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金斗传奇 作者:紫月姐姐 完结时间: 2015-09-30 所属分类:历史小说 > 五代十国 > 总点击:193860 总推荐:23331 总字数:310136 简介: 唐朝末年,十四岁的李柷被拥立做了傀儡皇帝,在位三年,十七岁时被梁王朱全忠鸠杀,谥号“哀帝”,哀帝的乳娘杨氏带着哀帝幼时的玩物:一只金斗,侥幸逃出了魔爪,但在逃命的途中,就被追踪而至的官兵砍死,她的包裹被抢,金斗也不知所踪…… 四年后,威河县宋氏一家大小几十口惨遭灭门之祸…… 英雄不问出处,布衣与金冠与我何干?握紧日月神剑,谱写乱世豪杰之歌…… 标签:腹黑、热血 ================== 第一章:逃逃逃(一) 杨氏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突然,她猛地一把撩开马车上晃动着的粗布帘子,探头朝漆黑的夜空中望了一眼,尽管这一眼什么都没看到,但她还是仿佛看到了济阴王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心里明白这一生都将与济阴王府永诀,与小王爷永诀了。 小王爷的遗容还在杨氏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他是安详的,但是眉头却紧紧地皱着,仿佛正做着一场噩梦,只有杨氏知道,小王爷是多么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父皇母后被杀,不甘心自己的皇兄弟们被杀,不甘心大唐三百多年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不甘心自己年仅十七岁还没有子嗣。 昨日早晨,小王爷趁杨氏来为他换衣冠时,拉住杨氏的手忧伤地说道:“乳娘,昨夜本王做了一个梦,梦见父皇和母后了,还有皇兄弟们,还有皇姐妹们,梦境很是模糊,好似在御花园里饮酒吟诗,大家都在笑,母后还招手叫本王快去……” 杨氏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之兆立时布满了她整个胸腔,压抑得她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望着小王爷纯净忧伤的眸子,缓缓说道:“这梦……该是好梦,如小王爷不放心,用过早膳后,奴婢就去找曹州最有名的铁算子卜上一卦。” 小王爷点点头,“卜上一卦也好。”杨氏刚要抽出手来为小王爷戴上头冠,小王爷的一双手已经隔着衣服握住了她那对肥硕滚圆的ru房,他把头埋在她的双峰之间,喃喃说道:“天快亮时,本王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儿时捧着乳娘的**贪婪地吮吸……” 杨氏静静地一声不吭,任由小王爷在胸前把玩一阵,她使劲将快要掉落的泪吞下肚去。她在心里默念:先皇,太后,请保佑小王爷长命百岁啊! 花了一两纹银,铁算子半闭着眼睛开了金口:“明日虽黄道吉日,然午时三刻乃猛龙过江之时,乃大劫也,若那时辰祥云驱凶秽,则你家主人躲过此劫,然本道观天象,明日午时三刻西北方位的乌云笼罩,加上冥王星的照耀,此劫难逃啊!请为你家主人准备后事吧。”说完竟将一两纹银退还给杨氏。 杨氏大惊失色!慌忙跪下不停地叩头。“求道长为我家主人做法,驱魔降妖,消除我家主人的厄运……求求道长……驱魔降妖……来世奴家做牛做马,任道长奴役,求求道长……求求您老人家……”杨氏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血来,铁算子叹息一声:“娘子,请回吧。”挥挥手,命两名弟子将杨氏强行拉出了大门。 杨氏失魂落魄地回到济阴王府,她在自己房里喝了一碗姜汤,才勉强压制住了内心的凄惶绝望,稍稍平静了一些,她想起太后待她犹如姐妹,想起两位王氏乳娘绝情地离去,想起自己十七岁的女儿璃儿,想起小王爷的梦……如果明日果真是小王爷的大劫之日,那奴家也一定难逃劫难,只是可怜小王爷在这世上没有留下一点骨血,就这样被那天杀的朱全忠将李氏一门斩草除根了么? “天快亮时,本王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儿时捧着乳娘的**贪婪地吮吸……”小王爷,你可知晓,奴婢待你犹如亲生,尽管奴婢身份低微,不配做你的亲娘。杨氏抹去腮边的泪水,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一旦这个主意败露,将会有灭九族的风险,但她还是有冒死一试的冲动。 她换了一件翠绿色的衣裙,仔细地抹上水粉胭脂,描上弯弯的娥眉,端了一碗本来为小王爷准备的银耳参汤,来到看管小王爷的守卫将领鲁史面前,盈盈一笑,“鲁将军辛苦了,这是奴家亲手熬制的参汤,请笑纳。” 鲁史的贼眼珠亮闪闪地发着淫邪的光,在杨氏全身上下扫了好几遍,笑着接过汤碗来,几大口猛喝下肚去,满足地抹抹嘴,说道:“每次一喝完乳娘的参汤,乳娘就有事求本将军,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要求本将军的?” 杨氏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名守卫,吃吃吃地笑着,走近鲁史身边,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今夜亥时奴家等候将军。”说罢,急急摇着碎步走了,她的胭脂香气在鲁史的心里、耳朵旁弥漫着,久久不愿飘散。 杨氏假称府里要用香料,再次走出济阴王府,来到集市上,买好十几味香料后,她转了几条巷子,来到一家生药铺,药铺的小徒弟赶紧迎上来招呼:“请问娘子瞧病还是抓药啊?” “奴家抓药。”杨氏眼里有一丝害羞和慌乱,她小声说道。 “娘子可有方子?”小徒弟问道。 “不曾有方子,烦请小郎随便抓一副就是。”杨氏急于想离开,回头望了一眼药铺外面,担心有人跟踪自己。 “娘子真是外行,哪有随便抓药的道理?如药抓错了,会闹出人命官司来。”小徒弟笑道。 杨氏还没开口,小徒弟又问道:“请问娘子是啥毛病?说出毛病来才好抓药。” “这……不是奴家有毛病,是奴家的郎君有毛病……”杨氏鼓足勇气说道。 “娘子的郎君有何毛病?说来听听。”小徒弟认真地望着杨氏,准备趁师傅不在时,自己为病人配一副药,等师傅回来时,好在师傅面前表功。 杨氏看了看四周,只有小徒弟一人,这才红着脸说:“奴家的郎君,他……长年不举,举而不坚……” 小徒弟笑道:“娘子休要害羞,医者不笑病也,这味药极是简单,名曰催情散,小的马上为娘子配好。” 下午时,杨氏唤来女儿璃儿,要她沐浴更衣,璃儿不解地问道:“娘啊,你以前告诉璃儿,女儿家不能在白日里沐浴,怕沐浴时有男人偷看,怎地今日青天白日娘偏要璃儿沐浴更衣呢?” 看着女儿白嫩嫩透着荷花般香味的身体,杨氏笑道:“今日不同往日,今晚小王爷要讲故事给璃儿听。” “真的吗?娘亲没骗璃儿吧?”璃儿高兴地问道,自从长安迁居到曹州以来,璃儿就没和小王爷单独在一起呆过。活况济阴王府的守卫看管得紧,哪里能容许小王爷和璃儿单独说话呢? “真的,娘骗你作甚。”杨氏用一块蓝布将璃儿头发上的水挤干,又将她的头发散开来,“等头发干了,娘为你梳头。”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杨氏挑了一件青白色衣裙为璃儿换上,她在心里说道:“璃儿啊,娘对不起你,今夜是你和小王爷的洞房花烛夜,但是没有华丽的衣裙,没有花烛,没有宾客……天可怜见,你一定要为小王爷留下一脉骨血啊!” 夜里用过晚膳后,戌时刚过,杨氏就叫璃儿端了一碗参汤去见小王爷,她知道鲁史每次都会提前到来,她对璃儿说:“这碗参汤你和小王爷一人喝半碗,如小王爷不肯喝,你一定要想办法劝他喝下,这参汤对小王爷的身子极好,你也知道最近小王爷的身子骨很是虚弱,听娘的话,一定要和小王爷一人喝半碗,明白了吗?” 璃儿不解地望着娘的眼睛:“璃儿不明白,往常娘亲说道,不能和男人同吃同坐,今日却又变了,是何道理?” “璃儿,娘的话你一向都听的,今日哪来的这么多问话?娘的话都是为你好,为小王爷好,你只管照娘的吩咐去做就是。” “璃儿还是不懂。”璃儿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茫然地有些抗拒。 “不孝顺的东西!你听是不听?”杨氏生气了,她又不便明说其中的缘由,只好强迫璃儿去做。她扬起手来,作势要打璃儿。 “好好,娘别生气了,璃儿这就去。”璃儿赶紧端起那碗参汤,朝小王爷的院子走去。 第二章:逃逃逃(二) “娘,可是出城了么?”想是路面颠簸得厉害,加上藏在被褥里久了闷得慌,璃儿用手扒开被褥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露出半个脑袋,悄声问杨氏。 杨氏赶紧将被褥重新蒙住璃儿的脑袋,不悦地小声道:“别做声!想是出城了,答应娘,不论发生何事,坚决不可露出一丝行迹来,若是官兵追来,为娘一人死,璃儿绝不能死,你可去长安找你爹,为娘报仇。” 黑暗中,璃儿仿佛在被褥里点了点头,不再做声。杨氏心情复杂万千心绪无从理,但愿那天杀的狗皇帝朱全忠能放我们娘俩一条生路。 但是凭那狗贼一向凶残狠毒的作为,要想谋一条生路活其难啊!在小皇帝登基前就将先皇杀害,小皇帝刚登基半年,就残忍地将小皇帝的兄弟们全部杀害,第二年又将朝中大臣三十余人杀死在黄河的白马驿,尸体全部投入黄河之中,相隔几个月又捏造太后与人谋反,将太后杀害,第三年又强迫小皇帝禅位与他,听说公主们也被他全部纳为嫔妃,备受蹂躏糟蹋。 小皇帝被那狗贼降为济阴王,强行迁居曹州,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软禁起来。若杨氏不是和守卫首领鲁史做了好几回露水夫妻,小王爷的日子更难过。 小王爷在皇位时,曾提议封杨氏为昭仪夫人,还有两位王氏乳娘也打算封为昭仪夫人,但是那狗贼死活不肯让小皇帝的提议得逞,他挑拨一群大臣将小皇帝美好的愿望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后来杨氏只得到了一个“安圣君”的封号,另外两位王氏乳娘,一为“福圣君”,一为“康圣君”。 “乳娘,朕无能,欠你的,来世再还……”小皇帝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先皇赐给他的金斗,一边悠悠地对杨氏说,那是他的提议被无情地驳回的那个夜里,那只先皇御赐的金斗已经被他抚摸得闪闪发光。 那只金斗不是普通的斗大小,恰好和玉玺大小相吻合,是先皇在小王爷三岁时御赐给他的生日礼物,此后就成了小王爷最喜爱的玩物,也是先皇唯一的遗物,所以小王爷倍加珍惜,一刻也不离身。 “若他日,本王拥百万雄兵,定要将大唐江山夺回来……这只金斗,请乳娘替本王收好……”这是来到曹州后,小王爷见周围监视的守卫太多,预感到自己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发出的无力誓言。 “这……奴婢不敢收,这是先皇御赐给小王爷的,小王爷……”杨氏慌忙推辞,那只金斗的光芒极是耀眼,杨氏担心自己的身份低微玷污了金斗的神圣。 小王爷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他将金斗装进那只绣着金龙的锦绣荷包,郑重地放进杨氏的手里,“只是替本王保管,本王现在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乳娘了,难道乳娘不愿意?” 杨氏慌忙跪下,双手高高地捧住金斗,顿感肩上责任如泰山般沉重。 不详的预感变成了残酷的现实,铁算子的卜卦也如阎王爷的勾魂使者般精确地应验了。梁开平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午时三刻,小王爷含着屈辱的泪,喊了声:“父皇、母后,儿来了”,被迫喝下了狗皇帝朱全忠御赐的鸠酒,含恨离开了这个残忍的世界。 杨氏带领着十几个奴仆跪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心里恨那狗皇帝朱全忠恨得要命,我可怜的祚儿啊!你终于和先皇太后团圆了,奴婢无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殁了,我可怜的祚儿啊!奴婢随你去罢,也好伺候你啊……啊…… 祚儿是小王爷幼时的小名,这一刻,在杨氏的心里,已把小王爷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还有一个人比杨氏更悲痛万分,她就是杨氏的女儿璃儿。昨夜娘要她去给小王爷送参汤,还吩咐她要和小王爷一人半碗,璃儿当时不解,疑疑惑惑地去了,当时小王爷很是高兴,果真和她相依着坐在一起,回忆着在长安时的喜忧往事。 那时小王爷虽然登基贵为天子,但是朱全忠以皇帝年幼为由,不准为皇帝纳妃,平时小皇帝能接触到的就是一群奴婢侍女,其中他最喜欢和投缘的就是璃儿了。但是父皇母后和皇兄弟们先后被杀害,小王爷哪有心情谈及男女之情,他忍辱偷生地苟活在人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将大唐江山从朱全忠的手里夺回来。 俩人说了一会话,璃儿站起身来,端起那碗参汤,递到小王爷面前,说道:“小王爷,请把参汤喝了罢,乳娘说,奴婢和小王爷一人喝半碗。”璃儿虽是杨氏的女儿,对外却是隐瞒了母女之事,只有太后和小王爷知道其中的实情。 但在小王爷面前,她还是习惯地称杨氏为乳娘。 小王爷接过参汤,笑道:“乳娘说的话,本王一向都听的,这样最好,本王一半,璃儿一半。”说完大大的喝了一口,递给璃儿。 璃儿接过碗来,突然想到那碗的边沿留着小王爷的唇齿印迹,她粉红的脸蛋立时变成了醉人的酒红色,她以袖半掩面小小的喝了一口。 哪知杨氏在参汤内掺入的催情散分量重了些,就是这小小的一口,也把璃儿害得眼珠发红放光,内心燥热无比,对男女之事求饥若渴。 小王爷更是被那参汤害得一下子像发了狂,他拼命想控制自己,但是除非此时拿把宝剑将他的手斩断,不然他的手不会强硬粗暴地将璃儿的衣裙扯落,除非死亡来临,不然他不会紧紧地抱住璃儿毫不松手,天与地一片混乱,混乱之中有疼痛和甜蜜,混乱之中仿佛有蝴蝶乱飞,混乱之中激情四射…… 璃儿来不及叫喊一声,小王爷已经疲惫地喘息着抱住她不想动了,璃儿感觉被小王爷暴雨般亲吻过的地方很烫很甜……她慌忙推开小王爷,穿好衣裙跑了出去。 天啊!门口的守卫竟然睡着了,难不成是娘亲使的诡计。璃儿又羞又怕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偏院的下人房,见娘亲已睡下了,另外两个丫鬟也睡得正香甜,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在娘的身边,却怎么都睡不着,若是小王爷还是皇帝时,璃儿岂不是要被纳为妃子了,但是瞧现在这光景,璃儿只怕想做小王爷的妾侍都比登天还难啊!唉……璃儿叹息着,直怨自己命苦。 璃儿正胡思乱想着,她娘回转身子来将她搂住,悄声问道:“我儿和小王爷可是行了周公之礼了?” 璃儿又惊又羞,点点头,将头埋在娘的怀里,不做声。 杨氏悄声说道:“这事休对任何人提起,只有娘知璃儿知,若是璃儿的肚里有了小王爷的骨血,则是老天爷开眼了,万幸之事。”黑暗中,杨氏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一点希翼来。 第二天整个上午,璃儿都神思恍惚地一遍遍地回味着昨夜之事,一时喜一时忧,一时茫然……哪知道午时三刻,一道圣旨就将她和小王爷阴阳分离了,璃儿的命比黄连还苦啊!阎王爷啊!你怎地不来将璃儿的魂和小王爷的一同索去?璃儿哭得晕了过去…… 第三章:逃逃逃(三) 得得得得……不好!隐隐似有杂乱的马蹄声传来!杨氏大惊!再次撩开帘子探头出去查看,这一看顿时吓得她本已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不止!原来不光是马蹄声越来越近,还有一团火光朝这边极速移来! 杨氏急忙对马夫喊道:“大哥,快避开!似有官兵追来!” 马夫使劲朝两匹马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鞭,嘴里凶狠地吼道:“驾!驾!驾!想把马车往一旁的岔道上赶,无奈拉着马车的两匹马不知是因为赶了几十里已经疲倦了,还是本来就是年老体衰的老马,在马夫狠劲的抽打下,虽然拐上了那条岔道,但是速度并没有达到飞奔的程度,反而让心急如焚的杨氏感觉越来越慢了。 “娘,要死我们一起死!”璃儿听到娘焦急的声音,再次掀开被褥想站起身来,被杨氏一把按将下去,将她重新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拿了一件蓑衣盖在璃儿的被褥上。 “璃儿绝不能死!你要好好活着,为娘报仇!为小王爷报仇!记住了!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出声!”杨氏的额上已经冒出颗颗冷汗来,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璃儿的担心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她扭头看着那团火光渐渐变成一支支的火把,火把下是官兵们冰冷的头盔,她心一横,渐渐平静下来。 “停下!再不停下放箭了!”叫喊声似已到了身后。突然“嗖嗖”两声箭响从杨氏耳旁破空掠过!只见马车差点被掀翻,原来是右首的马头和马肚已连续中箭。那马一个蹶趔!差点栽倒在路上!又被左首的马拉拽着勉强跑了几步,最终还是踉跄着倒了下来。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不到一刻即被十几个官兵团团围住,让杨氏惊诧不已的是为首的两人竟是鲁史将军和奉旨前来曹州鸠杀小王爷的王公公。 杨氏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她的逃跑不是鲁将军安排的吗?怎么他反悔了?还是受王公公的胁迫? 原来下午时分,众奴仆已经将小王爷的灵堂布置停当,遵皇帝的御旨小王爷的灵柩将在明日按照王礼出殡,济阴王府里笼罩着一片愁云慘雾。 临近酉时,杨氏正帮着厨房里的厨娘们为府里来的贵宾王公公准备酒菜,她正端着酒盘往王公公的院子走去时,鲁史从她对面走了过来,杨氏本想避开,但已来不及了,只好微微行了一礼,招呼道:“鲁将军。” 鲁史走近杨氏身边,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乳娘,请借一步说话。”说完带头朝后园走去。 莫非这鲁史明知自己处于悲痛之中,还想寻床第之欢?杨氏恼恨地想,但看他严肃的表情与往日大相径庭,又不像,这如何是好?杨氏犹犹豫豫地跟在鲁史身后走进了僻静的后园。 鲁史回身过来将园门关上,看着一脸疑惑的杨氏小声说道:“王公公还带来了皇上的一道密旨。”他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着究竟该不该告诉杨氏。 杨氏急忙问道:“鲁将军,烦请告诉奴家,密旨上说了什么?” 鲁史叹息一声说道:“明日小王爷出殡入土之时,尔等从长安带来的奴仆十余人全部活埋,以殉祭小王爷在天之灵。” 杨氏的双手颤抖着差点将酒盘打翻,“这……这消息是真?这……如何是好?”她知道那狗贼朱全忠一向都是斩草除根的作为,她也知道这消息一定是千真万确,但猛然听到,还是惊骇不已。 “乳娘莫慌,本将军自有安排,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虽是露水夫妻,但鲁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夜子时你收拾停当,只管朝后门出去,自然有人接应,记住千万莫慌,凡事有鲁某替你撑腰。” 乳娘感激涕零,她想既然要走也要把璃儿一起带走,但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鲁史。 当下鲁史笑道:“把那劳什子放在地上,待本将军再和乳娘亲近亲近。” 杨氏回过神来,勉强笑道:“王公公还候着呢。” 鲁史说道:“这一别怕是此后再也无缘再见了。”言语间显出无限的伤感来。 杨氏只好将酒盘置于地上,扑进鲁史怀里,任由他亲吻个遍,然后才匆匆地去了。 子夜时分,杨氏收拾好平时攒下的一点细碎金银细软及小王爷的那只宝贝金斗,携璃儿出了后门,后门的守卫见是乳娘,问都没问就放行了,想是那鲁史已经打点过了。借着稀微的月光一看,拐角的阴影中果真停着一辆马车。 马夫似已等候多时了,杨氏母女刚一坐上马车,马夫就打马扬鞭,飞快地朝城外飞驰而去! “安圣君,出来吧,还要本公公前来搀扶您吗?”王公公阴阳怪气的嗓音里充满了讽刺意味。 杨氏强装镇静,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包裹,走出了马车,她想,万一王公公这狗贼对包裹里的金银感兴趣,特别是小王爷的那只金斗,可以吸引王公公的注意,钱财乃身外之物,说不定就会放自己一条生路,也不会连累到璃儿的生命安危。 若果真如此,真是对不住小王爷的嘱托了,唉,保命要紧。 杨氏看了鲁史一眼,见他绷着脸,没什么表情,她在心里说道,鲁将军,你放心,就算今日奴家死在王公公手里,也不会将你招认出来。 “安圣君,你可知罪?见了本公公也不下跪么?”王公公用马鞭指着杨氏,用他的阴阳嗓音厉声问道。 杨氏慌忙跪下,磕头行了一礼,仰起头来哀求道:“奴家请求二位大人放奴家一条生路,奴家实不该裹带小王爷的金银逃跑,小王爷的遗物本该呈献给皇上,奴家罪该万死!求求二位大人饶奴家一命,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二位大人……” 鲁史听说杨氏裹带了小王爷的金银出府,心道,怪不得王公公连夜查房,查到杨氏和璃儿失踪后,更是小题大做叫嚣着要立即追回,本来趁府里混乱之际,逃跑一两名奴婢,实属正常,难不成王公公知道杨氏裹带了小王爷的东西逃跑?不知是甚么宝贝金银?这倒引起了鲁史强烈的好奇心。 王公公叫一名官兵从杨氏手中将包裹夺了过来,他跳下马来,亲自打开包裹查验,看到那只金龙锦绣包时,他的眼里已经露出贪婪之色。他慢慢地解开锦绣包,露出一只金灿灿的金斗来! 在十几只火把的照耀下,这只金斗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印在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贪婪之色,人性的弱点在金斗面前暴露无遗。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将金斗重新装进那只锦绣包,对杨氏说道:“这件宝贝本就该呈献给皇上,你安圣君竟然想私吞了,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再则么,”王公公的小眼珠一转,扫了一眼同样跪在地上马夫,“你一个有夫之妇,竟然和马夫深夜私奔,犯下了通奸之罪,这二罪相加则不可饶恕!”王公公的眼里已陡现杀机! “公公饶命啊!公公!小人是奉鲁……”马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嗖”的一箭射穿胸口,扑地而亡。 杨氏吓得全身颤抖起来,这一箭是谁人所射她还没看清楚,只听王公公阴恻恻地笑道:“鲁将军,你出手太快了吧,本公公还要问他的话呢,你这是在杀人灭口么?” 第四章:逃逃逃(四) “公公不是说他二人犯下通奸之罪,不可饶恕么?在下只是替公公处决了这奸夫,何来杀人灭口之说?”鲁史见事已至此,只好狡辩道。 “鲁将军真是见风使舵之人啊,难得你一片赤诚之心,那就烦请鲁将军再射一箭,将这欺君犯上的淫妇处决了罢。”王公公阴狠的目光直视着鲁史,让鲁史顿时感觉浑身都有针芒在刺的感觉。 虽然杨氏被王公公安上了两条莫须有的罪名,但她也是和鲁史有过数度鱼水之欢的女人,对她的感情不说有多深厚,也不会绝情到将她杀害。 王公公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得罪了他也就等于是得罪了皇上,他的命令不敢不从,鲁史顿时左右为难,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安圣君既然交出了小王爷的金斗,那她的欺君之罪就可免了,至于通奸之罪嘛,奸夫已死,依在下看可以轻饶。” “鲁将军说得轻巧,欺君之罪能不能免,那得皇上亲开金口,岂是我等能做得了主,既然鲁将军下不了手……”没等鲁史反应过来,王公公已一努嘴,示意旁边的一名带刀侍卫动手。 那名带刀侍卫一个飞跃只一瞬间即向杨氏扑去!杨氏嘴里发出恐怖的惨叫声:“鲁将军……”那个“救”字尚未喊出口,就被砍倒在血泊中。 这一声“鲁将军”藏在被褥里的璃儿听得真切,她刚才明明听到鲁史有向王公公求情放过娘亲的意思,难不成又不敢违抗王公公,将可怜的娘亲杀死了么?璃儿此刻只觉得肝肠寸断,泪水湿了被褥,嘴唇已经咬出血来。 反应过来的鲁史勃然大怒!这狗日的阉人!竟将自己疼爱过的女人砍死在自己眼前,这口恶气不出怎能罢休?他额上的青筋暴起,目露凶光,搭手一箭,狠狠地射向王公公头部! 王公公猝不及防!他侧头过来看了一眼鲁史,眼里露出疑惑之色,随即倒在了地上。他万万没想到,鲁史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将他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一箭射死! 这一下事情的变化太快,让十几名官兵突然懵了!就在大家惊疑不定之时,鲁史已迅猛出手,又“嗖”地一箭射中了那名砍死杨氏的带刀侍卫。