅,只见这客厅里琴棋书画、古董玩器无所不备,较之在小姐房中所见,又是别有洞天。 县丞吩咐婢女去里屋将夫人夏氏请出来,随后请秦元入座。过不多久,夏氏从里屋转了出来,县丞作了介绍之后。双方见过礼,分宾主而坐,家人献茶。 夏氏看上去神情悲伤,似乎还没有从丧女之痛中恢复过来。 秦元咳嗽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吴夫人,本官受吴大人邀请,帮助侦破令嫒被杀一案,有些问题想问夫人,可能会问到一些让夫人伤感的话题,还请见谅。” 夏氏微微点头。却没说话。 “令嫒是否定亲了呢?”死者刘舒婷已经十六岁,这在明朝,已经过了出嫁的年龄,而前面判断,凶手很可能是能够随意进出死者刘舒婷房间的人。所以,秦元才这么问。 “定是定了,只是……只是舒婷一直不满意……”说起女儿,夏氏禁不住又轻声抽泣起来,片刻,才接着说道:“数月前,那秦三爷托媒上门说亲,说是他的长子秦天浩在中秋节的灯会上看上了我们舒婷,但秦天浩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只是仗着自己的爹,天天在外面胡混。但我们老爷不好拒绝,发愁不知该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八章柳眉儿 秦元也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这的确不好办,秦三爷乃是当地一霸主,他是县丞是不太好拒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不能说你儿子是个登徒子,配不上我女儿吧。 夏氏接着说道:“唉!也算我那女儿命好,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那秦天浩无意间又见到了我们老爷六姨娘的女儿巧云,李家又重新提亲要娶巧云,我们也就乐得正好顺水推舟的将巧云给嫁了过去。” “那六姨娘知道这件事情吗?”秦元问道。 “知道的,但是知道她又能够怎么办呢?我这当娘的说了就算数。” 秦元随即想起,在古代,姨娘的女儿是不能认亲娘为娘的,要认嫡母(大太太)为娘,姨娘的女儿地婚事,也是由大太太作主的。所以,巧云的生母,也就是六姨娘,就算反对也没用的。 说到这六姨娘,夏氏满脸鄙夷,说道:“我把巧云嫁给了李家公子秦天浩,六姨娘心里老大不乐意,前天在吃饭的时候,她居然说:‘早知道舒婷要死,当初不如让舒婷嫁给秦天浩,说不定就能躲过这一劫了。’我抓起手中的饭碗给她扔了过去,扣了她一身的饭。她屁都不敢放一个,哼,活该!”说完,眼睛里尽是愤恨。 看来,吴家的妻妾们也不怎么和睦。 县丞咳嗽了一声说道:“夫人,这些无关的话就不要说了。” 夏氏眼睛一瞪叫道:“就你护着那狐狸精!你嫌我老了是不是?那你去找那狐狸精啊,反正我女儿也死了,我也没什么依靠的了……我苦命的儿啊……”夏氏放声悲泣起来。 县丞看样子是个怕老婆的主。只得很尴尬地向秦元勉强一笑,眼神中尽是无奈。 秦元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盖过了夏氏的的悲声,说道:“吴夫人。请节哀顺变,本官还有话要问呢。” 夏氏这才收住了悲声。 秦元问道:“我听尊府家奴王老四说,当时凶案现场的桌子上有一张字条,被夫人拿走了,夫人能否将这字条给本官瞧瞧?” “这和破案有关系吗?”夫人有些犹豫。 “我想是的,或许是凶手写下的也不一定啊!”秦元说道。 “不是,是我们家舒婷的笔迹……”夏氏还是吞吞吐吐的。 听她这口气,似乎这字条有些不便为外人见到。秦元以退为进,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若是觉得不方便给本官看,本官也不勉强,不过,如果遗漏了线索,找不到真凶,那舒婷小姐大仇不能得报,那可就太遗憾了。” 说到为女儿报仇,这当然是夏氏最大的愿望,轻轻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秦元。 秦元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字迹娟秀。果然是一首词: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是刘舒婷姑娘抄写的宋代词人柳永所做的“蝶恋花。秦元对古代诗词不太熟悉,但这千古名词,自然不知道。 他粗粗一看,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一遍,慢慢有些感觉了,跟着感觉再重新读一遍,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写女孩子与情郎床第之欢时的动作心理的一首艳词,但他古诗词修为有限,心中不敢肯定,疑问地望向夏氏。 夏氏将头歪向一边,仿佛没有看见秦元望过来的目光。 秦元又看向县丞,只见他神情颇为尴尬,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果然是一首艳词,又是出自自己女儿之手,难怪这夏氏不太愿意出示,以免有污女儿死后的清誉。 秦元问道:“这首诗本官要作为侦破线索留存,夫人没意见吧?” 夏氏这才欠了欠身,吞吞吐吐道:“好的……,只是这个……,还请大人……。” 秦元立即会意,说道:“夫人请放心,本官一定保密,绝不会向外人展示的。” 算算时间,吴雄也该回来了,秦元说道:“刚才,本县差吴雄去请一位高人来与本官共同研究案件,估计应该快到了,我们先回灵堂吧。” 秦元与县丞返回灵堂,远远就看见吴雄儿和一袭白衣的苏安北正站在堂前,看见秦元过来,苏安北哼道:“你差吴雄唤本姑娘过来,你跑哪里去了,本姑娘都等半天了。” 秦元歉意地笑了笑,先介绍了县丞,然后向县丞介绍苏安北道:“这位是……这位是苏安倍,苏姑娘,来自京城。” 听到苏安北来自京城,他不由自主又细细端详了苏安北几眼,只见她目光如电,让人不敢直视,慌忙垂下眼帘,知道这就是秦元刚才说的邀请来共同研究案件的高人,是来帮助侦破自己女儿被杀案的,急忙施了一礼:“多谢苏姑娘义援手。” 苏安北也不说话,目光转向秦元,冷声道:“说吧,人在那里?” “就在厢房里,跟我来。”秦元转身在前面带路道。 苏安北来到刘舒婷尸体旁,用那探针测试了一下死者咽喉部那伤口角度,也是咦了一声,慢慢放开手,盯着那伤口出神。 秦元和吴雄都不敢吭声,生怕打扰苏安北的思路。 苏安北神情凝重,缓缓说道:“这伤口中间微微外凸,是被一种中间有血槽的很窄的长剑刺死的,而且出手角度十分的怪异,这种剑不是中土的兵刃,这招式也不是中土武功。” 秦元仔细查看了一下,果然,伤口中间部位微微外凸,如果不提醒,还真没注意到。并且。这伤口比一般的宝剑宽度明显要窄一些,与刘舒婷卧室墙壁上那雌雄宝剑的剑刃宽度也明显要窄。且厚度很小,应该是一把窄窄的很薄的剑。 秦元问道:“你是说。这凶手不是咱们中原人士吗?” 苏安北点点头:“对,杀她的应该是南阳柳白剑圣的弟子,这一剑干净利落,功夫已经有七成火候,应当是柳白的入室弟子。” 秦元和柳白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苏安北说的是什么。但听苏安北说得如此郑重,也都是心中一沉。 苏安北接着说道:“剑圣柳白,只要是天下习武之人,都知道他的快剑。相传,他周身三寸之内,是无敌的存在,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剑,究竟快到了什么的地步。就连三爷,当年也有意请他出山,却被柳白强横的拒绝了。三爷对柳白此人,也是恭恭敬敬,从来没有逾越礼仪之举。 “这剑圣柳白一派的武功十分怪异。出招常常不按常理,经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很是诡异,防不胜防。而且,即使你看上个上百遍。也很难从中找到相应的破解之法,这就是他们最强大的的地方。 “如此看来的话。这个案子,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棘手!”秦元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知道,苏安北说的三爷,就是三皇子,连三皇子这样的人,还需要对这个剑圣柳白如此客气,何况自己这个小知县。 “算了,先出去在说吧。”想了想,秦元说道。 县丞迎了上来,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在苏姑娘帮助发现了一些线索,需要进一步查访。” 县丞一听,很是兴奋,对苏安北施了一礼:“多谢苏姑娘。” 苏安北淡淡点了点头。 县丞对秦元说道:“天色已晚,下官已经替大人安排好了住处,大人劳累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了。” 秦元摇摇头,沉声道:“不用,本县回去就可以了。” 县丞知道秦元的脾气,当即也不在多说神。 回去的路上,秦元忍不住对身边的吴雄问道:“吴雄,依你看来,这件案子,谁的嫌疑比较大?” “那还用说,十有**是舒婷小姐的那个什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候公子干的!” “为什么?”秦元问道。 “王老四说了,自从那个候公子出现之后,他们小姐整个人都改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小姐爱上了自己地先生?”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女孩子都喜欢风流倜傥,能文能武,风度翩翩的公子嘛。” “恩,说的也有道理.”秦元忍不住点点头,这是一个看脸的种族,哪怕到了明朝,也是一样的。 深夜。 孟雪服侍秦元洗漱之后睡下,自己也里里外外收拾好了,这才脱了衣裙,撩开棉被钻了进去。 孟雪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这深秋里,身子冻得冰凉,秦元心疼地要搂紧她,孟雪蜷缩着不让秦元抱,嘻嘻一笑:“相公,雪儿冰得很,等一会暖和了你再抱,好吗?” “傻瓜!”秦元爱怜地叱了一声,“我帮你暖暖身子,看把你冻得,跟个冰疙瘩似的了!”一把将孟雪的身子搂进了怀里。 孟雪冰凉的小手贴在秦元的胸膛上,还真是有点冷,秦元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逗得孟雪咯咯笑,想离开一点距离,免得冻着他,却被秦元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孟雪依偎在秦元的怀里,感觉到好温暖,轻声道:“相公,你对雪儿真好……” “又说傻话了不是!都说好了,咱们两私下里不许叫我相公,要叫叔叔,不然我可要罚你哦!” “哦-!叔叔……”孟雪羞涩地轻声唤道。 “这才对了!”秦元在她冰凉的脸蛋上吻了一下,“这鬼天气,好像要下雪了。” “是啊,下午时候我就看天边阴沉沉的,恐怕夜里就要下雪了哦。” 秦元的手臂做她的枕头,将她搂在怀里。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抚摸了一下,说道:“好了,睡吧。夜深了。” ………… 翌日。一大清晨,秦元就带着吴雄。再次来到了县丞家里。 灵堂设在府邸前面的大厅里,秦元他们住在后花圆。要穿过宽阔的整个府邸,才能到前面的灵堂。 秦元望着这清风萧索的落叶,不仅想起来昨天那首诗,忍不住轻声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大人好兴致啊!”前面长廊处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虽然清脆悦耳,却透着几分俗媚。 秦元转身望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站在长廊的拐角处,穿一件粉红衣裙,披着一件银灰色狐皮大氅,微笑着靠在栏杆上,怀里抱着一个小猫,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想必是县丞的小妾。秦元便微笑着看着她。 那女子慢慢走近。走路的姿势很是撩人,很明显,这种走路的姿势是对男人的一种**裸的诱惑。 待到这女子走到秦元身边,秦元定睛一瞧。这女子长得倒也标致,只是表情让人看着很不舒服,让人不禁想起青楼女子卖笑的样子。 那女子扭着身子。娇滴滴的给秦元行了一个礼:“大人,起得早啊!” 秦元还了一礼说道:“姑娘也起了一个早啊。”不知道是不是县丞的妾室。他不敢乱说。 那女子很张扬的大笑着,声音尖而响亮。笑得那池塘边的那株红梅感觉都在颤抖了。 秦元不禁皱了皱眉头,如果这人是县丞的小妾,那就太也差劲了,这县丞毕竟是官员,怎么会找这么一个轻浮的女子。 “大人,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那女子眼波流转,给秦元轻佻地送了一个秋波。 秦元点头,没说话。 “贱妾柳眉儿,是我们老爷的四姨娘。” 秦元想起来了,昨天家奴王老四曾经说过,县丞只有四姨娘和五姨娘生的是儿子,那这个女子应该就是为这个家生了第一个儿子的人,难怪这么嚣张。 柳眉儿走到秦元身前,几乎要贴着他了,一股浓浓的香气直往秦元的鼻子里钻。 也不知道是天冷刺激的缘故,还是她浓浓的香气折腾的,秦元感到鼻孔里痒痒的,差点一个喷嚏打在柳眉儿脸上,耸了耸鼻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秦元忍喷嚏的样子,逗得柳眉儿咯咯娇笑,说道:“大人,这么一大早,这是到哪里去啊?” “到灵堂祭拜舒婷小姐。” “哟~!她一个没福享寿的小妮子,哪用得着咱们堂堂的大人如此屈尊祭拜呢,要我说啊,闺女能嫁就早点嫁了,要是死了呢也就死了,不值得那么兴师动众设什么劳什子的灵堂,反正这些闺女们呐,那还不都是赔钱的货,哪有我给老爷生的儿子金贵呢。” 秦元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吴雄已经抢先说道:“哎!好像你也是女的哦,你也是赔钱的货吗?”吴雄见她妖里妖气的样子,阻挡大人办案,早就看不惯了,现在听她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柳眉儿听说府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大人,住在后花园,便带了小丫环来瞧瞧,看秦元穿的官袍,猜出了他的身份,这才上前搭话。 现在听吴雄的话很不客气,不由得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不认识吴雄,不知道这可是个惹不起的主,还以为是大人的贴身侍卫,鼻孔里嗤的一声笑,眼皮一撩,望向长廊外:“我已经嫁了人了,生了儿子了,那些还不知道女人滋味的没长眼的单身汉子,才算得上赔钱的货~!” “你~!”要论斗嘴,吴雄怎么是这等女子的对手,气得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这女人,好不要脸。”吴雄气的满脸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眉儿看了一眼秦元,顿时计上心来,脚下一滑,身体顿时不慎跌入了旁边的池塘中。 “大人,快救奴家,奴家不回水。”但是柳眉儿在水里左右右摆,明显是水性娴熟。 秦元眼睛一眯,仅从这一手就能看出。这个柳眉儿,不简单呐! 这时。县丞的原配夏氏带着几个姨娘模样的人和几个丫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想是有丫鬟去报信了。夏氏立刻命人将这柳眉儿捞了上来。 “哈欠!” 这柳眉儿上来之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夏氏瞪了柳眉儿一眼,见她虽然穿着厚衣裙,可浑身湿漉漉的还是显出了一身的曲线,不由皱了皱眉,喝道:“还不快回去换衣服,还嫌不够丢人吗?” 柳眉儿不敢反驳,低声答应了,低着头带着两个小丫鬟匆匆走了。 夏氏等那柳眉儿走远了,这才换了一副笑脸。给秦元介绍了身边的几个姨娘。 本来,内眷一般是不见外客的,但秦元身份特殊,正在侦破刘舒婷被杀案,所以县丞已经交待了,要把秦元当作自己人对待。刚才又出了这档子事,这夏氏正和几个姨娘说话,听到丫鬟报告,便一起匆匆来了。 “才来就给夫人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秦元抱歉地说道。 “大人不必介怀,倒是我们很过意不去,那四姨娘一直和谁都过不去的,仗着自己为这个家生了一个儿子更是嚣张得不行了。我们园里怕是除了老爷大家都要让她几分的。这次让她受受苦也好,免得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谁都管不了她了。”微微侧身。对身后几个姨娘们道:“你们几个也听着,以后对大人一众人等都要恭恭敬敬的。有半点闪失,家法伺候!” “是~!”几个姨娘施礼答应。 看来。夏氏这首席夫人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说话都有一种威严。 秦元望向那几个姨娘,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女孩,没到二十岁,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哀愁,皮肤粉白,娥眉大眼、婴儿般娇嫩的肌肤,身着一件翠绿色的夹祅,下身却是一条月白色的棉裤,很是乖巧。看起来性情极温和的样子,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家仆王老四所说的那个县丞最宠爱,和刘舒婷关系最好的七姨娘了。 秦元心中一动,这七姨娘与死者刘舒婷平素最要好,如果找她了解一下,说不定可以查出一些端倪来。 秦元正欲开口,却发现夏氏突然哭泣了起来,“要是舒婷还活着……”说完又抽噎着哭了起来。” 吴雄知道她想起了死去的女儿,老来丧女,是够她难受的,便劝慰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大人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给舒婷姑娘报仇的。” 夏氏点点头,悲声道:“多谢了。” 秦元借机问道:“吴夫人,除了秦三为他儿子曾经向舒婷姑娘提过亲之外,还有人给舒婷姑娘提过亲吗?” “有几个,但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老爷没同意。” “刚才我见这四姨娘柳眉儿,似乎会武功,是吗?” 夏氏撇了撇嘴说道:“三脚猫的功夫,偏喜欢到处显摆。” 秦元问道:“住在县丞府衙的人,除了候公子、令嫒,还有这个四姨娘之外,还有人会武功吗?” 夏氏想了想:“没有了。” “那舒婷姑娘的朋友、熟人中呢,有没有会武功的?” 夏氏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舒婷心高气傲,看不上别的那些大小姐公子哥们,平素里除了和候公子、红韵去骑马之外,很少出府邸的,也没多少朋友,倒也没听说过还有哪一个好友会武功的。” 一旁的七姨娘望了夏氏一眼,又瞧了瞧秦元,欲言又止。 秦元心中一动,问道:“七姨娘,听说您和舒婷姑娘平日里最是要好,您知道舒婷小姐的朋友中有没有会武功的呢?” 七姨娘脸上微微一红,望向夏氏。秦元知道她生性谨慎,不敢擅言。便补充道:“这个问题很关键,希望夫人、七姨娘如实见告,方便本官查案。” 夏氏听了,微微点头,七姨娘这才说道:“那个巧云的夫君,也就是秦三爷的公子秦天浩好像武功不错,经常到府上来找舒婷比试武艺。” “秦天浩?”秦元自言自语道,望向夏氏,问道:“就是那个花花公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讯息 “当然不喜欢,这厮明明娶了巧云,见到舒婷。还不三不四地说些混话,甚至还要动手动脚的。为这,舒婷好几次和他翻脸动手,但好像他武功不在舒婷之下,舒婷拿他没办法,有时候就躲到我那里来。” 秦元又问道:“还有其他人吗?会武功的?” “我听舒婷说,不久前,她和红韵骑马出去,遇到眉州知州万大人的公子,叫万千。听舒婷说,这小伙子武功不错,人品又好,也很喜欢舒婷,对了。舒婷去世之前那天下午,我和舒婷在房里说话,万千来找过舒婷,两人进里屋嘀咕了半天,万千才走的。我问舒婷说什么了,她笑着不肯说。反正他们两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听自己女儿私会情人,夏氏老脸微微一红,随即想到这也是为了查案,给女儿报仇,也就没说什么。 秦元又问道:“这几天万千来吊唁过舒婷小姐吗?” 七姨娘和夏氏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七姨娘说道:“没有来,从那天下午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万千。” 秦元心中一动,这很不正常,如果这万千真的与刘舒婷对上眼了,热恋中的男女那是一刻都分不开的,怎么会连续几天不露面呢,如果知道刘舒婷死了,肯定会来哭灵的。看来得去一趟查查看。 秦元又问道:“七姨娘,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和舒婷来往过的会武功的人?” 七姨娘想了想,摇摇头才说道:“没有了。我差不多天天和舒婷在一起,她真的没什么多的朋友的。” 这么说来。死者刘舒婷身边一共有四个人会武功,候公子、秦天浩、万千。还有一个四姨娘柳眉儿。杀死刘舒婷的是一个会武功的而且招式怪异的人,会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呢?又或者根本就另有其人? 秦元与夏氏等辞别,带着雷芸儿等人来到了前厅灵堂。刚到门口,正好遇到县丞陪着一个年轻人出来,这年轻人二十来岁,气宇轩昂,相貌颇为英俊,正在悲声哭泣。 县丞见到秦元,面露喜色。拉着那男子来到秦元身前,先给那男子介绍了秦元,然后对秦元道:“大人,这位就是我说过的,小女生前的先生候公子。” 候公子向秦元施了一礼,悲声说道:“在下早就听说大人破案如神,方才听东翁说,大人此番要仗义援手,亲自侦破此案。为舒婷报仇,在下感激不尽!” 秦元还了一礼,盯着候公子说道:“候公子,我有些情况想问问你。不知方便否?” 候公子微微一怔,随即躬身道:“在下知无不言。” “那就好。”秦元道:“咱们客厅说话。” 县丞急忙带着他们来到旁边的客厅里坐下,摒退了无关人员。自己也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候公子、秦元、吴雄等人 秦元问道:“候公子。我在舒婷小姐房里发现了一把雌雄宝剑,但只剩下了雌剑。雄剑却不见了,不知先生可知道下落?” 候公子没想到秦元没有直接查问案件,反而去问什么雌雄宝剑的事情,微微有些意外,答道:“是,舒婷把那把雄剑赠给了在下。” “哦?”候公子的直率让秦元也有些意外,“我听说这雌雄宝剑是一对,一般是使双剑的武林人士使用的。舒婷小姐为何要将它拆散,将其中一把送给先生呢?” 说到这件事,候公子眼圈又红了,悲声说道:“这雌雄双剑是舒婷生前的佩剑,她喜欢使双剑。我与舒婷情投意合,在她出事之前,已经私定了终身,所以。舒婷将那柄雌雄剑分作两处,一柄赠予了在下,作为信物,如今,剑在人亡,真令人……”话语哽咽,无以为续。 秦元和吴雄互看了一眼,果然与他们预想的相同。等他情绪稍稍平静了。这才又问道:“舒婷小姐去世之前,与先生说过什么吗?” 候公子更是悲切,叹了口气说道:“那前一天,是家慈的祭日,在下与东翁辞别之后,出发去郯县祭奠。舒婷一直送我到城外,洒泪而别……只是说了些儿女情长的话,到没有别的什么,要是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在下……” 秦元见他悲伤的样子倒不像是作假,如果不是两人真的情深意切。就是这候公子的演戏功夫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问道:“候公子,你离开余江县之后,没有返回来过吗?” 候公子一怔,随即涨红着脸叫道:“大人您,您这是……您这是在怀疑在下杀了舒婷吗?我与舒婷已经定下百年之约。如何……如何会……,这未免太荒唐了吧!” 冷冷道:“故弄玄虚,欲盖弥彰也是有的。” 候公子盯着吴雄:“这位兄台是……” 秦元道:“这是秦元,本县的贴身侍卫,口无遮拦,先生莫怪。” 候公子神情顿时缓和下来。拱手道:“兄台的话语候某可担当不起啊。” 吴雄依旧板着脸问道:“那你说你没回来过,有什么可以证明呢?” 吴雄问地虽然有些无礼,跟审问人犯似的。却很直接简单明了。这也正是秦元想知道的。 候公子愣了一下,转头望向秦元。见他并不呵止,想必两人有了默契,微微叹了一声,道:“我的家人可以作证。” “你家人?他们都是你们的人,怎么作证?”吴雄还是不依不饶。 候公子想了想,说道:“舒婷出事地那一晚,我们已经离城七十里,住在走马县福来客栈,当晚我们吃的是走马县的名菜酸辣水煮牛肉。夜宿客栈,第二天凌晨五更启程。大人可以去查证。” 秦元听他说得像模像样,心中有些打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没有作案时间。也就不可能是凶手。 吴雄依旧板着脸道:“我们当然会去查的。” 秦元又问了一些候公子其他的问题后,随后。将候公子送出了客厅。 吴雄呆呆地望着秦元:“大人,这候公子不像是作假哦,怎么办?” “是不是作假,需要证据来说话。” “那我去那走马县查一下吧,看看他是不是说谎。” 秦元点点头:“好快去快回,然后去一趟眉州。” “眉州?”吴雄疑惑地问道,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对了,去查查看那个眉州知州万千。舒婷去世那天,他曾经和舒婷嘀咕了半天,舒婷出事之后,他又一直没露面,的确很可疑,我去查。” 秦元笑道,“我要先做一些测试,然后去秦三爷的公子秦天浩。” “对对!这登徒子老缠着舒婷,还和舒婷动过手。也有很大嫌疑。那咱们分头行动!” 吴雄带着几个衙役,先来到了七十里外的走马镇,找到了候公子声称的那个福来客栈,找了掌柜的和店小二们进行调查。 由于候公子是进士。他老爹又是翰林院大学士,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这四乡八里的也都知道。那掌柜也把候公子能够下榻他们客栈视为一种荣耀。刻意奉承,不仅作了最拿手的麻辣水煮牛肉。瓜果点心无不齐全。还免了他们的全部食宿费用,求得了候公子的一幅字。叫人装裱了,挂在了客栈中堂。 从落款上看,果然就是刘舒婷被杀的那一天,吴雄还是不死心,又详细询问了掌柜的和店小二这候公子的长相,也都对得上号。掌柜的还证明,那天晚上直到三更天,候公子还在房里挑灯看书,掌柜的还亲自给他送过夜宵,凌晨五更天启程出发的。 这么看来,候公子的确没有作案时间。吴雄很是沮丧,与衙役等人离开了荡梁镇,前往眉州。 眉州可谓千年古城,自古以来文化鼎盛,饮誉四海,文化名流,史不绝书。 吴雄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到眉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都有些饿了,于是想下马吃点东西。走进一家客栈,小二马上迎了上来:“兄台,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先吃点东西,这里离知州衙门还有多远?”吴雄等人坐下,小二吩咐人将她几人的马牵去马厩喂草料。 “兄台是去告状还是找人?”小二听她问衙门,看这几个姑娘面生,想是外地来的。 “找人。”吴雄说道。 “那你来得不是时候,衙门这几天办丧事。你怕是找不到人了。”小二为吴雄他们端上热茶,想给他们暖暖身子。 “丧事?谁死了?”吴雄问道。 “我们知州公子死了。先生吃点什么?”小二当然不会只和吴雄只是聊天。 “什么?眉州知州的公子死了?是不是叫万千?” “是啊,敢情先生认识万公子,唉,多好的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店小二扳着指头数了数,说道:“前天死的,至于怎么死的。这我可不太清楚。听说明天就要下葬了。” 吴雄与衙役两人互看了一眼,自己要来找的主又死了,难道,又被凶手抢先了一步吗? “先生,你们几位吃点什么?”店小二又问了一次。 “随便好了,精致一点地上就行。”吴雄随口道,顺手赏了他一小块碎银子。把那店小二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表示感谢。 “小二,我们要住店,给几间上房,干净点的。”吴雄点点头。看样子这事情有蹊跷,不查清楚,不好回去交差。 “好嘞!住店!精致的酒菜上了哦~!”小二一路吆喝着走了。 饭菜很快送上,倒还可口。吃过饭后,吴雄和衙役等人装作逛街的样子摸清了衙门周围情况。然后回到房间好好睡了一觉,他要等到晚一些夜探知州衙门。 深夜,为了避免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吴雄让衙役等人在客栈里等。自己换上夜行衣,黑巾蒙面。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衙门边的街道上只有一个孤独的老人慢腾腾走着。打着更。不一会儿,吴雄已经到了知州衙门的房顶上。 古代衙门地万大。白天热热闹闹的,一到晚上。书吏三班衙役一走,关门闭户的。顿时变得冷冷清清,所以,古代就有很多衙门里闹鬼的故事。不过,今晚上这衙门里却很是热闹。和尚念经的声音不绝于耳,男男女女的哭泣声一阵阵传来。 吴雄静悄悄往内衙灵堂万向潜去,靠近内衙围墙边上时,突然听见说话声。想是衙门里的巡视衙役,赶紧蹲下身屏住了呼吸。 “万大人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一个人说道。 “是啊!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让人伤心啊。”另外一个听着声音象是年纪大些。 “万公子武艺高强,却被人杀死了,真是……唉!缉拿凶手至今没消息,把那一帮子捕快们搞得团团转。”年轻的说道。 “唉!是啊!早点抓住凶手,大家都安心。”年老的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脚步逐渐远去,吴雄这才起身。心想,这么说来,万千 真是被杀的,是谁杀的呢? 吴雄静悄悄来到灵堂地房顶上。揭开了一片瓦,往下一看,正好是灵堂大堂。两边坐着一些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和当地{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官员,都在唉声叹气。 灵堂前。几个女子披着孝跪坐在地上,正放声大哭。一队和尚坐在一旁喝茶,可能是念经念累了,稍作休息。灵堂前万挂着一匹遮天盖地的白布,将里面的棺材与外界隔开。 吴雄心中一喜,这正合自己的心意,放回瓦片,另外换了一个地万,揭开瓦片一看,果然,正好在灵堂放棺材地里间上万,白布隔开的放棺材的里间空无一人。 那一匹遮天盖地的白布阻挡了外间的视线,吴雄悬下飞索,然后沿着飞索悄无声息下到了里间。来到棺材前,棺材还没有钉上。虚盖着。 吴雄将棺材盖推开一半,借着灯光仔细察看,只见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相貌颇为英俊,双目紧闭。衣袍领子一直掩到下颌处。 这不太正常,吴雄心中一动,解开了衣袍领子,死者咽喉处。赫然一处伤口,狭窄而扁平,与刘舒婷咽喉处伤口相同! 难道,万千是被同一个凶手刺死的? 吴雄记起了苏安北说的伤口的特征,弯下腰,将脑袋伸进了棺材里,仔细查看伤口,果然。伤口中间位置,微微朝外鼓起,与刘舒婷咽喉的伤口完全相同。是被一把窄而扁的中间有血槽的利剑刺死的。 吴雄从头发上拔下银簪,学着秦元的样子,慢慢将银簪插进了伤口里。伤口从咽喉斜向后脑,与刘舒婷的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简直太惊人了,万千被凶手用杀死刘舒婷相同的万法给刺死了,这么说,万千就不是凶手。而从走马县查明的情况可知,候公子也没有作案时间。所以也不是凶手,四个嫌疑人排除了两个,只剩下秦三爷儿子秦天浩和四姨娘柳眉儿! 会是谁呢? 吴雄解开万千的衣袍,大致作了一下体表检查,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伤口。正要替死者穿回衣袍,就听到外间有数人说着话进来了,好像是和尚要进来念经,吴雄见来不及了,连棺材盖都没推回原位,一纵身抓住了半空中的绳索。嗖嗖几下就爬回了房顶,迅速收回绳索。 刚刚将绳索收回房顶,那几个和尚就进来了,一看见半开的棺材,以为诈尸了。吓得妈呀大叫着你推我挤跑了出去,灵堂顿时一阵大乱。 吴雄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将瓦片盖好,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二天一早,吴雄等人来到前台正要退房,头一天那个店小二很神秘地凑上来,可能是因为吴雄为人豪爽,出手阔绰,给地小费比较多,所以他对吴雄也是格外的陈勤。 “先生,你知道吗,昨晚上衙门里出大事了!”那店小二说道。 “哦?你的消息还真灵通,衙门的事情都知道,出什么大事了?” “呵呵。一大早有衙门的差老爷来喝茶,听他说。昨天晚上衙门闹鬼了。” “哦?是吗?给我说说。”吴雄和衙役相互看了一眼,昨晚上吴雄没有将自己没盖好棺材盖的事情告诉衙役。所以他们不知道。 “听说,昨晚上衙门灵堂诈尸了!死去的万公子脱了自己的衣服,还掀开了棺材盖,这么冷的天,他好像很热似的,大家都说,这万公子肯定死不瞑目。” 吴雄想笑,拼命忍着,心想。这些事情怎么一传出来就变得跟真的似的了。 衙役等几个人听得津津有味,问道:“是吗?怎么这么恐怖哦!” 听到衙役感兴趣,这店小二更是来劲了,说道:“还有,说是今天早上,还在灵堂棺材旁边,发现了一支绣花鞋呢!” “哦?”吴雄当时没发现什么绣花鞋,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那些多嘴的人编出来的,也是将信将疑。 衙役问道:“不会吧。哪个先生这么大胆,敢到棺材边去,还把自己的绣花鞋都遗失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呢。不过,有的事情还真是悬乎的很呢。”那小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绣花鞋?这又是怎么回事?吴雄皱着眉头想了想,没半点头绪。不知道是不是这店小二胡诌的,决定到眉州衙门去看看。 吴雄他们几人退了房。又赏了那店小二一小块碎银子,在店小二千恩万谢声中。出了客栈,来到眉州知州衙门。 衙门口前来送葬的官员和商户还真多,大家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来拍知州的马屁。 吴雄几个人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看来送葬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衙门里的唢呐已经吹了起来。 吴雄看见送殡的队伍边上,有个九品的小官,哭丧着脸站在那里,还象模象样的戴了孝,怕是自己的父亲死了,都没有这样的积极。 吴雄挤了过去,搭讪说道:“大人,您怎么不进衙门里面排队去呢?”那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瞟了吴雄一眼,但还是回答道。 “哪里轮到我们这些人呢?再说我这个官也是捐的,那些大人未必认得我,我还是等会儿随着队伍走好了。” 吴雄觉得这个小官倒有几分直率:“那你这样走着,谁知道你来了啊?” “当然知道,要送礼金的啊,有登记的。再说了,这样面子上的事情,我还是要来的,钱送了不少,也就是在队伍中露一下脸,不过,和这么多高官在一起走,也算是一种荣耀吧。”说着,他独自笑了。 吴雄又问:“听说,昨晚上衙门灵堂闹鬼了?” 人都是八卦的!这小官就是如此。一付神秘兮兮的样子低声说道:“是啊,昨晚上乍尸了!当时我就在灵堂外面守灵。就听到里面一阵大乱,好多人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乍尸了……!快跑啊……!我吓得跟着跑。” 吴雄瞪大了眼睛,一付渴望知识的好学生的模样:“真地乍尸了?” “可不是嘛!”那小官仿佛对吴雄不相信他的话很不满意,便又解释道:“后来,大家见灵堂里没什么动静,有几个大胆的捕快慢慢掩了进去。好半天才出来说,没事了,万公子好好地躺在棺材里呢,但衣服解开了,棺材盖开着的,对了,棺材旁边还发现了一只绣花鞋!你说吓人不吓人!” 吴雄一付很惊恐的样子。让那小官更有了八卦的成就感,胸脯一挺,得意地说道:“要是你这小先生当时在那里,肯定会吓出毛病来的。” 看来,这绣花鞋还真的有。是谁地呢?难道,自己走了之后,有个女人也光临过棺材旁边吗? 如果有,那人肯定是在所有的人都跑出去之后的那段时间下去的。因为这之前自己下去,棺材旁边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绣花鞋。这女人与自己前后脚到了棺材旁边。会是谁呢?真是奇怪了。 这时,送葬的队伍出发了,队伍很庞大,超出了吴雄想象,旁边那个人看得队伍快要走完了。后来全是些书吏小官,这才赶紧走上前,挤了进去。 吴雄回到衙役旁边,还没等说话,就看见人群外有个人的面孔很熟悉,一闪而过。匆匆往前奔去。 第二百九十章秦天浩 追出不远,就发现原来彭大海好像在跟踪前面的一个人。那人走得很快。 吴雄追上彭大海,问道:“彭大海,你在追谁?” 被别人悄无声息掩到身边,突然问话,彭大海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吴雄,这才舒了口气,像是见了救星:“吴大哥,来得正好,那个人就是秦天浩。在下和几个兄弟奉大人之命监视他,没想到这人武功着实了得,几个兄弟就我一个能跟上,其他的被甩掉了。我们一直从成都跟到这里,我也没有力气了。” 吴雄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追了上去。 两人越行越快,衙役和彭大海等人已经跟不上了,被远远甩在了后头,没影了。 秦天浩脚程迅速,可吴雄也是咬牙紧追,大概追了一柱香的时间,秦天浩眼看比不过吴雄,索性停了下来,站在一棵槐树下。 “哈哈哈哈,今天真是有意思啊,万才是个男人追我,现在换成了个人,什么时候,我秦天浩,也这么招女人喜欢了。”秦天浩和吴雄之间间隔不远,吴雄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对万声音如洪钟一般直震耳膜,显然,他是在故意用狮子吼之类的示威。 吴雄好整以暇,一掠头发,问道:“秦公子脚程好快,难道也是来参加万公子的葬礼的?” “先生认识在下?嘿嘿,不胜荣幸啊。先生既然问了,我当然会说的,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多大了。家住哪里,有婆家了没有……”秦天浩嬉皮笑脸。一对眼珠子只往吴雄胸脯上瞟。 吴雄双手抱肩,挡住了他的视线,怒道:“喂!你一双狗眼看啥呢?”秦天浩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很得意的样子,索性走到一根干枯倒下的树干上坐了下来,看起来好不清闲。 吴雄叫道:“喂!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还没请教先生芳名?为何要跟踪在下呢?”秦天浩笑嘻嘻反问道。 “本人吴雄,乃是秦元秦大人的贴身侍卫你听说了吗?” “哦?”秦天浩腾地站了起来,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雄说道:“听说过,早就听说破案如神的知县大人身边有位侍卫,武功高绝,想不到居然就在眼前,看来,我秦某人今天见到了。”盯着吴雄壮阔的身子上下瞧个不停。 “我问你,你跑到眉州来干什么?” “没干什么,本来我是出城闲逛来了,看见你的几位兄弟鬼鬼祟祟跟着我。一时兴起,就和他们比比脚力,就跑到这里来了。先生来此,又为何事呢?”说着说着。这秦天浩又有些故态复萌,待看见吴雄冷冰冰的目光,又急忙换回正经模样。 吴雄说道:“不是你问我。现在是我问你!” “哦?请问先生,在下什么时候成了人犯了?” 吴雄想起了秦元说地这一次他们就是要打草惊蛇。找到蛇才好动手,便直截了当说道:“我怀疑是你杀了刘舒婷和眉州知州的公子万千!” “哈!先生冤枉人的本事还真有一套。”秦天浩并不惊慌。晃了晃脑袋调侃道,“先生依据什么说李某是杀人凶犯呢?” “你曾经看上刘舒婷,让你爹托媒说亲,虽然后来你娶了巧云,但对巧贞小姐仍然贼心不死,几番骚扰,不让你进门你就翻墙,自持武功厉害,巧贞先生奈何你不得,死皮赖脸缠着人家。对不对?” “呵!李某这点糗事好像逃不过先生的法眼哦。”秦天浩笑嘻嘻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肯定是你深夜潜入刘舒婷先生房里,**不成,将她杀死,然后,你又恼恨她与万千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赶到眉州,杀死了万千。对吧?” “哈哈哈……”秦天浩的笑声真可谓是震耳欲聋。 “你想用笑来掩藏你的心虚吗?”秦天浩的笑声听起来很让人心烦。 “你这位先生真是有意思,太有想象力了?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我秦天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要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为了女人,值得我秦天浩杀人吗?哈哈哈。”秦天浩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这秦天浩是秦三爷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他招惹刘舒婷倒有可能,而且这好像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如果要为了淫欲而杀了刘舒婷,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毕竟,刘舒婷还算不得国色天香,还没有美到足以让他为了色相杀人的程度,要不然,当初他就不会放弃刘舒婷,转而提亲要娶巧云了。而且,他处处招惹刘舒婷,然后又潜入房里意图不轨,那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吗。从动机常理上,这动机好像不成立。 看到吴雄还欲纠缠不休,秦天浩的眼睛变得阴冷,盯着吴雄,冷冷地说道:“在下不知道先生说的什么意思,你们大人昨天曾经找过我爹和我,问了我刘舒婷死的那天我在哪里,我已经说了,我当时在醉香搂,喝酒喝到天亮,青楼的人都可以证明。” 吴雄一呆,如果这是真的,那这秦天浩也没有作案时间吗?却不知道大人查实过没有,不过,说在青楼这种地万,的确不好说谎,那么多人都要买通的话,的确很困难,看样子这小子不像是在说谎。 秦天浩见吴雄傻在那里不说话。声色俱厉道:“雷先生,我昨天和你们大人说过,我没有杀刘舒婷,也没有理由杀她,也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一个青楼的人都可以作证,你们大人也查证过了,如果先生还要执意诬陷在下。恐怕我要让我爹找大人讨个说法了,就算闹到皇上金銮殿,我秦天浩也要争个明白!” 不过,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不太正常,这已经引起了吴雄的注意。 秦天浩拱了拱手说道:“如果先生没什么事。在下要告辞了。回去请转告大人,他破案如神,更应该明察秋毫,不要随意冤枉好人才是。告辞!” 第二百九十一章出发 吴雄被他一顿抢白,心中暗恨,可没有真凭实据,拿他也没办法,只好狠狠地盯着他。 秦天浩冷冷一笑地说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笑声中,扬长而去。 这时候,其他衙役捕快等人才追赶到,见秦天浩走了,还要再追,被吴雄拦住了,说道:“他已经发现了你们,就算要办坏事,也不会当着你们面办的。追了也没用,咱们先回去,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吴大人,现在怎么办?” “回余江县!”吴雄恨恨说道。 众人第二天傍晚时分返回了余江县,到了衙门秦元正坐在里面,和苏安北正坐在夕阳下的池塘边说话。 见到吴雄他们回来了,秦元很高兴,招呼他坐下,忙问结果。吴雄简要说了一下经过。 听到万千居然也是被同样的方法刺死,秦元眉头一皱,与苏安北相互看了一眼。苏安北更关心的是那只绣花鞋,问道:“吴雄,你见到现场那只鞋子了吗?” 吴雄摇摇头说道:“他们在出殡,而且我直接去讨要,人家恐怕不买账。” 秦元说道:“目前来看,这只绣花鞋与案件还没有直接的联系,倒也不忙查究。这秦天浩仅仅听吴雄突然说了一点,还没把他怎么的,他就威胁要他老爹和我们到金銮殿评理去,这反应未免太过了点。按理说,他如果心里没鬼,是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 吴雄恨声说道:“没错。我也觉得这秦天浩阴阳怪气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一想起秦天浩那色迷迷的样子。吴雄就说不出的厌恶。 秦元眼望湖水,沉吟道:“我去醉香搂调查了。刘舒婷被杀那天,秦天浩的确在醉香搂里喝酒到天亮,他没作案时间。” “是啊!”吴雄道:“候公子、秦天浩没有作案时间,万千被同一个凶手刺死,也不可能是凶手,那就只剩下四姨娘柳眉儿了。” “柳眉儿我也查过了,那晚轮到她陪刘县丞侍寝,刘大人证明,当晚她没有出去过。”秦元沉声道。 这下傻眼了。四个嫌疑人的嫌疑全部排除!这怎么办? “等等看吧!” 接下来的几天,候公子。秦天浩一整天都各自躲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元和吴雄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秦元决定不能这样被动守株待兔,这才找到苏安北商量怎么办。 “如何,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听了苏安北的问话,秦元只能是摇摇头:“没什么进展,我方才和吴雄我们两正商量这案件该怎么查下去。”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认为如何?”苏安北神秘一笑,显然信心满满。 “哦?什么好建议啊?”秦元好奇地问道。 苏安北笑了笑,望着秦元说道:“凶手杀死刘舒婷,用的招式只有剑圣柳白及其座下弟子才会。而且,这种招式需要他们的那种怪异内功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使得出来。只会招式不会那种怪异内功是使不出来的,不会那怪异内功。其他内功再高深,也使不出来。这个范围应该比较小……” “对啊!”吴雄打断了秦元地话,兴高采烈叫道:“咱们从源头查,看看会这门功夫的都有哪些人,刘舒婷被杀的时候他们各自在哪里,就能发现端倪了,对吗?” “是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吗?”吴雄是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 “那倒也不急在这一刻,那个地方距离余江县有几百里呢,咱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吧。” 当天,秦元派人特别采买了两辆大房马车,一辆给自己和吴雄,一辆要大一些,给苏安北,这是苏安北要求的,因为小的她不习惯,当然,银子也是他出的。这么好的敲诈机会,秦元是不会放过的。 直到第二天,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完毕,众人这才离开余江县,直奔剑圣柳白所居住的地方。 离开余江县,官道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时分,马车停了下来。 吴雄掀开车棚厚厚的布帘,伸了个脑袋进来说道:“大人,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大河地界了。您和苏姑娘是不是下来走走,现在正是傍晚,外面的风景甚好。” 秦元在马车里正觉得有些气氛不对劲,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现在听吴雄这么一说,好不容易得了个借口,哪能放过,跪爬几步,一溜烟从马车上窜了起来。 “前面就是大河地界了吗?”秦元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了,远处是连绵的雪山,夕阳半个脸已经落下了山坡,红灿灿的,余辉染红了山峦,染红了草地。 草地、河流、还有闲散在草地上的牛羊,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一切都在一片金色之中。 “真是美啊!”苏安北从马车上下来,显然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苏安北脱下靴子,赤脚奔跑在草地上,由于没有下雪。天并不是那么冷。秦元看苏安北在草地上像个孩子似的跑得尽兴,无奈的笑笑。 在没有来之前,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让人产生联想,秦元一直以为大河这个地方和戈壁沙漠差不多,只不过是蛮夷荒芜之地,然而,眼前地这一切,远远出乎他的预料。竟然是世外桃源般一副天然美卷。 遥远处,隐隐可以看见零散的几处民居,还有红墙里的寺庙,远山与寺庙、藏寨民居呼应一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宁静、格外的和谐。 不远处,一条银白色小溪从雪山边上蜿蜒过来,水流潺潺,清彻见底。 太阳还没有完全的下去。月亮居然从东方探出了羞涩的眉梢,淡黄的光隐射在山顶的积雪上,焕发出了金属般的呼唤。月光在不该它出现的角落里灿烂着。 这里的景色是那样的迷人,秦元决定今晚就住在这里,吴雄忙着搭帐篷,拣柴烧火。 秦元将手伸进小溪里试探了一下,冰凉。现在是深秋,这又是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水,好在这里地势低洼,倒还没结冰,却凉得刺骨。 第二百九十二章喇嘛 苏安北也伸手进水里,她不怕冷,斜眼看着秦元。一抖手,向他划起一瓢水,溅了秦元一脸。 “好啊!你这臭丫头,来啊!”秦元回划了两瓢,苏安北咯咯笑着逃了开去。 天黑了,星星亮了,几堆篝火也燃起来了,将草原的脸照得红扑扑的。 三人在月光和星光下,就着篝火开怀畅饮。在两人的怂恿下,吴雄带着些许醉意和兴奋,开始吹嘘起来自己的那段光辉岁月。 秦元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喝得几分醉了,这有连干了好几杯之后,兴致大发,端起一杯酒举向明月,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 翌日午时,三个人终于来到了大河城池。 这大河地理位置偏僻,因为的城池比余江县可要差远了,街道上虽然也是人来人往,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远不如鱼米之乡的风流韵味,不过,倒有一番粗旷的豪迈之美。街两边店铺货物倒也是琳琅满目,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秦元三人简略逛了一番,领略了一下地方风土人情,就找了间客栈,养精蓄锐起来 第二天,秦元雇了一个熟悉大河情况,并通晓当地语言的仆人作向导,带领他们继续往前走。 又行了数天之后,渐行渐高,慢慢向一座座巍峨耸立的雪山行去。 这里的海拔很高,秦元心跳加快,有些头晕。吴雄也有一些不舒服。苏安北拿出一小瓶药,给他们服下。果然,不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这山中气候变幻莫测,时雨时晴,时云时雾,一日当中就感受了四季。一会大太阳,一会儿又是阴雨绵绵,然后就是冰雹大颗大颗的砸着车的顶棚。 车队没有停下来,一直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脚下了,那向导这才招呼大家停下来休息。 向导穿了一件狐狸皮的长祅,快到膝下。很是暖和,他一路上一直骑马必须穿得厚实些。他快步向秦元走去,“这位爷,没事吧,这里的气候可是没有成都的好了。冷得很哦,您还是要注意啊。” 秦元拍拍向导的肩膀:“哪里有兄弟辛苦呢!我们一直躲的车上,不见风也不见雨,不碍事的。” “这就是白驼山?”秦元手指前方那高过周围雪山一大截的白雪皑皑的山峰,皱眉道。 苏安北抬眼望去。叹息了一声:“没错,这就是剑圣柳白隐居的雪山,白驼山!” 放眼望去,整座山都覆盖着皑皑银雪。如玉似翠,这就是白驼山。 向导指着主峰正面耸立的一座小巧玲珑的山峰,说道:“你们看。这两座山峰连起来看的话,是不是特别像骆驼的驼峰?而且。这里长年披着白雪,所以又叫做白驼山。对于当地人来说,这里就是至高无上的神山。” 就在秦元暗暗点头的时候,突然吴雄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低声道:“大人,有人来了!” 向导一听,急忙四下里张望,不一会,果然看见白驼山脚下远远有十来个人的马队飞奔了过来。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向导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元打了一声招呼,吴雄顿时持刀站在了两人的面前,护住了秦元和苏安北的四周。 那马队来得好快,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面前。却是一群穿着喇嘛服的光头喇嘛。 为首地是一个彪形大汉,穿着赤色喇嘛服,这么冷的天,那喇嘛服却只有一层,而且右手还裸露在外面,比吴雄穿的还要少。 那彪形大汉跳下马来,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那向导赶紧走上前去,给那人回答着什么。 秦元向苏安北望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疑惑,知道来的人她都不认识,毕竟,她也只是知道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来过,更别说听到这些土话了。 向导说了一阵之后,将那人带到秦元的身边,介绍道:“这位爷,他们是剑圣柳白的座下弟子,为首这位,正是金轮阁下。他们说是在神山下宿营不便,这里晚上十分寒冷,怕这位爷受了风寒,他们吃罪不起,所以想请爵爷连夜上山,到山顶寺里住。” 望着秦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双手合什,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语。忽然一眼望见苏安北,眼睛一亮,嘴里呱啦呱啦说着,眼睛却一个劲往苏安北身上瞟。 苏安北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瞧着湖上飘舞的雪花。 向导说道:“他说请这位爷跟他们上山,他们师傅剑圣柳白已经得了消息,正在山顶寺里等着见诸位呢。“ 秦元望了望天边,更是乌云滚滚,很快就要天黑了,便一摆手:“这天色已晚,我们的营寨也已经扎好了,请回禀金**师,我们明天一早再上山。” 金轮听了向导的翻译,点点头,又叽哩呱啦说了一通之后,恭恭敬敬倒退数步,转身对远处的随从又哇啦哇啦说了一通,那些随从解下马鞍上的袋子打开了,居然是几头活的山羊,然后又向秦元说了一通。眼睛还是一个劲往苏安北身上瞟。 向导说道:“这几只羊是他们送给爵爷的一点心意。他们就住在神山脚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拿。” 秦元点点头,那金轮向秦元合什行礼之后,上了马,还是恋恋不舍地瞧了苏安北好几眼,这才带着随从走了。 吴雄奇怪地瞧了瞧大和尚:“苏姑娘,那和尚老瞧着你干嘛?莫不是……” 苏安北瞪了他一眼,说道:“别胡说!谁知道他搞什么鬼,一个出家和尚,盯着人家姑娘瞧,一看就是个不守清规的酒肉和尚!” 秦元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喇嘛教里的喇嘛,分不同的教派,很多的教派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再说,藏族原本就是一个很豪放的民族,他们和中原一带的人不一样,并不喜欢那些柔情似水、弱不惊风的女子,相反对你这样飒爽英姿的女孩情有独钟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秦元这话,顿时让众人大笑不已。 苏安北俏脸通红,怒道:“喂!你都说的什么啊!” “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可也没说让你嫁给他啊。” 见苏安北还是噘着嘴不依,秦元将她拉到身边,低声道:“这不都逗逗他们吗?让他们只能干看着,却什么也得不到!” 苏安北听了这话,果然是转怒为喜,一时间让众人云里雾里,不明白秦元说了一句什么,就让苏安北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秦元心中暗暗得意:“女人,随意哄两句,她们的态度就会完全转变,只要抓住她们的心思,其实很好应付。” 苏安北冷哼一声,讽刺道:“刚刚某人还说不吃烤全羊的,呵呵,有些人翻脸当真是比翻书还快。” 秦元道:“那没关系,羊肉也有很多做法的,倒不一定是烤全羊。今晚天气寒冷,导游给大家做一锅羊杂汤,暖暖身子,好不好?” 导游微笑道:“好啊,羊肉属温性,这羊杂汤更是养胃健脾,浓浓的熬上一锅,喝了能让人周身发热。驱除寒冷。”大家一听,都是齐声叫好。 天上飘着大雪,这篝火也点不成了,除了担任警戒的吴雄在四周值勤之外,都各自钻进了帐篷里。 秦元和苏安北几个人围坐在一个大大的帐篷里,吃着导游做的羊杂汤,真是舒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元正睡得香。就听到帐篷外有人喝斥道:“什么人?站住!”接着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随即想起吴雄发出地一声长长的胡哨,秦元等人没有一丝慌乱。毕竟,这个地方。可不是能轻易动武的地方。 不一会,苏安北从外面进来了,她和秦元住的最近,就隔着一个帐篷。 “什么情况,一大早的吴雄就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安北睡眼惺忪的说道,显然,对于吴雄的示警,并不是特别感冒。 “没关系。别担心。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话是这样说,可这神山,这神秘的湖泊,这辽阔的草原。有太多的神奇让他敬畏。尤其是苏安北的身份,让他多少有点不放心。 就这时,听到外面吴雄的声音轻轻叫道:“大人!大人!” 秦元应了一声:“进来吧!” 吴雄撩帐篷走了进来,躬身禀报:“启禀大人,昨下午来的那个喇嘛又带着一帮子人来了。为首的换了一个瘦子。看样子有点厉害。说是特来迎接大人上山的。” “传进来。” 吴雄答应了。转身出了帐篷。这时,秦元已经整理好官袍,苏安北也将铺盖卷好,摆整齐了座垫茶几。 秦元在正中座垫上坐下。苏安北站立身后,导游也进了大帐,坐在秦元旁边。 这谱还是要摆的。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不能让这柳白的人小视了。否则。后面就不好办。而且,这剑圣柳白号称剑术天下第一。不得不小心点,有苏安北在一旁照应着,秦元也就多少也就放心了。 虽然苏安北本身不会武功,但是秦元知道,她的身边一直暗中跟着一个高手,时刻保证她的生命安全,所以,这让秦元在内心底,多少有一些安慰。 不一会,吴雄领着两个人匆匆进了大帐。 秦元抬眼一看,其中一个正是晚上那个彪形大汉。另一个却是个干瘦的高个子,年龄大概已经四五十岁。 苏安北一见这瘦子,不自主望了一眼秦元。秦元随即会意,这人苏安北认识,说不定当初曾经会过。 向导用藏话作了介绍,那瘦高个听了之后,上前一步,用还算流利的汉话说道:“大人,在下空葬,是剑圣柳白座下大弟子。受剑圣柳白委托,前来迎请大人上山。” 看样子,这空葬没有认出苏安北来,不过想想也是,想认出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秦元一喜:“你会汉语?” “是,我师父受皇上册封为剑圣柳白,弟子随他老人家经常到京师拜见皇上,到中原各处寻师访友,所以倒也会一些汉语。” “那太好了。”秦元道:“请大师稍等片刻,我们拔营起寨,就可上山了。” “那倒不必。”空葬合什说道:“大人,咱们这白驼山是座神山,一般人等是不能随意登山的。否则,山神发怒,四周的老百姓可要多多受苦了。” 秦元眉头一皱:“大师此话怎讲?” 空葬态度更是谦恭:“大人,十分的对不起,这白驼山是神山,寻常人等是绝对禁止上山的,就算是我教信徒,也只能在神山下遥望膜拜,不能踏上神山半步。否则,要受剑圣柳白处罚地。大人来了,剑圣柳白做法禀报了山神,说是只能让大人一人上山。其他随从……这个……只能在山下等候,还请大人谅解。” 什么?只能秦元一人上山?苏安北和吴雄等人都是脸色一变,吴雄嚷道:“喂!大胡子,你们搞什么鬼?只让大人一人上山……”秦元看了吴雄一眼,让他先不要说话。吴雄这才嘟哝着住了嘴。 秦元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本官是朝廷派来的,难道也不能例外吗?” 空葬神情颇为尴尬,腰弯得更低了:“还请……还请大人恕罪……,上次朝廷派官员来犒赏剑圣柳白的时候,也都是……也都是在神山脚下进行的……,后来,那官员非要带着随从上山看看神山风光,剑圣柳白拗不过,只好同意了。结果半路上遇到雪崩……给埋在雪下了,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到……” 真的那么神啊?吴雄心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哦。 秦元脸色更沉了,这是**裸的威胁!言下之意已经在明显不过了,你要上山,先衡量自己能不能过得了雪崩这一关!仅从这一点上看,上一次那个朝廷派来的官员,恐怕就死在他们的手上。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仅仅是对什么所谓的神山不敬,就遭到了上天的惩罚,这些迷信之说,都是为自己的犯罪手法,找到合适的梳理借口,以此来迷惑愚昧的众人。但是,偏偏一些人,对此更是深信不疑,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第二百九十四章过招 就在这时,空葬又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剑圣柳白说了,您的安全我们剑圣柳白用脑袋向朝廷担保,如有半点差错,剑圣柳白亲自到朝廷请罪。” 吴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请罪?人都死了还请个……请罪又有什么用!” 秦元盯着那空葬和金轮两人瞧了一会,转头望向苏安北,低声道:“我知道你身边暗中有高手跟着,现在我问你,如果待会真要动起手来,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苏安北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因为她之所以跟着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要绝对保证秦元本身的安全。 “你放心,这个什么空葬和金轮,不过是剑圣柳白的座下弟子,就算碰到了剑圣柳白了,纵然打不过,他要护着我们走,也完全没有问题,毕竟,柳白多少要给三爷一些面子的,不会对我们下死手。”苏安北语气中充满了肯定,显然对于暗中那个人,充满了信心。 听到苏安北这么说,秦元也就放心了。他知道,以苏安北的性格,若无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说的。只是这表面上的阴沉之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向导看了一眼秦元阴沉的脸色,斟酌道:“大人万尊之躯,只身前往,没个随从怎么都不方便的。但既然这白驼山则是神山。总有他们的规矩的,那么多人上山,倒也不太妥当。往日来神山的都是几十号人马,如今大人就带着一个护卫以及一个贴身丫头。这应该是没有问题吧,相信剑圣柳白大人看了之后。也能体谅大人的难处。” 空葬微微抬头望了望那一脸凶神恶煞的吴雄,忙道:“大人。这……恐怕不行。我们剑圣柳白说了,只能大人一人上山,如果这么些人都要去,在下恕难从命。” 那空葬从一进帐篷,一双眼睛就滴溜溜没离开过吴雄的身上,眼中异光闪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早把吴雄看得心头火直冒,听他推三阻四的。不由得眼睛一瞪:“我们偏要上,大家一起上山,你们能奈我何!” 空葬脸色微微一变。不冷不热道:“这位兄台也太小看我剑圣柳白剑圣柳白的弟子了。为了护卫神山,我等不惜以命相搏!” 这下子可真的把吴雄的火撩了起来。转头对秦元说道:大人,这小子太狂妄了,我去教训他一下!” 秦元心里好笑,从吴雄这个表现来看,嘿嘿,看来吴雄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也想看看这剑圣柳白剑圣柳白的底细。反正有苏安北的人在一旁掠阵,倒也不用担心。便笑道:“吴雄啊,去和大师讨教几招也好,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大师。” 空葬一听,气得脸都绿了。 “好!”吴雄一掌劈了过去。空葬冷哼着还了一掌,砰的一声。吴雄倒退了一步,空葬只是身子晃了一晃。 毕竟。吴雄才三十多岁,这空葬已经四十多岁了。空葬修炼都要比吴雄多上十几年年,单论功力,空葬略胜一筹。再说了,吴雄的优势不是内力而是刀法。 吴雄好胜心起,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大刀:“亮兵刃罢,也让俺要看看你们剑圣柳白一派到底有多少斤两。” 空葬道:“兄台,刀剑无眼,咱们就此作罢吧。” 吴雄喝道:“少废话!我就是要来上山,山下也是打,山上也是打!哪有那么多废话,亮兵刃!” 空葬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吴雄是个劲敌,自己也就依仗几十年的修为功力稍胜一筹,真要动兵刃,他可不敢托大。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柄短剑。 秦元心中一凛,望向苏安北,只见她微微点头,确信无疑,这就是这番前来要寻找的那种凶器。 吴雄短刃一挥,两人剑光闪闪斗在了一起。转眼数十招过去了,吴雄渐渐占了上风,刀法越来越快,如一个光闪闪的银球,罩向了空葬。空葬处处被动,心中焦急,大喝一声,剑招一变,变得十分的诡异,均是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招。 要是吴雄陡然遇到这种剑招,怕是要吃亏,可当初发现刘舒婷咽喉那怪异的创口之后,吴雄就知道肯定又和对方过招的时候,所以早就在内心深处研究了破解之道。 所以,空葬不使出这怪招或许还能勉力支撑一会,一使出这剑招,吴雄成竹在胸,待到空葬使出那招杀死刘舒婷的招数时,吴雄就等着他这一招,手中刀光寒光一闪,清叱一声:“撒手!” 空葬手中那柄怪异的短剑被吴雄一剑磕飞,刺穿了帐篷顶,落到了外面。寒光一闪。吴雄短刀已经架在了空葬的脖颈之上:“这下如何?” 空葬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吴雄哈哈笑道:“我们胜了你,你应该带我们上山了吧?” 空葬闭着眼睛摇摇头说道:“阁下技高一筹,在下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剑圣柳白有命,在下虽死也不敢违。请大人和兄台见谅。” 吴雄短剑一收,后退了两步:“那你要怎样才能让我们一起上这神山?” “神山庄严宝相,要是谁都能上,就不是神山了。我等万死不敢违抗剑圣柳白的法旨。”说罢,空葬和金轮都是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 这下吴雄没辙了,只得转身回到座位。秦元想了想,说道:“既然剑圣柳白有此严令,那本官就依从你们,只身上山。” 空葬和金轮这才舒了一口气,面现喜色。 苏安北和吴雄一惊,正要说话,秦元摆摆手,接着说道:“至于他们俩按照江湖规矩来挑战你们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个不是我的随从,你们尽可以派人来迎战,如果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他们自然不会上山。但你们要是打不过,却也没办法阻止她们去向你们师父挑战。” 吴雄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道:“正是,我就是来找你们切磋武艺的,要不叫你们剑圣柳白下山来咱们在山下比划,要不我们杀上山去。你们看着办!” 第二百九十五章上山 秦元吓了一跳,杀上山去?这个吴雄也真是敢说! 空葬和金轮互看了一眼,空葬想了想,这才上前一步,拱手向苏安北和吴雄道:“既然你们执意要上山,那两位也请随大人一起上山吧。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休怪我等没有提醒过你们了。至于其他人,只能在山下等候了,还请见谅。” “好!大师先走一步,我们收拾收拾就来。” 空葬和金轮合什施礼,出了帐篷,找到了那柄飞出来的短剑。红着脸收好了。 等了好一会,秦元和苏安北、吴雄这才出了帐篷。各自上马。 秦元这时候的马技已经相当娴熟了,一勒马疆,碎步来到苏安北身边:“苏姑娘,你的身子骑马行不行?” 苏安北皱皱眉,不耐烦说道:“我发现这人,越来越没意思!你也不怕别人说” “怕什么?” “怕人家说你闲话!” 秦元一愣,这说尼玛什么闲话! 秦元是现代社会穿越来的,现在社会进步思想通过网络早就钻到了他的每一个毛孔里,他对这男女关系看得比苏安北不知道要开放多少倍,更何况,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保证苏安北的绝对安全,别人说两句闲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元望着苏安北,嘴角充满了笑意,轻声坚定地道:“那希望你不要中途掉下来摔死!” 苏安北眼光一寒,正要抬唇反击。 远处,空葬高声叫道:“大人。好了吗?咱们走吧!” 秦元道:“准备好了,我们来了!”随即一抖马缰。叫了声“走!”当先冲了出去。 吴雄骑着马紧随其后,空葬、金轮等人也骑马跟了上去。 白驼山山势险峻。山路崎岖,背阴处还有厚厚的积雪,但秦元这匹马行走得却是十分的平稳,仿佛知道主人不能颠簸似的。 三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白驼山神山山顶。 这山顶十分平整,中间耸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天空阴云密步,阴风阵阵吹拂着寺庙金顶上的经幡,猎猎作响。 苏安北说道:“咱们到了。这白驼山剑圣柳白剑圣的大本营,传说,当年这里发生了大雪崩,将整座寺庙全部活埋在了其中,柳白当时就在庙里,经过几天几夜,突然破雪而出,悟出了天下第一的剑术。” 寺庙前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都是身穿喇嘛服的喇嘛。两边排着几管长号。一直拖到地上,几个膀大腰圆的喇嘛腮帮子鼓鼓的猛吹着法号,发出震天震地的呜呜声。 正中两排喇嘛,向秦元等人合什躬身施礼。 秦元的马在空地上转了个圈。这才勒住了,先翻身下马。 正中那两排喇嘛齐宣佛号,漫步走了上来。一齐躬身合什施礼。 正中一位老喇嘛,六十来岁。肥头大耳,三四级下巴挡住了脖子。好像一个大西瓜放在一个大水缸上一般。皮肤黝黑,嘴唇厚厚翻着,三角眼透着一丝寒光,膀大腰圆,合什施礼时,那十个手指头跟棒槌似的。 那胖子用流利的汉话躬身说道:“老衲剑圣柳白,见过唐大人,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秦元这话,顿时让众人大笑不已。 苏安北俏脸通红,怒道:“喂!你都说的什么啊!” “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可也没说让你嫁给他啊。” 见苏安北还是噘着嘴不依,秦元将她拉到身边,低声道:“这不都逗逗他们吗?让他们只能干看着,却什么也得不到!” 苏安北听了这话,果然是转怒为喜,一时间让众人云里雾里,不明白秦元说了一句什么,就让苏安北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秦元心中暗暗得意:“女人,随意哄两句,她们的态度就会完全转变,只要抓住她们的心思,其实很好应付。” 苏安北冷哼一声,讽刺道:“刚刚某人还说不吃烤全羊的,呵呵,有些人翻脸当真是比翻书还快。” 秦元道:“那没关系,羊肉也有很多做法的,倒不一定是烤全羊。今晚天气寒冷,导游给大家做一锅羊杂汤,暖暖身子,好不好?” 导游微笑道:“好啊,羊肉属温性,这羊杂汤更是养胃健脾,浓浓的熬上一锅,喝了能让人周身发热。驱除寒冷。”大家一听,都是齐声叫好。 天上飘着大雪,这篝火也点不成了,除了担任警戒的吴雄在四周值勤之外,都各自钻进了帐篷里。 秦元和苏安北几个人围坐在一个大大的帐篷里,吃着导游做的羊杂汤,真是舒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元正睡得香,就听到帐篷外有人喝斥道:“什么人?站住!”接着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随即想起吴雄发出地一声长长的胡哨,秦元等人没有一丝慌乱,毕竟,这个地方,可不是能轻易动武的地方。 不一会,苏安北从外面进来了,她和秦元住的最近,就隔着一个帐篷。 “什么情况,一大早的吴雄就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安北睡眼惺忪的说道,显然,对于吴雄的示警,并不是特别感冒。 “没关系,别担心。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话是这样说,可这神山,这神秘的湖泊,这辽阔的草原。有太多的神奇让他敬畏。尤其是苏安北的身份,让他多少有点不放心。 就这时,听到外面吴雄的声音轻轻叫道:“大人!大人!” 秦元应了一声:“进来吧!” 吴雄撩帐篷走了进来,躬身禀报:“启禀大人,昨下午来的那个喇嘛又带着一帮子人来了。为首的换了一个瘦子,看样子有点厉害。说是特来迎接大人上山的。” “传进来。” 吴雄答应了。转身出了帐篷。这时,秦元已经整理好官袍,苏安北也将铺盖卷好,摆整齐了座垫茶几。 秦元在正中座垫上坐下,苏安北站立身后,导游也进了大帐,坐在秦元旁边。 这谱还是要摆的,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不能让这柳白的人小视了。否则,后面就不好办。而且,这剑圣柳白号称剑术天下第一,不得不小心点,有苏安北在一旁照应着,秦元也就多少也就放心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动手 虽然苏安北本身不会武功,但是秦元知道,她的身边一直暗中跟着一个高手,时刻保证她的生命安全,所以,这让秦元在内心底,多少有一些安慰。 不一会,吴雄领着两个人匆匆进了大帐。 秦元抬眼一看,其中一个正是晚上那个彪形大汉。另一个却是个干瘦的高个子,年龄大概已经四五十岁。 苏安北一见这瘦子,不自主望了一眼秦元。秦元随即会意,这人苏安北认识,说不定当初曾经会过。 向导用藏话作了介绍,那瘦高个听了之后,上前一步,用还算流利的汉话说道:“大人,在下空葬,是剑圣柳白座下大弟子。受剑圣柳白委托,前来迎请大人上山。” 看样子,这空葬没有认出苏安北来,不过想想也是,想认出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秦元一喜:“你会汉语?” “是,我师父受皇上册封为剑圣柳白,弟子随他老人家经常到京师拜见皇上,到中原各处寻师访友,所以倒也会一些汉语。” “那太好了。”秦元道:“请大师稍等片刻,我们拔营起寨,就可上山了。” “那倒不必。”空葬合什说道:“大人,咱们这白驼山是座神山,一般人等是不能随意登山的。否则,山神发怒,四周的老百姓可要多多受苦了。” 秦元眉头一皱:“大师此话怎讲?” 空葬态度更是谦恭:“大人,十分的对不起,这白驼山是神山。寻常人等是绝对禁止上山的,就算是我教信徒。也只能在神山下遥望膜拜,不能踏上神山半步。否则。要受剑圣柳白处罚地。大人来了,剑圣柳白做法禀报了山神,说是只能让大人一人上山。其他随从……这个……只能在山下等候,还请大人谅解。” 什么?只能秦元一人上山?苏安北和吴雄等人都是脸色一变,吴雄嚷道:“喂!大胡子,你们搞什么鬼?只让大人一人上山……”秦元看了吴雄一眼,让他先不要说话。吴雄这才嘟哝着住了嘴。 秦元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本官是朝廷派来的,难道也不能例外吗?” 空葬神情颇为尴尬。腰弯得更低了:“还请……还请大人恕罪……,上次朝廷派官员来犒赏剑圣柳白的时候,也都是……也都是在神山脚下进行的……,后来,那官员非要带着随从上山看看神山风光,剑圣柳白拗不过,只好同意了。结果半路上遇到雪崩……给埋在雪下了,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到……” 真的那么神啊?吴雄心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哦。 秦元脸色更沉了。这是**裸的威胁!言下之意已经在明显不过了,你要上山,先衡量自己能不能过得了雪崩这一关!仅从这一点上看,上一次那个朝廷派来的官员。恐怕就死在他们的手上。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仅仅是对什么所谓的神山不敬,就遭到了上天的惩罚。这些迷信之说,都是为自己的犯罪手法。找到合适的梳理借口,以此来迷惑愚昧的众人。但是。偏偏一些人,对此更是深信不疑,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就在这时,空葬又说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剑圣柳白说了,您的安全我们剑圣柳白用脑袋向朝廷担保,如有半点差错,剑圣柳白亲自到朝廷请罪。” 吴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请罪?人都死了还请个……请罪又有什么用!” 秦元盯着那空葬和金轮两人瞧了一会,转头望向苏安北,低声道:“我知道你身边暗中有高手跟着,现在我问你,如果待会真要动起手来,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苏安北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因为她之所以跟着来,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要绝对保证秦元本身的安全。 “你放心,这个什么空葬和金轮,不过是剑圣柳白的座下弟子,就算碰到了剑圣柳白了,纵然打不过,他要护着我们走,也完全没有问题,毕竟,柳白多少要给三爷一些面子的,不会对我们下死手。”苏安北语气中充满了肯定,显然对于暗中那个人,充满了信心。 听到苏安北这么说,秦元也就放心了。他知道,以苏安北的性格,若无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说的。只是这表面上的阴沉之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向导看了一眼秦元阴沉的脸色,斟酌道:“大人万尊之躯,只身前往,没个随从怎么都不方便的。但既然这白驼山则是神山。总有他们的规矩的,那么多人上山,倒也不太妥当。往日来神山的都是几十号人马,如今大人就带着一个护卫以及一个贴身丫头,这应该是没有问题吧,相信剑圣柳白大人看了之后,也能体谅大人的难处。” 空葬微微抬头望了望那一脸凶神恶煞的吴雄,忙道:“大人。这……恐怕不行,我们剑圣柳白说了,只能大人一人上山,如果这么些人都要去,在下恕难从命。” 那空葬从一进帐篷,一双眼睛就滴溜溜没离开过吴雄的身上,眼中异光闪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早把吴雄看得心头火直冒,听他推三阻四的,不由得眼睛一瞪:“我们偏要上,大家一起上山,你们能奈我何!” 空葬脸色微微一变。不冷不热道:“这位兄台也太小看我剑圣柳白剑圣柳白的弟子了。为了护卫神山,我等不惜以命相搏!” 这下子可真的把吴雄的火撩了起来。转头对秦元说道:大人,这小子太狂妄了,我去教训他一下!” 秦元心里好笑,从吴雄这个表现来看,嘿嘿,看来吴雄真的有些生气了。他也想看看这剑圣柳白剑圣柳白的底细,反正有苏安北的人在一旁掠阵,倒也不用担心。便笑道:“吴雄啊,去和大师讨教几招也好,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大师。” 空葬一听,气得脸都绿了。 “好!”吴雄一掌劈了过去。空葬冷哼着还了一掌,砰的一声,吴雄倒退了一步,空葬只是身子晃了一晃。 毕竟,吴雄才三十多岁,这空葬已经四十多岁了,空葬修炼都要比吴雄多上十几年年,单论功力,空葬略胜一筹。再说了,吴雄的优势不是内力而是刀法。 第二百九十七章剑圣柳白 吴雄好胜心起,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大刀:“亮兵刃罢,也让俺要看看你们剑圣柳白一派到底有多少斤两。” 空葬道:“兄台,刀剑无眼,咱们就此作罢吧。” 吴雄喝道:“少废话!我就是要来上山,山下也是打,山上也是打!哪有那么多废话,亮兵刃!” 空葬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吴雄是个劲敌,自己也就依仗几十年的修为功力稍胜一筹,真要动兵刃,他可不敢托大。手一晃,掌中多了一柄短剑。一柄窄窄的,中间有血槽的,比匕首长,比长剑短的薄薄的剑! 秦元心中一凛,望向苏安北,只见她微微点头,确信无疑,这就是这番前来要寻找的那种凶器。 吴雄短刃一挥,两人剑光闪闪斗在了一起。转眼数十招过去了,吴雄渐渐占了上风,刀法越来越快,如一个光闪闪的银球,罩向了空葬。空葬处处被动,心中焦急,大喝一声,剑招一变,变得十分的诡异,均是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招。 要是吴雄陡然遇到这种剑招,怕是要吃亏,可当初发现刘舒婷咽喉那怪异的创口之后,吴雄就知道肯定又和对方过招的时候,所以早就在内心深处研究了破解之道。 所以,空葬不使出这怪招或许还能勉力支撑一会,一使出这剑招,吴雄成竹在胸,待到空葬使出那招杀死刘舒婷的招数时,吴雄就等着他这一招,手中刀光寒光一闪。清叱一声:“撒手!” 空葬手中那柄怪异的短剑被吴雄一剑磕飞,刺穿了帐篷顶。落到了外面。寒光一闪。吴雄短刀已经架在了空葬的脖颈之上:“这下如何?” 空葬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吴雄哈哈笑道:“我们胜了你。你应该带我们上山了吧?” 空葬闭着眼睛摇摇头说道:“阁下技高一筹,在下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剑圣柳白有命,在下虽死也不敢违。请大人和兄台见谅。” 吴雄短剑一收,后退了两步:“那你要怎样才能让我们一起上这神山?” “神山庄严宝相,要是谁都能上,就不是神山了。我等万死不敢违抗剑圣柳白的法旨。”说罢,空葬和金轮都是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睛,一副任凭宰割的样子。 这下吴雄没辙了,只得转身回到座位。秦元想了想,说道:“既然剑圣柳白有此严令,那本官就依从你们,只身上山。” 空葬和金轮这才舒了一口气,面现喜色。 苏安北和吴雄一惊,正要说话,秦元摆摆手。接着说道:“至于他们俩按照江湖规矩来挑战你们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个不是我的随从。你们尽可以派人来迎战,如果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他们自然不会上山。但你们要是打不过。却也没办法阻止她们去向你们师父挑战。” 吴雄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道:“正是。我就是来找你们切磋武艺的,要不叫你们剑圣柳白下山来咱们在山下比划。要不我们杀上山去。你们看着办!” 秦元吓了一跳,杀上山去?这个吴雄也真是敢说! 空葬和金轮互看了一眼,空葬想了想,这才上前一步,拱手向苏安北和吴雄道:“既然你们执意要上山,那两位也请随大人一起上山吧。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休怪我等没有提醒过你们了。至于其他人,只能在山下等候了,还请见谅。” “好!大师先走一步,我们收拾收拾就来。” 空葬和金轮合什施礼,出了帐篷,找到了那柄飞出来的短剑。红着脸收好了。 等了好一会,秦元和苏安北、吴雄这才出了帐篷。各自上马。 秦元这时候的马技已经相当娴熟了,一勒马疆,碎步来到苏安北身边:“苏姑娘,你的身子骑马行不行?” 苏安北皱皱眉,不耐烦说道:“我发现这人,越来越没意思!你也不怕别人说” “怕什么?” “怕人家说你闲话!” 秦元一愣,这说尼玛什么闲话! 秦元是现代社会穿越来的,现在社会进步思想通过网络早就钻到了他的每一个毛孔里,他对这男女关系看得比苏安北不知道要开放多少倍,更何况,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保证苏安北的绝对安全,别人说两句闲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元望着苏安北,嘴角充满了笑意,轻声坚定地道:“那希望你不要中途掉下来摔死!” 苏安北眼光一寒,正要抬唇反击。 远处,空葬高声叫道:“大人,好了吗?咱们走吧!” 秦元道:“准备好了,我们来了!”随即一抖马缰,叫了声“走!”当先冲了出去。 吴雄骑着马紧随其后,空葬、金轮等人也骑马跟了上去。 白驼山山势险峻,山路崎岖,背阴处还有厚厚的积雪,但秦元这匹马行走得却是十分的平稳,仿佛知道主人不能颠簸似的。 三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白驼山神山山顶。 这山顶十分平整,中间耸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天空阴云密步,阴风阵阵吹拂着寺庙金顶上的经幡,猎猎作响。 苏安北说道:“咱们到了,这白驼山剑圣柳白剑圣的大本营,传说,当年这里发生了大雪崩,将整座寺庙全部活埋在了其中,柳白当时就在庙里,经过几天几夜,突然破雪而出,悟出了天下第一的剑术。” 寺庙前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都是身穿喇嘛服的喇嘛。两边排着几管长号,一直拖到地上,几个膀大腰圆的喇嘛腮帮子鼓鼓的猛吹着法号,发出震天震地的呜呜声。 正中两排喇嘛,向秦元等人合什躬身施礼。 秦元的马在空地上转了个圈,这才勒住了,先翻身下马。 正中那两排喇嘛齐宣佛号,漫步走了上来,一齐躬身合什施礼。 正中一位老喇嘛,六十来岁,肥头大耳,三四级下巴挡住了脖子,好像一个大西瓜放在一个大水缸上一般。皮肤黝黑,嘴唇厚厚翻着,三角眼透着一丝寒光,膀大腰圆,合什施礼时,那十个手指头跟棒槌似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苏安北的姐姐 那胖子用流利的汉话躬身说道:“老衲剑圣柳白,见过唐大人,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这大水缸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河第一高手,白驼山神山一派的住持,被皇上封为剑圣的柳白?原来就这德行,哈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不如闻名啊,哈哈。 秦元心底暗笑,可脸上却不露丝毫。也还了一礼,说道:“多谢剑圣柳白,本官不请自来,还望剑圣柳白恕罪。” “大人说得哪里话来。”剑圣柳白合什道,“大人这等尊贵之躯,能屈驾光临,这可是给了老衲天大的面子了阿。大人请!” 秦元和剑圣柳白并肩走进了寺庙,吴雄搀扶着苏安北跟在身边。 来到大雄宝殿。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茶。 寒喧了几句之后,秦元开门见山问道:“请问剑圣柳白座下有多少弟子?” 剑圣柳白谦卑地回答:“老衲一共有六位弟子。却不知大人何故有此一问?” 秦元说道:“剑圣柳白武功高绝,号称大哥第一高手,我这有位兄弟,想要想来领教一二,本官顺便来瞧瞧热闹。” 剑圣柳白三角眼放出一道冷电,扫了一眼苏安北和吴雄。随即,垂下眼帘,合什道:“大人。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老衲这些年一直潜心礼佛,年轻时学的一些三脚猫功夫,早都忘得差不多了。” “不会吧。”秦元笑了笑,“刚才在山下,你的大徒弟还与本官的护卫过了招。招式怪异,本官的护卫差点吃亏哦。本官对这门武功很感兴趣。” 剑圣柳白瞟了一眼空葬。只见他涨红着脸,满是沮丧。就知道比武输了。不由哼了一声,转过肥脸,又是满脸欢笑,三角眼瞧着秦元:“大人远道而来。怕不是为了瞧瞧热闹这么简单吧?” “还真不是。”秦元懒得和他绕弯子,问道:“是这样的,本官侦破一起案件时,发现凶手使用的杀人的手法,就是贵派的这种怪异招式,当然。本官相信。剑圣柳白座下弟子是绝不会做这等勾当的。本官只是来查访一下,看看是否有道德败坏的俗家弟子学了这门功夫,干了这等事情。” 剑圣柳白哦了一声,想了想。摇摇头:“大人说得是什么功夫呢?老衲还不太清楚。” 吴雄是个急性子,站起身走到场中。亮兵刃比划了一下那一招。这一招苏安北曾经比划给他看过,山下比武时,空葬又曾经使过,所以招式他倒记得,只是她不会那种怪异内力。只能慢慢比个招式而已。 剑圣柳白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招式与大人查案有莫大关系,老衲倒不敢隐瞒,这的确是我派独门绝技,没有老衲亲授内力做基础。会了招式也没用。这内力十分难练,我座下六位弟子,也只有四位学会了这门绝技。其他弟子和僧众。都是不会的,更无俗家弟子学过这门武功。” “十一月初三那天。剑圣柳白这四位会这门武功的弟子在哪里?” 剑圣柳白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说道:“今年八月,老衲带着六名弟子云游回到山上。就再没有离开神山一步,一直到今天。” 剑圣柳白的回答仿佛已经在秦元的预料之中,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好像并没有多少沮丧。 秦元对着苏安北点点头,苏安北立刻将小手指放在嘴边,吹起了一个略带呜咽的声音。 片刻后,白衣人缓缓从大厅外,一步步走来,他一袭白衣,脸上虽然没有带任何东西,但就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他身上凝聚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势,所有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包括秦元,他虽然不懂武功,但也能从此人的身上,多少感受出来一点。 白衣人对着苏安北轻轻点头,然后这才开口道:“剑圣柳白,我是特意来找你切磋武功的。还请不吝赐教。” 剑圣柳白目光如电,冷冷盯着苏安北:“你是何人?” 白衣人淡淡地回应道:“姓名只是个符号而已,我也不想争这名头,只是切磋印证一下自己武功所学,听说您是大河第一高手,机会难得,就请下场赐教吧。” 剑圣柳白摇了摇头说道:“拳脚无眼动起手来,伤了施主,那可是老衲的罪过。” 白衣人当年挑战,从不说话,见面就打,一直打到正主出来,上次没见到这剑圣柳白,一直很是遗憾,他一生痴迷武学,此刻虽然在人家的地盘,但他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惧。他向来惜言如金,慢慢走到场中,袖子一翻,掌中多了一柄短刃,淡淡说道:“剑圣柳白不用多言,今天你不打也得打,你要不动手,我可就动手了。” 瞬间,他袖中飞出三柄柳叶飞刀,穿过漫天而下的鹅毛大雪,闪电一般,直射柳白上中下三路! 剑圣柳白惊恐之下,飘身后退,躲过了这三柄飞刀。 “是你,李牧!!!”剑圣柳白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显然已经看穿了白衣人的身份。 白衣人正要动身而上,就猛然看到柳白大手一摆,暴喝道:“等等!” “老夫欠三皇子一个人情,今天这件事情,老夫可以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考虑一下。不过,在此之前,老夫有一个问题。”柳白斟酌了片刻,脸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问题?”秦元看到柳白有松口的迹象,赶紧追问道。 柳白瞥了一边的秦元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到了苏安北的身上,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半响才有些复杂的说道:“苏安妮是你什么人?” 苏安北眼中露出疑惑神色,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柳白会知道她姐姐的芳名? 沉吟片刻,苏安北缓缓开口道:“她是我姐姐。” 秦元眼睛一眯,苏安北还有个姐姐,自己不仅从来没有听它说过,也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这个苏安北,隐藏的还真是深。 “原来你是她妹妹,怪不得和她长得这么像?”剑圣柳白,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第二百九十九章动手 “敢问柳白先生和我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苏安北眼睛一眯,眼中起了第一次起了杀气。 对于苏安北眼中的杀气,柳白并不在乎,眼神中露出回忆之色,慢慢道:“当年,老夫有幸在白驼山上悟出了一些东西,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剑圣,那个老夫受到很多的人的追捧,就连老夫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得意的,无数人来白驼山,想拜老夫为师,想学老夫的剑法,老夫并没有藏拙的心里,毕竟,无论如何,老夫都要有老去的那么一天,如果不能将老夫的这一身绝技,传承下去,那么老夫的这一身工夫,很有可能就此失传了。可是,即使如此,老夫也不能随意的就将这身工夫传下去,因为资质不够,学习老夫的剑法和内力,不仅无法达到大成的境界,反而会影响他今后的道路。” “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姐姐来了白驼山,她虽然男扮女装,也装扮的很像,但是却休想瞒过老夫这双招子,老夫一眼就认出来,你姐姐是女儿之身。虽然老夫心里打定了注意,这套工夫,传男不传女,但是你姐姐的骨骼和资质,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老夫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把这套功夫传给了她,后来三皇子来的时候,原来你姐姐,是三皇子的人。” 说道这里,柳白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黯然道:“如果知道她是三皇子的人,那么老夫是绝对不会将这套功夫传给她的,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最终落得如此的下场.....” “哼!” 苏安北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但即使如此,秦元还是能够看到。苏安北的眼角有些泪花在闪烁。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压抑起来,显然众人都不该说些什么。柳白这几段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李牧,多年前,你的师傅,来大河挑战过我一次,那一次。几乎没有人知道,表面上那一次,是老夫胜了,但是老夫心里清楚,那一次,是师傅他略胜一筹,赢了我半招。” “虽然只是半招,但是赢了就是赢了。当时你师傅碍于老夫的面子,没有将这个事情说出去。老夫一直记得他这个人情。今日既然你们找上门来了,那么所有的恩怨情仇,就在今日一并了解了吧!” 柳白大袖一挥,沉声道:“你们要的人。老夫会命人给你们送过去的,记住,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如果过了一夜的时间,你们还没有收获的话。那个时候,如果你们还是想要审问的话。就要问过老夫手中的剑了!” 说着,柳白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他的声音,慢慢消散在半空中。 柳白的身体刚消失,就看到金轮走进来,神色复杂的对着众人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秦元看了一眼苏安北,发现苏安北慎重的考虑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开口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有些弄不准这个柳白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不过有李牧跟着,我们倒是可以去看看,如果他真的将人交出来,那么我们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变得容易多了。 好在,接下来金轮并没有让众人失望,因为当他推开房间的那一刹那,正好看到一个人,正批头散发的跪在那里。 “师傅说了,你们只有一夜的时间,问出来问不出来,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说着,金轮就往旁边一站,显然是打算站在外面守护一夜了。 秦元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不管如何,柳白肯妥协,无论他是人矫情还是重情义,对于秦元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反正又不用他出面,他自然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审讯一直进行了整整一天,收获颇丰,所有的人,都是一夜未眠。 秦元站在里面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金轮站在外面盘坐着,苏安北望着窗口发愣着,金轮望着他们所在的小屋,心里默默念叨着。 翌日。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金轮站起身来,想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听到嘎吱一声,房门开了,秦元等人全部顶着熊猫眼,走了出来。虽然所有人脸上的疲倦之色,一目了然,但是眉宇间隐藏的兴奋之意,也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 “你师父呢,我们今日想下山,现在想跟他告别一下。”秦元对着金轮说道。 金轮伸头看了一眼里屋的情况,冷冷道:“你们走吧,师傅不想见你们中的任何人。” 能不起冲突,对于现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他们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既然柳白前辈不愿意见我们,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我们这就下山去吧。”秦元说道。 “哼,慢走不送!” “嘭!” 金轮狠狠的摔上门,其中不满之意,已经是溢于言表了。 金轮给他们脸色看,也是有原因的,秦元等人也不愿意过多追究,众人略微一商量,于是,秦秦元下令启程下山,返回余江县。 “大人,咱们这么私自将这家伙带出来,会不会惹的剑圣柳白不高兴!”吴雄有些尴尬的问道。 “知道他不高兴,你还不赶紧趁机溜走?”秦元赶紧说道。此人一处,众人皆是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余江县,候府。 侯耀光是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告老还乡之后,整日里深居简出。他儿子候孝利年少有为,年轻轻的就中了进士,被吴慈仁给女儿聘为先生。 没过多久,侯耀光就知道儿子与的女儿刘舒婷情投意合,如果能与吴仁慈使结亲,门当户对的,他倒是很满意。没成想,儿子去泸州祭母,走后第二天晚上,刘舒婷就被人杀死在了房里。候孝利哭灵时伤心得几次昏倒。侯耀光为失去这个理想的准儿媳也是十分地惋惜。 刘舒婷已经下葬很多天了,儿子候孝利还是整天在房里伤心落泪,这让候老爷子很是难过。 第三百章凶手是侯孝利 这天晚上,候老爷子和儿子候孝利正在后花园房里烤火说话,就听到外面窗户被轻轻人敲了几下,候老爷子一怔,问道:“谁啊?” 没有回答,紧接着又是几声,候孝利和候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候孝利撩起衣袍前襟,扎在腰间,迈步出门,只见院子里清冷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身材娇小,手里握着一柄短剑。 候孝利问道:“阁下何人?擅闯我候府,所为何事?” 那黑衣人没说话,寒光一闪,一剑刺向候孝利。 候孝利晃身闪开,不由大怒:“好刺客,竟敢到我候府行凶。”手腕一翻,掌中多了一柄短剑,与这刺客斗在一起。 候老爷子对自己儿子的武功很有信心,站在廊下,也不叫喊。不过,看了一会,发现那刺客武功高绝,儿子不是对手。已经处处受制,险象环生,很是紧张。 不料,候孝利冷哼一声,剑法一变,变得十分的诡异,均是从不可思议地角度出招。 那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猝不及防,顿时手忙脚乱。候孝利狞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一招接着一招,把那黑衣人逼到了墙边,大叫一声:“撤剑!” 当啷一声响。一柄短剑飞上半空,在月光下闪了几闪,落下来,嗤地一声轻响,插入了地上,兀自微微晃动。 候孝利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黑衣人地短剑正抵在他的咽喉处! 他不知道。这黑衣人明明已经落败,自己那匪夷所思的一剑。本应当磕飞对方的剑的。却没想到自己地剑反倒被磕飞了。 候孝利这才明白,这黑衣人的武功高出自己一大截。刚才是故意装出不敌的样子,却不知所为何故。 候老爷子见儿子被黑衣人制住,不由大惊。正要大叫,忽然发觉脖颈上凉凉的。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侧目一瞧,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如电,冷冷盯着自己。吓得赶紧闭嘴。 这时,后花园从各个角落现出了许多人来,都是身穿飞鱼服,腰挎竹春刀,点亮了手中提着的灯笼,照得后花园亮如白昼一般。 候孝利更是惊讶,一眼望去,盯着中间那身穿官袍的年轻人,顿时怔住了。张口结舌道:“秦……秦大人?您……您怎么在这里?” 这人正是秦秦元,身后跟着锦衣卫等余江县锦衣卫官员。 秦秦元冷冷一笑:“候孝利,本官从白驼山神山平安回来了,这很让你意外吧?本官刚一到。就来瞧瞧你这剑圣柳白{www.8 0 8 0 t x t . c o m 专业电子书门户网站,EPUB电子书乐园}的俗家弟子的那套怪异的剑法练得怎么样了,还是很够意思吧?” 候孝利神色大变:“大人……,在下不知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秦元没理他。走到那柄短剑前,拔了起来。用手指弹了一下,说道:“这血刃短剑还真是厉害。连续刺杀了刘舒婷小姐和方堑公子。候公子这套剑法练得不错嘛。只不过,幸好我的护卫吴雄已经见识过你这套怪异的剑法,伤他不得。” 用剑指着候孝利的黑衣人哈哈一笑,拉下了面纱,正是吴雄。 候孝利大惊:“大人……您们这是……” 秦秦元冷声说道:“你的师父是剑圣柳白,将被你利用的那个弟子交给了本县审理,他已经全部都交代了。本官也查清楚,你就是他的俗家弟子,你们串通一气,故意用这套剑法刺死刘舒婷和方堑,一来杀人灭口,二来想引我上钩,在白驼山则神山设下埋伏,企图行刺本官。没想到本官将计就计,将所有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刚才吴雄与你过招,就是要查查看你会不会这套武功,果然半点不错。你的同党均已招认,你还有何话说?” 候孝利面无人色,故作镇定说道:“大人,我不知道什么同党,大人一定是弄错了。” “是吗?”秦秦元冷笑,随即叫道:“带进来!” 后花园大门被打开,断了双腿的杨罗雄被几个护卫抬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断了双手瘸了一条腿的端木翔,也被铁链锁着押了进来。 候孝利一见杨罗雄端木翔、等人,脸色大变。杨罗雄哭丧着脸,瞧了瞧候孝利,嘟哝道:“对不起,候公子。” 秦秦元问道:“这下子候公子应该知道什么同党了吧?” 候孝利煞白的脸,眼神着闪过一丝惊恐,身形一动,要往门外冲。吴雄的短剑如影随形,紧跟着移动,始终抵着候孝利的咽喉。 候孝利知道,自己武功差得太远,根本没办法逃走。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候老爷子却惊声叫道:“大人,您肯定是弄错了,我儿子怎么会是杀死刘舒婷的凶手呢,不会的!刘舒婷姑娘死的时候,我儿子正在去泸州祭母的路上呢。” 秦秦元使了个眼色,制住候老爷子的护卫撤回了长剑。秦秦元叫道:“带上来!” 护卫从后花园门外面又带进两个人来。秦秦元说道:“候大人,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令郎当晚住宿的走马镇福来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他们证明,当晚令郎吃过晚饭,一晚上都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说是要看书。宵夜也是放在门口窗台上,晚上,店小二因为好奇,曾经偷偷捅破窗户往里瞧,房里没人。”秦秦元转身对那两人说:“二位,本官说的可是对的?” 店小二哈着腰道:“是啊,早上五更时,候公子从房里出来。好像很疲倦似的。还有,我给马棚的马喂草料时,发现有一匹马全身都是汗,一直喘粗气喷鼻息。” 候老爷子已经慢慢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望向了儿子候孝利。 候孝利依然闭着眼睛,什么话都没说。 秦秦元又说道:“令郎他们离开荡梁镇,中午时分,在走马镇镇吃饭。这顿饭一直吃了了晚上,然后当晚他们就住在了走马镇,第二天一早才出发的。候大人,你可知道,令郎为什么中午就打尖不走了呢?” 候老爷子觉得身子发软,倚在了墙壁上,摇了摇头。 第三百零一章奇怪的犯罪动机 候老爷子觉得身子发软,倚在了墙壁上,摇了摇头。 秦秦元接着说道:“因为到了走马镇之后,令郎又骑马离开了。只是到深夜才返回。这一点。走马镇的客栈掌柜和店小二,我们都进行了核实。候大人可知道令郎这两次失踪,是干什么去了吗?” 候老爷子惨然摇头,内心深处好希望这个结果没人知道。 可是,秦秦元已经知道了,便说道:“令郎的第一次失踪,是直接返回了县丞衙门内衙,潜入刘舒婷小姐的房间。而这之前,眉州知州万大人的公子万千与刘舒婷小姐偶然相识,心生爱恋,而刘舒婷小姐对万千印象也不错。所以,这天晚上,身有武功的万千也越墙而入,正好撞见了令郎与刘舒婷小姐在亲热。伤心之下,翻墙走了。随后。令郎用怪异的招数突然袭击,刺死了刘舒婷。” 说到这里,秦秦元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令郎还是真心喜欢了刘舒婷的,他刺死刘舒婷,也是伤心恼狠她水性扬花。当然,主要还是别的原因。所以,他刺死了刘舒婷之后,带走了刘舒婷的一只鞋子,第二天。他刺死万千时,将这只鞋子扔在了万千的尸体上。是想告诉他他是因为这只破鞋而死。这有些孩子气了,万千的父亲不知情,还以为这是万千心爱的姑娘的,便悄悄将这鞋子一起放在棺材里的尸体身边作为陪葬。” 秦元转过头瞧了瞧吴雄,微微一笑道:“后来。我的护卫夜探灵堂,发现了万千的死因,因故来不及盖棺材盖就逃走了。致使大家以为乍尸了,进去的捕快们为了与僵尸搏斗将棺材掀翻,致使这鞋子掉了出来,其他人不知道这绣花鞋的来历,这才传出闹鬼了。” 秦元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什,用手指拎着。灯光下,赫然就是一只小巧的绣花鞋。秦元续道:“本县进城之前。已经进行了外围侦查,找到眉州知州万大人,了解了整个过程。并开棺提取了这只绣花鞋,结合万千尸体的致命伤,这才让本县确信,万千也是令郎侯孝利刺死的。” 候老先生不知道秦元是用什么办法得知鞋子上是自己儿子的。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让他不明白,候老先生叫道:“一派胡言,既然犬子深恋刘舒婷姑娘,难道单单为了她水性扬花就要杀她吗?还连带杀死万公子,真是笑谈!” 秦元一点不生气,“这个原因得从头说起,建文帝的那帮余孽,大人应该清楚吧?” 候老先生点了点头。旋即候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追问道:“大人这话有何依据?” 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候老先生又曾经是翰林院大学士,非同寻常的人物,秦元必须和他说清楚,虽然他知道,在说清楚的同时,也就是将他最后的希望扑灭的时候。 秦元转过头望了望吴雄。吴雄点点头,跑出后花园的后门,片刻,带着几名护卫押着一个带着锁链的人走了进来。 候老先生仔细瞧了瞧这人,不认识,不由疑惑地望了一眼秦元。 秦元说道:“候大人可能不认识此人,不过,此人在大河可是大大的有名,他组织贩运私盐,派人杀死前任眉州知州的妻儿,聚众围攻缉私锦衣卫,他就是被锦衣卫全国海捕通缉的九江分舵主吴三全!” 候老先生一下子蔫了,他曾经是翰林院大学士,聪明过人,怎么会不知道秦元现在将这人抖露出来的用意。但他还不死心,望着秦元,却已经无力发问了。 他虽然不问,秦元还是解释道:“本县这次将计就计,冒险深入白驼山神山老巢,将反贼一网打尽,在擒获的反贼中,居然发现了朝廷这不共戴天的仇人,真是天不负我!”一转身,盯着吴三全,冷冷道:“陆掌柜,你可认识眼前这位侯孝利侯公子?” 吴三全慢慢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侯孝利,点了点头。 “你把在白驼山神山上说的话,在侯大人面前再说一遍吧,也好让侯大人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三全说道:“我们其实……其实一直在为建文帝,不,建文余党贩运私盐筹措谋反资金,我只是一个分舵主,更多的事情,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候老先生无力地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拉上我儿子……?我儿子可是进士啊!” 秦元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转身对侯孝利说道:“侯公子,还是你来告诉令尊,你是怎么被牵连进去的,好吗?” 侯孝利还是闭着眼,一言不发。 秦元冷哼了一声,提高了声音:“你的同伙皆已成擒,你难道还有指望蒙混过关吗?告诉你,你参加建文余党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已经证据确凿,在劫难逃!你爹也会因为你被株连砍头。你难道不想让你爹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牵连砍头的吗?” 侯孝利全身一震,慢慢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对秦元道:“没错,我是建文帝的人。刘舒婷和万千都是我杀的,行刺你,也主要是我负责安排的。” 秦元望了一眼候老先生,只见他听了这话,浑身簌簌发抖,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侯公子,你大好的前途,这又是何苦呢?” 侯孝利反问道:“秦大人,我想问你一句:你这知县是谁给你的?” “皇上啊。” “哪一位皇上?” “当今皇上啊。” “是那位篡夺皇位的乱臣贼吗?”侯孝利冷声道。 吴雄等人齐声喝斥,秦元一摆手,对侯孝利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谓各为其主吧。” “贞观之治,当然是一代贤君……”侯孝利随口说道,立即醒悟,自己落入了秦元的圈套。李世民是秦高宗李渊的第二个儿子。发动玄武门之变而当上了皇帝,也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可自己称赞李世民,岂不是与自己前面宣称的正统不符吗。 第三百零二章被破坏的现场 秦元微微一笑问道:“侯先生,咱们还用争辩吗?” 侯孝利胸膛一挺,说道:“不用了,正如大人所说,各为其主,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从来没后悔过。” 说完侯孝利转头呆呆地望着他爹候老先生,没顾吴雄指着咽喉地短剑,踉跄了几步,走到候老先生面前,咕咚一声跪倒,磕了三个头:“爹,孩儿不孝。连累了您老人家……” 候老先生全身哆嗦着,慢慢蹲了下来,搂着侯孝利的脑袋,突然一把拍掉了他的帽子,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声嘶力竭叫嚷道:“你这逆子!你害我们侯家株灭九族,我先杀了你这逆子,再一头撞死在祖宗坟前!” 侯孝利不敢运劲抵御,被掐的两眼翻白,舌头都伸出来了,吴雄等人急忙上前拉开了他,候老先生兀自声嘶力竭地挣扎着要去踢打儿子。 侯孝利只是一个劲磕头,擂得地上咚咚直响。 这件案子到现在就算是结束了,侯孝利的想法,秦元多少也是懂一些的,这是属于个人思想上的问题,关于效忠的是谁,以秦元的来说,他跟不不在乎是谁,从前他不在乎现在的皇帝是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上位的,现在他也不会在乎,三皇子、或者太子、二皇子等人是采取什么手段上位的。 因为,无论皇帝是谁,他最终还是要来治理天下。而他作为一个臣子,做好臣子的本分,也就是治理好他所管辖的郡县就可以了。至于像侯孝利这种。脑子有里存有什么正统、或者复兴前朝等之类想法的人,永远不再少数,这种人的思想,你永远也扭不过来,因为没有人能办到这件事情。 对于侯老先生和侯孝利的事情,秦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能是无奈摇头,叹息不已。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三皇子的规定的时间。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秦元内心已经有了想法,关于这个黑天计划。他的内心。已经是有了想法,最多在给他几天的时间,他就能将这一切弄的清清楚楚。 就在秦元心中暗暗琢磨的时候,这时,就听到外面有笑声传来,一个有力的声音叫道:“大人!大人!”听声音正是胡山。 秦元站起身迎出门口,只见胡山和上官郁两笑呵呵快步走了过来。 来到近前,胡山豪爽道:“大人。昨晚我和上官郁来了好几次,夫人说你去县丞家了。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你回来,只能今天一早过来了。” 秦元挠了挠头,笑道:“胡大哥,昨晚上喝多了,不太舒服,就提前赶回来了。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说完便将两人迎进了房里。 胡山道:“大人,咱们稍坐片刻,就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秦元好奇地问道。 “咦?你忘了,去城外的文武河啊,再不出发,恐怕就要耽误了。” “对对!”秦元拍了拍脑袋,先前自己跟他俩说过,要去文武河去一次。那是因为,秦元认为,只有在文武河上,他们之间的谈话,才不会被任何听去,这件事情,秦元要确保绝对的安全! 正在秦元暗暗点头的时候,这时,就听到远远有人喊道:“大人!大人!”听声音很是慌乱,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测了吗?胡山等人都吃了一惊,望向门外。 这时,衙门的门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由于跑得太急,喘着粗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元脸一沉:“着什么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那门房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不……不得了了……红花楼……红花楼的晓红姑娘……晓红姑娘……” 上官郁一听就急了,抢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他娘的快说啊,晓红姑娘怎么了?” “晓红姑娘……”那门房使劲咽了一声口水,说道:“她被人杀死了!” 啊!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胡山顿时人都傻了,呆在了那里。秦元急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门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回答:“刚才……刚才红花楼的……龟公跑来报告说……说刚刚才发现……晓红姑娘……被人杀死在了房间里了……到处都是血……好多血……” 秦元站起身对胡山说道:“胡大哥,现在又发生了命案,查案要紧,看来,咱们是去不了文武河了,改日再去吧。” 胡山苦笑着说道:“真是不凑巧,去不了就去不了吧。反正明太难还有,那时候再去就是了。” 秦元一行人出了衙门,乘轿子来到红花楼。 门口的**和龟公们已经慌成了一团,见到秦元吴雄等人来了,急忙陪着笑脸迎上来。 秦元派出的那一队先期到达的衙役,已经将红花楼重重包围了起来,布置了隔离警戒。 秦元看了一眼左右围观的人群,带着吴雄也跟着冲了进去,噔噔噔上了楼。楼梯口站着他的先期到达的几个衙役,见到秦元上来,躬身施礼。 秦元问道:“尸体在哪里?” 一名衙役指了指前面几步外的那间熟悉的闺房,躬身答道:“回禀大人,尸体在那里。” 秦元走了过去,经过龟公的证实,这现场正是那晓红的闺房。 房门开着,桌椅板凳十分的零乱,地上一大滩血泊,晓红赤身**,脸上、脖颈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鲜血。一个书生正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晓红的尸体,失声痛哭。 秦元皱着眉头瞧着屋里的,留神观察哪些地方的痕迹有可能被一个书生破坏了。 吴雄着急地叫道:“那个书生,你快出来,你这样会搞乱现场,妨碍我家大人抓捕凶犯的!” 那个书生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紧紧搂着晓红的尸体痛哭着。 龟公已经上了楼,跟在秦元身后,大声叫道:“吴起!你嚎什么嚎!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耽误了秦大人查案,你担待得起吗!” 第三百零三章剪刀是凶器 吴起还是很怕龟公的,听了这话,这才慢慢将晓红的尸体放在地板上,站起身,哭着走了出来。 秦元淡淡说道:“吴起,我刚才已经提醒你不要破坏现场,你这么着急冲进去,踩得到处都是血脚印,把凶手可能留在现场的痕迹都破坏了,你就算再伤心,却也不能如此啊。”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秦元本身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青楼子女,在很多的人心里,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在多数人的心里,都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尤其是他这么一个打扮还算得体的书生的心里。只是他表现的如此夸张,却不知他这样做作是为了什么。 表示他重情义吗?还是想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知道,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出于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起见秦元瞧着他,赶紧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可还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呜呜干嚎了几声,说道:“大人,对不起……” “还嚎个屁!”龟公喝道:“你先下去,在大堂里等着。不叫你不准上来!” 吴起点点头,便下楼去了。 龟公歉意地对秦元道:“大人,舍弟伤痛之下乱了分寸,请大人恕罪。” 秦元眼睛一眯,这个龟公和书生,竟然是兄弟关系! 秦元点点头,不急于进门。转身看了看楼下的**、姑娘、龟公和圆子里的伙计仆人们,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凶案的?” “是我!”一个龟公哈着腰跑了上来,在走廊上跪倒磕头。“是小人最先发现的。” “你叫什么?把发现的经过说一下。” “是,小人名叫吴又伟。今天上午,好多姑娘都起床洗漱。可晓红姑娘还没起床,小人觉得有些奇怪,在往常,晓红姑娘起得还是很早的,总觉得今天有些特别。心想他可能是昨晚上陪大老爷您们几位酒喝多了。小人便来到门边叫他。叫了几声,都没听到动静,小人有些奇怪。就敲了敲门,这才发现门没有闩上,推开门一看。就发现晓红姑娘全身是血躺在地板上。我急忙跑进去一看,发现他已经死了,我这才叫了妈妈他们上来。” “你敲门的时候门没有闩?”秦元诧异地问道,“你们圆子里的姑娘们的闺房门都不闩吗?” “怎么会呢?虽说都住在一个圆子里。可睡觉时也是闩上门的,更何况我听说昨晚上吴起还留宿在晓红姑娘房里呢。” 哦?秦元心中一动,转过头望了一眼龟公。 龟公从秦元的目光中看到了怀疑。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昨晚上晓红伺候客人回去之后,我和吴起不放心,因为那个客人并不是特别的省心。吴起担心晓红姑娘,说要回去瞧瞧,他就回来了。” “后来呢?后来的事情你知道吗?”秦元问。 “老朽不知,把吴起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说完。龟公转身对楼下吴起叫道:“喂!吴起,快上来,大人有话要问你!” 吴起答应了一声。抽抽噎噎上了楼。 龟公马着脸吼道:“哭个屁!你个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的,你不觉得丢人吗?” 吴起这才眨巴了一下干巴巴的小眯缝眼。止住了干嚎。 秦元问道:“昨晚上你和晓红姑娘住在一起的吗?” “是……不不,我没留宿。”吴起回答道:“我见晓红喝了那么多酒。醉得很厉害,很担心他,就赶回来了。我和她……和她那个了一次之后,安顿她睡了,这才回了家中。” 那个了一次?秦元有些好笑,这吴起还有些不好意思,便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在她这里,跑回去干什么?” 吴起瞅了一眼龟公,低声说道:“家兄从来不准我留宿青楼。这是家规。” 秦元转头看了看龟公,心中好笑,他自己都做了龟公,还有什么家规可言,不过由此看来,这个龟公对于这个吴起的影响还是有的,最起码他说的话,吴起是听的 秦元问吴起道:“你刚才进去的时候,晓红躺在什么位置?身体姿势是什么样的?” “是仰面朝天躺在床边。”吴起表情哀伤地转过头望向晓红地尸体,用手指了指,说道:“就在那里,我进入后只是抱起他,查看了一下,发现他已经死了。” 秦元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在下面等。本县要勘查现场。”龟公、吴起还有吴又伟急忙点头答应,下了楼。 秦元又对吴雄说道:“吴雄,你去帮我调查一下**和龟公、伙计仆人们,问问他们看有没有什么外人进出过,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可能实施凶杀的。” 吴雄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下楼调查去了。 秦元拿出手套戴好,提着自己的小巷子,小心地避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走进了房里。 晓红的尸体躺在床边,床上被褥十分零乱,粘满了鲜血,尤其是那对鸳鸯枕头。几乎已经被鲜血湿透,其中一只掉在了床下,她躺在地板上地尸体颈部四周有一大滩血泊,出现这种血泊,说明这应该是凶杀的第一现场。 晓红全身**,所以致命伤很明显,只有一处,在颈部左侧,用针探查,发现颈动脉已经被切断。这处创口成双钝创,创口哆开,呈菱形,合拢创口则呈十字形,说明凶器应当是没有刃的刺器。秦元十分熟悉各种刺创创口。从这外形上初步判断,很可能是剪刀。 经过搜索,在床头边上。秦元发现了一把染满鲜血的小剪刀。经过尺寸测量对比,确定就是凶器。 这小剪刀弯柄上缠着粉红色的丝线,很漂亮,这种特有的外形秦元很熟悉,略一沉吟便想起来了,当初他去青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样式的剪刀,看来,这就是晓红房里的剪刀,这种剪刀一般是用来剪灯芯。 从伤口哆开和伤口局部出现炎症判断。是生前创,另外,地上大量的血泊也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如果是死后创,由于心脏已经停止博动,所以不会有大量的血液涌出,只有少量血液在重力作用下流出伤口。 第三百零四章线索 从脖颈伤口位置、创腔角度和深度判断,自己不能形成,系他杀。 地板上有多处擦试痕迹。应该是死前挣扎时留下的,还有一些杂乱的血脚印。分布在尸体周围,以及门口到尸体的来回。 血泊表皮已经干涸凝结,呈暗红色,但这些脚印却是鲜红的,说明是吴起、吴又伟以及其他妓院里的人进来查看死者时踩到了血泊后留下的。秦元对这些脚印进行了逐一拍照。 仔细查看尸体旁边的血痕,忽然,秦元咦了一声,在晓红身边蹲下身,盯着地板上一个图案辨认着。 这个图案紧挨着晓红的右手食指,是用鲜血画的,不圆也不方,歪歪曲曲的有些类似梯形的。晓红的右手食指就停留在梯形图案闭合处。从晓红双手沾满鲜血来看,估计晓红临死之前用双手捂脖颈的伤口,手上因而沾染了鲜血,临死之前,他用手上粘附的鲜血画了这个图形。 他试图告诉些什么呢? 秦元仔细观察了好一会那图形,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用宣纸取了样,留着慢慢研究。 随后开始尸检,活动尸体各处关节,发现下颌骨、脖颈,双臂已经出现厚僵,但下半身还没有出现尸僵,在身体低处已经有尸斑出现,指压褪色,翻开眼帘查看眼角膜,清彻透明,综合判断,晓红应该是在五更(凌晨五点)左右死亡。 尸体口鼻部位有按压形成的表皮擦伤,翻开嘴唇,口腔内膜有擦伤。牙龈有少量出血。但面部没有窒息特有的青紫肿帐症状,眼结膜没有点状出血。脖颈部没有发现扼压之类的痕迹,喉骨正常。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 双手手腕处有明显的握压痕,呈淡淡的乌紫色。外形上看,初步判断是被手握压形成,手部、背部、臀部有摩擦痕迹,这是明显的抵抗伤。尸体其他部位没有发现创伤。 秦元想起之前两人的说法,昨晚上晓红本来就已经有七分醉,加上心情不好(伺候的客人不好对付),又喝了加有**的醒酒汤,然后这吴起又和她那个了一回。身体极度疲惫,肯定睡得很沉,那种情况下,她遇到袭击能够本能地抬起手来阻挡一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从血迹分布情况看,晓红姑娘应当是在床上熟睡时被杀的,凶手用剪刀猛扎了他的脖颈一刀,由于晓红极度酒醉而疲惫,根本无力反抗。也无力呼叫或者呼叫声音很微弱,她挣扎时滚下了床,由于颈部动脉的急性失血寻致她很快休克死亡。 环视一下四周,看见房间里的后窗户是打开着的。秦元急忙小心地来到窗边,地上没有血脚印,如果凶手是从这窗口进出杀人。而地上又没有血,据此推断。凶手刺了那一刀之后就躲开了,所以脚上没有踩到血。也就没有在窗边留下血脚印。 他探出头往下看了看,心中一喜,窗下斜靠着一根细木头,很可能凶手就是沿着这根木头爬上来的。秦元仔细观看了一下这个木头,发现这个木头很有特点,它是从外往里抓握窗栏形成,如果想利用那根木头往上攀爬的那个人,必须爬到窗口下面,双手抓住窗户进屋。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人从窗户翻出去。 之后秦元将众人驱赶出去,有检查了一下晓红的下体部分。 “原来是这样。” 秦元缓缓将衣服给晓红穿好,眉头微微皱起。 这时,秦元看见吴雄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瞧,便说道:“进来吧,你调查完了吗?” 吴雄小心避开地上的鲜血,来到秦元身边,四下里看了看,皱眉道:“好惨,流了好多血。” “是啊,死者脖颈被人用剪刀扎了一刀,流血过多死的。” “大人,你有什么发现吗?查出凶手了吗?” 秦元苦笑着说道:“你老是这么着急,要是查出了凶手,我还傻乎乎站在这里干什么。对于凶手,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线索。我还指望你告诉我一些线索呢。你调查得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吴雄说道:“我调查了昨晚上住在青楼里的**和其他的姑娘、龟公们、丫环仆人老妈子,一共有三十来个人。大部分人都说客人走了之后,他们就散了各自回去睡了。没听到什么动静。有几个睡在二楼的姑娘倒是听到了晓红房里的一些响动,不过,青楼里姑娘房里有响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也就没在意。” “具体是什么响动?你问了吗?” 吴雄说道:“当然问了,他们说好像是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 秦元心中一动。从现场情况来看,晓红就是被杀之后从床上翻倒掉下床来的,难道这几个姑娘听到的。就是这声音吗?急忙问道:“还有什么声音吗?比如呼救?” 吴雄摇摇头答道:“没有听到呼救,要是听到有人呼救,那还不起来看吗。只听到了东西翻倒的声音。我都仔细问了,而且只有两个姑娘说听到了声音,被吵醒了,但是他们昨晚上也喝醉了,又太困,便接着睡了。其他人都睡熟了,什么都没听见。” “那两个听到声音的姑娘说没说大概是什么时间?” “他们没在意,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不过,他们睡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听到那声音,当时天还没亮,所以,估计是五更左右吧。” 这与尸体现象反映出来地死亡时间是吻合的。秦元又问:“你问了吗?昨晚上有没有什么惹眼的人物来过?” “问了,昨晚上和正常的日子一样,都是一些常客,整晚没有旁人来过。他们也都说没见过什么扎眼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晓红姑娘。” 秦元点了点头说道:“做得很好!你问过他们晓红有没有与什么人结仇了吗?” “……没问啊!你刚才又没有让俺问。” 秦元头大,说道:“这些是命案的调查走访必须问的啊。这也怪不到你,应该怪我没说清楚,没关系的,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第三百零五章郭全德 “方口?”秦元心中一动,说道:“对啊,晓红酒醉加急性失血,临死(www.8 0 8 0 t x t . c o m 整理)之前,很可能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知道自己已经没力气写完凶手的名字,就简单画了一个方框,难道她要告诉我们,凶手姓方?” 姓方?吴雄一喜,说道:“我们查一查晓红的熟人中有没有姓方的,好不好?” “嗯,这是一个侦查方向,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咱们要从最有可能的地方查起。” 吴雄盯着那图形,忽然高兴地说道:“对了,虽然没有姓口的,但她也可能是写凶手的姓名,刚刚写了凶手的姓的一部分,没写完,就死去了!这样的话,这凶手的姓里应该有一个口字旁!” 秦元微笑着说道:“很好,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吴雄笑了笑,可随即又苦着脸说道:“不过,就算姓里有一个口字边,那也多呀,周、吴、何、胡等等,怎么查啊?” 秦元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姓何,你是先写里面的口呢还是先写外面的单人旁?” “当然先写外面的……你是说,这方框应当在姓的起笔位置?” “你说呢?” “哈哈哈,就是。”吴雄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我再想一想有哪些啊,嗯,方框在起笔位置的姓氏好像有吴、吕、呼延……好像就这三个。” “很好,以后咱们在调查走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死者认识的人中这三个姓的人。” “好的。对了,还有姓方的!” “是。”秦元说道:“你再想想。这图案还有什么可能吗?” 吴雄道:“她画的是不是圆形呢?……不对,肯定画的不是圆形。没有哪个笔画偏旁是圆。”左看右看,瞧了好一会,摇摇头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了,我觉得最有可能是姓氏里起笔是方框的这些人,他们最可疑!” 秦元点点头说道:“我也想不出别的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先从姓氏下手调查,主要查死者的熟人中姓吴、吕、叶、呼延的人,询问他们昨天晚上五更的时候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时间证人。” “好的,我从红花楼里查起吧,好不好?” “对,他们就住在同一个圆子里,有时间也有条件实施犯罪,所以,这里的人的犯罪嫌疑最大。你现在马上去对他们进行重点摸排,要详细地一个一个进行排查。” “好的!我马上去,先从**开始。”吴雄站起身又问道:“那你呢?” “怎么?生怕我闲着啊?呵呵。”秦元指了指后窗说道:“我在那窗下发现了一根斜靠着的木头。我要去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我查完了就来找你。” 两人分开行动。秦元先叫了管理圆子的龟公来到后窗下面,看了那根木头,得知这根木头这次之前不在那里。应该是昨晚上被人扛过来的,经寻问,红花楼所有的人都不承认那木头是自己扛到晓红窗下的。 这已经在秦元意料之内。罪犯除非有心自首,否则。是不可能乖乖认罪的。要不然。他可就要失业了。 秦元吩咐护卫们将红花楼所有人员全部分开临时看管起来,禁止随意走动。然后自己来到楼后那通道。先远远的看了看,这楼后面有一堵围墙。两人多高,围墙与楼的距离有几米宽,晓红闺房窗下斜放着的那根木头有拳头粗细,刚好搭在窗下面。 秦元发现过道对面远处墙角边上堆了一堆长木头,大小与晓红后窗这根相仿。看来,凶手很可能是从那堆木头里扛了一根过来搭在这里上去的。 他先蹲下身,细细察看地面,这地面是经过夯实的泥土,比较平整,经过观察。没有发现脚印。 秦元回到了圆子里。吴雄向他报告说已经查清楚,这红花楼昨晚上住在里面的一共有三十二人,其中,姓吴的有三人,都是圆子里的龟公,姓吕的有两人,正好都是圆子里的姑娘。姓呼延的、姓方的和姓叶的都没有。 秦元将这五人传来,分别对他们进行了审讯,结果没有一个有嫌疑,这令他十分的失望。 什么地方出错了呢?他决定扩大查对范围,将所有的人都进行审讯,这下子终于发现了,其中一个人有嫌疑,这人是红花楼厨房打杂的伙计,名叫郭全德。 郭全德?姓谢?秦元有些疑惑,这姓谢怎么也与那方框联系不上啊,怎么回事呢?秦元想不通,也许是自己琢磨那图形的思路出了问题。 既然这人有重大犯罪嫌疑,秦元决定老规矩,当场审案。为了有威慑效果,这大堂就设在凶案现场。 晓红是红花楼的头牌花魁,住的房间也是最大的,单是凶案现场的主卧室就有差不多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另外,右边是洗漱和放红漆马桶地卫生间,左边是一间琴室,摆着各种乐器,是给晓红习练音律用的。 这主卧室的一侧空出来供晓红姑娘平日习练歌舞用的,所以有一大块空地,秦元决定将临时大堂就设在这块空地上。 秦元吩咐护卫们搬了一张大桌子上来布置好临时大堂,找来一篓筷子临时充当令牌,还从柴火堆里找来了一块大木块充当惊堂木,并用一块白布将晓红**的尸体盖住,但特意露出了她满是血污的脸。 苏安北这个时候来了,她已经习惯了秦元这种下到田间地头开庭的马锡五审判方式,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段时间秦元破案子的速度明显有些提升,所以现在看见秦元又要开临时大堂审案,不由心中痒痒的,将秦元拉到隔壁琴房里,关上门,说道:“哈哈,秦元,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 秦元不知她搞什么鬼,笑道:“只是发现了犯罪嫌疑人,还不能肯定就是凶手,所以我要升堂提审。” 苏安北好奇地问道:“是哪一个啊?” “一个叫郭全德的厨房伙计。” 。 第三百零六章苏安北亲自上阵 “啊,那么神啊!大人,这郭全德是怎么作案的呢?” “初步估计,他是今天凌晨五更的时候,将一根木头架在后窗,沿着那根木头爬到晓红姑娘的后窗,翻窗进屋杀害了晓红姑娘。” “那他为什么要杀害晓红姑娘呢?” “这……还不太清楚,要审讯之后才知道。” “那,你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呢?” 这个不好回答,秦元也懒得花这功夫,所以还是老办法——耍赖。 秦元笑了笑,一拍胸脯说道:“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你大人我是神算子!嘿嘿。” “哼!没个正经!”苏安北瞪了他一眼,随即眼珠一转,又拉着苏安北的手弯摇晃着,嘻皮笑脸道:“其实我大人好棒的,安北好佩服的……” “好了好了!你少给我灌**汤了。”秦元拧了拧笑呵呵道:“说吧,你拼命拍我马屁。想做什么?” “嘻嘻,秦大人就是聪明,安北就知道,这点小把戏逃不过你的法眼的。”苏安北笑得更欢了:“大人,苏安北想替你升堂问案,你看如何?” “什么?”秦元吓了一跳,“你要当官老爷升堂问案?没搞错吧?” “就这一次嘛,反正也是临时的,又不是真的大堂。我以前看我爹和你升堂,好好玩的,让我过过瘾好不好嘛,求求你了,大人~!”苏安北这腻声央求,让秦元全身发软,骨头都酥了。 “我告诉你。我这次有特殊原因,必须要亲自审案子!”苏安北看到秦元有些不答应。厉声道。 女人是不能参政的,更不能升堂问案。否则可就乱了朝纲了。要是让监察御史知道,参上一本,那可是要掉乌纱帽的,连皇上都保不了。 要是换成别的明朝官吏,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可偏偏遇到秦元这个不怎么懂明朝政治的现代穿越过来的冒牌货,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加上这只是临时大堂。也不是真正的公堂,于是秦元把心一横,说道:“好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虽然答应了,可秦元不敢大意,决定只由吴雄这个与自己生死患难的心腹之人充当临时皂隶。 秦元把这件事告诉了吴雄等,吴雄听说苏安北要亲自升堂问案。十分地惊讶,不过他也知道秦元的为难之处,这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是秦元的死党,自然一切听从秦元的。 当下。吴雄分派其他衙役在屋外远远地警戒,并将大门关上,未经许可。任何人严禁入内,也不许靠近。 秦元自己还身穿官袍坐在大桌子后面。与苏安北并排而坐,陪同苏安北讯。 一切安排妥当。苏安北大模大样坐在大桌子后面,大声喝道:“带郭全德!” 秦元赶紧低声道:“小声点!你唯恐天下不乱吗?” 苏安北冷哼一声,点点头。 吴雄出到门外,吩咐衙役将郭全德带上来。 人带来之后,吴雄押着他进了房门,将门关好。 这郭全德四十多岁,又干又瘦,还有点驼,一双手跟老松树皮似的。 他听说大老爷传他,顿时脸色煞白,他不知道怎么自己盖了个手指印之后没多久,就传自己到堂。当下心惊胆战进了房门,看见满地的鲜血,脸色更是苍白,待看见地上晓红的尸体,尤其是她满是血污的脸,更是吓得一哆嗦,不敢再看,低着头来到堂中跪倒磕头。 秦元习惯地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拿那临时充当惊堂木的大木块,却被苏安北抢先一步抓住了,还瞪了他一眼。秦元这才醒悟,自己这大老爷已经被这个小妮子临时顶替了。讪讪一笑,手往那大木块让了让,说道:“你请,嘿嘿,你请。” 苏安北得意地笑了笑,抓起大木块,使劲一拍,啪的一声响,把那低头跪着的郭全德吓了一跳。 苏安北喝问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郭全德正要开口,却听得苏安北继续喝道:“跪何人?报上名来!何人?报上名来!人?报上名来!报上名来!上名来!名来!来!” “……”全场呆呆地盯着吴雄。 秦元凑近吴雄,低声问道:“我擦,你这是在干嘛?” 吴雄吐了吐舌头,笑着答道:“这是回音,你懂吗?是回音,你懂吗?回音,你懂吗?音,你懂吗?你懂吗?懂吗?吗?” “……” “苏安北,好好说话。否则你就下来吧!” “哦……”苏安北低声答应道。 郭全德抬起头看了一眼吴雄,又瞧了瞧秦元,有些疑惑,怎么是个小女孩审讯? 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居然直视大老爷,来人啊!”苏安北伸手在筷子篓里抽出一根筷子,叫道:“给我拖下去重打十五大板!” 秦元吓了一跳,苏安北这官老爷怎么这么拽,动不动就打人扳子。他可不知道,苏安北以前经常看知县升堂,知道规矩,如果被审讯之人没有经过许可,抬头直视大老爷,那就冒犯了官威。轻则打一顿板子,重则可以治罪的。 苏安北心里盘算的是先找这个机会打这郭全德一顿杀威棍,要这小子不敢轻视自己这女大老爷,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吴雄上前一步,老鹰抓小鸡一般将那郭全德拎起来扔在旁边角落里早已准备好的长凳子上按住,拿一根木棍,噼哩啪啦将这郭全德打得杀猪一般惨叫。 十五大板打完,拎回来扔在大堂之上跪倒。 苏安北冷笑道:“怎么样?还敢不敢抬头看本老爷?” 秦元一听,差点笑出声来,这苏安北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个大老爷,见苏安北瞪了自己一眼,秦元又赶紧收敛笑容。 那郭全德连连磕头,哀求道:“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老爷恕罪!” “好!本官问你,这晓红姑娘,可是你杀死的?” “小人冤枉啊!郭全德又是一顿猛叩首。小人昨晚上一直在房里睡觉,可哪都没去啊。” “哪都没去?有谁可以作证? “有……有……郭全德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有谁来。” “大胆刁民,明明没有证人,竟敢戏弄本官,来人!”苏安北打板子打上了瘾,伸手又要去拿筷子篓里的筷子。那郭全德吓得赶紧说道:“大老爷,我说!我说,是红花楼里的周二娘,我和她一起睡的!小人说的是真话,绝不敢欺骗大老爷,请大老爷明察。” 第三百零七章五听之道 “哪个周二娘?” “就是……就是咱们红花楼里的姑娘,名叫周二娘。” “楼子里的姑娘?”苏安北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郭全德,相貌平平,衣着普通,问道:“人家姑娘怎么会让你和她一起睡?难道你给了钱了吗?” “没……没有,这周二娘年纪大了,这门营生做不久了,想从良又没人替她赎身,见我打了半辈子光棍娶不上媳妇,就和我好上了。她这些年攒了一点钱,加上我的,还差一点。我们说好了,等攒够了钱替她赎了身就嫁给我,不要我彩礼钱。从那以后,如果晚上没客人包宿,我就和她睡在她房里。” “昨晚上呢?昨晚上你们也住一起吗?” “是,大老爷他们走了之后,楼子门关了,我们两就睡了,便一直没离开过。” 苏安北一愣,心想,有证人?如果真的有证人能证明昨晚上他没有离开房间那也就没有作案时间,说明秦元的推测是错误的了,便不由自主看了看秦元。 只见秦元跟个菩萨似的坐在那里,不说也不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苏安北以前已经养成了习惯,弄不懂就问秦元,可现在看他这表情,明显是让自己拿主意,这倒也是,现在自己是大老爷,如果还是什么事情都要问他,那这大老爷也只是个傀儡,就没意思了。 苏安北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说道:“将郭全德押到外面候审。将周二娘带上堂来。” 不一会,周二娘被带了进来跪倒。 秦元一见这周二娘。马上明白了她怎么会和一个厨房伙计好了。这周二娘脸上的褶子一层叠一层,跟没烫平的皱巴巴的衣服似的。还黄一块白一块的。胸部像两个硕大的木瓜一直耷拉到肚皮上。腰间的赘肉好像套了好几个救生圈似的,都分不清楚那里是屁股哪里是腰。 秦元和苏安北情不自禁对视了一眼,心里想,难怪没人愿意给她赎身了,也就这老光棍郭全德愿意,反正有个女人总比打一辈子光棍好。 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喝问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秦元很庆幸苏安北这次没使用“人工回音”。 “民妇周二娘。”这周二娘听见是苏安北审问,虽然也十分地意外,可她到底久经风尘。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官也见过不少,虽然这女的官老爷没见过,却也没有郭全德那么吃惊,所以忍住了没抬头,免了一顿板子。 “多大了?”苏安北心想,从她脸上还真看不出来,这得问问。 “四十五。” 秦元心想,这岁数再干这营生,是该退役了。 “你和郭全德是什么关系?”苏安北问得很老练。旁敲侧击,不直接问,毕竟旁听了不少的升堂。 “我……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你不是卖身青楼吗?怎么个未过门?” “我们说好了,等钱攒够了。就替我赎身嫁给他。” “昨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周二娘微微挑起眼帘瞟了旁边的秦元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说道:“昨晚,吴起他们几位大爷来了。年轻美貌的姑娘都去伺候了,我就在厨房给郭哥他们帮忙。一直到几位大爷走。” “吴起他们走了之后呢?你又干什么了?” “我就洗漱睡了。” “睡在哪里?” “睡在我房里。郭哥和我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吗?” “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天亮之后我们才一起起的床。” 苏安北傻眼了,两人的证词对得上号,这可怎么办,她无助地瞧向秦元。见秦元仍然跟个泥菩萨似的不说话,本想继续审讯下去,却又不知从哪里问起,只得从桌子下面伸过手去扯了扯秦元的衣袍,蹶着小嘴瞧着他。 秦元微微一笑,低低地声音说道:“这官老爷不是那么好当的吧。” “哼!”苏安北假模假样一笑,随即俏脸一板,在秦元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说道:“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这一下其实很轻。根本不怎么痛,可秦元却很夸张地扭曲了脸庞,丝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引得苏安北忍不住扑哧笑了,秦元这才把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厨房伙计要起早做早饭的……”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擂,秦元只点拨了一句,苏安北马上反应了过来,两眼放光点了点头。啪的把惊堂木一拍,说道:“一派胡言,我来问你,你的那个什么郭哥是干什么的?” 周二娘一听她问出这话,就知道事情不妙。低声道:“是……是楼子里的厨房伙计。” “我问你,你们厨房伙计什么时候起床生火做饭?”苏安北问道。随即又冷冷补充了一句:“我可警告你,这厨房可不止他一个伙计,他究竟什么时候起床到厨房生火做早饭,一查便知,你要敢胡说八道,当心本老爷掌嘴!” 周二娘额头冒汗,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我说,我说,楼子里厨房伙计都是寅时起床生火做饭,今天早上郭哥也是这个点起的床,我还嘱咐他多穿点衣服,现在早上冷了,别着凉,他穿了衣服就出去了。” 寅时?寅时就是晚上三点到五点,也就是夜晚五更。这与推断的死亡时间吻合。 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喝道:“他起床到厨房生火做饭,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你为何要说谎?” “是……是他让我这样说的,今天上午龟公发现晓红姑娘死了之后,大家都很害怕,担心被牵连,都在议论纷纷,郭哥就和我说了,如果有人问起昨晚上他在哪里,就说我们两一直睡到天亮才起的床。” “你没问他为何要你替他说谎吗?” “我……我没问……”周二娘神情有些慌张。 古代法官断案讲究察言观色,将这种断案方法归纳为“五听,即词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简单的说就是审讯时讲究察言观色,看看人犯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安北以前经常听一个长辈吹嘘自己怎么断案的,所以,这五听苏安北倒也知道,现在看这周二娘吞吞吐吐,眼神躲闪,脸色不对,知道她在说谎,喝道:“大胆刁妇,看你神色惊惶,分明是在说谎,还想欺瞒本官,来人!”苏安北伸手又要去拿筷子。 第三百零八章审问郭全德 周二娘连声呼喊道:“大老爷饶命啊,民妇愿意如实说出来。” “快讲!”苏安北喝道。 “我问了他的,他起先不肯说,我就生气了,我说咱们两既然要做夫妻,你什么都瞒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还蒙在鼓里,这算哪门子夫妻。他见我生气了,这才吞吞吐吐说了原由。” 苏安北一听有门,急声追问道:“什么缘由?快说!” “他说他知道昨晚上晓红被迷翻了,想趁这机会去偷食。” 苏安北听不懂,皱着眉问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迷翻了,什么偷食?” 周二娘挑起眼帘瞧了苏安北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说道:“晓红姑娘昨晚上不从吴起,吴起很生气,打了晓红姑娘,还叫妈妈拿了蒙汗散给晓红姑娘服了。” 秦元心中一动,想起吴起说他返回来和这晓红做了一回之后才走的。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随即想起晓红姑娘两只手腕上的握压痕迹,还有身上的抵抗伤和嘴巴上的捂压痕迹。隐隐觉得不对劲,恐怕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那周二娘接着说道:“郭哥就想借这机会偷偷翻进她的房里,趁她昏睡不知。和她……做男女之事。” “这郭全德真是猪狗不如!”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喝问道:“你为何不阻止?” “我……我想着自己人老珠黄,郭哥肯为我赎身,原本已经委屈了他。他要偷食。也就由着他,只要他以后对我好就行了……” “好个……!”苏安北一气之下。差点把“屁”字也骂出来,总觉不雅。及时打住,喝道:“他偷奸别的女人,那是触犯王法的事情,你还包庇于他,理应问罪!” 周二娘一听自己也要被问罪,顿时慌乱地叫道:“大老爷饶命啊!民妇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告诉你,这郭全德翻进晓红房里,偷奸不成,便将晓红姑娘用剪刀扎死了!”苏安北扭头一指旁边不远处躺着的晓红的尸体。“你看看!看看!晓红姑娘花容月貌,就是被你的什么郭哥给活活捅死了!你还包庇他!” 周二娘不由自主转头看了一眼晓红的尸体,慌乱地叫道:“不不,不是郭哥杀的,晓红姑娘不是郭哥杀的!他告诉我了的,他爬上窗子,还没翻进去,听到里面已经有人在偷食,就不敢进去。便溜了下来。他连房间都没进,又怎么会杀死晓红姑娘呢!大老爷,求大老爷明察啊!” 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听了这话。苏安北和秦元互看了一眼,都吃了一惊。 苏安北急声问道:“那人是谁?” “郭哥说他没敢进去。听到里面有人,他就下来了,所以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如果周二娘和郭全德说的是真的。那么。先期进入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死晓红的凶手!必须重新提审郭全德。 苏安北惊堂木一拍,叫道:“将周二娘带下候审。将郭全德押上堂来。” 不一会,郭全德被重新带了上来。他看见苏安北一脸阴沉盯着他。就知道大事不好,强作镇静跪倒磕头。 苏安北又是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你用木头架在后窗,企图翻窗奸淫被药麻翻的晓红姑娘,还敢欺瞒本官,这等刁民不打是不招的,来人!给我拖下去先重打三十大板!” 那郭全德一听这话,就知道周二娘肯定已经把什么都说了,心中感叹真可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两现在还算不得夫妻,只不过是一对野鸳鸯罢了。 再听到苏安北要打他板子,刚才的十五大板屁股已经被打开了花,这三十大板再打下来,这屁股也就别想要了,大惊之下,连连磕头叫道:“我招!我招了!” 苏安北一摆手,冷声叫道:“还不从实招来!” “是,昨晚上,几位大爷走了之后,晓红姑娘一直哭,后来吴起就回来了,进了房里,接着我就听到晓红姑娘房里很吵,好像吴起要和晓红同房,晓红死也不干,两人就撕打起来。妈妈就跑上楼去劝解,吴起大叫着拍桌子踢板凳要妈妈去拿蒙汗散来给晓红强行服下。” 苏安北对青楼这一套不太懂,刚才那周二娘就提到了这蒙汗散,虽然从名字上判断就能知道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蒙汗散?是干什么用的?” 郭全德脸上有些尴尬,低声道:“这蒙汗散一般是用来对付那些刚刚买回来不肯接客的雏的,服了之后就会酥麻无力昏昏睡去。晓红姑娘都已经是吴起的人了,不知道她为何不从,逼得吴起对她用这药。但我一听这消息,也就动了心思。” 苏安北问道:“动了什么心思?” “我……我一直很喜欢晓红姑娘,可我没钱没相貌,晓红姑娘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我知道这蒙汗散服了之后,至少要酥麻昏睡五六个时辰。而那吴起是从来不留宿楼里的,等他做完走了,我就想偷偷翻进去……趁她昏睡时……**她……” “呸!”苏安北涨红着脸啐了一口,骂道:“你这等无耻之徒,天理难容!不得好死!” “是是,小人知错了。” “继续说!”苏安北喝道。 “是,今天凌晨,我比平日早起了半个时辰,和二娘说了要早点去厨房生火做饭,就出来了。那时候楼子大门已经锁了,很安静……” “等等!”苏安北打断了他的话,“你平日什么时候起的床?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起的床,说准确了!” 苏安北跟随秦元破了这么多案件,已经深刻体会到查明准确的时间对案件侦破的重要意义,秦元赞许地瞧了她一眼。 郭全德说道:“平日都是寅时三刻左右起床,卯时之前生火做饭。今天上午我想着这事。提前了半个时辰,五更梆子刚响一会,我就起床了。” 第三百零九章窗户没关 秦元心想,晓红就是五更死的,这就进一步证明,郭全德看见的那个先到了晓红房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郭全德接着说道:“我从楼子角落扛了一根木头架在了晓红姑娘窗子后面。然后爬上去,打开了窗户。” 苏安北插话问道:“她的窗户没关吗?” “没关,咱们楼子有高墙围着,有看门的,外人进不来,再加上,现在天还不太冷,一般住在二楼的姑娘们为了透气,所以窗户都不关的。” 这倒为你这个色魔提供了方便。秦元心想,虽然晓红姑娘是**,但就算**也有性不可侵犯的权利,趁女人昏睡之际偷奸也属于**,****同样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如此。 郭全德接着说道:“我爬上去悄悄打开窗户之后。正要翻进去,就听到里面床上有动静。我赶紧趴在窗户上不敢动,留神听了一会,听到一个男人哼哼唧唧的声音,正在床上……和晓红干那事。” 苏安北脸都红了,啐了一口,转头对秦元说道:“喂,还是你来审吧。” 秦元也没想到审着审着审出这种情节来,这对姑娘家来说,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的,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也确实到了该他出马的地步,毕竟这件事情,最后如何,还需要他的判断,才能进行下去。 秦元继续问道:“你看见那人了吗?” “看不见,床上有维帐挡住了。” “那你能从那人的声音分辨出是谁吗?” 郭全德摇摇头说道:“他只是办那事情的时候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没说话,所以我也分辨不出来。” “你估计会是谁呢?” 郭全德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我猜不出。这种偷食很普遍的了,只要姑娘们喝醉睡着了,又没有客人留宿,楼子门一旦关了,龟公、伙计、仆人,都会想法设法偷食的。” 我靠,这偷奸还成了妓院里的一种风俗了吗。秦元心想,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也不管吗?” “当然要管的,偷食一旦让妈妈知道了。不仅要毒打一顿,还要扣当月工钱陪给姑娘。如果姑娘不依不饶执意告官,就只能送交官府法办了。不过据我所知,倒还没哪个姑娘这么绝情过。最多也就要求多赔给姑娘一些嫖资。遇到狠心的,要的钱数目也会很大,常常几个月工钱都得赔进去。尽管处罚很严厉,可时不时也还有人偷食的。” 这倒是,人都有侥幸心理。逮到了算倒霉,逮不到算白捡。 秦元说道:“你们这偷奸行为是触犯王法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郭全德很是意外,睁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偷奸**也是犯法。这时,他屁股上的伤口一疼。想起来刚才就是直视大老爷挨了一顿板子,怎么又犯这毛病了,连忙低下头。 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秦元说道:“你接着说。” “是,我听到里面有人,知道是有人先到了,估计是从前门进去的。我希望他早点办完事离开,留点时间给我。等了好一会,那人好像不停地在做,完事了休息一会又接着做,我估计着当班的时间到了,便想着先去厨房把火生了,把馒头蒸上,然后再回来,所以我也没把木头扛回去,就先到厨房去了。” 秦元问:“后来呢?后来你回来过吗?”心里估计他没回来,要不然,那木头是不会依旧放在那里的。 果然,谢德顺说道:“没有,因为我刚到厨房,妈妈就来了,吩咐我干这干那,本来昨天就吩咐我多准备些吃的,今天妈妈要带姑娘们去柳杉岩看龙舟节,所以我就走不开了。没想到出了这事,就去不成了。” “那根木头就那样摆在那里,你不担心别人发现吗?” “那倒不用担心,因为没人知道是我扛去的。” 秦元肚子里好笑,这谢德顺自以为做是很隐蔽,没人知道,没想到遇到了自己,这倒应了那句话,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秦元问道:“后来呢?” “我一直在厨房忙着,快近中午了。吴龟公发现了晓红姑娘被人杀死在了房间里,楼子里大乱,我也跑上去看,见一屋子的血,我估计晓红是被昨晚那男人杀死的,但我不敢说,生怕妈妈知道我偷食的事情,打我一顿倒也罢了,罚我一个月工钱,就不能尽快攒钱替二娘赎身了。所以我就把这事告诉了二娘。让他替我作假证。” 秦元嘿嘿冷笑道:“你当本县是傻瓜吗?你以为你编的这些谎言能骗得了本官?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秦元说这话是想试探一下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德顺大惊失色,连连跪倒磕头:“小人所说句句是实,绝没有欺骗大老爷您啊。” “哼!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是你自己偷奸晓红,被晓红姑娘发觉,生怕被罚工钱甚至送官,干脆杀人灭口。用剪刀扎死了她,是也不是?” 秦元这种推测性判断,也是一种审讯策略,看看对方的反应,从而判断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人冤枉啊!”谢德顺听秦元把这案子扣在他的头上。顿时大惊失色,连连磕头。这种想当然断案在有罪推定的古代是很普遍的,加上有合法的刑讯逼供作为手段,不怕他不承认。所以,谢德顺吓得脸都白了。 秦元问道:“那男人只有你一个人看见,有没有全凭你一张嘴,难道你说有就有吗?本县现在怀疑你就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别的男人在。你到过现场,到现场的时间与晓红被杀的时间刚好吻合。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难道要让本县动刑不成?” 谢德顺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一个劲磕头喊冤。 秦元冷笑道:“如果我动刑逼供让你承认,谅你也不服,好,等本县查证之后再来提你,看看那时候你还有何话说?将他押下去候审。” 第三百一十章提审吴起 谢德顺一路叫着冤枉被押了下去。 吴雄问道:“大人,这谢德顺真的在说谎吗?那晓红真的就是他杀的吗?” 秦元摇摇头说道:“说实话,这一点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已经查证属实的是他到过罪案现场,而且刚好是死者被杀的那一段时间,他企图偷奸晓红,为了灭口而杀人,有杀人的动机,所以截至目前,他的犯罪嫌疑最大。” 吴雄点点头说道:“很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他仅仅担心被罚工钱就杀人灭口,这个动机是不是太勉强了。” 秦元笑了,随即说道:“动机是否合理,是相对于行为人的,有时候外人很难理解,有的案件的杀人动机旁人看来很可笑,甚至根本没有必要的,比如仅仅抢劫了很少量的钱财,甚至还不够吃一顿饭的,但凶手为了灭口还是实施了杀人。这种人对他人的生命看得很轻的。” 吴雄想了想:“这倒也是,如果那个男人是这谢德顺编出来的,那这家伙还是很有头脑的嘛。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先他进了晓红的房间呢?” “是啊!”