王公公从都城开封带来的带刀侍卫一共四人,现在王公公死了,还死了一名带刀侍卫,王公公的人就只剩下三名,这边鲁史的手下一共十二人,若是以多胜少,鲁史定是稳操胜券,但是朝廷的带刀侍卫不是普通的官兵,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号称朝廷的鹰犬,他们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双方一言不发,屏住呼吸,紧紧握住手中的朴刀,自觉地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鲁史心里明白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但是事已至此,只好豁出命去拼了,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三名朝廷的鹰犬全部杀死在曹州,他的命也休矣,甚至会牵连九族。 但是硬拼只有死路一条,正所谓急中生智,鲁史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大喊一声:“杀!”指挥部下冲上去和三名带刀侍卫杀在了一起!但他却趁乱跳出圈子外,摸出了喂有剧毒的箭羽,拉弓寻找机会暗中下手! “嗖!”地一声破响,一支毒箭射中了一名带刀侍卫的背心,那名带刀侍卫随即倒地毙命! 鲁史大喜,再次拉弓搭箭,他看见自己的部下此刻已被砍死砍伤了五六人,心里着急,一慌,毒箭虚发,没射中,他直叫可惜。 鲁史沉住气,告诉自己别乱了手脚,他再次拉弓搭箭,“嗖!”地一声向一名带刀侍卫射去!那名带刀侍卫正杀得起劲,冷不防大腿中箭,他仍然挥刀砍杀扑过来的三名官兵,哪知全身发麻,血液瞬间凝固,轰然倒下毙命! 此刻鲁史的部下又被砍死了三名,还剩下三名,但是有一名已被砍伤了手臂,血流不止。 剩下的那名带刀侍卫见鲁史卑鄙地用毒箭杀人,怒吼一声丢下进攻他的两名官兵,转向鲁史奔来! 鲁史慌忙打马逃窜!哪知那马慌不择路,一脚踩空,一下将鲁史摔下了马背!鲁史心道:吾命休也!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背心在瞬间已一片冰凉。 只听一声惨叫!鲁史慌忙翻身观看,月光下那名带刀侍卫臀部中了一刀,虽不致命,但已足以让鲁史有了进攻的时机。 鲁史开弓一箭射去!这一箭因距离太近,用的力气太大,箭羽竟然没入了那名带刀侍卫的身体,只剩下一点羽毛在胸口处,血顺着羽毛“噗”地喷射而出! 此时鲁史才感觉到后怕,王公公死了,朝廷的四只鹰犬也被自己弄死了,不出几日皇上一旦得到消息,自己的全家老小及亲戚奴仆都将被皇上赐死,只有隐姓埋名逃往他国了。 但是目前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就是小王爷的葬礼,他想待天明时,将小王爷的灵柩出殡后,再作打算。 鲁史从杨氏的包裹里拿出几块金银赏给剩下的三名部下,那名救了他一命的部下额外得到了一只玉镯。鲁史打开那只锦绣包,望着那只金斗呆呆地出了会神,他想起济阴王府本是氏叔琮龙虎统军大人的府邸,氏大人当年奉朱全忠的密令将先皇昭宗弑害于大内,对朱全忠顺利登上皇帝宝座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后被朱全忠奉为有功之臣,但就是这样一位有功之臣也被扣一顶“不理军政”的帽子,御赐氏大人自尽。这样的皇帝我鲁某人还会继续愚忠于你么? “小王爷,得罪了,你的这只金斗鲁某替你保管了,你泉下有知,定要保佑鲁某全家老小性命周全啊!”鲁史对着金斗磕了一个头后,方才将金斗装进锦绣包,小心地装进包裹里收好。 鲁史吩咐一名部下回济阴王府去多叫一些人来,将尸体就地掩埋了,唯有杨氏的尸体抬回济阴王府,装殓进棺,和小王爷一同安葬。 一切弄好临走之际,鲁史吩咐一名部下将那辆马车点火烧了,那名部下将火把扔在马车上,见马车点着火后,一行人才打马飞奔离去! 璃儿一直闷在被褥里,忍受着悲痛,忍受着外面的一切喊杀声,惨叫声,马蹄声,奔跑声,挖地掘土声,终于声音停了,但是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她想咳得要命,又担心外面的人还没走完,所以一直强行憋住,但只一忽儿功夫,身周的温度瞬间高了很多,不好!马车哔哔啵啵地燃了起来! 璃儿掀开被褥一看,自己已困在了熊熊的大火中央!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慌忙用被褥包住自己的头脸,不顾一切地滚下了马车! 第五章:命运多舛(一) 还好!除了胳膊和膝盖处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外,身体并无大碍,身上的衣服也都完好无损,璃儿望着腾腾燃烧的火焰,禁不住泪流满面。 娘啊!璃儿的命怎地如此苦啊?从此后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小王爷啊!你若疼惜璃儿,就让璃儿随你一起去罢!璃儿一边哭一边想,越想越觉得跟随娘亲和小王爷一起去,才是最好的解脱。 她想重新跳进火海里去,又担心自己的花容月貌被烧得狰狞恐怖,待去了阴间见到小王爷时,小王爷会感到害怕,甚至嫌恶她的容貌,移情别恋。去找一棵大树吊死罢,又担心吊死时,舌头会露出很长,传说吊死鬼舌头一直很长,小王爷还是会因此不欢喜。去跳河淹死罢,在河水里浸泡久了,整个身子都会肿胀变形……唉,想死都这么难啊! 思来想去,没了主意,她突然想起娘的话来:“若是璃儿的肚里有了小王爷的骨血,则是老天爷开眼了,万幸之事。” 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心道:“难不成夫妻之间只一夜恩爱也会有孩儿么?若真有了和小王爷的孩儿,那该是天大的幸事啊!怪不得娘亲一直嘱咐璃儿千万不能死。 想到这里,璃儿顿时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为了这未曾蒙面的孩儿,为了他日能为娘和小王爷报仇,璃儿必须活下去。目前照娘的吩咐去长安找爹罢,不知道爹现在过得可好?自从爹爹跟随军队出征后,璃儿已经十年没见爹的面了。 她把被褥折叠好,在路边扯了几根青藤将被褥捆扎起来,背在背上,辨明长安的方向,茫然朝前走去。 璃儿走一路,乞讨一路,一见到有院落她就鼓起勇气前去讨水喝,讨要食物,累了就在地上坐一会,夜里困了,就打开被褥睡一阵,就这样走走停停,十多天后来到一个集镇上。 这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集镇,集镇上只有十几户人家,在路边有几个生意人摆着一些斗笠蓑衣,夜壶,在叫卖,唯一的一个卖胭脂花红锦线的货郎将货物背在身上,一边走一边喊:“大娘子,小娘子嘞,这边看嘞这边瞧,胭脂水粉嘞花红锦线!花红锦线嘞胭脂水粉!”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破败的集镇上也有几株桃花梨花开得正艳,若是涂上胭脂水粉,穿着漂亮的衣裙去踏青该是一件多美的事啊!璃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脏又旧的衣裙,恋恋不舍地望了又望那货郎背着的胭脂水粉,转身朝一家包子铺走去。 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璃儿吞了口口水,伸出一只手来,对店小二恳求道:“烦请小郎哥施舍一个包子罢,奴家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奴家拜谢了。”说着道了个万福。 店小二极不耐烦地道:“今日晦气,还没开张就来了叫花子,闪到一边候着去,待会子有了主顾,开了张,自会施舍与你。” 璃儿的脸顿时红了,没想到人家还没开张,生意人最忌讳这第一桩生意,若是第一桩生意来了叫花子,则今日的买卖就会极不顺利。 她急忙后退几步,远远地望着那锅诱人的包子,心里直求菩萨保佑快点来第一个主顾,但是任她求几百遍了,那第一个主顾就是迟迟不肯现身。 璃儿的口水也吞了几十回了,她傻傻地站在那里,不断地求着菩萨,但是集镇上的人来来去去,就是没有一人前来买这第一个包子。 璃儿的脚都站软了,她想罢了,不如去找一户人家要点粥来喝。她再次吞下一口口水,转身就要离去。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那笼包子前,“小郎哥,来两个包子。” 璃儿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卖胭脂水粉的货郎吗?真是菩萨保佑,好人终于来了。 璃儿正想等他走后,再厚着脸皮去讨要包子,哪知那货郎笑吟吟地拿着一个包子递到璃儿面前来,“吃罢,小娘子敢情饿极了。” 璃儿拿着冒着热气的包子,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奴家谢过小郎哥。” “快吃罢,待会子凉了。”货郎笑道。 璃儿拿起包子直往嘴里送,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刚吃了两口,突然集镇上的人大喊大叫起来!一边喊一边朝集镇外没命似的狂奔! 璃儿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货郎猛拉一把,“快跑!军队来了!”璃儿一边跑一边吃包子,还剩下一口没吃呢,就被后面的一个男人一撞,剩下的包子被撞飞了出去! “哎哎!包子!包子!”璃儿喊道。脚步难免慢了下来。 “还管甚么包子?这军队见人就杀,你不怕死么?”货郎转身回来拉起璃儿就跑。 璃儿想,自己的爹爹也是在军队,以前从没听他说起过见人就杀的事情,难不成是百姓听信了谣言,所以害怕成如此情状。 璃儿还想问什么,此时却听到了身后传来急促杂乱的马蹄声!货郎紧张地喊道:“别跑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会子就来不及了。” 两个人东张西望一阵,发现了一个柴垛,货郎拉起璃儿朝柴垛飞跑过去!哪知还没跑到柴垛面前,突然地面一沉,两人先后掉了下去! 璃儿吓得魂飞魄散!待脚上踩实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薯窖,里面还有一些红薯,有些已经烂掉了,发出阵阵霉臭味。 这薯窖只有半人深,货郎赶紧跳上去抱了很多柴草来将洞口盖住,刚刚弄置好,大队的马蹄就疾驰而来! 璃儿将头埋在膝盖上,胆颤心惊地等待着那马蹄声的结束。但是那马蹄声似流水般的接连不断地响着,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娘子别急,这军队怕是有一万多人,再等两个时辰队伍才能过完。”货郎见璃儿一脸焦急的模样,悄声安慰她道。 璃儿点点头,不想说话,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处这么近,生平还是头一遭,她和货郎保持着距离,担心他会对她有什么企图。 货郎笑道:“在下不是恶人,小娘子休要担心。” 璃儿想起刚才人家还买包子给自己吃呢,怎么就担心人家会有什么企图呢?她也笑笑,悄声说道:“恶人的脸上不会刻着字。” 货郎正色道:“在下姓张,实乃良人,游走整个中原做胭脂水粉生意已有十年之久,若是恶人,早就被仇家砍死荒野了,哪还有命在。” 璃儿想起娘亲和小王爷的死,她心道,良人也有恶报,难不成被人砍死的都是恶人不成?但此时,她不想与他理论,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张大哥,奴家相信张大哥是良人,奴家姓谢,名璃儿,长安人氏,逃难至此,娘亲在途中病饿致死,如今前去长安寻找爹爹,多谢张大哥此前的包子。” 璃儿不想告知张大哥实情,所以编了一些谎话,说完自己难免有些难为情。 “璃儿休要多礼,此去长安路途遥远,在下正好顺道,你若愿意,可与你结伴同行。”张大哥倒是很爽快。 璃儿想,一个姑娘家在路上行走确实多有不便,若是和张大哥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随即认了张大哥为兄长,答应与他结伴而行。 几个时辰过去了,薯窖里的空气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张大哥站起身来将上面的柴草刨开了一些,他透过洞口一看,外面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他高兴地说道:“走罢,军队已经过完了。” 璃儿随着他爬出了薯窖,大大的吸了口气,她问道:“大哥,这军队为甚么见人就杀啊?” 张大哥说道:“敢情璃儿还没听说过这军队的厉害罢,这支军队是胡人,他们行军打仗从不带军粮,见百姓的粮食就抢,抢不到粮食就杀人,将尸体腌制后,充当军粮。” 璃儿一听,当即头皮发麻,后怕得要命,要不是适才张大哥机灵,躲将起来,我二人现在不是被充当军粮了么? 第六章:命运多舛(二)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适才不是大哥,璃儿只怕没命了。”璃儿真心实意地再次拜谢张大哥。 张大哥笑道:“你我已结为兄妹,无须再客套,走罢,天黑之前若能赶到前面的歪嘴峰山脚下歇息,最好不过,那里有一家客栈名歪嘴客栈,掌柜的素与为兄交好,到时为兄向老板娘讨要一套旧衣裙来,与璃儿换上,还可烧些热水,洗洗身子,为兄的身子也是十数日未曾洗过了。” 他说罢,看了看璃儿,璃儿知道自己身上定是汗臭味浓烈,张大哥顾及她的脸面才没有提及,心里不觉又对张大哥新增了一层好感。 张大哥一边同璃儿讲一些江湖上的趣事,一边催着璃儿赶路,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脚程就快了很多。天刚擦黑时,便来到了张大哥所说的歪嘴峰山脚下,那里果然有一家“歪嘴客栈”。 璃儿远远地望去,只见那客栈实在简易,一共三间茅屋,但是每间茅屋的墙壁上都悬挂着一个大红灯笼,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仔细一看,三间茅屋都是斜斜地掉在山壁上,怪不得会叫歪嘴客栈呢,房屋背后的山梁也是斜斜的横跨在山道上,歪嘴峰真是名不虚传啊! 掌柜的夫妻二人,待人煞是热情,又是温酒又是切肉,嘘寒问暖,照顾周全。席间,那老板娘的一双肿泡眼在璃儿身上扫来扫去,让璃儿周身都不自在。璃儿想,张大哥有银子会酒钱么?这一顿吃将下来,得花多少银两啊? 酒足饭饱之后,张大哥对老板娘说道:“这一趟买卖不利,没赚到几文钱,待下回来时,兄弟一定连同以往的旧账一起补上。” 老板娘笑道:“兄弟休要客气,赊欠几个银两无甚要紧,待会子姐姐讨要一盒胭脂一盒水粉怎样?” 张大哥爽快地说道:“姐姐看得起的,尽管拿去,只是这里没有哥哥用的物什,不然兄弟尽数奉上。” 掌柜大笑起来,说道:“兄弟嘴甜,哥哥心领了,但是这位小娘子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兄弟也不说来听听么?” 当下,张大哥将璃儿的身世简单地说与掌柜夫妇,二人听后,极是同情,老板娘急忙找来了一套旧衣裙送给璃儿,用一只大木盆打来热水送到璃儿的房中,吩咐璃儿有事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璃儿小心地闩好门,迫不及待地脱掉身上又脏又臭的衣裙,钻进木盆里洗将起来。 啊!好舒服啊!这么久的污秽极厚,功夫不大,盆里的水就变黑了。璃儿洗完换好衣裙,又扭扭捏捏出去将黑水倒掉,深怕掌柜的夫妇看到木盆里的黑水,会嗤笑她。 老板娘在收拾桌子,对着璃儿的背影说道:“妹子休动手,姐姐来收拾就是。” 璃儿笑道:“不劳烦姐姐,妹妹不是富贵人家的娇贵小姐,在家时一向都是劳苦做作的。” 老板娘说道:“既如此,妹妹早早歇息罢。” 璃儿应了,进到房中,再次紧紧地闩好门,方才合衣躺在床上,睡意一阵阵袭来,不到一刻竟然睡熟了。 睡至子时,璃儿忽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了,声音忽高忽低,仿佛在刻意压低嗓子,她定了定神,清醒很多,感觉说话声就来至隔壁屋子,她一时好奇心起,急忙轻轻地赤脚下了床,踮起脚尖,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聆听。 “……凭这小娘子标致的样貌,那妈妈得出这个数……”听声音似是掌柜。 “哥哥休要瞎猜……那妈妈极是吝啬,上回兄弟拐带的那位娘子若论样貌,只比这璃儿稍差,只是年龄稍长,已经破瓜,妈妈只是赏了一两纹银了事。”是张大哥的声音。 璃儿一阵头晕,敢情自己遇到了拐卖女子的拐子了,原来这可恶的张大哥当初买包子送给自己吃,也是居心不良啊,却拍着胸脯哄骗璃儿说他是良人。 璃儿不敢声张,呆呆地站在门边,她心想若是此刻开门出去,也无法逃跑,还会因此让张大哥知晓自己识破了他的诡计,她考虑再三,仍然踮着脚尖回到床上,继续装睡,但直到天亮再也无法睡着了。 天亮后,用过早饭,张大哥谢过掌柜夫妻的挽留,带着璃儿朝着一条山道大步走去。 这一路因璃儿看破了张大哥的阴险用心,脸上免不得露出一些郁郁之色,又怕张大哥起疑,只好委屈求全,勉强露出几次笑脸,随声附和他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言语。 一路歇店打尖,餐风露宿,不觉间已走了十数日,璃儿算算日子,自从那日小王爷和娘亲离世,已过去一月有余,怎地自己的月事迟迟不见来呢?难道肚里真的已种下了小王爷的骨血? 她暗自欢喜,一边不露声色,一边随时提防张大哥,想趁他不留神时,找机会逃走。但是又恐在这山间野林就算逃脱了,也会被野兽吃掉。所以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那日走到了一个繁华的集镇,集镇城门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威河县。 张大哥的心情特别好,他带着璃儿进城后,先去买了几个包子,叫璃儿尽管吃饱,他说这威河县的柳红院有一个姑娘是他的相好,他要带璃儿去拜见拜见,同时也再讨要几件漂亮的衣裙给璃儿穿。 璃儿说道:“大哥自去找相好的,璃儿就在客栈等你如何?” 张大哥急忙拉住她的手,深怕她突然跑了似的,急急地说道:“那怎行?那姑娘是个善人,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璃儿也可前去学习一二,此后去长安路途无聊时,为兄长歌舞一番不是甚好?” 璃儿挣脱不得,心里直叫苦,这狼子的心终于露将出来了,这如何是好呢?她想若此时突然翻脸指认他是拐子,这镇上的人定不信她,还会笑话她是疯癫女子。 这如何是好啊?璃儿被张大哥急急地拉扯着直往前走,每走一步,璃儿就绝望一次,娘啊!求您冥示璃儿,该用何对策? 就在璃儿无计可施之时,对面突然来了一乘八抬大轿,八个强壮的男仆平稳地不急不缓地迎面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开,恭敬地注视着这顶大轿。 璃儿的一颗心猛跳起来,她知道这八抬大轿内的女人身份定是不凡,她想也许这就是娘亲的冥示罢? 璃儿再也不去想任何事,她用劲全身力气挣脱张大哥的掌握,迎头朝着那八抬大轿一头撞去! 第七章:命运多舛(三) 前面的那两名男仆来不及收住脚步,后面的六人脚步一致地往前行进,此刻轿子直接和璃儿对撞在一起,璃儿顿时摔倒在地。轿子也着实晃动得厉害,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惊呼声! 众人也惊呼连连!难不成这小娘子想寻死不成?张大哥更是吓得“唉呀”一声,心道:这璃儿性子这般刚烈,实不该拐带她来威河县,观这八抬大轿,似是明府大人的家眷,待会子闹将起来,定吃官司,这主惹不起,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罢,唉,可惜,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他看见那轿子停了下来,那璃儿则慌忙跪在地上,口呼冤枉!于是不敢再多看一眼,混在人群中,溜了。 一名男仆走到轿门前,低声说道:“夫人受惊了,一名过路的小娘子冲撞了夫人,她口称冤枉,跪地不起。” 夫人从轿内伸出一只戴着硕大的一颗红宝石的玉手来,男仆急忙小心地搀扶着,夫人款款走出轿来。璃儿抬头一看,只见夫人的头上戴着一支金凤钗,一对镶金的红宝石耳环盈盈晃动,身穿绛红色丝质锦缎衣裙,裙上绣着粉红的牡丹。璃儿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她知道夫人的这身装扮堪比宫里的嫔妃了。夫人的目光里含着怜悯之色,望着璃儿软语轻言道:“可摔疼了么?” 璃儿见夫人一脸慈祥,言语温和,极似自己的娘亲,她再也止不住悲伤,泪如泉涌,抽泣着说道:“多……多谢夫人……关心,奴家并不疼,冲撞了夫人……实属罪过。” “你姓甚名谁?有何冤情?可有状纸?为何不到县衙去喊冤?”夫人关切地问道。 “奴家姓谢,名璃儿,长安人氏,逃难途中娘亲病饿而死,偶遇货郎张大哥,被那张大哥拐带而来,他急扯奴家去柳红院,要将奴家转卖与妈妈,奴家正无计可施时,看见了夫人的轿子迎面而来,奴家只好一头撞去,才得遇救星,奴家平生头一遭行至这威河县,实不知县衙在何处?”璃儿忍住泪一边说,一边转头去搜寻人群中,哪还有张大哥的人影? “拐带璃儿的人已趁乱逃脱了么?”夫人也已猜到了几分,她说:“起身罢。” “是的,夫人,璃儿句句实话,不敢欺瞒夫人。”璃儿对着夫人磕了头,方才起身站起。 夫人温柔的目光在璃儿身上看了又看,像在欣赏一副美丽的图画,图画中的女子没有璃儿生动,璃儿的脸蛋上还有泪痕,她漆黑如星的美眸流盼生辉,夫人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是生命中的两个女儿都相继夭折,眼前这孩子不就是自己朝朝暮暮期盼的女儿么? 但是眼下她并不想收璃儿做女儿,她急需的是一个儿媳,是一个愿意为自己的大儿子冲喜的儿媳。 原来这夫人正是威河县县令宋其南的夫人,宋县令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宋石文饱读诗书崇尚以文理赢天下,神采翩翩,孝顺父母,深得爹娘疼爱。二公子宋石夫自小酷爱武术,尤其一身轻功了得,又喜醉卧烟花柳巷,常常夜不归宿,惹得爹爹恼怒,娘亲担忧,江湖上的朋友戏称他为“燕子夫”,别号“采花大盗”。 石夫对江湖朋友赠的别号不以为意,他笑道:“石夫只认燕子夫,不认采花大盗,石夫从不强淫良家妇女,何来采花大盗一说?” 眼下最让宋夫人日夜担忧的是大儿子宋石文,石文自从几月前见到右御史大人的千金秦玉娘后,就朝思暮想,求爹爹亲自前去说媒。 他爹心里明白两家的势力官职都相差太大,估计御史大人不会应允,就推脱不去,只说那玉娘已许配了夫家。 不曾想石文竟然茶饭不思,以绝食来威胁爹爹。他爹只好豁出一张老脸,备足了聘礼,亲自前去御史大人面前跪求允婚。 那时御史大人正带着家眷在威河县行使观察之职,正好住在宋府内,宋其南想,御史大人在府内吃住都是供给的极品,他就算不答应婚事,也不会给他难堪罢。 哪知御史大人一听即面现愠怒,指着宋其南道:“门不当,户不对,我儿绝不下嫁七品人家。”让宋其南丢尽了颜面,尴尬万分,回到房中急命石文跪下,责打痛骂一顿,方才解恨。 御史大人携夫人女儿走后,宋石文就如丢了魂似的,茶饭不进,少言寡语,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宋夫人请了威河县最有名的大夫前来开了药方,石文却拒绝喝药,往往要几个奴仆按住手脚,才能将药水灌将下肚。 眼看着几个月过去了,这石文不但不见好转,还愈加严重了,已卧床不起,瘦成皮包骨头。宋夫人日夜抹泪,每日里上庙里拜菩萨捐银两,那日庙里的和尚对她说道:“贵公子的病若想痊愈,得娶亲冲喜,若这两日寻得好人家,赶紧替他圆房罢,不然恐来不及了。” 按说宋家是威河县的大户人家,要寻一门亲事并不难,但是石文因为害相思病,病入膏肓的事早就传遍了方圆百里,这附近的人家谁愿意将如花的女儿送去守空房呢? 所以宋夫人才焦急万分,今日她正好要去庙里拜菩萨,请求观音娘娘送一个如花女子来救自己的儿子,哪知璃儿却一头撞了上来!这不是天意么?真是菩萨显灵啊!我儿有救了!宋夫人暗自感谢着观音娘娘。 璃儿的身世这么可怜,又是外乡人,她应该会同意这门婚事罢?宋夫人心里也没底,她慈爱地看着璃儿,让璃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夫人款款走近璃儿,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说道:“璃儿可怜,不如跟我回县府罢,府里正缺一个绣娘,璃儿的衣裙可是自己绣的花?” 璃儿想,自己的肚里已有了身孕,在路上奔波受苦,自己倒没什么,只是肚里的孩儿担惊受怕,恐动了胎气,不如跟随夫人去,吃饱穿暖,日后生下孩儿来,再去寻找爹爹不迟。 若论绣工,当时在济阴王府里数璃儿第一,虽然身上穿的是老板娘送的旧衣裙,裙上的花当然就不是她所绣,但她却撒了个谎,自信地答道:“是璃儿亲手所绣,璃儿愿意跟随夫人前去做绣娘。” 宋夫人喜形于色,拉着璃儿的手,就要与她一同上轿,璃儿谢了夫人的好意,她懂事地说道:“夫人与奴婢身份有高低,奴婢走在轿子旁,跟随后面就是。” 宋夫人不悦道:“璃儿不必谦卑,你即使在府内做绣娘,府内人等也不会拿你做丫鬟指使,来,上轿罢。”说着又拉璃儿上轿。 璃儿推辞不过,只好依从,搀扶着夫人,慢慢上轿,一个男仆吆喝一声:“起轿!”一行人朝县府方向不急不缓地行去! 第八章:委屈求全 回到宋府,宋夫人即刻吩咐两名婆子带璃儿去沐浴更衣,她说:“把上回姨娘送来的纱裙锦衣替璃儿换上,那颜色极是粉嫩,我穿终究是不合宜。” 婆子应了,带着璃儿直往后院偏厅走去。 宋夫人心道:若我当面与璃儿提及同石文的婚事,难免有威逼之意,不如找个油嘴滑舌的媒婆来,备齐丰厚聘礼,细细说与利害,那璃儿一动恻隐之心,事情就成了八分,到时我再厚着颜面去求她,她推脱不过,只好应允。 