秦元道,“这完全有可能,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如果是谢德顺做的,那晓红画的那个方框与他有什么联系呢,他又不姓方,姓名里也没有带口的偏旁。所以我们要继续查下去。” “就是啊。”吴雄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元摆摆手没有回答,他要理一理思路。 谢德顺说的那个男人会是谁呢?是晓红画出那图案指示的凶手吗?如果是。那这范围又可以缩小了,刚才吴雄调查得知,这梨春楼里有三个姓吴的。都是楼子里的龟公,另外两个姓吕的,都是楼子里的姑娘。 如果那个比谢德顺先到,正在与晓红办那事的人就是凶手,那就可以排除两个姓吕的女人,把侦破重点放在那三个姓吴的男人身上。 不过,在审讯那三个姓吴的男人之前。秦元决定先提审吴起,吴起有很多问题必须查清。 秦元吩咐将谢德顺押下去,将吴起带上大堂来。 吴起没想到这秦大人怎么问着问着问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自己怎么可能会犯案,但是无奈中,也只能一脸疑惑来到大堂。 秦元吩咐看座。在没有证据证明吴起犯法之前。秦元对他还是客气的。 吴起见秦元给自己看座,心里这块石头才放了下来。撩衣袍坐下。勉强一笑。问道:“大人,案情进展如何?有没有发现罪犯踪迹?” 秦元说道:“初步推测,凶手就是这红花楼里的人!” 吴起急声问道:“是谁?” “还没查清楚,所以要请你来帮忙查案。” “我?我能帮什么忙啊?” 秦元微微一笑说道:“虽说这凶手很可能是红花楼楼里地人,但是,却也不排除其他人指使楼子里的人杀死晓红姑娘。尤其是昨晚上与晓红姑娘曾经发生过冲突的人。” 吴起一惊,望着秦元,愣了片刻:“大人这话鄙人可听不大懂了。” “是吗?”秦元依旧微笑着。“这话随便问一个楼子的人。恐怕都能听懂,为何单单你听不懂呢?” 吴起又是一愣。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这么说……大人是怀疑我吗?” “嘿嘿,那就要看你昨晚上的事情有没有值得本县怀疑的地方了。” 吴起脸上变色,说道:“我……我昨晚上是与晓红姑娘发生了口角,那是因为她有些不懂事。惹我生气,我骂她不懂事。……但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哪个男人不和自己的姘头争吵过,而且这个争吵,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常有的事情,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至于动手杀她,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秦元笑容一敛说道:“看你的样子,不太像对女人动粗的人哦。” 吴起低着头,悲声道:“打了之后我也后悔了。她就哭了,让我走,说再也不想见到我,我很后悔也很担心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不能没有她,所以我好言好语和她说,可她不听,我没办法之下,便想到了和她同房。” 秦元点点头,心想,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你这招换成一般夫妻,那还是很有效的。一番**,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女人再大的火也就消了。只不过,那是一般夫妻内部矛盾,但是像你们这种,恐怕是可不能的。更何况你这是敌我矛盾,想用这种方法化解,恐怕没什么效果。 吴起低着头续道:“我本以为她已经服了那含有春.药的醒酒汤,应该比较容易得手,没想到我脱了衣服上床去抱她,她却大喊大叫,对我又踢又打,死活不从……” “所以你就捂她的嘴,抓她的手,想来个霸王硬上弓?”秦元想到了晓红双手腕上的伤痕和身上的抵抗伤,继续说道:“你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女人,也太过分了吧。” 吴起抬起头看着秦元,一张老脸惩得通红:“我……我那也是情非得已。” 秦元叹了口气,说道:“这晓红姑娘虽然出身烟尘,性情却十分刚烈,七爷应该没有得手吧?” 吴起有些诧异,怎么这唐大人什么都知道,看来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老老实实点点头:“是,所以我一气之下,叫**拿来酥麻散给她灌下,后来药效发作,酥麻昏睡,我这才得手。” 秦元哼了一声,心想,要不是你下的那个什么酥麻散,凶手又怎么可能轻易得手!从这个角度看,晓红的死你这老小子也脱不了干系,当然,如果是你自己杀了晓红姑娘,那就更跑不掉! 对于吴起用酥麻散迷倒晓红进行**的行为,如果放在现代,那是百分之一百的**犯罪。因为他们两还没有成亲,不存在婚内**不构成犯罪的问题。 第三百一十一章排除吴起的嫌疑(上) 这种法律规定上的游戏秦元不想深究,他现在要查的是,究竟是谁杀死了晓红姑娘,将凶手绳之以法。 秦元问吴起道:“你得手之后呢?” “我本想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的,可家兄严禁我留宿青楼,所以我就交代了妈妈,然后回去了。” “你离开是什么时候?” “四更多将近五更了。” 秦元心中一动,这个时间也非常靠近自己估计的死者死亡时间。因为根据尸体现象推测死亡时间是很模糊的,一两个时辰以内的误差都是很正常的,而(www.8 0 8 0 t x t . c o m 整理)且死亡时间越久,这种误差就越大,到后面误差会以天甚至月来计算。所以,死者晓红也完全有可能是吴起离开的四更将近五更的时候死亡的,也就是说,吴起同样有重大犯罪嫌疑! 秦元问道:“你离开的时候有谁看见了?” “妈妈知道的,还有看门的查老汉也看见了,他为我开的门。” 秦元盯着吴起,突然问了一句:“你走的时候,晓红姑娘还活着吗?” 吴起腾就站起来了,睁大了眼叫道:“大人,您可不能随意冤枉人啊!” 秦元朝他招招手,示意让他坐下,这才说道:“并非本县冤枉你,只是你必须证明你不是凶手。” “为什么?”吴起听自己被扣上了可能是凶手的帽子。顿时急了眼,冒冒失失问了句。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晓红姑娘的人!你走了之后,晓红就被发现被人杀死了,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嫌疑?” 这句话如钢刀一般直接击中了吴起的心脏。顿时冷汗都下来了,这样说起来当然换成谁都会怀疑的。吴起直着脖子叫道:“可我走的时候。晓红姑娘还是好好的啊!” “谁能证明?” “证明……?”吴起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楼子里的人……应该……能证明。” “楼子里的谁?” “那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已经走了啊。不过,她们总有人给晓红送水啊什么的,对了,问一问那些丫环仆人们,她们肯定有人进去看。” “没有!第一个进去的人就是今天快近中午的时候发现了尸体的龟公也就是你哥哥。” 说到这里,秦元心中一动。对啊,晓红死亡之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是吴起,吴起有作案嫌疑,那最先一个发现尸体的吴龟公呢?难道就没有嫌疑吗?会不会是他贼喊捉贼呢?再说了。吴龟公刚好姓吴。姓氏是以口字打头的,这与晓红用手指画的那个方框提示吻合!等一会要先提审他。 秦元这句话是根据吴雄的调查得出来的。当然,不排除有人说谎,比如刚才的谢德顺。 吴起见秦元怪怪地盯着他,更着急了:“我真的没杀晓红,我为什么要杀她?她是我没过门的小妾啊。” “你肯定有杀她的理由,比如你们争吵中,一时冲动杀了她。” “她都服了药昏睡了啊。” “谁给她服的药?”秦元估计肯定是这吴起强灌的,因为晓红是红花楼的花魁。是**的摇钱树,更重要地,晓红还处于正当年的时候,她还有至少十年的光景。可以给**挣来很多的钱,所以,她**不会轻易得罪她的。 果然。吴起老实巴交说道:“我让妈妈拿来的药,我自己强行喂她吃下的。”这一点他也没办法乱说。因为一问**就知道是不是说谎了。 “你喂她服药的时候,旁边有人吗?” 这个问题也不好撒谎。要说有,人家一问是谁,就会穿帮。所以吴起想了想,仍然老老实实回答:“没有,妈妈拿来蒙汗散之后就关上门走了,我自己强行喂的她。” “嘿嘿,你一个人怎么喂?” “她喝醉了,反抗的力气不是很大,我压住她,掰开她的嘴强行灌下去的。” 吴起这句话倒可以得到晓红姑娘嘴鼻部位的按压痕迹尤其是唇间的痕迹以及和牙龈出血的印证。 秦元问道:“灌了药,多少时间发生药效?” “一般一炷香左右。” “嘿嘿,吴起好像对这种药很熟悉哦?”秦元盯着吴起瞧,瞧得他直发毛。 吴起讪讪地说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秦元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依然揪住吴起的犯罪嫌疑不放,说道:“吴起,那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就坐在一边哀求晓红姑娘,一直到她药性发作,然后我和她做了一回,就走了。” 秦元找不到他话中的破绽,想了想。继续说道:“吴起,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我需要了解一下,等一会可能还有话要问吴起你,你先下去吧。”说完向吴雄使了个眼色。 吴雄会意,招来两个衙役站在吴起身后。 吴起在吴雄录好的口供上画了押,正要走。这才发现身后地两个衙役,微微一愣,刚才上来之前没有人看押,怎么问了话之后,好像变成了罪犯被看押起来了。转头望向秦元。 秦元叹了口气,说道:“吴起,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她的身上有搏斗伤痕,你也承认你和她发生过撕打,不能排除你恼怒之下,突发性失手杀死了她。所以,你有重大犯罪嫌疑,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只能先将你看押起来,不好意思。” 吴起脸色煞白,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人,求你千万明察,我真的没有杀晓红姑娘啊。我那么在乎她,怎么会杀她呢?” “你在乎她?你要真的在乎她,就不会打她,就不会霸王硬上弓。更不会对她使用灌蒙汗散这样的下三滥手段!”秦元森然地说道:“再者说,这由爱生恨的事情多了去了,情人之间吵架,一时气愤冲动杀人的事情,本县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最后这句秦元说的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一些情侣吵架然后冲动杀人的案例。 吴起无助地瞧着秦元,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排除吴起的嫌疑(下) 秦元说道:“吴起你也不用担心,本县一定会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吴起磕了个头说道:“多谢大人!恳请大人明镜高悬。”这才起身,跟着那两个衙役下去了。 吴雄拿着那口供,问道:“大人,我现在可有点迷糊了,究竟是这吴起冲动之下杀了晓红,还是那谢德顺偷奸杀人灭口?” 秦元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只能根据往下找到的线索,证明他们说的是不是真话。” 想了想,秦元转头吩咐吴雄带**上来问话。 **被带上来之后,一见大桌子后面做的是刚才来调查提问的那个小姑娘,她已经知道这个人一定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官,至少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这**是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不敢怠慢,跪倒磕头:“民妇拜见大老爷。” 苏安北心中一乐,哈哈,这句大老爷听起来就是爽。苏安北干咳一声说道:“本老爷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不得欺瞒,听明白了吗?” “是,民妇一定据实禀报。”**恭恭敬敬回答。 苏安北说道:“你把昨晚上吴起来了之后一直到他走,详细过程说一遍,记住了,本老爷可是问过吴起了的,如果你的话有什么不对,本老爷马上就能知道,那时候休怪本老爷翻脸不认人,明白吗?” “是,民妇绝不敢欺瞒大老爷。”**又磕了个头。 “好。你说吧。”苏安北摆着县老爷的架子,挺过瘾的。只可惜手中少了一把折扇。 **说道:“客人从晓红姑娘房里走出去之后。吴大为(龟公)和彭吴起也跟着走了。我就上去晓红姑娘房里看她,她光着着身子坐在床上哭。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哭。” 苏安北奇道:“客人……从晓红姑娘房里跑出去?晓红姑娘光着着身体在哭?怎么回事?” “过于细节的事情,民妇也是不清楚,只是知道她坐在那里,不停的哭着。” 苏安北示意让**接着说。 **便接着说道:“吴大为和吴起劝了一会后,就都出去了,过了一会,吴起一个人又返回来了,上楼到了晓红姑娘房里。两人就开始争吵,我担心出事,就上楼在门外偷听。这晓红姑娘不知道怎么了,要悔婚,还骂吴起不是人,吴起就急了……” “等等!”苏安北心中觉得不太对劲。问道,“这晓红姑娘为何要骂吴起不是人??”这个问题刚才听吴起供述地时候她就想问的,只是一直不得其便。 **对这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她老于世故,估计到可能是晓红生气吴起为什么还不替她赎身,只是这样一日复一日,但这种估计的事情她是不敢乱说。苦着脸道:“民妇真的不知。可能是吴起上去想和她做那事。她不干,又喝醉了才乱骂的吧。” 这倒也合乎情理,苏安北原想问她为什么不干。可这话倒也问不出口,便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继续说道:“吴起急了,就打了晓红姑娘。我一看不对劲,就跑进去劝。吴起把我赶了出来,关上了门,我从门缝里偷看,就看见……就看见……” “看见什么啊!吞吞吐吐的!”苏安北已经意识到她看见什么了,不过必须问清楚。 “就看见吴起脱了衣服上床,拧住晓红姑娘的手压在她身上要硬来。晓红一边哭骂。一边张嘴巴要用牙咬吴起的手,吴起就大叫着让我去拿蒙汗散。” 苏安北问道:“这晓红姑娘怎么死活不肯呢,她这吴起未过门的小妾吗?再说也不是黄花闺女,就算从了吴起又如何?” “是啊,也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吴起的话我不敢不听,急忙跑下楼拿来了蒙汗散,吴起打开房门接过去之后,又将房门闩上了。我又偷偷瞧了一会,见吴起捏着晓红姑娘的鼻子强行给她灌了药,又压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弹。最后晓红姑娘药性发作,昏睡过去,吴起这才得手。然后吴起穿了衣服就出来,交代我要好好照顾晓红姑娘,接着就走了。” 苏安北问:“整个过程你都看见了?” “是,我都偷偷从门缝里瞧了。”**有些不好意思,又补充说道,“我……我也是担心晓红姑娘啊。” 苏安北心中暗想,晓红是你梨春楼的花魁,又是吴家未过门的小妾,到时候赎身你就能得一大笔钱,你是担心这棵摇钱树出了问题,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问题了。接着问道:“后来你去看晓红姑娘了吗?” “送走吴起之后,我吩咐看大门的查老汉关门,然后就上楼去瞧了晓红姑娘,见她已经熟睡,这才将房门掩上回去睡了。” 苏安北追问道:“你能肯定晓红姑娘当时睡着了吗?没有死吗?” “能肯定。”**有些诧异地说道:“晓红姑娘那时候如果已经死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因为她是死在床下面,又是一地的鲜血,那时候楼子里的灯笼可都还亮着,要是晓红姑娘那时候就被杀了,我马上就会报县的了。” 这倒也是,自己这问题也太傻了点,苏安北心想。 现在有**作证,证明吴起走的时候,晓红姑娘还没死。也就是说吴起没有杀晓红。基本上可以排除吴起的犯罪嫌疑了。 苏安北让**退下,来到房门边,敲了敲门叫道:“哥,问完了,根据**的证词,这吴起好像不是凶手哦。” “我已经听到了。”秦元没有开门,在屋里回答道:“我还有些问题没弄明白,你接着问吧,我在这听着呢。” 苏安北问道:“接着问?我问谁啊?” 秦元头大,怎么跟木偶一样,要自己拉着线走啊,便道:“先问那三个姓吴的男的,看看有什么端倪,再问那两个姓吕的姑娘。问他们昨晚上五更左右在干什么,有谁可以作证。” 第三百一十三章全新的思路 “哦,我知道了。” 接下来,苏安北先后提审了这几个男男女女。那个吴大为等三个姓吴的龟公和其他龟公们一起都是睡在大通铺里,经过查证,他们五更左右没有人离开过,这吴大为也没出去过。那两个姓吕的**与死者晓红关系比较好,并没有仇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苏安北审完,苦着脸敲了敲琴房门,这下子房门打开了,秦元走了出来。 苏安北说道:“喂,审了半天,也没审出个名堂来,怎么办?” 她苦恼,秦元更苦恼。 根据目前所有的人的证词,如果谢德顺所说属实,当晚五更时,的确有一个男人在晓红的房间里,与晓红做那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这人是谁?他现在没有头绪,因为既然谢德顺所说属实,那基本上可以排除谢德顺的作案嫌疑,而刚才对老妈妈地审讯已经证明,吴起走的时候,晓红姑娘还活着。所以,吴起的作案嫌疑也可排除。这样一来,两个重大嫌疑犯经过查证都排出了嫌疑。 那三个姓吴的龟公与其他龟公一起住在大通铺,证明当晚五更左右没有人出去过。他们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 那两个**与死者晓红没有仇怨,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更关键的是,这两个**不可能是五更与晓红办事并留下精液的那个男人,作案嫌疑也可以排除。 目前找到的嫌疑犯,作案嫌疑都全部被排除了。那凶手究竟是谁? 难怪秦元苦恼了因为这下子,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苏安北瞧着秦元忙来忙去。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出去排查线索的吴雄沮丧地回到现场,坐在大桌子旁,告诉苏安北说所有嫌疑人的作案嫌疑全部都已经排出。虽然苏安北不太清楚谢德顺的嫌疑是怎么被排除的,但她相信秦元的判断。也陪着他坐在桌边。 两人撑着下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约而同都长叹了一声。苏安北问:“这案子该怎么办?还有吴四横死码头案,又该怎么办?” 苏安北问道:“会不会是咱们破解晓红花的那个图形出问题了,我们没有猜对呢?” 秦元点点头说道:“完全有这种可能。那这图形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苏安北干瞪着秦元,摇了摇头。 秦元叹了口气。吩咐将吴起带上来,给他解释说他的犯罪嫌疑已经排除,予以释放,吴起自然是感激不尽,连连磕头,千恩万谢这才退下。 对于谢德顺,由于他企图偷奸晓红,虽然未能得逞,却已经触犯王法。要依律处罚的。所以依然羁押着。 秦元和苏安北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名堂来。忙了一下午到头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两人都很沮丧。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吴雄带着两个人进来了,秦元抬头一看,正是县丞和捕头徐。两人向秦元躬身施礼。禀报说衙门的捕快已经到达,在楼下候着呢。 秦元招呼他们坐下,将这两个案件说了一遍。接着让他们两看了晓红尸体旁边的那个图案。让两人分析一下晓红画的是什么。 两人研究了半天,也说可能是起手偏旁为口的姓氏。其他的可能性他们也都想不出来。 吴雄仔细看了地上的鞋印,说道:“大人。这些脚印是否要进行排查呢?”他跟随秦元这么久了,也知道一些秦元的侦破技巧。 秦元摇摇头说道:“这些应该是红花楼里的龟公们发现晓红死亡之后进来查看时留下……”说到这里,秦元忽然停住了,凝神思索了一会,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一定是他们进来的时候留下的呢?为什么不能是凶手杀人之后踩到鲜血后留下的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秦元自言自语在说什么。 秦元走到窗子旁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凶手行凶之后不太可能从前面离开,因为要经过大堂,担心可能会被别人看见。所以很有可能是从后窗离开的,凶手虽然踩到了鲜血,但是,他及时发现了,脱了鞋子然后逃离,这样就不会留下别的鞋印! 所以,那些血脚印里,也有可能有凶手的脚印留下! 当最有可能变成不可能之后,不太可能的可能就成了最有可能了。现在要查这些不太可能的可能——分析现场留下的血脚印! 为了防止漏网,秦元吩咐徐可立即带捕快将楼子里所有三十二人的鞋子全部收集。拿到现场与现场血脚印进行比对。重点比对当时到过现场的人的粘有血的鞋子。 房里点上了数盏灯笼,逐一全部比对完了之后,秦元指着地板上的一个血脚印,说道:“这个脚印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 苏安北、晏师爷和徐松急忙围拢过来瞧着,苏安北又惊又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地板上所有的血脚印都找到了主人,这些人都有五更时不在场证据。”秦元指着旁边的一大堆鞋子。说道:“这一堆鞋子没有一只与地板上这只血脚印相同。所以,这个血脚印不是楼子里的人留下的,就很可能是凶手的!” 苏安北问道:“难道不能鞋子遗漏没提取到吗?而没提取到的鞋子刚好就是这一个鞋印的。” 秦元转头看向吴雄,吴雄急忙说道:“不会的,我们仔细搜过,这楼子里所有人的全部的鞋都在这里了,连他们脚上的鞋都扒拉了下来了,老妈妈、姑娘他们所有的人现在都光着脚呢。” 苏安北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很认真,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秦元也点头说道:“是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我不是说过吗,要从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着手侦破,而不是反过来。” 苏安北哦了一声,又道:“那也不对啊,咱们不是分析了,凶手应该就是这楼子里的人吗?” “那也只是一种最大的可能。”秦元说道,“现在这种最大的可能经过排查成为不可能之后,咱们就要着手对原来认定可能性不太大的那些可能进行侦查了,这种可能就是凶手来自于楼子外。” 第三百一十四章重大嫌疑人 秦元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他发现了这条线索之后,相应的侦破方案也就很快形成,吩咐道:“外人要进入红花楼杀人,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经过大门,一个是翻墙而入。吴雄,你对翻墙而入最在行,你去对红花楼外墙进行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攀爬翻越进入的痕迹,我来提审楼子看大门的查老汉。” 秦元说吴雄对翻墙而入最在行,换成别人那可是贬义,换成吴雄,那就是褒奖了,因为在吴雄看来,这是秦元对他的嘉奖,是最是自豪的事情,当下点头笑着出去了。 接着,秦元吩咐捕头徐将红花楼看门的查老汉带来。 查老汉五十来岁,身子倒挺结实,看外表老实巴交的。进来之后瞧了地板上鲜血和晓红盖着白布地尸首和鲜血淋漓的脸庞,顿时吓得一哆嗦。低着头走到临时大堂前跪倒磕头。 秦元说道:“抬起头来。” 查老汉慢慢抬起头,脸虽然对着秦元,可按规矩是不能直视大老爷的,所以依然垂着眼帘。 秦元问道:“查老汉,前面我派人调查的时候,你说过,楼子里没有人进来过,对吗?” “回大老爷的话,确实没有人进来过。”查老汉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惧官,还是内心害怕。 “哼!”秦元不说话,冷笑着盯着查老汉。 查老汉半天没听到秦元问话,微抬眼帘瞧了一眼,正看见秦元冷冷的目光。吓了一跳,急忙垂下眼帘:“小人……小人所说句句是实。” 秦元问道:“你方才进门。可曾看见地板上的血脚印了?” 这房间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查老汉当然看见了地上零乱的血脚印。忙道:“是,小人看见了。” “告诉你,本官对现场的血脚印进行过比对,其中一只鞋印不是楼子里的人留下的,说明昨晚上肯定有人进来过,嘿嘿,你又作何解释呢?” 查老汉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微微侧脸瞧了瞧旁边鲜血淋漓的凶案现场,正在这时。就听到惊堂木“啪!”的一声巨响,把查老汉吓得一哆嗦。秦元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欺瞒本县,还不老实交待,难道真要本县动大刑吗!” 查老汉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哆哆嗦嗦道:“大老爷,小人……小人招了。” “快说!” “是……是有人进来过。” “谁?”秦元按耐住内心的喜悦,探出身问道。 “是……是吴公子府上的丫鬟翡翠。同时她也是吴起娘子谢容儿的贴身丫鬟。” “什么?吴起的娘子谢容儿的丫鬟翡翠?”秦元一惊。嫌疑人居然是谢容儿的贴身丫环翡翠,随即马上想到晓红临死前画的那个符号,眼睛一亮,对啊。那个圆不圆方不方的图案,不就是个圆环嘛,只不过神志昏迷情况下画得不圆而已! 翡翠这两个字要写出来。对于重伤将死的晓红来说,是无法办到的。于是,她就画了一个圆环。示意凶手与圆环有关,翡翠不就是翠绿色的圆环吗,哈哈,原来凶手居然是谢容儿的贴身小丫鬟翡翠! 秦元大喜过望,这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可秦元只笑了几声,便发觉不对劲,这翡翠是个女人,不可能与晓红办那事,显然也就不可能是谢德顺所说的那个在晓红床上和她办事的人,也不可能是在晓红体内留下液体的人。 秦元皱着眉头思索着,翡翠是凶手的话,那个在晓红体内留液体的男人是谁? 这有两种可能:其一,这个男人和谢德顺一样,是楼子里偷食的,但隐蔽的很狡猾,自己没有能够查出来,他先于翡翠到达,利用晓红昏睡之际办完那事就开溜了,接着翡翠来杀了晓红 其二,那个男人与翡翠是一伙的,男人先**了晓红,然后杀死晓红。由于翡翠是吴家的丫鬟,而晓红和吴家吴起已经定了亲即将过门的小妾,两人应该认识。 所以晓红临死之前,认出了翡翠,这才画出了那个圆环提示凶手。 秦元想通此节,问道:“翡翠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好像是寅时或者卯时吧,天还没亮。她来……她来……”查老汉吞吞吐吐说不清楚。 寅时或者卯时?那就是凌晨五点左右,在预测的死亡时间之内。秦元喝道:“搞什么名堂!她究竟来干什么?快说!” 查老汉说道:“她来看跌打……因为小人懂一点跌打损伤…” “胡说!”秦元惊堂木一拍,喝道:“哪有五更天来看跌打的!你当真以为本官拿你没办法嘛?” “小人知罪,小人招了,她不是来看跌打,她说吴起有个物什掉在楼上房里的,她要去找找。我问她是什么东西,她不肯说,我也不敢多问,就让她进去了。那时候我正困得很,又都是熟人,我就说她找到东西之后出去时把大门拉上就行了,我稍后会去关的,然后我就睡了。” “她进去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 “小人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我那时候瞌睡正香,倒下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我见大门拉上的,也没想太多,就把门闩好接着睡了。” 秦元喝问道:“刚才调查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快中午的时候,才知道晓红姑娘出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害怕牵连到自己,再说了,我心想,翡翠是吴府上的小丫鬟,晓红是他们吴府七爷未过门的姨娘,她杀晓红姑娘做什么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凶手,所以方才那位小姑娘来问的时候,我这才没说。” 现在明白了,这翡翠有重大犯罪嫌疑,必须马上抓捕归案。秦元吩咐将查老汉押起来,出房门下了楼。 吴大为和吴起两人见秦元下来,急忙迎了上去。 刚才秦元将吴起看押起来,着实让吴大为吓了一跳,连声追问衙役们这是为何。衙役只是不理。这可把吴大为急得团团转,想要上去找秦元问个明白,可衙役们阻挡不让。 第三百一十五章翠环 后来见秦元上上下下忙着审讯、提取证人,忙得不亦乐乎,有心要搭讪一下问问。秦元只是和他点头示意,根本没空搭理他。 待到后来,大队捕快到达,更让吴大为心惊胆战。接着又是到处搜鞋子,还把楼子里所有人的鞋子统统都拿走了,包括脚上的鞋,这更让吴大为惊诧不已。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就在吴起彷徨无计的时候,吴起无罪释放了,这让吴大为大喜过望。急忙追问了经过。吴起大致说了,可两人都搞不懂究竟为何将吴起无罪开释。 不管怎么,吴起这一趟可谓有惊无险,只把两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过不多久,又见秦元提审了看大门地查老汉,这之后便下来了。吴大为、吴起两人急忙迎上前。吴大为点头哈腰说道:“大人。案件侦破如何?要不,咱们先回去吃个晚饭,慢慢再查吧?” 吴大为一提晚饭,秦元这才想起来,自己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呢,就一直忙到现在。他这人就是这样,一旦忙起来,可就什么都忘了。现在吴大为一提起,秦元顿时感到肚子里咕咕叫。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重大突破,他哪有心思吃饭,一心将案件侦破了再说。 秦元说道:“吴大为,不好意思,我现在发现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居然是府上的一个小丫鬟,现在我要带人去抓捕,请吴大为谅解。” 吴大为这一惊非同小可。与吴起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问道:“大人。是谁呢?” “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吴大为和吴起听说凶手居然是自己家里的人,顿时又如同掉进了冰窟窿一般。都在心里思索着究竟会是谁。 正在这时,吴雄已经神情沮丧地回来了,向秦元禀报说自己在围墙内外检查了,还上到围墙上一点一点仔细都检查了,没有发现有什么攀爬痕迹。 说完之后,吴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发现秦元满面春风,微微一愣,随即省悟了过来。蹦跳着说道:“大人,你一定是有什么发现了,对吧?” “是,根据看门的查老头交代,昨晚五更,是有一个人进来过,是个女人。” “女人?”苏安北疑惑地说道:“那不对啊,谢德顺不是说是个男人在晓红床上和她……那个吗?” “没错,但这个女人可能是凶犯的同谋。究竟怎么回事抓到她查清楚就知道了。” 苏安北带着大队人匆匆忙忙回到吴家庄,直奔吴大为和谢容儿的住处。 吴起跟在后面,这一下更是惊诧,脑袋上冷汗直冒。难道,凶手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吗?迅速将这些人想了个遍,却想不到会是谁。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谢容儿正在房间里绣着女红。听到楼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些诧异。放下女红走出门口,就见到一大队秦元的衙役冲了进来。 谢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恐地看着这些衙役们。 秦元、苏安北和吴大为、吴起走了过来。谢容儿急忙迎上前,对吴大为叫了声:“老爷,您们回来了。” 吴大为还没说话,秦元已经沉声问道:“吴夫人,请问你的贴身丫鬟翡翠在吗?” “翡翠?”谢容儿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翡翠,说道,“宝儿中午被我打了一巴掌之后,一直哭闹,我让翡翠带他出去玩去了。” 说完这话,谢容儿这才想起来,对了,天都已经黑下来了,翡翠带小少爷怎么一直没见回来,有些慌张地说道:“就是啊,怎么他们两一直没回来呢?是不是回来了,在楼子里什么地方玩吧。” 秦元心中一沉,吩咐吴雄立即派人到门口询问门房,看看翡翠是否回来了。同时,派人在楼子里寻找翡翠和小少爷吴家宝。 接着,秦元问道:“翡翠的房间在哪里,带我们去。” 谢容儿还惦记着他的儿子吴家宝,说道:“宝儿呢?宝儿怎么办?” 吴大为跺脚道:“你快带大人去翡翠的房间!我自会派人出去寻找宝儿的。” 谢容儿赶紧点头,迈碎步带着秦元等人来到翡翠地房间。 翡翠是谢容儿的贴身丫鬟,为了召唤方便,所以她的房间就在吴大为他们卧室旁边,一个人住。丫环们点亮了屋里的灯烛。 房间不大,摆设得比较简单,秦元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自己进了房,第一个搜索的,就是翡翠床下的鞋子。 鞋子不多,只有五双。秦元拿起来仔细观看,这五双都没有粘血,秦元眉头微微一皱,环视了一下房里,并没有其他明显用来放鞋地柜子。便又仔细地将那五双鞋详细察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端倪。 秦元放下鞋,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地,低头想了想,迈步出门。 苏安北和吴起等人都站在门外院子里瞧着他。 秦元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瞟眼,看见了翡翠房间窗台上放着一双鞋,心中一喜,急忙走了过去,拿起来瞧了瞧。这是一双手工纳制的绣花鞋,鞋面上绣了一对鸳鸯戏水图。拿在手里微觉有些潮湿,用手背摸了摸鞋底,更感到潮湿。就着灯光查看了一下,鞋底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秦元拿着那鞋走到谢容儿身前,问道:“吴夫人,这双鞋子是谁的?” 谢容儿仔细瞧了瞧,说道:“是翡翠的,怎么了?” 秦元没有回答,又追问了一句:“你能肯定是她的吗?” “没错,这是上次我带她陪老爷去成都,经过长隆府,我们逛街的时候,逛到长隆府飞鸿鞋铺,她看见这双鞋,很喜欢,就买了。当时我和老爷还笑她说这鞋土气得很,可她喜欢。”谢容儿转头对吴大为道,“对吧?老爷。” “是啊,当时还有赵博伦赵知府陪同我们逛街,他也可以作证。大人要是不相信,可以找赵知府去问一下,您一问就知道了。”吴大为知道秦元在查案,尽可能说得准确一些。 第三百一十六章脚底的血印 待到后来,大队捕快到达,更让吴大为心惊胆战。接着又是到处搜鞋子,还把园子里所有人的鞋子统统都拿走了,包括脚上的鞋,这更让吴大为惊诧不已。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秦元从吴雄手中接过自己的专用小箱字,说了自己要就地检验,让他们在外面等,便进了翠环的房里。 由于晓红的血流得非常多,形成了血泊,如果翠环踩在血泊里,那不仅鞋底会粘上血痕,很可能鞋帮等处也会粘上。秦元取出放大镜,拿着那双鞋子在灯下仔细查看。 终于,在鞋帮的缝隙里,她发现了少量红色斑痕,针屁股大小,虽然很小,但是这一点点,就已经足够秦元进行鉴定了。 略一沉吟,秦元便想到了办法。秦元又取出宣纸,找出现场血脚印的样本,与翠环的鞋印进行对比。由于古代鞋子都是手工制作,鞋底花纹各不相同,经过仔细比对,现场上那一枚没有找到主人的鞋印,与翠环的这双鞋印,大小花纹完全吻合。 现在很明显了,这翠环五更时分到了红花楼,踩到了死者晓红的血泊,她及时发现了,便将鞋子脱下来拿着,然后离开了红花楼,所以路上就没有血脚印留下。回到住处,她马上清洗了鞋子,然后放在窗台上晾干。但是,她没有清洗彻底,在鞋帮上留下了针鼻大小的一点血痕,证明了她到过案发现场。 不过,这也只能证明她到过凶案现场,除了晓红画的那个圆环符号推测可能是指的翠环之外。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证明晓红就是翠环杀死的。因为有可能是晓红被人杀死之后,翠环才到了红花楼。无意中踩到了晓红的血泊。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大情节没搞清楚,那就是。翠环到红花楼去找晓红干什么?根据看门的查老汉的证言,翠环是去找吴大为遗留在红花楼的东西,这一点要找吴大为查证一下。 秦元收拾好法医物证勘察箱,出了房门,吴雄上前接过了箱子。秦元问吴大为和谢荣儿:“吴大为。昨晚上你们(回来之后,五更左右,晓红曾经去过红花楼,你们知道吗?” 吴大为和谢荣儿相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谢荣儿说道:“我二更天就睡了。不清楚翠环是否出去过,好像老爷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呢,对吧?老爷。” 吴大为也说道:“是的,我们是三更到四更的时候回来的,那时候翠环还在,她还给我开了小院子门。我和贱内说了一会话就睡了,不知道她是否趁我们睡着了私下出去过。要不我叫门房来问问吧。”吴大为转头吩咐家仆去叫门房。 秦元道:“红花楼看门的查老汉证明她五更的时候去过红花楼。”拿起手中翠环那双竹花鞋,说道:“刚才我检查了,这双鞋子上也粘有死者的血。说明翠环的确到过凶案现场。她有重大犯罪嫌疑。本县必须将她缉拿归案。” 吴大为和谢荣儿一听,都是额头见汗。谢荣儿立即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惊恐地叫道:“那翠环是不是杀了人之后,将咱们的宝儿当作人质拐跑了啊!我的宝儿~!老爷。你快想办法找到我们宝儿啊!” 吴大为老来得子。吴家宝是他唯一的独苗。爱如掌上明珠一般,一听这话,也顿时慌了神。惊慌地叫道:“对对!马上找!”转身对身后的家奴们吼道:“你们他娘的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到处找找看,小少爷在哪里!” 那一帮家奴闻言。急忙答应着往外跑。 吴大为又高声叫道:“还有,一旦发现翠环那贱人。立即捆了带回来交给秦大人!唉~!我们吴家怎么会收留这等贱人!” 秦元对吴雄说道:“你也立即排一队护卫参与搜捕翠环。”转头看看心急如焚的吴大为和谢荣儿。又补充了一句:“务必将小少爷平安救回来。”吴雄立即作了部署。 吴大为和谢荣儿大喜,连连称谢。 秦元又回到翠环房里,仔细进行了搜索,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这时候,门房被传到了,说昨晚他一直守着大门,没见到翠环从大门出去。 秦元说道:“她要是私下出去地话,应该不会经过大门。” 吴大为点点头问道:“咱们这小院子后面就有后门,她有钥匙的。不过,这么晚了她去红花楼干什么?” 秦元说道:“这也正是我要问吴大为的问题,吴大为和吴夫人可知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吴大为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她深夜出去过,当然更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出去了。” “我听红花楼看门的查老头说,她是去寻找吴大为丢失的物什,可有此事?”秦元盯着吴大为说道。 “丢东西?老朽昨晚并无物什遗失,更没让她去红花楼啊。” 谢荣儿说道:“是啊,昨晚上老爷回来之后,只是说了周大人下围棋打赌赢了晓红姑娘的事,当时她倒是在旁边,在服侍老爷洗脚宽衣。” 秦元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当时说了些什么?” 谢荣儿脸微微一红,瞟了吴大为一眼,没说话。吴大为勉强一笑,说道:“大人,我们没说别的……” 秦元摆摆手说道:“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情关系到案件侦破,关系到查清楚这翠环深夜去红花楼的真正目的,恐怕也能从中发现小少爷的下落,所以请两位务必如实相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吴大为点点头,谢荣儿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昨日我无心说了很多关于晓红的事情,当时翠环就在附近,可能是因为平日里她们俩比较熟,翠环可能昨天晚上去红花楼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什么事情吧!” 如果翠环是因为听到谢容儿说的话才去找晓红,那这件事与翠环有什么关系呢?她们两认识,说不定关系很好,翠环要劝劝她吗?劝什么?为什么不能等第二天再劝呢?非要深夜偷偷跑出去找她说呢? 这一切都还是谜,只有抓住了翠环。才能破解。 第三百一十七章凭空消失 秦元知道吴大为和谢荣儿目前最关心的,是他们地独子,想了想,道:“从你们的对话中,我也找不到有什么理由可能让翠环带着小少爷跑掉。单凭这也发现不了他们地踪迹。” 吴大为、谢荣儿两人顿时一脸的失望,谢荣儿抽噎着哭了起来。 秦元说道:“刚才我到翠环的房间检查过。她的衣物、银两、首饰等都还在,说明不是预谋拐跑小少爷。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吴大为,你们派人去问问看,今天最后一个见到翠环的是谁 ,听到她说什么没有,或许能找到什么端倪。” 吴大为点点头,急忙派人查问,同时安排晚饭。 秦元忙了这一天,还没吃饭的。等饭菜上来,吴大为和谢荣儿两人虽然陪着秦元、吴雄吃,却牵挂着儿子,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元和吴雄匆匆吃了饭,便回到自己的衙门歇息,等候消息。 夜深了,徐捕头他们才回来。禀报说调查了一部分熟悉吴起的人,都说历来只有吴起欺负人家的,没听说过他还挨别人的打的,这余江县恐怕也就只有吴老爷子、吴大为和谢荣儿敢动他 了。接着,派出去寻找翠环和吴小宝的衙门队和家奴们也都陆续空手而回,说是全镇犄角旮旯都找遍了,没有他们两的影子,也没人见过他们的踪迹。这没有出乎秦元的预料,他们仅仅调查 了一个晚上,哪有那么容易就发现线索的。让他们先休息。明天再接着查。这种调查走访急不得,否则很容易遗漏重要信息。那就起不到作用了。 问了庄上的人之后,也都说没见过翠环。门房也说没见他们两出去过。家奴们已经将整个吴家庄能藏的住人的地方都搜了个遍,没有任何踪迹。 也就是说,这一天上午。翠环抱着挨了他娘一巴掌的小少爷吴小宝走了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了。 谢荣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一直后悔打了儿子那一巴掌,儿子要是出事了,她也不想活了。 吴大为派了几个丫环贴身看着谢荣儿,生怕她想不通一根绳子吊死。 吴老爷子一大早就带着他丫鬟看仙女会去了。直到晚上仙女会结束才回到余江镇。他听到自己才去了这一天,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惊呆了,待看见谢荣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好不 心疼,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关心地宽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小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谢容儿的贴身丫鬟。在一旁一连笃定的说道。 本来按照行程安排,秦元是要和胡山和上官郁两人,商量黑天计划的,可是现在。也只能等等了,好在这件事情,就秦元的内心直觉来讲。这件事情,并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 找到吴小宝赏银二十两的消息。早就在秦元的特意安排下,放出去了。有了衙门的帮助,这消息顿时在余江镇就传遍了。整个余江镇的老少爷们也都参与了寻找吴小宝和翠环的行动中。会同吴家庄的家奴还有秦元派出的一支衙门队,将余江镇周边沟沟坎坎,山谷河边。都找了个遍,整整找了一天,结果还是踪迹皆无。 倒是负责案件调查的徐松徐捕头带领捕快们取得了重大突破。查出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满建国喝醉了酒路过一个小巷,头部被人从暗地里打了一石头,曾经到镇上找了一个跌打郎中看过伤,然后几天过后,就不治身亡了,然后没多久就下葬了,而且,此人是翠环的相好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老情人! 秦元很高兴,案件要一件一件地破,春红的案子顺藤摸瓜摸到了翠环身上,结果翠环失踪,没办法查下去,又没有其他线索,只好暂时搁在那里,等待寻找翠环他们的消息。 秦元带着吴雄还有衙门队,由徐松带路,来到了那个老郎中家。 这个老郎中已经八十多岁年迈体衰,所以不开店铺也不出诊,看病都是到他家里,所以上次吴雄就没找到这里来。 这老郎中也姓吴,是满建国的本家,住在余江镇边上的一个小院落里,收拾得很干净。这吴老郎中听到通报说知州大老爷来了,颤微微出了门,抢步上前就要跪倒磕头。秦元一把将他扶住 ,说道:“老人家,免礼,咱们坐下说话。” 吴老郎中将秦元迎进客厅,让在上座,老郎中的家仆奉上香茶。 秦元先客套寒喧了几句,这才问道:“老人家,本官向你打听件事情,前两天码头上死的满建国,你可认识? 吴老郎中面露鄙夷,说道:“认识,好歹算我的本家吧。不过,这人品行不端,我从不与他来往。” 秦元问道:“一个月前,这满建国是否来您这瞧过伤?” 吴老郎中点点头说道:“是,下午的时候里正带着几位公差来我这里也问起这事,我就说了的,一个月前,满建国是来我这找我瞧伤来着。” “老人家,您能不能将这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尤其是他伤的部位,谁伤的他。好吗?” “好的。那天晚上,大概已经是三更天了,满建国来我家里,家仆给他开了门,然后到后房叫我,我已经睡下了,一听是他,不想理,可他来到后房外哀求我救救他,说他脑袋挨了别人暗 地里打的一石头,流了好多血。” 秦元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不去街上开张的郎中药铺呢?我看咱们余江镇药铺还是有几家的嘛。” “哼,这就是他平日不积德行善的报应!我也让他去找别的药铺郎中瞧。他说那些药铺郎中他都敲过门了,人家死活不开门。没办法才来找我。他这种人德行不好,我就知道人家会这样 对他的。看在本家的份上,所谓医者父母心,我就起床给他瞧伤。” 秦元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满建国受伤的部位,急忙问道:“你检查发现他伤在哪里?” 吴老郎中指了指自己地左侧脑部:“就在这里,头皮被打裂了,流了好多血。” 第三百一十八章另一条线索 吴老郎中接着说道:“我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告诉他如果头昏、想呕吐,就马上回来找我。可是,他上了药血止住了,就走了。连钱都没给,后来也一直没来过。” 秦元点点头,这老郎中的医嘱是没问题的,如果是在现代,这种颅脑损伤一般都应当留院观察,作头部ct扫描确定没有出现颅内出血之后,才可出院。老郎中这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但他还是凭借经验提醒满建国让他有头痛、想呕吐等颅内出血症状,要复诊。但这满建国是慢性硬膜下出血,症状很不明显,所以也就没有引起重视,结果一个月之后死翘翘了。 秦元问道:“老人家,这满建国说没说怎么受的伤?” “说了,他说那天晚上他喝醉酒了,路过一条小巷,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头,一下子打在他脑袋上,昏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发现头上都是血,这才找来了。” “他说过是谁打的他吗?” “他说没看见,那里黑古隆冬的,他又喝醉了,不知道是谁打的。这是迟早的事,他这人品行不端,得罪人太多。迟早要遭这种报应。” 这报应秦元没空管,听到这满建国不知道是谁打的之后,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生怕这线索又要断了,还不死心,问道:“老人家,你再好好想想,他还说过什么话没有,能推断出究竟是 谁打的他的吗?” 老郎中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摇摇头说道:“记不清楚了。我很讨厌他,所以也懒得和他说话。包了伤他就走了,连个谢字都没有。”这下完蛋了。难道这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又这 样断了吗。想了想,又问道:“那他是否说过他在什么地方被人用石头打的呢?” “我记得他好像说是在甜水井上面一点那小巷子被打的石头。” 这个太抽象了,没有什么实际的侦破价值。秦元很无奈,站起身道:“多谢老人家帮忙。我去那里瞧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告辞了。”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老郎中一直送到了门 口。 吴雄见秦元一脸愁容,两个案子的线索都断了,难怪他闷闷不乐。宽慰道:“大人,没关系,咱们慢慢再查。” 秦元苦笑点点头,正准备让余江镇的里正带自己去那个什么甜水井上面的小巷瞧瞧。忽听身后那吴老郎中唤道:“大老爷,老朽想起一件事情,就不知道对大老爷有没有帮助。 秦元一喜,急忙转身回来,问道:“老人家请讲!” “我听说那段时间,满建国一直在纠缠的刘虎娃的娘魏氏。还与他们母子发生过争执。他们母子两就住在甜水井上面的山坡边上。” 秦元好奇地问道:“这刘虎娃是什么人?” “刘虎娃是吴老太爷的庄上的家奴,他娘给人家洗衣服讨生活。” 吴雄突然插嘴道:“我想起来了,大人,这个刘虎娃应该就是上次我和你提到的。那个专门陪小崽……陪小少爷吴小宝玩的那个少年,就是被吴小宝用拴牛的绳子套在脖子上让他在地上爬的那个少年。他娘就是魏氏,他们不是去看仙女会去了吗?” 身后的里正说道:“仙女会昨天就结束了。他们昨晚上就应该赶回来了。” 秦元也想起来了,吴雄是给自己说过这件事。原来找来找去,嫌疑人居然就在自己的旁边。这母女两与满建国发生过争执。又住在满建国被打石头的附近,两者是否有联系呢。秦元决定去查 一查。 谢过老郎中之后,秦元让里正先带他们到吴老郎中所说的那条小巷查看。的确,这里比较僻静,任何一个角落都很方便隐蔽进行袭击,没有比这更好偷袭的地方了。看来,单从这个位置 的选择上就可以判断出,这是有预谋的。 沿着这条小巷往前走,远处是一片低矮的木屋,与余江镇繁华的清水街和回龙街相比,很显然,这是一片贫民窟。这让秦元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穿越而来的时候。跟着唐母、萧逸雪回到 的那个贫穷的家。 里正带着他们穿过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绕过飘拂着各种怪味的弯弯曲曲的小巷。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院子前。院子围着半人高的荆棘夹成的篱笆,不大,但很整齐。 里正哈着腰对秦元说道:“大老爷,咱们到了,这就是那刘虎娃母子两的家。”站在荆棘门口,高声喊道:“喂!有人在家吗?大老爷来了!” 屋里没人回答,里正推了推院子门,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门已经上了锁了。 里正出来陪着笑脸说道:“大老爷,他们母子不在,刘虎娃肯定在吴家庄里。他娘可能出去揽洗衣服的活去了。” 秦元点点头说道:“咱们走吧,直接回吴家庄找刘虎娃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一行人回到吴家庄,这刘虎娃本来是陪吴小宝的玩伴,现在吴小宝失踪了,他也跟着失业了,只是吴家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还在四处盲目地寻找着小少爷。也没人给这刘虎娃分派新的 事,他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寻找。 秦元告诉吴大为,派人将刘虎娃找回来,带到自己住处来。 过不多久,刘虎娃被带来了,跪倒磕头。 秦元看了看吴雄,见她点了点头,确认就是那个被吴小宝踢打的刘虎娃,仔细端详,见他大约十五岁,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半头。长得也很结实、硬朗,嘴角边长出了几分粗旷的胡子茬, 已经有成年男人的七八分样子了。 秦元的目光落在了刘虎娃的脚上,忽然眼睛一亮,微微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秦元很和蔼地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名叫‘刘虎娃’”那孩子倒是一点也不怯生,说话的时候也不慌张。 “满建国你认识吗?” 刘虎娃身子轻轻震动了一下,这才说道:“认识。” 刘虎娃的反应尽在秦元的眼中,心中的怀疑已经渐渐清晰起来,问道:“他来过你家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审问刘虎娃 刘虎娃摇摇头。 秦元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听人说,他经常到你家来,还骚扰过你的娘亲,对吗?不用怕,本老爷知道这满建国不是个好东西,你要据实说,本老爷会根据情况酌情处理的。” 刘虎娃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说话。 秦元声音变得有些硬冷,说道:“你这样就不对了,本老爷已经查清楚,这满建国的确来过你们家,而且不止一次,你为何不承认呢?” 刘虎娃微微抬头,瞧了秦元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还是不说话。 “你要是不合作,本老爷就帮不了你了。”秦元说着便吩咐里正立即派人去将刘虎娃的娘找回家,他要对刘虎娃家进行搜查。 在古代当官老爷就有这个好处,想要搜查谁家,说一声就行了,不需要搜查证,只要对方没什么政治背景没甚什么后台,不用担心捅马蜂窝就行。 押着闷声不说话的刘虎娃,又来到了甜水井上面的贫民区刘虎娃的家里。刘虎娃的娘魏氏已经被里正找回来了,正在家门口等着。 见到一大帮子捕快押着刘虎娃来了,中间还有一个穿着官袍的年轻官老爷。魏氏抢步上前咕咚跪倒,哀求道:“大老爷,我儿子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您老千万别为难他,有什么话您就问我吧。” “娘~!”刘虎娃上前一步,也跪在了魏氏身边。魏氏搂着刘虎娃的脖子,话语都有些哽咽了。 秦元细看这魏氏。不由微微一怔,见她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满脸辛劳的风尘,却颇有几分姿色。而且体态丰盈健壮,通俗一点说就是很有肉感。难怪那死鬼满建国对她垂涎欲滴。几番骚扰。 秦元没理他们,直接进了房间,四下看了看,就两间简陋的小木屋,陈设很简单。里外两张床。外间显然是刘虎娃住的。 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床下,并没有鞋子。走出来说道:“刘虎娃,你除了脚上那双鞋子外。还有别的鞋子吗?” 刘虎娃摇了摇头。看来,这母子两生活得还真够清贫的,除了身上这身衣服鞋袜,连换洗的都没有。 秦元说道:“你把鞋子脱下来。” 刘虎娃不知道秦元要他脱鞋子干甚么,但大老爷有吩咐,岂能不遵从呢。 刘虎娃脱下鞋子,一股汗臭直冲上来,闻之欲呕。一个捕快捏着鼻子用两个手指勾住鞋送到秦元面前。秦元笑了笑,这点臭对他来说算什么。伸手接了过来,前后翻看了一下,眼睛亮了。 这双鞋子的痕迹太明显,他可以不用进行比对就知道。晓红尸体旁边发现的那几个可疑脚印。就是这双鞋子留下地。 秦元对刘虎娃说道:“昨天晚上死了一个人。在红花楼,你们应该知道红花楼,也认识晓红。那么昨晚你到过晓红尸体的身边,对吗?” 刘虎娃脸色苍白。拼命摇摇头,恐惧地看着秦元。仿佛他是一个能看穿人的内心的魔鬼。 那魏氏惊恐地叫了声,紧紧抱住了儿子,望着秦元道:“大老爷,我儿子没有。她没有去过啊。” 秦元手中将那双破鞋子一扬,说道:“人可以说谎,但证据不会说谎。你儿子这双鞋子的脚印,与晓红尸体旁边发现的那个孩子的鞋印一模一样。” “人的脚印都一样,怎么会不同呢?”魏氏紧紧搂着刘虎娃不放,说道。 “当然不一样。”秦元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你对你的儿子非常好,想法设法让他吃饱。所以他的营养还是跟得上的,长得很快,虽然才十五六岁,但个子已经比你还高了。” 魏氏听秦元夸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捏了捏儿子结实的肩膀,感到儿子的确很健康,眼中充满了慈爱。 “由于他的个子比较高,因重心不稳会在鞋子上形成偏压,这样时间长了,鞋子的外侧就会比内侧磨损快。在你儿子这双鞋子上这一点就体现得很明显。”秦元将鞋底反过来,指了指鞋子前端已经摩擦得很薄的外侧,展示给他们母子看。 刘虎娃的脸更白了,魏氏仔细看了,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他这么大的孩子都这样啊。” “不一样的。”秦元很耐心,解释道:“每个孩子的鞋印上的摩擦痕迹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尤其是你们这种手工制作的鞋子,鞋底的花纹本身就不同,再加上这种特有的具有唯一性的摩擦痕迹,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秦元已经尽可能用通俗的话给她解释,但是,还是不知不觉使用了痕迹、唯一性之类的物证鉴定专用术语。 魏氏仿佛已经预感到了危机的来临,她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好像一只警惕的白鹅,盯着秦元,问道:“那又怎样?” 里正喝道:“大胆刁妇,越来越放肆了,怎么这么对大老爷说话!你不想要命了?” 秦元一摆手,他很理解一个母亲在自己的爱子有危机的时候的心情,叹了口气说道:“你儿子的鞋印与尸体旁边发现的鞋印是一模一样的,而你儿子又只有这一双鞋子,这就证明,你儿子到过晓红尸体旁边。我现在只想问他,他去晓红尸体旁边干什么?” “他路过那里,难道不行吗?”魏氏的话语已经有些咄咄逼人。 路过? 秦元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里正上前一步正要喝斥,秦元又摆手拦住了,冷冷说道:“既然你儿子的脚印出现在晓红死亡的现场,所以,我认定他就是杀死满建国的凶手,不过这事情,咱么可以放下暂且不谈,本县暂时相信你们的说的话,咱们先来说说,你往满建国头上丢石头,是怎么回事吧!” 刘虎娃将他娘挡在身后,脖子一扬,说道:“没错!那天我是跟踪满建国了,可满建国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本老爷查清楚了就知道了,你要想洗脱冤屈,就必须如实坦白。明白吗?” 第三百二十章禽兽不如 魏氏还要说话,刘虎娃转身对他娘说道:“娘,反正我们没杀他。说了也不怕,再说他老是来欺侮你,大老爷也说过他是坏人的。”转身对秦元说道:“我不是不敢承认,但这件事涉及到我娘,我怕影响我娘的声誉,所以我没说。” 秦元点点头,转身对吴雄说道:“好了,你们都退出去,留下纸笔作记录就行了。” 吴雄躬身答应,和里正退了出去,远远的警戒。 秦元微笑着说道:“咱们到屋里说话。”带着吴雄先进了屋,魏氏和刘虎娃跟着走了进去。 秦元在一张破旧的桌子边坐下,拿着纸笔坐在桌子边作记录,魏氏和刘虎娃在秦元面前跪倒。 “这下你可以放心说了吧,我们会给你保密的。”秦元说道,心想,这刘虎娃毕竟年纪小。他这样年龄地孩子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却忘了一句话,言多必失。所以,秦元很放心,只要他开了口,就会露出马脚。 “多谢大老爷!”刘虎娃回答。 “好,那你先说说你跟踪满建国的经过。” 刘虎娃恨声说道:“满建国这个狗贼经常到我们家来欺负我娘,我气不过就和他打,但打不过他。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又来我们家要欺负我娘,我拿着菜刀说他再欺负我娘,我要和他拼命,他才悻悻地走了。” 魏氏低着头轻声抽泣着。 刘虎娃接着说道:“我恨不过,就提了刀子跟在他身后,想找机会打他一顿为我娘出气。我一直跟他到了码头。他走着走着就仰面倒下了。我生怕他有什么诡计,等好半天。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我有些奇怪,这才慢慢走上去蹲下身一看。发现他已经死了。我吓坏了,转身就跑。” 秦元一愣,这刘虎娃说的,和刚才他得到的消息,有些差别,但是差距不大,而且看刘虎娃的样子,应该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秦元问道:“他当时是个什么姿势?” “仰面朝天躺着的。” 秦元想起了满建国趴着的尸体,两者对不上。便问道:“你后来又回去了吗?” 刘虎娃有些奇怪秦元是怎么知道的,说道:“是,我跑了一截路才发现,我的菜刀忘在那里了,没有菜刀我和娘怎么做饭。我就跑了回去,因为天很黑,看不清楚,找了一会也没找到,我担心菜刀是不是被尸体压住了。就将尸体翻了过来,果然刚才忘在他腿边上了。我拿着菜刀就跑,回到家我就把这事情告诉我娘了。” 秦元问道:“当时旁边有水潭吗?” “我没太注意,因为天太黑了。”刘虎娃想了想。说道:“好像将他尸体翻过来的时候,是听到有水声。” 事情清楚了,不过。这不是秦元最想了解的东西,于是他把讯问引向了自己的目标:“刘虎娃。你以前跟踪过满建国吗?” 刘虎娃警惕地说道:“没……我跟踪他干甚么?” 秦元没有正面追问,绕开这个话题。突然问道:“他是怎么欺负你娘的,你看见了吗?” “大老爷!”魏氏悲声道,眼神中都是凄苦的哀求,希望秦元不要提这件事情。 秦元说道:“这涉及到一条人命,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本老爷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他如果真的欺负了你们孤儿寡母,那这种人渣死有余辜!但是,本县也必须知道他是怎么欺负你的,这样本县才知道他是不是死有余辜啊,你们说对不对?” 刘虎娃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他有两次把我赶出房门后,关上门要……要**我娘……幸亏我叫来了邻居,撞开了门,他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秦元气得桌子一拍,吼道:“这龟儿子真他娘的不是人!”一指刘虎娃,骂道:“你都十五六岁了,连你娘都保护不了,看见这种人渣,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还算个男人吗?” 刘虎娃脖子一扬,喝道:“我怎么没有!就一个月之前,我还用石头偷偷打过他………!”刚说完这话,刘虎娃就觉得不对,赶紧住了嘴。 可是已经晚了,秦元问道:“你一个月之前用石头打过他?怎么回事?” 魏氏慌忙一只手抱住儿子,一只手乱摆着说道:“老爷,没有,没有这事,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秦元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瞧他那样,虽然看上去像个男人了,可毕竟还是个毛孩子,真正遇到这种事,还是没那种胆量的。”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再说了,刘虎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那一石头就是引起一个月后满建国死亡的主要原因。当下挣脱了他娘的怀抱。一挺胸膛,说道:“我是用石头打了他。” “你把经过说一下。” “那天他喝醉酒了,又来我家,企图**我娘,我和我娘大声呼叫。拼命抵抗,他又喝醉了,没有得逞,这才走了。我气不过,绕小道跑到了前面甜水井下面那小巷子里躲了起来,他经过的时候,我就拿了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他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就躺在地上了,然后我就跑回家了。” 刘虎娃说完这事,仿佛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好多事的,一种男人的责任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 秦元问道:“你打中了他脑袋的哪个部位?” “那里很黑,我也不知道打中了他脑袋的哪个部位。他是从左边往右边走。我躲在他的左手路边,应该是打中他左边脑袋吧。” 秦元又仔细讯问了当时的时间,正好与老郎中所说的满建国一脑袋血跑到他那里瞧伤的时间吻合。 满建国的死查清楚了,刘虎娃的那一石头是他死亡的主要原因,不过秦元并没有打算追究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是死无对证,满建国已经下葬一个多月,他没有证据,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晓红之死的事情。 秦元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但是这件事情,绝对和刘虎娃有关系! 第三百二十一章原来如此 无论这刘虎娃是否承认,秦元都十分清楚,他昨天晚上,一定去过红花楼的,因为在那地上的脚印,就足以说明一切,无论这刘虎娃是否承认,他都一定在那里出现过! 一想到此,便不再犹豫,秦元冷声问道:“刘虎娃,你与红花楼的晓红姑娘有无仇怨?, 那刘虎娃一听到秦元提起晓红姑娘,身子顿时轻轻一颤,正要说话,他的娘魏氏已经抢先说道:“我儿子不认识晓红姑娘的。” 这下秦元彻底火了,抬头叫道:“徐松何在!, 捕头徐带着衙役们快步进屋,向秦元躬身施礼。 秦元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喝道:“将这魏氏掌嘴二十,押下去!” 徐松答应了一声,上前就要动手。秦元一眼看见魏氏籁籁发抖的模样,抬起手来叫停道:“等等!”秦元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他很少动刑,何况是对一个妇人,他这一番动作,也试试做做样子,让她不在解下来的事情,影响他的问案。 秦元对魏氏说道:“本县念在你护子心切,掌嘴就免了。徐松,还是你将她带出去吧。” 吴雄其实很可怜这对母子,但看见秦元的态度,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它抓住魏氏就往外走。魏氏挣扎了一下,虽然她身材体形都比吴雄强壮的多,可在吴雄双手掌控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哭喊着儿子的名字被带到了外面。 吴雄将魏氏押出去交给衙役们看守起来之后,又返回了房里。 屋里只剩下刘虎娃,眼见两边都是腰胯单刀的衙役们。虎视眈眈盯着他,更是紧张。 秦元盯着他,冷冷说道:“你为了你娘不受满建国欺负,用石头打死他。这一点本老爷还可以念你一番孝道,原谅你,本准备从轻处罚。却没想到你年仅十五岁,竟然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趁晓红姑娘昏睡之际,将她**。真是罪不可赦,无耻之极!” 刘虎娃一听。顿时吓得全身如筛糠一般,他毕竟只有十五岁,初次遇到这等事情。哪里经受得住,脸色煞白看着地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元没有惊堂木。便用拍桌子代替,啪的一声,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大喝道:“刘虎娃,你是如何潜入红花楼,**晓红姑娘的。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还要等本县动刑吗?” 刘虎娃哆哆嗦嗦答道:“小人……小人没有啊……” 秦元冷声说道:“哼!你以为本县不知道吗?你深夜五更时,趁吴起离开晓红姑娘闺房时没有闩门之际,推开房门潜入晓红姑娘闺房。然后将房门关好,上床对晓红姑娘进行了数次**。持续将近一个时辰,这才穿了衣服,打开晓红姑娘房门出去,将房门关好,逃离现场。本县说得没错吧!” 刚才画押的时候,秦元从刘虎娃盖的手印上,发现他的指纹是一枚弓型纹。这种指纹很特别,没有内部花纹系统,指纹上部是由弓形线构成的外围线系统,下部是由不规则的水平直线构成的根基线系统,这种类型的指纹,由于没有内部花纹,所以没有三角。 这种指纹非常少见,据统计,一百个人中最多二三个。勘查现场时,在晓红闺房门后面的门闩和门拉手上提取到了几个没有找到主人的陌生指纹,当时估计是嫖客留下的,没想到,从刘虎娃盖的指纹上也发现了这种很罕见的弓形纹,这让秦元马上想起了现场遗留的这种指纹。 本来秦元是不会用指纹来说话的,毕竟这只是他肉眼的观察,可能会有瑕疵,但是一旦加上那双鞋底的脚印,这一切,就不在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天下没有巧合撞见巧合,最起码秦元是不会相信的。 这就说明,晓红闺房门闩和门拉手上的指纹就是刘虎娃留下的!因此,秦元决定提审刘虎娃。 刘虎娃毕竟才十五岁,犯下的又是为人不齿的**重罪,在秦元一番呵斥下,又羞又愧,听秦元要动刑,顿时慌了,低声颤抖着说道:“小人招了……” “说!”秦元原来对这刘虎娃还有几分同情,现在已经确认他就是**并很可能也是杀害晓红姑娘的凶手之后,想起晓红的惨死,心中顿时升起了无比的厌恶,毕竟一旦他犯罪,最后受苦的还是他的母亲魏氏!一想到此,秦元的语气也是十分的不客气起来。 刘虎娃说道:“我没有**晓红,我是看她受了那吴坏,不,吴起的毒打,心中忿恨,就去照看她,但晓红迷迷糊糊地说……说要我上床,要和我好……,我这才……脱了衣服上床了……我真的没有用强,我们两是自愿的……” “你怎么知道她被吴起毒打?那时候你就在红花楼里吗?”秦元问道。 “是。” “你怎么跑到红花楼里去了?你这个年龄去那种地方好像不太适合吧。而且,你有那钱吗?” “我……我……”刘虎娃低声说了几句。 “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秦元桌子一拍,大喝道:“你肯定是垂涎晓红姑娘的美貌,这才潜入红花楼,将晓红姑娘先奸后杀!” “不不!”刘虎娃听了这话,大惊失色,急忙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晓红姑娘,她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我怎么会杀她呢!” 秦元微微一怔,问道:“你们两自幼一起长大,怎么回事?” 刘虎娃眼神中浮现出一种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低沉着嗓音,慢慢道:“晓红……晓红我们两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她虽然比我大两岁,可她什么事情都依赖我,好像我是她的哥哥一般。后来我们两长大了,我正准备央求我娘去她家求亲,没想到,她娘一场重病死了,她家本来就很穷,她娘的病将家也败得差不多了,她爹就将她卖给了余江县红花楼。” 第三百二十二章疑问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秦元放缓嗓音,问道:“所以你就追到了余江县?” “我娘原来还是很喜欢晓红的,可她被卖到红花楼之后,我和我娘说要赚够钱替她赎身,平时我娘什么都答应我的,可就这件事不肯,娘说这种女人不配当她的儿媳妇。我就偷偷跑来余江县,想赚钱给晓红赎身。我给吴家打短工,后来又作了吴家小少爷吴小宝的陪伴。可是……可是晓红的身价太贵了……我怎么都凑不够那笔钱。” 看不出这刘虎娃还是一个痴情郎,秦元问:“你娘呢?她跟着追到了余江县?” “是的,我娘找到我之后,要带我回去,我死活不肯,我娘无法,就在余江县租了间房子帮人家洗衣服,照顾我。虽然她陪着我,但还是不肯松口让我娶晓红……,其实,就算我娘同意了,我们也没钱替晓红赎身,再说,虽然晓红也喜欢我,但她说如果我没钱,她是不会嫁给我的,她不想和我受穷。” 秦元问道:“晓红嫌贫爱富,要嫁给吴起,所以你因爱生恨,一气之下动了杀机,将她先奸后杀?” “不不,我真的没有杀晓红,我也没有**她,她是自愿的。” “现在晓红姑娘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当然可以将这件事说成自愿。”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有**她。她……她真的是自愿的。”刘虎娃惩红着脸分辩道。 “自愿?怎么个自愿法?” “她没反抗啊。” 秦元冷笑着说道:“没反抗?晓红姑娘当时已经服下了酥麻散,处于昏睡状态。如何反抗?” “啊?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吴起叫老妈妈去找酥麻散,整个红花楼都知道这件事,你会不知道?你刚刚还说你气不过吴起毒打晓红姑娘。现在又来说你不知道,吴起打晓红姑娘的时候,就是叫老妈妈拿酥麻散的时候,这又作何解释?” 刘虎娃低下头不肯声了。 秦元桌子一拍,再次大喝道:“看你才十五岁,没想到居然是个刁滑之徒,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啊!”秦元心里清楚。对付这样年纪的人,吓唬他,才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果然。听到秦元要动刑,刘虎娃吓得面无人色,急忙磕头叫道:“我说,我说。” “讲!” 刘虎娃说道:“头一天晚上。我去找我娘商量第二天去的事情。听说我娘到红花楼来揽洗衣服的活来了,我就到了红花楼找到了我娘。趁这机会我偷偷找到了晓红,正说话的时候,就知道客人要来红花楼。晓红就让我自己走,然后她就出去了。好不容易见到她,我自然不愿意走,趁她们到门口迎接客人的时候,我偷偷溜进她房里躲了起来。” 秦元有些奇怪。这都能躲起来? 秦元奇道:“你躲在她房里什么地方?” “躲在床上的被子里。” 秦元一愣,随即笑了。妓院的姑娘们被子经常要用。这种乡镇里的**没有城里的那么有修养,这被子也就懒得叠来叠去的,包括晓红房里的也一样。 晓红的床很大,又堆得有了好几床被子,随便躲在一床下面,倒也不容易发现。 秦元问道:“你就不担心被晓红的客人发现?” “晓红姑娘已经和吴起定了婚,从那以后,除了吴起之外,不接其他客人的。所以那客人,来找她,肯定不是做那事的。” 看不出,这小子还挺有心的,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桌子一拍。说道:“你躲在人家姑娘的被子里,是何居心?” “我……我是想晚上和她……和她做那事……” “你们以前做过吗?” “没……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晓红愿意呢?万一她叫喊起来,将你扭送县府怎么办?” “我知道她不会的……,而且,我没钱。平时是进不了红花楼的,也见不到晓红,将来她要嫁给了吴起,就更没机会了。所以……我就这样做了。” “你娘呢?他没找你吗?” “后来听她说找了的,没找到,以为我走了,便抱着脏衣服离开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刘虎娃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秦元,“后面客人就进来了。说了一会话之后,就走了。后来吴起来了,晓红骂他,两人就开始吵了起来。吴起就打了她,还要强行要她,晓红拼命反抗。最后吴起让老妈妈拿来酥麻散给晓红强行灌下,接着就**了她,然后就走了。” “他们没发现你吗?” “没有,我躲在床里的一床被子下,他们两在床边。床很大,碰不到我。” “后来呢?吴起走了之后你也接着**晓红姑娘。对吗?”秦元冷冷道。 “晓红是自愿的,我没**她。” “放屁!”秦元火了,大喝道:“晓红姑娘服了酥麻散昏睡,你利用她昏睡之际将她**,还敢说她是自愿的?!” 刘虎娃不说话了,涨红着脸低着头。 秦元问道:“你离开晓红房间是什么时候?” “大概五更天。” “你是如何离开的?” “我悄悄出了晓红的闺房之后,躲在园子里,本来准备等大门开了再偷偷溜出去的。后来吴家的丫鬟翠环来了,门没关,我就从大门出去了。” 秦元问道:“翠环来干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话。 目前,翠环杀死晓红的可能性最大,只是她现在带着吴小宝失踪了。看来,有必要对翠环进行海捕。 秦元吩咐吴雄给刘虎娃的**晓红的罪行录了口供,至于满建国一事,秦元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命衙役们将刘虎娃锁了起来,带了出去。 魏氏一见儿子被锁,顿时疯了一般冲了上来,紧紧抱着刘虎娃,说道:“我的儿,你怎么了?”转身跪在秦元面前,连连磕头叫道:“大老爷,我儿子犯了什么罪啊,为什么要锁他?” 第三百二十三章以爱之名(上) 秦元心底里还是很同情这魏氏的,他不想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她,便向吴雄看了一眼。 吴雄轻叹一声,说道:“你儿子趁晓红姑娘被灌了药昏睡之际,**了晓红姑娘。” “啊!”魏氏惊慌失措连声道:“不不,肯定弄错了,不会是我儿子干的,大老爷,我儿子冤枉啊!” “他自己都承认了,怎么冤枉他了?”吴雄抖了抖手中的口供。 “不,不!”魏氏看向她的儿子刘虎娃,叫道:“儿啊,你快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没有**晓红那个贱人,对吧!你快说啊。” 刘虎娃低着头说道:“娘……孩儿不孝,做错了事,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魏氏眼中满是绝望,一双手乱抖着,脸色煞白,喃喃问道:“我儿子会死吗?” 吴雄叹了口气说道:“**者绞刑罪。” 魏氏仿佛筋骨被抽掉一般,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秦元最害怕见到的就是这种情景,心中一声叹息,迈步就往外走。 魏氏忽然像发了疯一般跪爬了几步,拦在了秦元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大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儿子吧,他爹死得早,可怜我母子相依为命苦撑到现在,求求您了。”伸出手就要去抱秦元地腿。 吴雄抢上一步,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魏氏全身一震,半分都动弹不得。 秦元说道:“放开她吧。” 吴雄应了一声,这才缓缓撤回手掌。依旧盯着魏氏。 魏氏一个劲猛磕头,额头上已经满是鲜血。苦苦哀求着。 秦元说道:“你儿子犯了王法,当然要依律问罪。如果仅仅哀求一下就可以免罪,那还要王法干什么!” 这下子魏氏傻了眼了,一时之间苍老了许多,见秦元迈步又要走,她知道,自己这个平头老百姓,平日里要想见到知州大老爷,还能说上话,那可比登天还难。眼前这机会转瞬即逝,往前跪爬了一步,说道:“我知道吴老爷子的公子被谁抓走了,我如果说出来。能不能饶了我儿子的命?” 秦元一愣,盯着魏氏:“你知道吴小宝的下落?” 魏氏点点头,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鼻翼流淌了下来。 “在哪里?” “大老爷,我可以告诉你们,但能不能免我儿子一死?” 秦元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你能提供线索侦破这件案子。可以算得上重大立功,我想会网开一面,免你儿子一死的。” “当真?” 秦元点点头说道:“本老爷可以打保票。” 魏氏大喜,连连磕头说道:“多谢大老爷!” “你说吧。吴家小少爷被谁劫走了?” “吴家丫鬟翠环。” 秦元气道:“这一点傻子都知道,这翠环与小少爷一并失踪,当然翠环最有嫌疑。这还用你来说吗?”转身就要往外走。 “大老爷!”魏氏急声呼唤,跪爬了几步。拦住了秦元。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还有别人参与了,而且……而且他们有一个大阴谋……” “大阴谋?什么大阴谋?” 魏氏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件事与大老爷您有莫大关系,民妇只能私下里和大老爷说。” 秦元哦了一声,盯着魏氏,看来这魏氏一定知道些什么东西,难道这起绑票案还有隐情吗?点点头:“好,你跟我到屋里说话。我带上一个贴身护卫,这可以吧?”说着,秦元指了指吴雄。 “好。”魏氏看了看吴雄,低声道。 秦元前头迈步进了房间,魏氏跟在身后,吴雄走在她旁边,小心提防她暴起伤人。 