打定好主意,宋夫人吩咐一名男仆速去东门请王媒婆来,又吩咐几名丫鬟婆子去准备聘礼各项,几名做事利索的婆子去布置大公子的睡房,替大公子沐浴更衣,准备今晚替大公子娶亲圆房。 各奴仆领命而去。宋夫人吩咐一名男仆去县衙里催明府大人早早回府,就说家有喜事,切切候他回府。 那男仆摸不着头脑,愣愣地问道:“若明府大人问道,喜从何来?小的怎生回答?” 宋夫人的心情很好,她笑道:“你就告知他,说是大公子娶亲。”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那男仆愣头愣脑地想,这突然之间哪里来的新娘子啊?大公子的婚事怎地如此仓促呢? 一切布置停当,只有那行踪不定的顽劣儿石夫没法通知他,也不知他今日又去了哪里逍遥快活?想他和石文同是一娘所生,怎地如此叛逆不同呢?唉,宋夫人不禁叹息一声。 不到一个时辰,璃儿沐浴完毕换好衣裙,过来拜谢宋夫人,宋夫人看她越发的清丽脱俗,不由得愈加欢喜,她笑道:“璃儿此后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了,李婆婆带璃儿去她的屋子罢,廖婆婆留下,待会子我有话问你。” 等璃儿同李婆婆走后,宋夫人凑近廖婆子小声问道:“这璃儿的身子如何?可有甚么斑迹胎痕?” “不曾有任何瑕疵,光洁如玉。”廖婆子答道。 “**可是丰硕?体毛是否浓密?”宋夫人进一步问道,她想万一今晚冲喜后,石文的病有所好转,以后还有抱孙子的可能呢。 “回夫人,这璃儿的**滚圆,体毛极是浓密,以后生儿育女,最是绝佳的人选。”廖婆子对宋夫人的心事了如指掌,所以刻意奉承实是讨夫人的欢心。 宋夫人大喜,果真赏了几文铜钱给廖婆子。廖婆子谢过夫人,暗自欢喜,心道:这璃儿姑娘真是财神啊!此后得多多捧着她才是。 一切都如宋夫人的心愿,璃儿在王媒婆的游说下,答应了这门仓促的婚事,她想得更多的是肚里的孩儿,只要以后孩儿有个富裕的家,衣食无忧,那答应冲喜又何妨呢?活况这大公子这么可怜,璃儿也是苦命人,一对苦命人结为夫妇该是天意罢,再则宋夫人那么慈祥和蔼,能做她的儿媳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王媒婆也一再地说道:“璃儿姑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夫人和明府大人是威河县方圆百里内人人称颂的德高望重之人,此后璃儿穿金戴银可别忘了我王婆啊。” “璃儿哪敢忘?只是眼下囊中羞涩,没有赏银,请王婆别见怪才好。”璃儿羞怯地说道。 这王婆哪会见怪,她早就在宋夫人处领了十两银子,见璃儿实在拿不出赏银,也就告辞出来了。 宋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宴宾客,特别高兴的人还是宋县令夫妇,大儿子今晚终于娶亲圆房了,这么久的阴晦愁云总算散去了,若老天爷开眼,今夜之后儿子的病渐渐好转痊愈,宋氏一门则人丁兴旺,繁荣似锦。 亲朋宾客饮酒作乐直至丑时方才尽兴离去。宋夫人带着一名丫鬟早早地离席,偷偷地躲在新房外,仔细聆听新房内的动静。 只听石文说道:“……娘子模样这般俊美,怎地应了我娘来替我这将死之人冲喜呢?该不是受了我娘的威逼利诱罢?” 璃儿回答道:“郎君说哪里话来?璃儿本是苦命人,承夫人看得起,请了媒婆还备了聘礼,夫人待璃儿犹如亲生,疼爱有加,和郎君结为夫妇,本是璃儿自愿,何来威逼利诱?” 里面沉默了好一阵,半天都没有动静,两人似是无话可说,外面的宋夫人等得干着急,心道:这孩子真是愚笨,为娘不是早就为你备好了**么?你竟不知依图行事么?难不成这点力气都没有么?我儿真是苦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又等了好一阵,只听璃儿说道:“郎君早点歇息罢。”只听石文道:“娘子也早点歇息。” 里面传来吹灭蜡烛的声音,随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上床的声音,宋夫人稍稍把心放宽了些。 又过了好一阵,没了动静,宋夫人极是失望,这孩子真是没用,被那相思病折磨得成了一个废人。 正当宋夫人绝望得想要离去时,突然听到璃儿一声大叫:“啊哟!”想是痛得厉害,宋夫人捂住嘴笑起来,好了好了,我儿有救了。她抚了抚胸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随后拉着丫鬟的手轻手轻脚地离去了。 宋夫人不知道璃儿早就发现了她在外面偷听,再则璃儿上床后也看见了一张雪白的锦帕,她知道新婚之夜那张锦帕就是检验新娘贞洁的用具,她心里也明白这大公子根本就没有能力让自己落红,活况自己早就和小王爷……哪里还能再次落红?所以她急中生智,张口狠狠地朝自己的大腿咬去!哪知这一口咬得太狠,所以痛得大叫一声。她用手指沾了血涂在那张锦帕上,算是替大公子和自己解了围。 石文默默地看着璃儿做的一切,不觉心生感动和愧疚,他说:“娘子心善,小生真是感激不尽。” 璃儿说道:“此后你我就是夫妻了,不要再小生小生的了,郎君不必对妾身所做的任何事感激,只是妾身应该做的。” 石文道:“娘子说得有理,为夫应当遵从。” 第二日石文竟起床在园子里缓慢地行走了,宋夫人高兴得拍手大笑,她吩咐厨子只管布置可口的饭菜给大公子夫妇送去,只要公子和少夫人想吃甚么,就竭尽所能去整治,把个璃儿宠得公主似的。 第三日二公子石夫才回到府中,听说哥哥娶了亲,他不悦对娘说道:“娘啊,哥哥娶亲也不告知儿一声么?连喜酒都不曾喝上一口,可惜。” 他娘骂道:“你这天煞的,整天东跑西逛,也不知你在哪里落脚?怎生告知你呢?还来埋怨娘亲,只怨你没口福罢。” 石夫也不生气,嘻嘻笑道:“没口福就没口福,那儿要见嫂嫂一面,看她生得怎生丑陋?” “你怎知你嫂嫂丑陋?娘告知你罢,你的嫂嫂啊,乃是仙女下凡,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宋夫人得意地说道。 石夫当然不信,他哈哈笑道:“娘真是顽皮,哄骗孩儿,儿哪会信你,待会子去哥哥园子见见嫂嫂,一看便知。” 第九章:幸福时光 宋夫人急忙阻止,“不准去!你这花花公子去见了你嫂嫂,娘担心你会趁机调戏你嫂嫂。” “孩儿哪敢?石夫去也!”石夫哈哈笑着,一个飞跃已出了花厅,他娘伸手去拉他衣袖,哪里还有人影? 这天煞的,真是拿他没法想,宋夫人急忙紧跟着出了花厅,去后园子瞧瞧,万一璃儿真被这顽劣儿调戏了,做娘的哪对得起石文? 石夫施展轻功轻飞上房顶,脚尖几点来到了后园,他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背影,他想背影美的小娘子不一定容貌美,这一点他倒是有很经验,他见识过的小娘子不说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只见那女子挽着袖子正在为哥哥磨墨,哥哥正挥毫大书,这女子真是神人也,娶了她,哥哥的病怎地好这么快?石夫心道,休管那么多,看看她的容貌再说。 石夫轻纵几步,来到哥哥嫂嫂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嫂嫂,只见她薄施脂粉,脸蛋粉红,樱唇抿笑,黑眼睛里藏着彩虹,虽不及仙女,但也是女中凤凰,比起他见过的那些青楼女子来,胜了不止百倍。 哥哥的运气怎地这般好?遇上了如此美貌的娘子,怪不得病入膏肓之人都能行走自如了,还有如此雅兴在这里挥毫写诗。 石文见石夫眼珠子都不曾挪动一下,直直地注视着璃儿,不悦道:“这是你家嫂嫂,见了嫂嫂也不行礼么?” 璃儿被石夫看得满脸绯红,道了万福,说道:“叔叔请坐罢。” 石夫这才回过神来,作揖笑道:“嫂嫂休要客气,石夫站一会子就好。”他假装去看哥哥写的诗文,但确实不懂,眼角的余光还在时不时地落在嫂嫂身上。 正在这时,宋夫人急急地赶到,拉起石夫就走,“你爹爹回来了,要问你话呢,快走快走。”强拉硬扯地将他弄走了。 自那日见了嫂嫂一面之后,石夫再也没去过烟花柳巷了,他发现那些曾经迷恋过的青楼女子在嫂嫂面前尽皆失色,再也没了往日的趣味。 他每天除了练功,最快乐的事就是偷偷地溜到哥哥的园子去看嫂嫂,每日见她一面心情就特别舒畅,若是有一日未曾见到,就魂不守舍地睡不着觉,有时甚至在半夜子时他会偷偷地飞上哥哥的房顶,盼望能听到嫂嫂的呓语。 石夫自己还没觉得怎样,但他娘已经在开始提防他了,这孩子为他嫂嫂着魔了,得为他也娶一房妻室才对,于是又找来王婆,叫她四处去寻访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哪知王婆介绍了好几户姑娘,都被石夫推脱了,他烦躁地说道:“孩儿尚且年幼,不想娶妻生子,别再浪费聘礼了。” 宋夫人生气地说道:“你已年满十八岁,正是娶妻生子的好时候,此时不娶更待何时?” 石夫说不过娘,再一次失踪了。这次他过了两个月才回到府里,让宋夫人担惊受怕,日日牵挂,待他回来后,不敢再提娶妻之事。 璃儿和石文渐渐有了感情,石文的身子越来越健壮了,在他们婚后两个月时,有一日夜里,石文终于和璃儿情意绵绵地合媾为一体,成为真正的夫妻。 璃儿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把宋夫人欢喜得日日上庙里拜谢菩萨,拜谢观音娘娘,香油钱也捐了几十两银子出去。 只有璃儿明白,这肚子里的孩儿不是石文的亲身骨肉,是小王爷遗留下的唯一的骨血,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绝不能告知任何人,她决定生下孩子后,就说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果然孩子在八个月就出生了,宋夫人直埋怨奴仆们没有照顾周全,才使得少夫人动了胎气,幸好孩子出世时,白白胖胖的,并不虚弱,宋夫人才没有责罚照顾璃儿的奴仆。 见璃儿生了个儿子,长相英俊一脸富贵,宋府就像过新年般喜气洋洋,宋县令想起那时御史大人的羞辱,他道:“此儿日后定能出入庙堂,为我宋氏盖琼楼玉宇。”他沉吟片刻,又道:“为他取名玉楼罢。”众人都拍手叫好,石文本想为孩子取名字的,但是不敢违逆爹爹,见爹爹取的名字甚好,心里也是暗自叫好。 “玉楼,楼儿,这楼儿怎地这般聪明呢?你看他,竟然对着我笑呢。”宋夫人一边逗弄着玉楼,一边对璃儿说道,简直欢喜得合不拢嘴。 石夫见嫂嫂生了孩子,也很高兴,不过他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他去青楼的次数又多了起来,更多的时候是去那里借酒浇愁,找个姑娘陪着说说话。 快乐的日子过起来就快,这一年玉楼刚满三岁,那一日石夫从外面回来,在园子里见到玉楼在一名丫鬟和两名婆子的陪伴下,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对铜铃使劲地摇着,发出一串串好听的声音。 石夫站定,呆呆地看着玉楼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唤了一声:“楼儿,过来,叔叔抱抱。” 玉楼转过身子来,咯咯咯地笑着扑到了石夫的怀里,嘴里一连声地说道:“叔叔抱,叔叔抱。”他小小的身子在石夫怀里蹭来蹭来,他的小眼睛睫毛长长的极似璃儿,立刻就把石夫感动得眼眶都湿了。 石夫也没多想,抱起玉楼就走,他施展轻功三下两下就飞出了宋府,他听见下面的丫鬟婆子的惊叫声:“二公子!小心楼儿啊!快来人啊!二公子把楼儿弄走了啊!” 紧跟着宋府内就乱作了一团,宋夫人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仪态,破口大骂道:“这天煞的孽障啊!你想把楼儿弄到哪里去啊?难不成和你一起去那烟花院**么?天煞的孽障啊!前世我做了甚么恶事哟?气死我也……” 石文和璃儿也焦急万分,但又无法可想,只好往好处想,叔叔不是恶人,况且玉楼是他的亲侄儿,料他也不会对玉楼怎样,也许只是一时好玩,说不定过一会子玩腻了,就会将玉楼送回来。 哪知石夫竟然一夜不归,他带着玉楼来到了一百多里外的迎春楼,这里有个出名的姑娘名唤云娘,是他的旧相好,他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究竟丢了几两银子给妈妈也不清楚,他紧紧抱着玉楼倒在了云娘的床上。 云娘想把玉楼交给丫鬟照料,去他手里抢,他也不松手,满嘴的酒气骂道:“谁敢抢我的楼儿!楼儿乖,和叔叔睡觉。” 玉楼也不哭闹,只是一双眼睛看一会叔叔,又看一会云娘,不停地摇着手里的铜铃,一点都不怯生。 云娘道:“这孩子在这里,你我二人怎生睡得安稳?还是交与丫鬟罢。” 石夫吼道:“谁说睡不安稳?谁抢我的楼儿我石夫的剑可不认人!” 云娘没办法,只好吩咐丫鬟送来醒酒汤给石夫喂下,石夫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第十章:突降厄运(一) 第二日午时石夫方才醒来,这一觉睡得太久了,醒来后他顿时精神百倍,看见云娘正在喂玉楼吃绿豆糕,玉楼的小嘴上沾了一些食物残渣,还不停地张嘴要吃,憨憨的模样甚是可爱。 又见云娘对玉楼款款深情,优胜娘亲,那种女性的温柔贤惠尽显无遗,他一阵冲动,哈哈大笑着跳下床来,将云娘和玉楼都抱上了床。 玉楼天真地看着叔叔将云娘的衣裙尽皆褪去,他以为叔叔和云娘在疯玩,于是也坐上叔叔的大腿上,好似往常坐在娘亲的大腿上,不停地晃动,叔叔翻动身子,他就坐上叔叔的背上晃动,咯咯咯地笑着,小嘴不停地说道:“叔叔,好玩好玩。” 看见玉楼那双极似璃儿的眼睛,石夫越发的奋勇,他把**二十四式尽皆使在云娘身上,让云娘在云霄之间来回飞了好几回……事后,云娘感动得将石夫的全身印满了胭脂唇印,她深情款款地在他耳边唤道:“郎君……郎君……云娘为你生,亦为你死……” 临近黄昏,太阳渐渐归隐下山,石夫抱着玉楼离开了迎春楼,一路玩耍一路展开轻功飞跃,不到一个时辰即回到了威河县。 他脚尖轻点飞上宋府大院,突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差点让他呕吐出来,他的心一阵猛跳,暗叫一声:糟了!大事不好!怪不得刚才进城时感觉有些古怪,往日热闹的街道变得沉默异常,却原来是我宋家出事了。 他纵身落下大院内,只见宋府内的前院后院到处都是奴仆丫鬟的尸体,个个都是大张着嘴惊恐万状,血染红了花草土地,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鬼魅。 石夫的心一阵阵抽搐,他抱着玉楼发疯般地朝爹娘的睡房方向狂奔而去!爹!娘啊!哥哥!嫂嫂!你们在哪里啊? 石夫东窜西跳犹如一头被人狠敲了一锤的狼,在一瞬间迷失了方向,往日里轻车熟路的自家府内,竟然搞得他晕头转向,终于,在迎客厅内横七竖八地躺着爹娘和哥哥嫂嫂的尸体,也都是表情惊恐,恐怖异常! 石夫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爹啊娘啊!谁害死你们的啊?凶手是谁啊?孩儿不孝,回来晚了啊!他仔细查看了爹娘的尸身,发现早已僵硬。他又跑过去查看哥哥嫂嫂,发现哥哥也是气绝多时,只有嫂嫂的身体还有一些温热,石夫赶紧擦掉眼泪,出手点了嫂嫂的几处穴道,为她止血护住心脉,撕了自己的一截长袍将玉楼牢牢栓在胸前,奇怪的是玉楼竟然不哭,他将嫂嫂背在背上,施展轻功朝城外飞奔而去! 他知道宋府不敢久留,也许凶手会去而复还,本想将爹娘哥哥和奴仆们安葬了再走,但是权衡再三,还是救嫂嫂要紧,于是一鼓作气,不顾劳累疲倦,一路奔行到了二百里外的秃鹰山庄,他师傅秃鹰庄主的家。 秃鹰庄主本姓殷,名蔚,但因他脑袋光秃秃的一片,又因他的轻功在江湖武林中数一数二,尤其在空中击敌时似老鹰般凶残狠毒,所以得了秃鹰的雅号。石夫自幼拜在他的门下,是他的一名记名弟子,所谓记名弟子就是不用每天在庄园内吃住,可学了就走,自由来去,也不用为师傅端茶送水,打杂干活来取悦师傅。 师傅门下有十名大弟子,二十名小弟子,还有五十名杂役,石夫是唯一的一名记名弟子,但因他天资聪明好学,且经常为师傅奉上珍贵的百年佳酿,所以深得师傅的喜爱。 秃鹰庄主手执一支蜡烛,细细地查看璃儿的伤势,“下手真狠呐,身上七处刀伤,处处伤及内腑,对手无寸铁的女子尚且如此,这群畜生!究竟是何人所为?看这刀痕……极似……朝廷鹰犬贯使的二尺朴刀?”秃鹰庄主沉吟着道,说完不相信地看着石夫。 石夫急忙道:“弟子从不曾得罪朝廷走狗,哪会惹来这灭门的祸事?不管怎样,还是请师傅竭尽所能,救救我嫂嫂罢。” 秃鹰庄主摇摇头,叹息一声,“即使救活过来,也活不过七日。” “七日也无妨,弟子叩谢师傅救命之恩。”石夫跪在地上,拜了又拜,他把玉楼的双腿也按下,要他磕头拜谢师爷,玉楼听话地跪下学着叔叔的样子,拜了拜,说道:“叔叔,楼儿困了,让楼儿挨着娘睡罢。” 石夫抱住玉楼,再次涌出泪来。 “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石夫不必悲伤,凡事有师傅为你做主,这血海深仇先记下了,等日后找出仇人,再杀他个片甲不留。”秃鹰庄主安慰了石夫几句,随即写好一个药方,叫来大弟子殷通海,吩咐他照方子去煎药,殷通海领命而去。 秃鹰庄主随后对着璃儿的背心发功输入真气,为她疗伤,不到一刻功夫,只见他的头上已冒出腾腾的热气,石夫甚是感激,他知道一般的人是得不到师傅这般爱护的,师傅平时也极是吝啬自己的真气,毕竟输出真气会损耗自己的元气。 经过一夜的疗伤和中药治疗,璃儿第二日早间即苏醒过来,尽管身子极其虚弱,但勉强可以开口讲话了。 石夫很高兴,他拉着玉楼来到璃儿床前,轻声问道:“嫂嫂,好多了罢?” 璃儿微微点头,看着石夫和玉楼,泪水立刻模糊了视线。 “嫂嫂,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为何会招来这般惨祸?”石夫有些心急,但又不敢太过激动,怕惹嫂嫂情绪失控,担心她会再次昏迷。 “是……罗公公……还有秦御史……大人,奉了皇上的圣旨,来……来到县府内,罗公公说道,爹爹犯下了窝藏朝廷钦犯之大罪,要……要满门抄斩……”璃儿虚弱地回忆道,一边说一边流泪。 “朝廷钦犯?他娘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狗皇帝!敢情是爹爹得罪了甚么朝廷重臣,惹出来的鸟事!”石夫狠狠地骂道。 璃儿慢慢地伸手过来,抚摸着玉楼的头,对着石夫说道:“叔叔实不该救奴家的命,这朝廷钦犯……实则是奴家,奴家害死了爹娘和郎君,还有宋家的所有人。” “你……嫂嫂敢情是气糊涂了,你一个弱女子怎地和朝廷钦犯扯上了关系?”石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叔叔,奴家本是济阴王爷李柷身边的丫鬟,皇帝下了圣旨,一杯鸠酒将小王爷赐死……”说到这里,璃儿忍不住泣不成声,这几年来压抑在心头的悲痛忧伤突然喷涌而出,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得说不出话来。 璃儿的伤口扯动,血再次涌了出来,她脸色惨白晕了过去,石夫吓得大叫师傅快来!师傅快来啊!救救我嫂嫂啊! 玉楼这次终于吓得大哭起来!他一边哭喊娘亲,一边去拉璃儿的手,石夫将他紧紧抱住,“楼儿乖,娘亲只是睡着了。”他安慰着玉楼,同时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嫂嫂啊,你千万别死啊!石夫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啊,也还有很多话,不曾对你说出口啊!石夫在心里默默地呐喊。 第十一章:突降厄运(二) 秃鹰庄主正在内室调息静修,听到石夫惊慌的呼喊声,急忙奔了出来,来到璃儿床前,再次替她输入真气止住流血,过了好一阵方才疲惫住手,他责备石夫道:“为师叮嘱过你,叫你别心急,你怎地不听?你嫂嫂身体实在虚弱,等她下次醒来,先别说话,只管静养,若是她命大渡过了这七日的凶险,则可以多活些时日。” 石夫也是后悔万分,实不该同嫂嫂说了那么多的话,他谢过师傅,说道:“弟子明白了,下次嫂嫂醒来,等七日后,再问她一些疑问罢。” 秃鹰庄主点点头,对石夫说道:“昨夜为师叫通海去药怪老妖那里借一点金创膏来,刚才得到消息,药已经带回来了,待会子叫师娘替你嫂嫂敷上。” 石夫又惊又喜,他知道师傅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那所谓的“借”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那药怪老妖对自己的宝贝金创膏极是看护得紧,出再多的金银,他都是不肯卖与任何人,外人要想“借用”,那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一旦得到了哪怕是一小瓶,嫂嫂的命就算保住了。 石夫心道,那药怪老妖一惯喜欢装神弄鬼,据说练的甚么魔道妖术,不知道大师兄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竟然把金创膏搞到手了? 他急忙带着玉楼一起跪下,动情地说道:“多谢师傅救我嫂嫂,来日不论大小事,只要师傅吩咐,弟子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石夫,你我师徒一向情深,不必客气,我看今晚可带些人手去威河县,帮你把爹娘兄长及所有家奴一应安葬了,人死必定入土方安,你看如何?”秃鹰庄主考虑了一下说道。 “师傅思虑周全,谨遵您的吩咐。”石夫道,“弟子和兄弟们一起前去,好带路。” 这时师娘拿着金创膏进来,要替璃儿敷药,石夫和玉楼,以及秃鹰庄主走出屋子,去安排前去威河县的人手去了。 再次回到自家府内,看到爹娘兄长的尸身,石夫的悲痛少了,仇恨却堆积如山,此仇不报,石夫誓不为人,爹娘哥哥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石夫痛杀仇人,替你们报仇雪恨!石夫在心里暗暗发誓。 石夫照着火把,细细察看,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府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好似有被翻找过的痕迹,难不成那些狗贼奉皇帝之命来寻找甚么东西?说爹爹窝藏朝廷钦犯是假,借机拿走府中值钱的宝贝是真,他娘的!但是说是抄家,府内的大多数东西又不曾被拿走。 石夫一向对金钱视若粪土,他平时只管向娘亲要钱,也从不过问家里的银钱宝贝放在何处,此时他忽然想到从此后再也没人给他金银用度了,这个家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何不将这些稍有用处的东西,搬到秃鹰山庄去,也好替师傅节省一笔开销呢? 于是,石夫吩咐几名兄弟去外面找来几辆马车,将府内的陈酒茶具、米粮布匹、被褥绣枕,凡是有用处的都搬到马车上,全部带走。 好不容易过了七日,璃儿的伤口渐渐愈合,精神也好了很多,石夫非常高兴,他想这下嫂嫂活过来了,该不会有危险了罢。 这日午后,石夫端了师娘炖好的七味补汤来到璃儿床前,要喂她喝,璃儿慌忙起身,坚持要自己喝。玉楼看见娘喝得香,也要喝汤,石夫斥道:“这孩子怎地这般不懂事?你娘的身子要补,你的身子不需要补,也在这里闹腾,外面去玩耍,叔叔有话同你娘说。” 玉楼不高兴地嘟着嘴,也不出去,只是看着娘手里的汤碗。 璃儿笑笑,将汤碗递给玉楼,“喝罢,喝完出去玩耍,娘和你叔叔说一会话。” 玉楼接过汤碗,几口喝完,用袖子抹抹嘴,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璃儿满足地看着玉楼的背影,笑道:“多谢叔叔救了奴家,还把楼儿照顾得这般仔细,难为你了。” 石夫说道:“嫂嫂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对了,那日你说道你曾是济阴王爷的丫鬟?” “是的,叔叔,奴家不敢隐瞒,奴家虽是小王爷的丫鬟,但因为娘亲暗中用下的计策,奴家和小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璃儿说道这里不免有些羞赧。 “不知道奴家的命还有多久?所以今日奴家就将过往之事全部告知叔叔罢。”璃儿望着石夫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于是璃儿将当年小王爷怎样和自己两情相悦,又怎样和他做了一夜夫妻,小王爷怎样被皇帝鸠杀,她和娘亲怎样逃脱,后又怎样被官兵追杀,娘亲怎样凄惨死去,璃儿道:“杀死娘亲的仇人是鲁史和王公公,璃儿一日都不曾忘记仇人的姓名,只是没有能力为娘亲报仇。 石夫道:“石夫记下了,日后定替嫂嫂报仇。” 璃儿接着又将自己怎样被货郎张大哥拐带到威河县,怎样一头撞上了宋夫人的大轿,怎样和石文成了夫妻……生下了玉楼,一一说与石夫听。她说道,这孩儿并不是石文的亲生,实则是小王爷的骨肉,奴家对不起自己的郎君…… 石夫心情复杂,心道:原来嫂嫂是济阴王爷的心爱之人,怪不得容貌这般妍丽迷人,遗憾的是玉楼不是哥哥的亲生孩儿,但是和玉楼相处了这么久,也有了深厚的感情,他想这孩儿身世可怜,此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待他罢。 说到罗公公和秦御史奉旨前来抄斩宋家时,她道:“那罗公公一再追问奴家,小王爷的金斗藏在何处?奴家实在不知,只知当年娘亲临死之时,说道这本是小王爷的遗物,奴家应该呈献给皇上,后来那金斗该是被鲁将军拿去了?罗公公和秦御史都不信奴家所言,再三要爹爹交出金斗,爹爹苦苦哀求,说道不曾藏有金斗,但是哪容爹爹分辨,那群如狼似虎之人即在御史大人的一声令下,挥刀乱杀一气,奴家也被砍昏死过去,没了知觉,醒来时已到了这里……” “金斗?是甚么样的宝贝?”石夫恨得咬牙切齿,听到金斗时他好奇地问道。 “那金斗不是普通的斗大小,只是玉玺大小,它是先帝御赐给小王爷的玩物,奴家当年十五岁时小王爷曾让奴家抚摸过一回,就是黄金所铸,并没有甚么特别之处。想是先帝的遗物,当今皇帝认为应属他所有,所以才如此大动肝火,要切切地寻找回宫。”璃儿分析道。 “以石夫看,这金斗没那么简单,若如嫂嫂所说,一只黄金所铸的金斗能值多少银两?就算是先帝的遗物,也不是甚么重要的宝贝,也许这金斗隐藏着甚么重要的秘密罢?”石夫沉吟着说道。 他想,要想报此血海深仇,凭自己和师傅及师兄弟们的力量,也是太薄弱了些,也许可以在这失踪的金斗上大作文章,让江湖上的武林豪杰们帮忙报仇。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胸豁然开朗起来。 第十二章:风声鹤唳(一) 石夫如实地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知了师傅秃鹰庄主,他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全盘托出,他道:“弟子想,那小王爷的金斗就算没甚么价值,也可将它说成价值连城,或者金斗内藏有宝藏图,然后放出风去,说是罗公公和秦御史在我宋府中找到了金斗,但二人并没有上呈给皇上,已被二人私自占为己有。” 秃鹰庄主大笑,赞道:“此计甚好!可谓借刀杀人,这样一来,那两个杀害你爹娘和兄长的狗贼将面临四面楚歌,众江湖志士要找他们要金斗,皇上也要他二人交出金斗,交不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你的血海深仇也就报了,哈哈。” 石夫也很得意地笑了,他道:“真如这么简单杀了这两个仇人,就只剩下鲁史和那狗皇帝了,下一步再想办法报仇。” 秃鹰庄主道:“鲁史下落不明,虽然不是你的仇人,但既然你答应了你嫂嫂,要替她娘亲报仇,那就派一些弟兄去全天下寻查,只要他还活着,就定能将他揪出来,让他血债血还,只是那狗皇帝,要杀他甚是困难呐,皇宫内的戒备森严,护卫队高手如云,到那时再谋划罢。” 石夫也觉得要杀那狗皇帝以自己和师傅的力量难免自不量力,他点点头,说道:“师傅说的是,先把这些容易解决的仇人解决了再说罢。” 不几日,江湖上就传出了先帝的遗物金斗,已落入了罗公公和秦御史之手的传闻,一些江湖豪杰打着伸张正义要替先帝找回遗物的幌子,不断地来到罗公公和秦御史的府邸,寻他们的晦气,实则是为了那张金斗内藏着的宝藏图而来。 更有一些侠盗之士深入府邸内,翻箱倒柜四处寻找金斗的下落,搞得罗府和秦府的人心惊肉跳,鸡犬不宁。 罗公公整日呆在皇宫内,不敢回府,皇帝问起,只说是有一些贼寇要谋害他的性命,并不敢将实情禀告皇上,深怕皇上多疑,一怒之下真以为他私吞了金斗,杀他的头。 秦御史则认为自己光明磊落,没有私吞金斗,所以遇到各色江湖人士前来找他索要金斗,就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声色俱厉地骂道:“老夫明人不做暗事,何来金斗?那日奉皇上之命前去宋家抄斩,不曾搜到金斗的影子,英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些江湖豪杰想到金斗的下落不明,就算杀了秦御史也对自己没有甚么好处,所以没人下手要他的命,两三个月过去了,罗公公和秦御史还活得好好的,毫发无伤。 这可急坏了宋石夫,他想这么多人去找那两个狗贼的晦气,都没有将他二人杀死,毕竟他二人跟这些江湖豪杰没有深仇大恨,要想借刀杀人的这步棋,难不成无法实现么? 那狗皇帝也没有杀这二人,平日里盛传那狗皇帝多疑,杀人如草芥,怎地到了我石夫要报仇时,这些传闻都不灵了?难不成是爹娘兄长的意思,要我亲手为他们报仇么? 是啊,如不是亲手血刃仇人,那报仇的快感不就没有了么? 他决定亲自前去秦御史府邸,寻找仇人,杀个痛快! 石夫没有告知师傅和嫂嫂,夜里他假装入睡,玉楼挨着他很快就睡着了,这孩子不挨自己的娘亲睡觉,每日里都是要挨着叔叔方才睡得着。 到了子时,石夫一身黑衣,拿了一把碧玉匕首插在腰间,这把碧玉匕首本是师傅六十大寿时,一名仰慕他威名的铁匠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名铁匠并不是一般的铁匠,只是江湖中人赠他的雅号,他曾经在一夜之间孤身一人杀死了一百多个武功高强的仇家,只因他的拳头和脑袋都如铁般坚硬,杀人不用刀,所以人称铁匠。 师傅又将铁匠送的这把碧玉匕首转赠了自己的爱徒石夫,因此也引来了大师兄殷通海的醋意。 所以这次石夫家遭变故,殷通海表面上很同情石夫,对师傅的吩咐也是不敢违抗半分,甚至冒死前去药怪老妖的老巢盗金创膏,为石夫的嫂嫂疗伤,但是他的心里隐隐在偷笑,这不是报应么?师傅那么爱你,怎地你的运气这么差啊?哈哈。他也经常安慰石夫,别急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石夫躲过秃鹰山庄巡逻的兄弟,脚尖轻点,飞上了房顶,转而朝前飞跃,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消两个时辰,石夫已来到了秦御史府邸,府内地形他早已勘查过多次了,他飞过几处偏院,来到了正院秦御史的睡房,他掀开两片瓦来,朝里张望,只见睡房内几支蜡烛燃得透亮,房内有两名女子坐在凳子上,还在说话,还有一名丫鬟站在那里,半闭着眼睛不断地打瞌睡。 石夫心道:难不成走错了房屋?不会罢,这府内房屋所住谁人早就烂熟入胸了啊,怎么不对啊?这明明是秦御史的睡房么?这两名女子是何人?看年纪一大一小,彷如姐妹? 石夫刚要离去,只听那名年轻的女子说道:“娘亲睡了罢,今夜爹爹不会回来了,娘亲放宽心,爹爹不会有事的。” 原来那年纪大的是她的娘?石夫想,这有钱人家的女子面貌怎地如此年轻?该不是亲娘罢?是庶母。 “玉娘,你回房去睡,娘怎睡得着啊?今早起娘的眼皮跳得厉害,果然你爹爹就被宣进宫了,他讲道有人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说他私吞了先帝的金斗,皇帝龙颜大怒,立宣他进宫当面对质,这一去凶多吉少啊。”她娘一边说,一边抹泪。 石夫暗暗发笑,活该!这狗贼终于中了我燕子夫的圈套,最好被那狗皇帝一刀斩了,免得我亲自动手。 玉娘道:“玉娘也睡不着,担心着爹爹,只怨玉娘不是男儿,否则冲进皇宫去,找皇上评理去。” 她娘道:“就算你是男儿,也不能硬闯皇宫,皇帝要杀你,还不简单么,你只是一只蝼蚁,唉,想我秦家也是名门之后,伴君如伴虎啊,想当年那白马驿事件……臣子的命掌握在皇帝手中啊。” 石夫听那玉娘说话很有男儿气概,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原来这玉娘也是位美人,只是比起嫂嫂来,稍逊一筹。 他听娘说起过,这玉娘就是害哥哥得相思病的女子,不由有些冷笑,哥哥怎地看上了这玉娘?玉娘有哪一点让哥哥魂不守舍病如膏肓的呢?真是不明白。 因是侧面,石夫正想换个角度再仔细看那玉娘几眼,只见突然跑进来一名男仆,对着玉娘和她娘报告道:“夫人,小姐,大人回来了。” 第十三章:风声鹤唳(二) 石夫心道:这狗贼还是没被那狗皇帝斩首,不知他怎样巧舌如簧竟然哄骗皇帝放他回来了?来得正好,纳命来!他急忙纵身飞下房顶,藏身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后,只等那秦御史一现身,即趁他不备,猛扑上去将他杀翻在地。 石夫不知道,就在他飞身纵下房顶的那一瞬间,因为心急脚下踩响了一片瓦,那声轻微的响动引起了秦玉娘的警觉,她娘也听到了,刚要发声询问,玉娘示意她别做声,她悄声说道:“待会子娘亲和玉娘只管出去迎接爹爹,玉娘即刻传令护卫队布下天罗地网,定要叫那贼人有来无回。” 接着她叫那刚进来报告的男仆附耳过来,耳语了几句,那男仆低声道:“是!小姐。”跑了出去。 她娘紧张地迈不动脚步,玉娘若无其事地挽着她娘的手,款款步出房门,刚走出房门,远远地就看见园子那头几支火把灯笼照耀着移了过来,走在正中间的正是秦御史。 “爹爹。”玉娘叫道。“郎君。”她娘也叫道,“小心!有贼人进府!”她娘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喊了起来! 秦御史愣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就在此时,藏身在石柱后的石夫飞身而起,手中的碧玉匕首闪着寒光,犹如一道碧绿的闪电,朝着秦御史的左胸刺去! 秦御史大骇!来不及拔剑,他急忙扑倒在地,然后猛地一个翻滚,躲过了这致命的偷袭,随后大叫着拔出剑来,只见自己的左手臂已被划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血顿时浸湿了锦袍。 石夫见偷袭没有成功,知道此地不敢久留,他急忙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正要趁乱逃走,却听见秦府内呐喊声阵阵传来,“贼人休逃!抓住贼人有赏啊!” 石夫一声冷笑,厉声喊道:“想抓爷爷就来罢,这秦府我燕子夫来去自由!能抓住爷爷的狗仔还没出世呢,哈哈哈……” 他正在得意,倏忽之间一条人影飞身而来,剑光闪闪,剑尖差点逼近他的咽喉,这一下,石夫惊骇出一身冷汗来,他急忙出手,碧玉匕首猛刺那人眼珠,那人果然不敢再进剑半寸,闪身避开了石夫的匕首。 石夫心道,这秦府内果然有高人!怪不得那些江湖豪杰前来找秦御史的晦气,都是无功而返,却在武林人士面前吹牛,说不想取秦御史的性命,因为没有深仇大恨,却原来不是不想取,而是取不了。 他娘的,只怪自己一时轻敌,差点着了那人的道,还是走为上策。他接连几次飞跃,终于来到了一处偏院,他知道地形,出了这偏院,就出了秦府的大门,正要飞身出府,侧面突然窜出三条人影来团团拦住了石夫的去路。 石夫沉静下来,紧紧握住手中的碧玉匕首,随时准备迎战这三人,短暂的沉静之后,那三人突然暴起挥剑一起刺向石夫的上中下身体三个部位。 石夫大吼一声,身体飞起,呈一条直线,他知道此刻要想保住性命,只有用亡命之徒的打法,他用匕首对准那攻他头部的敌人,直取他的眼珠,腹部和腿部的两人则全然不顾,果然!那名攻他头部的敌人猝不及防,痛得嚎叫一声,捂住眼睛,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但是石夫的背上却被刺中了一剑,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也是疼痛难忍,看看这剩下的两名对手,石夫心里没有底,今夜究竟能不能逃出秦府?若是逃不出,爹娘兄长的仇就无法报了,只怨自己平日里不好好练功,以为有了绝顶的轻功就天下无敌了,哪知连这秦府内的护院都打不过,真是废物! 就在这时,这偏院也冲进来了一百余名护卫来,大喊着围了上来,石夫心道:“吾命休也,只是爹娘兄长的仇还没报,真是遗憾。”此时要想施展轻功逃跑已是不可能了。 一群护卫持剑上来,将石夫的手反绑起来。 秦御史也不顾自己手臂受伤,赶了过来,他来到石夫面前,对石夫怒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要取老夫性命?难不成又是找老夫索要金斗的侠士?” 他说道“侠士”二字时,故意提高声调,充满了讽刺意味。 石夫骂道:“狗贼!爷爷对你的金斗不感兴趣!爷爷取你的性命是因你是杀我爹娘兄长的凶手!” “侠士姓甚名谁?老夫何时杀害你的爹娘兄长?”秦御史一脸茫然。 “爷爷姓宋,威河县七品县令宋其南就是我爹。”石夫恨恨说道。 “原来是宋少侠,只是你爹娘兄长之死,实不怪老夫,老夫只是奉皇命行事,实属无奈啊!”秦御史的脸上也有悔恨,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到皇上身上。 “皇命难违么?依我看不见得罢,若那狗皇帝叫你杀了你的妻儿,你还是奉命行事么?石夫道。 “宋少侠,老夫也不想为难你,你走罢,今夜之事老夫绝不计较。”秦御史说着叫人马上给石夫松了绑,叫他快走。 石夫刚要转身离去,只听夜空中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宋少侠先别走,这老贼偷了你宋府的金斗,叫他交出来再说。” 听声音还很遥远,但是一条人影片刻之间已到了眼前,只见此人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火把的照耀下犹如顶着一团火,这人是谁?他怎地知晓我的姓名,难不成是刚才听到秦御史在叫我宋少侠? 看他的衣着装扮,也是不伦不类,不似汉人又不似胡人,手里拿着一根龙头拐杖,龙头是黄金铸就的,龙眼却是镶着两颗滚圆的夜明珠。 龙眼中放出的光照射得在场的所有人心尽皆惶惶然,犹如这龙要张口吃人似的。 也没见他怎样行动,突然之间,他已飞身扣住了秦御史的右手命脉,他拉住秦御史的手,亲热地说道:“御史大人,老夫听说你偷了人家的宝贝金斗,听说那金斗是先帝的遗物,既然是先帝的遗物,我等百姓也想来欣赏一番,可否拿出来让老夫瞧瞧啊?” “你!你是何人?道听途说!一派胡言!老夫从不知金斗为何物!更不曾偷拿!”秦御史气得直翻白眼,但是全身僵硬,已被那人点了几处大穴,除了能说话,身子都动弹不得。 “是么?真的是一派胡言么?你交是不交?”那怪人手上一用力,秦御史就痛得鬼哭般的嚎叫起来! 那些护卫还不知道此人的厉害,看到御史大人受苦,急急地扑上来,哪知还没扑到那人面前,只见那龙头拐杖几点几戳,在一瞬间那些扑上去的护卫就倒地身亡了,吓得其余的人只是虚张声势的大叫,却再也不敢上前去了。 石夫站在那里暗自发笑,心里对那怪人充满了钦佩,心道:若是拜此人为师,此后报仇雪恨也就容易多了,只是不知他肯不肯收我为徒呢?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金斗在此!快放了我爹爹!”石夫转身望去,原来是秦玉娘。 第十四章:风声鹤唳(三) 只见玉娘旁边站着一个强壮的男仆,男仆双手抱着一只金斗,这金斗和普通的量粮食的斗没甚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只是黄金铸就的。 此刻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那男仆抱着的金斗上,那硕大的金斗在火把的照耀下,越发烁烁生辉! 石夫顿感讶异,他想起嫂嫂说过那小王爷的金斗只是玉玺大小,怎地这秦玉娘抱出来的金斗如此壮观?难不成秦御史真的在我府中搜到了这么大的金斗?嗯,不对,嫂嫂说道她曾经在十五岁时抚摸过那金斗,嫂嫂应该不会撒谎。 那就是秦玉娘在撒谎了,她见她爹爹被那怪人胁迫痛苦万状,于是就拿出自家府内量粮食的金斗来冒充那小王爷的金斗,只是想救她爹爹罢了。 “玉娘,你……”秦御史也惊诧不已,他想玉娘究竟从哪里弄来的一只金斗?她的用意当爹的当然明白,只是这只金斗是用黄金所铸就,就这样交给了那怪人,秦御史难免心痛。 玉娘大度地打断了她爹的话:“钱财乃身外之物,爹爹的性命要紧,”转而对那怪人说道:“这位大侠,请尽管将金斗拿去,放了我爹爹罢。” 那怪人嘎嘎嘎发出难听的大笑声!龙头拐杖在地上一杵,突然飞身而起,直欺进那男仆身边,抓起那金斗就走,在他反身而去经过秦御史时,如电闪般用龙头在秦御史身上猛戳几下,解了秦御史的穴道,秦御史的身子终于不再僵硬,瘫倒在地。 远远地传来怪人飘渺的声音,“多谢御史大人!老夫去也!” 石夫忍住背上伤口的疼痛,施展轻功朝那怪人飞奔的方向追了上去,他边追边喊道:“大侠,等等我!在下燕子夫想拜您为师,求您收下……”他很想告诉那怪人那金斗是假的,但是考虑再三还是算了,反正真的也罢,假的也罢,只是一堆黄金而已,那金斗里并没有甚么宝藏图,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秦府内,玉娘和她娘心痛地搀扶着秦御史往睡房里去,秦御史急切地问玉娘,“那金斗从何而来?” 玉娘笑道:“这些日子以来,这些自称侠义之士的狗贼不断地来寻爹爹的晦气,玉娘想,反正谁也不曾见识过那金斗,何不假造一只来蒙蔽那些狗贼?于是玉娘吩咐下人去匠人那里打造了十只金斗来……” “十只金斗?你……哪来这许多的银子?你娘的私房钱?”秦御史差点没气晕。 云娘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容易才止住笑,不急不缓地说道:“这事娘亲不知情,那十只金斗啊,只是用铜铸就,金斗表面涂上一层金粉,玉娘打定主意,若是贼人武功低微,我秦府的护卫能够铲除,那金斗就不用现身,若是贼人武功高强,那就可搬出金斗来,交与贼人,而拿去金斗的贼人此后也将被众贼群起而攻之,无力自拔。” 秦御史松了一口气,原来十只金斗不是黄金铸就的,他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很聪明,但还是担心感觉受骗上当的那怪人去而复返。 不过正如玉娘所说,谁也没见过那金斗,就算那怪人回来算帐,老夫来个抵死不承认,他也无法可施。想到这里,就夸奖了玉娘几句。玉娘心下极是得意。 再说石夫用尽全力去追赶那怪人,哪里追得上?不到一刻,就失去了那怪人的影踪。石夫不甘心,又提气追了两个时辰,还是不见那怪人的影子,加上自己受伤后失血过多,无法再施展轻功,只好折身朝秃鹰山庄走去。 回到秃鹰山庄时,天已大亮,师傅和嫂嫂正焦急地等着石夫,见他背部受伤了,急忙叫人拿来金创膏为他敷上。 秃鹰庄主埋怨道:“你到哪里去了?害得大家都担心你,为师派了一些兄弟四处去找你,找你的人还没回来,你却先回来了。” “对不起师傅,弟子去了秦御史府邸,要想亲手血刃仇人,只是武功低微,竟失败了,正在弟子要离去之时,来了一个怪人,那怪人武功极其诡异,扣住了那御史狗贼的命脉,后来逼他交出金斗,那狗贼的女儿见父亲受苦,乖乖交出了金斗来。”接着石夫又详细描述了那怪人的头发装扮,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璃儿惊讶道:“真的交出了一只金斗?” “是的,嫂嫂,只是石夫明白,那是一只假的金斗,与嫂嫂所说的金斗大相径庭,那金斗只是一只量粮食的普通斗而已,仿佛是黄金所铸,但也未可知真金还是铜造?”石夫说道。 璃儿道:“怪不得,想是那秦府小姐救父心切,故意造了假的金斗来蒙骗这些索要金斗的江湖豪杰。” 秃鹰庄主沉吟道:“你说那怪人头发火红,手执一根龙头拐杖?” “是的,师傅,而且他的轻功在弟子之上。”石夫本想说那怪人的轻功在师傅之上,又怕伤了师傅的颜面,故只说在自己之上,也不敢告知师傅想拜那怪人为师的想法。 “为师想起一个人来,这怪人的装扮极似二十年前的火凤凰,这火凤凰本是一对夫妻,因夫妻俩常年住在凤凰山,且擅调教凤凰,常饮活凤凰之血来练内功,炼至上乘之境时,夫妻俩的头发都变成了火红色,这男凤凰的龙头拐杖煞是厉害,为师曾经在二十年前,受人煽动,前去盗取他炼制的凤凰血丹,结果……唉。”秃鹰庄主想起往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结果怎样?”石夫好奇地问道。 “差点被他的龙头拐杖戳瞎双眼,为师二十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有满心的豪情壮志想前去报仇,但每每想起那龙头拐杖的厉害处,都不免心灰意冷。”秃鹰庄主无奈地苦笑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次火凤凰竟然为了金斗中的宝藏图出山了,只是若他发现上当受骗,那秦御史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秃鹰庄主接着说。 石夫点点头,“但愿如此,若借他之手报了此仇,也是大好。” 这时玉楼跑了进来,闹着要石夫带他去玩,璃儿对玉楼说道:“叔叔受伤了,让叔叔好好休息罢,娘带你去玩。” “不嘛,不嘛,楼儿只要叔叔,只要叔叔。”玉楼极是倔强。 石夫笑道:“叔叔没用,被人家杀伤了,楼儿想不想为叔叔报仇啊?” “楼儿想,谁人杀伤的叔叔,我去杀死他。”玉楼咬牙道。 秃鹰庄主道:“玉楼来,师爷摸摸头。” 玉楼听话地走到秃鹰庄主身边,让他摸。秃鹰庄主的手在玉楼整个脑袋上来回地抚摸了几遍,他满意地说道:“这孩子是练功的料。”接着他又将玉楼的手掌翻过来仔细查看。 “这玉楼我收了,做我的关门弟子。”秃鹰庄主对石夫和璃儿说道。 璃儿欣喜不已,慌忙叫玉楼跪下磕头。 石夫笑道:“此后,楼儿成了我的小师弟了。” 第十五章:因妒生恨(一) 秃鹰庄主道:“论辈分,为师还是玉楼的师爷,等你伤好后,先教他一些练功的基本要领,你就是他的入门师傅,反正玉楼尚且年幼,也不急在一时。” 原来师傅是要我教玉楼的功夫,收玉楼为关门弟子,也只是挂一个名而已,我这点功夫没甚么用处,反而会浪费时间,影响玉楼此后的武学修为。不过师傅既然已经决定了,石夫也不好再多说甚么,只好连连答应。 敷上金创膏的伤口好得很快,不过三日就已愈合结痂,因没有伤到内腑,七日后,石夫已经行走自如了。加上璃儿每日里熬了补汤送来,石夫的精神旺盛,身体恢复如初。 石夫开始教玉楼练轻功的入门方法,最简单的起步练习,就是每天在园子内跑上几圈,无奈玉楼只有三岁,他手里拿着那对铜铃,一边跑一边摇,刚开始还觉得好玩,跑了一阵就停下来蹲在地上捡石子玩。 石夫很生气,命令他接着又跑,玉楼就又跑上一阵,跑着跑着,汗水湿了衣衫,他索性躺在地上耍赖不起来了。 石夫跑过去将玉楼拉起来,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照你这样练法要多久才能入门?你爹爹的仇何时能报?” 玉楼从没见过叔叔生气,更没有被叔叔打过,一下子大哭起来,他抽泣着说道:“我告我娘去,叔叔打我的脸。”说着就要跑。 “你还有脸告你娘,你爹爹被人杀死了,你不报仇了么?”石夫愈加生气,抓过玉楼的衣领来,又是一耳光扇过去。 “我告我爹爹去,叔叔打我……呜呜呜呜。”玉楼哭得更厉害了,右边脸上肿起,已被石夫打得青紫。 石夫听玉楼说要告他爹爹去,才猛然惊觉,他才三岁啊,他甚至还不知道爹爹的死究竟意味着甚么。 石夫心痛地抱住玉楼,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叔叔错了,叔叔不该打你,楼儿,你爹爹已经死了,被人杀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玉楼停止哭闹,不解地看着叔叔,“爹爹死了?楼儿再也见不到他了?” 石夫点点头,“所以,叔叔从今日起教你武功,叔叔叫你怎样你就怎样,日后你成为武林高手了,你要为你爹爹报仇,杀死仇人,懂了么?” “楼儿懂了。”玉楼低下头来,又开始摇铜铃,刚才脸上的疼痛又忘记了。 石夫看着玉楼天真无邪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行!这报仇的责任不能寄托在楼儿身上,他太小了,还是自己加强练功,争取早日报仇罢。 想到这里,石夫一个旋转,身子猛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几个筋斗,稳稳地落在一棵大树枝桠上,他摘下一片绿叶随手一甩,那绿叶直直地犹如利剑般插进了地下泥土之中。 看来自己伤愈后,功夫并没有后退,腿脚还是蛮利索的嘛,石夫稍感欣慰,唉,要是能拜那怪人火凤凰为师就好了,他又想起了那怪人来。 那日秃鹰庄主选了个吉时,正式收玉楼为关门弟子,玉楼跪在地上行了拜师礼,秃鹰庄主非常高兴,他拿出一套铁甲衣送给玉楼作为入门的礼物,他说:“玉楼尚且年幼,这套铁甲衣就暂且由石夫代为保管,日后玉楼十四五岁时,石夫再交与玉楼。 石夫赶紧叩谢师傅,郑重地接过师傅这件厚礼。 秃鹰庄主的这件铁甲衣虽不是金甲所造,但却是他的心爱之物,平常他很少穿,也极少拿出来示人,只有在遇到强敌前来袭庄时,他才披甲上阵,这铁甲衣也多次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视为宝贝珍藏。 在场的其他弟子都满眼羡慕地看着师傅将这件宝贝送了石夫,只有大弟子殷通海暗暗地握紧了双拳,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这老东西!凡有宝贝都送与石夫,以前那把碧玉匕首,再加上这件铁甲衣,已经两样了,我殷通海这么多年日日侍奉你,竟然一样都不曾得到。 殷通海心里恨极了师傅和石夫,表面上却装出笑脸来,恭喜师傅收了关门弟子,恭喜石夫得到了师傅的厚爱,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有机会,定要好好收拾你这老东西,还有你,宋石夫!你有甚么本事能耐,让师傅这般疼爱你,往日里靠你那七品县令的爹有几个银子,现在你爹死了,你靠谁? 他又想起了石夫的嫂嫂璃儿,这小娘子模样倒是长得俊美,但日常里,那璃儿只和石夫亲近,从不正眼看他一眼。既然你得了师傅的宝贝,那就把你的嫂嫂让给我罢,想到这些,殷通海有了主意。 殷通海去求师娘,请她去给璃儿说说,让璃儿嫁给他。师娘笑道:“那璃儿是一个寡妇,你尚未成亲,你愿意娶个寡妇么?” “寡妇又怎样?当初先帝娶武媚娘时,那媚娘不也是个寡妇么,嘿嘿。”殷通海毫不在意地笑道。 师娘道:“那璃儿容貌姣好,通海是贪恋她的美色罢。” “美色只是其一,其实通海爱慕她的是贤德和善良。”殷通海不承认自己只重美色,他知道师娘的容貌很平常,师娘素日里最恨男人贪恋美色,所以为自己找说辞。 “好,那极好,师娘去帮你游说,只是璃儿的婚姻大事得问问石夫,若石夫应允了,璃儿这方好说。”师娘道。 “为甚么要问石夫的意思?璃儿的夫君死了,她就自家做主了,跟石夫没有任何关系啊。”殷通海不解地问。 “现在她娘家没人,夫家就只有这个叔叔,所以要问石夫才是道理,石夫现在是宋家的一家之主。”师娘道。 “若是如此,那师娘尽管去问石夫,想我师弟是会应允这门婚事的。”殷通海很有信心。 哪知第二日,师娘回话来,说是石夫不同意。殷通海急问因由?师娘道:“石夫推说璃儿丧夫不满三年,不准你和璃儿的婚事。” 殷通海满心的期待化为乌有,他怒道:“谁说满三年才能婚嫁?这是哪般道理?这不是明明在故意害我么?” 师娘道:“通海休要发怒,师娘有一计,定叫那璃儿乖乖入你怀抱,叫那石夫暗吃哑巴亏,只好答允你和璃儿的婚事。” “师娘有何计策?快说来听听。”殷通海大喜,师娘还是疼着自己的。 当下,师娘附近通海耳边,悄声说了好一会,殷通海频频点头,脸上露出诡笑来。 “此计甚好,那就有劳师娘了,日后通海定酬谢师娘媒妁之恩。”殷通海真诚无限地对师娘说道。 第十六章:因妒生恨(二) 第二日,师娘找个机会把璃儿叫到她的房内,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你身上的伤可是完全好了么?” 