进了房,掩上门,秦元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对魏氏道:“好了,你说吧。” 魏氏跪倒,脸色惨白地低声道:“大老爷,劫走吴少爷地是翠环和查老头。” “查老头?”秦元一愣,“红花楼看门的查老头?” “就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无意中……无意中偷听到了他们两的谈话才知道地……” “在哪里听到的?说清楚一点。”秦元对魏氏的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 “在……在红花楼里……”魏氏听出了秦元的不悦,急忙说道。 秦元想起了刘虎娃说的魏氏那天晚上到红花楼里揽洗衣服的活,也许魏氏揽活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不过,随即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情,冷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偷听到查老头和翠环的谈话的? 魏氏想了想,这才说道:“下午……” “撒谎!”秦元眼神一冷,暴喝道。 “那天下午翠环一直在吴家庄,就没离开过。”这是秦元先前从谢容儿嘴里问出来的,而且有其他证人的台词,绝对不可能有错。因此,秦元断定魏氏在说谎。 魏氏慌乱地说道:“我记错了,是……是晚上。” “晚上什么时候?” “大概……大概一更天的时候。” 这一次吴雄忍不住说道:“胡说!一更天的时候,翠环也在吴家庄,没有离开过!这是他们管家亲眼看见的。”这是吴雄在追问管家的过程中,管家告诉吴雄的,这一点,就连秦元都是不清楚的,不过,却别想瞒过他吴雄! 魏氏更是慌乱,支吾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秦元察言观色,明白了里面肯定有隐情,而且这隐情他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也不急着穷追猛打,绕开了这个话题,说道:“你偷听到了什么?” 魏氏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听到他们说第二天要翠环将吴少爷带出来绑走。” 秦元问道:“他们绑架吴少爷干甚么?为了要赎金吗?” “不是,他们……他们是要……”魏氏说道这里,微微抬起眼帘,瞟了一眼秦元,又问道:“大老爷,这件事真的关系重大,我说出来,你真的能饶我儿子的性命吗?” 对于这个问题,秦元已经思考过。 刘虎娃用石头砸吴四,要用现代刑法来量刑的话。属于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且是多因一果,他只承担大部分责任而不是全部,加上事出有因,动机不算卑劣。又有未成年人这个法定从轻、减轻处罚情节,所以,判个几年有期徒刑就不错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以爱之名(下) 在古代,**罪要被处以绞刑。而现代刑法对**罪的处罚比古代要轻得多。一般情况下只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只有**致人重伤死亡等,才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所以,按照现代刑法,从所犯罪名上看。刘虎娃判不了死刑,另外,他属于未成年人,依法不能判处死刑。因此,深受现代刑法教育地秦元内心里。就算没有魏氏立功这件事情,他也不打算判刘虎娃死刑。 不过,秦元已经发现这魏氏一定偷听到了什么重大秘密,他要用魏氏担心刘虎娃被判死刑这件事来逼迫魏氏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秦元点点头说道:“本县刚才已经打了保票了,只要你提供的线索能够找到吴家小少爷,我就留你儿子一条命。” “好。”魏氏下定了决心,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听了这话,秦元浑身一震,和吴雄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十分的震惊。 秦元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查老汉与翠环他们将吴家小少爷关押在什么地方?” “就在红花楼里!” “红花楼里?什么地方?” “具体我不知道,我只听他们两说绑架来了之后就藏在红花楼里。” 秦元脑袋一转。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要藏在红花楼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那个翠环凭空消失,她如果离开余江县。一定会有人注意到地,所以她很可能与吴少爷都藏在红花楼。红花楼非常大。是余江县最大的妓院,查老汉又是里面看门的。要隐藏两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为了防止这吴少爷喊叫,他们肯定用酥麻散之类的药将其迷倒了。 既然知道了目标,那就好办了。秦元想了片刻,把吴雄叫了进来,到里屋嘀咕了好一会,吴雄这才匆匆而去。 秦元回到外屋,在凳子上坐下。 魏氏磕头说道:“我已经将偷听到的大阴谋说了,求大老爷依照诺言饶了我儿子的性命。” 秦元正在思索着刚才魏氏所说的那个大阴谋。听了她的话,随口说了一句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魏氏脸一红,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偷偷瞧了秦元一眼。 秦元有些奇怪这魏氏脸红什么,转念一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别扭,好像是抓住了人家什么把柄,要对这魏氏动坏心眼似的,急忙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是说,要看你能否解释清楚你是什么时间和在什么地方偷听到这个大阴谋的了。” 魏氏原以为这件事已经隐瞒过去了,没想到那只是秦元的一个审讯策略,现在听他又拣起了刚才的话题。顿时心中凉了半截,支吾着说道:“我……我……” “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秦元冷冷一笑。说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你是五更的时候偷听到了翠环和查老头的谈话的。对吗?” 听了秦元的话,魏氏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惊恐地看着秦元。这种目光秦元已经见得多了,罪犯在罪行即将被揭露的时候,露出来的就是这种眼神。 秦元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已经查清楚,这翠环只是晚上五更的时候到过红花楼,既然你偷听到她和查老头的谈话,自然就是那个时候了。” 魏氏见谎言已经被揭穿,低声道:“是……是五更,是民妇记错了。” “你深夜五更天,在红花楼干什么?” “我……我……”魏氏很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细想过如何编造谎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如果你也想不起来的话,那就先回答本官另一个问题:你当时是在红花楼里具体什么地方偷听到他们谈话的?” 魏氏更是慌乱,身子已经在轻轻颤抖,咬着嘴唇不说话。 秦元冷声问道:“怎么?连这个问题也忘了吗?那还是我来提醒你吧,那天夜晚五更。你是在晓红房间里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的,对吧?” 魏氏浑身发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秦元又说道:“晓红姑娘就是五更的时候被人杀死的,而翠环来的时候,晓红已经死了。所以翠环踩到了晓红流淌在地板上的鲜血,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在房间里了,才有机会偷听到他们发现晓红死了之后的谈话。我说得没错吧?” 魏氏死死咬着嘴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招供似的。 秦元并没有穷追猛打,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刚才审讯你儿子刘虎娃的时候,我才知道,晓红姑娘与你儿子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你儿子要你托媒去他们家求婚的时候。她家发生了变故,她爹被迫将她卖到了青楼。你儿子一心念着她,但你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做媳妇,但你儿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晓红姑娘身上,甚至不惜偷偷逃到余江镇。替吴家做家奴赚钱要给晓红姑娘赎身。” 吴雄不知道秦元怎么问到一半,忽然说起了这件事情,不解地看着他。 秦元继续说道:“你儿子是你全部的希望,你想方设法阻止儿子和晓红姑娘好,可你的儿子情窦初开,五匹马也拉不回。你一定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成功,你这才下决心,只有将晓红杀死,才能断了儿子的念头。” “啊!”吴雄一声惊呼。“晓红是她杀的?” 魏氏依然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秦元点点头,接着对魏氏说道:“我不知道你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我听你儿子说你去红花楼里揽洗衣服的活,当时我就有些奇怪,你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哪怕这个女的是你儿子的青梅竹马,可见你对**是十分厌恶的,所以,你应该是宁可饿死,也决不会到红花楼里揽洗衣服的活的,但你却违反了常规,这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到红花楼是另有目的。” 吴雄也明白过来了:“晓红是红花楼的名牌花魁,她要杀晓红,很难有机会,所以她才到红花楼里揽活寻找机会。” 第三百二十五章可悲的魏氏 “正是。”秦元点点头,盯着簌簌发抖的魏氏说道:“那天你儿子来红花楼找你,也借这机会偷偷找到了晓红姑娘说话.儿子的痴迷让你最终决定下手。至于你是如何躲过了楼子里手下的搜索,隐藏在红花楼里最终下手杀死晓红姑娘的,我还不太清楚。” 魏氏还是紧紧咬着嘴唇,盯着地面,什么话都不说。 秦元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也是情非得已,因为你儿子是你唯一的希望。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那种关爱,我现在已经开始慢慢了解了。” 说起这话,秦元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来到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秦元才开始慢慢体会到父母对儿女的爱,才懂得了父母当初对儿女的每一个关怀。 魏氏慢慢抬起头,望向秦元,丰盈的身子在轻轻颤动,眼睛也慢慢变得晶莹了。 秦元说道:“虽然你不说话,但我也能肯定就是你杀死了晓红姑娘。我原来不知道,但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了。” 魏氏疑惑地看着秦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元说道:“我从你偷听到翠环与查老头两人的谈话,便已经估计到了你就是凶手,加上你对晓红的憎恨和对你儿子不顾一切的维护,你具备了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而晓红姑娘当时昏睡的情况,也使得你有了杀人的条件。” 魏氏咬着嘴唇,还是没说话。 秦元眼中慢慢流露出了一种敬佩,一种对母爱的敬佩:“其实。如果你不是为了救你的儿子,不顾一切将自己偷听到的那个秘密告诉我。我根本想不到,你才是杀死晓红姑娘的真正凶手。正是你偷听到的那个秘密。让你暴露了隐藏很深的这个杀人真相。或许,这也是一种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又或者是因果报应吧。” 吴雄有些奇怪,便问道:“大人,这与报应有什么关系呢?” “魏氏杀了晓红姑娘,没有在现场留下更多的犯罪线索,以至于从一开始就误导了我的侦破方向。可她儿子刘虎娃也因为强.奸晓红姑娘犯下了死罪,被我抓住,从而逼迫她不得不想方设法立大功给儿子赎罪。所以将她在凶案现场偷听到的那个大阴谋告诉了我,也就因此暴露了她。这不是对她杀害晓红姑娘的报应吗?” “晓红这个贱人是死有余辜!”魏氏终于抬起头嘶声喊道,“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一样会杀了她的!”情绪激动之下,魏氏喘着粗气,脸颊潮红。 秦元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魏氏挺起胸脯:“没什么可说的了,没错,晓红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是我杀的。我替她抵命就是。只要大老爷兑现诺言。饶我儿子一命。民妇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大老爷的恩典。”说完咚咚磕头有声,额头上刚刚愈合的伤口有裂了开来,鲜血染红了地面。 吴雄心中不忍。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大娘,别这样。你好好把这事说清楚,或许有情有可原的地方。……大人或许会酌情考虑的。” 魏氏摇了摇头,悲声说道:“大老爷已经答应饶了我儿子。我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我给晓红抵命就是。”站起身,一头往立柱上猛地撞了过去。 秦元急声叫道:“拦住她!” 吴雄眼疾手快,闪电般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不能这样!” 魏氏哭泣着要奋力挣脱,却如何挣得脱吴雄如铁箍一般的虎手。 魏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给秦元和吴雄磕头道:“大老爷,如果你们可怜我,就让我现在一头撞死在这里吧。我不愿意上法场,让我儿子没脸做人。”说完又拼命要挣脱吴雄的控制。 吴雄在她肩井穴上点了一指。魏氏顿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吴雄这才急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要死也不争在这一刻啊。” 秦元知道,现在这魏氏心萌死志,但她刚才说的情况还有些没弄明白的。不能就让她这样死了,再说。她提供的这个消息如果核实,这可是奇功一件,完全可以因此免除她的一死。 魏氏抬起头,泪眼婆娑望着秦元,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消息对秦元有多么重要,足够换取她母子俩地性命。 吴雄当然也知道那个消息对秦元的意义,也说道:“听到了吗?大老爷说话从来算话的。你要为你儿子多着想才对,好好回答大老爷的话吧。” 魏氏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含着眼泪急急地点了点头:“大老爷,您请问吧。” “你先把你是如何杀死晓红姑娘的经过说一下。” 魏氏抹了抹眼泪,说道:“其实,我不是真心要杀春红。那天晚上我去她房里之前,我还没存心要杀她。”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秦元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早就预谋要杀她,你应该事先准备刀子之类的凶器,不会临时才用晓红房里的剪刀做凶器的。但不可否认,你对她恨之入骨。” 事到如今,魏氏也不抵赖。“我是很恨她,她到青楼卖身那是她的事情,我管不着,可她勾引我儿子,那我就不能不管了。” 秦元说道:“是你儿子喜欢人家春红,总不能怪到人家头上去吧。” 他心里想,明明是这刘虎娃一厢情愿对晓红死缠烂打,晓红并没有什么明显过错,可这魏氏却认为是晓红在勾引她的儿子,把一切过错都推在了晓红地身上。所谓儿子总是自己的好,做母亲的,当然会认为错都在别人,自觉不自觉地都在维护自己的孩子。 魏氏见秦元不相信她的话,急忙分辩道:“不是的,大老爷,这春红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个招花引蝶的货,不规规矩矩在家里做女红,到处抛头露面的,看见个男人就笑,才十三四岁一个小姑娘,可夏天里,穿得袒胸露背的,真是天生就是个当**的货……!” 第三百二十六章免死 魏氏见唐大鹏不相信她的话,急忙分辩道:“不是的,大老爷,这春红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个招花引蝶的货,不规规矩矩在家里做女红,到处抛头露面的,看见个男人就笑,才十三四岁一个小姑娘,可夏天里,穿得袒胸露背的,真是天生就是个当**的货……!” 唐大鹏皱了皱眉,看来,这魏氏对春红的成见还是很深的,但也不想听她骂街,便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死者为大,春红都已经死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说你杀人的经过就行了。” 魏氏听出了唐大鹏话语中的不悦,赶紧应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是,我之所以到梨春园揽洗衣服的活,的确是想找机会和春红好好说一说,让她不要再勾引我儿子。可一直没机会和她说话。那天晚上我在梨春园里揽活,儿子来了,我看见春红站在二楼她的闺房门口朝我儿子飞媚眼。” 唐大鹏有些好笑,心想,春红已经与彭老七定了亲,转年就是人家彭家的人了,你儿子穷光蛋一个,又对人家死缠烂打,这春红恐怕是躲之不及,生怕彭老七知道了不得了,哪里还敢招惹你儿子呢。笑道:“春红朝你儿子飞媚眼?你没看错吧?” “怎么不是!当时我和我儿子就站在园子大门口,她看着我们,那眉宇,那眼神,那骚狐狸的样子,难道不是朝我儿子飞媚眼吗……” 唐大鹏更是好笑,这梨春园春红的闺房距离园子大门口少说也有五十米,这么远的距离哪里还能看清人家的眼神。说到底还是她对春红的成见,是她自己心中的一种感受罢了。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飞就飞了吧,你接着说。” “我气得浑身发抖。转身要拉我儿子出去。可我儿子已经趁我不注意偷偷溜了,我找了一会没找到,估计肯定是溜春红的房里,就等在楼下面。果然,不一会,春红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房里出来,我听她说话就知道,我儿子肯定在春红的房间里。接着,就听到**说让龟公们清场。说知州大老爷和彭老爷你们要来。我知道儿子躲在春红房里,不放心,就躲进了龙老汉的房里。” 唐大鹏惊奇地问道:“龙老汉?梨春园看大门的龙老汉?你跟他很熟吗?” 魏氏脸上微微一红,答道:“这龙老汉一直想让我改嫁给他,梨春园的活也是他帮我揽的。” 唐大鹏明白了,杨俊豪他们只是担任警戒,驱赶闲杂人等,把守各个路口通道,禁止无关人员靠近。并不是进行详细搜查,再加上这龙老汉的房子在梨春园大门口,距离唐大鹏他们活动中心场所很远,所以。杨俊豪他们可能只是简单看了看有没有什么扎眼的人就行了,也就没有发现躲在看门老头屋里的魏氏。 唐大鹏问道:“这龙老汉知道你躲在她屋里吗?” “他不知道,我躲在他房间的那间杂货房里的。” “后来呢?” “后来大老爷你气冲冲走了之后。彭老爷和彭七爷也追了出去,**带着姑娘一直送到门口。后来彭七爷又回来了,进了春红的屋里。我很担心他发现我儿子会伤害他,心里很紧张,好在没发现。最后彭七爷也走了。园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等夜深人静之后,我悄悄来到了春红房外从门缝里看,就看见春红勾引我儿子在床上和她做那事……” 唐大鹏忍不住说道:“春红姑娘那时候已经被灌了酥麻散,全身酸软,昏昏沉睡,如何勾引你儿子?”见魏氏又要分辨,摆摆手说道:“好了,你说勾引就勾引吧,你接着往下说你是怎么杀人的。” 魏氏答应了一声,说道:“后来我儿子离开之后,房门没关,我就进了屋,想质问春红这个骚狐狸为什么要祸害我儿子,可我使劲摇(www.8 0 8 0 t x t . c o m 整理)她,她只是嘴里低声嘟哝着什么话,我用耳朵贴在她嘴边,这才听清楚她好像说的是:水牯子……我要告你……” 唐大鹏心中一沉,春红虽然服了酥麻散,但这种药肯定不能与现代的麻醉药或者强力安眠药相提并论,因此,春红一定程度上意识还是清醒的,也就知道水牯子利用她酸软昏睡无力**了她,所以这才这样说了。 令人心痛的是,应该就是这句话,最终引起了魏氏的杀机。当年武大郎也是因为声称要将潘金莲与西门庆苟且之事告诉弟弟武松,最后被杀人灭口的,现实中的一些**案件,也是因为被害人被**之后,不注意应对犯罪的策略,当即哭诉着声称告发,引起了罪犯的杀念。 果然,魏氏恨声说道:“我本来只是告诉她不要再勾引我儿子,没想到她说要告发我儿子**她的事情,我又气又恨又怕,一眼看见桌子上有一把小剪刀,我拿起来,朝着她脖子扎了一刀,然后马上退开。” 唐大鹏详细询问了她扎的部位,与尸检情况吻合,这才继续让她往下说。 魏氏接着说道:“春红挣扎着滚到了床下,扭了几扭,就不动了。我正要上前查看,就听到了屋外有脚步声上楼来了,就赶紧躲到了大衣柜里。从缝隙看见来的是龙老汉和翠环。两人发现春红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低声惊呼,翠环上前蹲下身探了探春红的鼻息。说了声:她好像没气了。” 说到这里,刚让秦元派出去的吴雄推房门走了进来,在秦元耳朵边低语了几句。秦元很高兴地点点头,对魏氏说道:“你刚才说的偷听到的大阴谋已经有一部证实是真的。还有另一部分需要证明,一旦证明也是真的,本县就免你们母子一死。” 魏氏大喜,给秦元又是连连磕头。 秦元吩咐将魏氏和刘虎娃两人看押起来,然后对吴雄说,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红花楼,一定要抓回来看门的查老头进行了审讯 第三百二十七章毒酒 已经找寻了几天了,唯一的儿子生死未卜,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半点消息,这让整个吴家庄都笼罩在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吴老爷子正坐在客厅里长吁短叹。谢容儿在一旁抽抽噎噎哭着。吴起和吴大为坐在一旁相陪,也是一个劲唉声叹气,两边垂手而立地家丁奴仆们都是静若寒蝉。 见到秦元进来,大家都围了上来,满是希望的眼神。将秦元迎到首座上坐下之后,谢容儿抢先问道:“大人,可有我宝儿的消息?” 秦元歉意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吴小少爷,但我侦破了晓红被杀案和满建国横死案,已经将真凶缉拿归案。” 现在,没有什么能引起谢容儿的兴趣,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她的儿子,听到儿子没有消息,便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吴大为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是秦元毕竟是破了案子,他就算做做样子,也要顺着秦元的心意往下走一些,最起码,明面上的道理,是这样的。因此吴大为掩饰下心中的不高兴,抬头忙问道:“大人,请问这两件案件究竟怎么回事?” 吴大为、吴起兄弟两也一起望着秦元。 秦元简单将案情说了一遍,众人听说杀死晓红的凶手居然是恩阳镇替人洗衣服的魏氏,是因为她担心儿子娶一个**而将晓红杀死的,而满建国也是因为欺辱魏氏,被魏氏的儿子刘虎娃气愤之下,用石头砸伤脑袋。一个月之后伤重死亡,都感到十分的惊讶。话虽如此。但是秦元话中袒护之意,多少还是让众人听出来了一些。 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元会明明告诉他们。却又有袒护之意,但是这些对他们来说,根本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晓红死了可以在纳妾,满建国对他们来说,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有吴小宝的下落,才是众人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说完案子,秦元对吴大为说道:“吴翁,本县虽然很快将这两件案子侦破了。可令郎直到此刻还是毫无下落。惭愧啊……唉!” 连秦元这样破案如神的人物都束手无策。吴大为真是有点万念俱焚了,谢容儿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秦元站起身,拱了拱手,说道:“本县这两日为了此事衙门里肯定积压了诸多繁杂事务需要回去料理,今后吴小宝之事,就麻烦你们多多费心了。本县打算现在打道回府,特来向吴翁和吴夫人辞行。”施了一礼,就要出门。 吴大为还没说话,谢容儿已经悲声着急地说道:“大人您不能走!” 秦元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向谢容儿问道:“吴夫人还有事吗?” 谢容儿用手绢抹了抹眼泪,转身对吴大为勉强一笑,说道:“老爷。宝儿找不到了,那也是他的天命,但咱们请大人这次来了之后。就没好好招待过,大人公务繁忙。也不好挽留,咱们还是设下酒宴。好好给大人送行,老爷意下如何?” 吴大为连连点头,走到秦元面前,说道:“大人,贱内所说言之有理,如今也是天色不早了,也不用慌在这一时,老朽摆下酒宴,给大人送行,明日一早再走,大人可否赏老朽这个薄面呢?” 老爷子吴又可也走过来说道:“是啊,大人,一码归一码,宝儿找不到,天也不能就此塌下来,慢慢设法再找寻。这离别酒还是要喝的,今晚咱们喝了离别酒,如何?” 秦元望了谢容儿一眼,见她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本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容儿这才脸色苍白地轻舒了一口气,吴大为、吴起和吴又可府都连声称好,吴大为吩咐摆下酒宴。 酒宴很快摆下,虽然说有秦元这位至现在,可吴小少爷失踪,大家也都高兴不起来,这酒席也就纯粹是礼节性的了。 吴大为、吴起、都先后给秦元敬了酒,谢容儿一直脸色苍白坐在那里想心事,最终,才哆嗦着端起桌前的一个精致小酒壶,走到秦元面前,要给秦元斟酒。 一旁的丫鬟急忙上前说道:“夫人,让奴婢来吧。” 谢容儿摇了摇头,拿着小酒壶,在秦元地酒杯里斟了一杯酒。 秦元欠了欠身说道:“吴夫人真是太客气了,这种斟酒的事情就让丫鬟们来就行了。” 谢容儿没说话,也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两杯酒,勉强一笑,说道:“大人,蓉儿给您敬一杯酒,如果荣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人原谅。”说完心慌意乱地望向秦元的酒杯,嘴唇哆嗦着,白嫩的脸蛋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秦元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举起酒杯,说道:“吴夫人亲自给本县倒酒,这可是本县的荣幸阿。”顿了顿,又说道:“吴夫人,本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人请说。”谢容儿还是神情慌乱地盯着秦元那杯酒。 “人生在世,难遇一知音,吴老爷子十数年才续弦,又只娶了吴夫人你一个,足见对吴夫人情深意重,这样的情分到哪里找去啊。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使你们的孩子没了,本县相信,也不会影响吴老爷子对你的情意的,吴老爷子会加倍疼惜吴夫人您的。” 吴大为附和着呵呵干笑了两声,他不知道秦元怎么说得好好的忽然说起了这件事来,疑惑地看着秦元。 谢容儿低头颔首,窈窕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杯中酒也因颤动而荡漾着。 秦元接着说道:“吴夫人对小少爷的母爱令人敬佩,但是……,凡事都还是三思而后行才好,本县酒后胡言,就当与夫人共勉吧。” 谢容儿身子一晃,颤抖得更是厉害,手中的那杯酒已经荡出了一大半,淋得一只纤纤素手湿漉漉的,兀自不觉。 秦元慢慢举起酒杯,又说道:“吴夫人,多谢了。”将那杯酒往嘴边送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孟雪身份泄露(上) 谢容儿忽然一巴掌将秦元手中酒杯打落,摔在地上,跌得粉碎。随即,掩面哭泣着转身往后堂奔去。 刚才秦元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谢容儿就一巴掌将他的酒杯打落了,这已经将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现在谢容儿也扔掉自己的酒杯哭着要走,吴大为急忙一把将她拉住,惊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容儿只是哭泣着猛摇头,什么都不说,挣脱了吴大为的手又要往后堂走。 “吴夫人请留步!”秦元叫了声,说道:“你先看看这是谁,再走不迟!”说完转向客厅大门,拍了拍手掌:“将小少爷抱进来吧!” 屋外,吴雄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用孱弱的声音喊道:“爹,娘~!” “宝儿~!”吴大为惊喜地叫了一声,几乎是跌撞着冲上去,一把抱过了那小孩,“宝儿!真的是我的宝儿!” 谢容儿周身如同电噬一般猛地一震,转过身,望向那孩子,惊喜地嘶声喊道:“宝儿~!”急步扑了过去,她穿着拖地长裙,走得急了,差点一跤摔倒。吴雄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谢容儿连谢字都来不及说,一把将吴小宝抢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左右看着:“是……是我宝儿!”搂着吴小宝,在他脸蛋上不停亲吻,喜极而泣,眼泪鼻涕口水糊了吴小宝一脸。 吴大为转身给秦元跪倒:“多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吴起也欣喜地跟着跪倒磕头,秦元急忙将两人扶了起来。 吴又可惊喜交加说道:“原来大人已经将小少爷成功解救了出来,刚才是故意逗我们来着。哈哈哈。” 秦元笑了笑,没说话。望向谢容儿。 吴小宝被绑走了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两眼无神。十分的孱弱,早已不复当初的恶毒顽皮捣乱。直看得谢容儿心痛不已紧紧搂着他左一声心肝右一声宝贝。 好半天,这才想起儿子的救命恩人,抱着儿子跪在秦元面前。磕头说道:“大人……多谢您救了我儿。荣儿一辈子感恩戴德,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大人您的恩情。”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元凝视她,半天说道:“吴夫人,你仅仅是感激本县救了你的儿子吗?” 儿子已经救回来了,谢容儿又是感激又是羞愧,磕头说道:“大人。荣儿对您起了歹意,实在是事出无奈,多谢大人以德报怨。荣儿惭愧无地自容,荣儿冒犯大人,甘愿受领大人的任何处置,绝不二言。”抱着儿子又磕了一个头。 秦元叹了口气说道:“吴夫人请起,本县刚才并没有点明,但你就已经做了正确的选择。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错。又是迫于无奈,本县就原谅你了。” 谢容儿大喜过望,搂着孩子,哽咽着说道:“多谢……大人!荣儿……荣儿没齿难忘!”抱着孩子又磕了几个头。 吴大为对他们的对话犹如云雾之中一般。摸不清楚。将谢容儿搀扶了起来,问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弄迷糊了。” 谢容儿搂着儿子。伸手入怀。摸出了一张字条,递给吴大为。说道:“老爷请看。” 吴大为疑惑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问道:“夫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容儿说道:“宝儿失踪的那天晚上,我在我梳妆台的珠宝盒子里,发现了这张字条,是翠环写的,说让我找机会给大人下毒,要毒死大人,否则,就将宝儿杀死。还附了一小瓶的毒药,说这毒药服了之后数天才毒发。” 吴大为跺脚说道:“你……你怎么没把这事情告诉我!” 谢容儿搂紧了自己的孩子,畏缩地说道:“老爷……字条上说了,我若告诉别人,他们就会撕票……所以我不敢……” 吴雄在一旁得意地插嘴道:“其实,我家大人已经知道你被他们威胁了,只是,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如果你在我家大人将酒杯碰到嘴唇之前不打掉我家大人手中的那杯毒酒,我家大人立马就要将你拿下,问你一个谋杀上县的死罪!” 谢容儿暗自心惊,心想,这可真的是一念之差,如果自己当时一心想着救儿子,而放任秦大人喝毒酒,那自己现在已经成了阶下囚了。 她心中十分感激当时秦元点拨了吴老爷子对她的好,让她想到这件事一旦败露,谋杀大人那可是重罪,会害得吴家家破人亡的,这已经让她犹豫,又听秦元说的那句话:“三思而后行”,犹如当头棒喝,顿时猛醒,一掌打掉了秦元手中的毒酒,心中悲痛儿子恐怕就此没了,伤心之下往后堂跑,现在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吴又可到底听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气得花白胡子乱抖,一扬手,啪的一声,给了谢容儿重重的一记耳光,谢容儿被打得一跤摔在地上,粉嫩的脸蛋上顿时显出几条赤红手印,可她地怀里,兀自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 小少爷吴小宝哇了一声哭了起来,又是连连咳嗽。谢容儿坐在地上,将脸贴在儿子小脸蛋,也是嘤嘤地哭了起来。 吴又可那一巴掌打了出去,便已经后悔了,见她母子可怜,又是心痛,又是气恼,一个劲跺脚叹气。 秦元劝道:“罢了,吴翁不必如此,吴夫人也是对儿子一番情意,本县能够理解,也就不追究了。” 吴大为急忙跪倒磕头:“多谢大人!”伸手拉了一把谢容儿,骂道:“你还哭!还不跪下多谢大人大人大量!” 谢容儿一侧脸蛋已经被打得高高肿起,抽泣着搂着儿子翻身跪倒磕头。 秦元将他们搀扶起来。 吴又可一脸疑惑,又是一脸惶恐,走过来陪着笑脸问道:“呵呵,大人真是神机妙算,不仅将吴小少爷成功解救,还一举侦破了三个案子,说实话,前面两个听了大人的解说之后,我等都是击节叫好,但对这起绑架案,吴某至今还是一头雾水,却不知大人是如何侦破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孟雪身份泄露(下) 你去 秦元笑道:“我侦破刘虎娃案时,魏氏为了解救她的儿子刘虎娃,将她偷听到的一个秘密告诉了我,这个秘密让我查清楚了魏氏自己就是杀死晓红的凶手,除此之外,这个秘密还让我抓获了绑架案的真凶,成功解救了吴小少爷。魏氏母子也因此功劳可以免一死。” 吴又可一脸惊讶地问道:“哦,什么秘密这么神奇?” “翠环和梨春园看大门的查老汉合谋绑架吴小少爷,逼迫吴夫人杀我,否则他们就撕票。” 这一点刚才已经从谢容儿口中知道了,但此刻听秦元说起来,吴又可还是吃了一惊,转头看向谢容儿,只见她抱着儿子,脸上那一巴掌还赫然在目,低着头落泪。吴又可转头问道:“这两人为何要杀大人呢?他们与大人有仇吗?” 秦元摇了摇头,盯着吴又可微笑着说:“他们与我素无仇怨,吴翁可猜得到他们为何要杀我吗?” 吴又可被秦元盯得发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吴某……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秦元笑笑没有说话,这个吴又可,还是可以的,最起码还是知道进退的。到底也是个老头子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能把握住心里的。 翠环要毒死秦元这件事,不是翠环的注意,而是他接到了某些命令,虽然秦元现在还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是谁,但是他已经清楚。很可能是因为孟雪身份那边,出问题了。换言之,三皇子那边。有可能走漏消息了! 秦元走到桌子边上,拿起刚才吴夫人端的那个精致小酒壶,摇了摇,道:“这壶酒已经被吴夫人下了毒,这毒是翠环和那小字条一起留给吴夫人的,这种毒无色无味,很难察觉。而且,潜伏期为数天,数天之后才会发作。很是厉害。” 吴夫人紧紧搂着自己的孩子,涨红着脸不敢说话。 秦元接着说道:“翠环本来是准备让晓红给我下这种毒的,翠环是吴夫人的贴身丫环,白天很少有机会单独出去。而本县不日就要离开。机不可失,于是,当晚她从后门出了吴家庄,来到红花楼找到船帮联络员查老汉,传达下毒的命令,同时也找到了他们的同伙,晓红。可他两人来到晓红房里的时候,晓红已经被魏氏杀死了。” 吴又可又干笑了两声:“这……这帮人虽然厉害。却也不太走运哦……”随即想到,怎么能说他们刺杀大人的阴谋没得逞是不走运呢。那不是分明在同情刺客吗?吴又可脑袋反应也快,有些尴尬地说道:“不不,是因为大人福星高照,百神呵护,再说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帮贼人倒行逆施,即使计划再周密,也休想得逞,嘿嘿。” “吴翁不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不不不,大人就知道就够了?”吴又可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显然什么都不想知道。 秦元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吴又可,笑了笑,接着说道:“翠环和查老汉两人知道时间无多,当即商量决定绑架吴夫人的心肝宝贝吴小少爷,逼迫她给本县下毒。” 吴又可刚才被秦元那意味深长的一笑给吓得有些毛骨悚然,听到这里,掩饰地问道:“大人,翠环也是吴家庄的人,她怎么不自己下毒呢?” “因为这两天她已经看出来,只有吴夫人这样的能与我同桌进餐的人才有机会下毒,她和其他下人都没这个机会。” “哦?那是为何?”吴又可看了一眼谢容儿,问道。 “供给本县食用的每一顿饭都是在严格监视下烹制的,包括吴翁宴请的酒宴,你们都要全程监控。与烹任无关的人员别说下毒,连边都靠不进的。这翠环只是吴夫人的贴身丫环,她也靠不拢酒宴的边的,更无法接触到饮食餐具。而服侍酒宴的家奴们,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的。 吴又可点点头,陪着笑脸说道:“这一点,是吴某特意吩咐下去的,大人是皇上的重臣,更是我余江县的包青天,肩负重任。这防备必须要森严的。” 秦元笑了笑说道:“本官连破数案,其中过程均是九死一生,承蒙万岁眷顾,最终能够化险为夷。为了江山社稷,本县也是责无旁贷啊!!” 虽然秦元也不是特别喜欢这些客套的虚伪之话,但是毕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总不能说些其他的东西出来,这些都是他必须要说的一些东西,不论秦元内心愿不愿意,都必须说! 吴又可连连点头,哈着腰说道:“对对。这些贼子在暗处,凶残狡猾,手段又是无不用其极,大人是该谨慎小心才好。” 一番极其没用的扯淡之下,秦元最终离开了吴府,这件案子到现在就算是已经告破了,虽然现在凶手翠环还没有落网,但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吴雄去做就可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想,如何应对孟雪身份泄密的问题,以及那个三皇子给他说的“黑天计划”。 到秦元和吴雄回答衙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让秦元比较意外的是,不仅孟雪没有休息,就连上官郁和胡山也没有休息,他们三个人就那么和苏安北静静的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在等他的到来。 秦元接过吴雄端过来的热水,洗了一把脸,清洗了一下浑身的疲倦,皱眉道:“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秦元并没有多余的废话,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根据他内心的预感,应该和孟雪的身份有关。 看到秦元回来,孟雪赶紧将刚沏好的一壶茶给秦元倒了一杯,轻声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苏姑娘这么说,今天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无论今天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要等着!” 因为他们都知道,秦元是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多晚,秦元都会回来睡,所以他们这么做,一定是能等到秦元的。 秦元点点头,顺手接过茶,轻抿一口,将头转向苏安北,淡淡道:“说吧,什么事情,现在我已经来了。” 第三百三十章孟武大将军的消息 苏安北并没有着急,而是转头给这一边的吴雄道:“吴雄,你去门口守着,确认不要让任何人听到接下来这场对话。” 吴雄似乎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因此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转身出去,守在了门口。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秦元眉头微微皱起,但是并没有阻止吴雄的动作,虽然他对苏安北命令吴雄这件事情相当的不满。 苏安北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声道:“计划有变,事情一下子变得很麻烦起来。但是还算都在主人的掌握之中,我问你,黑天计划,你想出来没有?” 计划有变? 还在掌握之中? 秦元右手拿着茶杯盖,放在茶杯上轻轻荡了荡,轻声问道:“你确定,事情还在掌握中?” 苏安北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事情绝对还在掌握中。” 秦元撇了撇嘴,沉声道:“我刚才不久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事情恐怕有些变化,但是具体是什么变化,我也有些捉摸不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黑天计划,我心中已经有了数,如果三皇子需要,我们随时都可以进行了。” 苏安北闻言精神顿时一阵,惊喜道:“此话当真?” 秦元点头肯定道:“不错,本来这件事情,我正想和胡大哥和上官郁商量一下呢,现在虽然来不及商量。但是我想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太好了太好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那么应对接下来的麻烦,就要好办多了!”苏安北神情较之先前,明显是要兴奋了不少。 苏安北的兴奋,秦元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可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咳咳,苏姑娘,你刚才说接下来的麻烦。请问指的是?”上官郁敏感的把握住了苏安北这句话当中,最关键的地方所在。 苏安北看了一眼孟雪,又看了一眼秦元,最后又看了一眼上官郁和胡山。沉默片刻。开口道:“三天后,孟武大将军将会来到青竹县。” 随着这句话,大厅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其中又以孟雪的表情最为复杂,她的表情中有困惑,有害怕,有激动,也有茫然,但是没有惊喜。上官郁和胡山在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秦元,想要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倒是秦元倒是没有过多的意外之意,反而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之前下毒的事情,他有有所怀疑,孟雪的身份有所泄露,但是现在听了苏安北说的这个消息,秦元可以肯定,孟雪这个身份,绝对不是孟武大将军发现的!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瞒了十几年谁都不知道,这他一出现,接二连三就都有人发现孟雪的身份,那么在结合之前秦元得到的消息,这件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孟雪的身份,是三皇子故意泄露给孟武大将军的。 当然了,这个泄露肯定不是免费的,双方肯定要经过一场艰难的谈判,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必须有孟武大将军,亲手确定,孟雪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这也就是孟武大将军来余江县的根本原因! 但是无论如何,这对秦元来说,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人和事! 翌日,秦元正在书房里考虑事情,吴雄进来汇报到:“查老汉被抓住了,翠环还在通缉中。” 秦元随意的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现在心烦意乱的,并不想麻烦去处理这件事情,只是让吴雄将查老汉压入大牢,等候他的吩咐。但是让秦元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这么一个“候着”,给“候”出事情来了! 等到秦元想起来这个查老汉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了,而且,下着小雨,秦元就在这种情况中,走入了大牢,准备审讯一下查老汉 秦元他们匆匆来到查老汉的监牢,秦元看了一眼草堆里躺着的查老汉,见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微觉诧异,道:“查老汉,想好没有?说还是不说?” 天黑了。外面又下着小雨,监房走道上虽然点着灯笼,但光线还是很暗,秦元看不真切,可吴雄却一眼发现了不对,惊叫道:“不好!查老汉被人射死了!” 秦元心中一沉,定睛看去,果然,只见查老汉仰面朝天躺在草堆里。咽喉正中插着一枝雕翎箭! 负责这栋监舍的狱卒们大惊失色,监房里发生命案,而且是重犯,那他们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身子跟筛糠一般。 其中两个大着胆子就要去开监房门,秦元叫道:“都别动!全部退出去!” 吴雄知道秦元担心他们乱动的话,会破坏现场,他跟随秦元多日当然知道现场保护的重要性,示意众人退到门外,自己从那狱卒手中接过钥匙,交给了秦元,跟在他的身后随时保护。 杀手居然潜入到唐大人身边杀人,幸亏秦大人没事,虽是如此,却也把他们这些狱卒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小心戒备。 秦元拿着监房的钥匙,先仔细将四周情况看了一遍,这才小心避开地上有可能遗留痕迹地地方,来到栅栏边,先看了看门锁,完好无损,没有撬压痕迹。 从怀里摸出汗巾,托住铁锁,用钥匙打开,然后用汗巾蒙在手上,轻轻推开监舍门。站在门边仔细观察监舍内情况,没有发现搏斗痕迹。 来到查老汉尸体旁边蹲下查看,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伤痕,只有咽喉部中了一箭,那支雕翎箭已经深深射进了脖颈部,从部位看,刚好切断了喉头声带,所以,这查老汉根本发不出呼喊声,就被一箭穿喉而死。 秦元仔细观察了查老汉倒地的姿势,蹲在尸体旁边,四周一一进行了观察,随后;他起身出了监房,将这一排监舍当班的两个狱卒叫来询问。 第三百三十一章推断 这两个狱卒刚才一直在岗并未离开,除了他们两,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也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鬼射死他的?”吴雄一直跟在秦元身后,听了两个狱卒地话,自言自语道。随即看见秦元神情凝重,再不敢多话,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秦元径直出了这一排监舍,来到屋后一小片空地,先是四周看了看,然后沿着监房的围墙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虽然小雨已经基本上停了,可地上已经湿漉漉的了。 县衙衙门牢房总共也就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重犯监舍单独一个小院隔离关押,整个监舍很快就检查完了,秦元询问了牢房大门看守和重犯院子大门地看守,并没有陌生人进来过。 接着,秦元将牢头叫来过来,问道:“咱们牢房里有弓箭吗?” 衙门大牢的牢头姓吴,因为人非常喜欢喝酒,人送外号贪杯吴。牢房里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他作为牢头,这渎职之罪怕是跑不掉的了,此刻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到真应了他这个外号。 听到知府大大人问起,贪杯吴躬身上前,哆哆嗦嗦道:“回……回禀大人,牢房里没有……没有弓箭,兄弟们只配备了腰刀和……和铁尺,如果大大人需要弓箭,小的……小的马上找人去……去捕快房拿来。” 秦元又道:“不必了,今晚牢房有多少人当班?” “一共有有……有二十一个当班的。” “这重刑犯监牢呢?有几个?” “加上我。有……有十二个” “那好,立即叫今晚在重刑犯牢房院子里当班的全部来这里集合!” “是!”贪杯吴急匆匆跑了出去。 趁这工夫,秦元沉思着。现在差老汉死了,那妇人说的消息也就没办法进行进一步的详细查实,而且也因此失去了翠环的下落。现在距离孟武大将军到来的时间,没几天了,已经没有时间给自己进行查证和充分准备,必须当机立断,立即进行安排。 而且秦元的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几位大胆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他现在还没有把握。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秦元,自己的这个直觉,很有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说。事情很有可能在向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方面在发展。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秦元都不能忽略,因为这件事情,将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和孟武的见面、对话,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在进行。无论如何,他都是孟雪的父亲,秦元虽然不愿意,但是必须要考虑孟雪的身份。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元忽然觉得。这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事情,已经不再他的掌控之内了,秦元可以肯定,这个知县大人,他恐怕是做不了多久时间,而且是从此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做了。因为无论黑天计划,是否成功,他都无法在像现在这样,以一个绝对旁观者的身份,生活在大明王朝了! 这期间,贪杯吴已经将十二名重犯监舍的狱卒叫到院子里排了一排。 秦元从头到尾一个一个盯着他们的脸看了过去,又回过头从尾到头慢慢又盯着看了一遍,还时不时停下来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看。然后又绕到他们身后,来回看了两遍。看得这十二个狱卒直发毛。 看完之后,秦元回到他们前面,冷冷扫了一眼狱卒们,说道:“就在刚才,就在本大人的眼皮底下,发生了一起谋杀案,重犯监舍的一名重要的犯人被人用弓箭射死了!本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秦元好像记起来了,是《天下无贼》里黎叔葛优说的,有点想笑,赶紧咬咬牙忍住了,吼道:“真他娘的胆大包天!敢在老子眼前杀人,简直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顿了顿,指着眼前一排狱卒,现在,本县已经查出了真凶,他就是你们这十二个人中的某一个!” 狱卒顿时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天上的雨已经停了,刚刚随着雨丝飘来的凉意很快又被盛夏夜晚的闷热一扫而空。在这蒸笼一般的酷热里,狱卒们却感到如严冬一般的寒冷,甚至禁不住牙齿都在打颤。 秦元双肩一抱,冷冷的说道:“如果你现在走出来,老实坦白交代,假如情有可原,本县还可以酌情考虑从轻处理。否则,等本县将你揪出来,定要严惩不贷!” 那十二个狱卒又相互看了看,都在猜测着凶手究竟是谁。等了一会,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秦元冷笑一声,说道:“怎么着?以为本县是在吓唬你们吗?”转过头看看旁边的贪杯吴,见他朝自己掐媚一笑,可笑中多少有些担忧。 吴雄自信满满说道:“这个人仓促出手杀人,留下了很多线索。看大人如何将他揪出来。” 扫了一眼狱卒们,秦元说道:“死者查老汉是刚刚被押进大牢的,凶手准确地利用了我不在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间,实施了杀人,并且准确地避开了监牢里其他兄弟的视线,使用监牢里并没有的弓箭中远距离射死了查老汉。这说明,凶手对监牢的布局,对狱卒们当班的地点,对我这大大人的行动,都了若指掌,所以,凶手肯定就是监牢里的人!” 吴雄听了秦元的分析,连连点头,嘴角露出了欣喜的微笑,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秦元指了指旁边大牢那两三丈高的围墙,说道:“死者是被弓箭射死的,所以。要破这个案子,先要查清楚弓箭是怎么来的。不瞒大家说,我没当县之前,曾经是一个县衙的管监。掌管监牢很长时间,对衙门牢房熟得很。” 对自己的光荣经历秦元不仅没有讳言,反而有些得意,晃了晃脑袋,接着说道:“衙门大牢戒备森严,要从外面进来,要经过衙门大门,牢房大门,重犯院子大门三道门槛,都要严格检查。陌生人不可能进入牢房,更不可能进到重犯监房,进一步证明了我的推断。凶手就是咱们这里面的人!” 第三百三十二章破绽 当然,这些都是秦元胡编乱造的,为的就是能给隐藏在众人中的凶手,更多的压迫力,这样他的审讯,也能更轻松一些。 “另外,凶器是一支弓箭,这是带不进牢房里来的,因为衙门的规矩是不允许携带凶器进入的,尤其是要进入监牢大门和重犯监舍二门,搜查更是严格。” 秦元指了指狱卒们腰上挎着的腰刀,说道:“你们的腰刀也都是存放在大牢班房里的,包括你们进出。都是要检查的,虽然不用搜身,却也不能携带凶器,更不用说带一把弓箭进来,我说的对不对?” 狱卒们纷纷点头,那牢头贪杯吴更是陪着笑脸巴结着说道:“大人对衙门大牢这么熟悉,原来大人也干过咱们这一行,那可也算是咱们同行兄弟……” 刚说到这里,贪杯吴忽觉不对,这狱卒是归属贱民。如何能与大人称兄道弟,就算当初大人干的那也是管监,是管狱卒的,是县太大人的长随,也不是贱民,自己说话着实不妥,连忙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说道:“小人胡说八道,大人您老请原谅。” 秦元微微一笑,摆摆手,接着说道:“既然凶器弓箭不可能从牢房门口带进来,而查老汉又是刚刚被我下令逮捕并关进了牢房,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人,不可能进行很充分的准备,凶手要尽快灭口,也就没有时间让他去找隐藏物隐藏弓箭拿进来,所以。最方便的办法只有一个……” “从围墙外扔进来!”吴雄高兴地插嘴道。 “很对!”秦元赞许夸道:“凶手应该是将弓箭从高墙扔进来的。 吴雄欣喜地说道:“所以刚才大人沿着围墙边上慢慢搜索,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原来是在找弓箭扔进来落在地上的痕迹!” “是的。这个凶手是咱们牢房里的狱卒,所以他对衙门里和牢房里的布局都非常清楚,知道从哪里扔进来可以避开衙门执勤和牢房里的当班看守,不让别人看见。他将弓箭先从外面扔进衙门围墙里,然后走进衙门里来找到弓箭,再如法炮制扔进牢房围墙里,再空手进来找到弓箭。然后杀人。” 秦元指了指围墙边的土地,接着说道:“牢房监舍里虽然是青石地面,但院子和围墙边上这些地方却是泥地。虽然夯的很平整,但刚刚下过一场雨,尽管是小雨,却也足以让地面一层软化。” 他比了一个扔东西的动作。解说道:“咱们牢房的围墙很高。凶手要将一张硬弓扔过那么高的围墙掉在地上,一定会砸出痕迹的。加上我这双眼睛,对各种痕迹比较敏感,所以,我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这个硬弓砸出来的痕迹。这进一步印证了我地推断。” 秦元往重犯监牢后面墙角的地上一指:“那个痕迹就在那里!” 当大家都往秦元手指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秦元却盯着十二个狱卒中的一个看着,那人脸色很难看。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秦元看到这眼神,会心地笑了。 那人发现秦元在盯着他的时候。煞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秦元又接着说道:“凶手将硬弓扔进来,不仅在地上留下了砸痕,还给我找到凶手提供了一个线索。” 吴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墙边,又看了看秦元,眼神分明在询问秦元找到了什么线索。 秦元看着吴雄,笑问:“弓箭扔进来掉在外面的泥地上,凶手在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进到重犯监牢,拣起弓箭行凶,由于刚刚下过小雨,地上是湿的,用这种掉在湿的泥地上的弓箭射箭,会怎么样呢?” 他作了一个射箭的动作,然后又举起左手掌,看了吴雄一眼。 吴雄惊喜道:“弓上会粘上泥水,手握弓箭,所以手上会粘上泥巴!” 秦元笑呵呵点点头,眼睛扫向狱卒们。 几个狱卒下意识地举起手掌看了看,其中一个狱卒垂在两侧的手掌一翻,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擦了几下。 秦元笑了,说道:“嘿嘿,真是笨啊,你把泥土擦在衣服上,难道衣服上就不会留下泥土吗?” 那狱卒又急忙拍了拍体侧的衣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吗,惊恐之下,微微后退了一步。 吴雄等人听了秦元这话,已经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这个神情很不正常的狱卒。只是,在秦元没有说出来之前,并不能肯定。 秦元又说道:“其实你还不用擦掉手上的泥,因为我刚才根本就没看过你们的手掌,所以,我不是凭借你手上的泥来确定你就是凶手的,只不过是用这个检测一下你的反应,从而印证自己的判断。你太沉不住气了,我真想不通怎么会让你来做杀手,很可能是他们没有选择了。” 秦元盯着那面无人色的狱卒,冷笑了两声:“就算你擦掉了手掌上和衣服上的泥土痕迹,但是,还有一个痕迹你没有注意到,所以你没有擦掉——正是那个痕迹告诉了我,你就是罪犯!” 吴雄听秦元说得如此神奇,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个狱卒,除了他神情紧张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元继续微笑着对那个狱卒说道:“查老汉被一箭穿喉而死,所以,你肯定进行了瞄准。”秦元又做了一个开弓放箭的动作,微笑着说道:“而张弓搭箭拉开弓弦瞄准的时候,没注意到吗?弓弦会贴着你的嘴唇和下巴,所以,掉在泥地里粘附在弓弦上的泥土,同样会粘附在你的嘴唇和下巴上!” 那名狱卒惊恐之下,再次下意识要抬手去擦下巴,等手刚刚抬起一小半,这才意识到这样不行,急忙又放了下来,可是,他这个动作太明显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秦元很满意地笑了:“现在擦又有什么用,就算你擦掉了手上、衣服上、嘴唇和下巴上的泥土,可弓弦在你下巴上留下的压痕又怎么办?你的下巴很硬朗,由于你作案时间距离你被发现太短,这个压痕还来不及消退,所以,只要仔细观察,同样可以发现。” 第三百三十三章逼供 那狱卒手又动了一动,似乎想去摸下巴。秦元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你这么不冷静,怎么能当一个优秀的杀手?我告诉你,这种紧绷的弓弦在下巴这种肌肤层很薄的地方留下的压痕一时间是抹不掉的。利用侧光,可以比较容易地发现。” 那狱卒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恐怖地看着秦元,仿佛看见了死神的呼唤。 吴雄打了个手势,两名狱卒从后面扭住了那狱卒。那狱卒丝毫没有反抗,全身发抖,哀声道:“大老爷绕命啊!” 吴雄上前仔细看了看那狱卒的左手和左侧衣服上,果然有浅浅的泥土痕迹,下巴和嘴唇上,也隐约有一道很浅却笔直淡黄色痕迹。拍手道:“大人,你真的好神!” 秦元有些得意地笑道:“哼哼,我不是说过吗,任何……” “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吴雄笑嘻嘻接过话茬,“这我也知道啊,可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犯罪痕迹客观存在,只要方法得当,加上必要的技术设备和认真仔细的态度,总是能发现的。”转身问那狱卒:“你杀人的弓箭藏在哪里了?” “藏在我的床底下了,本来准备等这事过去了再转移出去的……” 秦元吩咐贪杯吴去这狱卒的床下将那把弓箭找了拿来。经检查,果然在弓背和弓弦上都粘得有泥。 吴雄看完更是佩服,但是却突然脑洞大开。疑惑道:“如果那弓箭没有掉在泥地上,他射箭的时候小心点,不压在下巴上。那大人还能发现吗?” “哼-!这也难不倒我,我秦元并非浪得虚名,”秦元笑了,心想这口吻怎么有点像周星星,续道:“他准备不充分,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就算刚才那些痕迹不存在。还有一个重要痕迹,是让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我却可以根据这个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痕迹找到他!” 吴雄听秦元说得这么神奇。禁不住问道:“什么痕迹?” 秦元说道:“这狱卒选择使用了弓箭杀人,这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查老汉被关在监舍里。他从外面用刀子捅不到,如果用钥匙打开监舍的门进去杀人。假如他自己保管有钥匙。保管查老汉监舍钥匙的人马上就可以查出来。太容易暴露,更何况他要进入监房通道放箭,必须经过当班狱卒这一关,一下就知道是谁干地。” “我询问过查老汉监舍当班的两个狱卒,我们离开这一盏茶的时间里,并没有其他的狱卒或者陌生人进来过,这说明凶手应该不是进入现场放箭杀人。我根据死者中箭倒地地姿势和监舍里的情况,根据弹道学……就是射出的箭飞驰的路线。判断出凶手只可能是从监舍外放箭,而监舍外能放箭射死查老汉的地方只有一个!” 秦元一指场中那棵大树:“只有爬上这棵大树。通过监舍过道上方的透气口。从这个角度,才能放箭射死监舍里的查老汉。” 吴雄走到那树下。抬起头看了看,又顺着线路望向监舍的窗户,点点头,转身几步走到那狱卒身前,问道:“你是不是从那棵树上放箭射死查老汉的?” 那狱卒点点头:“是……饶命啊!” 吴雄转头问秦元。疑惑地说道:“他是在这大树上放的箭,但这个痕迹线索仔细一点我也能想到,不用想破脑袋啊?” 秦元走到那狱卒身后,指了指他后背有些潮湿的衣服说道:“我提示你,那个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痕迹在他的背上,你再想想能不能找到。” 吴雄凑过来,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又说道:“他背上没什么啊?” “他爬上树要开弓射箭,必须有个身体的依靠,所以只能紧紧靠在这棵树杆上,再加上下小雨,树和衣服都是湿的,这样。衣服上就会沾附上树干的微量物质,而树干上也会粘上衣服的纤维之类,这些东西用肉眼很难发现,必须要借助……某种工具,我有办法鉴定出来两者一致,从而证明他当时就靠在那树干上。嘿嘿,这个痕迹你能想得到吗?” 吴雄很惊讶,甚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问道:“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不过你说地是真的吗?怎么鉴定呢?” 秦元笑了笑,这属于微量物证鉴定,涉及的问题太现代,他没办法和吴雄解释清楚,便摆摆手:“好了,以后再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转身问那狱卒道:“你叫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死查老汉?” “小人王全,我……我与查老汉有仇,所以杀了他……” “有仇?有什么仇?”秦元皱了皱眉。 “他……他欠我钱不还。” 秦元冷笑道:“你编谎话也编的圆满一点,他会欠你的钱??他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他背后的势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嘿嘿,会欠你一个小狱卒的钱?” “那……那,是赌钱的时候他欠我的……” “更离谱了!他会和你这样小人物赌钱?再说了,就算他欠你钱你要杀他,不会选择一个更好的机会吗?为什么偏偏选本县在场的时候杀人?你分明是急着杀人灭口,没得选择!” 狱卒王全傻眼了,脸色苍白咬着牙不说话。 秦元冷哼一声,“究竟是谁叫你来杀人灭口地你说不说?我可没空和你玩捉迷藏!”向王全身后抓着他的两个锦衣卫狱卒看了一眼。 那两人会意,猛地一拧王全的胳膊,把王全疼得长声惨叫,可是还是咬着牙说自己没撒谎。 秦元冷声道:“你现在恐怕只有与我们合作,争取立功赎罪,才有可能保住你的脑袋。你难道不明白吗?” 王全咬了咬牙,低声道:“左右是个死……” 秦元冷笑道:“你既然落在了我们手里,想死?嘿嘿,怕没那么容易吧!”看了看吴雄。 吴雄点点头,走过去抓住王全的一只手,将小指夹住,慢慢一拧,那小指发出了瘆人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王全又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第三百三十四章翠环也死了 看来,这招断指**是锦衣卫的拷问绝技,所谓十指连心,比那拶子更加惨烈,很少有人能扛得过去。 小指慢慢拧断搓裂,疼得王全几乎要昏死过去,不过,吴雄力道火候拿捏得非常准确,就是不让他昏迷,饱受酷刑折磨。 将一只手的小指慢慢拧断之后,吴雄又开始拧另外一只手的小指。他似乎对自己这一招很有信心,事实也证明他的信心是对的,拧断了王全三根手指头,准备拧第四根的时候,王全终于熬不住,惨叫着说道:“我招,我招了-!” 秦元道:“快说!” “是……是我的上头……指使我回来灭口的……”王全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嘴唇都咬出了血,喘着粗气说道。 秦元精神一振,连忙道:“你的上头是谁?” 王全喉咙咕噜两下,微微一笑,嘴角开始溢出黑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秦元。 “不好,他服毒了!” 秦元看到这王全的动作,就知道了他已经服毒了,立刻上身前去,想要有所行动,无奈以迟,王全以身体直愣愣的往后倒去,明显是声息全无了! “好厉害!” 秦元眼神一冷,照这个形式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而且从王全还可以看出来,恐怕翠环就算捉到,也是没有用了。她恐怕也会这个王全一样,服毒自尽。或者被杀身亡。 看来那句话说得对,一个人想要你死,有的是办法!尤其这个人。他的身份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的时候,你死或者不死,都已经不是你的个人意愿,所能够决定的了!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翠环死亡的消息就传来了。衙役等人已经等在那里,告诉秦元。在西城贫民区一间土坯房子里,发现了翠环的尸体,是被人杀死的。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的尸体。 又是杀人灭口?秦元心里凉的半截,立即赶赴现场。 翠环被杀的现场,在城西贫民区的一个小院子里。衙门的捕快、皂隶们已经将这小院子封锁,外面来了很多附近看热闹的老百姓。几个捕快正在向邻居作询问调查。 负责现场警戒的正是昨晚上那个对秦元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那个捕头。见到衙役和秦元等人来了。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说道:“翠环和一个女人死在里屋。两人的心口都各自被刺了一刀。已经死了。现已查明,死的女人叫崔氏,四十五岁,原来是红花楼里的。后来年龄大了,被老妈妈撵了出来,没办法,就租了这间房子接客。没什么好主顾,就接些贩夫走卒之类的人。赚点小钱活命。这翠环很可能也是来嫖她来了,没想到两人一起送了命。” 秦元问道:“你们对周围邻居进行了调查了吗?” “调查得差不多了。” “那有没有询问最后一次见到这女人是什么时间?” “问了。说是在前天下午,邻居说她在门口一边纳鞋底子一边和邻居闲聊,后来还找邻居借过米呢。但昨天一整天就没看见她出来过。门也是掩着的。邻居都知道她是干这个的,所以也没人敲门查问。” “邻居有没有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响动或者呼救之类的?”秦元左右看了看,邻居的房屋就紧挨着,虽然有院子的矮墙隔开。但相距比较近,如果有什么大地响动,应该能听到。 捕头说道:“我们问了,两边的邻居都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响动。更没听到呼叫。” “问过他们有没有见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这个也问了。都说没有,”捕头同情地说道:“邻居还说,这崔氏年纪已经大了,又干这种营生很多年了。姿色身体都大不如以前,所以。几天也难有一个客人。” 秦元点点头,突然想起那白骨右侧颞骨地那道伤痕。便说道:“你去问一下,这翠环是不是左撇子?” 这捕头有些意外,弄不懂秦元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但不敢多问,答应了一声。跑过去询问。不一会回来说道:“秦大人,您可真神了,这翠环就是左撇子,吴府的人已经都证明。” 秦元暗想,这有什么神的,这是从尸骨上的伤痕的位置判断出来的。翠环是左撇子,与尸检情况吻合。 秦元又问捕头:“谁最先发现她的?” 捕头还没说话,跟在捕头后面的一个老头说道:“大人,是老夫最先发现的。” 这老头五六十岁的样子,满脸皱纹,穿了一件皱巴巴的青布短衫,脏兮兮地,腰间捆着一条分不清楚颜色的布条条,斜着插了一根土陶瓷嘴的旱烟袋。 秦元问道:“你把经过说一下。” “是,老爷,”这老汉恭恭敬敬回答道,“昨天我替同福酒楼打了一天短工,得了几吊钱,除了买米之外还剩了点,今天中午就出来喝了点酒,然后准备到崔氏这来找个乐子,唉~!我老伴早死了,一个人孤单啊!” “我一敲门,发现门没关,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两人已经死在炕上,我赶紧跑出来,好在这把年纪了,这生呀死呀的见得多了,倒不如何惊慌,我连忙就向里正报了案。再后来,这些捕快爷们就来了。” 寻问完毕,该进行现场勘察了。衙役说道:“秦大人,这命案现场还是有劳你来勘查吧,尸格等大人检查完之后交由小人记录就行了。” 秦元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秦元走到房间门口,先大致看了一下,这是与自己原来的老房子类似的土坯平房,里外两间,中间有通道。 先仔细观察了大门。这是一扇双开门,门上油漆斑驳,十分的破旧。里面的门闩歪吊在一边。记住了门闩的位置之后,秦元轻轻将门闩取了下来,仔细观看,门闩向大门外的一侧,有几个的长菱形小眼子引起了秦元的注意,这几个小眼子之间的距离大致相等,并朝门闩掉落的那一侧挑出,小眼子痕迹清晰,留下的时间应该不长。 第三百三十五章尸绿 秦云又将两扇门轻轻关上,观察了一下,发现两扇门闭合不严,有一道缝隙,从刚才的情况分析,凶手有可能是用利器插入门缝,拨开里面的门闩,然后潜入房里行凶的。 秦云并不急于进房间,他在门口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看不大清楚,地面有几个零乱的脚印,但非常的不清楚,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小心绕开外间的脚印,来到里间的通道处,先往里大致看了一下,靠窗户是一座土炕,炕上的被子零乱地卷在一旁,粘满了鲜红的血迹,躺着两具尸体,全身是血,地上有一潭血泊,还有星星点点的喷溅状血痕。墙上和炕边耷拉着的被子上有明显的擦拭痕迹。 秦云蹲下身,斜着查看地面有无痕迹,很快就发现了同样零乱的数枚鞋印,但也是非常的模糊,秦云小心避开这些鞋印,站在炕边,先观察这两具尸体。 死者两人,除了翠环之外,还有那个翠环。先说那个翠环,应该就是差不多三十岁的样子,仰面歪躺在炕边,一只手搭拉在炕沿下,下半身还在被子里,枯瘦如柴的身体赤.裸着,胸口心脏部位有一处创伤。 秦元目测一番,然后又找了一些木尺,创口长度应在一寸左右,呈短的纺锤形,创角一钝一锐,创缘整齐,由此判断,这是一处锐器创,凶器是单刃刀。从钝角不很明显看来,这刺器背部不厚,创口长度看。这凶器刀刃部分比较窄小,很可能是短窄而且比较薄的匕首之类的凶器。 秦云找来一根长细棍。小心地插进创口里,一直到底之后。慢慢抽出来,用尺子一量,长度为六寸,从这深度来看,已经刺入胸腔。 虽然没有进行尸体解剖,不能准确判断是否刺中了心脏,不过,从创口的部位和崔氏身下那一大潭血泊就可以判断,应该是刺中了心脏。因为只有刺中心脏、大动脉血管等处。引起急性失血,才有可能形成这种面积的血泊。 另外一个死者崔氏,歪靠在炕里面的墙壁上,头发已经花白,两眼微合,脸上和脖子上已经堆满了皱纹,皮肤灰黑而粗糙,一对干瘪松弛的奶房耷拉在胸前,心口处也有一个与翠环身上那伤口类似的创口。流出的鲜血在她坐的地方形成了一潭血泊。 秦云仔细测量了两处的刀伤,创口形状和深度都差不多,很可能是同一把刀捅刺之后形成的。 从这两具尸体身上的尸斑位置来看,位于尸体的低位。与身体的姿势是符合的,加上床上和地上大量的血泊,秦云判断。这里是犯罪的第一现场。 从两个死者都是被刺中心脏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来看,凶手出手准确。没有捅第二刀,可见对自己刺杀的技能和造成的结果很有自信。由此判断,这人很可能是职业杀手或者对使用冷兵器进行刺杀有经验的人,或者有犯罪前科的人,不大可能是新手。从两个死者身上都没有抵抗伤来看,说明死者根本就没有机会进行抵抗,就被一刀毙命,进一步说明凶手的老练冷静。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者与凶手熟悉,没想到凶手会杀人,才没有抵抗,但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因为这凶手是来嫖娼的,常言道“单嫖双赌”,这嫖娼大多单练,一般不会成群结队去的,所以凶手不大可能是与崔氏一起来找崔氏嫖宿的。更重要的是,从门闩被刀子拨开这一点看,凶手不大可能与死者认识,否则完全可以叫开门,再趁人不备杀人。 这凶手下手的部位是死者的心脏,死者又没穿衣服,在没有阻挡的情况下。心脏中刀之后,鲜血会喷涌而出,所以,凶手的手部、袖子甚至衣服前襟很可能会溅上喷溅而出地血点。这一点可以从被子上的擦拭痕迹得到证明。 古代虽然有画押按手印的制度。但并没有形成指纹鉴定这样专业的技术,指纹比对也没有成为刑事侦查的手段,也不能成为刑事犯罪证据使用,所以。杀手并没有掩饰自己指纹的概念,这才在现场留下了比较多的血手印和血指纹。这给秦云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这些指纹。要对犯罪嫌疑人作出认定就没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要判断死亡时间,确定了死亡时间,就能确定凶手作案时间,为以后的排查打好基础。 先要检查尸斑。秦云掀开被子,发现崔氏右下腹部皮肤上有污绿色斑迹,这是人死亡之后。肠管内的硫化氢地结果,俗称尸绿。这种尸绿随着尸体**的进一步发展,会扩散到全身。出现尸绿,说明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至三十六小时了。 除了这块尸绿之外,秦云还在崔氏的大腿、下身,发现了长条状伤痕,有的伤痕已经陈旧,有的很新鲜,应该是两三天前刚刚形成的。仔细观察这些长条形伤痕,秦云有些奇怪,这伤痕明显不是抵抗伤,好像是用皮鞭抽打留下地,但抽打的力量不大,次数却很多,几乎连结成块状,仿佛进行鞭笞的这个人刻意地控制了力度,以仅仅造成对方地痛苦为限。真是奇怪。 秦云将崔氏的尸体翻过来,在尸体地背部已经出现大面积尸斑,但尸斑不很明显,这是由于死者大量失血的缘故。 虽然有尸斑的遮盖,但秦云还是在崔氏的大腿后背、屁股和大腿后侧,分辨出了与同样的鞭笞伤痕,大部分是陈旧的,这些长条形伤痕密密麻麻几乎连成了一片。应该是长时间累积而成的。 秦云仔细观察尸体上的尸斑,等了片刻,尸斑并没有往下转移,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尸斑部位,尸斑没有褪色,说明尸斑已经进入了浸润期。这一期间,由于血液中被血红蛋白染色的血浆不仅参入组织间隙而且浸润组织细胞,使组织细胞着色,这时的尸斑是不会转移的,指压也不会褪色。 第三百三十六章推断 尸斑到了这一阶段,死亡时间至少是二十四小时以上了。 秦云握住崔氏的下颌活动了一下,又活动了一下崔氏的四肢,发现下颌尸僵已经开始缓解,这与前面尸斑的情况吻合,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至四十八小时。 翻开崔氏的眼皮,发现他的眼角膜混浊并与晶体相连,瞳孔已经难以透视,这是由于死者角膜自身的水肿和自溶而逐渐变成了不透明的乳白色,以致不能透视瞳孔。眼角膜混浊程度是有规律的,可以用来判断死亡时间。根据崔氏眼结膜混浊程度,秦云判断,死亡时间也是在二十四小时至四十八小时。 秦云找来一根小棍,掰开死者的嘴之后,用小棍在死者口腔里划了划,发现口腔粘膜已经出现自溶脱落。尸体自溶的速度与气候和温度有关,现在是冬天,尸体出现这种明显的自溶,秦云据此判断死亡时间也在二十四小时以上。这与尸斑出现情况是吻合的。 秦云在崔氏身体上没有发现**静脉网出现,所谓**静脉网,是皮下静脉网的血管壁因被溶血的血红蛋白浸染而呈暗红色,通过皮肤呈树枝状。如果尸体出现这种情况,就可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三天。由于崔氏的尸体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秦云又检查了崔氏的尸体,除了没有鞭笞伤痕之外,其他结果大致相同。 综合上述检查情况。估计死者崔氏应该已经死亡二十四小时至四十八小时。从吴雄的审讯中得知,崔氏的父母说崔氏是前天上午离开家的,再根据邻居证实前天下午这女人还向邻居借过米。这死亡时间就缩短了,凶杀案应该发生在前天下午到昨天下午这段时间内。 被子上的凶手留下的血手印要提取。秦云找了一把剪刀,将被子上那几个擦拭痕迹和血手印剪了下来放进怀里。 接下来,需要勘查现场地面遗留的痕迹了。 秦云蹲在炕边,先将翠环和**崔氏的鞋子拿起来仔细查看鞋底花纹和鞋子地长度、宽度。接着趴在地上观察那几枚浅浅而零乱的脚印,根据花纹和大小进行甄别。 费了好半天劲,在排除了翠环和崔氏的鞋印之后。终于发现了一枚与两个死者的鞋印花纹不同而且比较大地鞋印。参照崔氏地鞋印痕迹。可以判断两枚鞋印形成的时间差不多。