璃儿道:“多谢师娘挂念着,璃儿身上的伤已完全好了。” 师娘道:“一般的刀伤痊愈后都留有疤痕,你的身上可有疤痕?” “正是有,只是璃儿不太在意这个,反正穿上衣裙后,也看不到。”璃儿说道。 “你可不知,这女人的身子若是有疤痕,男人是不会喜欢的,谁会愿意自己的娘子如雪的肌肤,却有几道可怖的疤痕呢?”师娘道。 “这……璃儿不曾想这些事。”璃儿害羞地说道。 “你还这么年轻貌美,楼儿又还小,也需要一个男人来照顾你们娘俩,这事师娘替你考虑,你不必忧思。”师娘说着,从一只锦盒内拿出一支干枯的花来,“这是二十年前师娘受伤时,你师傅从天山上采摘的雪莲,还剩下一支没用完,这雪莲加以百花花瓣熬水浸泡十日,你身上的疤痕可自然消失无痕,恢复往日的光滑娇嫩。” 璃儿大喜,虽然她并不想现在就改嫁他人,但是女子爱美天生有之,若是这雪莲真能去掉身上可怖的疤痕,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么?不过看这雪莲如此珍贵,她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璃儿哪敢享用这等珍品?还是请师娘收好,恐日后还有用处。”璃儿眼睛看着雪莲,嘴里却推辞。 “师娘无儿无女,年老体衰,哪还用得着?璃儿不必退让,这秃鹰山庄除了你,没其他合适的女子能享用这雪莲,放在这锦盒里也是浪费。”师娘热切地劝说道。 “那……璃儿多谢师娘。”璃儿伸手来准备接过雪莲,但是师娘却说道:“这雪莲熬制的秘法不可传与外人,故此只好请璃儿每日午后到师娘的沐浴房来,师娘每日里替你熬好雪莲水,你浸泡其中两个时辰就可离去,第二日接着又来,如此循环十日,你身上的肌肤就可完好如初了。” 璃儿尽管有些不愿意,但是为了师娘的这份心,也为了这珍贵的雪莲不至于浪费,她还是答应了师娘的安排。 璃儿本想把此事告知石夫,但又担心自己爱美的心情石夫不会理解,只好作罢。 接连三日,璃儿都按照师娘的安排,前去师娘的沐浴房,在师娘精心熬制的雪莲药水里浸泡着,那芳香的药水让她浑身都感到舒服无力,总是让她昏昏欲睡,泡了两个时辰后,又感精神百倍,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到了第六日上,璃儿身上的疤痕已基本消失,璃儿抚摸着自己娇嫩的肌肤,心生无限的遐想,想起小王爷,想起石文,想起石夫,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想起了石夫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情景。 那时的石夫傻傻地呆呆地注视着,像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璃儿想到这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唉,因为自己的身世,害了他的爹娘,害了宋氏一门几十口人惨死,璃儿这身债啊,何时才能还清呢?只有好好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为他洗衣叠被,才能稍稍安心,如不是还有可怜的楼儿在这世上,璃儿就随爹娘郎君去了。 璃儿泡了一阵,又昏昏欲睡,她闭上眼睛刚要入睡,突然一双大手从浴桶里将她抱了出来!璃儿惊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石夫的大师兄殷通海!璃儿使劲挣扎叫喊,“师娘!叔叔!快来人啊!” 殷通海嬉笑着就用嘴去亲璃儿的脸,璃儿裸着身子被他抱在怀里,用劲全力也无法脱身,眼看着那通海的嘴就要亲在她的脸上,不禁又惊又吓,突然晕了过去。 正在此时,师娘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地喝骂殷通海,叫他把璃儿放下。 殷通海只好将璃儿放进浴桶里,被水一惊,璃儿才醒了过来,她哭道:“璃儿是本分女子,大师兄这样,叫璃儿如何见人?” 殷通海急忙道歉,“璃儿休要担忧,实是通海的错,我本是来找师娘有事,突然听到内室有声响,是不知是璃儿在这里沐浴,万望担待些,不与计较才好。” 师娘生气地道:“这事要是被石夫知晓了,他不找你拼命么?你调戏了他的嫂嫂,他的性情一向顽劣,不可饶恕你!” “这,通海愿意娶璃儿为妻,日后决不辜负璃儿,请师娘做主。”殷通海诚恳地说道。 “你先走罢,待我慢慢问璃儿话。”师娘摆手道。 殷通海不舍地看了璃儿几眼,方才离去。 璃儿捂住脸大哭起来,师娘将她从药水里扶出,替她擦干身子,穿上衣裙,拉她坐下。叹口气说道:“师娘也不曾想到这厮会跑进来调戏璃儿,依师娘看,这通海心地不错,在秃鹰山庄二十多年来,对师傅师娘极是孝敬,对师弟们也是极爱护,你还记得上次受伤时,那金疮膏么?” “那金疮膏怎样?”璃儿抽泣着问道。 “那金疮膏是通海去药怪老妖那里盗得,为了你的伤口早日痊愈,他使了西域迷香迷倒了那药怪老妖,他从前从不使用迷香害人的。”师娘道。 “原来如此,璃儿当时处于昏迷之中,不知这些事,多亏师娘提起,实在应该感谢大师兄才是。”璃儿擦干了眼泪,想到殷通海的好,马上就想原谅他的鲁莽行径。 “前些日子,通海对师娘说道,他对你极是爱慕,想娶你为妻,师娘前去征询石夫的意见,石夫说道,我嫂嫂丧夫不满三年,因此不准通海和你的婚事,这事石夫对你提起了么?”师娘问道。 “叔叔不曾提起此事。”璃儿道。 师娘道:“今日通海和璃儿有缘,竟在这里相遇,而且肌肤相亲,依师娘看,通海和璃儿是天生的绝配,郎才女貌,真是最好的姻缘,璃儿意下如何?” “这,璃儿寻思,还是要去征询叔叔的意见,再作打算。”璃儿听师娘提及肌肤相亲,不免有些羞赫。 “好罢,今日也不是硬要你作决定,你回去征询一下石夫的意见甚好。”师娘善解人意地说道。 璃儿起身告辞师娘,回到自己的房内,左思右想不得有结果,她只好去园子内找石夫。 只见石夫带着玉楼正在木桩上跳来跳去,练习轻功,玉楼虽满头大汗,兴致还是很高,石夫用手拨弄着玉楼在木桩上连翻了好几个筋斗。璃儿吓了一跳,大叫道:“楼儿小心!别摔下来了!” 石夫转头一看,见璃儿来了,笑着说:“不怕,有叔叔呢。” 璃儿走过去,小声对石夫说道:“叔叔,有件事璃儿想和你商量。” 石夫看到璃儿扭捏的样子,顿时觉得奇怪,问道:“说罢,甚么事?” 第十七章:因妒生恨(三) “嗯……今日师娘说道,奴家当时受伤时,是大师兄为奴家盗来了金创膏,他此前从不使迷香害人,为了奴家,他……竟然破例了。”璃儿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件事石夫早就知晓,石夫曾当面向他致谢,至于他此前从不使迷香害人,这倒未必,据我所知,他曾经做过几次过路的珠宝买卖,都是使用迷香,才得手的。”石夫摇头笑道,感觉璃儿真是太过纯良,别人的甚么话都信。 璃儿一时语塞,“难不成师娘的话有假?” “师娘的话不可全信,她还说甚么了?”石夫问道。 “她……她说道,通海和璃儿最是有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绝配。”璃儿终于说了出来。 石夫瞪了璃儿一眼,怒道:“甚么绝配?一派胡言!”他见嫂嫂吓了一跳,急忙缓和了语气,说道:“不过,若是嫂嫂愿意,石夫可成全大师兄和嫂嫂的绝配姻缘。” 璃儿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石夫很生气,说明他把自己当作自家人,忧的是若是自己和殷通海结为夫妇,这石夫会不会疏远自己和楼儿? “奴家是宋氏一门的罪人,多承叔叔全力救助,才有今天,还有楼儿,叔叔待他犹如亲生,奴家心里明白,就是此生为叔叔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此事全由叔叔做主,若叔叔不情愿,奴家不会答允这门婚事。”璃儿说着就有些激动,眼泪流了下来。 “哭甚么?不应允就是,石夫自去给师娘回话,上次她曾提起过,石夫当时一口回绝了,不知她怎地又向你提及?”石夫很想替嫂嫂擦掉眼泪,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只好看着嫂嫂腮边的泪珠说道。 “只是……只是大师兄他……”璃儿想起殷通海和她的肌肤之亲,就羞愧难当。 “他怎么?”石夫急切地问道。 “也没怎么……”璃儿还是忍不住眼泪纷纷下坠。 “没怎么,嫂嫂怎地哭个不休?快说!”石夫的性子急,额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娘啊,你别哭,你若是哭,叔叔就要打你的屁股。”玉楼见娘哭了,赶紧告诫娘,因为叔叔之前曾告诫过他,若是哭就要打屁股的话。 璃儿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她道:“楼儿,乖,娘不哭了,你去那边玩去。” 玉楼听话地一边跑,一边跳,找地上的石子玩去了。 在石夫的再三逼问下,璃儿无奈,只好将师娘叫她去浸泡雪莲药水之事说出,说道殷通海从浴桶里将她抱出时,石夫的一张脸已气得变了形。 “就这样,奴家和大师兄有了肌肤之亲……若是不应允这门婚事,璃儿怎好再见人?”璃儿担心地说。 石夫猛地从腰间拔出碧玉匕首来,“待我去找他问个明白?”说罢,几个飞跃已出了园子。 璃儿在后面大叫道:“叔叔休要鲁莽!毕竟是师兄弟……” 石夫来到前院问了好几个小师弟,得知大师兄正在议事堂和师傅议事,急忙奔向议事堂。 石夫进去时,也不问大师兄的话,直直地飞扑过去,碧玉匕首的寒光闪闪,逼近殷通海胸部,殷通海大骇!若是师傅不在这里,他必定拔剑迎敌,有师傅在,他知道石夫不敢乱来,就故意装作惊慌的样子四处闪避,一边大叫道:“师傅救我啊!” 秃鹰庄主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盖,右手一扬,只见那茶杯盖“嗖”地朝石夫的匕首飞去!“铛”地一声将石夫的碧玉匕首打落在地。 “石夫!你在干甚么?师傅在此,你也不懂规矩么?”见石夫还要扑上去打殷通海,秃鹰庄主生气地吼道。 “师傅,弟子得罪了,大师兄调戏我嫂嫂,因此石夫前来替嫂嫂出气!”在师傅的威慑下,石夫终于平静了许多。 “嗯,通海!你为何调戏石夫的嫂嫂啊?”秃鹰庄主怒道。 “徒儿哪敢?我和璃儿两情相悦,正要禀告师傅,求师傅做主准予我和璃儿的婚事呢,哪知这石夫,他暗地里爱慕他嫂嫂,坚决不准我和璃儿的婚事,因此不顾师傅在此,竟要追杀徒儿。”殷通海强辩道。 “你……还在狡辩!嫂嫂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石夫,只是师傅在这里,我都羞于说出口,这门婚事,我坚决不答允,除非大师兄杀了我!”石夫指着殷通海骂道。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至于通海和你嫂嫂的婚事先暂且放一放,今日得到道上的一个朋友的密告,那火凤凰知道了那金斗是假的之后大怒,将于今晚前去秦府向御史大人问罪,所以,石夫,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也是你报仇的绝佳时机,师傅也想趁此前去,报那二十年前的耻辱。”秃鹰庄主说道。 “石夫听凭师傅的安排!”石夫狠狠地瞪了殷通海一眼,心道,还是报仇要紧,等报完仇,再找你算账不迟! 夜,如此静谧,半轮月亮悬挂在夜空中,偶尔飘来一朵乌云遮住月亮,月亮露出半张脸来俯视着大地。 秦府内的花草树木在月光中隐隐若现,时不时走过一队巡逻的护卫来,灯笼闪闪移动,渐渐远去。 突然一只发情的猫头鹰发出悲惨的尖叫声,把隐在一棵树桠上的石夫着实吓得不轻!我的娘啊!还以为谁被暗杀了呢? 他凝神注视着前方房屋里的蜡烛光亮,因师傅吩咐过,必须等师傅的指令下手,所以他隐身在树上屏住呼吸,不敢擅自行动。 师傅道,你的仇人是秦御史,你亲手去报仇,我的仇人是火凤凰,那老怪物我来对付,我们只等时机趁乱动手,得手后速速回秃鹰山庄,不得恋战。 可是等了大半夜,那火凤凰还是不曾现身,难不成那道上的朋友消息有误?石夫又不敢发声询问隐藏在暗处的师傅,只好沉住气,继续观察着府内的动静。 月亮渐渐移进厚厚的云层,天地间陷入一片漆黑,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石夫想,糟了,这样的天色全凭耳力,稍有不慎即有被对手击杀的可能。 前方的房屋里蜡烛光早已熄灭,想是那秦御史已安然入睡了,石夫想,何不趁机前去将仇人杀死于睡梦中?但是师傅的仇也要报,还是顾全大局罢。 正在石夫胡思乱想之时,突然一阵轻微的衣袂飘荡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甚是微弱,若不是练功之人根本就无法分辨得出来。 石夫紧握着碧玉匕首,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那声音极是神速,转眼之间就如一阵劲风刮过,石夫还没回过神来,只听一声“轰隆”的大响,随即传来秦御史凄厉的惨叫! 第十八章:因妒生恨(四) 石夫大惊!若是秦御史被那火凤凰弄死了,自己想亲手杀死仇人的愿望就破灭了,他迅疾几个飞跃赶去秦御史的睡房外面偷看。 他发现秦御史房门外的四名守卫早已被火凤凰解决了。 只见在火凤凰的龙头拐杖那两颗夜明珠的照耀下,秦御史一脸惨白,一只耳朵被割了下来,血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流!他的娘子蜷缩在被褥里索索发抖。 此时园子里的护卫队员也已听到了声响,发出一阵阵的呐喊声朝这边围了过来! 只听火凤凰恶狠狠的声音:“你竟敢拿一只假金斗来骗老夫!快快交出真的金斗来!否则叫你再享受一下我的龙头拐杖割肉的滋味!”原来这火凤凰割下秦御史的耳朵竟然不是用刀,而是用的龙头拐杖,因那拐杖不利,竟是硬生生地用功力将耳朵切了下来,石夫不禁打了寒噤。 秦御史忍住剧痛,惨然一笑:“老夫只有那唯一的金斗,何来的假……假金斗,因这金斗,老夫也已遍尝人间奇苦,请大侠动手罢,老夫甘愿受死。”说罢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火凤凰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成全了你!”说罢举起龙头拐杖就要照着秦御史的脑袋砸下去! “大侠饶命啊!”“大侠!请留下老贼的狗命!石夫要报家仇!”秦御史的娘子和石夫同时叫道,石夫一边喊,一边奔到了火凤凰面前。 “宋少侠,你怎地也来了?”火凤凰以为石夫也是来分金斗的,心里不由得暗存一丝戒备。 “哈哈哈……火凤凰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心狠手辣啊!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下手,不怕被江湖豪杰耻笑么?”秃鹰庄主如鬼魅般飞进了屋子。 “是你!秃鹰老贼!”贼字刚说完,火凤凰的龙头拐杖已直取秃鹰庄主的双目。 这一次哪能像二十年前轻易得手,秃鹰庄主这二十年来一直在脑海里回忆着火凤凰的出招,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秃鹰庄主的脑子里过上了几千上万遍。 但是这么多年来,秃鹰庄主一直都没有想出破火凤凰戳他双目这一招,直到上次大徒弟殷通海使用迷药盗了药怪老妖的金创膏时,他才猛然想到了一个破解的方法,只是这手段相当卑鄙,所以他不想在石夫面前提及。 秃鹰庄主暗地里派人去生药铺买了三种剧毒花:曼陀罗、断肠草、一品红,将这些花的花瓣和西域迷药一起炼制成毒粉,装进一根烟斗似的竹筒内,只等那火凤凰的到来。 此时,那火凤凰的龙头拐杖离秃鹰庄主的双目只有一寸之遥,石夫救师傅心切,一匕首直刺向火凤凰的背心,火凤凰反手一掌将石夫的匕首挡开,只一迟疑间,秃鹰庄主已飞身避开了攻击,他迅疾一个旋转,朝着火凤凰面门一吹,只见一片红色的粉雾直扑火凤凰的双眼,火凤凰还不知道这花粉的厉害,他轮起龙头拐杖就要把秃鹰庄主劈成两半的架势! 突然火凤凰惨叫一声!大骂道:“卑鄙老贼!使毒粉害人! 秃鹰庄主哈哈大笑,“大仇已报!老夫去也!石夫快快动手!杀了狗贼替你爹娘报仇!” 说完不等石夫回答,已飞身穿过窗棂,不见了踪影。 石夫没想到师傅会出此狠毒的下三滥招数,他心里顿感不安,只见那火凤凰嚎叫着伸着双手在到处乱摸,想是双眼已失明,人在光明之下习惯了,突然失明,在一片黑暗之中,心定是如坠冰窖中。 同情归同情,还是自己报仇要紧!石夫一步步逼近秦御史身边,高高扬起碧玉匕首,一刀就要刺中秦御史的心脏!正在此时!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秦玉娘。石夫一惊!左手迅速反手过来死死勒住秦御史的脖子,右手仍然将匕首对准秦御史的咽喉,将他作为了人质。 玉娘大叫道:“大侠!手下留情!真的金斗在此!” 石夫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玉娘手中抱着的金斗,不屑地说道:“在下对金斗不感兴趣,你爹爹杀了我宋氏一门几十口人,你说我该不该报仇雪恨!” 玉娘道:“爹爹乃奉皇命行事,假若你的爹爹奉了圣旨前来我秦府内抄斩,你爹爹敢违抗圣命不执行么?” “我爹爹是正义之士,他定会竭力劝阻皇帝改变主意。”石夫回敬道。 “说得轻巧,此事只是没轮到你爹爹头上罢了,若是我们两家对换了情势,你爹爹照样将我秦氏一门斩草除根。”玉娘伶牙俐齿毫不退让。 趁大家没注意时,火凤凰已经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那些涌进来的护卫不知道火凤凰双目已失明,还以为他像前次一样武功高强,所以都不敢近前来。 不过火凤凰虽然失明,但他的内功修为没变,依然强盛不衰,他根据众人的呼吸声听出众人所在方位,此时听到石夫和玉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舌战,他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突然身形暴起,一把抓过玉娘手中的金斗,穿越出屋,衣袂飘飘不见了踪影。 见火凤凰走了,石夫很想追上去,去跟他说说收他为徒的事,但是这里的仇还没报,只好由他去了。 这时,只听一直沉默着的秦御史缓缓说道:“宋少侠不必再说了……老夫立刻在你面前自尽……只求你放过我的娘子和女儿,还有府中的下人等,他们是无罪的……我死后,我们两家互不亏欠……” 玉娘听到爹爹此言,吓得哭道:“爹爹啊,别丢下玉娘……” 她娘扑过来,跪在秦御史的脚边,哭道:“郎君若是要去,请带妾身一起去罢……” 还没等石夫反应过来,秦御史用尽全力直朝匕首的刀尖撞去!血顿时沾满了石夫的胸部,石夫手一松,秦御史倒在了地上。 玉娘大叫一声挥起一柄长剑亡命地扑向石夫!石夫哪敢逗留,腾身而起,穿破房顶瓦片,几个飞跃逃出了秦府! 玉娘挂念着爹爹的伤情,赶紧扶起爹爹查看,只见爹爹已经全然没了呼吸,不由得悲恸大哭! 她娘哭道:“玉娘啊,还是叫人去为你爹爹准备一口棺材罢,入土为安才好。 “娘亲,玉娘一定要为爹爹报仇!”玉娘狠狠地说。 “别再报仇了,此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罢,你爹爹临终前不是说了么,说是此后我们秦家与宋家两不相欠。”她娘知道这仇不好报,所以劝道。 玉娘不做声,心道:“此仇必报!那宋家的贼人欠我一条命。” 再说石夫刚一回到秃鹰山庄,只见一个小弟子迎面急切地问道:“师兄,你怎地才回来?师傅中了毒镖,伤势危急,正念叨你呢。” “甚么?师傅中了毒镖?”石夫惊出一身冷汗来,师傅当时得手后,就已飞跃出了秦府,难不成是火凤凰后来又追到了秃鹰山庄来?还是另有其人在背后偷袭师傅? 第十九章:因妒生恨(五) 石夫一边朝师傅的园子疾奔,一边问那名小师弟道:“师傅现在何处?” 那小师弟急急地跟在他身后道:“在内室床上躺着呢,大师兄正在为师傅用内功驱毒。” 石夫来到师傅的床前,发现师傅中毒甚深,全身冷汗淋漓,脸色青紫,口唇呈乌黑色,当即跪在床前,握住师傅的手,眼眶湿润了。 “师傅,究竟谁在背后下的黑手?”石夫问道。 没人回答,师傅闭着眼睛,处于半昏迷状态,大师兄殷通海正在运功,也不便说话。 只见殷通海的手掌抵住秃鹰庄主的背心,想把毒液从师傅的手心逼出,哪知武功修为实在差强人意,运功半天也不见毒液逼出,他头上雾气腾腾,满脸通红,想是尽了全力。 石夫道:“大师兄辛苦了,让石夫来。” 殷通海慢慢收回手掌,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凭师弟的那点内功,要想替师傅驱毒,怕是妄想罢。” “石夫可以试试。”石夫坚持道。 “师弟有心想替师傅驱毒,师兄也不会拦你,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你驱毒不成,反而害师傅丢了性命,你就成了秃鹰山庄众位师兄弟的仇人,师兄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不知其他师兄弟到时候会怎样对付你?”殷通海阴笑道。 听大师兄这样一说,石夫不免犹豫起来,自己的武功修为还在大师兄之下,大师兄都没办法将师傅体内的毒液逼出来,自己真的没甚么把握。 石夫刚一沉吟,急忙有了主意,他道:“大师兄,石夫的确没甚么把握,不如集我二人之功力,看能不能将师傅体内的毒液逼出?” 殷通海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说着石夫开始运功抵住师傅的背心,殷通海运功抵住石夫的背心,石夫正在凝神运功发力,突然感觉一股气道至背心心俞穴上升至天柱穴,直冲到百会穴,那股气道渐渐由弱转强,石夫顿时头炸欲裂!轰地一声!石夫逼迫松开抵在师傅背心的手掌,瞬间秃鹰庄主即从床上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 “师傅!”殷通海抢先跑过去将师傅抱了起来,轻轻地重新放到床上躺下。 石夫气得整张脸成了紫色,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心里清楚自己被大师兄暗算了,但是无凭无据,有谁会相信呢?他怒视着殷通海骂道:“说好的集二人之力逼出师傅所中毒液,大师兄为何在背心搞鬼?差点害得石夫溢血而死!” “分明是你想害死师傅,还反过来说我的坏话,师傅现在还有口气在呢,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么?”殷通海心里得意极了,表面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石夫知道此事没法说清楚,心道只得替大师兄背黑锅了。 就在此时,秃鹰庄主悠悠醒来,他艰难地说道:“此毒是集几十种毒液为一体……要解此毒只有那九曲山的药怪老妖一人,但是那老妖怪一向对老夫心存芥蒂……哪肯施药救人……” 石夫急切地道:“石夫愿意前去恳求药怪老妖,求他施舍解毒丸,只是石夫去后,师傅要保重身体,等着石夫拿解药回来。” 秃鹰庄主欣慰地点点头,说道:“此去九曲山定多凶险……石夫尽力就可,师傅这命,能保即保,不能保时,为师绝不怨天尤人。” 石夫郑重地道:“弟子一定竭尽全力,请师傅保重,石夫这就去了。”说完看了一眼殷通海,“请大师兄好好照顾师傅,等我一日即可返回。” 殷通海冷冷地道:“师弟路上小心,那药怪老妖诡计多端,希你多加提防。” 石夫感觉还是头昏脑胀,不过为了救师傅,他已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辞别师傅和师兄弟们,飞身回到自己的屋内,穿上那件师傅赠送的铁甲衣,他想,也许这铁甲衣在九曲山用得着,将碧玉匕首插在腰间,几个飞跃,朝九曲山奔去! 殷通海见石夫离去后,叫那名服侍师傅汤药的小弟子出去,他说有话要和师傅单独说,那名弟子听话地退出了内室。 “师傅啊,你体内的毒弟子为你逼出了一些,现在可好多了罢。”殷通海看着师傅虚弱的样子,感觉师傅的性命难保,但他知道师傅还有一本家传的轻功秘笈没有传给任何弟子,他想自己作为大弟子,应该得到那本秘笈。 “通海……为师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在背后使毒镖暗算为师……那毒液是你……你上次盗取金疮膏时……在药怪老妖处顺手盗来……你,心肠如此歹毒,怪我看走眼了……”秃鹰庄主注视着殷通海,慢慢说道。 殷通海暗吃一惊!难不成师傅知道了毒镖是我所发?不会,师傅一定是在使诈。他急忙道:“师傅被那毒镖害得糊涂了么?通海怎会使毒镖害师傅?师傅和我如同父子,师傅不要血口喷人啊,若是让师弟们知晓了,通海真是百口难辨啊!” “哼!我当时出秦府时,就晃见一条人影与你颇为相似,只是没顾及那么多,于是直接出了府,一路上为师一直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只是仗势自己轻功了得,不去理会那跟踪之人,哪知道为师在离秃鹰山庄不远时,在一棵大树上稍事休息,你却从背后发来毒镖……”秃鹰庄主道。 “你怎知那发毒镖之人就是弟子?你也说道那人影只是与弟子颇为相似,无凭无据的话,师傅还是少说些。”殷通海抵死不认账。 “没有凭据为师当然不会乱说,你忘了我们秃鹰山庄的每支镖上都刻着一只鹰……你一心只想取为师性命,却忘了那镖上我秃鹰山庄的标志。”秃鹰庄主心痛地说。 “就算此毒镖是我秃鹰山庄所有,师傅怎地硬将罪名安在弟子头上?若师傅这般分析,这秃鹰山庄的所有弟子都脱不了干系,依弟子看,那石夫嫌疑最大,他刚才假意为师傅驱毒,竟将师傅一掌劈飞,他不是成心想害死师傅么?”殷通海道。 “石夫的武功修为虽不如你,但是他运功时,为师感到一股温暖的气流在周身百骸游走,他替为师打通所有的关节穴道,意在逼出毒液,而你呢,你运功时,气道在为师周身横行乱冲,意在搅乱为师的脉络,使毒液停滞其中,加深中毒的程度。”秃鹰庄主摇摇手,不想继续说下去。 “这老东西,原来你没昏迷?既然师傅已经知道了通海的心思,那就请你告诉弟子,为甚么不疼弟子,只疼石夫一人,那把碧玉匕首你送了石夫,那件珍贵的铁甲衣,你也送了石夫,为甚么弟子一样都得不到?