说明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此外再没发现其他可疑鞋印,看来这**崔氏的顾客地确不多,家里很少来人。 从鞋印和两个死者身上相同的伤口来看。进入现场地凶手应该只有一人。 找了一把木尺对鞋印进行了测量。根据计算公式身高=脚长-6.876,估算出这人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秦云仔细观察这枚鞋印。在脚跟部,秦云发现了一小颗与针屁股差不多大小的黑色颗粒。 这房间里是夯过的黄土地面,比较平整。在房间地面其它位置。没有发现类似的黑色颗粒。说明很可能是凶手地鞋子底脱落下来的。秦云找来一张白纸,小心地将那点黑色颗粒提取之后用白纸包好放入怀里。。 两个死者的衣服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秦云仔细搜查之后,在崔氏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个钱袋,小心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四锭银子,估计有三十多两。 秦云很奇怪,昨天他们去过崔氏家。他家一贫如洗,再看崔氏这身衣服又旧又破。还来找这种头发都花白了的退休**,这崔氏的生活应该是比较困难的,怎么身上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的来历肯定有问题,秦云决定带回去仔细研究,看看能不能在上面发现点什么。 从这些银子的发现和现场没有翻动的痕迹判断,凶手杀人之后,并没有寻找财物,说明凶手不是为了钱财而来,应该是仇杀或者杀人灭口。这老头又老又丑又没钱,这**崔氏同样是人老珠黄,而且门可罗雀,所以情杀基本上可以排除。 一切忙完,已近黄昏,检查完之后,秦云出了房门。周围崔氏的邻居等人连忙迎了上来。忤作填写尸格。 秦云介绍说道:“经检查,死者翠环和崔氏,都是被人用锐器刺入心脏,引起大量出血而死。凶器是一把单刃匕首,刀刃长度不少于六寸,宽度约莫一寸。凶手身高五尺四寸左右,从现场分析,进入现场的凶手只有一人,作案从容冷静,手段残忍,两名死者都是被一刀毙命,说明凶手精于此道,是个老手,也有可能以前曾经犯过罪。” 吴雄和周围的等人听得眼睛都直了,秦云根据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发现了这么多线索,这案件简直要呼之欲出了,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知府问道:“唐公子对这件案子有没有具体的侦破方向呢?” “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前天下午到昨天下午之间。”秦云从怀里摸出那个钱袋,“我在崔氏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这个钱袋,里面有大概三十多两银子,我怀疑这银子与案件有关,我想拿回去观察分析,过两天就将银子还回知府衙门来。不知可否?” 吴雄点头同意,他很想问从这银子能发现什么问题,但这种事情,因为外人存在,自己不懂,最好不要多问,免得让人笑话。 秦云说道:“根据吴家的证词,这翠环是个左撇子,这些邻居又都证明崔氏是左撇子,这都不是巧合的事情,现在她突然被人杀了,很可能是被人灭口,所以,崔氏很可能是杀死差老汉的凶手。这样看来,应该还有幕后元凶。” 吴雄问道:“那,那大人,这元凶是谁呢?” 秦元无奈的笑笑,还真是把我当神仙了,来这转一圈,就什么都知道了,如果真是那样子的话,恐怕不是神仙,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妖术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孟雪失踪(上) “我心里有数了,我们先回去吧。”秦元看了一眼屋内的环境,转头对着吴雄说道。 这天晚上,秦元和孟雪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秦元就醒了,发现孟雪不在床上,坐起来喊了几声。秋月跑进来问道:“大人,你起来了?” “夫人呢,怎么一大早就看不见她人了,她以往这个时候,不是熬好米粥了?”秦元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 “没见到啊。”一听这话,丫鬟秋月有点紧张,昨晚上的她好久不能入睡,但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不过,的确没听到有人出去过。 “那她跑了去了?——你没见她出去吗?”秦元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啊!”秋月回答,转身到门外看了看,又回来说:“院子里没有,我早上开房门的时李,房门是锁得好好的,没人出去过,要不然,房门不可能从里面闩上的。” 言之有理!秦元暗想,急声说道:“快去看看院子大门,问问守门的老妈子,看看夫人出去过没有!” 秋月答应了一声,跑出门去了。秦元连忙开始穿衣服,刚刚把裤子穿上,秋月就急冲冲跑进来:“大人,老妈子说昨晚上没有人出去过,也没见到过夫人出来,大门也是从里面闩得好好的。” 秦元心里咯噔一下,跑出房门,到院子大门查看,果然如此。连忙跑进上官郁房间。上官郁已经起床了,丫环正在替她梳妆。上官郁见到秦元。笑问:“喂,这么一大早就跑我这里来了?有什么急事?” “孟雪没到你房里来吗?”秦元问道。 上官郁吃了一惊。站起身来:“没有啊?孟雪不见了吗?” “是啊,房门和院子门都是从里面闩得好好的,秋月、看门的老妈子都没见过她出去。”秦元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转身跑出门,来到苏安北房间。苏安北早就已经起床收拾完了。见秦元进来,正要问,秦元抢先说道:“苏姑娘,孟雪到你房来过吗?” “啊?没有啊!怎么了?” “孟雪不见了!”秦元转身跑出去,挨个房间查了一遍,都没有。大家都紧张起来,可整个院子都找遍了,连犄角旮旯都找了,毫无踪影。要知道他们居住的虽然是衙门,但是确实一个独立的小别院。所以,很有可能,是真的失踪了! 孟雪昨晚上脱下来的衣服全也不见了,但衣柜里的衣服都还在,梳妆台上昨晚上卸下来的首饰也在。难道是孟雪出走了?不可能! 秋月和上官郁已经六神无主。急得快哭了,一个劲问该怎么办。 秦元还算冷静,想了半天,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重新查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猛然间一抬头,却让秦元心中一闪而过一个想法。 秦元让秋月赶紧到内衙请,不一会。吴雄、胡山都来了,与苏安北和上官郁在院子里紧张地议论着。都在担心孟雪别出什么事。 吴雄带了夜行装备。简单听了秦元的分析。将飞抓扔上屋脊,象小燕子一样轻飘飘上了房顶。吴雄在房顶上仔细察看了好一会。才沿飞抓绳索下了房:“的确有人从房顶进入过。” “啊?带我上去看看!” “大人~,你那么重,我可背不动你。” 秦元转身吼道:“快拿梯子来,快~!” 有仆人慌乱跑出去,拿来了梯子。秦元手忙脚乱爬了上去。这之前,吴雄已经用飞抓上到屋顶,接应秦元。 秦元上到屋顶之后,吴雄扶着他小心翼翼延屋脊走了几步,指了指下面外侧几步远的一小片瓦:“大人,你看,就是那里。” 秦元蹲下身仔细观察。衙门这房子已经修了多年,房顶已经长出了几丛零星的青草,瓦面上还有一层青苔,把屋瓦染成了浅绿色。吴雄所指的那一小片屋顶,有比较明显的翻动痕迹。 秦元首先想到的就是,既然有新鲜痕迹,能否追踪?可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否定了,除了吴雄所指的那一小块地方有反动痕迹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这人能飞檐走壁,肯定是高来高去的,气味要留也是留在空中,小黑狗又不会飞,怎么追踪。 必须去看看这痕迹,秦元探脚就要往下迈,被吴雄一把拉住:“大人,小心,这房顶有青苔特别滑。你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我要仔细观察那翻动的痕迹,必须亲自看。” “那拿我用绳索捆住你再下去,你等等啊。”吴雄将屋檐上的飞抓收了上来,捆住秦元的腰。秦元蹲下身,小心翼翼往下挪,来到这块痕迹旁。 很明显,这里有几片瓦被翻动过,浅绿色青苔上留下了几枚浅浅的鞋印,但都不完整。经过仔细观察,秦元终于在两块相连的瓦上,发现了一枚相对完整的鞋印,只是由于两块瓦之间的凹处而缺损了一小部分。 秦元仔细观察,发现这较为完整的鞋印的花纹特征与瓦片上其他零碎的鞋印非常类似,这说明,这些鞋印是都一个人所留。 再仔细看,秦元发现,这鞋印是老百姓自己手工纳制的布鞋底,花纹精巧,可以看出做工很细腻。 秦元根据脚印计算公式,做了一个大致的估算,得出这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左右。由于这脚印是在青苔瓦面上形成的,属于平面减层立体痕迹,可以从痕迹的深浅判断这人的体重。秦元趴在房顶,仔细观察这枚鞋印,然后将这鞋印与自己在青苔面上留下的鞋印作了对比,发现这枚鞋印要比自己的鞋印淡得多。 这说明,这个人体重明显比自己轻。应该是个身材比较瘦小地人。当然,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什么草上飞之类的轻功高手,那又当别论了。会轻功的人留下地痕迹。恐怕不是现代刑事侦查能够研究的问题,不过,又有谁能不移动凭空减轻自己的重量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孟雪失踪(下) 秦元又仔细观察了鞋印的深浅,发现后跟比较深,而前脚掌比较浅,说明这个人年龄比较大,而且习惯挺胸收腹。 除此之外,秦元还在房间一块瓦的上,发现了一枚比较清晰的指纹。秦元脱下外衣。小心地将留有痕迹的那几块瓦取下放进衣服里包好。沿梯子下了房顶。 秦元在院子的围墙上、地上也仔细地进行了查找,结果没有发现什么惹眼的痕迹。苏安北等人着急地问他发现了什么。秦元只是摇摇头,让他们先到客厅里坐,自己要分析一下这痕迹再说。 秦元进到房间,放在亮光下,对那枚指纹进行仔细观察。发现这枚指纹是一枚弓型纹。这种指纹很特别,没有内部花纹系统,指纹上部是由弓形线构成的外围线系统,下部是由不规则的水平直线构成的根基线系统,这种类型的指纹,由于没有内部花纹。所以没有三角。这种指纹非常少见。据统计,一百个人中最多二三个。 从指纹本身不能得出其他更多地侦破线索,又没有指纹库,更没有指纹工具,也没办法进行有前科的嫌疑人指纹比对,秦元将瓦片小心保存在勘测箱里,只能等将来发现嫌疑人,再作痕迹比对。 秦元回到客厅坐下,众人正在议论,这人肯定会武功,能够毫无察觉地将孟雪劫走,甚至瞒过院子里的上官郁,应该武功不弱,这人为什么要劫走孟雪呢? 秦元也在思索,谁劫持了她?首先值得怀疑的是太子等人。不过,他们没有理由抓走孟雪而不伤害自己。如果是他们干的,他们会杀掉自己。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如果不是太子,难道是那个人? 也不对,理由相同,他们没有理由只抓走孟雪,因为他们根本不用急在这一天,反正早晚都是这两天的事情,以她的身份,应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才是。 难道是小偷强盗将孟雪劫持走的吗?有这种可能,不过。按照常理,他们进来之后,应该将自己点穴、捆起来或者打昏。再说了,他们进来只劫人,不劫财,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强盗呢? 这人很明显是从房顶进来,秦元突然想到,既然如此,那很可能在屋里房梁处会留下什么线索。眼睛一亮,站起来对吴雄说道:“快,跟我来!”当先跑了出去。 众人一听,赶紧跟在秦元身后进了新房。 秦元也曾经观察过房梁。不过,当时只是看看有没有人,没有仔细瞧。秦元跑进房里。抬头观察,发现房梁上果然有个什么东西。但看不真切。 秦元叫佣人抬来了梯子,爬上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小纸条,用一枚小树枝插在房梁缝隙上。秦元先周围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脚印之类的痕迹,才小心地拔出那根小树枝,取下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尊驾老夫带走,无恙,好自为之。”墨迹新鲜,显然是刚写上去不久,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人的。 秦元眼睛一眯,明明是个女人的字体,但是口气,却是老夫,这其中的怪异之处,倒是有些让人有点捉摸不透啊! 难不成,他是要故意视线,转移秦元的注意力! 也不对! 秦元反复读了几遍,心中一颗悬起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无恙,那就是说孟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了,而且应该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留下字条了。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已经明确说了,孟雪不会有什么事情,让自己不要担心。不过,这最后一句话有些费解,“好自为之”,听口气好像长辈训小辈,这让秦元有些愤愤不平,自己怎么就不好自为之了? 不过这人叫自己尊驾,应该是对自己比较看重的,好像是江湖人常说的话,从这个称呼和飞檐走壁的能耐来看,劫走孟雪的,应该是一个武林女前辈,也可能是男前辈!总之,都有可能! 众人在下面仰着脑袋看秦元,见他站在梯子上老半天了,好像在研究什么东西,也不下来,都有些急了,吴雄先叫道:“喛~!大人,在看什么呐?快下来让我们也看看。” 秦元答应了一声,这才慢慢下了梯子。将那字条递给大家看,吴雄伸手要接字条,秦元喝道:“别动!就这样看就行了。”他生怕弄乱了字条上面有可能存在的指纹。 吴雄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秦元这种神神秘秘的行为,吴雄也见怪不怪了,伸着个脑袋将字条上的字读了一遍, 众人一听,也都舒了口气,知道孟雪没有危险之后,大家心情也都轻松了许多。便开始纷纷猜测这武林前辈劫走孟雪的目的。吴雄当然猜想是看上孟雪天资聪慧,要收她为徒。不过这有漏洞,要收徒可以明说啊,偷偷摸摸干什么?但有些江湖人士行为怪癣,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是可能的。 苏安北猜想也许是秦元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孟雪才被掳走了,不过她倒是不太在意,因为他只有,三皇子有专门的人,在昼夜不间断跟着孟雪,所以,此时孟雪虽然被人掳了去,但是身边,一定跟着三皇子的人! 秋月猜不到,听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她只希望她的夫人能早点回来,不要再让他们这些下人在担心了。 秦元也猜不透这武林怪人劫走孟雪的用意。不过,孟雪一天不回来,他的心一天都是悬着的。 见秦元担心的样子,吴雄说道:“大人,这位女前辈应该没有什么恶意,这样吧,咱们还是查找一下,将夫人尽快找回来,我马上发出寻人公告,余江县所有衙役、捕快、民壮都替你寻找,再通知所有乡正里正,多方查找,一定会找到的。” 秋月也说道:“是啊,大人,你就放心吧,夫人定会平安无事的! 秦元心里但愿他们说的是对的,只要孟雪没事就好。 办天过去了,吴雄下的寻人公告已经散布全县,仍然音信全无,孟雪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在那天早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子没有了孟雪,秦元像丢了魂似的。上官郁倒是来陪他说话,和他们一起劝慰他。 第三百三十九章五指峰 如此模糊了一天,秦元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迷糊睡去,一大早,秦元正睡得迷糊的时候,吴雄突然闯了进来。 “什么,你是说,今早忽然有一支案件射进来,字迹正与昨日掳走夫人那怪人,留下的字迹相同?” “是啊,大人,这不字条都在这里,你自己一看便知。” “给我!” 秦元顺手接过来字条,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想必秦大人此时一定很想知道,老夫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吧,不用随意揣测了。你来大渝的尼姑庵,老夫自会在那里等你。哦,对了,这其中如果有什么事情,那就请大人,顺手解决了。” 字条上的字到此算是没有了,虽然字迹一看上去,便是女的,但是口气,仍是以老夫自居。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吴雄看到秦元沉吟不语,有些着急的问道。 秦元将手中的字条缓缓捏在手心,沉默片刻,冷声道:“把县丞叫过来,本县要先知道,这大渝,究竟指的是哪里?” 片刻后,县丞急匆匆的进来了,精神有些萎靡,显然刚被吴雄从床上叫起来,连洗漱都还没有来得及。 听了秦元的话中,县丞摸着胡子,眯着眼睛,淡淡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大渝,其实指的就是我们余江县不远的地方,以前余江县,不叫余江县,就叫大渝县,只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 秦元稍稍一愣,余江县就是大渝? “那这信纸上说的。尼姑庵,指的是哪里,县丞可知道?”秦元赶紧问出了这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知道,下官稍作片刻,就带大人前去。” 秦元点点头,便让县丞下去准备了,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最起码,这么一小会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苏安北一袭白衣,骑着自己的枣红马跟在秦元的身边。平日里苏安北很少和秦元说话,也不和秦元见面,现在机会难得,秦元想和苏安北聊天,可往往是秦元说十句,苏安北也难得说一句。而且还是语气淡淡的,搞得秦元很不是滋味,只好闭嘴。 这尼姑庵在远处一座下山上,十分便宜。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要不是县丞领路。恐怕秦元还真是找不到。这山叫五指峰,尼姑庵在靠近峰顶的地方。来到山下。秦元抬眼一看,难怪这山峰叫五指峰。真的像五跟手指一般直指天际,山势十分陡峭。 骑马坐轿是不可能了,只能步行上山。 从山脚爬到山顶的尼姑庵,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累得秦元大汗淋漓,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连县丞等衙役都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可苏安北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半点事都没有。 这尼姑庵方丈法名静空,六十来岁,有些发胖,慈眉善目的,听说县太老爷查案来了,赶紧迎了出来。可秦元没空理她,一屁股坐在尼姑庵大雄宝殿前石阶上,只顾来风箱似的呼呼喘着粗气。 上官郁见秦元这个样子,淡淡一笑:“你真该练点武功了,不为别的,将来外出办案也方便啊。” 秦元喘着气说道:“是啊,,上次就说让你教我武功啊,你就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想学你也不教。” 上官郁银铃一般的嗓音淡淡说道:“等孟雪回来,让苏姑娘教你吧。” 秦元呼呼喘了几口气,摇头说道:“我不干,让他教我的话,还不如让吴雄教我呢!”、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彼此都是不会武功的,现在习武,显然已经是来不及,如此说说,只是过过嘴瘾,不可能真的去习武,最多是练一些强身健体的工夫。 只不过让上官郁有些好奇的是,今天秦元的态度,有往日,有些不太一样,似乎这些话,在特意说给某些人听一样。刚才她已经暗暗观察了这周围,除了这老尼姑,确实没有什么人才对。 秦元将上官郁的表情尽收眼底,苦笑一声,还是查案吧,这件事以后再说。站起身,向那肃立一旁的老方丈合什行礼,简单问了这案子的情况。 这个尼姑庵因这山峰得名,叫“五指庵”,不大,加上方丈自己,总共只有十二个尼姑,其中有三个尼姑两天前下山化缘去了,还没回来。 这尼姑庵香火不盛,没什么香客来上香,寺庙佛像都是破破烂烂的。 死者法名玄心,二十多岁。一个多月前来寺庙里要求剃度。但方丈说她六根未净,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便在寺庙带发修行。 昨天傍晚方丈静空和小尼姑圆净在山后散步,看见她独自一个人往山顶上走,圆净喊她她也不理,当时也没在意。但玄心一直没回来,大家才慌了。今天上午,几个尼姑上去找她,发现她死在这山顶一块大石头下。 现场在五指峰的山顶,离尼姑庵有三四里路。 在方丈的陪同下,秦元一行人又往山顶爬了一会,在距离山顶还有几百米的地方,秦元担心破坏现场,吩咐所有人原地待命,自己带了箱子,和上官郁两人上去。 吴雄当即部署警戒,将这山顶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山顶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长着几棵奇形怪状的古松柏。一块大石头后面,躺着一具女尸,秦元和苏安北绕到石头后面,秦元观察了一下现场情况之后,让苏安北站在远处,自己小心地避开有可能存在痕迹的地方,慢慢接近女尸。 他解下官袍铺在尸体旁边一块空地上,踩在官袍上,这样一来可以避免破坏痕迹。二来可以避免将自己鞋子携带的尘土或者其他微量物质带到现场,从而混淆现场的微量物证。 天气闷热,秦元脱了官袍,里面只有一件**,苏安北本想转头过去不看他,可还是有些奇怪,秦元破案神乎其神,所以上官郁想看看秦元究竟是怎么侦破这件案子的。 秦元顾不了这些,他拿了一双薄薄的手套戴上,开始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 ps:说一下吧,本书快完结了。大约就在十一月初左右吧。还有十来万字吧。 第三百四十章女尸 这女尸仰面躺在地上,两臂平伸在身体两侧,手掌朝上,两腿伸直向两边分开。长发披散,两眼围阖,脖颈上有乌紫的掐痕,触摸可探舌骨骨折,月白衣裙被解开,敞胸露腹,胸部两个血窟窿,**被剜,扔在一旁。 尸体已经开始**,胸部出现了**血管网,这是由于尸体内部**气体大量产生,导致压力增高,压迫内脏血液流向体表充满于皮下静脉内,透过血管壁将软组织染色,于是形成这种网状条纹。尸体腹部也已经出现了**绿斑。 地上有几摊鲜血,但不多。这有些让秦元奇怪,一对奶房被剜,流的鲜血应该不止这么一点。这山顶的泥地很硬,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痕迹,地上除了这几摊鲜血,仔细搜索之后,没有发现别的痕迹留下。 本来,这种奸杀案如果发现及时,提取到尸体**上的指纹,尤其是奶房、阴.部等部位的指纹,可以成为破案证明犯罪的关键。 不过,人的无色汗垢指纹在尸体身上存留的时间一般只有两个小时,死者昨晚上被看见上了峰顶,今天上午发现了尸体,就算是上午死亡,可现在已经是下午,尸体上的指纹已经荡然无存,提取不到了。 秦元先粗略地检查了一下死者外表,除了胸部两个切割奶房留下的创口之外,死者身体没有其他创口,处.女膜有陈旧性裂痕。 颈部扼压伤痕成片状,颈部压力解除,颜面淤积的血液仍然可以沿血管流走。一般情况下面部青紫肿胀并不明显,这与持续压迫颈部的缢死不同。所以,缢死的面部青紫是很明显的。不过。结膜出点血和颜面皮肤溢出点是血液漏出毛细血管之外,即使压力解除也不可能消失。 秦元活动了一下尸体的下颌和脖颈尸僵已经开始部分缓解。 当秦元将尸体翻转过来,查看背部尸斑,发现尸斑已经固定,指压不褪色,翻开眼帘,发现角膜高度混浊,已经不能透视瞳孔。 这不由得让秦元皱起了眉头,很奇怪地盯着这具尸体。怎么不对劲呢?从尸体出现**血管网和**绿斑现象尤其是尸僵已经开始缓解这一点来看,结合气温、湿度判断,死者至少已经死亡四十八小时到七十二小时(两到三天),可是,昨天晚上方丈静空和小尼姑圆净还看见她上了山顶,应该死亡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这是怎么回事呢?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难道是方丈静空和小尼姑圆净说谎?或者她们俩看错人了? 秦元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思索着。突然。他咦了一声,暗叫不对劲,蹲下身去,拿起死者玄心左手臂。翻来翻去看了看,这只手臂怎么内侧外侧都有紫红色的尸斑呢?只不过两处的尸斑颜色都要淡得多。 难道是上午发现尸体的尼姑们翻动过尸体吗?不对,尸斑在死后二十四小时就回进入浸润期。这时候尸体体内被血红蛋白染色的血浆不仅渗入组织间隙,而且浸润组织细胞。使细胞着色,尸斑已经固定。即使翻转尸体,尸斑也不会转移。因此,上午的时候就算发现尸体的尼姑们移动了尸体手臂,尸斑也不会发生转移。 秦元略一沉吟,便猜出了其中的原因,要出现这种正反两面都有尸斑,就应该是死后十二小时左右,当尸斑进入扩散期的时候,尸体的手臂位置发生了变化,从手掌朝下平放变成可手掌朝上反放。 由于这个时候尸斑还处于扩散期,被血红蛋白染红了的血浆只扩散到血管周围的组织中,翻转尸体,尸斑就会部分转移,原来的尸斑只是颜色减淡却不会完全消失,而在新的低下部位会出现新的微弱的尸斑,由于一个部位的血液分流到了两处,所以两处的尸斑颜色相对别的地方的尸斑要淡一些。 尸体自己是不会动手的,只有一个可能,死者死亡十二小时之后,曾经有人移动过她的手臂! 这个是谁? 从尸体外表状况来看,很可能是被人**之后杀死的,难道,这凶手杀死了她之后十二小时左右,因为某种原因移动了尸体的手臂。(www.8 0 8 0 t x t . c o m 整理)这样看来,尸体应该一直在凶手可以控制的地方没有被发现,那样这里很可能就不是凶杀第一现场,而是移尸现场! 移动尸体干什么?不外乎为了藏尸。但是,如果凶手仅仅是为了移动隐藏尸体,这山顶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藏尸地点,更不会将尸体暴露在空旷处而没有隐藏在几步远的树丛灌木间。 难道,这个奸杀现场是故意伪装的? 证据?秦元现在需要的不是推测而是证据。 略一沉吟,秦元蹲下身,抓住尸体的两条腿,内外分合了两下,能够移动,抓住一条腿,试图弯曲,却弯不了。将尸体翻转过来朝下趴着,抱住她的腰往上提,发现死者腰部尸僵并未缓解。 证据找到了! 尸僵如果在早期人为强力加以破坏,还可以重新出现,但是,尸僵一旦发展到全身,再强力加以破坏之后,尸僵就不会再出现。 死者的腿不能弯曲,说明下肢的尸僵并没有缓解,刚才已经检查,死者腰部的尸僵也没有缓解,可是,双腿却能内外分合移动,由于尸僵一般是在死后十二小时左右发展到顶峰,这之后再强力破坏,就不会再重新形成尸僵。所以,这双腿应该是尸僵已经遍布全身之后,为了伪造奸杀现场而强行分开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玄心应该不是被奸杀,否则没有必要伪造这样的现场。虽然是这样推断的,不过,央求吃还是提取了女尸阴.道内容物,作为对照物,还提取了死者口腔里的唾液。 秦元想了想,又用生理盐水在那两块割下来的(此处略去两个字)的(此处略去两个字)上小心地进行擦拭,**案里,凶手常常会亲吻吸吮受害女子的(此处略去两个字),如果这个凶手也这样做了,就会在玄心的(此处略去两个字)周围留下唾液斑,根据唾液斑,可以找到很多重要的线索,在现代社会。甚至可以成为证明犯罪的重要证据。 第三百四十一章审问圆慧 秦元又仔细研究了那一对切割下来的的切口,切口很光滑,是用锋利的锐器切下来的,断面没有出现哆开,说明是死后一段时间才进行的切割。 与死者身体相应部位一样,出现了一些有常人有些不同的血迹,这说明切割应该是尸体已经开始**之后才进行的,综合判断,与伪造奸杀现场强行掰开双腿的时间差不多,这就是说,行首应该是将尸体搬到山顶之后伪造现场时才进行的。 望了一眼不远处正背对着自己望风的上官郁,秦元略一迟疑,开始伸手解开死者的衣服。秦元先是检查了一下死者的下体,并没有发现有精子的。因为精子虽然可以擦拭掉,但是只要没有经过清洗,那么身体就会有残留的味道,就算经过清洗,那么贴身衣服,多少也会有些异味,细细一嗅之下,就能分辨出来。秦元接着对死者乳嘴仔细检查后,发现乳嘴上果然存在唾液斑,而且有些发红,根据留在乳.晕上面的牙齿痕迹来看,很是细致。 看起来,不像是男人留下的,反而更像是女人所留下的! 秦元微微有些失望,如果是在凶杀第一现场进行切割,就会有血迹遗留在现场,这样可以据以确定凶杀第一现场。 上官郁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检查,等到秦元检查完了,也没说一句话。如果是吴雄,早就迫不及待叽里呱啦问个没完了。 秦元把检材放进仵作箱里,拿起衣袍穿好。提着箱子走到上官郁身边,说道:“好了。咱们下去吧。等一会来填写尸格就行了。” 尼姑庵还算比较大,房间很快就腾出来了。住持静空为了讨好县太老爷,还把自己的小院子腾出来给秦元住。上官郁要贴身保护秦元,所以也住了池院子里。各住一间,上官郁的房间紧挨着秦元,杨俊豪等护卫和师爷住在院子外。 尼姑庵方丈静空已经准备好了斋饭,可上官郁没有吃,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闩了,秦元叫她她也不理。 秦元把小尼姑圆净叫到一边。问道:“你昨天晚上看清楚上山是那个人就是玄心吗?” 圆净只有十五岁左右,大大的黑眼睛眨巴了一下,想了想,点点头:“没错,肯定是她。” 秦元心里咯噔一下,肯定?这就是说,圆净是推测的了?问道:“你没看清楚她的脸吗?” “没有,师父我们两看见她的时候,她是背对着我们。在往山上走,我大声叫她,她也不理我。” “你都没看清楚她的脸,你怎么知道是她呢?” “肯定是她。没错的,师父还没答应她递度,她是带发修行。全庵上下就她一个个留着头发,那身月白色衣裙也是她的。没错的。”偏着脑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有点奇怪。她是带发修行,平日里都不戴帽子的,昨天晚上还戴了个帽子。” 尼姑戴帽子没什么奇怪的,秦元想,但是,带发修行还戴帽子就有点奇怪了,说:“你带我去你们看见她的地方,好不好?” “嗯!”圆净将秦元领到寺庙后面,指着上山的一条小路说道:“就是这,我和师父傍晚吃完饭散步到这里,玄心就在那个地方往山上走。” 借着月色,秦元抬眼一看,距离差不多有两百米,这么远,又是傍晚,又背对着,很有可能看错。不过,这五指峰上没有住家,也没有香客,会是谁呢,傍晚了才往山顶上走? 两人回到庙里,又询问了住持静空,和小尼姑圆净的说法相同。 秦元仔细检查了死者玄心的房间,房里陈设很简单,屏气敛息是很整齐,被子也叠得好好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接着,秦元又了解死者玄心的身世,寺里的尼姑们证明听死者说她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这一个多月寺庙里并没有人抱婴儿来过,这样看来,死者奶房上的唾液斑不可能是哺乳女婴留下的。 由于那个牙齿的痕迹是女性所留,那亲吻玄心乳嘴的人就是女人,难道,这玄心有百合之情? 是情杀? 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尼姑庵里,发生这样的恋情的环境倒是具备了,但是,这样一个修身养性的寺庙里,让人不大好理解。在秦元的心目中,出家人都应该是六根清净的,怎么还会有这种凡尘**呢? 秦元询问了一番,发现了三名生前与玄心走的进的尼姑,并对他们进行询问。 这圆慧长得很高大,不过相貌倒还不错。既然是出家人,秦元就免了她们下跪,可以站着回答问题。 秦元盯着圆慧的眼睛,直截了当问道:“玄心是不是你杀的?”简单直接的问题,往往能查看出对方的反应是否正常。 圆慧大惊失色,合十施礼道:“冤枉!大人,贫尼如何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出家人首戒杀生的啊。” “哦?这么说你倒还是一个严守清规戒律的人出家人喽?” “贫尼自小出家,从未敢破戒的。” 秦元微微一笑,心里想,就你这木头木脑的样子,倒也守得住这青灯古佛,问道:“那你认为最有可能是你们庵里的哪一位师太杀的呢?” 圆慧一愣,随即低头合十说道:“贫尼不敢臆断,这不是出家人应该做的事情,绝不是我们庵中的人干的。或许是山下来的香客做的,又或者是路经此地的江洋大盗作的,贫尼真的不知。” “你倒推得干干净净,好,那你说说,这玄心平日里与谁有仇啊。” “玄心生性随和,与人无争,庵里大家相处融洽,并没有听说她与谁有仇啊!” “那她与谁比较要好呢?” “这庵里就这么几个人,平日里大家都静心做功课,并没有多少闲暇玩耍,所以,谈不上谁跟她特别要好。” “嘿嘿嘿。”秦元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 第三百四十二章百合 秦元大笑了几声,突然一板脸,说道:“我就要你这个老好人当不成?今天你必须说出与玄心关系不好和关系很好的两个人来,否则,嘿嘿嘿,虽然你是出家人,可本官一样可以拿你问罪!” 圆慧弯腰合十:“大人,贫尼真的不知道啊。” “胡说八道。”秦元一拍桌子,“这玄心上山都有一个多月了,一直住在庵里,肯定有关系好和不好的人,怎么会像你说的一团和气呢?分明是在庇护凶手!说不定你就是凶手的同伙!” 圆慧听秦元给他扣了这么大的顶帽子,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大人冤枉啊!” “你必须说出来,否则,本官就将你作为共犯拿下,关进大牢,慢慢再审。你就在牢里念经修行好了!那里头比你这深山古寺更清净,倒也耽误不了你修行。”秦元笑呵呵说道,忽然笑容一敛,猛的一拍桌子,扳着脸喝道:“你说是不说?真的想进班房不成?” 圆慧苦着脸:“我说,我说。”虽然是出家人,但毕竟还是人,而且是女人,也害怕关进大牢丢人现眼,圆慧想了想,这才说道:“玄心开始上山来的时候,与圆春两人关系比较好,但后来不好了,玄心开始与圆妙不太好,还还争吵过,她死之前几天又好了。” “这就结了吗?看来本官猜得没错,你还是知道的,只是想当老好人。”秦元为自己的恐吓奏效有些得意洋洋,转过头看了看上官郁。这才接着说道:“她们怎么个好法?又是怎么争吵的?详详细细说来!” 圆慧涨红着脸,为自己背后说别人小话而有些难堪。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玄心和圆春是老乡。所以,玄心上山来之后。两人说话口音相同,比较说得来,便经常在一起,一起吃饭,做功课,一起下山化缘,说说笑笑的很亲热,反正干什么都在一起,有时候玄心晚上打雷下雨害怕。还叫圆春去和她一起睡。” “哦?那就是说她们两形影不离了?” “对,对,可以算得上形影不离,圆春年龄要大一些,经常照顾玄心,说玄心是她的小妹妹,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们俩又闹翻了。圆春找玄心说话,玄心总是爱理不理的。” “尽管两人闹别扭,可圆春还是很照顾玄心的,有一次。有个香客看见玄心生得美貌,想调戏她,还被圆春狠狠教训了一顿。” 秦元兴趣大幸。问道:“哦?这圆春会武功吗?” 圆慧想了想说道:“听说会一点,但究竟怎么样。贫尼也不清楚,因为贫尼不会武功。不过,圆春的力气可大了,有时候我们打闹,两三个人都抱不住她的。” “哦?她是如何教训那企图调戏玄心的香客的呢?” “那是山下一个登徒子,听说叫刘春,是个小地痞,那天带了两个男的上山来,刚好玄心给菩萨座前油灯漆油,那登徒子到处打听玄心,好像知道玄心长得很美似的,找到玄心之后,就非要拉着她让她不要出家了,嫁给她做小妾。” 秦元皱了皱眉,哼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寺庙里抢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圆慧也说道:“是啊,我们都很气愤,但这深山古庵,又有谁为我们作主呢。” “你先接着说,我以后找到这刘春一定重重处罚于他,为你们作主!” “多谢大老爷!”圆春躬身施了一礼,这才接着说道:“当时,玄心都吓得哭了起来,我们几个上前阻拦,还被他们三人给打了,我们就跑去找圆春,这时候刘春他们三个拉着玄心正要出寺庙,圆春拿了一根木棍,上前几棍子就把他们都打趴下了,那刘春脑袋都被打破了,圆春还要捆他们去见官,他们跪地求饶,又捐了好多香油钱作为赔偿,圆春这才放了他们。” “好好好!大快人心!”秦元鼓掌赞道:“想不到,这深山古寺里,居然还有这等护花英雄啊,哦不!应该叫护花巾帼!”不管怎么说,都觉得还真有些别扭。 圆慧说道:“是啊,我们也都说这次多亏了圆春,要不然,这些登徒子上门惹事,没个保护的,还怎么得了。” “你们庵里的住持静空师太呢?她也不会武功吗?” 圆慧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当时我们向她报告的时候,她都吓得全身发抖呢?这才去叫的圆春。” “圆春英雄救美……哦不,英雌救美,玄心应该原谅圆春了吧?” 秦元也想不通,按道理,这圆春救了圆心,圆心不应该这样对她的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让圆心只能躲着她,随即又问道:“那个登徒子呢?还上山来惹过事吗?” “从那以后再没来过。”我们开始还担心呢,到得后来一直没见这哈雷上山来惹事,也就放心了,都说他肯定是怕了圆春了,从那以后,静慈师太还让圆春负责庵里的安全呢。” 秦元点点头,又问道:“那他们后来关系怎么又闹僵了呢?” “这……贫尼真的不太清楚,恐怕要找圆春来问问才知道,贫尼只知道两人后来不说话了,不,准确地说,应该说圆心不和圆春说话了。” 这怎么了?秦元心想,有点像小两口拌嘴赌气了似的。这样看来,这圆春犯罪嫌疑比较大。会不会是两人关系闹翻之后,圆春一气之下,这才杀死了圆心呢?对断背之恋秦元没什么研究,但想必也和正常男女之恋一样吧,恩恩怨怨的,也就免不了有因爱成仇、刀枪相见的。这要查一查,究竟怎么回事,等一会找圆春问问就知道。 秦元又问道:“这圆心又是怎么与圆妙争吵的呢?” 圆觉答道:“圆妙人长得比较文静,性格有些孤僻,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我看见有一次圆心找她说话,还被圆妙骂出了房间。” 哦?秦元一下来了兴趣:“圆妙把圆心骂走了?为什么?你把经过详细说一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逐客令 哦?秦元一下来了兴趣:“圆妙把玄心骂走了?为什么?你把经过详细说一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好像是五六天前,我正在禅房里喝茶念经文,就听到圆妙在说:‘你走!你出去!’,声音很大,我就出去看,就看见玄心脸红红地从圆妙的房间里走出来。” “玄心没说话吗?” “没说,只是脸红红的,低着头进了她自己的禅房。” 秦元摸着下巴想了想,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一般不会随意出口伤人的,能说出“你走”、“你出去”这样严厉的逐客令,应该是发生了让圆妙十分愤怒的事情,便又问道:“你知道圆妙为什么要把玄心赶出门来吗?” “不清楚,我不好去问,就回房间了。” “圆妙说话一向都是这样没礼貌的吗?”秦元问。 “不是啊!”圆慧有些惊诧秦元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圆妙虽然有些孤僻,但是为人很和善的,从来不大声说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那后来呢?她们两个还说话吗?” “说,玄心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她们后来见面还是客客气气的,玄心死的前一天,大家吃饭的时候,玄心和圆妙坐在一起,我还看见玄心给圆妙夹菜,圆妙还说了谢谢。” 哦?怎么听起来都象在说一对情侣吵嘴了又和好似的。 秦元问道:“你最后一次看见玄心,是在什么时候?” 圆慧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三天前。那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吃晚饭,她好像心情格外好。笑嘻嘻的,我问她高兴什么呢?她没说。” “三天前的晚上?”这与自己推测的死者死亡时间是吻合的。这样看来,死者应该是那天晚上死的,接着问道:“那后来你没看见她,不觉得奇怪吗?” “不会啊,只要不是辨经、讲经日,大家都是各自在自己的禅房里打坐念经,一两天见不到面也很正常的。” “那吃饭呢?你们总要在一起吃饭吧?” “吃饭又不点名的,我也没注意谁在谁不在。有时候闭关打坐修行需要辟谷,几天不吃饭是很正常的。” “屁股?”秦元被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圆慧憋着笑。耐心解释道:“不是屁股,是辟谷。是一种用吐纳法控制饮食的修行方法。” 秦元恍然大悟,又问道:“那这玄心以前辟谷过吗?” “我没注意,这种事情一般大家都不说的,自己修练就行了,所以打了钟有人不来吃饭大家一般也不会问。” 这寺庙里的事情还真是奇怪,秦元又问:“说了半天都是说的别人,现在本官问你,你最后一次看见玄心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禅房看了一会经书就睡了。” “有人作证吗?” “作证?”圆慧感觉到自己被怀疑犯罪,有些慌乱,急忙说道:“我……。我们都是各睡各的禅房,怎么作证啊?” “那就是说,你没有证据证明你没有杀死玄心了?” 秦元这样直接让被讯问人回答有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犯罪。是一种常用的刑侦手段,刑侦阶段的手段与法官认定犯罪阶段是不同的。刑侦要查出罪犯,所以经常会使用一些有罪推定的方法来进行思考。要持怀疑一切的态度。发现一点点不对劲,就要穷追猛打,以便尽可能地发现存在的蛛丝马迹。 而法官认定犯罪就不一样了。要严格审查证据,看看是否有确实充分的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构成了犯罪,所以。其基本思路应该是无罪推定(我们刑事诉讼法目前没有明确提出无罪推定,提法可简单归结为“实事求是”的定罪方法),如果证据不足一证明,则不会认定嫌疑人犯了罪。 “可是,可是我真地没有杀她啊。” “有没有杀她,本官会查清楚的,”秦元冷冷说道,“现在你回禅房去,不许随意走动,我会叫人看着你的。” 圆慧走了之后。秦元吩咐将圆春带上堂来。护卫们出去之后回来禀报说,圆春宝带着另外两个尼姑三天前下山化缘去了,至今还没回寺庙。 下山化缘去了?怎么这么巧呢?刚好在出事的那天下山化缘,难道是潜逃了? 秦元问了她们化缘常去地地方,派出一队衙役下山搜寻,务必找到圆春和另外两个尼姑,带回尼姑庵来。 留在寺庙里的九个尼姑中,与死者关系比较好的尼姑一共有三个,分别是圆心、圆妙和圆性,而圆妙与死者玄心曾经发生过矛盾,有杀玄心的动机,所以,秦元决定下一个提审圆妙。 圆妙带来之后,进到大殿里,给秦元合十施礼。 秦元看见圆妙,不由心中一声赞叹,这圆妙竟然是个美貌小尼姑,二十来岁,瓜子脸,大眼睛,皮肤很白净,文文弱弱的,她现在剃了个光头就已经如此美貌,要是留了长发,穿一身女裙,一定会迷死不少男人。 不过,这小尼姑虽然美,却还比不上秦元身后的冷艳美女上官郁,也比不上妩媚绝伦的苏安北。虽然有两大美人在侧,秦元还是好好看了看圆妙几眼,在男人的眼里,美丽的女人是一道漂亮的风景,那是一定要欣赏的。 圆妙发现秦元盯着她看,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低下了头。秦元赶紧咳嗽了一声,这才板着个脸,直截了当问道:“你知不知道玄心是被谁杀的?” 简单明了地问题往往更能让人意想不到,也更能发现对方地破绽。 圆妙低着头,答道:“贫尼不知。” “本官却知道,”秦元盯着圆妙,一字一句说道:“杀死玄心的……就是你!”秦元继续使用有罪推定讯问方式,企图寻找圆妙的破绽。 圆妙身子身躯一震,还是没有抬头,慢慢说:“贫尼冤枉,请大人明察。” “你不承认?我问你,几天前,你是不是把玄心赶出你房间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审讯 “是。” “为什么?” 圆妙显然没想好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她也想不到知县大人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有些慌乱地说道:“不……不为什么……,就拌了几句嘴。”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什么贫尼忘了。” “忘了?”秦元冷笑。“哼哼,这才几天,你怎么就忘了?你在这五指峰上没别的事情,怎么忘性这么大呢?” “贫尼……贫尼是真的忘了……” “那好,本官就当你是忘了,我再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到玄心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的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这一次圆妙回答得很快,似乎早就料到秦元会问这个问题。 “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我一个人在禅房里读经文,一直到深夜,然后睡了。” 秦元冷笑着说道:“哼哼……圆妙,你的记性很好嘛,如果别人冷不丁突然问我三天前的晚上在干什么,我要回忆半天才能想起来,可你好像已经知道我要问你似的,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 圆妙身子又轻轻震动了一下,低着头。没有回答。 秦元桌子一拍,喝道:“因为你那天晚上杀了玄心,估计到查案时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你早就想好了。对不对?” 秦元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美貌小尼姑说话,有些过于冷酷。不过,审讯就一定要冷酷。如果同情心泛滥,那还不如到幼儿园照顾小孩子去。 “贫尼……冤枉!”圆妙回答有些慌乱。 “你还喊冤?”秦元对圆妙说道:“把头抬起来。你既然没做什么坏事,低着头干什么?心虚了吗?” 圆妙赶紧将头抬了起来。瞅了秦元一眼,又赶紧垂下眼帘,看着地面。 秦元好好瞧了瞧圆妙美丽的瓜子脸,心中叹道:真是个美人胚子,让人怜爱。怎么出了家了呢。问道:“你和玄心关系如何?” 圆妙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很好啊。” “当然很好,要不然,你怎么会亲她的乳嘴呢!” 圆妙神色大变,一张俏脸涨得春红,惊慌失措地看着秦元。低下头慌乱地说道:“贫尼……贫尼没有……贫尼怎么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呢!” “哈哈哈……”秦元干笑了几声,说道:“有没有做你自己心里知道得很清楚,”秦元一拍桌子,喝道:“分明是你与玄心违背伦常相恋,做了这龌龊的事情之后,心中羞愧,为了遮羞灭口,才杀死了她!对不对?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本官动刑吗?” 圆妙更是慌乱。涨红着脸连声喊冤。 秦元虽然说要动刑,可倒也没真准备向一个出家人动刑,再说了,秦元也没肯定就是这圆妙做的。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故意这样说,看看圆妙的反应。 圆妙的反应更多的不是气愤而是慌乱。这就不太正常,如果一个人自己不是同性恋。那这个人春常对同性恋是不会有什么好感的,这时候被诬陷为同性恋。第一反应就应该是很愤怒,圆妙的反应却是慌乱居多,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做错了事情被大人抓住了似的。这让秦元心中一亮,看来,自己的估计是对的。 不过,查案子不能靠估计啊,必须找到证据才行。 如果真是圆妙做的,那现场就很可能在圆妙的房间里,这尼姑庵就这么十来个人,既然圈定了这么小的范围,秦元有信心查个水落石出。 秦元决定勘查一下圆妙的禅房,在主持的陪同下,秦元来到了圆妙的禅房。 房间很干净整洁,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尼姑庵出家,当然不太可能摆得跟个黄花大闺女的闺房一般。 秦元很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尤其是床上,他要找到证据证明圆妙与玄心有那种事情,这样才能突破圆妙的心理防线,最终破案。 秦元的目光如同雷达一般,细细地搜索着圆妙床上的每一寸地方。正如秦元所说,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它。尽管圆妙她们的这种事情不能称为犯罪,但是道理是一样的,有行为就会有痕迹。 终于,他在棉被的被面缝合缝隙处,找到了一根弯弯曲曲的毛发。 从外形看,很明显,这是一根阴.毛。 秦元拿起来,展示在圆妙的面前问道:“是你的吗?” 圆妙当然认识这是什么,顿时又羞又窘,满脸春红,瞟了一眼,不也细看,慌乱地低头不语。 秦元手里捻着这根弯弯曲曲的阴毛,盯着羞红了脸低着头的小尼姑回圆妙,说道:“不肯说?还是不知道?” 其实,除了秦元这样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人之外,一般人都不会太过注意这些东东的,虽然经常看见,却也不会去注意自己的体毛究竟是个什么形态特征,所以,让圆妙确认一根阴.毛是不是她自己的,有些强人所难了。 秦元盯着这根阴毛看了看,又盯着圆妙的光头看了看,当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便自言自语道:“嘿嘿,你不说没关系,是不是,一查就知道!”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真正要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圆妙是个美貌小尼姑,这个**检验自然应该由女性进行,秦元一个大男人,又是官体威严的大老爷,怎么能脱了人家小尼姑的裤子去下体拔阴.毛呢?那岂不是有损形象吗? 秦元这一次上尼姑庵查案子,没想到会进行**检验,所以,所有的锦衣卫女护卫全部都留在了宜山县衙门里保护萧逸雪、梁姝她们了,身边跟着的都是些大男人。 虽然还有上官郁是女子,可秦元实在不忍心让清高冷艳的上官郁帮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现在。 如果大大咧咧的苏安北在的话,当然是最佳人选,可是他现在毕竟不在,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没办法,看来,要么自己亲自动手,要么,只能委托尼姑庵里的尼姑们帮忙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博弈 秦元又斜眼看了看涨红着脸低着头的圆妙,心想,这圆妙是出家人,又涉嫌这等事情。如果自己亲自脱了她裤子提取阴.毛,弄不好这小尼姑羞愤之下悬梁自尽呜呼哀哉,那可大大的不妙;就算不自杀,为这事还俗非要嫁给自己。那也受不了啊,现在自己这里已经乱得一团糟,再多一个美貌小尼姑掺和进来。那非天下大乱不可。 看来,最稳妥的还是叫尼姑庵这住持老师太和小尼姑圆净办这件事,这一老一来的,对圆妙的副作用相对要小得多。 谁去提取检材的问题决定了,可是,怎么把这个想法和要求告诉这老尼姑和小尼姑,却又让秦元费了半天劲,才拐弯抹角和这一老一小说清楚了自己要从圆妙身上得到的东西,事情说清楚了,秦元也成了个大红脸。这老小两个尼姑也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县太老爷有令,不敢不从。 静空老师太和圆净小尼姑两人将圆妙带到一间禅房,不一会就出来了,小尼姑圆净脸红红的把手掌伸给秦元,里面一撮黑亮亮弯曲的阴毛,怕不要拔掉一小半了。 怎么拔了这么多,秦元差点笑出声来,都怪自己没说清楚。 道了个谢,接过这些东东。取了其中的一根,和圆妙床上提取的那根阴毛一比对,不用怎么仔细就能看得出来,两根阴.毛的色泽、长短、粗细都有明显不同,说道:“圆妙师太,你仔细看看。这根……是你的吗?” 圆妙又羞又窘,却又不得不看。可是。当她看过之后,柔美的瓜子脸变得惨白。 秦元盯着圆妙俊俏如一朵盛开的白牡丹般娇艳的脸蛋。心中赞叹,连大惊失色的时候,都是那么娇美,这么美貌的女子出了家,真是男人们的一大损失。 见圆妙半天不说话,秦元稳了稳心神,掩饰地冷笑一声,指着那根从圆妙床上提取的阴.毛,说道:“如果本官猜得不错。这根应该是你和玄心师太你们两在你床上行那苟且之事的时候,玄心师太在你床上留下的,由于隐藏在棉被的缝隙里,你们都没有发现。” 圆妙低着头,脸色惨白,身子轻轻发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秦元双手抱肩,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怎么?你自己也不敢确认吗?没关系,反正玄心的尸体就放在尼姑庵之中。咱们去提取一下她下体的毛发,进行一下对比,我相信会有答案的,你说如何?” “不……不用了……是玄心的……”圆妙终于说话了。 “嗯!你承认就好。”秦元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案子成功侦破的曙光就在前面,秦元回过头来看了看吴雄,见她也赞许地看着自己。心中得意,向她眨了眨了眼。转过头问道:“圆妙师太,既然你承认了与玄心有苟且之事。这么说来,本官前面关于你杀死玄心的推断就应该是成立的吧?” “我……我……”圆妙一双美目充盈着泪水,悬然欲滴,让人不由滋生出一种怜爱之怀。 不过,对于罪犯,秦元是不想浪费情感的,是否情有可原,那是将来定罪的事情,现在需要的,是查清楚凶手是谁。而且,秦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希望能尽快结案,然后腾出时间说服吴雄留在自己身边,他可没时间去怜香惜玉。 秦元咳嗽了一声,将头脑中的思绪赶跑了一些,这才问道:“圆妙,是你杀了玄心,对吧?”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要不想承认也没关系,你知道吗?本官查案子很有一套,一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圆妙杀死了玄心,但她有重大嫌疑。 圆妙眼含泪水,看了看秦元,眼中闪出一丝慌乱和担心,就好像看见一只站在大立柜上几个古董花瓶之间的淘气的小猫眯,生怕这猫眯不小心把古董碰下了立柜摔碎了。 秦元没有发现这眼神是的不对,他现在想的是如果圆妙尽快招认,案子破了,就能腾出时间来和吴雄周旋。 所以,秦元继续威胁道:“你要主动认罪,鉴于这玄心无理在先,我或许能网开一面,上报的时候替你说几句好话,可以从轻发落,多半判不了死罪。但是,如果你以为能够侥幸逃脱,拒不认罪。嘿嘿,等本官查清楚之后,杀人偿命你是知道的,到时候,伺候你的就只有刽子手的鬼头刀了!” 圆妙默默的听着,眼中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秦元几乎都能听到她泪水溅落地面的脆响,心中微微一痛,有些不忍,这里面一定有一个让人伤心欲绝的故事。 圆妙轻轻抽泣了一声,凄凉地低低说道:“是……,是我……杀了玄心……。” 大功告成!每个案件的侦破,都会让秦元心中升起无限的喜悦,那是一种自我价值实现的喜悦,仿佛马拉松长跑运动员冲到了终点。 不过,这案子还有许多地方没搞清楚,不单单是一句“是我杀的”就能了结,虽然秦元急着结案,却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马虎,说道:“本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你老实交待事情的经过,我会根据情况裁决的。” 圆妙低着关,轻轻抽泣着,慢慢说道:“那天深夜……,玄心到我房间,脱光我衣服,说今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和我亲热,还说我不从,她就大吵大闹……,让我在这庵里呆不下去。我没办法……,只好顺从和她亲热。事后她说以后还要和我这样,才回了房间……,我又羞又臊,便想杀了她,于是……我就到了她房间,敲开门,说……要和她一起睡。我们两……睡到后半夜,我趁她……睡着了,就……掐死了她。” “就这么简单?” “是。” “几天前圆觉她们看见你把圆妙赶出房门,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嗯。” 第三百四十六章真假 “这么说,这玄心早就对你有所企图了?” “嗯。” “她来这一指庵要求出家,也是为了你吗?”秦元想起那个关于玄心要求出家而老主持说她六根未净的事情,便随口问道。 “是。” 秦元对圆妙的合作微微有些意外,沉声说道:“你们究竟怎么回事?从头说。” 玄心低着头脸红红地说道:“两个月前,我下山化缘,玄心认识了我,就……一直追着我……说要和我好……,我是出家人,再说了,她也是女的……怎么能想这种事情……,我当然不答应,就回庵里了,没想到,她一直追到了庵里……” 这玄心果然是个同性恋,秦元对自己的判断力还是很满意的,说道:“虽然她这样不好,可你也不应该为了这就杀了她啊。你们出家人不是不杀生的吗?” 圆妙低着头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杀死玄心之后,你是把她的尸体藏在哪里?” “那天晚上杀死她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我把她的尸体藏在她房间的床下面,想等第二天晚上再处理。” “你把尸体藏在床下面,有没有移动过?” “没有。我没动过。” 秦元微微有些奇怪,这一点与尸体检验发现手臂两处发现尸斑的不同不大一样,追问道:“真的吗?你没有移动过她的身体吗?比如手啊脚啊什么的?”秦元不敢说得太明白,生怕会误导。 圆妙抬头看了看秦元,好像不知道秦元为什么要这样问。抽泣了一声。摇摇头,说:“没有动过。” 杀了人慌乱之下。可能把这事给忘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秦元又问道:“后来呢?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 “后来,我帮她的尸体穿了衣服,然后把尸体运到了山顶上,解开她的衣裙,伪装了她被奸杀。” “她的乳嘴是你割的吗?” “割乳嘴?……我,……是,……是我割的……” “为什么?” “我讨厌她让我亲她的……所以割了……” “刀子呢?” “我……我扔掉了。” “扔到哪里了?” “我……我当时很慌乱……想不起来扔到哪里了……” 秦元想了想,又说道:“这尸体这么重,你怎么扛上去的?”这尼姑庵距离山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圆妙这么文弱,真难想象她是怎么弄上去的。 “我……我慢慢扛的。”圆好妙低声说道。 看不出来,这圆妙关键时候还是有把子力气嘛。秦元心想,接着问道:“住持静空和小尼姑圆净昨天晚上看见玄心上了山顶,是不是你假扮的?” 圆妙低声答道:“是贫尼扮的,我穿了她的衣裙。将我以前剃度时保留下来的头发用帽子扣在头顶上,假装她。” “你为什么要假扮她呢?” “我……我想伪装成她晚上上山遇到色魔被奸杀的情景……” 看来,这圆妙还是挺有脑袋瓜的,但她没想到会遇到自己这个现代来的法医。识破了她的伪装。 好在这尼姑庵命案顺利侦破,秦元也没想到这件案子侦破得这么顺利,主要是这案件发生的地方比较特殊。从而将侦破范围缩小到了这范围很小的尼姑庵里的尼姑们身上,这才确定了重点嫌疑对象。看来。真是知识就是力量啊。既然凶手已经认罪。剩下的那个的圆生也就没有必要提审了。 不过,虽然圆妙承认了杀人,但秦元并不准备就此结案。根据他的刑侦知识,这样的证据还比较薄弱。必须要搜集进一步的证据,以最终确定犯罪。 秦元吩咐将圆妙关押起来。现在天已经黑了,山路不好走,决定第二天再下山回县里。 月色如洗一般,在尼姑庵的房顶上洒下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这样的月色最适合谈情说爱了,秦元可惜并没有这个心情。 上官郁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秦元轻轻敲了敲,低声房说道:“上官姑娘,开开门好吗?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累了。”上官郁声音淡淡的。 秦元也不为所动,沉声道:“我怀疑,这个尼姑庵的老住持静空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我觉得,这个圆妙杀人案没那么简单,这圆妙虽然可能参与了杀人,但凶手可能另有其人,我希望你能帮我分析一下。” 其实,这只是秦元信口说出来的,可是,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他自己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不安,圆妙杀人案另有隐情?真的吗?不说别的,从这尼姑庵到山顶还有三四里路,那圆心体重至少有一百斤,圆妙如此文弱,要搬这么重的尸体到山顶去,总觉得不大可能。看来明天还需要再查查看,搞清楚疑点。” “我说过,我累了。”上官郁说过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那好吧,上官姑娘你慢慢休息,秦某就先回去了。”秦元无奈之中,只能叹息的摇摇头,回去了。 “哎。” 等到秦元慢步离开,上官郁的房间传来一声轻叹的声音,从此再无声息....... 秦元躲在一旁,直到许久之后,上官郁的房间都没有任何动静后,秦元这才慢步离开了,真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秦元起来之后,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昨晚上秦元光顾着想怎么上官郁的事情,来不及细想这件案子,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发现了其中种种可疑。 要知道,掐死是不利用工具单纯靠人的手掌致人死亡,法医理论认为,一个成年人很难单纯的掐死另一个成年人,一般要么是两者体力、力量悬殊,并且死者一般都会有比较明显的抵抗伤,要么是被害人昏迷、酒醉等无法反抗。 死者圆心身上没有明显的抵抗伤,难道,当时她已经昏迷?或者酒醉?不对,出家人是不饮酒的,后者可能性不大,那最有可能,就是死者被掐死之前昏迷了。 怎么查昏迷?提取胃内容物、内脏化验?不可行,这是在明朝,没有那种专业设备。 第三百四十七章假小子尼姑 除了中毒昏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力量明显强过死者的人掐死,而假如是在床上等比较软的地方,也有可能不会形成明显抵抗伤。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会是文弱的圆妙干的,她要凭力量掐死圆心,几乎不可能完成。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联想到圆妙认罪的情景,秦元越想越不对劲,当时自己并没有找到圆妙杀人的直接证据,只是发现了圆妙与圆心两人同性恋,而这件事情充其量很丢人,却不是犯罪,不会被判刑,相对杀人而言,更不会掉脑袋,为什么圆妙要承认杀人? 难道是丑事被揭露,伤心之下想自杀?不对,她想自杀也不可能选择这种方法,她完全可以体面的上吊,而不是被关进大牢,游街示众之后在众人面前被砍头。 最有可能,是她在替别人扛罪!替谁呢?圆春吗? 一想到圆春,秦元脑袋里噔的一下亮了,前面圆觉说了,圆春会武功,这尼姑庵里恐怕也就只有她才能独自一人活活掐死圆心,并将尸体扛到陡峭的三四里以外的山顶上去!如果凶手就是这尼姑庵里的尼姑,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会武功的圆春! 圆春为什么要杀圆心?为了情?什么情?同性.恋的三角纠葛? 从前面圆觉所说来看,圆春听着也象是个同性.恋,既然她能与死者圆心有这种关系,当然也可能与圆妙有这种关系,而且很可能两人的这种关系在死者圆心上山之前就存在了。也许正是后来这种关系被死者圆心知道了。圆心生气了,才与圆春断绝了关系。以至于后来虽然圆春从地痞手里救了圆心,圆心也不承她的情和她重归于好。 如果能查清楚圆春与圆妙有同性.恋关系。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圆妙要扛罪,也能解释为什么案件发生后圆春就马上下山化缘,还能解释为什么圆妙要穿死者圆心的衣裙假了圆心上山。种种疑惑就一笔贯通了! 可如何证明圆春与圆妙也有同性.恋的关系呢?秦元拍了拍脑袋。忽然眼睛一亮,对啊,如果是这样,那圆妙与圆春、死者圆心都有同性.恋关系,很可能就是这种关系处理不当,导致了这场凶杀! 秦元下去倒了一杯茶,喝了一杯茶顺顺思维后。继续坐在床上,继续思考这其中的关节。 如果真是圆妙替圆春扛罪,这就说明,圆妙心中对圆春还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很深,不仅可以原谅圆春与死者圆心好,甚至还达到了让圆妙主动为她扛罪的地步。 当时秦元威胁说如果不认罪,一旦查清楚,会判凶手死罪。秦元找到圆妙与圆心同性.恋的证据让圆妙清楚地知道了秦元破案手段的高明。也深信秦元能够侦破这件案子,秦元也威胁一定要继续查下去,这种情况下,圆妙决定李代桃僵。自己出面认罪,让秦元不再继续查下去,从而保护圆春。 如果是这样。那真相就可能是这样的:最先圆春与圆妙好,圆心上山后。圆春又与圆心好,但圆心喜欢的却是圆妙。纠缠圆妙,圆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圆春回心转意,圆春还杀了圆心,或者与圆妙两人合谋杀了圆心,然后圆春下山化缘,再偷偷跑回来处理尸体伪造了奸杀现场。总之,这是死者圆心上山之后,破坏了圆春和圆妙的同性.恋关系,死者圆心的第三者插足,导致了这场情杀。 其实,这里面的破绽还是很大的,昨晚上也曾经在秦元地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当时无暇细想,现在冷静下来,也就发现了。 “大人,这是洗脸水。” “大人,大人?”吴雄伸手在秦元身边反复摇了摇,这才发现秦元有些不对。 秦元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这件案子肯定另有隐情,必须提审圆春!” 听了秦元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吴雄这才知道秦元是在想案子,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案子!大人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德性!”秦元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快穿上吧,破案去!” 吴雄服侍秦元穿好官袍,两人洗漱完毕,出了小禅院。 在大雄宝殿摆下临时公堂,提审圆春。吴雄做在旁边师爷席上,准备制作口供笔录。 在这熟悉的大堂上,秦元不由又想起,昨日提神圆妙。 这时候,吴雄等衙役已经将圆春带上了大堂,圆春向秦元合十施礼。 这圆春身高一米七左右,浓眉大眼,身体的确很强壮,如果不是她胸脯高耸,没有喉结,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的呢。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圆春与圆妙两人很可能是同性.恋关系。死者圆心很可能就是圆春为了情而杀死的。 不过,截至目前,秦元并没有直接证明圆春犯罪的证据。怎么办?现在有了这个检验结果,让秦元心中有了底,所以,他只沉吟了片刻,就立即找到了一个撬开圆春的嘴,让她认罪的办法。 秦元回到大堂,盯着圆春看了半天,不说话。 圆春知道上面坐的是知县大老爷,不敢抬头。 秦元终于问话了,声音冷冷的问道:“圆春,你可知罪?” “贫尼不知。”圆春合十,声音倒还算悦耳。 “大胆!”秦元桌子一拍,喝道:“你因为恼怒圆心骚扰威胁圆妙,这才与圆妙串通好了杀死了圆心,然后借口化缘下了山,想借机潜逃,是也不是?” “贫尼冤枉,贫尼没有杀圆心,也没有潜逃,贫尼是回庵的路上遇到各位官爷,这才被抓回来的。” 秦元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吴雄,吴雄点点头表示圆春说的没错。 “好!就算你没有潜逃,你也是心存侥幸,以为本官没有抓住你和圆妙合谋杀死圆心的把柄,所以大着胆子回来了。” “贫尼没有杀圆心,请大人明察!”圆春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假小子尼姑倒还有点分量,临危不乱。 第三百四十八章比斗 “好!就算你没有潜逃,你也是心存侥幸,以为本官没有抓住你和圆妙合谋杀死圆心的把柄,所以大着胆子回来了“贫尼没有杀圆心,请大人明察!”圆春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假小子尼姑倒还有点分量,临危不乱,秦元心中赞了句,说道:“本官问你,圆心上山之后,你是否与他要好。” “是,我们是老乡,她身子比较弱,所以我常常帮她。” 这个不能说明什么,秦元当然知道,话锋一转,沉声问道:“那后来你们怎么又闹翻了?” “哪有此事?贫尼和圆心关系一直不错,其实,贫尼与庵里各位的关系都不错的。”圆春一口咬定,似乎有一种打死不承认的表现。 “是吗?你和庵里所有的师太都是一起吃饭、做功课,打雷下雨她们害怕了你都去陪着她们睡觉吗?遇到地痞欺负她们,你都拿棍子赶他们跑吗?” 圆春微微一怔,她没想到秦元知道这么多事情,低头不语。 秦元冷冷的说道:“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你是不是想尝一尝大刑的滋味呢?” 圆春抬头瞥了一眼秦元,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还是没有吭气,好像这等事情威胁不了她似的。 秦元心头火往上冲,桌子一拍,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脱了裤子,重打五十大板!然后上夹棍,再上拶指……” 两个衙役上前就要拖圆春。圆春一抖手,这两个衙役衙役猝不及防。竟然被震得蹬蹬倒退数步。 圆春双眼圆瞪,跨上一步。死死盯着秦元,目光如刀。 吴雄也随即跨出一步,站在公案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圆春。 与此同时,秦元身后吴雄等五个贴身衙役也上前一步,护在秦元左右。 那四个临时充当皂隶的锦衣卫衙役一拥而上,要去抓圆春,秦元叫了声:“等等!” 那四人赶紧站住,看着秦元。 秦元问圆春道:“你想拒捕?” 圆春摇了摇头。她其实并不是要拒捕,只是她听秦元说要脱她裤子打屁股,一时恼怒,这才出手摔掉了上来抓她的锦衣卫。 “那你刚才为何摔开他们?” 圆春胸脯一挺,哼声说道:“你们那么多大男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好汉!” “欺负?嘿嘿,怎么才叫不欺负呢?” “有本事就一对一比比!” 圆春刚才虽然摔开了那两个锦衣卫,但是也感觉到两人的武功比自己都弱不了多少,又看见上面还有六个,目光炯炯。太阳穴鼓鼓的,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自己恐怕一个都拿不下来,更别说六个了。 听了圆春的话。秦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身为女流,又是出家之人,本不应该如此争勇好斗。不过。既然你喜欢玩,那我就叫他们陪你玩玩好了。” 圆春大喜。说道:“好!一言为定!我要是胜了呢?”圆春欣喜地说道。 “胜了?胜了我就再派一个来和你打,一直打到你输为止?”秦元笑呵呵说道。 “卑鄙!” “你错了。本官怀疑你是圆心杀人案重大嫌疑罪犯,依律拿你问罪,你却负隅顽抗,逞强拒捕。本应当一拥而上将你拿下,不过看在你女流之辈的份上。我就依照江湖规矩,一对一和你斗,但是,这只是拘捕你的方式的不同,却不能拿作交易!说到底还是抓你归案的。” “哼!废话一堆!”圆春现在知道这年轻的官老爷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恨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你们哪一位先下场赐教?” 秦元转眼看了看吴雄,意思是让他出手。 吴雄盯着圆春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露丑!吴雄来也” 圆春大喝一声,还了一掌,砰的一声。吴雄身子微微一晃,圆春却被震退了两步。吴雄见对方只是个小尼姑,这一掌只使了七成功力,满以为足够拿她,没想到只是震退了两步,脸上挂不住,冷哼了一声。抢步上前又是一掌。 圆春已经知道自己功力远不及对方,不敢硬碰,游身而走,这下子一个打一个闪,掌风阵阵,转眼数十回合过去。圆春虽落下风,却未被擒。 这下子连秦元都有些诧异,这吴雄的武功还是数得上号的,比那些一线高手弱不了多少,想不到竟然收拾不下一个小尼姑。 秦元更是饶有兴趣,看来,这五指峰上还真藏龙卧虎,一个小尼姑能够与吴雄这等高手周旋数十回合,真让秦元有些惊讶了。 那吴雄更是焦急,心想如果自己连个小尼姑都收拾不下,这脸可就丢大了。身形一顿,易掌变拳,具是大开大阖的刚猛招数。 上官郁在秦元身旁说道:“这吴雄武功与南少林颇有渊源,这一套金刚伏虎拳已经有七成火候了。” 秦元笑呵呵问道:“哦,那吴雄这套拳有几成火候了?” 吴雄听他说得如此自然,心中欢喜,笑着说道:“大人,俺学艺不精,辱没师门,最多也就五成火候吧。” “那这尼姑的武功和你相比,却又如何呢?” “她打不过我。”吴雄很自信。 此刻,场中形式已经有些变化,那吴雄变了拳法之后,圆春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圆春剑眉一竖,清啸一声,招法也是一变,拿、扭、扳、拧,全是擒拿摔打的招式。 这招式一变,顿时扭转劣势,不仅挡住了吴雄的狂攻,还能偶尔还上一两招。 吴雄和吴雄都咦了一声,惊诧地看着圆春。 秦元看不懂,问吴雄道:“怎么了?” 吴雄道:“这圆春会分筋错骨手!” “啊?”秦元又惊又喜:“她会分筋错骨手?” 秦元急声叫道:“小心点,别伤她性命,将她拿下细细拷问!” 吴雄答应了,可这一有了顾虑,又复着急,更是拿她不下。 吴雄心中焦急,说道:“我去拿她!” “不,等一下,没必要冒险!”秦元一把拉住吴雄的胳膊。 第三百四十九章手段 “放心吧!”吴雄笑着说道:“五招之内,我定将她拿下,大人帮我数着!” 秦元见大人胸有成竹,便放开了他地手,示意捕头徐小心掠阵。 吴雄对捕头徐叫道:“喂!你退下,等我来擒她!” 徐可纵身跳出圈外,圆春也不追击,凝神盯着吴雄。 吴雄哈哈一笑,双掌扫向圆春,圆春用分筋错骨手凝神摆摆接招。吴雄嘴里脆生生一边数着招数,一边急攻向圆春。 数到第五招,吴雄一声清笑,喝道:“躺下吧!”一指点过,圆春叫了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那四个衙役一拥而上,拿来牛筋绳索将圆春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将她按倒跪在大雄宝殿之上。 吴雄得意洋洋看着秦元说道:“怎么样?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要论真实武功,虽然圆春打不过吴雄,却还不至于五招都挡不住。只是吴雄刚才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早已发现了圆春地破绽所在,加上圆春刚才力斗徐可,已经耗尽了大半功力,吴雄等于是拣了个便宜。 秦元点点头说道:“吴雄就是厉害!佩服!” 既然圆春拒捕成擒,也就不和她讲什么礼节了。秦元喝问道:“圆春,你还不老实交待,你是如何与圆妙串通一气杀死圆心的?还有,赵青岚和附近州县几个杀人碎.尸案件,是不是你干的?快说,否则我真的要脱你的裤子打屁股了!” “不是我。贫尼是冤枉的!”圆春挣扎了一下叫道。 “冤枉?既然不是你那你刚才拒捕干什么?” 圆春现在知道自己太莽撞了,低着头说道:“贫尼错了。其实贫尼并不是想动手,只是因为……因为你。不,因为大老爷您要脱我裤子……我一时情急,这才动手,请大人原谅,……不过杀人的事情,真的不是贫尼干的。” “你说不是,那你有什么证据吗?”秦元又使出了有罪推定这一招,侦查阶段对审讯人员来说是可以使用这一招,当然。就算嫌疑人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没有杀人,也不能因此就推定她杀人,这只不过是一种侦讯手段而已。 圆春也拿不出证据,她支吾了一下,说道:“她还没死之前我就下山化缘去了,我又没去过圆心的房间,怎么掐死她?” 顿了顿,圆春又硬着脖子补充了一句:“你刚才也看见我的武功了,我要杀她。根本不用那么费劲掐她的,一掌就能将她脖子劈断!就算拧,也能轻松拧断她的细脖子,哪用得着慢慢掐死她!” 秦元听完。顿时哈哈大笑,说道:“哈哈……你真傻,有句话你听说过吗?” “什么话?”这圆春真有点傻愣愣的。 秦元探过身子去。神秘兮兮地说道:“……言多必失!” 圆春脸色有些发白,好像回过味来了。紧张地看着秦元。 秦元坐正身子,瞧着圆春。好像在看一只掉进了陷阱里的猎物,慢悠悠说道:“教你一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闭嘴,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圆春左顾右盼,慌乱地说道:“我……我说什么了?” 秦元桌子一拍,喝道:“既然死者圆心还没死之前你就下山化缘去了,你又怎么知道圆心是被掐死的?说!” 圆春大惊失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天大的漏洞补上,慌慌张张说道:“我……我猜的!” “是吗?那么多杀人的手段,你怎么准确地猜到了是掐死的呢?还肯定的说如果是你,你不会用这种方法,而会用斩断脖颈,拧脖子之类的。呵呵,这又如何解释?” 圆春慌了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元说道:“虽然你刚才的话泄露了真相,不过,这还算不上真正的证据,我不能用这个证据来证明你犯罪,尤其是杀人罪。” 圆春一喜,说道:“对啊!就算我说漏了,你也没证据定我的罪。” “嘿嘿……呵呵……哈哈……”秦元盯着好,带着几分讥笑,说道:“不需要再找别的证据了,因为我有把握让你自己认罪,你信不信?” 圆春一愣,没有证据还让自己认罪,自己又不是傻子。 秦元吩咐将圆妙带上大堂,圆春一听就傻了。 圆妙带着脚镣、木枷进了大雄宝殿,跪在地上的圆春看见圆妙这样子,低唤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两边的衙役在她腰眼踢了脚,圆春惨叫了一声,又软倒在地。 圆妙看见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圆春,上前几步,一双妙目傻傻地看着圆春,猛地回过身,踉跄两步,咕咚一声跪在秦元的公案前,叫道:“大人!圆心是我一个杀的,你们不能抓圆春,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那时候她已经下山化缘去了!她不知道这件事的。” “是吗?”秦元端坐在公案之后,看着圆妙说道:“圆心真的是你一个人杀的?” 圆妙一个劲点着头,一双美目已经涌满了泪水。 “那你说说,你掐死她的时候,把她的哪一只手挣脱了臼?” 圆妙迟疑了一下,含着泪看着秦元。试探着说道:“左手……”见秦元面露讥笑,赶紧又说道:“不不,我记错了,是右手……” 秦元也不点破,继续问道:“你把尸体抬到山顶伪造现现场的时候。圆心的尸体是趴着的还是仰的?” 圆妙抬头看着秦元,迟疑了一下,说道:“是……是仰着的……” “嗯?”秦元一脸讥笑。 “不,不。是趴着的……” 秦元哈哈笑了,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圆心的尸体趴着放在地上?” “我……我猜想凶手可能喜欢从后面……所以趴着放的……” “哈哈哈。”秦元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圆春,只见她脸煞白,心疼地看着圆妙。 秦元继续问道:“当时尸体是穿着衣服的还是光着身子不穿衣裙?” 圆妙已经感觉到自己说得不对了,嘴唇哆嗦了一下,说道:“是……是全身光着没穿衣裙……” 第三百五十章顶罪? “那她的衣裙你扔到哪里去了?”秦元脸一板,问道。 “我……我扔到草丛里了。具体扔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 秦元一拍桌子,大喝道:“胡说八道!死者圆心双手根本就没有被拧脱臼,山顶伪造的现场上她是仰面躺着的而不是趴着的,还有,她的衣裙虽然被解开了,却没有脱下来,所以不是光着身子不穿衣裙!” 顿了顿,秦元接着说道:“你这么文弱的一个小尼姑,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圆心,也没有去过山顶现场,你之所以大包大揽,是想包庇罪犯!” 圆妙哭泣着说道:“大老爷,我都认了罪了,你就抓我走吧,有人认罪不就行了吗?” “哼!”秦元冷冷说道:“你以为我和那些昏官一样吗?告诉你,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纵一个坏人!” 秦元转头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跪着的圆春神情凄凉,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嘿嘿笑了两声,目光收回来,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肯自愿认罪,本官就此将这案子了结了也未尝不可。但是,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圆妙凄凉一笑,答道:“贫尼知道,贫尼愿意为圆心抵命。” “抵命?行啊,既然圆春不承认杀人,而你承认了,本官只能拿你问罪,谋杀是要问斩的。”秦元慢呑呑说道:“这问斩知道吧?我前段时间刚刚监斩了一个江洋大盗,先将他流街示众,路人们吐口水。砸鸡蛋,扔石头论足讥笑谩骂的什么都有。” 圆妙已经一脸惨白。像她这么美貌的小尼姑,就算不怕死。却还是会害怕当从出丑,听了游街示众的苦难,不由得全身发抖,她身后的圆春更是心痛得肝胆欲裂。 秦元又接着打击她们的神经说道:“这游完街了,就要送到法场,跪在地上,午时问斩。刽子手的徒弟拉着你的头发,将你的脖子拉长,为什么要拉长知道吗?” 圆妙已经感觉到自己脖颈一阵冰凉。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双膝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圆春嘴角哆嗦着,全身也开始发抖,紧咬下唇。 秦元慢悠悠地说道:“然后,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一刀劈将下来,人头滚落丈外,鲜血洒了一地。啧啧,那叫一个惨啊!当然了,我听说,有的刽子手功夫不到家。一刀砍不断的话,还在砍第二刀、第三刀。所以没砍断之前,那脖子上的筋肉还连着头颅。耷拉在胸前,那眼睛还会眨。嘴巴还会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喊~苦啊~!……” “别说了!”圆春终于忍不住,惨白着脸大声叫道:“求求大老爷您别说了。圆心是我杀的,这件事与圆妙无关!” 圆妙已经被秦元的描绘吓得差点昏死过去,现在听圆春自认有罪,顿时慌了,爬起来叫道:“不!不,不是她,是我杀的!” 秦元桌子一拍:“都给我闭嘴!又不是买东西,争什么争?”转头看向圆春。冷冷问道:“圆春,你肯认罪了吗?” “贫尼认罪,圆心是我杀的,真的不关圆妙的事情。” “那好,你说说,你是如何杀死圆心的?” 圆春爱怜地看着圆妙,慢慢说道:“圆心没上山之前,我和圆妙我们两情同手足、形影不离。圆心上山来之后,我当时不知道她是为了圆心来的,因为我和圆心是老乡。所以很谈得来,我也经常帮她做些事情。没想到,她另有居心,设圈套诱我与她亲热,并故意让圆妙看见,圆妙伤心之下就要与我断交。” “圆心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再理我。可叹当时我还不知道这都是圆心的计谋,一心要讨好她,挽回她的心。直到后来有一天,圆妙哭着对我说。圆心到她房间说了好多我的坏话,要圆妙不要再和我好了,和她好。圆妙不喜欢她,把她骂出了禅房,但是担心圆心会报复,思前想后,这才告诉了我。” “我非常的惊讶,问了圆妙究竟怎么回事,圆妙这才将圆心为了她追上山来要出家的经过说了。我这才明白中了圆心的算计,她是假意和我好,目的就是要拆散我和圆妙。我非常恼怒,要去质问她,但被圆妙阻止了。” 秦元静静地听着圆春说她们三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怎么听都像是在说男妇之间的情爱,说得是那样的自然,心中叹了句,也许,天上的月老喝醉了,错拉了红线,才在这三个女子之间牵出了这段异类的情感出来。 圆春接着说道:“出事的那天晚上,圆妙哭着跑来找我,说傍晚的时候,圆心到她房间里,脱了衣袍威逼和她好,不然就要到住持静慈师太那里告发我和圆妙的关系,让我们名声扫地,把我们直出山门,圆妙迫不得已只好同意了。” 秦元插话问圆妙道:“圆春说的可是实情?” 圆春已经认罪,圆妙要是继续胡乱找罪,会把两人都送上断头台的,她只行点点头,神情惨淡的说道:“是的。” 现在清楚了,从圆妙房间床上的棉被缝隙里找到的那根阴.毛,就是那一晚死者圆心强迫与圆妙行那知事情时留下的。 秦元又问圆春道:“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杀了她的吗?” “是!我最受不得别人的威胁,尤其是威胁圆妙,我不能让圆妙受委屈,更不能让圆心告发我们,让圆妙在众人面前丢脸,所以我深夜悄悄一个人到了圆心的房间,她正躺在床上熟睡,我就掐死了她。” “你是什么时候到她房里杀人的?” 圆春想了想,说道:“五更天快亮的时候。” 秦元微觉奇怪,问道:“一晚上这么长,你怎么天快亮了才想到去杀她?” “我……我一直在圆妙的房间里……说话……” “不是吧?”秦元冷笑,想起了圆妙乳嘴上的混合唾液斑,那天下午和晚上,圆妙应该先后的圆心、圆春发生过同性.恋关系,便说道:“你一定看圆妙伤心,心疼不已,柔情安慰于她,于是你们两人那一晚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没错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水落石出 圆春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却睁大了,她不知道这年轻的县太老爷怎么知道的,转头看了看圆妙,只见她也红着脸很茫然,知道不是她说的。 秦元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又问道:“你掐死圆心的时候,她没反抗吗?” “没有,我按住了她的身体。” 是啊,被一个擅长分筋错骨手的高手制住,那当然反抗不了,不过,尸体没有出现被分筋错骨手扭断关节的现象,想必是这圆春不想暴露自己,只是把她制住就完了,又接着问道:“你杀她的时候都已经是五更天,难道她睡觉不闩门吗?你是如何进去的?” 圆春脸红了,偷偷看了一眼圆妙,这才低声说道:“她房间有一扇窗户有些松,往上一提就可以脱出窗闩,打开窗子。”顿了顿,又低声说道:“是我以前和她好的时候,为了进她房间方便,故意弄松的。” 圆妙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回过身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眼充满了幽怨。 圆春也瞟了一眼圆妙,低下头,喃喃说了声:“对不起……圆妙,我错了……” 秦元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她们的眼神交流,继续问道:“圆春,你杀了圆心之后呢?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的?” 圆春答道:“我将她掐死之后,本来准备将她的尸体马上扛出去处理掉的,可我掀开被子,她的手突然向我抓了起来。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尸体还是一动不动的。我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捅了捅她,发现她已经死了。” 秦元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种事情很好理解,也许是尸体因为某种原因产生的生物电导致地尸体痉挛,也就是俗称的乍尸,或许根本就是手臂夹住了被子,圆春一扯被子,那手臂当然会滑下来。在她看来,就如同是尸体伸手抓她一般。没甚么奇怪的。 圆春接着说道:“我正准备扛尸体,就听到外面有师姐妹的说话声。天已经朦朦亮了,我只好将她的手放回去,用被子将尸体盖好,这时候我发现外面的光线透过两扇门的门缝照了进来。我才知道原来圆心禅房的门并没有关好。我生怕别人发现圆心死了,就关好了门,然后翻窗子出来。” 秦元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平日里禅房门都不关吗?连晚上睡觉也不关吗?” 圆春摇摇头说道:“大白天一般都不关,但晚上睡觉都关门的,不过,可能这两天太热,圆心热得受不了了。开一点房门通通风吧。” 可能是这圆心和圆妙做完那事之后心情激荡,身体发热。这才开房门通风。秦元点点头:“你接着说。” 圆春接着说道:“我来到圆妙的房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圆妙。圆妙就哭了。我们两个商量了我先下山去化缘,然后圆妙假扮圆心上山顶,我再抽空回来将尸体搬到山顶伪装奸杀。” “商量好之后天已经亮了,我就和两个师姐妹下了山,就在山下附近化缘。第三天晚上,我趁另外两位师姐妹熟睡。偷偷上了山,依旧翻窗户潜入圆心的房间。她的尸体还在床上没有被发现。我便将尸体扛到了山顶……” “等等!”秦元插话问道:“你扛尸体上山顶伪装奸杀现场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圆妙化装成死者圆心上山的那天晚上?” 圆春和圆妙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与尸体检验发现双腿被强行分开,尸僵被破坏不能恢复是吻合的,秦元示意让圆春接着说。 圆春接着说道:“我前段时间下山化缘,就已经听说这附近州县出了个连环杀手,专门杀女人,还把女人的乳嘴割下来,于是我就想好了伪装了圆心被奸杀的样子,将她的乳嘴割了下来,然后用从山下带来的猪血洒在地上。” 吴雄在秦元身边一直静静地听他审案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大人,尼姑庵被杀的这个女人是**被割?” “嗯!”秦元点点头。 吴雄盯着那跟男人差不多粗壮的圆春看了一眼,说道:“她说什么伪装被连环杀手奸杀,她不就是那连环杀手吗?她可是会分筋错骨手的!” 秦元转过身瞪了吴雄一眼,低声说道:“我在审案子呢,你别打岔!” “哦!”吴雄低着头不敢再说。 秦元回过头,盯着圆春说道:“她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会分筋错骨手,还用伪装连环杀手?你自己就是那杀人分.尸的连环杀手!” 圆春惊呆了,连连摇头叫道:“大人,大人明察,贫尼真的不是!我真的没有杀其他人,我是听人说有这么个凶残的杀手,才想到伪装的。” “呵呵,是吗?”秦元微微一笑,问道:“那教你这分筋错骨手的师父是谁?” “是……我师父不让我说……” “你不肯说没关系,你要不承认,嘿嘿……”秦元冷笑,瞥了一眼旁边的圆妙,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说道:“你知道本县有多少手段可以让你认罪吗?” 圆春一看秦元的表情,马上就知道他要拿圆妙开刀,惊恐地哀求着:“不!不要动圆妙,大老爷,求求你了,这件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得说说,你师父是谁?” 圆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瞧着圆妙,咬了咬嘴唇,这才说道:“是个道姑,我曾经帮过她一个小忙,她说与我有缘,就指点了我一些武功,其中就有这分筋错骨手。” “她叫什么名字?她什么时候教你武功的?” “我只知道她道号无法,大概四十多岁,长得……长得很是漂亮的,她是五年前教我武功的,只教了几个月,然后就走了。” “你的武功都是她教的吗?”秦元问道。 现在看来,那无法道姑很可能就是杀人狂魔,至少与那杀手有关系。如果圆春的武功都是这道姑教的,那她只指点了这圆春几个月,圆春就能与吴雄大战上百回合,那这无法道姑武功可不简单。 第三百五十二章起风了 “不是,我自小习武,练的又是外家功夫,所以……所以才练得这身子骨五大三粗的……” 秦元轻轻嘘了一口气,这就好理解了,看来无法道姑的武功应该没自己想象得那么恐怖,最多与吴雄相仿。 无法道姑五年前教了圆春分筋错骨手,现在自己发现的这几件变.态杀人案件都没有超过五年,如果这无法道姑就是杀手,那她教圆春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开始杀人,至少没有在这一带杀人。 秦元问道:“这个什么无法道姑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她教了我那几个月之后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圆春举着手说道。 “那你还记得她的相貌吗?” 圆春点点头。 秦元心中大定,记得相貌就好,回到县城里,叫画师画下来,不行就全国海捕,就算她躲在乌龟洞里,也要把这死变.态揪出来。 秦元吩咐将圆春带到死者圆心的禅房,指认了现场,果然,圆心的房间的一扇窗户是松的,往上提就可以打开或者从外面关上。 他又叫圆妙找出那天晚上圆妙假装圆心时戴的头发,这是当年圆妙出家时剃度下来的。 秦元接着问道:“你切割死者圆心乳嘴的那把刀子呢?你扔到哪里去了?” “扔在山顶草丛里了。” “你还记得在哪块草丛吗?” 圆春点了点头。 “带我们去找!同时,指认你伪造现场的情况。”秦元说道。 这种案子里。根据口供,由犯罪嫌疑人带领找出凶器,本身就是证明犯罪的一种方法。如果能据此找到凶器,可进一步证明口供的真实性。而指认现场的作用与此类似,尤其有证据证明凶手事后没有去过案发现场的情况下,能够准确地指认出现场情况,可以作为证明嫌疑人就是凶手的证据之一。 由于犯罪第一现场已经被破坏,秦元他们没有见过第一现场原貌,所以。指认伪装现场更有价值。 杨俊豪等锦衣卫押解着圆春带路往山顶走,秦元和吴雄跟在后面。 吴雄低声问秦元:“这圆春真的不是那杀人碎.尸的连环杀手吗?” 秦元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件案子虽然也切割了死者的乳嘴。但是,是死了几天之后才切割的,这与前面那个案子凶手将赵青岚活活切下乳嘴完全不一样。” “也许,也许是她一时间忘了。几天后起来才切的呢!” “如果是手脚等别的部位还有可能。乳嘴就不可能。” “为什么?”吴雄很奇怪。 “因为乳嘴是女性特有的外在性特征器官,是女性的外在典型特征,同时,也是母亲的象征,而我们分析了,这个杀人狂魔很可能是小时候被母亲虐待,对母亲十分的憎恨,因此。圆春真的是那个变.态连环杀手,她就绝对不会在杀死圆心的时候忘了切割乳嘴。而三天之后才切割。” 吴雄问道:“这是为什么?” “反社会人格体现。”秦元说道。 这个词对吴雄来说太难了一点,她蹙着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问道:“什么意思啊?” “我以前已经分析过,那个杀手具有反社会人格,也就是说,他的仇恨是针对整个朝廷、江湖,这是他要挑衅的对象。”秦元的这个解说有些现代意味,他不知道吴雄能不能听得懂,不过,他找不到更好的更符合明朝特点的词汇来取代。 “挑衅……朝廷?”吴雄果然搞不懂。 “嗯。”秦元不想详细解释。 吴雄点点头,若有所悟。 秦元接着说道:“但是,这个案子中,圆心被杀,明显是时隔三日之后的伪造现场,可是,伪造现场的目的无外乎为了混淆视听,逃避抓捕。本身就已经与反社会人格犯罪不太相符,而死者也没有被切四肢,没有被悬挂在旁边的松树上,而是隐藏在了大石头后面,这与反社会人格犯罪也不相符。” “所以,勘查现场之初,我就已经怀疑,这个案子并不是那个杀人狂魔干的。关于这个问题,圆春没有说谎,但教她分筋错骨手的那个道姑既然会这门功夫,又是女的,说不定与凶手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 说话间,到了山顶。 在圆春的指认下,很快就找到了切割尸体乳嘴的那把带血的刀子,秦元当即提取了刀子上的指纹进行对比,果然是圆春的。 圆春还指认了当时布置尸体的情况,与现场勘查是吻合的,印证了圆春口供的真实性。 刚走几步,秦元突然站住了,仰着头看着天,一动也不动。 吴雄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看天,只有几朵白云慢慢飘着,问道:“哥,怎么了?在看啥呢?” 秦元没有回答,突然转身,看向那块大石,凝神思索了一会,眉头紧锁。 吴雄知道他在想事情,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大人,大人,信,信........”正在这时,一个衙役忽然从下面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并且晃荡着手中的信,表示着自己有急事。 吴雄不用秦元吩咐,迅速几个起身,接过了信件,然后翻身交给了秦元。 秦元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手接过来信,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写着:老夫孟武,过府一叙,秦大人,速来!” 孟武,终于来了!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这么长时间,孟武最终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速度,远比自己想的要快很多,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马上就能弄清楚了。 比如,暗杀秦元的事情,再比如,孟雪失踪的事情,秦元相信,这些事情,都和他这个老丈人有关系,哪怕,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女婿,在他眼里,估计也就是一个大一点蚂蚱! 秦元转身看了一眼山上的大青石,沉思了一下,对着吴雄道:“好了,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记住,天黑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准下山,包括你,明天一早,你在率领兄弟们下山,明白吗?” “明白,可是大人,为什么要明天.......” “嘘,起风了.......” 重要通知 本书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就结束了。目前手头还有一些存稿,但也不多,估计也就6.7万字吧,这本书就要结束了。主要就是那个黑天计划了。埋上了这个坑,这本书,老雪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就表达出来了。 另外,说一下,十五号左右的时间,老雪会开新书《天庭逃婚记》。这本天庭,可能是老雪的最后一本书了。 能看到这里的,都是老雪的朋友,说句矫情的吧,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吾不才,汝不弃,感激涕零!!! 第三百五十三章起风了 吴雄虽然不太明白这起风了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于秦元的表情,他还是十分清楚的,这种在秦元脸上流露出来的时候,是三皇子来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 望着秦元远去的背影,吴雄的脸上,流露出担心之意,毕竟那个老头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啊,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夫人,失踪了。 夫人,本来应该是大人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王牌,但是现在这张王牌,如果不在手上的话,就随时有可能会变成最催命的毒药,对于这一点,吴雄丝毫不怀疑。 望着秦元远去的背影,吴雄的眼神略微有些挣扎,手中的拳头紧紧握起,几次相与抬起来,但最终还是轻轻的放下了。 另外一边,正在下山的秦元,这边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很,好在他现在只身一人,总算能够稍微有时间,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复杂之意。 “是生是死,看来就要看接下来,我这个所谓老丈人的态度了,呵呵!” 秦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下山而去。 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昂首阔步抬起头来,大步往前走,至于后果,管他娘的! 小半个时辰后,秦元终于回到了衙门,刚到衙门口,就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对着秦元一拱手,沉声道:“秦大人,请把!” 秦元目测了一下此人,此人面部表情严谨。双眼中虽然在看像自己的方向,但是秦元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危险。而且此人的站姿和气场。散发着浓郁的军人风格,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从风口浪尖摸爬滚打下来的人。 既然知道是孟武派来的人,秦元也强求,直接骑上那大汉身边的一匹壮健的小黄马。 那大汉也没想到秦元是如此的爽快之人,因此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秦元轻咳一声后,他才发现了自身的失态之处,这才翻身上马。 “随我来!” 两人两马。快速的驰骋在几乎无人的街道小路上,这肆意的冲刺,也终于让秦元的心情,是略微的轻松了一些。 在一家很普通的农家院内,秦元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堪称明朝顶梁柱的老头子,恩,也是他名义上的老丈人。 老头子坐在农家院内的石头椅子上,身体挺的笔直,就算是用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他。也绝对找不出来任何不足的地方。 老者两鬓苍白,那是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痕迹.老人的眉心有一处伤疤,在距离眼睛相当近的地方,伤到了那个地方,使原本还算仁慈的老人。平添了很多的肃杀之意,这股肃杀之意,有着很浓郁的血腥味道。即使是秦元这么一个从来没有参军的人,也能体会到老头子身上所弥漫的那股风沙之意。 老者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淡淡道:“老夫。孟武。.”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听到这句话。秦元内心还是微微一颤,继而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低身恭声道:“晚辈秦元,见过孟老前辈。” 秦元这个称呼,很有意思,要知道,孟武可是朝廷的一品军侯,这时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而秦元当然也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因为孟雪的缘故,他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才是。 既然知道,那么秦元贵为朝廷命官,这个时候,见到孟武,最合适的称呼,应该就是下官,而不是晚辈! 这,于理不合,于礼不合! 对于秦元的称呼,孟武仅仅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恢复了原样,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或者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秦元给他做出来一个解释,相对的,这个称呼的问题,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秦元,老夫问你,你夫人孟雪,现在何处?”孟武显然并不想绕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如同军人一样,单刀直入最关键的问题。 孟武这个问题一出,就连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凝固之意。这其中弥漫的窒息之意,溢于胸膛之内。 就连秦元,对于孟武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也是略感诧异,不过一想到孟武的身份,他就有些释然了,以对方的身份,确实可以这么任性。 当然,这里面,也有孟武的试探之意。 秦元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将胸膛内的最后一口浊气吐出来,抬起头来,看着孟武,轻声道:“回家探亲去了。” 孟武眼睛微微一凛,冷声道:“大胆,竟敢在本侯面前信口开河。” 随着孟武这一句话,秦元明显感觉,这个农家小院的各处,传来的那种**裸的、毫不掩饰的漫天杀气,似乎随着孟武这一句大胆,全部都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的驰骋在最辽阔的草原上,而且是那种最狠最彪悍的野马。 秦元其实一直不打相信,会有杀气这么一说的,因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到,确实有点虚无缥缈的意味,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讲,确实很难从心底接受他。 但是今天,孟武的手下,给秦元言传身教的上了一课,因为在这一刻,秦元真的确实察觉到了真真正正的杀气存在。 或者说,是煞气! 这种感觉,就像整个人湿漉漉的,被泡在一个密封的透明玻璃中,但是透明玻璃中,却充满了弱水,你必须踮起脚尖,平躺脖子,然后用鼻尖顶着最上面的玻璃,才能苟延残喘的喘息着。 这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溺水感,就是身处杀气中心地带的真是感觉。 秦元不言不语,沉着一张脸,让自己的身体缓慢的适应周围空气中,那弥漫的杀气。 而这个时候,孟武大将军似乎也有意考验秦元,并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秦元,然后就没有任何的动作。 院子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种略显诡异的沉默之中,也就是这个时候,院子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小小的微风。 这微风凉爽拂面,正如秦元之前所说的那般,起风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对决 半响后,秦元略微有些混沌的意思,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张开口,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有些嘶哑的嘶哑的说道:“这一点,倒是要秦某问孟将军了,孟将军,先是派人刺杀秦某,而后不成之后,更是派人掳去秦某的夫人。本县虽不才,但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皇上朱笔御批的,而孟将军如此做,是不是丝毫没有将我明朝的法律放在心上,是不是丝毫没有将圣上放在眼里。” 秦元越说越激动,身体里的那股“气”,也随着这番话语,变得越来越充足,随着话语的不断冲击,秦元的身体,似乎也从刚刚那个透明的玻璃中,破体而出,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待到冲破的那一瞬间,秦元挺直身体,右手微抬,眼神一凝,指着孟武厉声道:“孟武大将军,贵为一品军侯,位高权重,本该受万人敬仰,在对朝廷命官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孟武大将军,你是想造反吗???” 秦元的身影,在这一瞬间,似乎的变得格外高大,因为他用手指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孟武,是一品侯爷,更是未相认的老丈人。 造反,这是很复杂的词语,在封建王朝,这是整个社会最忌惮的两个字眼,任何人,任何事,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多厉害,只要牵涉到这两个字,必然是血流成河。 听到秦元此话,孟武微微一愣,他不是诧异秦元给他扣造反的帽子,他是诧异。秦元对待的他的态度,和自己的想的。有些出入。 “恩,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有些胆识,虽然还是非常的愚蠢。”孟武大将军心里如此想到。 虽然心里对秦元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一样感觉,但是这些,孟武作为一个老将军,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表现出来的。 孟武将军扫了一眼,依旧是大气凛然的秦元,似乎完全没有将造反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放在心上。 “造反?谁是正?是谁反?这世上之事。永远是一正一反,正的一面,就是反。你说是造反,依老夫看来,恐怕未必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知道了老夫要造反,你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去金銮殿告御状?你觉得皇上回信你的?到时候老夫什么都不用,你就会身首异处,老夫不仅没罪。还会被皇上重赏一番,以作安抚之意。” “而且,如果老夫愿意,你根本连这件院子都走不出去。那么。现在告诉老夫,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指着老夫。说老夫要造反的?” 孟武的语气虽轻,但是却带着一股强烈的威严感。这种感觉,是秦元第一次。在孟武的身上感觉到。他知道,这个问题,就是孟武对他的考验了。 如果他回到的不好,那么按照这个老丈人的手段,很可能,今天自己真的就长眠于此了,而且,再也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机会。 秦元缓缓放下手掌,缓缓扫了一眼院中之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孟武的身上。 沉默片刻道:“造反的事情,秦某略有研究,如果孟武将军真有如此想法的话,那么秦某有一个建议,那就请孟武将军,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站在三皇子的这一边。” 孟武看了一眼秦元,淡淡道:“理由。” 秦元沉声道:“因为,最终赢得人,一定是他!” 对于秦元如此肯定的话语,孟武并没有发笑,而是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孟武继续说道:“这个理由不够,因为变数太多。” 秦元笑了笑,他知道,孟武已经有些心动了,而接下来,就是一场双方的博弈了。而从现在开始,他终于占据了上风,这不是因为孟雪的缘故,而是因为他。 当然,如果没有梦雪,孟武大将军,根本不会听他废话,这时前提。 “理由,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还要先请孟将军,能不能给秦某解释一下,那之前绑架秦某的事情,以及那相关的数条人命。如果这一点不能给秦某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恐怕接下里秦某的答案,也不能让孟将军满意。”秦元眼神有些不善的说道,显然在这事情上,他必须要弄得清清楚楚。 孟武大将军,脸色一沉,正义凛然的说道:“老夫生平杀过三百七十六人,没一人,死有余辜。这,就是老夫的解释!” 孟武的话语虽然简短,却让秦元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算这是事实,这等自信道德上从来没有错,而进一步结论因此他有资格杀三百人,真是使人不寒而栗。世上最专横的独裁者,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 希特勒如是,孟武也如是。 因为他说,他是对的。 对于这种人,秦元不愿在说什么,因为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之话。 “孟雪呢,现在如何?”秦元沉默片刻,对着孟武问道。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掳走孟雪的就是孟武,只不过,掳走梦雪的是女人,当时那女的书写的,应该就是转述孟武所说的话,所以当时才会觉得如此的别扭。 孟武大将军微微一沉吟,开口道:“她被我接走了,最迟明天,我就会把她送回来。” 听到这里,秦元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孟武这么做的目的,掳走孟雪的原因,就是孟武定然有自己的方法,去验证孟雪的身份。 确实,以孟武的身份,这也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木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个秦元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在山顶上,待得好好的吴雄! 吴雄站在门口,道:“大人,刚才捕头徐来说,西城刘虎家当家的被人打死了,刚刚发现的,叫你赶紧去呢。” “刘虎家?谁啊?”秦元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过去问道。 “刘虎是西城阳春面铺子的掌柜,人很抠门的,今早上被人杀死了屋里了,我听他们说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秦元与孟武交手(一) 吴雄用手悄悄指了指周围的那些彪形大汉,没敢直接指着老爷子,毕竟他也是知道老爷子身份的。 秦元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肯定又和自己身边的这个老爷子,跑不了关系。 孟武老爷子听到吴雄的话,不仅轻轻点头道:“还没有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在断狱方面,颇有造诣,这样吧,老夫就早这里等着,等着你的好消息。等到你那边忙完了,过来通知老夫一声就可以。”、 既然老爷子都已经发话了,那么秦元还能在说些什么呢,而且,这个时候,秦元无论说什么,那都是废话。因为老爷子的最需要的,就是不是他说这些屁话,而是将案子给破了。 而且,必须是最快的速度,当然了,这中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秦元点了点头,就带着吴雄出门而去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山上待到明天吗?” “大人,你以为我想啊,是夫人让我来的!” “夫人?”秦元一惊,孟雪去尼姑庵了。 “夫人还说什么了?” “没有啊,就让俺随着他们下来,将这个消息,告诉大人你。”吴雄也是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啊。 “算了,边走边说吧!” 秦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非常不起眼的农家小院,然后转身出去了,刚出去,就看了衙门的衙役。正站在门前,这个人。秦元认识,因为人长得黑。所以人称吴黑子。 秦元看到这个吴黑子的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吴雄的下落,以及现在他们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来的。 吴雄问道:“怎么回事?” “今早天刚亮,就有人到衙门报案,说发生了命案,昨夜是我和萧副捕头我们俩值夜。问了之后得知,是西城阳春面铺子掌柜刘虎的邻居报案的。我们赶紧跟他去看,到了刘虎家,见一地的血,刘虎死在地上,全身都是血,脑袋都让人打烂了!我们问发现凶手没有,说没有,只发现了尸体,就报案了。我们赶紧把看热闹的赶开。不准进去,然后他去叫吴雄,我来叫您。赶紧去吧!”衙役吴黑子说道。 当然了,吴黑子这话中。有很多的破绽,比如他怎么知道秦元在这里,当然了。现在都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因为秦元知道。这个吴黑子,百分之百。被自己的老丈人,给收买了。 这时,吴雄已经牵来了马匹,秦元也懒得理会这个吴黑子,毕竟孟武的身份摆在那里呢,他索性翻身上马,吴黑子牵着缰绳,小跑着往西城去了。 秦元来到西城刘虎家,这是一间大院落,正屋三间,两边有两排厢房。院子里都是衙役。县丞已经到了,但是没有进去,站在正屋台阶上,手摇金色折扇等着。秦元翻身下马,提着箱子过来,奇道:“你站在这做什么?” “等你啊,不是大人要先勘查,才轮到我吗?下官怎么敢擅越呢?” 秦元瞬间就明白了,恐怕这个余江县,从现在开始,不,从孟武决定来的那一刻,就姓孟了。 “行了,只要能破案,怎么都行。” 秦元站在门口,呆了一下,他很少见过如此血腥的凶杀现场,只见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映入眼帘的,地上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跟摔烂的西瓜一样的血淋淋的脑袋,然后就是鲜血,——满屋子的鲜血,地上的血泊,床上、墙上、房梁上,飞溅的血花,他感到自己仿佛进了屠宰场。 地上的尸体朝着门的方向仰面躺着,脸上盖着一块红色的手帕。秦元回头问吴黑子道:“尸体脸上的红布是谁盖的?” 吴黑子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有了,我问了报案的邻居,说他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脸上就盖有这红布,他没有进去过,也没有动过尸体。” “哦?”秦元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谁给死者盖上这红布的?死者自己被打成这样,脑袋都烂了,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盖的,那又是谁?凶手?还是曾经来过现场的人?” 吴雄在身后道:“都有可能,或许,这会是破案的一个突破口。” “或许吧!”秦元继续站在门口观察屋里情况:门口有凌乱的血脚印,还有明显的擦拭痕迹。距离门边两三尺的地方,是那具尸体。尸体上身赤.裸,下身穿着一条绸缎宽腿长裤,长裤上全是鲜血。光着脚丫子,尸体头部为中心有一大摊血泊。距离尸体一尺多远处的地上,有一根铁棍。铁棍一头沾满了血污,另一头却十分干净。 在尸体和墙之间有一个四方枕头,枕头上有大量的血迹。 屋子靠里有一张大床。床与靠里的高柜之间也有来回成趟的血脚印! 大床上挂着帐幔。古代床上的帐幔跟现代的蚊帐不一样,除了用来防蚊子之外,还有私密作用,所以帐幔都挂得很高,几乎贴近上面的横梁了。 床头的位置也是一滩血泊。秦元小心避开地上的痕迹,来到床边,发现床头血泊处有八颗牙齿。 床上薄薄的一床被子靠头的一边沾满了血污。被子上有多处抛甩状血迹,床的帷帐靠里的位置和顶部,都有抛甩状血迹。如果地上的铁棍就是凶器,那这些抛甩状血迹,应该是凶手用铁棍猛击死者挥舞时摔出铁棍上粘附鲜血时留下的。 靠里的墙上有一个小门,推开了里面是一间小屋子,放着红漆马桶,还有一个大洗衣盆,盆里放着一套襦裙和鞋袜,上面都沾有鲜血。 秦元先用纸做的牌子给地上各处痕迹标号,然后把吴雄叫进来,让他画现场图。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些血。应该都是死者的血无疑,这是秦元根据血散落的位置和颜色的深浅判断出来的。光这一手,整个大明朝,除了他,再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秦元拿起里屋小间洗衣盆里的襦裙和鞋袜,看了看,然后问门口吴黑子:“这是谁的?死者婆娘的吗?” 吴黑子眯着眼瞧了瞧,道:“不知道,我去找他婆娘来问问。”说罢快步走了。 片刻,吴黑子回来。带着一个高个子女人,秦元瞧这女人个子很高,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古代女子中很少有这么高个子的,不觉愣了一下。 吴黑子道:“秦大人,这位就是死者刘虎的婆娘柳氏!” 秦元拿着那襦裙和鞋袜,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痕迹,走出来,问柳氏道:“这衣裙是不是你的?” 柳氏瞧了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是我的。” “上面怎么会有血?” “沾上的呗!” 秦元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对丈夫的死亡混不在意。不觉有些奇怪,道:“怎么粘上的?” “我回来的时候踩到血上了。还摔了一跤,恶心得很,我就脱了衣裙换了。脏的扔在盆里了。” 秦元扭脸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这些是你留下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 地上的血脚印果然是有大有小,秦元低头看了看柳氏一双大脚。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朱老头说我当家的被杀了,我被吵醒了。才跑来看的。” “你没有睡自己家屋里?” “没有!我在西头厢房里睡的。” 秦元朝院子瞧了一眼,指了指西边厢房:“你睡那边?” “是!” “你是怎么到的屋里,把经过说一遍。” 柳氏似乎很不耐烦,翻了翻白眼,才没好气地说道:“昨天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了,一直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在院子里拍我的房门咋呼说死人了!我就爬起来开门,看见是隔壁的朱老头,他说有人来我家阳春面铺子催帐,找到家里来了,他去找我当家的,发现人死了。然后他就跑去找衙役去了。我忙穿了衣裙进屋去看,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屋里看不清,我一脚踩在血上,摔了一跤,仔细一看他死在地上了,我吓得坐在地上乱叫,然后爬起来跑到门口,发现身上全是血,很恶心,——我最讨厌血了,我就大着胆子进屋到里面脱了襦裙,扔在盆里,从高柜里取了衣裙穿好,还有鞋袜。然后走出门外,在门口等着,衙役他们来了,看了之后就报官了。就这样。” 秦元道:“你不是住西厢房嘛?怎么不回住处换衣裙,偏偏要在这屋换呢?” “西厢房没有衣裙,我的衣裙都在这屋里。” “这就奇怪了,你住在西厢房,为什么把衣服放在正房里?” “你这人真是的,我是原配,我当然要睡正房,东西当然要放在正房,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睡西厢房?” “哎呀你这元怎么不明白,”柳氏很不耐烦,却又不敢不回答衙门的提问,道:“我是原配,所以我的卧室是在正屋,但是,我们当家的有时候喜欢寻花问柳的,而且还召回家里来,这时候我就得去西厢房睡!”说到这,柳氏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秦元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昨夜你丈夫寻花问柳去了?” “是呀!要不我睡西厢房做什么?” 秦元瞧了一眼门口的县丞,他没有插话的意思,却一直注意听着。 秦元道:“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找的是哪里的歌姬?” “什么歌姬!娼妇**罢了!别给她们脸上贴金了!”柳氏很显然对招引丈夫的这些**很是厌恶,又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招这些破鞋到家里来,我从来不问,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烂货!反正不是河边花船上的,就是青楼里的,你们自己个问去呗。余江县大小几十家窑子,总能问到的。” “那你看见昨夜的**来过吗?” “我都说了。我住西厢房,我从来不问他这些烂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从来不让我管,否则大耳刮子抽我,我干嘛要自讨没趣去问?” “我是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人进来?” “没听到!”柳氏说到这几件事,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说道,“太阳一落山,我就吃了药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都不知道!” “你吃药?什么药?” “前面拐角百草堂郎中董郎中给开的。镇静安神的,要不然,他们在屋里浪笑,我听着恶心睡不着,所以开了药吃了,踏踏实实睡大觉。” “昨夜你们家还有谁来过?” “我不知道!我说了,太阳一落山,我就吃药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睡之前呢?” “没人来。他下午就出去了,出去之前说了让我睡厢房,我就知道他要去找**烂货了,所以我就吃药睡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谁一起回来的,我一概不知!” “这么说。整个晚上你都睡着了?没听到什么响动?” “当然了,睡得跟死猪死的。”柳氏自己说自己是猪。却浑然没有觉得半点不对,仿佛只有这样说自己。才感觉痛快似的。 秦元问:“你们没有孩子吗?” “有啊,每次他要把那些破鞋往家里揽的时候,就把孩子送到孩子的爷爷奶奶家去。爷爷奶奶家就在前面路口,不远。昨天下午天黑之前我就送去了,这回子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爹已经死了。” 秦元举得莫名的悲哀,又问道:“死者脸上的布,是你盖的吗?” “我给他盖脸?”柳氏气急反笑,“他这样对我,我还帮他盖脸?——他还有脸可以盖吗?他跟**在正屋里逍遥快活,何曾想到过我独守空房?何曾想过我心头痛……?”说到这,她话语有些黯然,“孤枕难眠……,我睡不着,心里痛,——我为什么要心痛?我为什么要自己找难受?他找他的臭**,我睡我的安稳觉,多好的!” 说到最后,话语竟然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却不肯掉一滴眼泪,扭过头去,眨了眨眼睛,鼻子一吸,便又恢复了正常,道:“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得做饭去了。” 她丈夫死了,她竟然不哭,还想着去做饭吃,秦元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同情,摆摆手:“暂时没有了,你不要离开家,我们会随时找你问话的。” “离开家?离开了家我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柳氏唠唠叨叨说着,摔开大脚走下台阶,到东边厢房去了。 秦元暗自摇摇头,把副捕头萧大山叫了过来,低声道:“你马上带人去查访左邻右舍和街坊,再去青楼查访,看看昨夜刘虎带谁回家嫖宿了!” 萧大山点头,带着几个捕快出去了。 秦元让吴雄等人全部都回避到廊下院子里去,等四周没有人了,这才对进行了嘻嘻的观察,特别是地上的脚印,墙上、帷帐和房梁上的抛甩状血迹,还有凶器,血泊上的牙齿以及尸体脸上的红手绢等等。 最后,他把侦查的重点放在了那根铁棍上,如果在铁棍上能找到一点,那很可能就是凶手的!不过,见铁棍大半截都沾满了血污,只有另一端一小截却半点血污都没有,这让秦元很有些心凉,他担心只怕找不到有用的一点了。。 果然,他用拿在阳光下,反复观察了半天,结果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无奈地摇摇头,将东西收拾好,出了门,对县丞道:“行了,我勘查完了,除了那襦裙鞋袜以及提取了一点血液之外,别的地方我都没有动,应该不会对你的勘查造成什么影响。” 县丞笑道:“其实,有大人勘查就已经可以了,小人就帮你跑跑腿查访查访什么的,挺好的。” 两人都是话中有话,套着对方呢。 秦元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怪我吗?” “我说得是真的。”县丞正色道,“大人破案,速度很快。这些是我们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前面的案件侦破已经说明,大人破案的本事远远超出我。你勘查之后我再勘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莫如咱们两分分工,你负责勘查,找出线索,我负责来查证线索,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秦元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啊,这样我更轻松,只是让你更累一点。” “不能这么说。其实查访更累,更需要工夫的。” “这个我在行啊。行了,就这么定了。——这案子还有什么线索让我查的?” 秦元笑了笑:“这案子凶手作案手段很残忍,所以,很可能是仇杀。咱们一方面从刘虎召妓方面入手,另一方面,从刘虎的仇人入手。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好!我去查刘虎的仇人。” “嗯,我就在这里进行尸检,你征求一下死者亲属的意见吧。” 县丞答应走了。很快就回来了,道:“柳氏说了,她无所谓,你们怎么折腾那尸体都没关系。反正已经烂得不成样了。” 秦元笑了笑:“这人倒是想得开。不过,丈夫如此,却毫无办法。也只能把一肚子气存在肚子里,现在丈夫死了。终于发泄出来了。” “是啊,其实她挺可怜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丈夫可谓心死,一个心死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就像二道沟的那柔弱女子一样,杀掉了丈夫,也是忍得不能再忍了。” 秦元点头道:“没错,现在看来,柳氏是第一个也是重大一个嫌疑人,可以说整过作案过程她都在这个院子里,她又在现场留下了血衣和脚印,虽然她的解释能行得通,但在没有证据排除她参与甚至直接作案的可能之前,她依旧嫌疑最大!” 吴雄道:“我会安排人监视她,并继续盘问她的。” “大人,这个县丞,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元笑了笑,轻声道:“不错,他变了,因为有人来了,他不得不变!” 秦元回到屋里,开始进行尸体解剖。 其实,几乎不用解剖,秦元也能判断死者的死因是脑子受重创加大出血。因为死者脑袋几乎被铁棍打成了一个烂西瓜,地上的血量已经说明他体内的血差不多都流干了! 不过他还是进行了仔细检查,发现头面部多处挫裂创,面颅骨多处骨折,面部塌陷变形,颅盖骨及颅底骨骨折,仔细观察创口,发现创缘不整齐,创壁不光滑,有明显的,由此推断,致伤工具是钝器。内脏没有发现其他创伤,也没有发现中毒迹象,由此得出结论:死者是被钝器打击头面部导致颅脑损伤合并大出血死亡。简单地说,死者是被打破脑袋合并流血太多死的。 这个结果告诉吴雄之后,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搭眼一看,就是这么死的!!! 根据尸僵、尸斑和肝温情况,综合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也就是五更天左右。 现场勘查完毕,通知仵作将尸体搬出屋子,停放在院子里,交给死者亲属办理丧事。 尸体搬走之后,秦元没有离开屋子,他站在满是血污的房里,摸着下巴,望着墙上的血迹出神。 吴雄有些奇怪,小心避开地上血污,走到他身边,道:“大人,想什么呢?” 秦元指着床上那帷帐,道:“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用地上的铁棍,模仿凶手打死者的样子,站在床边打几下我看看。” 吴雄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依言拿起地上的铁棍,站在床边,挥舞着朝枕头处比了几下打击的动作,然后回头看看秦元。 秦元缓缓点头,道:“你的个子比我矮半个头,你挥舞铁棍的时候,棍头已经快要触碰到床上的帷帐了,如果是柳氏那样的高个子,手持一根铁棍,猛砸躺在床上的死者脑袋,飞舞起来的铁棍,会不会勾到帷帐?” 吴雄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帷帐,见上面并没有棍棒划过的痕迹。道:“没错,如果柳氏打的话,绝对会碰到帐幔顶部的。但是,帐幔没有被勾掉。顶部上面也没有刮擦的血污,这说明……。很可能不是她做的?” 秦元点点头,接过吴雄手里的铁棍。指着上面干净的一端,道:“你说,这一节怎么没有血污?” 吴雄仔细观察了一会,道:“血污是到了这里就截然没有的,由此可见,应该是用布或者什么东西包住了铁棍,打完之后,凶手又将铁棍上的包裹物拿掉了,所以铁棍这一节才没有血污的。” 秦元道:“凶手也可能是带了手套!不过。我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包裹铁棍的布、手套或者别的东西。所以,凶手很可能将这包裹物带走了。” 他心中又想,铁棍一头居然没有任何握住的痕迹,这肯定也是因为这一段被布之类的包裹,挥舞时摩擦,所以才一个握住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凶手难道具备戴手套防止指纹留下来的反侦查措施?照理说,这样的知识只有现代社会的人才可能具备,古代因为没有指纹同一性的知识。也从来没有什么案例证明古人曾使用指纹进行了破案,所以具有这样的知识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凶手要用东西包裹铁棍或者戴手套?现在天气还很热,不可能戴手套防寒,如果是铁棍本身包裹有布。这倒可以解释包裹铁棍的问题,但是却不能解释凶手为什么要事后带走包裹物这个问题。 他在这沉吟思索为什么会这样,吴雄却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这包裹物。既然屋里没有,会不会……?吴雄立即走到门口。将吴黑子叫过来,吩咐他和几个衙役。把整个院子全部搜索一边,看看还没有可疑物,比如沾血的布什么的。 吴黑子等人开始搜索,吴雄又回到屋里,问秦元道:“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查的线索?” 秦元蹲下身,指了指地上的血脚印,道:“这里的鞋印,除了死者自己的之外,另有三种脚印,一个最大,是死者婆娘柳氏的,——我已经用她换下来的鞋子比对过了,鞋底的花纹跟上面的完全吻合。证明就是这双鞋留下的,但是,是不是柳氏的,咱们不能光凭她一个人说了算,必须进行核对……” “我拿这鞋去跟她其他的鞋比对一下!” “对!”秦元又指了指另外几个鞋印,道:“这些鞋印,是两个人的,因为鞋底花纹不相同,一个是菱形的,一个是半月形的。证明是不同的两个人的鞋,而且,从鞋的大小来看,有一双要明显小一些,这样尺码的鞋,估计是女人的,另一双,则很可能是男人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柳氏这样高大而且大脚丫的女人的。” “会不会是三个人干的?” “有这可能,不过凶器只发现了一个,而且死者头上的伤的形状也只有一种,所以,如果另外两人也是帮凶,可能没有直接实施伤害,而是站脚助威,或者帮忙制服死者。” “嗯!”吴雄低头观察了一会,道:“这图案有些特色,怎生把它取下来,我拿去找鞋袜铺的人问问,看能否找到一些端倪。” 秦元道:“这些血脚印上的血都很粘稠,虽然现在已经干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干透,喷一点水雾在上面,然后用宣纸拓印,应该可以直接取下来的。” “好,我去找纸来!”吴雄吩咐捕快去买了一张宣纸,又拿来一碗水,含了轻轻喷雾在脚印上面,然后将宣纸铺在上面,轻轻按压,有血的地方便沾上血痕,取下来一看,果然,一张完整的鞋印便取下来了。上面的图案非常清晰。 他们一一将地上清晰的脚印都拓了下来,拿着出来,叫过唐糖,让她去全城的鞋袜铺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时,负责搜寻整个宅院的吴黑子等人回来了,禀告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当然也没有找到沾血的布之类的。两人就此判断,凶手肯定是将包裹铁棍的布带走了。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落在了死者脸上的那块红手绢上,秦元希望自己能从这上面提取到痕迹,可惜秦元认真观察了好半天,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如何让纺织品上的汗潜指纹显现,这是刑侦上一个比较难办的问题,因为纺织品表面多孔。渗透性强,所以没办法直接用指纹刷刷现。又由于纺织品图案比较复杂。而且本身的背景荧光比较强,往往容易遮盖住指纹荧光。所以用激光装置照射显现的办法也不太理想。 秦元想了好久,接下来就是等待。等着查访的结果。 最先报来的,是鞋印查访的结果。虽然余江县制鞋的鞋袜铺不少,但是看图案很快,这些鞋铺的师傅绣娘对自己做的鞋底的花纹都是一清二楚的,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作品。所以很快就查完了,两个鞋子都不是任何鞋铺缝制的。也就是说,这两个鞋印的鞋子,很可能是自己家纳的。那就不好办了。古代女子大多心灵手巧,各种女红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而且各人有各人的本事,图案花纹或许有相同的,但针脚细腻,缝制方法,各有不同。余江县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要想查出究竟是哪一家做的鞋垫,那可真是的大海捞针了。 现在。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便只有青楼女子查访了。而这一条线索,又是秦元他们最寄予希望的。 捕头萧果然不负期望,没用多久。便把结果报给了秦元。——左邻右舍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出入他们家,因为天黑大家都回屋睡觉了。不过。他们已经查清楚,案发当晚。被死者刘虎包夜的青楼女子,是董家花楼上的女子小桃红。起更的时候去的。五更时回来的。人已经带到了衙门等候询问。 秦元拍了拍萧耗子的肩膀:“你办事还真是快捷!很好!”说罢,跟吴雄来到前衙刑房的客房,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挤眉弄眼跟刑房的衙役说笑。那些书吏见到秦元他们进来,赶紧一个个都溜回了各自办公条案后面,继续办公。 那女子拢了拢鬓发,凤目一挑,瞧向秦元,嘴角立即荡漾起一抹甜甜的还略带几分羞涩的笑意:“哟!您就是会秦大人吧?” “你认识我?”秦元奇道。 “那当然,秦大人您的名气,早已经在余江县家喻户晓了,奴家虽是青楼薄命女,却也是知晓的,今日得见秦大人,奴家当真三生有幸啊。”说罢,起身盈盈福了一礼。 秦元见这女子谈吐倒也不俗,不觉有几分好感,见这屋人多,便跟吴雄一起将她叫到隔壁空房子里,关上门,让她坐下,自己和吴雄各拉过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这才问道:“我们把你叫到衙门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奴家知道,先前在花船上,奴家已经听捕快大哥说了,就是刘掌柜被人杀死在屋里的事情吧?真是怪哉了!那晚上他起更的时候叫我去的,陪了他一夜,把我折腾了个够,才给了我五钱银子,天没亮,五更的时候就让我走……” “你是五更天离开刘家的?”这跟尸检确定的死者死亡时间是一致的。 “是啊,当时他赶我走,我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害怕,等天亮再让我走行不?他不干,说他困了,非让我走,我只好走了。摸着黑回到花船。——这种人要你的时候把你当个宝,完事了当你是根草。气死我了!” “你出门之后,他来关大门了吗?” “没有!四更天的时候,他说饿了,去厨房端了碗汤来喝了,吃了点肉,却不让我吃,真是抠门!然后他就说困得很,要睡觉,就撵我走,我就一个人走了,他也没有跟出来关院门,我也懒得理他的门,心想最好有人进去把他家偷了,那才解气呢!” “这么说,你走之后,刘家房门就一直开着?” “嗯!——不是我不管,我没办法管啊,院门只能从里面上拴,他自己不出来关,可不关我的事!” 秦元道:“你经常去他家吗?” “常去!隔三差五的他就叫我去陪他过夜。” “整个夜晚,就你们两个吗?” “还有他婆娘,住厢房呢。他婆娘从来不敢管他的事,看着我在正屋跟他快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得人高马大的又有什么用?” “除了你们两,没有旁人了吗?” “没有了,——奴家知道元想知道什么?是谁杀了他是吗?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反正五更天我离开刘家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吴雄冷冷道:“没错,可是你离开之后,他就死了,而且有没有旁人在场,你怎么解释?” “哎呀我的天呐!”小桃红很夸张地抢天抢地哭了起来,捶胸顿珠拍着椅子扶手,“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我为什么要杀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我怎么杀得了他呀!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 “别哭了!”吴雄一声厉喝,把小桃红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畏惧地望着吴雄。 吴雄道:“如果趁死者熟睡的时候,就算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突然用铁棍这样的致命凶器打击死者脑袋这样的要害部位,一样可以打死对方!死者抠门,而且五更天叫你离开,你气恼不过,便趁他熟睡之机将他乱棍打死泄愤。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桃红不敢再哭闹,只是苦着脸道:“秦大人,奴家真的没有杀他,他抠门奴家早就知道了,给钱少就少点呗,多接几个客人也就赚回来了,犯不着杀他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奴家还没活够哩!非要说奴家杀人,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秦元想了想,又问道:“你当夜到刘家过夜,穿的是什么鞋子?” “呃——,就是脚上这一双啊!” “脱下来我看看。” 小桃红扭扭捏捏的,红着脸终于把三寸金莲抬起来,轻巧地将一双红色绣花鞋脱了下来,递给了秦元。 这还是秦元第一次见到古代青楼女人裹脚的样子,那小脚穿着一双雪白的袜子,看不见里面,不过肯定是畸形的,因为外表就能看出比正常人的脚明显要小得多。 他拿过那绣花鞋,原以为女人裹脚,鞋子会很臭,可是这鞋子拿到手里,却是香喷喷的,不觉有些奇怪。 却原来明朝中期女人已经开始裹小脚,男人也很畸恋那双现代人看起来很可怕的小脚,他们却当成宝贝心肝,喜欢把三寸金莲拿到手里把玩,更有甚者,还用这小巧的绣花鞋作托盘用,将酒杯放在鞋里斟酒吃。 由于青楼女子的绣花鞋经常被客人拿去做这些用场,所以这鞋子不能有味道,不然就太扫兴了,因此青楼女子的缠足必须经常洗,鞋子袜子都是经常更换,而且还要用熏香熏染,以掩盖些许的异味。 他翻开鞋底查看花纹,现场的鞋底图案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了,所以一瞧之下便知道,这图案跟现场的不一样。 吴雄也凑过来观瞧,发现不是,不由皱了皱眉,又想到可能小桃红换过了鞋子,便将捕头徐叫了来,让她拿着先前到各鞋铺查访时用的鞋印拓片,跟**小桃红回一趟花船,将小桃红所有的鞋子都拿出来比对,看看是否有相符的。 秦元暗自点头,吴雄这想法很对路,这鞋子很显然是新换上的,一点异味都没有,也不脏,所以,说不定是小桃红返回花船之后更换了鞋子。 捕头徐带着小桃红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回来了,兴冲冲的跑到内衙书房,对秦元道:“大人,那**的鞋子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跟现场拓片上图案相同的!” 秦元有些好笑:“既然没有发现,你还这么乐呵呵的做什么?难道破不了案你很高兴?” 第三百五十六章秦元与孟武交手(二) “不是的啦!”殷捕头徐胖乎乎的脸蛋上兴冲冲的神色更浓了,道:“我们另外发现了一件事!应该对破案有所帮助的!” “哦?什么事?” “我们正在检查鞋子的时候,花船上来了一个人,是个醉醺醺的酒客,来找小桃红要债来了。这人说了一件事,很有意思!” “什么事?”秦元问道。 捕头徐道:“这人来找小桃红要钱,小桃红让他等一会再来,他不干,嚷嚷着说她不地道,同是一夜,跟刘虎干一宿才收五钱银子,跟他干一次就要三百文。而且拿了银子还不找钱。我听着不对,就问那人怎么回事,小桃红不让那人说,被我训斥之后不敢搭腔了,那人也是喝醉了,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才听明白,就是刘虎死的那天晚上,大概四更天,他喝醉了回家路上,正好路过刘虎家那条巷子,见到小桃红从刘虎家出来,他认得,就上去搭讪,说好了三百文一次,跟那人回家……,那个去了。走的时候给了小桃红五钱碎银子,让小桃红找,小桃红说刚才刘虎给他的也是五钱碎银子,找不开,让他改天到花船来找她要。今儿个就是去找她要钱去了。” 吴雄听罢怒道:“这贱人好大的胆,竟然敢撒谎骗我们!她明明是四更天就离开刘虎家的,竟然说是五更才走!其中一更是跟这人做那苟且之事!当人可恼!她人呢?” “我已经将她带回来了,就在后门后者呢呢!还有讨债的酒客一起。” 吴雄怒气冲冲往外走,秦元和捕头徐跟在后面。来到前面,小桃红还满不在乎地坐在哪里跟衙役嬉笑。吴雄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将她提了起来。吓得小桃红两脚乱踢,气都换不过来,翻着白眼,喉咙里嗬嗬连声。 吴雄重重将她往椅子上一惯,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吴雄一脚踩在她椅子上,巨手一拍小桃红的脑门,冷声道:“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敢再撒半句谎话,我立即把你投进大牢。你不信就试试看!” 小桃红揉着自己的脖子,惊恐万状望着吴雄,听她这话,赶紧连连点头:“奴家再也不敢乱说了,求大人饶命!” “我问你,你到底是几更离开刘家的?” “四……,四更……” “为什么说是五更?” “路上我遇到酒客,跟他回家做了一回,我不想告诉**。免得要抽分子,所以就隐瞒了。” 青楼女子接客,要按比例向**上缴,而且一般都是大头。这小桃红路上接客。**不知,她便想独吞这笔钱,不给**交。所以回去的时间上说了谎话。没想到那酒客却把他的谎话给揭穿了。 她想不到吴雄如此生气。差点给掐死,吴雄倒也不全是因为被欺骗而如此生气。她生气的主要理由,是发现小桃红实际上是四更天离开刘家。这一点有酒客帮忙证明,也就是说,小桃红离开刘家的时候,刘虎还没有死,因为秦元告诉吴雄了,说刘虎是五更天左右死亡的。所以,小桃红也就没有了作案时间,这条最重要的线索就此断绝,破不了案心头堵,加上小桃红的谎言,才让他如此动怒。怒气都迁移到了小桃红身上了。 吴雄将酒客和小桃红分开,分别进行了细节询问,结果两人说的都能吻合,并没有编造的迹象,这下子彻底绝望了。 吴雄吩咐将小桃红和那个酒客放了。苦着脸问秦元道:“大人,线索都断了,怎么办?” 秦元沉吟片刻,道:“我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不是看过了嘛?” “想再去看看,或许有一点灵感。” “那好,我陪你去。”因为孟武老将军的存在,这一点也影响到了吴雄的心情。他也很着急着想破了这个案子,可是现在所有的线索全部断了,他也很焦急,问秦元,秦元却说要去案发现场再看看。这个不是主意的主意,让吴雄叹了口气,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案发现场他们已经看了很久了,几乎每个地方都仔细进行了搜查检查,再回头去看,这才多久,真难相信还能找到什么让他们满意的新线索来。但是,如果不去,又能去哪里呢?难道要把这件案子再束之高阁?放在没破的那一大堆案件柜子里去? 吴雄自然是不甘心的,看见那孟老爷子淡淡的眼神,虽然不训斥他们,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再说了,眼见如此凶残的凶案发生眼前,却不能擒住幕后真凶,这让他总觉得寝食难安,总得找点事做才心安。 两人闷闷不乐走在大街上,不时有认识的人向他们俩打招呼,秦元还微笑点点头,吴雄却板着脸仿佛没看见。 到了刘虎家,古人一般停灵七天才上山下葬,还没到七天,院子里高搭凉棚,一口黑漆棺材停在院子正中,尸体已经入殓,只是还没有最后盖棺上钉。棺材后面是一副白布。写着斗大的奠字。棺材前面摆着供品香烛,几个孩童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用稚嫩的声音哭嚷着。 死者刘虎的婆娘柳氏,戴着重孝,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朝着大门,不哭也不笑,呆若木鸡一般。一对老夫妇拄着拐杖,坐在一旁的长条木凳上,低头垂泪,几个男男女女在一旁陪着。 见到两人进来,场中众人都是一愣,那老汉认得吴雄,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就过来了:“大人!可是杀我儿的真凶擒到了?” 吴雄歉意一笑:“老人家,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抓到真凶,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老妇也过来。搀扶着老汉,对二人勉强一笑。慢慢回到了凳子上。 听说不是有抓到凶手的消息,场中守灵的众人脸上都是失望的神情。一个个该干嘛接着干嘛。秦元发现,坐在蒲团上的柳氏,嘴角似乎有一抹冷笑,这让他很不舒服。 凶案现场已经解封了,他们俩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已经全然看不到凶案原来的模样了。而且,此刻里面热闹非凡,摆着几张大桌子。围坐着的,大多是一些男子,桌上摆着下酒菜,一个个推杯换盏正喝得高兴,且不管外面的丧事,高谈阔论地说着话。 秦元皱了皱眉,他想不到会是这样,他却不知,只是当地的风俗。如果死者横死,必然要进行热闹一番,好喧嚣一下戾气,镇住鬼神邪魔。所以凶杀屋里才摆下酒宴。 秦元原本想静静地再在凶案现场坐一会。理一理思路,可是没想到现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瞧见这一屋子里都停住了呆呆瞧着他们。便勉强一笑,转身走出廊下。穿过院子,出来大门。 吴雄也跟着出来。道:“现在咱们去哪里?” 秦元扭回头,望见灵前的柳氏,也正望着他,二目一碰,柳氏慢慢转过了头去。 秦元低声道:“一直在凶案现场的,就是这柳氏!” 吴雄也低声道:“你怀疑是她干的?不对啊,你不是说,她个子太高,要是她打的话,会勾着帐幔的。而帐幔上没有刮擦痕迹,所以不可能是她做的嘛?” 秦元道:“我不是怀疑她做的,而是怀疑她另有隐瞒!” “另有隐瞒?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她一直说不在乎他的丈夫,但话语间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在乎,甚至为之心痛。——在一个让自己心痛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就在自己家屋子里鬼混的时候,你说她能安然入睡吗?” 吴雄缓缓点头:“我也觉得有些牵强,这么说,她案发当晚,很可能听到了凶手杀人的过程,只是她不愿意说?” “她倒不一定听到了凶手杀人,但是,很可能知道有谁来过,不管怎样,咱们或许能从她嘴里找出一些线索来!” 吴雄道:“好!我再找她谈谈!” 秦元一摆手,道:“就这么谈没用,她不会说的,特别是现在!” “为什么?” “她要说早说了,她之所以不肯说,很可能是因为那个人也让她牵挂,她不愿意连累他。所以,咱们不找到这个人,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啊?”吴雄吃了一惊,“你是说,她……,她外面有野男人?” “倒不一定是野男人,或许只是他牵挂的人,她不愿意让这个人牵连进来,这个人或许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总之是她不愿意牵连的人。” “很有道理!”吴雄道,“那咱们就围绕这柳氏交往的人展开调查,或许就能找到这样的人!” “嗯!这个人那天晚上应该来过现场,所以他的行踪应当是说不清的。” “我明白了,我立即去查!” 围绕柳氏身边来往的人的查访很快就有了结果,然而,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他们两人高兴起来,因为,柳氏平素很少与人来往,可以说大门不出二门迈的,跟她要好交往的人很少,而这仅有的几个人案发当晚都有去处,而且都有不止一个人作证证明。都没有作案时间。 案件侦破再次陷入死胡同。 吴雄道:“算了,咱们不要跟她兜圈子了,直截了当找她问!我就不相信撬不开她的嘴!” 秦元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带着捕快跟着吴雄再次来到刘虎家,这是天已经黑了下来,而秦元特意经过了那个农家小院,发现院中有火烛再让燃烧,这说明,孟武老将军,还在等。 在这一瞬间,秦元突然有些明白,他那句话,孟雪明天会回来的意思了。 刘虎已经下葬了,刘虎家的院子里已经消停下来,守灵时熙熙攘攘的人也没了踪影。偌大的院落空空荡荡的,敲开门,只有刘虎的妻子柳氏一个人在家。两个孩子还在爷爷奶奶家没有放回来,而且说了。要留在那里上私塾,所以。偌大的院落便只有柳氏一个人。 柳氏见到他们,似乎并不惊讶,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她没有住正房,虽然那里已经收拾干净,已经找不到半点凶杀的痕迹了,但是,她还是住在西厢房,或许这里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 尽管她没有把他们往屋里让,吴雄他们还是老实不客气地自己进了屋子。各自找椅子坐下了。 柳氏歪坐在炕头,没有瞧他们,两眼发直望着对面垒起的一叠铺盖,也不说话。 吴雄直截了当道:“柳氏,我怀疑你说谎,案发当晚,肯定还有别人来过,而且你肯定知道谁来过,可是你不说。对吧?” 柳氏没有言语。 吴雄开始把秦元分析的一套又讲给柳氏听:“这个人肯定是你牵挂的人。你不愿意他牵连进来,所以没有告诉我们,对吧?但是人命关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如果你能劝他投案自首,还能法外开恩,但是。如果你执意不说,我们一样能把他揪出来。那时候可就没有人情讲了……!” 吴雄口沫横飞地说着,柳氏却依旧一言不发。顺手将炕头的一盒糕点拿过,取了一块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又停住了,皱了皱眉,似乎那糕点有些干了不好吃,扭头看了一眼炕头的垃圾桶,犹豫了片刻,却将剩下的大半截放回了盒子。抬手正准备将糕点盒放回炕头,忽又停住了,一转手,将盒子放在了枕头边,拿过旁边的针线筐,放在了糕点盒子上。 吴雄滔滔不绝说了好半天,见柳氏还是一言不发,有些生气,道:“我这等苦口婆心劝你,好歹你该说句话吧?” 柳氏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那晚上天还没黑我就吃了药睡了,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杀死了,我不知道有谁来过。就这话!” 吴雄无奈地瞧了秦元一眼。秦元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吴雄只好起身道:“你再好好把我的话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到衙门找我!”说罢,拿起扇子,轻轻摇了几下,又觉得郁闷,唰的一声收了,背在身后,踱步出了房门。 秦元他们出来,柳氏却没有出来相送。一直出到门外,走了一截路,秦元这才站住了,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咱们下一步去查一下给柳氏卖糕点的人!” “卖糕点的?”吴雄和萧耗子等捕快都愣了一下。 “对!”秦元道,“如果你们刚才主意观察柳氏的反应,就应该发现,她吃的糕点已经干了,应该是很多天前的,可是她还在下意识地吃,很显然她很喜欢吃。既然她很喜欢吃,这些天怎么不买新鲜的?” “我们先前查访,都说这柳氏非常守妇道,平素很少与人来往,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又死了人,自然不会出门买了。” “不出门买,可以叫外卖啊,貌似糕点铺可以送外卖的吧?” “可以啊!”吴雄道,“不过,这跟这件案子有关吗?” “你们没有注意到吗?”秦元道,“柳氏发现那糕点干了不好吃的时候,炕头就是垃圾桶,她却没有扔掉,而是放回了糕点盒,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吴雄瞪眼问道。 秦元道:“这说明她对这盒糕点很珍惜!她把糕点盒放回去的时候,本来是准备放在炕头的,可是她中途下意识地转了方向,把糕点盒放在了身边,还把针线盒放在糕点盒上?——一盒已经不准备吃的糕点,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地放在身边,还用针线筐盖着吗?” 吴雄眼睛亮了:“对啊!这说明她很在乎这糕点!又或者说,她在乎送那糕点的人,她把针线筐放在糕点盒上,是害怕别人看出什么来!这么说,送她糕点的这个人,就是她牵挂的那个人?” “很有这种可能!”秦元道,“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正好揭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那糕点已经干了,说明是数天前的,也就是说。这些天这个卖糕点的就没有再来送糕点!或许是因为刘虎的死,担心来了引人注意。两下归在一起,便知道这卖糕点的。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柳氏牵挂的人!” “太好了!咱们这就去查!” 吴雄立即吩咐捕快们到附近糕点铺查访经常给刘虎家送糕点的人! 查访很快有了结果,而且令人意外,——经常给柳氏送糕点的,是相隔两条街的一家糕点铺的一个专门送外卖的小伙子,名叫曹汉民。而且,在凶案发生之后,这曹汉民就告假回老家去了。 吴雄立即部署抓捕,这曹汉民老家在邻近的县。几天后,捕头石猛带着捕快将曹汉民抓捕回来。带到了县衙。 吴雄第一句话就问:“他招供了吗?” 石猛摇摇头:“他只承认一直给柳氏送糕点,也承认案发当天他给柳氏送糕点,后来得知刘虎那晚上死了,害怕被人误会,就回老家去了。” 吴雄道:“他肯定有所隐瞒!带我去问他!” 吴雄和秦元等人来到衙门大牢,曹汉民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了,吴雄吩咐将人犯提押出来。一见这曹汉民,吴雄便知道为什么柳氏会隐瞒不说了,因为这曹汉民虽然个子不高。但长得很是英俊,年轻也轻,虽然一脸惶恐,却掩不住飒爽帅气。看来。这柳氏跟这英俊的小伙子只怕有点名堂。 吴雄摇着折扇,慢慢走到他身后,拖长了声音道:“说罢。你是如何杀死刘虎的?要是如实招供,还可免得皮肉受苦。要是不肯招供,只怕没有你的好处!” 曹汉民惶恐道:“元明察。我是当真没有杀那刘虎啊。” “既然你没有杀他,那你为何逃走?” “我……,我是害怕,所以才逃走的。” “既然你没有杀人,害怕什么?” “我……,我去了那屋子,看到刘虎已经死了,所以吓坏了。柳姐姐说让我走,我就跑了。” “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是是!”曹汉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柳姐姐很喜欢吃我们糕点铺的糕点,他让我每隔一天就给他送一次糕点去,我一般都是下午去的。刘虎死的那天下午我也去送蛋糕了。第二天早上,我就听说刘虎死了,我因为去过他家,生怕衙门诬陷我杀人,所以就跑回老家去躲两天。” “刘虎被杀时,你没有去过凶案现场?” “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曹汉民苍白的脸说道。 “既然没有,你跑什么?” “我害怕,我真的是害怕,我听说衙门捕快破不了案,经常诬陷……,呃,这个……,反正是害怕,我才跑的。是我想错了。” 秦元冷笑道:“你这谎话变得也忒没边了,行了,我问你,那天你去刘虎家,穿的是那双鞋?” “就我脚底下这双。” 秦元瞧向他的脚,是一双新布鞋,便道:“你把鞋子取下来给我看看,我就知道你案发时是否到过现场了!” 曹汉民自然不知道秦元怎么会有这种本事,依言脱下鞋子,递给秦元。 秦元接过鞋子,见这鞋子做工精细,鞋帮还绣有花纹,针脚细腻,显然不是一般鞋袜铺匠人批量制作的那种,而是有心纳制的。再瞧鞋里,一双鞋垫,大红衬底,图案绣的是一双登高腊梅的喜鹊。神态旖旎,宁人遐想。 秦元淡淡一笑,道:“这鞋子,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曹汉民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温馨的笑意。 这个表情立即被秦元抓住了:“这鞋子应该是你的柳姐姐给你做的吧?” 