弟子在秃鹰山庄日日勤恳代师傅教授徒弟们,日日孝顺师娘师傅,这是为甚么?你能亲口告诉我么?”殷通海眼珠子发红,用手抓住师傅的衣领恨恨地说道。 “为人不良,心肠歹毒,这本是为师教你的,今日真是报应啊!”秃鹰庄主长叹一声,“你动手罢,你不是早就想为师死么?”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快说,你那本轻功秘笈现在何处?将秘笈传与我,弟子有解药替你解了那毒镖的毒,若是不传,弟子还有更折磨人的毒液,可用在师傅身上试用一番。”殷通海威逼道。 第二十章:因妒生恨(六) “休想!你这畜生!”正在此时师娘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殷通海回头一看,原来是师娘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他不禁有些心虚,想是自己先前所说的话,都被师娘听了去,他暗暗捏紧拳头,准备杀师娘灭口。 “娘子……快走!”秃鹰庄主虚弱地道,他看见殷通海脸色大变,眼露杀机,料到他会杀人灭口,无奈自己生命垂危,没有力气,所以只好发声提醒娘子。 殷通海忽然笑道:“师娘来得正好,通海正要向师傅讨要那本轻功秘笈呢,你一定知道师傅藏在何处罢?” “即使知道,老娘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畜生!老娘一向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来疼爱,你无父无母,两岁时被你师傅捡回来,老娘日日操心你的冷暖温饱,好不容易把你抚养成人,还巴望着能替你娶亲成家,师傅师娘待你如何?就只差没认你做养子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今日竟然使毒镖谋害你师傅的性命!你……”师娘越说越气,扬起手中的汤药碗就朝殷通海狠命掷来! 殷通海闪身避过,汤碗摔在地上裂成了无数的碎片,他想这对老东西真不识好歹!竟然死都不愿说出轻功秘笈的藏身所在,好罢,我殷通海成全你们!一起去死罢!在阴间也好结伴而行! 他突然拔剑扑向师娘,只见剑光闪动,师娘倒在了血泊中,他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师傅,只见师傅瞪大双眼正怒视着他,他扬起带血的剑,冷漠地说道:“师傅,对不起了,去找师娘罢,你二人也好有个伴。” 手起刀落,一剑刺中了师傅的心窝,殷通海大笑道:“此后这秃鹰山庄就是我殷通海的天下了,哈哈。” 随后,殷通海叫来几名小师弟将师傅师娘的尸身搬出去,好好装殓,他说:“师傅毒发身亡,师娘殉夫自杀而死,为师傅师娘准备隆重的葬礼罢,他们毕竟养育了我一场。” 山庄内弟子们大都心知肚明,师傅师娘的死跟大师兄有关,但是又迫于武功低微都不敢露出半分不满来,只好低眉顺眼地服从大师兄的安排。 璃儿第二日才得到师傅师娘的死讯,她悲伤得无法呼吸,难道自己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当初到了宋府,宋府就遭殃,如今到了这秃鹰山庄,师傅师娘又突然暴毙而亡。真是罪人啊,菩萨请宽恕璃儿罢。 她带着玉楼来到师傅师娘的棺材前,一身缟素,一边哭一边自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宽恕璃儿的罪过罢。 玉楼看到娘哭,也跟着哭,呜呜呜地哭个不停,殷通海烦躁地说道:“休再哭哭啼啼了,人死不能复生,哭死也没用。” 他看着璃儿一身白衣,脸蛋犹显娇嫩,那付柔弱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顿生一种想要拥她入怀,好好保护她的**。他心道,这小娘子属于我的了,如今谁还敢跟我抢?等这对老东西的丧事办完,再办喜事,与你成亲。 璃儿见殷通海不怀好意地注视着她,急急地烧了一些纸钱,在棺材前拜了三拜,拉起玉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石夫到九曲山去时,没有跟璃儿辞行,璃儿问了一名小师弟才得知石夫去了九曲山替师傅求解药,她紧紧地闩好门,将玉楼搂在怀里,在心里祈祷石夫快点回来。 再说石夫连夜飞奔,几个时辰之后来到了九曲山,他曾听师傅提起过那药怪老妖的住处是在一处绝壁上,那处绝壁在九曲山的半山腰,没有可登山的路径,只有悬挂的几根粗大的青藤可以稍加借力,若是武功低微的人根本就无法飞跃上去。 借着月色,石夫仰头望了一会那绝壁,然后坐在一块岩石上运功调息了一下,站起身来,腾地飞身而起,中途在青藤上接连借了几次力,终于跃了上去。 上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片空旷之地,除了几棵参天大树外,没有任何的房屋,石夫一步步警惕地朝前走着,找了好几圈,都不见任何房屋山洞,心想,难道自己找错了地方?正在纳闷,那药怪老妖究竟住在何处时,一声呼喝从半空中传来:“呔!小贼!竟敢又来偷老夫的药?” 石夫慌忙跪下,大声说道:“前辈,在下从没来过,只是现今师傅中了毒镖,特来恳求前辈大侠,请赐解药给在下,救我师傅的命。” “你师傅是何人?中了毒镖也与老夫不相干,快快离开,不然老夫就对你不客气了!”此时声音来至耳边,却不见人影,石夫早就知道药怪老妖惯使妖魔邪术,不知道这是甚么妖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想是他在暗处看清楚了石夫并不是前次来盗药的贼人,所以才没有对石夫下手,否则早就没命了。 石夫此时不禁对大师兄产生了钦佩之心,他想,大师兄虽然歹毒可恨,但是他竟然使迷药让药怪老妖着了道,一般的人是不容易做到的。 “前辈大侠,请千万赐解药与我,不然我师傅……若你不肯救我师傅,在下就跪在这里,绝不起来。”石夫苦苦哀求道。 突然一阵“噗噗噗”声响,几支蜡烛同时点燃了,石夫一看,原来自己跪在一个到处都是草药,药罐,药缸的屋子里,面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那老者面色曾酒红色,平时定是嗜酒如命。 这是甚么妖术?原来那个空旷的空地都是虚幻的,自己竟然走进了药怪老妖的药房重地。 “前些日子有一个小贼趁老夫喝醉之时,竟使了迷药来谋害老夫,还盗走了老夫的金创膏药,还顺手盗走老夫精炼三年的毒液,真是令老夫心痛啊!”药怪老妖想是在后悔自己醉酒,说道痛处,仿佛那毒液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似的。 “前辈不必忧伤,你可以再重新炼制啊。”石夫安慰道。 “你懂甚么?那毒液是百年巨蛇吐出的唾液加上几十种植物的毒汁精炼而成,那几十种有毒的植物好找,那百年巨蛇八十年了才出来一次,老夫等了八十年才终于等到,要等它再出来,不知是何年何月?到那时,老夫早就不在人世了。”药怪老妖长叹道。 原来这害人的毒药如此难得,怪不得药怪老妖会肉痛得紧,石夫还是再三恳求道:“前辈乃是神仙样人,医者父母心也,救人一命还是比失去毒液要紧罢,请赐予在下解药,救我师傅一命。”说罢,又接连不断地磕头行礼。 “你师傅是何人?竟有这般的福气,有你这样的徒弟,就是死了也是心甘啊。”药怪老妖煞是羡慕。 “我师傅……是秃鹰庄主,他一向仰慕您的威名,经常在弟子们面前提起你的侠义事迹。”石夫知道师傅和药怪老妖有些芥蒂,但还是只好实话实说,只不过编了些好听的话,来让药怪老妖高兴。 “原来你是秃鹰的弟子,他前世不知做了甚么好事,竟得了你这样好的弟子,只是凭秃鹰的为人,老夫不想救他,死了活该。”药怪老妖忿忿地说道。 “在下不知前辈大侠究竟和师傅有何结怨未了?若是师傅不小心得罪了您老人家,今日在下甘愿受你一掌,替师傅还清怨仇。”石夫诚恳地说道。 第二十一章:因妒生恨(七) “你真的愿意承受老夫一掌?替秃鹰还债?”药怪老妖紧紧地盯着石夫的眼睛看,似是不太相信。 “绝不食言!前辈放心!来吧。”说完,石夫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闭上眼睛。 依石夫目前的功力要承受药怪老妖一掌,无异于送死,药怪老妖狐疑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担心会中甚么圈套。扬起的手掌犹豫地停在半空中,一时不敢发力推出去。 “等等,前辈,在下还有话说。”石夫突然睁开眼睛道。 “怎么?后悔了罢。”药怪老妖运气正要发掌,只好硬生生地收回功力。 “不是后悔,在下突然想起来九曲山之前,因担心会遭遇甚么危险,所以穿了师傅赠送的铁甲衣,这会子突然想起,所以请前辈稍候,等在下将铁甲衣脱下,再受前辈一掌。”石夫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将身上的铁甲衣脱下来,放在地上。 药怪老妖的眼里闪过一丝感动,这孩子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我药怪老妖怎么没这样好的福气,遇到这么好的弟子呢?想起当年那秃鹰经常趁自己喝醉之时,跑来偷盗自己的极品好药,有一次竟将稀世珍品天山雪莲盗去了两支。这么多年了,他的心里还是耿耿于怀。 “动手罢,前辈。”石夫再次闭上眼睛。 此时他的胸口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气波撞了上来,石夫咬紧牙关准备迎接那无坚不摧的掌力,但是奇怪的是那气波在胸口处停住不动了,接着药怪老妖的一只手搭上了石夫的脉博,再然后一股气道从石夫的手心直接进入了他的臂部,沿着手臂进入肩膀,上升到头部,接下来在他的体内游走了一圈,最后从他的左脚脚心钻了出来。 石夫感到被大师兄输进去的那股折磨得他头昏脑胀的气道消失了,周身都舒服了很多,他知道是药怪老妖在帮自己打通了脉络,不由得心下欢喜,急忙跪拜谢恩。 “起来罢,老夫觉得你心地纯善,不忍心出手伤你,你姓甚名谁?若是愿意,老夫可收你为徒。”药怪老妖微笑道。 石夫大喜,“在下姓宋,名石夫,多谢师傅。”当下就要行徒弟之礼,却被药怪老妖伸手拦住了,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石夫头上摸了好一阵,无奈地叹口气道:“你的资质太过普通,不是一棵好苗啊,算了,这徒弟还是不收了。” 石夫顿时沮丧得想哭,他把自己身负血海深仇的经过全部说与药怪老妖听,希望他能勉强收下自己为徒。 “虽然杀死了秦御史一人,但是那罗公公和那狗皇帝还逍遥自在,还有一名不知下落的仇人鲁史,小王爷那金斗极有可能被鲁史拿去了,若是日后全部将仇人消灭,那金斗里藏着的宝藏图,石夫愿意与前辈五五分成,石夫肩上的责任重大啊。”石夫最后说道,他本不想撒谎,但是他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谁不贪财呢,所以就想以利益来打动药怪老妖的心。 “石夫啊,老夫很同情你的遭遇,只是若收了你为徒,就要为你负责,若日后你的武功修为极是平庸,不是让天下武林豪杰耻笑我药怪么?”药怪老妖竟然不动心,还是毫不退让,看来他决定的事,是无法更改了。 石夫顿时绝望,看来自己报仇之事很是渺茫,他忽然想起了玉楼,玉楼虽然只有三岁,但是他教他轻功时,领会得比那些十多岁的小弟子都快,好似看到了一线希望,石夫恳求道:“前辈既然不肯收下弟子,弟子也不勉强了,弟子还有一侄儿,资质是人中之龙,不信前辈可与我一同前去秃鹰山庄,看能不能收下他为您老人家的徒弟,若是行,我宋家的仇才有希望报。” 药怪老妖听后,也很欢喜,他道:“既然这样,老夫愿意随你前去看看你的侄儿。” 石夫终于笑了,他道:“那,我师傅的解药?嘿嘿。” “可以赐予你,只是有个条件,你必须陪老夫大醉一场,老夫才能随你前去,你看如何?”药怪老妖并不急着找解药,而是捧来一罐酒来,拿出两只大碗,满满地倒得酒水直往外溢。 石夫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大口地喝,心道,既然药怪老妖答应了给解药,那师傅的性命就无忧了,于是就放下心来,与药怪老妖痛快地对饮起来。 第二日太阳都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了,石夫才醒来,醒来时见自己睡在一处松软的草药堆里,猛然惊觉!糟了!喝酒误事啊!看见地上放着的铁甲衣还好好的,他急忙拿起来穿在身上。 只见药怪老妖躺在地上,嘴角处还流着涎水,石夫急忙过去摇晃着药怪老妖的身子,叫道:“前辈!前辈!快快醒来!我们得马上赶路了,我师傅等着解药救命呢!” 药怪老妖终于醒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石夫,揉揉眼睛方才想起昨夜的承诺来,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走罢,再不走你师傅的命就没了。”他转到屋子后面去,弄得一阵瓶瓶罐罐的响动,然后跑出来对石夫道:“走。” 石夫刚随着药怪老妖走出屋子,突然眼前又出现了一片空旷的空地,几棵参天大树接受着阳光的照射,树上的鸟儿悠然自得地欢叫着,石夫回头一看,甚么屋子都没有了,刚才那些草药,药罐,都不见了踪影。 石夫暗自叹气,只怪自己没有那福气拜药怪老妖为师,若是学会这妖术,那报仇不是轻而易举么? 唉,这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玉楼的身上了,老天保佑我的玉楼被药怪老妖看上,收他为徒罢。他一路跟随着药怪老妖不停地飞跃,一路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到秃鹰山庄时,已是下午了,石夫正要带着药怪老妖进山门,药怪老妖道:“老夫不想与你师傅见面,就不进去了,你把这解药拿去,喂你师傅喝下,一个时辰之内他体内的毒液都将驱除干净,然后,你再喂他喝下这一瓶九曲山玉露水,可保他的功力不流失。”说着,拿出两个药瓶来,交待石夫的用法用量。 石夫接过药瓶,还挂念着收玉楼为徒弟的事,他说:“前辈可在附近闲转一下,待我进去喂了师傅的解药,就把玉楼带出来见你。” 药怪老妖呵呵笑道:“如此甚好,你快去罢。” 石夫慌忙拿着药瓶跑了进去,进了山庄一看,吓了石夫一跳,只见守门的弟子头上都绑着孝布,所有的院门上都贴着白色的丧贴,棵棵树上吊着白色的麻布,怎么了?难道师傅他? 他急忙抓住一个小弟子询问:“庄内谁死了?师傅可好?” “师兄,你回来晚了,师傅毒发身亡,师娘殉情而死。”小弟子说道。 “啊!怎么回事?”石夫圆瞪双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怪自己贪杯,答应和药怪老妖喝酒,真的回来晚了啊! 他拿着药瓶急急地朝前飞跃,一边大叫:“师傅啊!弟子回来了!” 还没转到议事堂,也不见师傅师娘的棺材放在何处,正在这时,一群人突然冲了过来,为首那人正是大师兄殷通海。 “给我绑了!”殷通海指挥着手下的几十名弟子,手拿各种武器,朝着石夫猛扑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魔道妖术 石夫猛地一惊!大师兄该不是因师傅师娘去世气疯了罢,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还指挥师弟们来攻击我? 他大叫道:“大师兄!是我!石夫,我回来了!我去九曲山替师傅求解药,回来晚了。” “绑的就是你!你这个大逆不道之徒!你害死了师傅师娘,还有脸回来!”殷通海一边说,一边亲自挥剑扑了上来! 原来大师兄竟然血口喷人!把害死师傅师娘的罪名强加在自己头上,看来大师兄不是发疯不认识我,而是要借机除掉我,霸占师傅几十年的心血—秃鹰山庄,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石夫想到这里,心间立即充满了绵绵仇恨,说不定大师兄趁我离庄后,将师傅师娘杀害了,都有可能。 他不再作任何无谓的辩解,拔出碧玉匕首和殷通海斗在了一起。殷通海长剑如虹招招刁钻毒辣,完全想取石夫的性命,石夫既然识穿了大师兄的阴谋,也就不再客气,仗势着师傅赠送的铁甲衣护身,也是步步紧逼殷通海的软肋,一时之间二人相持不下,难分胜负。 突然殷通海瞅准一个空档,大叫一声,挥剑砍向石夫的肩膀,石夫来不及闪避,生生地受了他一剑,只听铿锵作响火化四溅,把石夫吓了一跳,惊吓之后才发现了这铁甲衣的妙用,自己竟然毫发未伤,大师兄的剑刃却残缺不全,一柄利剑随即报废了。 石夫哈哈大笑,笑完怒视着殷通海,问道:“大师兄,师傅师娘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要将害死师傅师娘的罪名强加在石夫身上?” “你这大逆不道的狗贼!依仗着师傅的铁甲衣取胜,你有甚么本事?你害死了师傅师娘,还死不认罪!今日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殷通海无义了!”殷通海也是怒目而视,他挥挥手对手下叫道:“把那娘俩弄出来!” 石夫顿时紧张起来,不知这歹毒的大师兄将如何对待璃儿和玉楼,他大声问道:“你想干甚么?石夫奉劝大师兄一句,别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石夫将与你同归于尽!” “别紧张啊!石夫,大师兄只是想让你见见璃儿和玉楼,知道他们安好,你不是就可放心了么?”殷通海阴笑道。 “叔叔!叔叔!”就在此时,只见十几个弟子拿着刀剑,将璃儿和玉楼的手脚绑住,从园子里抬了出来。因没有封住口唇,璃儿和玉楼惊恐地叫喊着。 璃儿和玉楼的脖子上都架着朴刀,随时都可能失去性命,石夫心里大痛,恨得一阵头晕。 “畜生!快放了他们!”石夫指着殷通海骂道,因气极而手指有些颤抖。 “哈哈,要放他们也很容易,你把铁甲衣乖乖脱下,还有那碧玉匕首,两样宝贝都双手奉送与我,自然就会放人,怎样?石夫,可让你考虑半柱香的时辰。”殷通海得意地说道。 石夫知道大师兄的为人,若是交了铁甲衣和碧玉匕首,自己和璃儿玉楼的性命还是不保,但是如果不交,璃儿和玉楼将立刻死在自己面前,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淋漓。 不过就算大家都要死,也不能让璃儿和玉楼死在自己前面,我一定要保护他们到最后,特别是玉楼,宋家的血海深仇还靠他去完成呢。 想到这里,石夫慢慢放下碧玉匕首,脱下外衣袍,将铁甲衣解了下来,放在地上,“叔叔,别管我们!你自己的性命要紧!”璃儿哭道,她知道一个武林中人失去武器的后果,相当于自取灭亡。 殷通海醋意大发,哈哈笑道:“真是情深意重的一对啊,叔叔爱慕嫂嫂,嫂嫂心疼叔叔,真是慕煞人也!这两样宝贝本就该属于我的,而今终于到手了,哈哈。”他慢慢地走到石夫身边,弯腰捡起铁甲衣和碧玉匕首来,拿在手里,故意在石夫面前晃动着炫耀。 “快放人!”石夫怒道。 殷通海笑道:“别急嘛,”随后对手下喊道:“孩儿们!将宋石夫和宋玉楼砍了喂狼,这位小娘子留下,明日与我拜堂成亲!” 石夫立时气得肺都要炸了!“畜生!果然不讲信用!”但此时他赤手空拳,哪里是殷通海的对手?他猛地朝殷通海扑去!不过只一招,就被殷通海刺中大腿,倒在地上。 殷通海恶狠狠地举起剑来,朝着石夫头部砍去!正在此危难关头,只见面前的石夫突然不见了,忽地来了一阵强劲的巨大旋风,将他卷到了半空中,同时又听到众弟子的惊呼声,原来那巨大的旋风也同时卷走了璃儿和玉楼。 “小贼!心肠歹毒!让你瞧瞧爷爷的厉害!”半空中传来一声怒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突然!殷通海捂住眼睛痛得大声惨叫!随后,又见殷通海捂住自己手臂大叫,一会又跪在地上,捂住自己的小腿,叫个不停,众弟子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难不成是师傅师娘的鬼魂在帮石夫师兄? “哎哟啊!求求大侠高人放过在下罢,不然就给在下一个痛快的罢,不要再折磨在下了。”殷通海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 “你这等毒辣之人,爷爷怎肯放过你!好罢,爷爷答允你的要求,给你一个痛快的。”说着,只见殷通海胸口喷出血来,倒地身亡。他的胸口骇然插着石夫的那把碧玉匕首。 众弟子吓得立刻四散奔逃!有鬼啊!救命啊!惊恐地乱叫乱吼,一会儿就全都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一群乌合之众!”随着笑声,药怪老妖已站在地上,大手一招,那被旋风卷上半空中的石夫和璃儿玉楼缓缓落下地来,三人都是毫发无伤。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石夫跪拜了药怪老妖的恩德,璃儿和玉楼也学着石夫的样子,谢过救命之恩。 “你腿上的伤不碍事么?”药怪老妖掏出金疮膏来,卷起石夫的裤腿,替他将金疮膏敷上。 石夫笑道:“不痛了。”他见药怪老妖使的妖术这等厉害,急切地道:“这是我的嫂嫂,”然后又拉着玉楼的手道,“这就是玉楼,我的侄儿,前辈快摸摸楼儿,看他是否是可造之材。” 药怪老妖仔细打量着玉楼,眼里露出欣喜之色,伸出手来,在玉楼头上抚摸了起来,他越摸越兴奋,越摸越缓慢,脸色时而凝重,时而喜悦,时而眉头紧皱,害得石夫心里七上八下,这玉楼究竟咋样啊?您老倒是说话啊。 但是看药怪老妖沉醉的样子,又不敢出声打扰他,心里急得猫爪似的,表面上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连连示意一头雾水的璃儿慢慢等待。 第二十三章:轻功秘笈 终于,药怪老妖的手停了下来,他哈哈笑道:“我药怪终于找到我的徒儿了。”说完用手指刮刮玉楼的鼻子,问道:“玉楼啊,你愿意跟着爷爷学武功么?” 玉楼天真地望着药怪老妖,说道:“爷爷有我叔叔厉害么?没叔叔厉害,玉楼就不跟你学。” 石夫赶紧抢先说道:“楼儿不懂事,叔叔哪有爷爷厉害啊?刚才我们被一阵旋风卷上半空,保住了性命,那就是爷爷使的武功,你说爷爷厉害不厉害?” “噢!噢哦!爷爷好厉害啊!我要跟爷爷学武功!”玉楼拍手笑道。 药怪老妖的心一下子就被玉楼融化了,他一把抱起玉楼用长长的胡子去亲玉楼的脸蛋,玉楼咯咯咯地笑着用小手推开他的胡子,“爷爷的胡子扎得好疼。”他说。 石夫终于放下心来,他笑道:“既然前辈进来山庄了,不如去痛饮一杯如何?我以前送给师傅的百年佳酿还有几坛未曾动过呢。” 听说有百年佳酿,药怪老妖顿时双眼放光,“好啊!走!不醉不归!”说着抱着玉楼,大步跟随石夫朝内院走去。 药怪老妖喝得酩酊大醉,只好在秃鹰山庄留宿一夜,第二日午后,才抱着玉楼作别石夫和璃儿,朝九曲山飞奔而去! 璃儿见玉楼被药怪老妖抱走了,心里甚是不舍,她担忧地对石夫说道:“楼儿这么小,那药前辈一个老人,他会把楼儿照顾好么?” 石夫道:“嫂嫂不必担心,这药怪前辈不是普通老人,他的精力旺盛尤胜弱冠少年,这九曲山也不远,只是五百多里而已,日后石夫可经常前去探望楼儿,也顺便看看他的武功进境,为了我宋家和嫂嫂的深仇,这暂时的分离又有何妨?” 璃儿想想,石夫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稍感安心。 石夫这时想起师傅师娘来,他问璃儿道:“师傅师娘的棺材在何处?怎么庄内不曾见到呢?” 璃儿落下泪来,道:“你走的那夜,师傅师娘就暴毙而亡,第二日早晨,大师兄就命令师弟们,将两具棺材匆匆地抬出去葬了。” 石夫气愤地说道:“大师兄的心也太歹毒了,你可知道所葬何处?石夫想去坟前拜祭。” 璃儿点点头,急去准备好祭品香烛,带着石夫去了师傅师娘的坟前,石夫默默地跪在坟前,说道:“师傅师娘,徒儿已将害死你们的凶手杀死,你们放心罢,这秃鹰山庄,徒儿一定传承下去而且发扬光大!” 见歹毒的大师兄死了,宋师兄也并没有为难任何一位师兄弟,师兄弟们一商量,决定推选石夫为秃鹰山庄的庄主,石夫推辞不过,只好应承下来。 石夫吩咐众弟子按照往常一样的练功习武,师傅师娘的百期过了,庄内的孝贴孝布才全部取了下来,秃鹰山庄又恢复往日的宁静,只是每每想起师傅师娘,石夫还是有些不习惯。 那日午后,反正饭后没事做,石夫来到师傅往日里练功打坐的内室,默默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想起当初璃儿深受重伤,师傅为璃儿运功保住命脉,想起师傅说过的话:“石夫,你宋家的血海深仇,为师记下了,只等时机一到,定为你报仇雪恨!” 石夫回想着往日师傅待自己的情分,忍不住伏在师傅的床头上痛哭失声! 突然“嘎嘎”两声,吓了石夫一跳,以为自己用力过猛,把师傅的床弄坏了,但见师傅往日练功的石床竟然挪开了一尺多,这石床是秃鹰山庄最大的一块玉石所造,有千斤重量,现在突然移开,敢情是石夫无意中触动了机关所致。 石夫抹去眼泪,看见石床挪开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小的木盒,他觉得奇怪,这里怎地会有一只木盒呢?难不成是师傅放在这里的?他一时好奇心起,弯腰下去将木盒捡了起来。 木盒没有上锁,石夫轻轻地打开来,只见木盒中央是一本很旧的书,书的封面上写着:轻功秘笈三卷。 石夫的心一阵猛跳,捧着木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就是那本弟子们在背地里传说着的轻功秘笈么?原来真有一本这样的书,师傅没有传给任何弟子,是没有一个弟子的资质适合练这本秘笈上的功夫么? 石夫激动地将木盒放下,轻轻地拿起那本轻功秘笈,翻开第一页读起来,只见扉页上写着:习练本秘笈上三卷之人,必是童子之身也,若有非童子之身强行修炼者,一年之内吐血而亡。 石夫激动的心瞬间变得冰凉,唉,怪不得师傅没有传给任何弟子,师傅知道这本秘笈所著要求甚高,所以不传给大家,实是为了众弟子的性命幸福着想。如果为了修炼这轻功秘笈一生都不娶妻生子,不是人生的一大悲剧么? 石夫叹口气,没有兴致再看下去,为了不引起庄内弟子为了此秘笈自相残杀,他将秘笈重新放进木盒装好,还是将木盒放回原位,走到床头上查看了一番,用力在刚才哭泣的地方拍了一掌,石床慢慢移动,恢复了原样。 