曹汉民愣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秦元瞧见了鞋帮里淡淡的暗红色血污,道:“难怪沾了血也舍不得脱掉!” “没有啊!”曹汉民很紧张。 秦元没有答,将鞋子倒转过来一瞧,不仅笑了,鞋底的图案正是凶杀现场发现的那双大一点的鞋印图案,他叫捕头徐将图案拿来一对比,果然没错,便将图案和鞋底递给吴雄。 吴雄一瞧之下,对曹汉民怒道:“你这厮敢撒谎骗我?这是我们在凶杀现场发现的鞋底印!跟你脚底鞋印一模一样,说明你当夜去过现场。还踩了血,留下了血脚印!你洗没有用。可以洗掉血,却洗不掉你的鞋印!” 曹汉民低下了头。身子轻轻发颤。 “铁证如山,你还不招供吗?”吴雄道。 “我……,我招,我是去过那屋,踩了一脚的血,可是,可是刘虎真的不是我杀的!” “从头说!” “好好!那天下午,我给柳姐送了糕点,晚上。我又去了柳姐家,是她叫我去的……” 吴雄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晚上去做什么?” “呃——”曹汉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吴雄冷笑道:“行了,你不说我们也能想得到,是勾搭成奸吧?——两对狗男女!这柳氏还说得多可怜的,什么丈夫不顾她,孤枕难眠,我呸!自己勾搭男人,还装可怜!这种败坏妇道的女子。有甚可怜之处?来人,去把柳氏给我抓来!” 捕头石猛领命带人去抓柳氏去了。 吴雄用巴掌敲了曹汉民脑袋一记,怒道:“接着说!” 曹汉民涨红着脸抬起头,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跟柳姐姐是清白的!” “哦?清白?两人同床共枕一晚上还叫清白?”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啊!” “好!你说!” “柳姐喜欢吃我们糕点铺的糕点。就跟我们掌柜的定了,让人隔天给她送一次糕点去。月底结账。掌柜的就让我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大半年了。” 曹汉民道:“我隔天给她送糕点。经常见她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很少有笑的时候。我也知道她男人对她不好。那天,嗯,应该是半年前,那天下午我去给他送糕点,见他男人不在家,我就跟她说,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自己寻开心?柳姐很惊愕瞧着我,说什么意思?我,我就大着胆子抱着她说……,说我喜欢她,想跟她好……” 吴雄显然不相信:“是吗?是你主动找她?不是她勾引的你?” “不是的!真的不是!柳姐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曹汉民梗着脖子说道,“她当时就猛地推开了我,还打了我一耳光,让我滚出去,我跪在地上求她,说我是真的喜欢她……” “你喜欢她?她比你大那么多?你会喜欢一个老女人?” “我是真的喜欢她,我觉得她好可怜,每次看见她流泪,我的心都像刀割似的痛……”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吴雄折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接着说!” “我跪着说了好久,她一直哭,说想不到我是这种人,欺负女人。我就赌咒发誓说我是真心的……” “行了!”吴雄厉声道,“别说这些肉麻的了,接着说后面怎么了?” “后来她说可以原谅我,让我走。隔了一天,我又去给她送糕点,以往她都是让我进屋的,可是这一次她关着门不见我,只让我把糕点放在窗台上就走。我只好照办了。就这样,每次她都只让我放窗台上,也不见我。过了一些日子,我得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都是别的伙计给她送糕点的。那伙计回来告诉我,说柳姐问起我来了,只说是病了不能去送糕点。柳姐也没说别的。后来,我病好些了,就接着去给她送糕点,这一次,她反倒让我进屋了,远远站着瞧我,问我病怎么样了,我父母早死了,孤苦伶仃一个人,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我,我就哭了起来。她问我为啥哭,我说了,她叹了口气,说以后可以认她做姐姐,但是再不能做那种禽兽之事!否则永不见我。” 吴雄一直盯着他观察,见他言谈自然,并没有编谎的样子,又听他说得动情,眼圈都红了,觉得有些怪异,难道那柳氏当真没有跟这英俊小伙勾搭成奸? 曹汉民停了一会,接着说:“那以后,我去送糕点,如果他男人不在家,她就留我多做一会,说说闲话,我就尽可能找些开心的事情跟她说。见她脸上欢笑,我比什么都开心。有一天。就是前不久,我去送糕点。又见她趴在床头哭,我就问她怎么了?起初她不肯说,后来我看见她脸颊上有伤痕,手臂上也有,就着急了,再三追问,柳姐才说,今日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找他男人,说孩子病了。没钱看郎中,让他给点银子,她男人不懒烦,把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撵出去了。柳姐就悄悄追出去问那女子怎么回事,那女子哭着说她是柳姐的男人在外面找的小,已经生了一个孩子,一岁多了,一直不肯纳她回家,最近又不给银子过生活。现如今孩子病得很重,他又一直不去她住处,她实在没法,这才找上门来。只想要点银子给孩子看病。” 秦元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感叹了一声。心想原来古代也有小三,当小三的就是这样。红颜薄命,遇到良心好的。或许还能过上好日子,遇到良心坏的,只能叹自己命苦。 吴雄怒道:“这刘虎既然外面找了小,又有了孩子,怎地不纳回家?不纳也就罢了,怎地不给人银子生活?让人孤儿寡母的怎么办?” 曹汉民感动地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柳姐听了,拉她回来找刘虎,问究竟怎么回事?刘虎也就承认了,却说这女人不正经,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所以不愿意纳回家,也不愿给她银子。那女人哭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子,平生只跟过他一个男人,绝没有让第二个男人碰过,这实实在在是刘家的孩子,她不求能收留她做妾,只求他看着他们的孩子可怜,给点银子救孩子一命。说着抱着孩子磕头,磕得额头满是鲜血,柳姐说瞧这女子说的不是假话,既然都有了孩子,就纳她回屋做个小吧。刘虎冷笑着说他怎么做事不用柳姐管,他在外面这么多女人,一个个都纳回家里,不得把家都吃空了?让那女人赶紧走。不然就告官说她讹诈。女人哭了一场,抱着孩子走了。” 吴雄说:“如果你说的是实情,那这刘虎忒也可恨了点。” 曹汉民赶紧赌咒发誓,说自己说的句句是真,绝没有半点谎言。 吴雄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会查清楚的,你接着说!” 曹汉民道:“柳姐想不到自己男人竟然如此绝情,就说了他几句,说他不好生过日子,整日里跟那些女人鬼混,有甚好处。说的刘虎恼羞成怒,便打了柳姐。柳姐脸上、手上的伤都是刘虎打的,我气得全身发抖,立时便要去找那刘虎理论。柳姐拦住了我,说他们家的事情不用我管。我说你是我姐,欺负我姐甚过欺负我!她就求我说家里已经很乱了,不要再给她添乱。我这才忍住了。又过了几天,——就是刘虎被杀的前两天,我又看见柳姐脸上手上有新的伤,就追问她,才知道为这件事她劝刘虎,又被刘虎暴打。我气得再也忍不住,发誓一定要杀了他!柳姐说千万不可,让我不要管她的事。刘虎被杀那天下午,我又去给柳姐送糕点,柳姐说,如果我晚上没事,能否来她屋里一趟,她有事……” “能有什么事,一定是耐不住春闺寂寞,找你排遣呗!” “不是的!”曹汉民涨红着脸道:“柳姐真的不是那种人,那天我听她说了这话,知道她不是想跟我怎样,而是一定有事,所以我那天晚上天黑之后就去了,她只说今晚让我陪陪她,她闷得很。然后让我坐在椅子上,她斜躺在炕上,熄了灯,我要说话,她不让我说,就让我这样坐着,困了可以睡一会。开始我还顶得住,坐到下半夜,我实在熬不住了,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吴雄问:“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曹汉民道:“听到了,天黑的时候,刘虎就带着一个女的回来的,然后在正屋鬼混,我听到他们浪笑,黑暗中我听到柳姐的呼吸很急促,我知道她肯定很伤心很生气,但是却没有办法,我想劝她,可是柳姐不准我说话,只让我静静地这样坐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让我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我照做了。刘虎跟那女的断断续续的折腾到深夜,我听到腻味,又困了,就睡着了。后来,我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 “什么声音?” “呃——,好像是扑通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似的,我醒过来注意听,好象听到有脚步声出门了,我就赶紧起来,从门缝(www.8 0 8 0 t x t . c o m 整理)里往外看,正屋廊下有灯笼,院子里能看清的,可是没看到什么动静。” 秦元插话道:“那时候是几更?” “是五更,过了一会听到了远处有打更的声音,是五更没错。” 秦元好吴雄互望了一眼,秦元忙问道:“你听到那脚步声,是男人还是女人的?” “这个说不准,因为声音很轻,当时我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我也不知道当时刘虎已经被杀了,我还以为自己迷糊了听错了,所以没太注意。” 吴雄道:“你听到动静,怎么不出去瞧瞧?” 第三百五十七章秦元与孟武交手(三) 刚问完这话,吴雄就觉得这答案显而易见,——这曹汉民是偷偷跑到人家媳妇房里来的,到底心虚,就算听到什么响动,哪里敢跑出去观瞧?便把话一转,问道:“你怎么不摇醒柳氏,让她出去看看?” “我摇了,不过我感觉她好象压根就没有睡着,因为我碰她的时候,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我以为她害怕,心疼,就轻轻搂住她,她立即挣脱我的怀抱,推开了我。我说外面好象有声音。说是不是出去看看。她想了想,还是没出去,我们俩又这样坐着。又坐了一会,我说‘天快亮了,我是不是该走了?’她说等一等,她还是去看看再说。然后拉开门出去了,接着我就听到她在正屋的叫声,我以为刘虎又在打她了,气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冲到了正屋,我一进去,看见柳姐一个人站在那,——当时走廊一角挂有灯笼,屋里能朦胧看见人,我走过去想问她,就觉得脚下黏黏的而且有点滑,然后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我低头一看,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我吓了一跳,就听到柳姐说:‘他,他死了,你快走!’我更是大吃一惊,蹲下身看,发现尸体全身是血,脸上还盖了一块红色的手绢……” 秦元和吴雄又相互看了一眼,秦元插话道:“你进去的时候,死者脸上已经盖有红手绢了吗?” “是的!” “你碰过没有?” “没有!” 秦元想了想,分析了一下曹汉民的口供,到目前为止。秦元还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因为他合乎情理。 吴雄对曹汉民道:“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看那尸体很像刘虎,但是脸是蒙着的。所以我蹲下身,大着胆子想去揭开那红手绢看看到底是不是刘虎,却被柳姐一把拉住,把我拉出门外,让我赶紧走,最好出去躲几天。我那时候也慌了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慌慌张张往外走,柳姐追出来。让我等等,然后回正屋里取了一包银子出来塞给我。我那时也没了主意,便逃出了刘家,回到住处,天亮了之后,我发现鞋子上有血,就赶紧脱下来刷洗,完了晒干,然后穿着去跟掌柜的告假。当天就赶回老家了。” 秦元问道:“柳氏当时身上有没有血?” “有血,身上沾有血污,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进屋踩在血泊上摔倒了。” 两人问完,吴雄吩咐将曹汉民押下去先关着。问皂隶怎么柳氏还没有带到。皂隶说已经带到了。只因两位元正在询问人犯,所以没敢打扰,在外面班房候着呢。吴雄吩咐将柳氏带进来。 柳氏进屋。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 吴雄冷声道:“曹汉民你认识吧?我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柳氏神情立即紧张起来,急声道:“不关他的事!这件事与他无关。你们不能抓他!” “怎么与他无关?”吴雄冷笑道,“刘虎被杀那天晚上。他躲在你家里一整夜,你们两做了什么你们两心里清楚!当晚刘虎就死了,而你的身上和刘虎的鞋子上都有血,鞋底图案跟现场鞋印一致,证明你们两都在屋里,不是你们两杀死了刘虎又是谁?你们两如何勾搭成奸,谋害亲夫的?还不从实招来!” 秦元愣了一下,想不到吴雄已经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推论也非常符合常理,曹汉民虽然不承认有奸情,但是他脚上穿有柳氏做的鞋子,还有那么暧昧的鞋垫。案发当晚两人又在同处一屋,说不清道不明。最要命的,还是两人身上都有血迹,而且都承认当晚进了屋子,而刘虎被杀时又没有旁人在,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二人合谋杀了刘虎,虽然柳氏身高证明她不太可能实施了行凶行为,但是曹汉民的身高没有问题。因此,吴雄得出这个结论,逻辑上是说得通的,而且也有证据证明。 柳氏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轻轻哆嗦着,道:“我们……,我们没有勾搭成奸,更没有谋害亲夫!” “曹汉民都已经招供了!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柳氏颤声道:“他承认杀人了?” 吴雄眼珠一转,点点头。 柳氏无力地扶住了墙壁,低着头,片刻,有泪珠从她脸颊滑落,吧嗒掉在地上。 吴雄和秦元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柳氏才抬起头,眼圈满是泪花,道:“他在说谎,他想帮我顶罪,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吴雄和秦元两人都是精神一振,吴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柳氏道:“没什么好招的,我恨他,所以想杀了他,晚上趁他睡着了,我就用铁棍打死了他。就这样。” 吴雄摇头道:“不对,你的个子那么高,如果是你打的话,会勾到帐幔的,肯定是曹汉民打的,你从旁帮忙,没错吧?” “不是,与他无关,是我打的,我……,我坐在凳子上打的……,当时和他说话,拿了根凳子坐在床边,他不理我,翻身接着睡,我气急了,就拿起放在床脚的铁棍猛击他的头,当时我是坐着的,所以没有勾到帐幔!” “那为什么床边没有发现凳子?” “我……,我杀了他之后,把凳子拿开了放在一旁了。” “你把凳子放在一旁?为什么?” “我……,我觉得凳子碍事,就拿到一边放了。” “你都杀完人了,还有什么碍事的?”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当时很乱,就这么放了。” 秦元插话道:“死者是躺在地上死去的。而且墙上有也有抛甩状血痕,说明死者曾经从床上下来。并成站立姿势被击中头部的,那时候。你是站着打他还是继续坐在凳子上?” “是站起来打的,他一爬起来,我就站起来了。打了几下,他就倒地了。” 吴雄问道:“曹汉民呢?你杀人的时候,他在那里?” 柳氏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没在我家,是第二天我告诉他的……” “说谎!”吴雄厉声道,“曹汉民已经交代,当晚他和你在你屋子里过了一夜!而且是你叫他去的。你们两在屋里坐了一夜!你为何说他没有在你家!” 柳氏愣了,道:“这是他说的?” “当然!要不要叫他来跟你对质?” “不……,不用了,那天晚上,他是在我屋里来着。” “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天黑的时候来的,大概五更天走的。” “深更半夜的,他什么会到你屋子去?” “我害怕,所以叫他陪我……” “你害怕?你不是经常一个人住在哪里吗?有什么害怕的?再说了,你丈夫跟别的女人就在正屋。院子里还有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柳氏抬眼帘看了看吴雄,低下头,迟疑片刻。终于涩涩地说道:“我……,我喜欢他,晚上睡不着。所以想让他陪陪我……” “嘿嘿!”吴雄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还说你们没有勾搭成奸,这不是招认了吗!说罢。你们当晚还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静静地坐着,我只想让他陪陪我。就这样,别的我也不曾敢想。” “谁知道你们想了还是做了,这件事缓缓再说,你先说案子,——你杀了人之后,让他逃走避避风,是这样的吗?” “是的。” “你杀人的时候,他在旁边吗?帮手没有?” “他没有,他当时在厢房里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死者脸上的红色手绢,谁盖的?” “是我,” 秦元听了,皱了皱眉,手绢上的指纹不是柳氏的,这就奇怪了? 想了想,秦元问道:“你打死刘虎用的铁棍,从哪里拿的?” “为了杀他,我事先准备的。” “你从哪里准备的?” “我……,我买的。” “那家铺子买的?多少钱?”秦元穷追不舍。 柳氏显然没有想这么细,想了想,道:“很久以前就买的,我忘了才那家铺子买的了。” “不对,你刚才说了,你为了杀他,才准备的铁棍。这么说,你很早以前就准备杀他了?” 柳氏缓缓点头:“从他开始跟别的女人鬼混开始,我就想杀掉他了!所以买了铁棍。” “你把铁棍放在哪里?” “就放在我住的厢房的炕头下面。” “这铁棍你用东西包了吗?” “包?呃——,没有,就是那样的。” “铁棍一端包什么布之类的没有?” “没有。” “你肯定?” 柳氏瞧了秦元一眼,犹豫片刻,才点点头。 秦元对吴雄道:“先把她关起来吧。” 吴雄吩咐禁卒将她押下去。人押走之后,吴雄问秦元:“大人,你怎么看?” 秦元道:“她在说谎,铁棍一头分明包了东西,才没有留下血迹,因为凶手将包裹的布之类的带走了,柳氏看到的只是没有包布的铁棍,所以她说没有包,从这一点看就可知她在说谎!” “可是,她说她是坐在凳子上打的,这可以解释帐幔上为什么没有血迹这一点,先前我们也是因为这一点就没有怀疑柳氏作案,现在她自己的解释完全可以说得通,那我们原先的推测就站不住脚了,——她坐着可以打死者的,说明她有作案的可能!那铁棍上包有布这一点也是我们推论的,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解释理由,一样可以证明她没有说谎,人就是她杀的!” 秦元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呃——,这样吧,我们来做个测试。就知道人究竟是不是她杀的了!” “测试?怎么测试?” “案件还原!”秦元道,“就是让柳氏按照她自己说的方式用铁棍模拟一次行凶过程。看现场遗留的血痕,是否跟她说的一样。如果基本吻合。就证明人很可能是她杀的,如果不吻合,那就证明她在说谎。” “这个……,能还原吗?”吴雄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测试。 “试试就知道了!”秦元笑道。在现代社会案件侦破中,秦元他们刑警队经常要进行这种模拟测试,以确认嫌疑人说的是否符合实际。 秦元吩咐捕头石猛用布带做了两个颜料包,里面装着棉花,用红颜料水浸泡过,其中一个用木棍挑着。高度跟死者一样。 吴雄和秦元带着捕快们押着柳氏又返回了她家。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捕快传讯她的时候,她已经把房门关上了,当下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来到院子。 秦元吩咐捕快将颜料包放在床头,也就是发现床头血泊的枕头位置。秦元让人准备了一根跟作案的铁棍长短轻重一样的铁棍,交给柳氏,道:“你现在把你当时怎么打躺在床上的刘虎的,重新照做一边!” 柳氏迟疑片刻。道:“当时我很紧张,屋里又比较黑,看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打的。我已经忘了。” “你坐在凳子上打这一点,没有忘吧?” “这个当然记得,我是说做当时究竟坐在床边的什么位置。我忘了。” “这个好办,咱们就把凳子按照一般可能的位置摆放。多摆几个地点,你一个个测试。” 于是。凳子按照可能的位置摆放了几处,柳氏分别坐下,然后用棍子多次击打床头沾了红色颜料的包裹。沾了红颜料的铁棍随着柳氏扬起的铁棍,将粘附的颜料在帐幔上飞洒,形成一道道的血痕。 随后,秦元又把另一个用木棍挑着的包裹立在地上,也就是从墙上飞洒的血痕判断死者应该站立的位置,让捕快蹲在地上,手握木棍,再让柳氏站在墙对面,用铁棍猛击沾有红色颜料的包裹。 因为从案发现场墙上血迹的形状判断,墙上血迹是呈扇形飞洒的,由此可见,当时铁棍击中头部是正侧位右上方向左下方击中的。 秦元让柳氏击从各个不同的站立角度击打之后,在墙上又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测试完毕,秦元让所有人退出屋外,说自己要用法术查看。于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秦元关上房门,自己慢慢比对帷帐里和墙上的血痕,发现有很大差异,柳氏击打后飞洒的红色颜料,跟现场血痕行走路线不同! 也就是说,按照柳氏的身高,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击打出的飞洒血痕,跟现场的都不一样,由此可以推断,死者不是柳氏打死的! 秦元把吴雄叫了进来,说了自己查出的结果。 吴雄道:“既然不是她,那就一定是曹汉民,我先前就怀疑是曹汉民,把他也拿来测试一下吧?” “不行,测试只能印证人犯说的话是否符合常理,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所以,如果曹汉民不承认杀人,就算我们让他进行测试,结果跟凶案现场一样,仍然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因为个子差不多的人,击打出来的痕迹都是差不多的,无法进行同一认定的。” 吴雄道:“要让他承认也不难。” “哦,你准备怎么办?” “瞧我的就行了!”吴雄神秘一笑,推门出来,吩咐将柳氏押回大牢关押,然后回到大牢,提审曹汉民。 曹汉民戴着木枷,坐在凳子上,有些茫然地瞧着他们俩。 吴雄将几张供词递给他:“喏,看看吧,这是你柳姐姐的供词!她已经承认是她杀死她丈夫的,因为她对丈夫已经彻底绝望了。” 曹汉民颤抖着手接过供词,诺诺道:“我不认识字……” “好,我念给你听!”说罢,吴雄将柳氏的供词读了一遍。又给他看了画押。 曹汉民脸色煞白,想了想,一咬牙。抬头道:“柳姐姐说谎,这件事不是她干的。而是我杀的!” “你?”吴雄故作诧异状,瞧了一眼秦元。悄悄得意地眨了眨眼,“人是你杀的?” “是!” “那好,你说说怎么杀死的刘虎。” “我前面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后来说谎了,那天晚上我坐在椅子上,假装睡着,发觉柳姐睡着之后,我就悄悄的起来,轻轻拉开门。然后来到屋里,刘虎没有关门,我推开门进去,发现刘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就用铁棍猛击他的脑袋,他爬起来想跑,我又打了几铁棍。他就倒下了。就这样。” 一旁的秦元追问道:“铁棍从哪里来的?” “铁棍?嗯……,屋子里就有,我看见了。顺手拿的。” “你既然准备杀他,为什么不事先准备凶器?还要临时在屋里找?你又怎么知道那屋里有铁棍?如果没有呢?你又准备怎么杀他?” 面对秦元一连串的追问,曹汉民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道:“我开始不准备杀他的,我只是想进去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让他以后对柳姐好一点。柳姐很难得,他应该珍惜才对。我去了发现他睡着了。见屋角又有一根铁棍,就临时想跟他这种人只怕说不清楚。不如直接打死他算了,所以就动手了。” “死者脸上盖的手绢呢?谁盖的?” “是我,我看着他脸上血淋淋的,就拿了一张手绢盖在他脸上。” “手绢哪来的?” “呃——,我自己的。” “你的?你用了多久了?” “很长时间了。” 吴雄在一旁直皱眉。等秦元问完,吩咐先把曹汉民带回监牢。对秦元道:“他已经承认了杀人,这就行了。没必要问这么多。” 秦元现在已经开始知道,古代审案,口供被称为“证据之王”,只要有口供,没有其他证据也能定案。这就使古代的刑侦人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只要人犯招供,案件就了结了,所以,听到曹汉民供认是自己杀的人,吴雄已经松了一口气,因为曹汉民的身高跟假定的凶犯是相符的,不会因为像柳氏那样身材太高而会擦碰到帐幔,也就说是,他的口供跟案发现场可以吻合,至于刚才铁棍的来源问题,曹汉民的解释吴雄也觉得是说得通的。 秦元摇摇头道:“这曹汉民好像在编谎!” “编谎?为什么?” 秦元叹了口气,道:“这案子只怕没这么简单。唉!怕就怕既不是柳氏杀的,也不是曹汉民杀的!” 吴雄一愣:“不是他们两?那他们承认杀人做什么?” “我担心的是柳氏误以为人是曹汉民杀的,因为感情原因,而愿意替他顶罪。同时,曹汉民也怀疑是柳氏杀的,同样的原因,也希望给柳氏顶罪,这一来,他们俩都是冤枉的。” “冤枉的?”吴雄狐疑道,“如果是柳氏杀人真可能是冤枉的,但是若说是曹汉民杀人,我觉得不冤枉。他的供述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嘛!” 秦元笑了笑,道:“这案子还有两个疑点没有查清!” “两个疑点?” “嗯,第一个,盖在死者脸上的红色手绢,即不是柳氏的,也不是曹汉民的,那又是谁的?” “呃——,会不会是别人先留在手帕上,被他们俩拿来盖在死者脸上。” “不对,曹汉民说那手绢是他自己的,而且用了很长时间了,如果真是这样,不会那么干净,关于这一点,我确定。” 吴雄眉头微蹙,缓缓点头:“大人说的是,如果盖在死者脸上的手绢不是他们两的,那又会是谁的呢?又怎么到了死者的脸上?” “这就是本案没有查清的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是曹汉民提到的把他惊醒的扑通声,还有脚步声!” 吴雄有些不以为然:“这个不算什么,他自己也说了,他当时睡着了,惊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听错了。所以当不得真的。” 秦元摇头道:“这声音能把他惊醒,应该就不是睡梦中的事情,而且。随后他还听到了脚步声,这是他清醒之后听到的。这再用睡梦来解释就解释不通了。” “这倒也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案发当晚,除了他们俩和**小桃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曾经来过!” “这个人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如果这两个疑点没有查清楚,就草率定案,这案子是经不起推敲的!” 吴雄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继续查!——可是现在该怎么查呢?” “提审柳氏!”秦元道,“将实情告诉他,她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吴雄道:“你如何得知她有事瞒着?” “很简单。他既然喜欢曹汉民,叫他到屋里陪她,为什么不前不后,偏偏选刘虎被杀这一晚呢?” “或许是巧合呢?” “这也太巧了吧?就算是巧合,她叫曹汉民到屋里,仅仅只是她说的,因为喜欢曹汉民,而把他叫到屋里陪她一夜?两人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做不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瞒着怕出丑呗!” “不是!”秦元摇头道,“如果两人真的勾搭成奸,按照一般的逻辑,作为一个女人。不可能知道丈夫在家,偏偏把情郎叫到家里来过夜!从柳氏被刘虎殴打这一点来看,她在刘虎面前是弱者。管不了丈夫,所以不可能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再说了。她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妇道的一个女子。怎么一下子就把一个大男人叫到家里来奸宿呢?而且当夜丈夫还在家!这太不合情理了吧?” 吴雄脸色凝重,道:“没错,就算两人勾搭成奸,也应该是在外面找地方鬼混,最大胆也应该是趁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叫到家里来。绝无丈夫在家还叫来的道理。——这么说,那晚柳氏叫曹汉民来,是另有隐情?” “对!这个隐情或许就是解开这件案子的一个关键!必须查问清楚。” “好!咱们再提审柳氏!” “她要是死活不肯说呢?” 秦元沉吟片刻,道:“我想我有办法让她开口!” “什么办法?” “你的办法!”秦元笑道。 两人再次吩咐皂隶将柳氏提押出来。秦元道:“柳氏,我们现在认定,杀人的不是你,而是曹汉民!” 柳氏急声道:“真的不是他,是我杀的,我都说了。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好人?”吴雄道:“你们两勾搭成奸,也算好人?他杀人,你也脱不了干系,一并都要处罚的!” 柳氏道:“那就处罚我一个人行了,怎么判都行,砍头都可以,真的与他没有关系。” 秦元道:“你先别着急,其实我们也怀疑曹汉民是冤枉的,你也一样,人可能不是你们杀的,原因很简单,你们说的矛盾百出,一些关键疑点都存在问题,所以,我们怀疑你们两误会了,都以为是对方做的,都想帮对方顶罪,其实,你们两可能都不是真凶!” “啊?”柳氏一声惊呼,“你说什么,不是,不是曹汉民杀的?” 秦元缓缓点头:“很可能不是,但是,现在他已经招供了,而且现场有他的血脚印,这就已经可以定案,一旦定案,他铁定会被处死。你想帮他顶罪是做不到的,因为我们已经基本排除了你作案的可能,虽然我们怀疑他是冤枉的,但是,要想洗脱他的冤屈,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整个案发过程你都在院子里,你或许可以提供线索,帮我们找到真凶,只有这样,才能救曹汉民!” 柳氏原先一直很焦虑,对衙门的询问不太耐烦,现在,心上人可能面临死罪,不能不让她重新审慎处理这件事了。 柳氏道:“我该怎么帮你们找到真凶?” “你先认真回答我,那天晚上你叫曹汉民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别说是你害怕,叫他陪你。这个理由太牵强!现在你必须实话实说,才不会误导我们,才能尽快找到真凶!否则,倒霉的就会是曹汉民!” “我明白了,我一定说实话。我叫曹汉民去,是。是让他帮我一起杀掉刘虎!” 秦元和吴雄互望了一眼,心想这个理由还靠谱。吴雄道:“为什么要杀他?” “曹汉民喜欢我,他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这么体贴关心我过,其实,我期盼我的男人能给我的并不多,只要他真心对我好,哪怕他没有钱,哪怕他是个小二甚至乞丐,只要真心对我好,我宁愿跟他沿街乞讨。风餐露宿,吃糠咽菜,心里也是甜的!” 秦元心里有些好笑,这种想法太天真了,要知道,只有爱情是不够的,生存的基础问题没有解决,爱情之花迟早必然凋零。不过,对于恋爱中的人。尤其是女人这种情感动物,一旦陷入情网,什么都不顾了。 吴雄道:“你少扯这些没用的,说当晚的事情!” 柳氏瞧了她一眼。道:“我在说我为什么要想杀他,不算是没用的吧?” 吴雄一愕,道:“好好。算你对,你接着说!” 柳氏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我想过跟他私奔。但是,我不想过偷偷摸摸见不得天日的日子!我要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娘子!而他是不会休我的,我也不愿意被休。所以,我必须杀掉刘虎!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死。不让人怀疑到我的身上。那天下午,我让曹汉民晚上来陪我,就是想跟他说这件事,只要他同意跟我一起杀掉刘虎,我就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可是,他来了,我却没有勇气说了……” “为什么?”吴雄问。 “我想了很多,想到当初刘虎娶我时对我的好,想到我们的孩子,想到家人,如果我杀人的事情败露,我死了,孩子怎么办?爹娘怎么办?孩子又会如何被人嘲笑?总之,我心乱如麻,瞧着他就坐在对面,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一直到四更天,我听到他找的**离开,我感到特别累,就昏昏地睡着了。其实说睡着了,也是半睡半醒的。所以曹汉民一叫我,我立即就醒了。他说听到了响动,让我去看,我去了,才发现刘虎已经被人杀死了!我很害怕,我以为是我睡着的时候,曹汉民杀的,因为他以前就说过,他要杀掉刘虎的。我以为是不是我的行为或者语言给了他什么暗示,让他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趁我睡着了杀了刘虎,我吓坏了,所以拿了银子让他跑出去躲几天。经过就是这样。” 秦元道:“你解释了你为什么把曹汉民夜里叫到屋里陪你一夜的理由,我们也能理解,也很庆幸你及时悬崖勒马没有让曹汉民帮你杀人。不过,这些还是帮不了我们找到真凶,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还听到了什么动静?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凶手的线索?” 柳氏低着头思索着,良久,道:“那晚上我迷迷糊糊的,隐隐听到有啪啪声,我半梦半醒的,好象梦见几个村妇在河边洗衣服,用洗衣棒击打衣服,啪啪啪的。” 秦元心头一凛,这应该就是凶手正在行凶时,铁棍打在身上的声音!柳氏接着说:“当时我昏昏的,以为是做梦,所以没注意。” 秦元道:“曹汉民说了,当晚他听到扑通一声,好象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这才把他吵醒了,又听到脚步声,只是没注意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这些声音你听到了吗?” 柳氏慢慢摇摇头,又用手指撑住额头,皱眉思索,良久,突然道:“是不是摔倒声我没注意,但是好象是有这么一声来着,但是想不起来了,不过,先前我说的听到啪啪声时,我还听到另一种声音,好像是用力时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是个女人的。” “女人的声音?”秦元喜道,“这就是了!你先前不是说你半梦半醒时好象梦见有几个农妇在河边洗衣,捶打衣服吗?肯定是听到这声音,所以让你梦见这情景!” “女人?”吴雄皱眉道:“行凶的难道是个女人?从作案残忍手段看,女人可做不出来这么凶残的事情吧?” 秦元笑道:“女人发起狠来,并不比男人差!”又问那柳氏道:“你想想看,会是谁呢?” 柳氏摇头:“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诉你们了,而且这声音我也不敢肯定是真的听到了,还是梦里产生的幻觉。” 秦元背着手在审讯室里转着圈思索着,突然,他站住了,回身过来,对柳氏道:“先前曹汉民供述,说有个女人怀了刘虎的孩子,又得了重病,所以找刘虎要钱治病,这个女人是谁?” 柳氏愕了一下:“不可能是她吧?” “为什么?” “她身材瘦小,只怕连鸡都杀不死,还能杀人?” “我没有说凶手就是她,只是多找一下线索,她究竟怎么回事?” “她是刘虎在外面找的野女人!还厚着脸找上门来,我见她可怜,反正他不找这个女人也会找别的女人,与其如此,不如把她纳回家里,反正她已经有了刘家的孩子。而且,多一个女人守着,或许他会多顾一下家。所以我就劝他把这女人纳回家,可是他不听,说不要我管,还打了我,曹汉民才生气的。” “她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柳氏摇摇头:“是刘虎在外面养的野婆娘,我怎么知道在哪里住?或许是哪个窑子里的女人吧!——不过不太像,看她那样子,不像是那种破鞋。” “她长得什么样子?你能说说吗?” “身材很娇小,模样嘛,马马虎虎,就是年轻,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岁吧,——男人就喜欢啃嫩草!” “我请衙门画师来,按照你说的画出画像寻找她,行吗?” “可以啊,不过,她真的不太可能是凶手!她太小了,根本打不过刘虎——等等!对了,我忘了一件事,那天,就是刘虎被杀那天,我原本准备让曹汉民帮我杀他的,所以我把薛医生给我开的药加进了汤里,煮了一锅药膳鸡汤。跟他说是滋补的,准备给他晚饭吃,可是他晚饭没有回来,所以没有吃,但是,那天我去厨房做饭,发现鸡汤已经喝掉了大半,估计是夜里他们端去喝了。” “哦?”秦元和吴雄又惊又喜,“这么说,半夜刘虎吃了那加了镇静安神的鸡汤,熟睡了?” “应该是这样吧。” “如果是这样,那一个弱女子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完全可能打死一个成年男子!——曹汉民说过,这女人最后一次来你们家里找刘虎时,苦苦哀求他拿银子救孩子,但刘虎拒绝了,女人绝望之下,曾经说过,要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刘虎的。有这事吗?” “嗯,就是我劝刘虎纳她回家那天,她这么说来着,刘虎打了她,还打了我。” “这么说,这女人心里很恨刘虎!” 吴雄道:“你怀疑是这个女人做的?” “一切皆有可能!” 秦元竖起一个指头微笑道,“这个女人被刘虎始乱终弃,孩子病危刘虎却不闻不问,她心中肯定有恨意,而且,他们俩都证实了,这女人当时曾威胁过做鬼也不会放过刘虎,由此可见,至少她有杀人动机!所以,咱们一定要找到她!” “那好,我马上派人去找画师!”吴雄道。 很快,衙门画师赶到了,按照柳氏的描述,画出了那女人的相貌体态。经过柳氏观瞧,有七八分相像了。当下画师又多画了几幅,吴雄将画交给捕快们,让他们立即到各街道里坊寻访此人。 柳氏曾预谋杀人,并为此采取了预谋行为,已经触犯王法构成犯罪,是要处罚的,所以收监继续关押。曹汉民虽然很可能不是凶手,但是在找到真凶之前,他的犯罪嫌疑还没有洗掉,所以也继续关押着。 第三百五十八章秦元与孟武交手(四) 时间很快,大半个时辰过后,负责查访的捕头石猛终于带来了好消息,找到了这个刘虎养的“野女人”,名叫“马秀春”。住在北城,只是,他们不方便带来,得请两位大人亲自去查访。吴雄很奇怪有什么不方便带的,可是捕快们支支吾吾的也不说。 吴雄跟秦元骑马跟着捕快来到了北城,在一个偏僻的街道里,就是这女人的家。 这是一个小院落,很精致,门口有萧耗子他们几个捕快和衙役、民壮守着,见到秦元他们来了,忙拱手作揖。 吴雄道:“那女人呢?” 萧耗子道:“在院子正屋里呢。” 吴雄和秦元迈步进了院子,来到正屋,门口守着的捕头徐笑嘻嘻道:“两位大人,你们进去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小心点?什么意思?”秦元奇道。 “哈哈,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反正一切小心就是!” 秦元挑开门帘,钻了进去,里面是个大堂,摆着一张四方桌,两边两把交椅,正中挂着山水中堂。左右是两间厢房。 听到右边一间有响动,吴雄举步走了过去,那厢房也挂着一张薄薄的门帘,吴雄挑开了,跨步进去,突然,便看见迎面一道黑影朝自己面门砸了过来,吴雄手中折扇一拨,将那东西拨开,啪的一声,砸在旁边门窗上,鼻翼间便闻到了一股屎尿味,另外还夹杂着什么怪味。她扭头一看,却是一块站着黄橙橙大便的小孩尿片。糊在门窗上,不禁哭笑不得。 没等说话。就听到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叫道:“滚!滚啊!不准碰我儿子!滚啊!滚出去啊!” 吴雄抬眼望去,便看见屋里正中站着一个女子。身材娇小,面目清秀,只是披头散发的显得很有几分狰狞,她手里抓着一块尿布,瞪眼瞧着吴雄,嘴里叫骂着,又一张尿布飞了过来。 这一次吴雄早有准备,不敢再用折扇去拨,急忙闪身让开。秦元道:“姑娘。别怕,我们是衙门的,是来帮助你的,不是要碰你的孩子!” 这句话立即起到了作用,那女人停止了抛掷尿片,却紧张地走到床边,将帐幔拉了下来,把床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警惕地盯着他们俩。 秦元一进来就闻到了屋里有一股熟悉的恶臭,不禁皱了皱眉,道:“姑娘就是马秀春,是吧?” “是我!” “那你认识刘虎吗?西城杂货店的刘虎?” 一听到这个名字。马秀春尖声大笑起来:“他?如果我都不认识他,那还有谁认识他?这个铁石心肠的衣冠禽兽!眼睁睁看着儿子病死,都不愿意拿出一钱银子救命的畜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这么狠心?——你们说。还有谁比他更狠心的吗?没有了吧?连畜生都比他强!” 秦元盯着女子,一字一句说道:“刘虎已经死了。被人杀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老天爷不长眼。自然有长眼的人帮着老天爷收他!” “你就是那个长眼的人,对吧?是你惩罚了刘虎?!” 马秀春笑了起来,声音很尖,刺得人耳膜很不舒服:“咯咯咯……,是我!是我杀了他!没错!我早就说过了,我儿子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不相信,还说我有种就试试,我就试给他看了!我用棍子狠命地打,他站起来抓我,我还是狠命地打,打得他牙齿都掉了,脸也烂了,脑袋也烂了,我好开心!打打打!我就要这样打死他!——让他去阴曹地府陪我们的儿子去!我也要去的!我不会离开我儿子的!” 说着,马秀春猛地掀开床的帷帐,将床上一个襁褓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脸上立即换成了无限的温柔,望着怀里的襁褓,嘴里哼着柔柔的小曲,不时附身去亲襁褓里的孩子。 看到孩子样子,吴雄心里打了个突,忙张开扇子挡住口鼻,道:“这孩子……,是你跟刘虎生的?” “是啊!你看他乖吧?他能用胖胖的小手抓我的脸哩,还能奶声奶气地叫我妈妈,眼睛好大,黑黝黝的,笑起来咯咯咯的,可甜了!” 吴雄见她微笑着望着那婴儿尸体说出这么柔情的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又问道:“死者刘虎脸上的红色手绢,是你盖的吗?” “是!那手绢是他买给我的,是我们的定情物!就是给我手绢那天晚上,我跟他私奔到这里,把身子给了他。现在恩断义绝,所以我把帕子还给他!” 吴雄叹了口气,道:“你用什么打死刘虎的?” “铁棍啊!那铁棍是他买给我顶门的,说怕坏人进来欺负我,让我晚上睡觉关好门窗,那时候,他对我真好,天天陪着我,听我唱歌,看我跳舞,——我跳的舞很好看的,他最喜欢我的舞了,我跳给你们看!” 说着,马秀春将怀里的襁褓小心地放在床上,拉好帐幔,双袖一抖,两道长长的水袖从袖口飘荡而出,在半空曼舞,随着,马秀春嘴里哼着曲调,轻歌曼舞,在屋里跳了起来,舞姿当真优雅,特别是那两条长袖,就好像两条白色的蛟龙,盘绕在她身体周围,轻盈地上下窜动,随着节奏盘旋起舞。煞是好看。 秦元看见的,却是马秀春那两条长袖上斑斑的暗红色的血痕!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凶器铁棍上握着的一头没有沾上血污,一定是这马秀春用水袖裹住了铁棍,鲜血都沾到了他的水袖上了,铁棍上自然没有。打死刘虎之后,水袖随着她走了,铁棍上自然就没有包裹的东西。 在马秀春抬腿秀舞时。秦元看清她鞋底也有暗红色瘢痕!如果那是血,想必这马秀春杀人之后。没有更换鞋子。 等一曲跳完,马秀春颇有几分得意地瞧着秦元:“我跳得好看不?” 秦元由衷说道:“真的很美!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舞蹈!真的!” “咯咯咯。”马秀春抬水袖掩在嘴前。眼波流转,瞧着秦元道:“我唱歌更好听,想不想听?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一旁的吴雄断然道:“要唱歌要跳舞,到衙门大牢里去吧!你杀了刘虎,杀人偿命!来人!把她拿下!” 门外等着的捕头徐和两个女捕快应声冲了进来,上前抓住了马秀春,抖铁链把她给锁上了,拉着往外就走。马秀春奋力挣扎着,乱踢乱打。眼往床铺嘶声叫着:“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捕头徐啪啪两下,卸掉了她乱抓乱打的两手的肩骨,马秀春双手不能动弹,叫声更加凄厉:“我的儿子……!把儿子给我!我的儿子啊……!” 秦元心中凄然,便想让人把孩子尸体给他,可是,现在天热,这才几天,孩子已经趋势。必须尽快掩埋,让她抱着去监狱,总不是个事,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捕头徐把马秀春带出房门。捕头徐正要跟着出去,却被秦元叫住了:“你替她收拾一些衣物带去,帮她把身上那身衣服和鞋子换下来。交给我,上面沾有血迹。是证物,我要进行检验的。。” 秦元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 等到秦元脚掌刚踏入木门,就听到有人平淡道:“秦大人破获此案,共用时三个半时辰。” 秦元转头看了一下那个人,是个在阴影中的人,没有面目,没有痕迹,如果不说话,秦元根本不知道,那里竟然会藏着一个人! 孟武点点头,转头望向秦元,颔首道:“不错,知道为什么让你破这个案子吗?” “知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 “那你请您先说说,这案子,是您特殊安排的,还是只是巧合?”秦元眼睛通红,双拳紧握,一股冲动,正在他的全身到处沸腾着,他觉得,他快爆炸了。真的,就快了。 孟武似乎知道秦元的想法,但他就是不说,就在秦元马上要全身爆炸的时候,这才轻声道:“不是。” 虽然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宛如一盆冷水一样,从秦元的天灵盖顺脚而下。他知道,孟武说的是真的,因为以他的性格,不屑于说假话。 “该你了。” 秦元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孟武大将军是希望借这件事情,提醒秦某今日的作风问题。” 其实就是想告诫秦元,有了孟雪,就别在想外面的野女人了,这样的话,就会有杀身之祸! 这就是孟武的威胁,简单粗暴,有效。 “好了,你破案的本事,我已经知道了。破案,并不是一个知县的全部,如何应对翻供,才是最考验一个知县的功力的。明天,会有人去找你翻案,放手去做吧,拿出去你的全部实力,让老夫看看。”孟武以一种老丈人吩咐女婿的口吻说道。 对于孟武的试探,秦元是可以理解的,莫说孟武的位置,就算是放在现代,丈母娘还要你有一套房子呢。 既然,这些案件,都不是孟武做的,那么就没有碰触到秦元的底线。 秦元看着孟武,点点头轻声道:“那么,明天见吧!” 第二天早上,早早地就起来了,先到了大堂看了看,人都还没有起来,他想问也没有人能问。于是,决定先去吃早饭。 衙门的膳馆是没有早饭的,只能到外面吃。以前吃的,都是孟雪做的,仅此而已。 他去的,自然是衙门处不远的小吃铺。 来到小吃铺门口,看见居然排起了长龙,好些人正在等着买早点。而买到早点的人,喜滋滋地拿着出来,竟然是煎饼大葱! 秦元记得,这是一次秦元偶然给这丫头提过的,自己想吃,没想到。这里竟然真的就干起来了。 在门口正煎饼大葱的姑娘看见了他,赶紧的把大饼放下。出门过来,欣喜道:“秦大人。你来了!” “嗯,我来吃早点,不过我不吃煎饼大葱啊。我还是吃包子稀饭。” “好,你快请进吧!你教给我的这煎饼大葱,特别的受欢迎,昨天一直忙到半夜,好多人来吃呢。今天一大早又来了排队买了……” 刚说到这里,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叫道:“喂!赶紧的啊,大饼啊!我们还等着呢。” “来了!”姑娘答应了一声。先把秦元迎进了屋里,才接着去煎饼大葱。 屋里下人过来,点头哈腰地把秦元迎进了里屋坐下,亲自端上了包子稀饭。 秦元也就是来填饱肚子的,吃完之后拿出钱袋要付帐,但是下人怎么都不肯收,说秦元教了他们家煎饼大葱,挣大钱了,这是给他们一条发财的路子。怎么能要他的钱呢。秦元却坚持说,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免单,要不然还挣什么钱。若是不收,下次就不来了。于是下人只好收了。 秦元离开的时候,见姑娘正在门口忙得不亦乐乎的。只是笑了笑,朝她挥挥手。便走了。 回到衙门没有多久,秦元听到了吴雄的报告。 “大人。来了。” “恩,准备吧!” 回到衙门,已经有县丞来了,负责记录的本案刑房县丞看见秦元来了,忙不迭过来施礼。 秦元便问了县丞升堂的一些事情。县丞那跟他说了。根据县丞所说,他这个县令的执衣,要全程参与,但是在整个升堂过程中只是充当县令顾问,帮助处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就行了。当然,也是监视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吴雄来了,说是所有的人证,受害人家属,还有被告都已经到位。旁听的群众有不少。正说着话,吴雄向他作了禀报。秦元点点头,吩咐升堂。 案情是这样的:本县的一个姓黄的妇人,她的六岁的儿子不见了,她便四处寻找。结果在他们村边的河水里发现了儿子的衣服裤子,便请了人在河水里打捞,结果捞上来一只手臂!黄氏从手臂的手腕处缠绕的链子认出是自己的儿子,便到衙门报官了。衙门差役在附近寻找,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了另一只手臂,还有双脚,以及从腰部砍断成两截的躯干,还有肚肠等内脏,最后,在臭水沟里发现了一个小孩的头颅,经过辨认,正是黄氏的儿子。于是捕快便对全村人挨个进行询问,有人说那天看见孩子的叔母白氏曾经在这臭水沟处蹲着,他还打了一声招呼,而黄氏也证实此前曾见到白氏与人私通,白氏应该是恼羞成怒,杀死自己孩子泄愤。于是,捕快便将白氏抓了起来。 开始这白氏不承认杀人,上一代县令动用了刑具,最后这白氏招供了,说她因为跟孩子争吵,推了他一下,倒地时脑袋撞在石头上死了,她害怕了,就把尸体分尸了,借口打猪草,把尸块和衣服裤子都放在背篓里,到处乱扔。由此破案,原审以故意杀人判处其斩刑。 秦元开始翻阅卷宗。卷宗材料不多,也就是一些口供和证言,另外还有仵作对尸块的勘验填写的尸格,最后,还有收缴的分尸作案用的菜刀一把。他很快就把全部材料看完了,只是那把凶器菜刀,没有移送过来。 刚刚看看,吴雄就回来了,抱着一叠的判词。放在了情缘的面前,擦了一下汗水,道:“全都超找出来了,都在这里,是上一任承办的所有案件的判词。” 秦元点点头:“辛苦了,你去问问,说黄氏杀侄儿案分尸的凶器菜刀在哪里?请他移送给我看看。” 吴雄答应出去,很快又回来了,道:“县丞说了,凶器都存放在证物库房里,不能随案移送,如果要看,只能去证物仓库看,或者等大人升堂的时候看,那时候凶器会作为证据出示的。” 秦元点点头,开始思索这个案子。 要说疑点,从现代判案的证据标准来说,这个案子肯定是证据单薄的。除了口供之外,唯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个村民看见白氏曾经蹲在那后来发现了死者头颅的臭水沟边的证言。其他的证言都没有起到直接的证明作用。那分尸用的菜刀,因为没有血迹鉴定,也不知道上面的血是不是就是死者的。甚至是不是人的。关于作案动机黄氏的证词又没有其他证据印证,白氏始终不承认自己与人私通。而她的口供又是在遭受了酷刑的情况下作出了,要是在明朝。这是正当的取得证据的方式,但是对于来自现代的情缘来说,这个就有很大的疑点了。这种证据在现代属于非法证据,是要排除的。这样一来,这个案子的证据就非常的单薄了。 在中国古代,口供是证据之王,只要有口供,没有其他证据也可以定案。 吴雄低声问秦元:“大人,是否找到了案子的存疑之处?” 秦元摇头道:“这个案子案犯已经认罪。又起获了分尸的凶器,还有证明看见她出现在抛尸现场的证人。证据是充分的,如果欠缺,那就欠缺这凶妇杀人动机的证据。——你们没有询问到她跟人私通被死者的母亲撞见的证据吗?” 吴雄道:“这个证据目前只有死者的母亲黄氏的陈述,我们询问给全村的其他人,都说不知道。” “凶犯白氏呢?她承认吗?” “她始终不承认这一点。只承认杀死了孩子,说是因为孩子不听话,她推了孩子一把,孩子摔倒。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结果死了。她很害怕,所以拿菜刀分尸扔了。” 秦元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这个在白氏的口供里没有记录?”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县令觉得,她是在狡辩,要是这样。那不成了过失杀人了吗?所以没有采信她这个说法。” “嗯,那死者的母亲黄氏所说的与赵氏私通的那个男人。你们问了吗?” “没有,因为黄氏说。当时是晚上,她只是看见一个男人跟白氏在屋外的野地里媾和,她害怕就叫了一声,那男子就跑了。所以她也没有看见那男子究竟是谁。” “这就麻烦了。”秦元道:“那这个说法也就只有黄氏一个人的陈述,没有其他证据印证啊?” “可不是嘛啊,所以这个说法最终县令没有采信。” “那这个案子杀人的动机,既不采信赵氏自己的过失杀人的说法,又不采信童氏的通.奸被撞破的说法,岂不是没有动机了?” 吴雄点点头:“是啊,这个在上报的时候也想到了,只是,这种动机说不清楚的命案,以前我们也是审理过的,也判过死刑的,上面也没有说什么都核准了。所以这个案子,可能不是这方面存疑吧? 秦元道:“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疑点了。还是升堂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 回到签押房,秦元集中精力看了拿来的那知县以前的判词,只看了几个,便发现了一大堆的错误,好在这些案子基本上都是县衙有权力一审终结的案子,只是笞、杖刑,也就是打屁股。 秦元来到大堂后门,绕过屏风,进了大堂,众衙役齐声吆喝“威武!”同时用手里的水火棍杵地,咚咚有声,很是壮观。 秦元在暖阁几案后坐下,声音这才停止。吴雄站在秦元的侧后方,好奇地瞧着大堂上的情况。不少的老百姓站在大堂外面空地上看着热闹,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秦元道:“传被告!” 几个衙役将带着重重的枷锁的案犯白氏押上了大堂,在几案前跪下。 秦元仔细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这白氏竟然是个小美人,可能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身子比较健壮,但是不是那种庄稼人的粗壮,而是非常匀称的健美,丰胸细腰,黛眉如画,肌肤有点黑,却透出很健康的色泽。戴着重重的枷锁,那样子分外让人怜爱。 秦元前面已经审讯过一次,不过,既然案子发回重审,他还得再审问一次,便沉声道:“罪妇白氏,你可知罪?”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跪在地上的白氏,竟然嚎哭着道:“民妇冤枉啊!那孩子不是民妇所杀,民妇是冤枉的,求大老爷作主啊。” 秦元想不到在发回重审之后。案犯竟然会翻供,当下勃然大怒。重重地将惊堂木一拍,咆哮道:“好你个刁妇!前次招供。此番又翻供,分明是想逃脱罪责,戏弄本县,来人!上刑!” 很快,衙役上来,给白氏上了拶指,也就是若干木棍组成的一种刑具,套在案犯的手指头关节上,两边用力拉紧。夹案犯的手指关节,严重的甚至能把手指关节夹碎! 大刑一上,那白氏就抵挡不住了,惨叫中说着:“民妇认罪……” 秦元挥手叫停,道:“你且把杀人经过详细说一遍!” 白氏把经过说了,大致跟以前的供述差不多。 等那白氏把事情经过说完,秦元点点头,也没有多问,道:“把罪妇带下去。传死者之母黄氏!” 很快,被害人的母亲黄氏被带上大堂,跪在地上。 秦元道:“把你儿子被人杀害的经过和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黄氏的回答又让秦元大吃了一惊,她只是说儿子不见和找到尸块的经过。并没有想上次那样说到撞破白氏跟人私通的事情。秦元也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可知道,白氏为什么要杀你的孩子?” “民妇不知。” “你以前不是说你撞破了白氏跟人私通的事情。估计是她怀恨在心吗?” 黄氏低着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当时天很黑,我也看不清楚。上次是我猜想的……” “猜想的?”秦元皱眉道:“怎么猜想的?” “我看见有黑影晃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过去之后看见她,便猜想她在跟人私通,其实,当时我没有看清楚究竟那黑影是不是人。” 秦元将惊堂木重重一拍,道:“那为什么上次你说看见是个男人?只是没有看清是谁?” “民妇细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象一个人,好象是树影。” “树影?” “嗯,那旁边就有几棵树子。” 秦元翻来覆去问,那黄氏坚持说自己看错了,上次的没有想清楚就随口说了,现在觉得不应这样,所以说了实话。 秦元脸色很难看,因为黄氏撞破白氏私通的事情,虽然最终没有认定,但至少给当时的县令形成内心确认产生的很大的影响的。可是现在,黄氏居然说不能确定那是个人影,可能是大树的影子,这就让他迷惑了。 秦元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仔细看过这黄氏的证言笔录,上面说得很清楚,黄氏当时看见了有个男人跟白氏在野地里媾和,她还惊叫了一声,那男人光着下身跑了。她没有看清是谁。从这份证言来看,那是一个男人是确信无疑的。可是,现在她却说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人。很可能是树的影子! 秦元眼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卷宗,马上转头问黄氏道:“你上次说,你看见那个男人跑了之后,你便过去,看见白氏儿光着下身,正在拿裤子准备穿,是这样的吗?” 黄氏说:“不是的,我过去的时候,她是在提着裤子系裤带,可能是刚才蹲在那里拉屎吧。” 拉屎? 先前说的是光着下身在找裤子,现在却说是提着裤子在系裤带!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秦元惊愕地瞪眼瞧着黄氏,又回头看了看秦元。秦元也愣了,想不黄氏儿竟然把她先前看见白氏与人私通的事情整个否认了,说成了看见白氏在那里拉屎之后提裤子。要是这样,这个杀人动机的重要证据就一笔抹掉了!也就彻底动摇的他的内心确信! 秦元愣了半天,才吩咐把黄氏带下去。传那个看见白氏在发现人头的的臭水沟边蹲下的那个目击村民马老汗叫了上来。 马老汗跪下之后,秦元道:“你把你看见白氏在隐藏头颅的水沟边的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那马老汗抹了额头一把冷汗,道:“小的……,小的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白氏。” 秦元眼睛立即瞪大的,惊堂木一拍,呵道:“大胆!你上次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看见了那个人就是白氏吗?你还叫了她一声,她没答应,匆匆走了吗?这么又说不是了?” 马老汗忙磕头道:“上次那么说。只是因为那人穿的衣服有点象白氏的,但是其实我没有看清她的脸。我是瞎猜。这几天我好好想了一下。应该是我猜错了,要不然。我怎么叫她她不搭理我呢?小人上次靠着猜想就胡乱说,是小人的不对,请大老爷恕罪。” 这几天? 秦元眼睛一眯,看来,孟武早就有准备了,自己这个坑,是跳进去了。能不能爬出来,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在大堂外面听审的那些百姓,先前听白氏翻供。受刑后才招供,而随后的死者的母亲黄氏又把她原先撞见白氏私通的事情推翻了,说那只是个树影,白氏只是在那里拉屎。这些老百姓便开始议论纷纷的了。现在,又听到这马老汗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证词,说当时他其实没有看清楚在抛尸现场的那个人是白氏,只是从衣服上推断是她,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理睬他的招呼。于是乎。旁听的这些老百姓更是一片哗然。 秦元只好让把马老汗带下去,传仵作。 负责验尸的仵作上来之后,秦元问他尸体检验的情况。仵作回答道:“那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黄,被人用菜刀分尸。砍断的部位在手脚的关节处附近。还有头颅,从断口的情况看,这个人应该不清楚关节的情况。所以几乎都是直接砍在了骨头上。但是,这个案子有一个非常蹊跷的情况。就是从白氏家提取到的分尸用的菜刀的刀口,并没有任何卷曲和豁口。为什么会这样,小的不清楚。” 秦元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道:“那把菜刀呢?在哪里?” 菜刀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负责管理证物的县丞将菜刀呈送上来,放在了几案上。秦元拿起一看,上面暗红色的血迹还在,而刀刃果然没有任何弯曲和豁口。 现在看来,麻烦了。 吴雄也看看到了这刀口,于是低声对着秦元问道:“用菜刀砍切分尸,刀口一定会弯曲豁口吗?” “要看怎么分尸的,如果是对关节很熟悉,刀刃从关节的缝隙间切开,那就不会损伤刀刃,但是这个案子尸体断裂处差不多都是在很硬的大骨上,包括手脚还有脖颈、腰杆,总共要砍断六根大骨头,其中腿骨最为坚硬,要想砍断这样的骨头,刀子是一定会卷曲或者豁口的。” 秦元皱眉思索,他回忆了一下,这个案子的尸格,上面画有图,他也仔细看过,但是毕竟是画图,又是用毛笔白描的,所以非常的粗糙,只有手脚的外形,并没有断肢处的细目画,所以单单从画图上看,是看不出来具体看砍在什么地方的上司大人,非诚勿扰!。现在听这个仵作这么一说,很有道理,不由也觉得蹊跷起来。 现在,这个案子除了被告人口供之外,所有的关键证据都被推翻了,而作案工具又出现了非常大的疑点,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只怕就定不了啊! 秦元对审案是外行,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执衣的安排走过场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他的确没有料想到。便转头看了看侧后方的秦元,见他低头沉吟,便咳嗽了一声。 秦元抬头,上前一步,低声道:“这个案子出现了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核查,先退堂,等查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再升堂继续审理。” 秦元点点头,惊堂木一拍,道:“退堂!” 然后,秦元起身踱着方步走后门出去了。吴雄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签押房。 吴雄坐下,对站在一旁的吴雄道:“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秦元想了想,道:“案子出现了很多新情况,必须一个个调查清楚再说。” “嗯,就由我负责调查好了。” “恩!” 秦元回到了外间自己的书房坐下,思索这个案子该如何着手调查。 正在这时,捕头徐来了,在门口点头哈腰低声道:“大哥!” 秦元忙起身,道:“捕头徐啊,进来!进来说话。” 捕头徐赶紧进来,站在他的几案旁,哈着腰道:“大人分度的那件事情,树下已经查清楚了,他的确是在两个月前生了一个儿子,而他的父亲才死了一年零九个月。他属于居丧生子,我昨天夜里把他抓了起来,关在了大牢了,经过审讯,他供认不讳。” “很好!这个逆子,还真是不守孝道!” 捕头徐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查清楚了他的另外几个罪行。” “哦?什么罪行?” “这家伙是个软骨头,刚上刑具,他就什么都招供了。说了他干的很多坏事,办案收受钱财就不说了,他还先后跟两个人妇私通!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嫂子!这畜生!另外,他还偷别人家的东西,加起来价值好几匹绢呢!” 秦元道:“他跟他嫂子私通的事情,已经核实了吗?” “核实了,昨夜他交代之后,我们立即把与他私通的两个妇人都抓来起来,没有用刑,她们就都交代了。的确属实!” 秦元冷笑:“跟嫂子私通,那可是要判流两千里的,这下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是啊是啊,一大早,衙门的人都知道了,都说他是个衣冠亲手,大快人心呢。” 秦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办得很不错!” “多谢人夸奖。以后有甚么吩咐,大人尽管说。” “嗯,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助。” “什么事啊?大人” “上午本县升堂审理的白氏杀侄支解分尸案,几个重要的证人都推翻了原来的证词,本县觉得很蹊跷,这样,你带两个人走一趟。” “好的!我听从大人的吩咐,一定帮大人办好事情。” 捕头徐走了之后,秦元进里屋把这件事情支会了吴雄一声, 秦元没有回签押房,他要要着手开始调查这个案子。那几个推翻了证词的证人,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询问,他们在大堂上都翻供了,现在问也不可能改变。他需要找到这个案子真正的端倪,以便确认这些人究竟是说了真话还是编造的谎言。 秦元已经想好了如何查证,他要从物证角度入手。 仵作说的那个问题非常重要,他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他先来到了衙门的保管室。值班的是两个皂隶,看见他,赶紧起身施礼。 秦元道:“刚刚升堂审理的那个白氏杀侄儿案,那凶器送回来了吗?” 皂隶忙道:“送回来了,已经放好了。” “打开,我进去看看吗?” “是,大人!” 秦元迈步进去,查看了一下,屋子不大,里面大大小小的箱子。贴着某某案这样的字样。那皂隶指了白氏案的箱子,打开了,里面果然躺着那把带血的菜刀。 秦元拿了起来,反复看了看,对皂隶道:“这件证物,除了两次升堂出示之外,有没有人动过?” “没有!”两个皂隶都非常肯定地摇摇头。其中一个补充道:“除了升堂,平时也没有人来看这些物证的。” “有没有可能别人进来掉包?或者拿出去使用之后,掉包换成别的物证再送回来?” “这个不太可能,因为来取物证的人,都不能进入,就在门口等着,我们取。而且要登记的。” “嗯,” 秦元点点头,心想刚才自己要进来,没有说秦元的指令之前,他们两人虽然知道他现在是惹不起的执衣了,但是还有没有让他进入。说明他们说的旁人不能入内这个应该是真的。 秦元又问:“退回来的凶器,你们也仔细检查过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秦元与孟武交手(五) 两个皂隶相互看了一眼,道:“检查过,所有证物拿走之前都要核对清楚,拿回来的时候也要核对清楚。” “那这把刀子你们当时仔细查看过了?” “是的。” “拿出去之前,刀刃有没有卷曲或者豁口?” 两个皂隶又相互看了一眼,道:“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卷曲和豁口啊。” 秦元点点头,那就是说,这凶器刀子初查没有问题。可其中的矛盾又如何解释?问题出在哪里呢? 下一个问题,是要找核实尸体的情况。 他们没有去找仵作,因为仵作在大堂上已经说得很清楚,那尸体的切口大都是在坚硬的大骨上,是生生砍断的,要是这样,那刀口就肯定会卷曲或者豁口。可是没有,问题出在哪里? 他需要找别人核实仵作的说法。 他来到了捕快班房。捕头徐看见他进来,赶紧上前施礼。 秦元问:“白氏杀侄儿案,当时勘验碎尸的人,除了仵作,还有谁在场?” “我和几个捕快都在。太残忍了……” “你仔细看了那尸体的断口了吗?” “那到没有,仵作看了,我就在旁边,但是没有上去仔细看,都被烧烂了,很恶心的。” 秦元心中一动,这个细节在尸格里没有体现,大堂上也没有问过。那杀人的白氏的口供也没有说过。问:“尸块被烧过?” “是啊,很恶心的。” “他们几个呢?” “他们站得更远,都觉得恶心。没有过来,就是我在仵作身边。” “那手脚是从什么地方砍断的?” “就是从这里……”捕头徐指着自己的肩膀。还有大腿根部,以及脖子。 “具体是什么部位?关节还是骨头?” “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我没有细看。” “尸块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勘验完了之后。就交给他们家人了,应该是埋了吧,具体不清楚。” 秦元思索了片刻,这个案子只怕得开棺验尸了。一来是实际看一下尸体的断口究竟是不是在骨头上,二来确定尸体是否被焚烧过,要补充这方面的证据。第三个目的,则是实地看看案发现场,有个直观的印象。于是,秦元问:“准备一下。开棺验尸,剩下你去搞定。” 这捕头徐是老衙门捕快了,以前办案也有过开棺验尸的经历,所以知道得很清楚秦元的风格,道:“既然是命案,衙门可以直接决定是否开棺验尸。只需要通知其家人和村正在场就行了。” “那去案发的赵庄村,大概有多远?” “不算太远,骑马的话,午时之前能赶回来。” “那好。你马上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动身前往。” 捕头徐答应了,去准备马匹,同时通知上官郁。 秦元却签押房跟秦元说一下自己的打算。他路过吴雄的签押房时。顺便把吴雄也交上了,只有带着吴雄,秦元才觉得比较顺手。 “大人。那几个证人都翻供了?” “嗯,你不是在旁边吗?” 吴雄点头道:“这案子果然有疑点啊。还是大人厉害,这不。重审之后,便完全不一样了。那这个案子究竟是不是这白氏干得呢?” 秦元和吴雄来到衙门口的时候,捕头徐已经等在那里,牵着几匹官马,带着几个捕快和两个仵作。 “大人,上官姑娘不在。” 秦元点点头,恩,那走吧。 上马之后,直奔赵庄村。 到了赵庄村,找来了村正,说明了来意。 这村正性罗,知道秦元是县令,对他是着实巴结,听了秦元的吩咐,忙不迭的叫人把死者的爷爷叫来作见证,因为死者的母亲黄氏还没有回到村子。又另外叫了几个青壮来帮忙掘墓。 由死者爷爷带着来到了掩埋尸块的地方。当时尸块都找齐之后,衙门勘验完,交给了他们家人,便买了一口小棺材,埋在了村外的坟地里。 到了地头,仵作开始掘墓。把棺材抬了出来,放在一旁,撬开棺材钉,打开了棺材。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让所有的人都捏住了鼻子,包括秦元。 仵作问要不要将尸块取出来,秦元摇头说不用。捏着鼻子走上前,附身察看。这些尸块都已经高度**,棺材底满是漆黑的尸水,尸块大半浸泡在尸水里。 因为凶手是把尸体脱光了之后,把衣服裤子扔进来河里,对**的尸体进行分尸的。安葬时候时候,家人也只是把尸块放在棺材里,没有进行缝合和穿衣,所以基本保持着原样。秦元主要察看断口。其实不用细看,就已经能明确地看出来,那仵作说的没错,尸体的断口的确是在骨头上,而不是在关节处,手臂和大腿都是这样,也就是说,要砍断四根坚硬的大骨,而那菜刀居然没有丝毫的卷曲或者豁口。这的确让人生疑。 难道这妇人家里切菜的菜刀,居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秦元自嘲地笑了笑,他又仔细察看还没有溶解的尸块,发现果然有明显的烧灼的痕迹。 秦元问那上次负责验尸的仵作:“这尸块被烧过,你怎么没有写上去?” 仵作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烧得不是很明显,小的就没有写。” “再不明显也必须如实记录!这可能会是一条重要的破案线索,明白吗?”秦元真的有些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很多。 “是是!小的记住了。” “死者是否是被烧死然后分尸的?” “这个不是,小的已经察看过尸体的喉咙,并没有草灰。所以应该是死后才分尸。” 秦元让捕头徐折了一根树枝给自己,拿着轻轻拨动那头颅。露出头颅的后枕部。因为白氏说的是推倒了小孩,小孩的后脑正好撞在石头上。所以死了。既然能导致死者当场死亡,那这个伤势应该是很严重的。 他仔细察看那头颅,根本没有任何骨折痕迹,不仅是后脑,整个头颅都没有外伤痕迹。 秦元又问那个仵作:“你验尸的时候,是否发现死者头部有外伤?” “没有外伤。”仵作很肯定地说。 “那死者是怎么死的?” “小的觉得,应该是用刀子割断了喉咙死的。因为死者头部被砍断了。” 秦元捏着鼻子附身下去,细看断口,突然。他眼睛一亮,死者脖颈部分已经差不多腐烂完了,露出了里面的白骨,他盯着那白骨,那应该是甲状软骨骨折了! 秦元大学本科的时候学过《法医学》,后来当律师,又办理过不少的故意杀人案,其中就有好几件用掐脖子至人死亡的案件,卷宗里面有尸体解剖的详细照片。他记得那上面的甲状软骨骨折,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而这正是掐死的最常见的特征! 死者难道是被掐死的? 秦元将那仵作叫了过来,指着那骨折的甲状软骨,道:“这是怎么回事?” 仵作仔细一看。不由得脸上变色,道:“这个,是喉骨骨折了啊。要是这样,就可能是掐死的。” 秦元问:“你验尸的时候没有发现?” “这个没有。因为我没有剖开喉咙来察看啊。” 秦元明白了,古代验尸。只是检验尸体的表面情况,一般不会对尸体进行解剖。这一点可以从古代法医学专著宋慈的《洗冤录》里没有尸体解剖的内容便可以证明。现在,这个仵作也这么说,便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发现很重要,证明案犯白氏所说的推倒死者受伤而死是在说谎。而死者是被掐死的。掐死只可能是故意犯罪,不存在过失的问题。 秦元最后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块,准备让仵作把棺材重新钉好安葬,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根露出尸水水面的稻草上! 稻草?棺材里怎么会有稻草? 先前他之所以没有看见,是因为这根稻草是淹没在了尸水里,而他刚才拨动头颅,碰到了,所以冒了出来。 秦元没有直接去翻动那东西,他吩咐仵作把棺材里的尸水舀出来,要小心不能碰到那稻草。仵作用水瓢把尸水大部分都舀了出来,露出了下面的尸骨。 秦元仔细一看,发现那稻草是从死者的被砍断成两节的躯干的下部,也就是骨盆伸出来的。只有一小节在外面。 他让负责填写开棺验尸情况的县丞记录下了这一发现,并绘制了图样,提取了这根稻草。然后再次检查棺材里面,没有别的发现,这才问捕头徐:“你们发现死者屁股这一部分的地方是在哪里?” “在村外的一处草丛里。” 秦元吩咐仵作将棺材重新钉好下葬,恢复原样,然后对捕头徐道:“带我去看看发现尸块臀部的地方!” 跟着捕头徐他们来到了村外野地里,捕头徐指着一处杂草丛生的所在,道:“喏,就是这样了。” 秦元仔细看了看,青草幽幽,并没有任何稻草的踪迹。再看四周,是一片斜坡,除了灌木杂草,并没有稻田,而且,这里远离小路,是个荒坡,就算有人挑着稻草从小路走过,那稻草也不太可能掉到这里来。 难道是大风吹来的?不对,那稻草是从骨盆里伸展出来的,这就更加奇怪了,要说一根稻草随风而来,却跟箭杆似的插入了切断的盆腔里,那这个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最有可能的是,这块尸骨,很可能曾经被放在稻草堆里!而哪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分尸的现场! 分尸,必须是在隐蔽的地方,不能让人看见,同时,凶手还对尸块进行了焚烧,要是在野外,难保不被人看见,最好是在室内。两者加在一起,秦元开始感觉得自己有了方向了。 秦元立即对里正道:“带我去白氏的家!” 白氏的家距离死者母亲的家很近。因为两家是亲戚。路上,秦元询问了村正。得知白氏的丈夫常年跟着一个商人在外地跑买卖,很少回来。而他们还没有孩子。因此,家里就只有白氏一个人。不过这白氏虽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却是很守妇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甚么绯闻。 到了近前,秦元问:“黄氏所说的看见白氏跟人私通的地方在哪里?” 捕头徐指了**离两家的房子大概百余步的一处洼地:“她说的就是在那里上司大人,非诚勿扰!。” 秦元看了看,果然有几棵树木,而且相对比较偏僻。周围没有人家。秦元问:“既然这个白氏是单独一个人在家里,要私通,怎么不接到家里来?反而要在野外呢?搞得被人撞见。” 捕头徐道:“这个我们也问了,那白氏是矢口否认这件事情,黄氏说可能是因为两家挨得很近,而黄氏家孩子也经常去她家玩,她害怕被撞破吧。” “嗯……”秦元点点头,这个说法倒也有理,不过。相比外面,在家里还是要安全很多,要是怕人打扰,可以把房门从外面锁上。再翻窗进入。诸如此类的办法很多啊。 秦元来到了屋子前,看了看,房门锁着的。还贴了封条,便问里正:“白氏不是有丈夫吗?他还没有回来?” 里正道:“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有办法带信去给他。他应该还不知道白氏杀人的事情。” 秦元问道:“村里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里正道:“大家都觉得白氏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她很守妇道的。心里也很善良。要说她杀人然后支解尸体,这个,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太相信。” “村里人对她的印象看来还不错了?”秦元眼前浮现出那个戴着沉重枷锁跪在大堂上楚楚可怜的美丽少妇。 “是啊,都觉得她挺好的,不太相信她会跟人私通。而且,本村的风气很正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私通这样的事情。” 秦元没有在讨论这个问题,他吩咐里正等人在远处等待,屋前就只有他和捕头徐、仵作三个人。他让捕头徐把封住的大门打开,并没有马上进去。他看过案件的现场勘察绘图,但是没有眼前实物那么直观,那是平面图,所以一时还不能跟眼前看见的情况相吻合。 捕头徐很善于察言观色,马上上前介绍当时的现场勘察的情况:“房屋没有什么奇特的,厨房的地上很干净,根据白氏所说,杀人的现场在厨房,她就是在那里推倒她侄儿摔死的,然后她在厨房进行了分尸。可是我们来勘察的时候,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发现了一把菜刀,是在厨房外面的小水塘里找到的,是根据白氏交代之后找到的。上面有血迹。” 秦元心中一动,如果真的是按照白氏所供述的地方找到了菜刀,而这把菜刀又证明就是分尸的凶器,那就属于“先供后证”,也就是根据口供找到了尸体、凶器等等物证,那证明力就非常的强,是决定性的证据。但是,麻烦的是,这把菜刀现在跟尸检情况有不可解释的矛盾。菜刀的刀刃在砍断那么多根骨头之后,居然没有半点卷曲和豁口。这个重大的疑点不能排出的话,有无法证明这把菜刀就是分尸的凶器。 当然,要是在现代社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提取菜刀上的血迹进行dna鉴定,如果证明是死者的,便可作为证据使用了。可惜现在是明朝。 他来到了厨房,农村的厨房都很大,灶台上有好几口锅。地上是青砖铺着的,非常的干净,而且这种干净很象是用清水冲刷过的一样。他蹲下身,仔细察看地上的青砖的缝隙,希望能找到血迹或者碎肉什么。可是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元抱着双肩,瞧着地上思索,要是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话,这个案子在重要证人都翻案之后,按照现有的证据恐怕就不好定案! 他不死心,目光继续在现场搜索。 他蹲下身观察。终于,他发现了墙角的大水缸后面有一个小窟窿。是通向外面的。他赶紧出了厨房后门,在相应的位置。却没有发现有排水沟。他便对捕头徐道:“挖开这里!” 捕头徐赶紧找来了一把锄头,挖开了秦元指示的地方的泥土,很快,就听到锄头当的一声,撞在了什么硬东西上。赶紧刨开泥土,便看见下面一块青石板。把青石板揭开,下面是一条排水沟,很臭。 秦元让捕头徐沿着排水沟,把所有的青石板都揭开。他则顺着排水沟检查。 排水沟里有多种的杂物,大多是一些青菜碎叶,还有米饭啥的。他都取了出来,放在一块青石板上。慢慢地察看。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一小堆的垃圾里,有一块小小的碎骨! 他拿起这碎骨观瞧,可是看不出这到底是人的骨头还是什么猪羊动物的骨头。 他把骨头放在了一边,又接着找。接下来,他又发现了好几块碎骨,都非常的小,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骨头。 可惜。要在是现在,经过法医鉴定,是可以搞清楚这些骨头究竟是不是人的骨头。以及是不是死者的骨头。可是这是明朝。 除了碎骨之外,他还找到了一些头发。但是在缺乏现代法医鉴定手段的古代。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排水沟连接的尽头,就是发现菜刀的那个小水塘。在距离白氏的屋子不远的一个低洼处。在出水口附近,也发现了一些头发还有几块碎骨。 发现和提取碎骨和头发的经过,他让仵作制作了勘察笔录,并绘制了发现地点的现场图。 检查完现场之后,秦元绕到了厨房后面察看,他到了后面,立即就发现了一堆稻草! 这里有稻草,不过,进村沿途看见了很多农户家的房前屋后都有稻草。所以,不能把白氏家的稻草跟尸体尸块上面发现的稻草必然地联系起来,还需要寻找进一步的重要证据。 稻草放在这里做什么?稻草又能做什么? 秦元向站在远处的里正招了招手。里正赶紧跑了过来,哈着腰望着他。 秦元指着那一堆屋后的稻草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里正看了一眼,陪着笑说:“是用来引火、烧火的。” “引火、烧火?” “是啊,我们这都是稻田,每年收了稻子,这稻秆就没有用了,便晒干了用来在灶台生火、烧火。” 秦元听了,不由眼睛一亮——灶台?! 他不动声色点点头,挥挥手,示意里正可以走了。 等里正走了之后,秦元也进了厨房,他来到灶台前,蹲下身,逐一查看了几个灶台口。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些灰烬,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稻草!但是,灶台前面的地上,却没有一根稻草!很可能是被人清理过了。 秦元吩咐捕头徐把几口锅都抬起来,放在一边。然后,逐一检查灶台里面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他便亲自伸手进去慢慢地摸索,把里面发现的异物都取出来察看。 当他在最大的一个灶台的灰烬里摸索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灰烬里有一个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立即,他的眼睛亮了! 但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若无其事地把那东西又扔进了灶台里。接着又往下一个灶台摸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灶台都全部摸索一遍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吩咐捕头徐把锅子都放了回去。 见到他双手被灶台里的锅底灰弄得漆黑,仵作赶紧的打了一盆水给他洗手。 秦元洗好手从正门出来,里正忙道:“大人还要去什么地方勘察吗?” 秦元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只是顺带看看的,准备回去了。” “大人查案辛苦了,又是第一次到我们村来,小的已经准备了薄酒,想请大人赏光。” 秦元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里正也就是村长,是县衙最基层的干部,跟他们搞好关系,也方便办公,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古代现代都一样。干什么都讲关系,既使是公事。有关系就好办事。下级需要上级的关系,其实上级也需要跟下级搞好关系。方便政令畅通。所以,村正请客吃饭,只要没有什么别的什么事由,这个脸面还是要给的。 来到里正家,在门口站在一个人,是个胖子,满面春风躬身而立。望着前呼后拥的秦元施礼。 双方见礼之后往里走,这里正的家宅院很大,房舍不少。还有丫鬟仆从,看样子家境很好。酒宴设了两桌,捕头徐他们被安排在了另一桌。 秦元在里正的引领下,来到正堂,这里已经摆下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秦元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主位,两边是胡不为跟里正作陪,其他的乡绅坐在下首。 里正介绍了这位胡不为,说他祖上便是富豪,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家财万贯,他有心造福当地百姓,所以找了乡正这个差事,便是想给乡亲们谋福祉。 原来这位胡不为是个富二代。看来应该是用钱谋到了乡正这个职位,而这个职位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财源。 胡不为举杯道:“诸位,今天。咱们乡来了一位贵客,是咱们县令大老爷身边的执衣秦大人。他为了咱们赵庄村发生的命案,是操碎了心。不辞辛苦,亲自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调查,咱们作为地主,要是不尽心款待,照顾好秦大人,那咱们赵庄村可就没有面子了!今天,要是谁给秦大人敬酒拉稀摆蛋,老子姓刘的就给他好看!” 当下,向秦元敬酒,请秦元喝一杯,他自己则喝了两杯。 这一来,那些人赶紧的纷纷给秦元敬酒,也是秦元喝一杯他们喝两杯。说了不少奉承的话。秦元是来者不拒,反过来给他们回敬,让这些乡正、村正和乡绅们是受宠若惊,连声说大人为人亲和,爱民如子。 这个话本来是说县令这样的父母官,此刻用在秦元的身上,自然是一种奉承了。秦元却不敢受,连连摆手说只是跟诸位一见如故,当做朋友看待,跟爱民如子没有关系,这些人更是感动,酒意之下,便跟秦元称兄道弟起来。 酒宴间,那胡不为滔滔不绝跟秦元说起了州县官员的一些趣闻,以及最近的一些活动,以表明他跟这些人非常的熟络。秦元对这种人很不感冒,在他说的高兴的时候,便扯开了话题,懒得听他显摆。 眼看诸位都已经有了醉意,说有要事在身,要起身,却被众人合力挽留住了。 秦元听他们早有安排,便会心地笑了笑,道:“也好。那就叨扰各位了。” 里正一听大喜,马上又接着敬酒,同时,叫人叫来了村里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来敬酒。虽说古代很讲究男女之防,但是那主要是在晚明和清,才达到了变态的程度,而在明朝,却还没有这么的讲究,虽然没有现代这样开放,却不是想像的那么拘谨,尤其是在礼教相对比较淡化的农村。这个,从这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身上便可见一斑。 几个女子进来之后,那胡不为立即明白了里正的用意,马上站了起来,笑呵呵道:“很好啊,这么几个美女来了,那咱们就让位给她们,好好陪秦大人吃酒!” 说话间,早已经有仆从拿来了几把坐榻,重新安排了座位,在秦元身边,由里正安排,一坐做了一个,其余的,分别坐在了乡正、村正和其他乡绅身边。 秦元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几个相比上官郁等人来说,那只能算是略有姿色的庸脂俗粉,不过,也还看得顺眼,特别是村姑的那种山野味道,更是别有滋味。 她左边的一个,这初春寒意尤浓的夜晚,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斜襟春衫,趴在他的肩头敬酒的时候,从开襟处便露出了半个雪白的丰乳,直晃人眼睛。右边那个,却是羞答答的一个少女,却穿得严严实实的,显得非常的窘迫,坐在他身边,想跟秦元亲热一些,又不好意思。 这些女子轮番的给秦元敬酒,每次敬酒,不是抱着他的胳膊,就是把带着一点汗臭的身子往他身上靠,说一些风情话,抛几个狐媚眼,惹得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当然。除了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害羞的少女之外,她敬酒的时候。没有抱他,也没有抛眉眼。只是娇羞地端着酒杯,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 眼看夜深了,秦元也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酒宴这才散了。 里正让管家安排胡不为和其他乡绅去歇息,说还有一些话给秦元说。等到胡不为他们走了之后,里正凑在秦元的耳边,低声道:“这几个女子,秦大人看上了哪一个?小弟让她陪你。要不然,让他们都陪大哥,如何?” 秦元斜着一双醉眼看着他,咧嘴一笑,道:“人家有家有口的,可不是**歌姬,这样不好吧?” 里正一听秦元的话没有说死,顿时放心,马上低声道:“这个大人放心。这几个女子,都很听话的,小弟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秦元便点点头,道:“就坐在我左边那个小姑娘好了。” 里正笑了。原来秦元喜欢青涩一点的少女。便赶紧的答应了,对等在门口的那几个女子道:“小雅!你进来!” 那羞答答的少女便进来了,站在秦元他们的面前。低着头。 里正道:“你扶秦大人回屋子歇息,要听话!” 最后这句“要听话”。说的意味深长,那小雅似乎已经事先得到了交代。当下俏脸更红了。头也更低,扶住了秦元的胳膊。 秦元故意色迷迷地一把搀扶住了她的腰肢,这个动作,让小雅娇躯一颤。本能地想躲开,马上又停住了。 秦元说了一声:“走!”出了门,里正在前面领路,经过那几个村妇面前时候,秦元看见了她们脸上羡慕和嫉妒的表情。 安排给秦元住的房间,竟然是里正自己的主卧,他自己挪地方到别的地方住去了。到了门口,目送他们进去之后,里正说了声秦大人好好歇息,亲自把房门拉上。 房间里陈设很豪华,地上甚至铺着厚厚的地毯。靠里的地方一张大床,也是雕梁画栋,挂着红彤彤的帷帐。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上面放着一盏红灯笼,还有一壶烧春酒和几盘菜肴。显然是给他们下面的节目预备的。 小雅也看见了桌上的酒菜,小声问:“秦大人,还喝吗?” “先不喝了。把门关上。” 小雅走到门边,用有些颤抖的手把门闩好。回来之后,搀扶着秦元,一直走到床边坐下。小雅低声道:“那我服侍大哥你洗漱。” “醉了,不洗了!咱们上床!你去把灯笼吹了!” 小雅娇躯又是明显的一颤,瞧了他一眼,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秦元故意哼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小雅赶紧摇头,本来羞红的脸变得苍白了,赶紧起身过去,吹灭了灯笼。慢慢回到床边。 “来吧!我的好宝贝!”秦元一把抱着小雅,淫笑着滚到了床上,放下了帷帐。 这时,窗户的一个小窟窿后面里正那一双醉眼,露出来微笑,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倒在床上,秦元放开了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雅,打了一个酒嗝,低声道:“你叫小雅?” “嗯……”她依旧趴在秦元的身上没有动,因为她不只有下一步秦元会做什么。她只能一切听从秦元的摆布。 “你们家有多少人?”秦元接着问。 “八个。”小雅的声音很轻,她有些不明白,这位村正极力巴结的大哥,怎么会关心自己的家人。 “你成亲了吗?” “没……”小雅的声音有些羞涩。 “有婆家了吗?” “没……”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婆家?” “家里太穷了……” “哦!”秦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跟我说实话,里正让你陪我这一晚,给你们家多少钱?” 小雅娇躯又是一颤,却没有说话。 秦元声音里充满了威严的同时,又透着关爱:“你不用怕,咱们今天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明白了吗?” 小雅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是里正跟我父亲说的。我父亲就说了,让我跟里正来,一切听从里正的安排,要是不听话,父亲会打死我的……” 秦元把她抱下来,跟自己并排躺着,换了一个话题,问:“里正这个人,怎么样?” “嗯……”小雅犹豫了一下,才说:“很好啊……” “怎么个好法?” 小雅不说话了。 秦元等了一会,听她没有反应,便又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村正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很热情,而且很有权威,对吧?” 小雅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你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肯定有不少跟他要好,对吧?” “……”这一次,小雅没有说话,很显然,他对秦元这个话题很敏感,不能回答。只有沉默。 秦元没有等到他希望的答案,却没有感到意外,便又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个白氏,平时为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小雅的话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那她丈夫不在家,她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别的男人?” “……”小雅又不说话了。 秦元并没有再盘问,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坐了起来,道:“我还想喝酒,你去把酒壶拿到床上来,再拿一个干盘子下酒,不用筷子,咱们就这样喝。” 小雅答应了,下床摸黑,拿来了酒壶和一盘凉拌下酒菜,却忘了拿桌上的酒杯,正要下床去拿,却被秦元一把拉住了,道:“不用了,咱们就这样吃。”说罢,拿起酒壶,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让小雅也照着自己的标准喝一大口。 秦元便问她小时候的事情,又问她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是什么,接着又天南海北地吹牛。同时不停地给小雅灌酒。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小雅酒后吐真言。 一壶酒很快喝去了一大半,小雅也从开始的羞涩少语,到后面话也多了起来,唧唧喳喳的说不停了。秦元知道这是酒精的作用,他现在感觉到周身发热,内心好象有一团火。小雅也是,虽然她已经穿得很少,但是还是很热。 这时,小雅又喝了一口酒,同时要说话,便呛着了,咳了起来。 秦元等她咳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指拈了一块凉拌肉,送到了她的嘴边:“来!吃一块肉就不咳了。”可因为屋里没有灯光,但是外面廊下两侧都有灯笼,光线照入屋里,蒙蒙胧胧的只能看清一个剪影,秦元又是有些喝高了的,拿捏不准,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滑嫩的俏脸上。 小雅哎呀叫了一声,秦元也感觉不对,赶紧放下凉拌肉,想找东西给她擦,可是没有,便仗着酒性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去给她擦试。 小雅感觉到秦元的手摸上她的脸,忍不住又啊了一声,却没有动,反而靠近了一些。 秦元感觉小雅的俏脸非常的娇嫩,摸在手里,便好象摸到了一团火,说不出的可爱,这下的抚摸,让他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而小雅,更象一株风里的百合,摇曳着,小脸贴在他的手掌上。秦元知道她已经醉了。 撬开她的嘴的好时机终于来了。他把盘子酒壶放在了床头几案上,翻身,一下子抱住了小雅,倒在了床上。 小雅象一只温顺的小猫咪,蜷缩在他的怀里。呼吸非常的急促。 秦元低声道:“小雅,你这么美,村里那些臭男人,有没有欺负过你?” “嗯!他们想,但是不敢。”小雅在秦元的怀里吃吃笑着说。经过前面两人在床上说笑,小雅已经彻底把拘谨放开了。 “为什么?”秦元问。 “平时我都带着一把剪刀的,曾经有人调笑我,我掏出剪刀,把他吓跑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动我的念头。” “他们动不了你,恐怕要去动别人吧?” 第三百六十章秦元与孟武交手(六) “嗯,那是自然的,村里的蔡寡妇——就是刚才坐在你旁边那个女的,还有李婶子和刘家嫂子,那些人经常摸进家去。”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当然了,去年秋收的时候,我们还看见过他们在稻草地里调笑厮打,还抱着亲嘴呢!” “你们?” “是啊,当时大家在打谷子嘛,晒场上好多人的。” “那是开玩笑的吧。” 小雅听秦元不太相信她的话,便急于想证明:“不是开玩笑,蔡寡妇跟村里刘三狗私通,被刘三狗的婆娘抓奸在床,厮打起来,脸都抓烂了,好多人看见的,我也见到了。” 秦元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眼尖,看出这的女人不好惹,敬而远之,选择了小(www.8 0 8 0 t x t . c o m 整理)雅,要不然,打不开缺口倒也罢了,说不定还惹一身骚。 小雅接着说:“那李婶子也是因为跟外村人私通被发现,他男人打上门去,生生要了一头耕牛赔偿了了事!那刘家嫂子更不象话,跟人私通,差点被沉塘 “哦?沉塘,这么厉害?” “当然了,你知道那刘家嫂子的男人是谁吗?” “谁?” “就是胡不为的哥哥!” “胡不为?刚才一起吃酒的那个?” “是啊。跟他弟媳妇私通的是我们村的大户金老三。胡不为的弟弟知道这件事情后,跟他哥哥说了。胡不为便派人把金老三和刘家嫂子抓起来,按照乡规民约脱光了在村里游街示众。然后吊在村口打,打得他死去活来的。胡不为还说按照刘家族规。对这种奸夫淫妇要沉塘。金老三吓得昏死,那刘家嫂子却不怕。大声的嚷嚷说:我跟赵庄村的男人私通要沉塘,那你跟赵庄村的女人私通,又怎么算?那胡不为便说沉塘只是吓唬他们,处私刑那是触犯王法的事情,他是不干的。这才把两个人放了。” 秦元一听,心中猛然一动,道:“胡不为跟你们村的谁私通?” “这个我不知道。她没有说出来,后来就被带回去了。听说,回去没有几天。因为丑事被人知道,没有脸见人,就上吊死了。那金老三随即也找不到了,三天后尸体在锦江发现,估计是跳河死了。他们两家人觉得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到衙门告状,可是抓不到把柄,就这样没了下文。” 得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秦元正心头暗喜。准备顺藤摸瓜,没有想到可能知情的两个人都死了。这下子线索断了,不由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蔡寡妇和李婶子的事情。过去一两年了,那刘家嫂子的事情,是刚刚发生不久。大概一个月前吧,记得好象刚刚过完年几天。” 秦元道:“我听你们里正说。你们村里风气很正,从来没有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发生。怎么连着出了好几个这样的事情啊?” 小雅喝醉了,胆子也大了,道:“风气正?最不正的就是他!那蔡寡妇、李婶子,跟他都有一腿!只是两家的男人得了他的好处,自己甘心做王八罢了。” 秦元心中暗笑,这酒还真是好东西,先前没有话不敢说,现在可是什么都敢说了。伸手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肢。小雅很乖巧甚至欣喜地依偎在他怀里,呼吸更加的急促。 秦元抚摸着她火烫的俏脸,道:“其实啊,很多人看着一本正经,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比如我这次来查的那个白氏,我一看她就像个狐狸精!表面上很守妇道,其背地里只怕就跟别的男人私通呢!” “嗯!”小雅点点头,脱口道:“里正就跟她不清不楚!” “哦?你看见了?” “没有看见,我是听黄氏的姑子说的。” “她怎么说的?” “白氏被抓了之后,村里都在传她跟别的男人私通,被黄氏的儿子撞见了,所以杀了这孩子,只是不知道跟她私通的是谁。后来,黄氏的小姑子私下里跟我说,她怀疑是胡不为!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出事前的一天晚上,她在邻村吃酒回来,快到家的时候,在路边方便,便看见一个男人从白氏家后面过来,然后到了村口,骑着马走了。” “他看见那个人是胡不为了?” “没有,因为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不过他骑的马他认出来了,那是一匹大宛龙驹,听说是胡不为花了重金,从西域商人那里买进来的。那**很高大,比本地的马要高出很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非常的贵,而且除了骑着快跑好使,驮东西犁田都不好使,所以除了他,咱们乡里没有谁家有那**。 嗯,你接着说。”秦元道。 小雅道:“当时黄氏的小姑子很奇怪,她猜到了一点,回到家里之后,她躲在窗户后面看,便看见白氏偷偷摸摸地从刚才那男人出来的地方过来,然后回屋子了。当时她就怀疑这白氏跟人有私。” “那为什么后来出事了,白氏被抓了,她怎么没有说?” “那是刘乡正啊!她当时又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他,就凭一匹马,她怎么敢乱说?” “这刘乡正很有势力吗?” “当然了!家里有钱有势的。听说跟州县的大官都有往来呢!” “哦。那是得小心。” 该问的都问了,秦元酒劲也上来了,便抱着小雅说:“睡吧!” 小雅芳心跳得更快,可是秦元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这样抱着她呼呼睡着了。她也喝醉了,惶恐间,也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亮。秦元醒来,看见小雅乖巧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酣。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这一下,却把小雅弄醒了。她张开朦胧的双眼,望着秦元,呆了片刻,突然好象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轻呼,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衣裤都还好端端的在身上,再看秦元。也是穿着衣服的,又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异样,有些诧异地望着秦元。 秦元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脸蛋,道:“好了,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还要赖在我怀里?” 小雅大羞,赶紧的一骨碌爬起来。可是昨晚喝得太多,宿酒未醒,身子有些摇晃,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裤。 秦元也斟整理了衣服。望着小雅,道:“你可以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县衙来找我。” 小雅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对这么一句承诺的份量却是非常了解的。欣喜地点点头,羞涩一笑。拉门出去了。 秦元洗漱之后,跟刘乡正和罗村正他们告别回去。这两个人根本没有问昨晚上过的如何,这会让贵宾尴尬,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带着戴捕头他们回到了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快散衙了。秦元来到秦元的签押房,秦元见到他,很是高兴,道:“情况怎么样?” 秦元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那……,那这个案子怎么办?刚刚接到府衙通知,说下午府衙的司法参军事曹金坤要来听取这个案子的审理情况呢!而且还要亲自提审案犯,怎么办?” 州府衙门的司法参军事是负责刑名案件审判工作的,从七品下,仅仅比法曹低一级。虽然级别上低于县令,但是代表的是上级,又是来听取发回重审的案件的审判的,不能不让秦元紧张。 秦元又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要是曹司法提审的时候,那白氏再次翻供,那这个案子就没有什么证据了,只有放人一条路。” 放人?说起来轻松,可是,对于县令,等于是办了一个错案,那可是一个大大的污点!秦元脸色难看,慢慢坐了下来。最关键的是,他明白,这是孟武他的老丈人,在给他上课啊!用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用上面来压他! 衙门的县丞、主簿,还有两个县尉邓世昌和温有才陆续来了,往花厅走。见到秦元,都是微笑点头,拱手施礼:“秦大人,昨日听说你下乡查案去了,辛苦了!” 秦元回礼道:“应该的。” 又寒喧的几句,邓县尉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衙门口迎接府衙的曹司法。” 邓县尉走后,没多久,秦元出来了,身穿官袍,踱着方步。来到了签押房门口,瞧见吴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吴雄知道,秦元现在正在为那件案子犯愁呢,哪里还有心思笑。 秦元问:“曹司法来了没有?” “还没有,邓县尉到衙门口迎接去了。廉县丞他们在花厅等着的。” 秦元想了想,道:“你通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仪门迎接!” 按理说,上面只是来了一位从七品下的司法,而秦元自己是从六品上,级别高出不少,不需要出去迎接,但是这次不同,关系到那个案子是不是一件错案的问题。 出现错案,轻则属于政绩上的一笔污点,重者,那是要追究“出入人罪”的刑事责任的!所以,不能不让秦元紧张。 秦元赶紧跑去花厅通知县丞他们几个,赶到了仪门。 仪门在衙门的第二道门,里面就是衙门的办公区,外面是升堂问案的大堂,以及监狱、捕快房等。这仪门的正门一般是不开的,只有在庆典、迎接上官的时候才打开。现在来的这个曹司法,级别上还够不上这个上官,本来是不需要打开仪门迎接的,但是,秦元却已经下令大开仪门了,按照上官的礼仪来迎接。同时,他还亲自带着一帮子官员来到仪门迎接。这样的礼仪,便是益州刺史来了,也不过如此了。可见秦元心中对这件事情的极度重视。 他们等了好半天,终于,州府衙门的官马车来了。十几个衙役前后开道。那排场还是很大的。 等在门口的邓县尉赶紧上前,亲自帮着撩起了车帘。又站在一旁准备搀扶。 从车棚里出来一个胖子,这胖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个肥大的肚子,把官袍撑的圆鼓鼓的,好象吹足了气的大皮球。他看了一眼邓县尉,并没有理睬他伸出准备搀扶自己的手,踩着脚登,迈步下来,捧着大肚子,慢条斯理道:“秦元呢?” “在仪门恭迎呢。” 曹司法皱了皱眉,似乎对秦元没有到门口来迎接有些不满。捧着肚子,慢慢上了衙门的台阶。身后跟着邓县尉,还有曹司法自己的等几个书吏。 进了衙门,走在甬道上,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仪门那里站着的秦元等人,并没有加快步子,依旧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 秦元带着几个佐官主动迎了过来,拱手道:“曹司法一路辛苦!” 曹司法懒洋洋拱拱手,算是回礼了。也不说话,迈步继续往里走。 他对县衙很熟悉,知道开会的地方,径直到了花厅。也不等秦元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秦元只好在他身边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秦元和曹司法的那个执衣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个头的身侧的几案坐榻后面。跟着来的两个书吏,显然是府衙刑房的具体承办案件的书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曹司法扫了一眼。也不看秦元,道:“这个案子。本县非常的生气,已经向刺史作了禀报。刺史听了,非常的震惊,说你们怎么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一个贞节妇人,屈打成招!而且还是支解人的十恶重罪!这样搞,只怕是太过草菅人命了吧?” 最后这一句,说得是声色俱厉。 这胖子这么牛逼烘烘的,原来后面有刺史的话撑腰,顿时间,秦元等人额头见汗。他一上来就定了调,直接宣布这个案子是错案,而且,还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问一审的结果,更显露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秦元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 曹司法哼了一声,又接着说:“老百姓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可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发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随便找一个人来定罪!而且,还是一个在村里很受人敬重的贞节妇人!这样作,老百姓会寒心的!诸位,先帝有一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们就是舟,你们这样搞,就是在鼓动老百姓这个水来颠覆我们朝廷这个舟啊!事情很严重啊!你们当初搞这个错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吗?就不为朝廷为圣上想想吗?只曹着你们的政绩,不曹老百姓的死活了?” 听他越往后说越不象话,上纲上线的,把个秦元他们说得是一头冷汗,却又不敢顶嘴。秦元便起身道:“曹司法,这个案子,按照原来的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曹司法翻着一双白眼,瞧了瞧秦元,见他一身官袍,顿时间胖胖的脸上满是冰霜,厉声道:“你说什么?本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秦元。”秦元不温不火道。 一听这个名字,曹司法本来气势汹汹的脸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笑意,他点点头,道:“原来是秦大人啊,本县听说,你对刑律很精通。可是,这个案子是你来之前就已经审结,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吗?” 本来,吴雄见曹司法咆哮着呵斥秦元,以为要坏事,没有想到听到秦元的名字之后,他的态度马上转变了,顿时心头一喜,看来,以大人的身份,曹司法也不敢轻易得罪。忙解释道:“这个案子发回重审之后,我家大人帮助复查这个案子,所以知情。” “嗯……”曹司法点点头,望着秦元:“既然这样,那你说说吧,这个案子怎么定罪就没有问题了?” 毕竟,秦元是孟武的人,说明跟孟武的关系很深。不看僧面看佛面,曹司法自然不敢掉脸,说话也很客气。 秦元道:“这个案子。在下仔细看过全部卷宗,在原来一审定案的时候。证据是充分的。被告人认罪,有目击证人。还有分尸凶器在案佐证,这种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秦元说的是明朝的证据标准,如果是在现代,这样的证据要定一个死刑案子,还是不够的。但是,在明朝朝,已经算是非常充分了。 曹司法道:“嗯,你说的倒也不错……” 秦元立即接过他的话头,道:“既然当时的证据很充分。上一代的判决就没有问题。所以也谈不上错案,因为谁也料想不到后面这些人会全部翻供,再说了,就算是现在,白氏也是认罪的。只要她认罪,那就不能算是错案吧?” 曹司法道:“我没有说这是一个错案,也没有问责的意思,我只是说要慎重,不能屈打成招。”曹司法转头望向秦元:“这白氏现在认罪吗?” “是的。”秦元听到秦元的话让曹司法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秦元帮他解释说这个不是错案,让曹司法认同了,这让秦元心中非常的感激。 曹司法道:“能否再审讯一次?本官要旁听,好回去向刺史和钟法曹禀报。” 曹司法都把刺史抬出来了。秦元哪里干说个不字。忙道:“好的。”转头吩咐邓县尉准备升堂。 曹司法摆手道:“不必了,直接把犯妇提到这里来问就行了。” 秦元只能照办。 在提人的这段空闲时间里,曹司法竟然跟秦元寒喧了起来。问他在县衙的感受什么的。私下提审,他曹司法可以这样。秦元却不敢托大,所以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那曹司法知道秦元的曹忌。所以很快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孟武,说孟武大将军是他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是所有人学习的对象。 他这么说,自己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听他在秦元等人面前,一付教训的口吻说这些,让秦元很不舒服,虽然他朝着自己说的,可是秦元却没有回应半句。 终于,案犯白氏被提押到了花厅,带着重重的枷锁。跪在地上。 曹司法面露不悦,道:“对一个女流之辈,也用得着戴这样的枷锁吗?” 秦元赶紧吩咐皂隶把白氏身上的枷锁取下。白氏显得很吃惊,望向曹司法。 曹司法温言道:“白氏,你不要害怕,本官是奉命来复查你的案子的,你的案子疑点很多,那些证人都翻供了,我们怀疑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所以,今天审讯你,不会用刑。你要如实回答,黄氏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秦元等人都面面相觑,曹司法这么说,不是明着提醒白氏这个案子现在证据不足,让她翻供吗?他这么一说,白氏还认罪那就奇了怪了。 果然,白氏立即哭泣着磕头道:“大老爷,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没有杀那孩子,他是民妇的侄儿,民妇平时最疼爱这个孩子了,怎么会杀他呢?民妇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秦元怒道:“大胆……!” 他刚说了这两句话,曹司法便摆手制止了,道:“让她说完!不要打断她的话!” 秦元只好闭嘴,按理说,这个案子现在是县衙的,应该由县衙的县令来审理,可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来听案子的曹司法,却成了主审官了。他声称是代表的刺史,秦元哪里敢跟他较真。 白氏于是声泪俱下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先说她如何对这个孩子好,又说两家如何的好,再说她在村里是多么的守妇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根本没有杀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皂隶抓了起来。她不认罪,于是便被用大刑,被整得死去活来。只能招认。说着,还拿出自己的双手,让曹司法他们看她被用刑的手指,肿得跟一根根萝卜似的。 她这番哭诉,那曹司法听得是连连点头,不停地叹息,似乎非常的同情。 等白氏说完,曹司法转头看了看他带来的执衣:“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好!让她画押!” 等白氏画押之后,曹司法直接下令把白氏送回大牢,并说不准再给她用刑。甚至也不能带枷锁。 白氏被皂隶带走之后,曹司法拿过那份口供。瞧着秦元等人,道:“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案子还能定罪吗?” 秦元道:“我个人意见,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了有罪口供和证言证据,唯一的分尸的凶器刀子又与案情有重大矛盾,所以,根据现有证据,这个案子不能定案。应该无罪释放。” 曹司法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道:“秦大人不愧是大将军看中的人,果然对刑律非常的精通。佩服佩服!——好了,这个案子是你们县衙的案子,你们处理吧。本官这就回去复命去了。”说罢起身,朝秦元拱手告辞,却不看秦元等人,带着手下,捧着胖肚子,扬长而去。 秦元等人垂头丧气地一直送他到了衙门口,望着他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回到了花厅。 吴雄道:“大人,这个案子不能这样啊!那犯妇以前也翻供,现在不用刑,她自然还要翻供。要不,咱们再提讯她一次?” 秦元有些犹豫,望向秦元。 秦元叹了一口气。道:“不能这样。就算我们用刑获取到了她的有罪供述,这个案子还是要上报到府衙审理。最后还要保送大理寺和刑部,最后要报到皇帝那里的。这些程序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那时候她要再翻供怎么办?这个案子证人已经全部翻供,而刀子又有重大矛盾无法排除,也就是说,这案子除了案犯的供述,已经没有了其他证据。这样的案子报送上去,不会得到核准的。反而还会惹怒州府。要是那个时候,当真追究起责任来,只怕就更被动了。相比而言,由我们自己改判,州府说不定也就不追究错案的问题。” “秦大人深谋远虑,看得很清楚啊。”邓县尉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这个案子恐怕还只能这样了。”说罢,望向秦元。 秦元又瞧了瞧廉县丞、文主簿还有另一个县尉温有德。连邓县尉这样分管司法的官儿都是个法盲,更不用说他们三个了。他们自然是听从懂法的秦元的意见。所以他们三个便跟着点头。 秦元长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把白氏放了……!” 他对县衙很熟悉,知道开会的地方,径直到了花厅,也不等秦元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秦元只好在他身边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秦元和曹司法的那个执衣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个头的身侧的几案坐榻后面。跟着来的两个书吏,显然是府衙刑房的具体承办案件的书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曹司法扫了一眼,也不看秦元,道:“这个案子,本县非常的生气,已经向刺史作了禀报,刺史听了,非常的震惊,说你们怎么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一个贞节妇人,屈打成招!而且还是支解人的十恶重罪!这样搞,只怕是太过草菅人命了吧?” 最后这一句,说得是声色俱厉。 这胖子这么牛逼烘烘的,原来后面有刺史的话撑腰,顿时间,秦元等人额头见汗。他一上来就定了调,直接宣布这个案子是错案,而且,还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问一审的结果,更显露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秦元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 曹司法哼了一声,又接着说:“老百姓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可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发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随便找一个人来定罪!而且,还是一个在村里很受人敬重的贞节妇人!这样作,老百姓会寒心的!诸位,先帝有一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们就是舟,你们这样搞,就是在鼓动老百姓这个水来颠覆我们朝廷这个舟啊!事情很严重啊!你们当初搞这个错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吗?就不为朝廷为圣上想想吗?只曹着你们的政绩,不曹老百姓的死活了?” 听他越往后说越不象话,上纲上线的,把个秦元他们说得是一头冷汗,却又不敢顶嘴。秦元便起身道:“曹司法。这个案子,按照原来的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曹司法翻着一双白眼,瞧了瞧秦元。见他一身官袍,顿时间胖胖的脸上满是冰霜,厉声道:“你说什么?本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秦元。”秦元不温不火道。 一听这个名字,曹司法本来气势汹汹的脸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笑意,他点点头,道:“原来是秦大人啊,本县听说。你对刑律很精通。可是,这个案子是你来之前就已经审结,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吗?” 本来,吴雄见曹司法咆哮着呵斥秦元,以为要坏事,没有想到听到秦元的名字之后,他的态度马上转变了,顿时心头一喜,看来。以大人的身份,曹司法也不敢轻易得罪。忙解释道:“这个案子发回重审之后,我家大人帮助复查这个案子,所以知情。” “嗯……”曹司法点点头。望着秦元:“既然这样,那你说说吧,这个案子怎么定罪就没有问题了?” 毕竟。秦元是孟武的人,说明跟孟武的关系很深。不看僧面看佛面。曹司法自然不敢掉脸,说话也很客气。 秦元道:“这个案子。在下仔细看过全部卷宗,在原来一审定案的时候,证据是充分的。被告人认罪,有目击证人,还有分尸凶器在案佐证,这种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秦元说的是明朝的证据标准,如果是在现代,这样的证据要定一个死刑案子,还是不够的。但是,在明朝朝,已经算是非常充分了。 曹司法道:“嗯,你说的倒也不错……” 秦元立即接过他的话头,道:“既然当时的证据很充分,上一代的判决就没有问题。所以也谈不上错案,因为谁也料想不到后面这些人会全部翻供,再说了,就算是现在,白氏也是认罪的。只要她认罪,那就不能算是错案吧?” 曹司法道:“我没有说这是一个错案,也没有问责的意思,我只是说要慎重,不能屈打成招。”曹司法转头望向秦元:“这白氏现在认罪吗?” “是的。”秦元听到秦元的话让曹司法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秦元帮他解释说这个不是错案,让曹司法认同了,这让秦元心中非常的感激。 曹司法道:“能否再审讯一次?本官要旁听,好回去向刺史和钟法曹禀报。” 曹司法都把刺史抬出来了,秦元哪里干说个不字。忙道:“好的。”转头吩咐邓县尉准备升堂。 曹司法摆手道:“不必了,直接把犯妇提到这里来问就行了。” 秦元只能照办。 在提人的这段空闲时间里,曹司法竟然跟秦元寒喧了起来,问他在县衙的感受什么的。私下提审,他曹司法可以这样,秦元却不敢托大,所以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那曹司法知道秦元的曹忌,所以很快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孟武,说孟武大将军是他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是所有人学习的对象。 他这么说,自己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听他在秦元等人面前,一付教训的口吻说这些,让秦元很不舒服,虽然他朝着自己说的,可是秦元却没有回应半句。 终于,案犯白氏被提押到了花厅,带着重重的枷锁。跪在地上。 曹司法面露不悦,道:“对一个女流之辈,也用得着戴这样的枷锁吗?” 秦元赶紧吩咐皂隶把白氏身上的枷锁取下。白氏显得很吃惊,望向曹司法。 曹司法温言道:“白氏,你不要害怕,本官是奉命来复查你的案子的,你的案子疑点很多,那些证人都翻供了,我们怀疑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所以,今天审讯你,不会用刑。你要如实回答,黄氏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秦元等人都面面相觑,曹司法这么说,不是明着提醒白氏这个案子现在证据不足,让她翻供吗?他这么一说,白氏还认罪那就奇了怪了。 果然,白氏立即哭泣着磕头道:“大老爷,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没有杀那孩子,他是民妇的侄儿,民妇平时最疼爱这个孩子了,怎么会杀他呢?民妇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秦元怒道:“大胆……!” 他刚说了这两句话,曹司法便摆手制止了,道:“让她说完!不要打断她的话!” 秦元只好闭嘴,按理说,这个案子现在是县衙的,应该由县衙的县令来审理,可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来听案子的曹司法,却成了主审官了。他声称是代表的刺史,秦元哪里敢跟他较真。 白氏于是声泪俱下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先说她如何对这个孩子好,又说两家如何的好,再说她在村里是多么的守妇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根本没有杀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皂隶抓了起来。她不认罪,于是便被用大刑,被整得死去活来。只能招认。说着,还拿出自己的双手,让曹司法他们看她被用刑的手指,肿得跟一根根萝卜似的。 她这番哭诉,那曹司法听得是连连点头,不停地叹息,似乎非常的同情。 等白氏说完,曹司法转头看了看他带来的执衣:“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好!让她画押!” 等白氏画押之后,曹司法直接下令把白氏送回大牢,并说不准再给她用刑,甚至也不能带枷锁。 白氏被皂隶带走之后,曹司法拿过那份口供,瞧着秦元等人,道:“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案子还能定罪吗?” 秦元道:“我个人意见,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了有罪口供和证言证据,唯一的分尸的凶器刀子又与案情有重大矛盾,所以,根据现有证据,这个案子不能定案。应该无罪释放。” 曹司法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道:“秦大人不愧是大将军看中的人,果然对刑律非常的精通,佩服佩服!——好了,这个案子是你们县衙的案子,你们处理吧。本官这就回去复命去了。”说罢起身,朝秦元拱手告辞,却不看秦元等人,带着手下,捧着胖肚子,扬长而去。 秦元等人垂头丧气地一直送他到了衙门口,望着他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回到了花厅。 吴雄道:“大人,这个案子不能这样啊!那犯妇以前也翻供,现在不用刑,她自然还要翻供,要不,咱们再提讯她一次?” 秦元有些犹豫,望向秦元。 秦元叹了一口气,道:“不能这样。就算我们用刑获取到了她的有罪供述,这个案子还是要上报到府衙审理,最后还要保送大理寺和刑部,最后要报到皇帝那里的。这些程序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那时候她要再翻供怎么办?这个案子证人已经全部翻供,而刀子又有重大矛盾无法排除,也就是说,这案子除了案犯的供述,已经没有了其他证据。这样的案子报送上去,不会得到核准的。反而还会惹怒州府。要是那个时候,当真追究起责任来,只怕就更被动了。相比而言,由我们自己改判,州府说不定也就不追究错案的问题。” “秦大人深谋远虑,看得很清楚啊。”邓县尉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这个案子恐怕还只能这样了。”说罢,望向秦元。 秦元又瞧了瞧县丞、主簿还有另一个县尉温有德。连邓县尉这样分管司法的官儿都是个法盲,更不用说他们三个了。他们自然是听从懂法的秦元的意见。所以他们三个便跟着点头。 秦元长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把白氏放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流传下来的才是真相 秦元再一次见到孟武大将军,还是那件农家小院,不过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这一次,老爷子没有在坐在那里,而是正在院子里散步。对于秦元的到来,老爷子并不会意外,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秦元,迫切的需要来见他一次,不为其他,就算了孟雪,他也是别无选择。 “孟武大将军,当真是好手段啊!晚辈佩服的很!”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到那时秦元脸上那冷嘲热讽的面容,确实任谁都看的出来的。 老爷子回头看了看秦元,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一点城府都没有,一点变通都没有,雪儿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秦元一挥双袖,傲然而立,冷冷道:“晚辈是没有城府,也没有变通,可是晚辈知道,无论世间的事情怎么演变,里面包含了什么样的阴谋,但是真相,永远都只有一个!” “时间、地点、动机、人性、银子,哪一项,是可以以人力肯定的?何况你一个小小的知县?” “真相,什么是真相?” 老爷子的这个反问,顿时让秦元一顿语塞,他无法具体回答老爷子,这里的真相,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也只能是根据手头线索,无限去延伸,无限的尽可能去接近案件本身的真实性,但是的出来的这个结论,是否真的是真相,没有人知道。 就算是凶手,有时候都有可能是不知道的,何况他这么一个知县。还在科技、人员、技术都如此落伍的大明朝了。 还记得秦元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王荣杀妻案。但是那个案子的真凶,却是他的弟弟。王莽。这是一个真真正正,连凶手都不清楚的案子。 秦元也是人,是人就犯错误,他也不能肯定,他得到的就一定是案件的真相。 所谓真相,只不过是他依仗个人经验,根据一些所谓的人证、物证、动机还有人性,所作出的一种可能性的推断可能。这种可能正如老爷子说的,中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那么他的真相,还是真相吗? 不说以后,就说眼前的这两个案子,他得到的就一定的真相? 秦元不敢肯定,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肯定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词。叫做:概率事件。 所谓概率,就是对随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的度量,一般以一个在0到1之间的实数表示一个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大小。越接近1,该事件更可能发生;越接近0。则该事件更不可能发生。 而相对于概率事件,就是另外一个名词,也就叫做蝴蝶效应。 从某一个点上。发生了一个特别微小的差距,哪怕只有一秒的误差。哪怕只是比平日多走了一步,这都会直接影响所有事情的发展。甚至逆转一个事件的结局。 这是一个秦元,深知并且只能接受的事实。 但是秦元并不是一个容易专牛角尖的人,正如上面说的一样,是人,都会犯错误的,那么他,自然也不会例外的。只要这个错误,一日还没有被秦元,一日还没有发生,那么秦元就不会动摇自己的信仰,他办事的方法,就会这么的执行下去。 沉吟很久,秦元才有些嘶哑的说道:“真相,对我来说,就是我分析的,我看到的,对我来说就是真相。只是,不知道对于孟将军来说,是需要真相,还是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 听到秦元这么说,孟武很是难得的点点头,漠然道:“不错,你已经清楚了,只是你的内心,不愿相信罢了。” “那就让老夫告诉你,这尘世间,这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真相就是,流传下来的就是真相。”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爷子这句话深藏的意思,秦元一下子就明白了。 所谓的流传下来的真相,泛指的就是,经过岁月长河沉淀,经历泥流河沙打磨,还能依稀看出来那斑驳的岁月一角。 隋炀帝杨广,残暴荒淫无道,失道寡助,后世人怎么知道的?唐太宗宣武门之变,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但是后来成了一代明君,这个明君是谁来裁定的? 书卷?世纪?大臣?子民? 都是,也都不是。 杨广残暴是真相吗?唐太宗真的是明君吗? 在君权至上的时代里,君主的任何言论就是铁定的法规和圣旨。说到底,历史只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丑啊! 这就是,老爷子想要说得,流传下来的,就是真相。 隋炀帝的残暴和唐太宗的开明,都流传了下来,那么无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那都不重要,因为,岁月的像一只大手,正一点点将当年所有的一切,慢慢从时间这条长河中,给抹去。 真相,亦或者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都只是一阵子的,真正的真相,是能流传下去的那种真相。也许它是第一种,也许它是第二种,但是到了最后,它一定是唯一的一种! 秦元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这一番话,对他的内心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即使,他是一个现代人,即使,他是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 看到秦元的样子,老爷子就明白秦元,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即还是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个秦元,虽然略有愚笨,但还算机灵,自己一点就通,还不算没得救。 老爷子停下脚步,随意坐在院子内的凉石上,继续道:“不要过分的追求真相,因为有些时候,真相,会脱离所有人的控制,这样,真相,就只能变成符合需求的真相了。” 秦元沉默片刻,开口道:“就算昨日那般吗?无论秦某找到了什么样的证据,或者是发现了什么,都没有用,对吗?因为从一开始,那个白氏,在这个案子中,她的结果,就已经被定了。” “不,有一个人,可以判她有罪!”老爷子再次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恼怒,秦元还是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谁?”秦元急声道。 “谁?”老爷子冷笑的看着秦元,就像看着一头愚蠢的猪一样,眼神里充满了贬低和嘲弄。 “这天下,能从老夫手上给这个白氏定罪的,这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人吗?”孟武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负。 听到了这里,秦元总算弄明白了,但是也忍不住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蛋。孟武说的不错,当今天下,能给这白氏定罪的,就只有当今圣上,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不错,也就皇上,能给您定罪了。”秦元连连点头,有些颓废的说道,毕竟,这句话,也就宣告着,白氏的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就算是结束了。不管她有没有罪,从今以后,她都是没罪的了。 哪怕,为此,秦元出卖色相,不惜查清楚一些内容,也是没有用的了。 “不,错了,是当今皇上,才能给老夫定罪!”老爷子突然眼神一变,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这种转变很突兀,很决绝,很不近人情,但也很有意思,因为,这代表了其他的意思。 “当今皇上,才能给老夫定罪.......”这句话秦元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好几遍,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察觉出来,这样秦元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对破案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但是和孟武这种做了几十年政治斗志的人老狐狸来说,自己确实很难揣摩出来,他说这句话,里层的意思,究竟是想提示自己什么? 过了半天,秦元实在是想不出来,干脆轻吐出胸中的浊气,漠然道:“是当今圣上啊,只是不知道,前辈想用这话,给晚辈传达一些什么呢?” 这一次,孟武没有直接回答秦元的话,而是转过了身去,背着秦元,仰着头,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但是很让秦元奇怪的是,在这一瞬间,他在老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萧索的落寞之意,虽然只是转瞬工夫,这种落寞之意,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秦元确定,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确实从老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一种萧索之意。 等老爷回过头的时候,那个落寞的老爷子已经没有了,那个铮铮铁骨的老将军,又回来了。 “你知道,老夫废了这么大劲,是为了什么吗?”老爷子看着秦元,淡淡的问道。 秦元想了下,有些拘谨的回答道:“应该是为了雪儿吧,如果晚辈不是侥幸和雪儿结为连理,恐怕晚辈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孟将军吧。” “哼!” 老爷子哼了一声,算是肯定了秦元的回答。 “老夫废了这么大的周折,当然是为了雪儿,这么多年是老夫亏欠了她,老夫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子嗣,所以想要有人护住她的下半生,确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无论是谁继位,因为老夫无子嗣的关系,雪儿都会很平安的过一辈的。因为如果他想过平凡的生活,那就最简单了。如果她想要荣华富贵,那就是太子妃,也一定是未来的皇后,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 老爷子声音凿凿,其中的坚决,让人丝毫不怀疑,以他的身份,公然扶持太子,谁还能翻出浪花。 正如老爷子说的,他无子嗣,只有孟雪,那么就算他在猖狂,哪怕插手夺嫡,也是老皇帝可以接受,毕竟,孟武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随他,烟消云散。 第三百六十二章老爷子的计划 老爷子的情况很特殊,最起码旁人是无法模仿过来的。 但是让秦元糊涂的是,老爷子说了这么半天,究竟是想告诉他什么。 孟老爷子似乎看穿了秦元心中的想法,直接瞪了一眼秦元,轻咳一声,继续道:“但是,这一切,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雪儿是皇上圣旨御赐的太子妃,这一点,是天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别说老夫,就算是皇上,现在想要取消这个赐婚,也是由不得他控制了。除了归属太子的那一档人之外,一些中立的士大夫、大儒,都不会同意皇上这个命令的。所以说,孟雪的身份,一旦曝光,必然不日就要下嫁给太子。” “那你小子是怎么想的,老夫不在乎,雪儿是怎么想的,老夫也可以不在乎,但是老夫不得不在乎,二皇子以及三皇子,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想的,以前老夫觉得二皇子的手段毒辣,心思缜密,现在看来,哪怕就算是二皇子,恐怕也不急三皇子一半能够隐忍。 “他既然愿意将雪儿的身份,告诉老夫,想必早就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对于雪儿的安全,老夫,不得不从啊!”孟武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秦元,似乎想在观察什么。 秦元知道老爷子在试探什么,但是他脑子快速想了一番,还是决定不能将黑天计划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光了,老爷子松口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孟雪,他希望老爷子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老爷子看了秦元一会。看到秦元刚开始虽有意动,但是后来。却干脆魂游太虚,根本不为所动,这让老爷子不禁暗中点头,虽然他也不肯定秦元到底弄清楚他的意思没有,但是,很明显,他的嘴巴,还是很严实的。 老爷子看了一眼天空,然后低声说道:“三皇子已经把黑天计划都告诉我了。说吧,你有什么想法,让老夫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秦元眼皮剧烈的一跳,他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他,心有存疑! 略微迟疑了一下,秦元开口道:“晚辈不知道什么是黑天计划,恐怕前辈是弄混了吧。” 老爷子似乎早就知道秦元会这么说,因此直接伸手摸入怀中。拿出来一块玉佩,在秦元眼前晃了晃。 这个环龙玉佩,秦元认识,原本是系在三皇子腰间的。如此看来的话,老爷子说的应该是真的无疑了。 这一次,秦元可以肯定。老爷子是知道黑天计划了的。不过这样也有,有老爷子给他把握。秦元的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想了想,秦元从贴身的**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张纸张,然后快速走到院内唯一一张石桌上面,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摊开,低声道:“前辈请看。” “这是一幅皇宫的地图,上面还有侍卫巡逻,以及那些地方,是可以安全通过的。其中一部分,让三皇子的给收买了,是属于绝对心腹的那种,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人,寻找到机会。这一点,晚辈已经计划好了。十月二十,那天,是皇上的寿辰,到时候百官来贺,我们就可以.......” 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秦元指点江山,要知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指点江山了。 是啊,好多年了,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就没有了,数数看,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按照晚辈刚才所说的,只要一切顺利,那么太子喝了下了药的烈酒之后,就会人赃并获,被冠上**后宫的名讳。然后所有的一切,就会被“我们的人”,全部汇报给太子。那么太子就会拿着我们给“他”准备的好的证据,一起拉着二皇子下马。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被会皇上处罚,到时候,三皇子,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顺势而起。” “当然了,这一切,是完美的,没有人,可以察觉到任何不对的话地方,这一点,秦某自认为,是完美的!”秦元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个方案他琢磨了很久,一切都是无懈可击,即使中途出了意外,也可以临时撤退,绝对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没想到老爷子听到这里,直接冷漠的摇摇头,断然道:“不行,这个狗屁计划,根本行不通。” 行不通? 秦元眉头微皱,然后轻声道:“前辈,是这样的,断狱的事情,晚辈自认为,还是强项的。” “断狱,断狱,你就知道断狱,老夫虽然不懂断狱,可是老夫知道,你这些办法,纯粹是蠢!” “先不说,这件事情要经过这么多的人手,他们值不值得信任的问题,就单纯这件事情的回报来说,就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必须任何地方都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如果中间出了差错,那就会导致整个计划毁于一旦,就算是成功了又如何,太子和二皇子最终只会紧闭,三皇子,依旧没有任何上位的可能,哪怕是,他暗中藏了一些力量。” 秦元想了想,这一点老爷子说的是对的,但是这只是第一部,只要这一步成功了,下面三皇子自然有办法,让太子和二皇子万劫不复,再也没有几乎站起来。 “那依照前辈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前辈有更好的办法不成?” 老爷子看一眼秦元,半响之后,漠然道:“最简单的办法,杀了他们,天下自然就是三皇子的了!” “怎么杀?” “死士强杀!” “什么时间?” “十月二十!” “动手地点?” “宣武门!” 玄门门之变?宣武门之变? 秦元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如此,老爷子的原来是从心里打的这个主意。这个办法的收益,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从李世民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有前任的例子所在。 第三百六十三章老爷子的政治博弈论 不过,任何时候,风险都是和收益成正比的。包括刚才老爷子所说的这个办法。 一旦成功杀掉了太子和二皇子,那么这天下的宝座,一定就是三皇子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件事情不可能一点消息不走漏的,哪怕是将参与行动的所有侍卫,将领全部杀掉,这个消息,一样会流传下来,那么这个弑兄的千古罪名,三皇子他,愿意背负吗?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算三皇子愿意背负,那么老皇帝怎么办? 是直接逼宫,还是任由老皇帝继续做下去?这一些列的问题,都摆在三皇子的面前,而且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比秦元之前说的要凶险万分,要知道,之前秦元所说的一切,都是有挽回的余地,但是一旦按照老爷子这么说,就真是将自己完全逼上了绝路,一步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是一步都没有! 三皇子现在的势头很好,哪怕是不走这么极端的办法,最后成功的几率也是很大的,所以,对于老爷子的这个提议,秦元是有些不赞同的。 老爷子看了一眼秦元,似乎了解他的意思。漠然开口道:“皇上寿辰之日,皇宫的守卫,比起平日里的守卫,要松懈一些。等到皇子和百官,过了宣武门,他们就会发现进入了一个死地。到时候,整个宣武门都在老夫的掌握中。这中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除了三皇子之外。所有的没有资格前去祝寿的庶出以及被囚禁的皇子,全部会在同一天之内。因为各种原因,被暗杀自己的行宫或者领地内。整个天下。就只剩下了一个三皇子。所以,天下是他的!” “百官呢?”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漠然道:“除了老夫和三皇子的人,全部杀了?” 秦元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似乎已经看了那日的皇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更可怕的是,没有丝毫的哀嚎之声。因为他们,都死了。 “就算杀了百官,当今皇上还在,难道接下来要逼宫吗?”秦元已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了,因为他疯狂了,疯狂的哪怕面前这个人是孟武,秦元也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切。 这一切,就像是真正的天方夜谭。 “不,为什么要逼供?接下来皇上会收到一份通报。皇宫闯入刺客,已经杀了太子和二皇子,禁军大统领和三皇子正在围剿刺客,请皇上为了万无一失。不要出宫,等候三皇子成功缴获匪首,然后在解除宫禁。” 秦元眉头一皱道:“软禁?” 老爷子点点头道:“不错。软禁,而且。最起码要软禁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就是给三皇子用来解决和镇压各方面的反应。如果这一切平稳渡过去,或者说三皇子能成功用利益稳住大局,那么这个软禁就会结束。” “那如果没有结束呢?” “那,老皇帝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由三皇子监国,使用武力强行镇压各方面的反应。” 秦元眉头微皱,不解道:“虽然晚辈不懂,但是也明白三皇子一旦这么做,就会在大义上站不稳,到时候,各路诸侯揭竿而起,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恐怕三皇子这江山,恐怕也做不安稳吧!三皇子,总不可能会去赌这些诸侯藩王,没有任何的野心吧?这于理不合!” 听到秦元这话,老爷子第一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个秦元,总算弄明白了一件最简单的事情,但也仅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已。 老爷子背着手,傲然道:“当然不可能,一旦这么做,清君侧的诸侯,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其中以云南藩王齐王的实力最为雄厚,而且老夫清楚,他的野心很大,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他一定会暗中联络其他诸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北伐而上。” 秦元更是不解,连忙道:“既然如此,那还为何.......” “为何?你说为何?如果这些藩王不反,那么皇上还有用的着老夫的地方吗?如果这些藩王不反,三皇子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第一个是老夫,第二个,就轮到你和雪儿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些藩王反也要反,不反的话,老夫也要逼着他们反!”孟武的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神色,让秦元弄不清楚,究竟那一句话,是老爷子的真话。 秦元似懂非懂。 “那,如果三皇子镇压了这些百官呢,皇宫之围一旦解了,这天下,还在皇上的掌控中的。三皇子做了这么多忤逆的事情,皇子不可能放过他的!”秦元想了想,提出来了另一种可能。 “不,皇上会的!” “帝王家,不需要亲情。” “三皇子符合一切皇帝的要求,够隐忍,手段干净利落,出手一击就中,不给对方喘息和反击的机会。而且,事成之后,三皇子懂得利用利益去拉拢人心,而不是一味采取武力逼宫,所以,老皇帝,纵然恼怒,惩罚三皇子,但是却绝对不会给那些藩王,任何可趁之机。他们一家人,在怎么闹,在怎么厮杀,皇位最终还是落入他们自己人的手中。一旦三皇子也被皇上处死,那么皇位就会落入旁系藩王的子孙中。” “这是历代皇帝,都绝对不愿看到的大忌中的大忌!” “所以,结局,注定了。” 老爷子很自信,也很自负,他在政治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从一个大头兵,摸爬滚打,不仅是因为战功累累,更是因为,他有着一个能够清楚洞悉政治的头脑。 何为政治。 所有肮脏的过程,都是政治。但是无论政治过程是怎么样的肮脏,结果总是美好的。政治,就是以美好的结果,来洗刷肮脏的过程。 作为一个威震天下的一品军侯,你甚至可以不懂军事,但是你一定要懂政治。因为所有的军事,都是政治的一种。政治是目的,军事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这一切,就如孟武现在所在的这样。 第三百六十四章起点还是终点(大结局) 以军事手段,达到政治目的。这就是老爷子这么半天,废了这么大力气,通过这些案子想要告诉秦元的,也是他现在正在做的。 不得不说,老头子看问题的角度,是秦元从来没有想过的。 秦元只是一个普通人,前世是,现在也是,这一世虽然有所改善,但是最多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懂一些断狱之事,可是对于政治,他前世今生,都没有涉及的机会,当然,秦元也不是很想弄懂。 尤其,这是官场的政治学,封建王朝的政治学。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懂,因为老头子,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秦元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如果,皇帝真如你说的那样,天下局势依旧稳固,诸位藩王没有造反的机会,那么等到三皇子平稳坐上龙椅之后,会对您做什么?” 老爷子怔怔的望着天空,半响回答道:“谁知道呢!” “那,三皇子的意思呢?”秦元想了想,想知道三皇子的意思,如果三皇子也同意,这代表,这个计划,就是最终版的黑天计划。 “三皇子同意这个方案,老夫为主将,你为副官,皇上寿辰之日,攻下这座皇城!”老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没有丝毫反驳的勇气。 秦元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老实说,这个结局,并不是秦元不能接受的那种,因为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所有的案子,最高的境界。就是最返璞归真的方法,最朴实无华的办法。 之前自己想了那么多。包括除掉太子后,如何暗杀掉二皇子,他都计划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更直接的办法,将他们两个人,一窝端了。 数月后,秦元辞官,带着他带来的所有人。从余江县,不,从整个大明朝,消失了。 三个月后,皇上寿辰,震惊天下,因为那一天,闯入了刺客,一举击杀了太子和二皇子两个人。就在诸位藩王有些蠢蠢欲动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始大力提拔三皇子,并在六部中,大力安插三皇子的人,其意图。在明显不过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的一切,在顺利的进行着。 数年后。新皇登基的前一天,一个让天下无数人悲伤的一天。一生英勇无比的孟武大将军,因病去世。死后追封。冠军侯。 以亲王之礼,厚葬。 那一晚,秦元在老爷子的房间外,站了很久。他很清楚,皇上并没有对老爷子动手,最起码,在他即将上位的这个敏感时候,绝对不可能! 以三皇子的心性来说,任何一点意外,都不会让他说,也就说,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岳父大人,何苦呢.......” 塞外,数年后。 “相公,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夕阳西下,孟雪依偎在秦元的肩膀上,嘴巴翘的老高,有些气鼓鼓的问道。 秦元身体一僵,片刻后,方才缓缓松软下来,轻声道:“没动静就没动静吧。可能是塞外的环境问题,过两天,我们找个郎中调养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孟雪认真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于秦元的话,很相信,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只是他并没有看到秦元眼中,那隐晦的不解。 “好了,去看看泰山老丈人吧,今天是清明节了。对了,多带点酒,他老人家喜欢这个。”坐了一会,秦元觉得有些冷,站起身来,对着孟雪说道。 孟雪乖巧的点了点头,小声道:“知道了。” 秦元无奈的摇摇头,淡淡道:“好了,晚上去吴雄他们家吃涮羊肉。” “真的?” “真的!”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一晃又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秦元两人饲养的牛羊,在三年中翻了好几番,连带着睡觉的帐篷,都变大了不少,可有些东西,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郁姐姐,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天公不作美呢?刚才天还好好的,现在就下起了小雨?”孟雪有些不开心的说话,不是因为上官郁结婚,而是因为这灰蒙蒙的天空,和无比压抑的空气。 上官郁今天很美,虽然大婚之日,只是一身朴素的大红色常服,但她依旧很高兴。 “傻丫头,说什么呢,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叫我郁姐姐了,叫我郁儿或者妹妹都可以。”上官郁轻笑一声,随手将一枚凤钗,没入秀发中。 “好了好了,雪儿知道了。” 孟雪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是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啪!” 突然,一个黄色的油纸包,从上官郁的身上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啊?”孟雪随手捡了起来,十分好奇的问道。毕竟,这个油纸包,看上去已经起了灰色的斑驳,显然已经有三四年之久了。 看到孟雪捡起来这个油纸包,上官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就被她掩饰了下去。 “哦,是这个啊,这是当初我用来调理身体的,效果不错,就一直带在身上了。”上官郁挽了挽秀发,强自镇定的说道。 “是吗?” 孟雪有些开心的说道:“那这包就给我服用吧,我也调理下身子。” “不行!” 上官郁一把将油纸包夺了过来,有些慌忙的塞入了怀中,待看到孟雪有些诧异的目光时,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勉强一笑,解释道:“我要用它,去请郎中调配,等配置好了,我在送给姐姐服用。所以这一包,作为引子,不能送给姐姐。” 孟雪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就开始收拾收拾,走出了帐篷。 望着走在前面的孟雪,上官郁悄悄从怀中摸出了那个油纸包,捏了捏,最终下定了决定。 “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再也不需要了.....”说着,上官郁打开油纸包,洒向半空中,微风包裹着油纸包,越吹越远,渐行渐远,消失在天际边,最终落在了秦元的脚下。 一行白粉,随着微风,悄然消散在漫天细雨中.......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