命运之手让我石夫得到了轻功秘笈,但是命运之手又让我得不到秘笈上的武功修为,这就是命啊!石夫每每想起,都情不自禁地叹息。 那日石夫闲着没事,正想去九曲山看望玉楼和药怪老妖,璃儿为他准备好了一些玉楼喜欢吃的糕点,还有药怪老妖喜欢喝的百年佳酿,石夫用一只布袋装好,正要出发时,一名小弟子急急地跑进来报告:“庄主,大事不好!有人前来挑庄闹事了!” “是何等样人?赶快叫人拦下啊!”石夫急道。 “是一个小娘子!弟子们拦不住啊!她带着几十只凶猛的野狗冲了进来!那些野狗见人就咬,凶猛异常,此时已经冲进庄内了。”小弟子惊慌地说道。 “真是没用!一个小娘子,一群野狗,你们竟然拦不住?这不是我秃鹰山庄的笑话么?我去会会她!”石夫吩咐璃儿躲进屋内藏好,拿着碧玉匕首几个飞跃出了园子。 刚出园子,就见前院的大坝内一群野狗狂吠着到处追赶弟子们!秃鹰山庄的弟子们只好施展轻功不断地逃命,那些轻功低微的弟子被吓得到处躲藏。 一个模样娇俏的小娘子站在院内,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指挥着野狗们横冲直闯,所向披靡! 石夫气不打一处来,几下飞跃到那小娘子的身边,猛地一扬手,朝她背心刺去! 第二十四章:玉娘闹庄 只见那小娘子香肩晃动,曼妙的身子极速地转了一个半圆,不仅巧妙地避开了石夫的背后偷袭,还回身过来狠狠地一鞭照着石夫头脸抽来! 石夫狼狈地飞身而起!身体在半空中接连翻了两个筋斗,才勉强避开了她的鞭风所及,石夫暗道一声:好险!只怪自己看到她是女子,心里难免轻敌了。 “小贼!纳命来!”那小娘子叫道。 石夫仔细一看,这小娘子怎地如此面善?似是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宋家小贼!休逃!害死了我爹爹,快快纳命来!”那小娘子再次冲石夫怒骂道。 石夫这才猛然想起,怪不得这小娘子如此面善,原来是秦玉娘,此前去秦府内找秦御史报仇,都是在夜晚,在蜡烛火把照耀下,看那玉娘并不真切,此时在白日里看到,这玉娘又跟夜晚有些不同,一双美目流转之间含怒,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英气,女子的柔美只表现在她玲珑的腰身上,没有半点娇羞,有的只是想要征服石夫的霸气。 石夫实在佩服玉娘的胆量,居然敢孤身一人前来秃鹰山庄报仇,虽然有那几十只野狗帮忙助威,石夫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石夫飞身下地,稳稳地站在那里,望着玉娘揶揄道:“原来是秦玉娘,久违了!你爹爹罪大恶极,害死我宋家几十口人,他自杀谢罪,你还来报什么仇啊?你这不是自找没趣么?看你一个小女子,我也不想和你计较,快走吧!” “宋家小贼!我爹爹只是奉皇命行事,你竟然逼他自杀!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你……”玉娘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也很同情你……”石夫的话还没说完,玉娘手中的长鞭一挥,口中发出尖利的口哨声。 “谁要你同情!纳命来!”玉娘一边叫道,一边指挥着那群野狗朝着石夫狂奔过来! 石夫一声轻笑,手起刀落就朝一只野狗刺去!哪知那野狗不像人知道危险就会避开,狗们就像失去了控制似的,在玉娘的口哨声中,只顾往石夫身上猛扑猛咬!完全没有任何招数地乱攻!石夫接连杀翻了几只野狗,后面的野狗又张着大嘴,肆无忌惮地猛扑上来! 石夫气得面红耳赤,想要飞身避开,又顾及自己是庄主的颜面,怕此后惹弟子们耻笑,只好竭尽全力展开武功招数,拼命和野狗们斗在了一起! 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时间一长,那些野狗们愈加疯狂!它们随着玉娘的口哨声撕咬狂吠,完全是一副要把石夫生生吞下肚去的架势!石夫想,这样斗下去不是办法,消耗了许多的体力不说,还会让玉娘看到自己的狼狈相。 他撇了一眼玉娘,见她正在忘情地吹口哨,脑中灵光一闪念间,已有了主意,他假装不敌野狗们的攻击,飞身几个旋转,突然倒转匕首,直欺进玉娘侧面,抬手在玉娘腰后部飞快地戳了一下,封住了她命门穴。 玉娘来不及避开,一下子呆住了,动弹不得,嘴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些野狗们没有主人的口哨声指挥,一下子就停止了攻击,伸着长长的舌头,只喘粗气,有的索性睡在地上,休息起来,眼睛无神地望着主人的动静。 原来这几十只野狗是秦玉娘幼时,一位西域特使为了贿赂秦御史带到秦府内来的,他道这些野狗稍加调教就可当护卫使用,当时秦御史只当那特使说笑,并未当真,只是将野狗们当牲畜圈养在府内,每日里带着云娘去观看野狗们相互打斗撕咬玩乐。 后来玉娘一见到野狗们打斗,就大喊着指挥:“冲!冲!咬它!咬它!”狗们果然越斗越狠!见野狗们很听她的话,玉娘愈加兴奋,不停地叫喊,狗们互相咬得鲜血淋漓,玉娘才罢手。 随着玉娘一天天长大,她指挥野狗们打斗,不再叫喊,而是换用口哨的强弱来指挥,这样不光省了力气,也让野狗们更加听命于她。 玉娘幼年丧母,秦御史待她犹如掌上明珠,玉娘想要什么秦御史就会竭尽全力地满足她,所以玉娘斗狗,秦御史只是一笑置之。 自从爹爹因金斗死后,玉娘就把仇恨全部转移到了宋石夫的身上,她为了报仇,更加强了野狗们的训练,对府内的其它事都一概不过问。 府内的一些护卫见御史大人已死,人心顿时涣散,走的走,偷跑的偷跑,更让玉娘觉得人心不如狗心。 那日清晨,没有一丝征兆,玉娘还是在后园里训练野狗们,一名丫鬟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小姐,夫人不见了,府内找遍了都不见踪影。” 玉娘一惊!难道娘亲出事了?娘亲虽是庶母,玉娘平日里也是极为尊重她,待她犹如亲娘。所以听说夫人不见了,玉娘马上朝娘的睡房那边跑去! 来到娘亲睡房一看,甚么都明白了,屋内一片狼藉,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席卷一空,爹爹为她买的极品胭脂水粉,玉珠金钗翡翠全部都不见了,床上放着一封给玉娘的信。 玉娘急忙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写道:“玉娘我儿,娘亲对不起你,娘亲失去了你爹爹,没了靠山,只好另投良人,勿念勿怪。” 玉娘看完一把将信撕碎,骂道:“真是小户人家出生!只贪富贵不知廉耻!” 想到如今爹娘都已失去,便更加仇恨宋石夫,那些前来索要金斗的江湖侠士,仍旧时不时地出现,玉娘再也无心与那些人多费口舌,凡是来人索要,都拿出一只金斗来,交与来人,日子一长,就成了江湖人士传说的笑话了。 今日玉娘觉得野狗们被她训练得差不多了,所以信心百倍地找上门来,找石夫报仇。哪知却着了石夫的道了,身子僵硬,手脚麻木,张开嘴想骂人,却发不出声音。 此时石夫见那些野狗懒散地不再发威,急忙叫那些逃得远远的弟子们回来,帮忙拿着棍棒将野狗们赶进一个偏院关起来。 石夫担心解了玉娘的穴道,她会伤人,所以就暂时不解,命人将她抬进了璃儿的房内,放在床上,叫璃儿好好劝劝她,叫她趁早放弃报仇的念头,否则性命不保。石夫威胁道。 璃儿不认识秦玉娘,听说这床上的姑娘就是秦御史的千金时,顿感诧异。这秦御史是宋家的仇人,石夫怎地将他的女儿弄到这里来了?石夫见璃儿一脸的疑问,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璃儿。 石夫道:“那日秦御史临死之前,说道他以自杀来还清我们两家的仇怨,他死后,叫我放过他的娘子和女儿以及府内下人等,此后两家互不相欠,我当时答应了他,所以今日玉娘来找我报仇,我也不会伤她性命,只愿玉娘能够明白这些道理,你待会再好好劝劝她,你们都是女人好说话些。” 璃儿道:“叔叔放心,待会子我定叫玉娘放弃报仇的心。” 玉娘听他二人说了好一阵,说得句句在理,心里的仇恨渐渐被淡化了些,苦于无法说话,只好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第二十五章:假假真真(一) 璃儿见玉娘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似是很痛苦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心想,这玉娘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急把石夫拉到一边悄声问道:“看这玉娘身上并未受伤,怎地昏迷不醒如此痛苦?” 石夫小声道:“我封住了她的穴道,不碍事,她能听见你说话,你只管劝说,再过三个时辰,我来帮她解开穴道。”说完指指玉娘,示意璃儿快去劝解,即转身走出屋子,处理庄内事物去了。 璃儿仔细打量着床上的玉娘,发现这姑娘身上的确有一种大家闺秀的富贵之气,在她面前顿感自惭形秽,但是石夫既然叫她劝解玉娘,她也就暂时抛开自卑,理了理心绪,开口说了起来。 “玉娘,虽说你是秦府的千金小姐,但眼下你也是家破人亡,和璃儿一样都属可怜人,你爹爹既然以自杀来了却两家的仇怨,说明他是很疼爱你的,怕你日后会受到半点伤害,所以,这仇,你也别报了,日后我二人认作姐妹,你看如何?” 见玉娘没有反应,璃儿又说道:“叔叔心地纯良,他不会伤害你的,再过三个时辰,他就会来解开你的穴道,放你回去。” 玉娘心道,等解开本姑娘穴道再找你算账!这时玉娘感觉璃儿在为自己洗脸,见她动作温柔细腻,也就偷偷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璃儿。哪知却被璃儿发现了,璃儿笑道:“你醒了?” 玉娘眨了眨眼睛,等于回答了。 璃儿很高兴,她道:“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你此后不会报仇了罢?” 玉娘只好又眨眨眼睛。 璃儿继续问道:“你愿意与我结为姐妹么?” 玉娘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璃儿拍手道:“我去叫叔叔来,帮你把穴道解开。”说完跑了出去。 玉娘心道,这女人真是愚笨,如此轻信别人,活到现在没吃亏真是运气好。 过了好一阵,璃儿和石夫才又回到这屋子里来,石夫走到床前来,注视着玉娘道:“你真的答应不报仇了?” 玉娘心急地立刻眼睛乱眨。 石夫笑道:“看你这样似是对我必杀之而后快啊,这穴道还是不解为好。” 玉娘气得圆瞪双目,恨不得踢他两脚,只是苦于无法动弹,又看着他一脸的坏笑,离自己这么近,真是恨不得扇他两耳光。 但是为了让他解开自己的穴道,只好装作温顺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不再乱眨眼了。 石夫笑道:“玉娘,如此得罪了。”说完,伸出手指来,在玉娘的腰部戳了一下,玉娘“啊”地叫唤了一声,终于解除了身体的束缚。 玉娘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对璃儿说道:“快拿点吃的来,本小姐饿得很。”完全像是不记得刚才发生了甚么事一样,把璃儿当丫鬟使唤。 璃儿刚要去为玉娘拿糕点来,石夫伸手拦住璃儿,不悦地道:“别听她使唤。”转而对玉娘说道:“快回你的秦府去,这里不是秦府,这里也没有你的丫鬟婆子,没人侍候你这千金大小姐。” “甚么秦府?快拿吃的来!”玉娘大怒,猛地将被褥枕头几下扔下地去,似是突然发了疯颠之症,把璃儿吓了一跳,慌忙将被褥枕头捡起。 石夫冷笑道:“别在这里装疯,要我再封住你的穴道么?快滚罢,秦大小姐,带着你的那些野狗,离开我秃鹰山庄,此后不要再来骚扰秃鹰山庄的清静。” “甚么野狗?甚么山庄?快拿吃的来!”玉娘尖叫起来!完全不理会石夫的威胁。 璃儿紧张地对石夫道:“我去拿些吃的来,该不是叔叔下手重了,伤了玉娘的脑子了,叔叔冷静些,别再伤玉娘了,这姑娘也是可怜。”说完急急地出屋,想是去厨房那边弄吃的去了。 石夫仔细观察了玉娘一会,发现她又不像是假装的,难不成自己真的解她穴道时,伤到了她的神经?以致于害玉娘发了疯癫之症? 不对啊,这点穴和解穴的手法我从未失过手,今日真是失手了么?石夫摊开手来,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你认得我么?玉娘。”石夫问道。 “认得,你是柳二哥,每日里不都是你帮我喂马么?”玉娘道。 “柳二哥?我是……”石夫话到嘴边,突然不想说了,假若这玉娘是装疯,她就是认得自己是宋石夫,假若她是真疯,说了也没用。 这时,璃儿端了些糕点茶水来,刚递到玉娘身边,玉娘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桂花糕来,直往嘴里送,几下就将桂花糕吞下肚去,接着又呼呼地要水喝,喝水也是虎饮之态,千金小姐的端庄仪态全然尽失。 璃儿和石夫对视一眼,这下可怎么办?璃儿道:“暂且留玉娘在庄内小住一段日子罢,待我每日里好好侍候着她,说不定有一天她这病就好了呢。” 石夫只好点头同意,他叫璃儿为玉娘重新安排一间屋子一张床,不要璃儿和玉娘住在一起,以免遭了玉娘的暗算。 璃儿道:“叔叔想得周全,如此甚好。” 就这样,玉娘得已留在秃鹰山庄住了下来,她每日里除了吃喝睡而外,就是在寻找机会接近石夫,想重新报仇。 但是经过一些日子的留心观察,玉娘发现要想杀石夫也很困难,自那日后,石夫再也没来过她住的屋子,她想走出去看看,却发现门是锁着的,自己在这里犹如在坐牢,这仇怎么才能报呢? 除了璃儿每日里给她送吃的外,其他人的影子都见不着。还有装疯久了,就厌烦了,有时看璃儿待自己很好,也很感动,也想和她好好说说话,于是她想,干脆找一个机会假装这疯癫症又好了,不是就解决了么? 只有接近石夫才能报仇,玉娘又有了主意。 那日璃儿微笑着,端来一碗补汤,递给玉娘道:“这补汤是师娘还在世时,教璃儿做的,汤内加了七味补药,对身子极好,快趁热喝罢。” 玉娘喝了一口,感觉味道鲜美甘甜,她赶紧抓住机会,赞道:“好汤!多谢璃儿这些日子以来的悉心照顾。” 璃儿觉得今日玉娘说话与常人无异,高兴地抓住她的手道:“玉娘,你的病好了?” “我有甚么病?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玉娘反问道。 璃儿道:“这下好了,我告诉叔叔去。”说完就跑了出去。 玉娘冷笑一声,宋石夫你快点来罢!本小姐等你很久了。她四处寻找可用的刀剑之类的东西,准备趁石夫来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在屋内找遍了都没找到可用的武器,怎么办呢?玉娘无奈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石夫才进来,只听他冷冷地道:“既然秦小姐的病好了,那就请离开罢,石夫不送了。”说罢拱拱手,表示送客。 玉娘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来,玉娘一直托你宋公子的福,疯疯癫癫地活着,今日病好了,玉娘还没感谢你呢,再说这些日子一直被你关在这黑屋内,也不曾见着阳光,今日你能陪我出去,在秃鹰山庄游玩一番么?” “玉娘真有这雅兴,石夫当然愿意奉陪。”不知是玉娘那妩媚的一笑打动了石夫,还是石夫觉得这秃鹰山庄本是自己的地盘,这玉娘手无寸铁,还怕她吃了自己不成?于是欣然应允。 第二十六章:假假真真(二) 石夫道:“请罢。”让玉娘走在前面,两人先后出了屋子。 秃鹰山庄依山而建,青山碧水景色秀丽,前后共三进大院,两个偏院,两个偏院的荷塘里都养着肥美的鲤鱼,水面上荷花争艳,蜻蜓翩飞,坐在亭内小歇,远远地就望见一片绚丽的彩虹悬挂在半空中,玉娘张开双臂似是要将那彩虹拥入怀中,她笑道:“真是美景可收啊,可惜远在天边收不到。” 石夫本对玉娘心存戒心,看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渐渐地松懈了下来,他微笑道:“我这秃鹰山庄比你的秦府如何?” “秦府虽好,但是远不及秃鹰山庄,秦府虽大,但是我的闺房终年见不到阳光,所以,还是这里好,本小姐不回去了,就在你这里长住几年再说。”玉娘看着石夫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 石夫从玉娘的眼里觉察出了一点甚么来,但是究竟是甚么东西呢?他一时迷惑了,难不成这玉娘对我产生了爱慕之意?不会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是对她都是恶语相向么?一个姑娘家会对一个恶人产生爱慕?石夫摇摇头。 “怎么?不愿意本小姐住在这里?”玉娘的脸上有些失望。 石夫回过神来,笑道:“怎么会不愿意呢?石夫欢迎之至,玉娘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绝不会赶你出庄。” “我的那几十只野狗,也要住在这里,你必须叫你的那些手下好好喂养它们,不能少了一根狗毛,否则找你算账。”云娘又加了一个条件。 “这……很好,不过它们的平常狗食……我这庄内每日里开销甚大。”石夫有些无奈,真是大小姐脾气,甚么都得依她。 “这狗食你就别担心了,你只管派人去我秦府内将囤积在府内的狗食运将过来,狗们吃上十年都不成问题。”玉娘大方地道。 “十年?哦,哈哈。”石夫大笑起来,心想,难不成你赖在我这里不走了么? “笑甚么?本小姐说错话了?”玉娘不解地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秦大小姐一个姑娘家,难免会嫁人的,你在我这里住久了,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就不好了罢。”石夫道。 “本小姐不想嫁人,哎,我想拜你为师,你看如何?”玉娘道。 “拜我为师?你想学武功?姑娘家学武功有甚么用处?难不成你以后用所学功夫来痛打你的郎君?”石夫笑道。 “你教是不教?我学武功自有用处,这个你就别管了。”玉娘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变成了寒霜。 “好罢,不过你得答允我,不得用所学的功夫伤害无辜之人。”石夫道。 “这个自然,玉娘明白。”玉娘又笑了起来。 “那你想学甚么?我只教你几手防身之术,你看怎样?”石夫道。 “师傅,我想学你那日点我穴道的功夫。”玉娘嘻嘻笑道。 “你还想报仇?你不是答应不报仇了么?”石夫一下子不高兴了。他想,这玉娘心机太重了,说了这么多,原来还是想报仇。 “师傅放心,徒儿不会用你教的点穴法来报仇伤害师傅,只是很好奇,那点穴手法怎么如此厉害?一下子就让我动弹不得了。”玉娘天真地说道,一口一个师傅地叫着,让石夫左右为难。 “那点穴不是三两天能学会的,要有深厚的内功,你没练过内功,点穴根本就无从学起。”石夫道。 “真的?那师傅可不可以示范一下,那日你使的手段?”玉娘还是不死心。 石夫道:“让你看看也无妨。”说罢,拔出腰间碧玉匕首,倒转刀尖来,用匕首柄轻轻地戳了一下玉娘的腰部。 玉娘哈哈笑着,闪开,“并不痛,与那日完全不一样,还可行动自如。” “这是当然,我不曾使用内功,只是示范一下点穴的动作。”石夫道。 “师傅,可否让徒儿也来试试,在师傅身上点点。”玉娘无邪地笑道。 石夫稍稍犹豫了片刻,将匕首递给玉娘,“来罢。” 玉娘微笑着接过匕首来,慢慢将刀尖倒转,笑道:“注意了,徒儿要点穴道了。” 石夫道:“点罢。”他站在那里,玉树临风,毫无戒备,注视着玉娘手里的匕首。 玉娘心道:“这宋家人都是愚笨,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她的笑容越发地迷人,让石夫一瞬间心神荡漾。 玉娘道:“师傅,你可否闭上眼睛,让徒儿多点几下尽兴。” 石夫想,就算闭上眼睛,你秦玉娘要想杀我也是不容易的,于是就爽快地道:“好啊,来罢。”听话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玉娘的点穴落下。 玉娘大喜,“真是天助我也,爹爹,玉娘今日终于可为你报仇雪恨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激动得泪花闪烁。 她迅速倒转匕首来,用刀尖对准石夫的胸膛,猛地一下刺了进去!哪知离胸膛还有半寸的距离就被石夫一掌挡开了!石夫张开眼来,怒道:“果然如我所料!你还想杀我!”只见他的右手掌已被匕首的利刃割破了一条口子,血顺着手掌往地上流。 玉娘不再说话,再次挥舞着匕首,扑了上来!石夫轻轻一闪即避开了玉娘的攻击,他用左手猛地一掌朝玉娘劈去!因是气极,这一掌用的力道就大了些,玉娘的身子飞了起来!掉进了荷塘里。 玉娘在荷塘里乱扑乱抓,一边大喊救命!她身边的荷花被她抓坏了一大片,石夫生气地看着她在荷塘里扑腾,也不去救她,心道,这女子心狠,淹死了最好。 这时璃儿突然跑来,见玉娘在荷塘里喊救命,石夫却无动于衷,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甚么事,急忙催促石夫下塘救人。 “叔叔,救命要紧!快救秦小姐上来啊!”璃儿喊道。 这时荷塘里扑腾的玉娘突然沉了下去,没了动静,石夫大惊!只好几个飞跃奔向玉娘落水处,钻下水去,一把将玉娘从水里扯了上来! 他将玉娘抱在怀里,脚尖几点,跃上亭子内,将玉娘放在凳子上,见她已没了呼吸,急忙将她的双脚倒立。 玉娘“哇”地张口吐出几口水来,终于缓过气来,她流着泪虚弱地问道:“救我作甚?” 石夫不想多说,见她醒过来,心里也一下子松懈下来,将她一把抱起,朝玉娘住的小屋走去。 石夫撇了一眼怀里的玉娘,只见她衣衫湿透散乱,正值六月天气,玉娘穿的衣裙甚是轻薄,此时更是胸前玲珑凸现,**也完全露了出来。 石夫的脸不由得一红,转开头不敢再看,以前他是烟花**的常客,对姑娘的身体已是见多识广了,但那些女子毕竟是**,跟玉娘这养在深闺大家小姐比起来,真是千差万别。 玉娘见石夫脸突然红了,虚弱地骂道:“小贼!不准看我!放我下来!” 第二十七章:左右为难 石夫哈哈一笑,道:“放你下来,你有力气走路么?还是我抱着你走得快些。”他不但不放玉娘,反而还施展起轻功,抱着她飞墙上瓦,飞快地穿过两座园子,来到了玉娘住的小屋,才将她放在**上。 玉娘气极,又没办法,“这下,你可以走了罢,本小姐要换衣衫,快叫璃儿姐姐来帮我换。”玉娘吩咐道。 石夫一听,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硬了,这玉娘怎么一直把璃儿当作丫鬟使唤?他冷冷地道:“以后不准把嫂嫂当作丫鬟使唤,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不然就趁早离开秃鹰山庄,我们侍候不起你秦大小姐!” 玉娘恨了石夫一眼,哭道:“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本小姐跟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人有贵贱之分,我爹爹是三品大员,你爹爹是甚么?只是七品芝麻官,你们不是该侍候本小姐么?要不是想杀你报仇,本小姐早就回秦府去了,这间小黑屋算甚么?连我秦府的野狗住的狗屋都不如!” 石夫冷笑一声道:“那还不快滚!马上给我滚!”说罢,就伸手去**上要将玉娘拉起来。 玉娘一边躲,一边喊救命!石夫只好停手,说道:“为甚么还不想走?” 玉娘嗫嚅道:“你救了我的命……本小姐还没报答……”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让石夫的心软了下来。 “我不需要报答,难不成秦大小姐想以身相许么?”石夫讥讽道。 “我……你刚才……抱了本小姐那么久……就……不想认账了么?”玉娘越哭越大声。 石夫笑了,“原来就为这事不想走啊?那你说怎么办?不抱你怎么能把你从水塘里救出来?不抱你,你现在早就魂归西天了,还有命在这里和我说话么?” 这时璃儿拿着一件衣裙走了进来,说道:“叔叔出去罢,奴家要为秦小姐换衣衫。” 石夫道:“不要太**她了,换好衣衫叫她赶快离开。”。 璃儿道:“叔叔不要赶秦小姐走,她的身子还很虚弱。” 石夫道:“嫂嫂不要太纯善了,总是被人家欺负。”说罢就走了出去。 玉娘道:“还是璃儿姐姐对我最好。” 璃儿道:“快来将这湿衣衫脱下,换上干衣衫,担心风寒。”一边帮玉娘换衣衫,一边又说道:“其实叔叔的心肠最是纯善,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既然你叫我姐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这秃鹰山庄虽说是叔叔在做主,但是我说的话,他还是会听一些的。” 玉娘道:“本来我是想走的,但是他……今日里抱了我那么久……难不成就算了?本小姐长这么大,从没被男人抱过,所以,我就想出口气。” 璃儿笑了,心道:”这玉娘看起来爱耍小姐脾气,实则是太幼稚。” 她忍住笑,说道:“对,这口气怎么也得出,不能让他白白的抱了我们秦大小姐。” “哎,璃儿姐姐,你说说,我该怎么出气?”玉娘道。 “我不知道,你一个弱女子,打也打不赢,即使骂,也要顾及你秦大小姐的千金仪态,你想怎么出气?”璃儿道。 玉娘想了一会,小声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旁人。”得到璃儿肯定的回答后,她害羞地附在璃儿耳边悄声道:“我要嫁给石夫。” 璃儿心里一跳,想不到这玉娘竟然对石夫产生了爱慕之心。有那么一瞬间,璃儿的心里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她又想起了石夫第一次看到她时,傻傻的呆呆的样子…… 她神思恍惚地道:“这个办法好。” 过了几天,玉娘的身体完全好了,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石夫只是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件事。 其实在他的心里这几天都一直在回忆着抱着玉娘时,那种异样的感觉,有一种情不自禁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所以玉娘没走,他是明白她的心意的,他也是欢喜的。 但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想到一件事,这玉娘以前害得哥哥得了相思病,那么严重,虽然她不是哥哥的女人,也许哥哥因为她害相思病,她也不知情,但是秦家与宋家的仇怨,就这样了清么?这玉娘还会找机会杀我么?他不敢肯定。 他又想起了璃儿,自己的嫂嫂,第一次见到嫂嫂时那种欣喜感动,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唉,石夫暗自叹气,为甚么命中相遇的女子都和哥哥有关呢? 假若娶了玉娘,他会觉得亏欠了璃儿,假若娶了璃儿,他会觉得亏欠了玉娘,两个都娶,他会觉得亏欠了哥哥。石夫的头都想晕了,这些问题还是无法解决,只好将这件事情暂且放到一边,不去思考。 他想这么久没去看望玉楼和药怪前辈了,何不带一坛美酒去九曲山一趟?一来挂念着玉楼学习武功的进境,二来,说不定药怪前辈能替自己拿个主意呢? 打定好主意,石夫叫璃儿准备好美酒和糕点,吩咐手下弟子们好好练功,保护好璃儿和秦小姐,就朝九曲山急速飞奔而去! 来到九曲山后,石夫照着前次来的路径很快就找到了那绝壁崖,药怪老妖住的地方。他稍事歇息片刻,即飞身上了绝壁的那片空地上。 这次让石夫意外的是,这片空地上全是一片桃树,桃树上结满了又大又红的蜜桃。石夫想,这些一定是那药怪前辈搞出来的幻境,不知这些鲜美的桃能不能吃呢?他好奇心大起,伸手摘下一个来,张嘴咬了一口,啊!原来是真的桃!又香又甜,汁水又多,石夫吃了一个,忍不住又摘了一个,往嘴里送。 两个蜜桃下肚,石夫感觉有些饱了,就继续朝前走,他想起前次药怪老妖也是突然就出现的,所以他就放心大胆地边走便喊:“前辈,我来了!楼儿,叔叔来看你来啦!前辈,你们在哪里啊?快出来啊!” 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他不禁担心起来,这药怪老妖不会将楼儿弄到其它地方去了罢?难不成将楼儿做了药引炼制甚么丹药?所以不敢见我。 石夫越想越担心,悔不该当初那么信任药怪老妖,这下完了,若是楼儿出了事,我宋家的仇也就无法报了。 凭我的武功修为,那狗皇帝怎么杀得了?还有那躲在皇宫内的罗公公,还有那不知所踪的鲁史,对了,还有那小王爷遗留下来的金斗,说起来,那小王爷既是玉楼的亲爹,那金斗就该是玉楼所有,必须要拿将回来。不管那金斗是不是隐藏着甚么宝藏图,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夺回来啊! 哥哥也算是玉楼的继父了罢,那玉楼就该替他的两个爹爹报仇雪恨。 这可怎么办啊?“楼儿啊!快点出来啊……啊……啊……前辈!你在哪里啊……啊……啊!”石夫转着身子朝着四周大声呼喊!不一会,整个山谷都充满了他的回音。 第二十八章:山中岁月 石夫的嗓子都喊干涩了,还是没有听到药怪老妖的应答,他颓然地坐在地上,仰望着山谷上方的落日余晖。 那华丽丽的夕阳从桃树上的枝桠缝里,树叶蜜桃之间漏洒下来,犹如金星点点,照在石夫的身上,石夫微微迷上眼睛,眨了几眨,突然看见一张小小的画布悬挂在桃树枝桠上。 石夫心里一动,飞身一跃,伸手将那画布取了下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只鹦鹉,那只鹦鹉确实画得不敢恭维,难不成是玉楼所画?旁边是一行字,那行字却是苍劲有力,每个字都似利剑般,剑锋凌厉豪迈,又不失大家风范:老夫山中采药,客来请吃桃。 原来药怪前辈带着楼儿去山里采药去了,石夫悬着的心终于落实了,他笑笑,为自己刚才的胡乱猜疑后悔不已。 等了一个晚上,药怪老妖和玉楼还是没回来,石夫一边吃蜜桃一边喝酒,璃儿为玉楼准备的糕点,他却舍不得吃,后来就烂醉如泥,倒在地上睡着了。 “叔叔,叔叔,快快醒来!”当耳边传来玉楼稚嫩的呼唤和药怪老妖宽厚的笑声时,石夫正在做一个美梦,梦见自己抱着一个美貌的女子亲热,那女子的容貌极是模糊,既像璃儿,又像玉娘…… 石夫使劲睁开眼睛,当看清楚玉楼和药怪老妖时,一下子翻身而起,跳起来抱住玉楼和药怪老妖,兴奋地大叫:“你们终于回来啦!我等了你们一个晚上呢。” “药前辈,嗯,不错,精神焕发,楼儿,叔叔看看,嗯,长高了,长结实了,该不是药前辈喂楼儿吃了甚么丹药罢,长这么快。”石夫一边打量着玉楼和药怪老妖,一边笑道。 药怪老妖哈哈大笑,“丹药倒没喂他吃,只是吃了一些调理身子的草药,这样有助于他练功。” 说到练功,石夫恍然惊觉,昨天那一片甘甜的蜜桃树已不见了,自己睡的地方是一个小园子,园子里一棵白果树似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庞大的树身几个人都怕围抱不过来,巨大的枝叶蓬挂下来,像一把巨伞,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一只色彩艳丽的鹦鹉站在树桠上,时不时转头张望,圆圆的眼珠灵动可爱,又有点怯怯的怕生。 石夫道:“药前辈,昨日那片桃树是你使的手段么?怎地那蜜桃真的可以吃呢?我吃了好几个,撑的不得了。” “那蜜桃啊,本就是后山之物,只是老夫使了乾坤大挪移,将它移到我这里来,暂时招待一下客人的。”药怪老妖淡淡地说道。 石夫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怪自己资质不佳,配不上做药前辈的徒弟,他神往地说道:“若日后楼儿学会了这招乾坤大挪移,该有多好啊!” 药怪老妖道:“来来来,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说着已经将两只大碗摆上,石夫赶紧将自己带来的美酒倒上,和药怪老妖对饮起来。 石夫喝完一碗,说道:“在下想看看楼儿学得怎样了?前辈能满足在下么?” 药怪老妖一口将碗内美酒全部喝干,说道:“这个简单。”对玉楼招呼道:“来,玉楼,你上树去将那莺歌拿过来,让叔叔瞧瞧。” 玉楼答应一声,身子一个腾空,飞身上了树,只见他小小的手伸出去要抓鹦鹉,那鹦鹉惊叫一声展翅飞走了,玉楼的脚在树桠上猛地一蹬,在空中几个筋斗拦在了鹦鹉前面,回身过来,轻盈地一抓,将鹦鹉牢牢地捧在手中,稳稳地落下地来,站在叔叔面前。 他嘻嘻笑道:“叔叔,看呗,这是我的莺歌,可听话了。” 石夫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这玉楼在药前辈这里才三个月,武功进境竟是如此神速!这么快的修炼法,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发育罢?他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不满四岁的小儿如此练功,不会是拔苗助长罢? 石夫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轻轻地抚摸着莺歌的羽毛,笑道:“好好,真好,它会说话么?” “它现在还不会说话,师傅说了,将来它会说很多人话。”玉楼道。 “这么美的鸟儿,从哪里得来的?”石夫问道。 药怪老妖道:“那日采药时,玉楼发现的,那莺歌的腿受了伤,也是玉楼用我所教的法子治好了它的腿伤。” 石夫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他说道:“请药前辈不要介意,在下想问一个问题。” “甚么问题?尽管问来。”药怪老妖道。 “楼儿现在还小,药前辈教他的功夫如此神速,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发育,将来他的武学修为……”石夫道。 “这个石夫不用操心,我天魔门的武功修炼一向如此神速,那些自称为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每每嘲笑我天魔门是魔道妖术,但那些自诩为武林高手的武功在我天魔门的弟子看来,只是不如三岁小儿也。”药怪老妖说完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在下真是失敬得很,请药前辈多多担待些。”石夫心道,原来这药怪老妖是天魔门的弟子,他此前只是听师傅提起过,那天魔门的弟子均是魔道妖孽,个个喜欢装神弄鬼,因他们很少插手江湖中的事,究竟天魔门的弟子武功如何,很少有人见识过,因此天魔门就被蒙山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天魔门虽不是名门正派,但是为了报仇雪恨,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楼儿将来能成为武学大家,管它魔道还是正道呢。 石夫想通了这些关节,也就和药怪老妖开怀畅饮起来。 两人已经喝得口齿不清之时,他才想起还要问药怪老妖一个问题,他道:“请教……药前辈,你说说……我该娶璃儿还是……玉娘?” “璃儿?老夫想起来啦……就是玉楼的娘嘛,这小娘子好……该娶。”药怪老妖笑道。 “那……那玉娘呢?该是不该……娶她?”石夫又问道。 “玉娘?她美不美……美就娶了,若是不美……别娶。”药怪老妖建议道。 “她美是美……只是没有璃儿……纯善。”石夫道。 “若是不纯善……的小娘子,老夫送你一味……药方,保证她日后……纯善又……贤惠,对你浓情蜜意……享不完……”药怪老妖说完,倒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两个……都娶么?药前辈……回答我……”石夫也倒在地上进入了梦乡。 玉楼把莺歌放在手中,对它说道:“莺歌啊莺歌,你何时开口说话呢?师傅和叔叔都睡着了,没有一个人陪我说话,多没意思啊。” 莺歌看了玉楼几眼,叽叽喳喳地叫几声,就飞到了玉楼的头上去站着,玉楼道:“莺歌下来,让我又来画你。” 那莺歌听话地飞了下来,落在地上,昂首站立着,时不时转动几下身子和眼珠,等待着玉楼在画布上挥笔涂画。 第二十九章:时光荏苒 石夫又在九曲山陪药怪老妖痛饮了三天,才告辞离去,临离去之时,药怪老妖真的为他配了一副药,说是专门医治玉娘那不纯善的毛病的,石夫半信半疑,谢过后收下。 至于该娶璃儿还是娶玉娘,抑或是两个都娶,药怪老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石夫只好待回去后,再作打算。 玉楼对叔叔说道:“叔叔,你下次将我娘带来,楼儿想她得紧。” 石夫摸摸玉楼的头,点头答应,“下次,叔叔一定带你娘来看你,只是这绝壁崖甚高,凭叔叔的轻功,要想将你娘背上来,极不容易啊。” 药怪老妖哈哈笑道:“这个石夫不用担心,你就是将两位娘子一起带来,老夫也会很轻松地将你们全部弄上这绝壁崖。” 石夫笑道:“在下一时竟忘记药前辈这大靠山了,下次来时,希药前辈没去山中采药,不然我的两位娘子没个歇息之处。” 药怪老妖笑道:“那就要看你们的运气如何了。” 依依惜别药怪老妖和玉楼,石夫纵身飞下了绝壁崖,朝秃鹰山庄飞奔而去! 玉楼呆呆地望着绝壁崖出神,药怪老妖安慰他道:“你娘一定会来看你的,别老想着你娘,等你将来有大出息了,你娘还不高兴么?” “是,师傅,楼儿明白。”玉楼嘴里答应着,脸上还是闷闷不乐。 “楼儿明白,楼儿明白,楼儿明白。”一旁的莺歌突然开口说起话,说出来的话跟玉楼的嗓音一模一样,一下子就把玉楼逗笑了,他扑过去将莺歌搂住,“我的好莺歌,你再说几句来听听。” 但是任由玉楼怎么求它,那莺歌却一言不发,好似刚才那说话的不是它一样,玉楼失望极了,师傅叫他去捣药,他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过了两个月,石夫果真带着璃儿和玉娘来到了九曲山,药怪老妖和玉楼当然喜不自禁,特别是玉楼,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娘亲了,整整一日光景,他都牵着娘亲的手,或坐在娘亲的身上依偎着,简直慕煞了一旁的玉娘。 玉娘的性情果然大变,待人温柔体贴,优胜璃儿,石夫把药怪老妖拉到一边,谢了又谢,“那药方极是灵验,玉娘现在对我情意绵绵,多谢药前辈赐的神药。” 药怪老妖笑笑,也不便明说那是甚么药,只说道:“如此甚好。” 石夫又免不了和药怪老妖痛饮三日,三人才惜别而去。 日子一晃就到了玉楼五岁那年,那年六月大暑,皇帝朱全忠偶染风寒,称病终日不理朝政,实则却是新**幸了养子朱又文的妻子王氏,那王氏美貌**,朱全忠为了取悦于她,就打算立朱又文为太子。前期被他**幸的儿媳,他的亲子朱有珪的妻子,赶紧将这一情况密告给了丈夫。 朱有珪大怒,本来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已将自己的妻子献给父皇享乐,到头来自己忍辱负重的活着,却得不到父皇的**爱,父皇竟想将太子之位赐予那外人朱又文。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有珪急急招来自己早就收买了的宫廷宿卫侍从,及亲信韩勍,连夜召集所有的手下部从发动了宫廷政变。 子夜时分,当朱有珪带着部下冲进父皇朱全忠所住寝宫时,朱全忠没有一丝防备,正搂着那王氏睡觉呢。 被吵闹声惊醒后,朱全忠翻身起来,看见领头的人竟是自己的儿子时,他指着朱有珪大骂道:“尔等想造反么?来人啊!保驾!” 朱有珪闭上眼睛,决绝地一声令下,“杀!” 他的仆夫冯廷谔为了抢功,率先一刀照着朱全忠狠狠刺去,朱全忠当即身亡,死不瞑目。 朱有珪一不做二不休,命令将那王氏也一并杀死,随后连夜冲进了朱又文的府内,将朱又文也杀了,免除后患。 天亮时,朱有珪假称朱又文造反,说是已将朱又文诛杀,然后才发布皇上驾崩的消息,正大光明地登基做了皇帝。 石夫得到那狗皇帝朱全忠驾崩的消息时,异常激动,吩咐秃鹰山庄的弟子们大摆宴席,将药怪老妖和玉楼一起请来,欢庆了三日,这下好了,这仇也报了,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杀死那狗皇帝,但是也不错,就当是借刀杀人好了。 罗公公见先皇暴毙,心知其中定是朱有珪搞的鬼,他不敢留在皇宫内服侍新帝,只好请求告老还乡。 朱有珪心情大好,允了他的请求,放他还乡养老。 秃鹰山庄的弟子得到消息后,赶紧报告给了石夫,石夫立即带着几十个弟子,出发到了罗公公走的路线镇西县的铜关要道,守候罗公公的到来。 石夫一直以为身为先帝的**臣,那罗公公定是带了很多的随从,金银珠宝,衣锦还乡,但是,直到罗公公的马车出现时,石夫才有些失望,真是人走茶凉啊,这狗皇帝一死,他昔日的**臣竟是落魄得只有两名奴仆跟随,马车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是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具,想是临走之前已经被朱有珪搜刮干净了。 后来石夫一直在想,是不是不该杀罗公公?看到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仇报得真是窝囊,没有一点热劲。 但是杀都杀了,还是别去想了,石夫后来就渐渐地淡忘了这事。 现在只剩下那鲁史了,还有那神秘的金斗不知下落,石夫轮流着叫弟子们出去打探消息,还叫一些胆大心细的弟子,远走天涯去寻访鲁史的足迹。 那火凤凰得知金斗又是假的时,竟找到了秃鹰山庄来,这时石夫已经娶了璃儿和玉娘,他好言好语相劝,叫火凤凰不要为难玉娘,说玉娘当初也是为救自己的爹爹,才拿假金斗骗那些江湖侠士,说自己也在寻找那真的金斗,若是火前辈不介意的话,可一起寻找,将来得到宝藏图,五五分成。 火凤凰的眼睛瞎了,武功也就打了折扣,听了石夫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双方约定,一起寻找真的金斗,有好处五五分成。 随着玉楼一天天长大,武功也是一日不同一日,师傅所教的天魔门的武功也被他练得炉火纯青,虽没达到上乘境界,也是后生可畏了。 十六岁那年,玉楼正式行了拜师礼,尊药怪老妖为师傅。 药怪老妖呵呵笑道:“楼儿啊,你三岁跟随为师,已十三年有余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今日你正式进我天魔门,成为我天魔门的弟子,我天魔门的武学博大庞杂,且深奥难学,但是这十余年来,为师觉得你已学有小成,但是还需继续修炼,不得骄傲。” “是,弟子谨遵师命。”玉楼严肃地道。 “我天魔门的弟子不得欺负弱小,不得插手国事政事,不得骄横跋扈,不得抢人财物,不得淫人妻女,不得忤逆父母,不得目无尊长,凡我天魔门弟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施展本门绝学炫耀于世人。”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此规已牢记于心了。”玉楼道。 第三十章:崭露锋芒(一) 药怪老妖点点头,说道:“为师此前教你的障眼术,隐身术,漂洋过海,飞花摘叶,金刚体,魔幻腿,心神剑,这七种内功口诀和心法你可都记清了?” “师傅放心,弟子都牢记于心。”玉楼说道。 “好!今日为师将传授你的是乾坤大挪移,此套口诀和心法比较复杂,切不可搞颠倒混淆了,不然你运气时,气血逆转狂暴,将会喷血而死,你可要好好记牢了。”药怪老妖脸上凝重,以前一直不敢教玉楼这乾坤大挪移,就是担心他年幼,将口诀弄错,会丢了性命。 “师傅放心,弟子聪明伶俐,哪会记错?嘿嘿。”玉楼见师傅很紧张的样子,故意自夸来逗师傅笑笑。 药怪老妖勉强笑了下,就又恢复了严肃,他道:“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为师不能不严戒于你。” “徒儿明白,多谢师傅教诲。”玉楼也严肃起来。 “好罢,你现在跟着为师念,天为乾,地为坤,天地乾坤,万物之始,真体未破,是谓生出,无为之妙,在乎逆中行顺,顺中用逆。逆藏先天之阳,顺化后天之阴。顺退后天之阴,逆返先天之阳。无为有道,乾坤交泰,气足神长……”药怪老妖念一句,玉楼就跟着念一句,念了几遍后,玉楼就会背诵了。 “心中有乾坤,法宝由我生……心中有乾坤,法宝由我生……”药怪老妖闭着眼睛,越念越快,越念越快,只见玉楼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抚琴的女子,那女子芊芊玉指在一张斑驳的琴弦上忘情地弹奏着,那曲子甚是美妙,尤胜仙音,玉楼听后顿觉全身舒畅,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身子轻飘飘地浮上了半空中,那女子的琴声不停,玉楼越飞越高,他心无杂念,尽情地享受这乐曲带来的快感。 突然那女子不见了踪影,乐曲自然地飘渺而去!玉楼的身子陡地往下沉,而且速度惊人地朝地下**!玉楼吓出一身冷汗来!这下不摔死都得残废! 玉楼大惊之下,突然想到这是师傅在考验自己,他稳住心神,开始默念刚才师傅教的口诀……心中有乾坤,法宝由我生……刚念完口诀,只见园子中的那棵百果树突然暴长几百丈,旋风般地移到了玉楼的脚下,庞大的树冠稳稳地托住了玉楼双脚,玉楼大喜!这乾坤大挪移果然妙极了! 药怪老妖大手一招,玉楼从树冠上飞身下来了,他的肩上站着莺歌,莺歌说道:“多谢师傅教诲,多谢师傅教诲。” 玉楼笑道:“现在莺歌可以替我说话了,日后师傅恐分辨不清,究竟是徒儿在说话,还是莺歌在说话。” 药怪老妖笑道:“为师虽然年老,但是耳聪目明,哪会分辨不清。” 他又对玉楼刚才的随机应变啧啧赞道:“不错,真不愧是我药怪的徒弟,能活学活用,你刚才身处险境能处变不惊,真有我药怪的风范。” “其实弟子刚才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来了。”玉楼吐吐舌头。 “有为师在这里坐镇,你害怕甚么?”药怪老妖道。 “我知道师傅是在考验我,所以后来就不怕了。”玉楼道。 “这乾坤大挪移你学会后,在我天魔门已算是魔君级的弟子了,不过真要加入魔君的行列,得等到八月十五的比武大赛结束后,得胜者才有资格成为魔君,天魔门的比武大赛,十年一次,算算日子,今年就到了比赛之期,为师想,今年带你去参加比赛,你意下如何?”药怪老妖看着玉楼,眼里尽是期待之色。 “弟子愿意去比赛一番,若是能为师傅争光,不是很好么?”玉楼极是善解人意,他知道师傅在自己身上付出这么多的心血,除了为自己日后报仇外,也是为了在天魔门的众弟子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教出来的徒儿有多厉害,师傅的脸上也有光啊! 药怪老妖喜极而泣,拍着玉楼的肩膀,将他抱起来大笑道:“我的楼儿真的长大了,哈哈!”此刻,玉楼又感受到了幼时师徒俩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离八月十五还有两个月时间,玉楼每日里勤奋刻苦地练习着师傅所教的每一招每一式,他将所学的武学知识在脑子里全部融汇为一体,这样练起来就比以前单独练一样功夫多费很多的时辰和心力,但是他全然不顾这些,不分昼夜地坚持着,心想,这次比武大赛一定要进入师傅所说的魔君行列,为师傅争光! 离八月十五还有五天,药怪老妖就和玉楼准备好行装,出发了,听师傅说,天魔门总舵在玉女峰,在天之最南端,离九曲山有一万多里,所以得提前出发准时赶到那里。 药怪老妖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酒囊,他拿了一只最大的酒囊灌满酒,背在背上,然后才吩咐玉楼在布袋里装干粮和泉水,以及一些必备的药瓶。 玉楼想起莺歌来,恳求师傅将莺歌带上。药怪老妖道:“只要莺歌愿去,就带上罢。” “莺歌愿去,莺歌愿去。”莺歌忙不迭地说道,深怕主人丢下它不管了。 玉楼道:“来,莺歌,上我肩膀来,出发喽。” 药怪老妖问道:“此去要行万里路,我们该怎么个走法?” 玉楼笑道:“师傅又来考我,这行万里路么,只好用师傅所教的漂洋过海了。” 药怪老妖点点头,一下子将玉楼抱上肩,打算像小时候那样坐在他的肩膀上,玉楼不依,纵身跳下,一把抱起师傅,将师傅坐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徒儿已经长大了,该回报师傅的时候了,我这肩膀该师傅坐,嘿嘿,坐稳了,出发了。”说完施展那招漂洋过海,驮着师傅和莺歌朝玉女峰的方向飞翔而去! 师徒俩急着赶路,途中也没怎么休息,第三天就已提前达到了玉女峰,到了顶峰天魔门总舵,才得知今年的比赛人数比往年多了一倍,竞争魔君的对手都很强,对手大都是圣君的弟子,武功修为都是上乘之士。药怪老妖听了,有些担心起来。 玉楼好奇地问道:“师傅,圣君是谁?” “圣君不是某一人,是魔君的上一级,比如你师傅我,就是圣君。”药怪老妖说道。 “那,这天魔门有多少个圣君?”玉楼又问道。 “不多,只有十个而已,包括你师傅我。”药怪老妖道。 “那就不足为惧了,十个师傅,只有十个弟子,怕甚么?而且又不是一对十,只是一对一的比赛,师傅担心甚么呢?”玉楼道。 “你知道甚么?只有我一人是只收了你一个徒弟,人家那些圣君门下的弟子如云,唉,今年这一场比赛,难啊!”药怪老妖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三十一章:崭露锋芒(二) 玉楼安慰师傅道:“师傅别担心,徒儿当竭尽全力赢得比赛,赢取魔君称号。” 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慌,十多年来都是跟随师傅住在九曲山,每日里不是采药就是练功,从未出过远门,这次来到玉女峰,他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新奇,这玉女峰的奇花异果,奇形怪状的峰峦,还有这许多的身着奇装异服的天魔门弟子们,每日都会带给他强大的视觉冲击力,看得他眼花缭乱。 趁师傅去找老友喝酒去了,玉楼就随处逛逛,有时在路上遇见三三两两的天魔门弟子,有对玉楼肩上的莺歌感兴趣的,也会抱拳行礼,说上几句。人家问起玉楼是哪位圣君门下?玉楼骄傲地答道:“在下是药圣君门下,来自九曲山。” 别人往往是一脸迷茫地道:“药圣君?哪位药圣君?抱歉啊,没听家师提起过。”弄得玉楼尴尬异常,他想难不成是师傅吹牛?怎地天魔门一共才十位圣君,药圣君的威名却没人知晓?多说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玉楼不敢再说,只好含糊其词地道,在下家师严训,不可炫耀示人。 但是他的话音刚落,肩上的莺歌却接着说道:“在下是药圣君门下,来自九曲山。”它和玉楼一模一样的嗓音腔调,让玉楼闹了个大红脸,他只好急慌慌地告辞离开,尽量避开人群,寻那清静之处,见周围没人时,将莺歌狠狠地训了一顿。 莺歌道:“多谢师傅教诲,楼儿明白,多谢师傅教诲,楼儿明白。”玉楼这才恍然,莺歌毕竟是鸟儿,除了能模仿人说话,它哪能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虚情假意? 玉楼正在感叹这人与鸟儿的种种不同之处,突然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红宝石玉冠,身着白色华服的少年,骑着一头威猛高大的白狮缓缓行来,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奴仆,高声说笑着,旁若无人地朝玉楼所站的位置走来。 玉楼想,那白狮虽然大张着口,却在那少年胯下如此乖巧温顺,定是他家自小就饲养的罢,否则不会失了凶兽本性。 一名奴仆倒提着一根长鞭,率先跑了过来,抱拳行礼道:“烦请兄台借让一下,我家公子想在这里观看海景。”玉楼这才注意到自己所站位置,的确是视野开阔,前方的大海潮来潮涌,波涛滚滚,无数海鸟欢叫飞跃,真是美不胜收。 但是明明是自己先来,为何要让他家公子过来霸占这个极佳的位置呢?若是就这样让开,也无大碍,但那奴仆客气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蔑视和要挟,这就让玉楼心里极是不悦。 他不卑不亢地说道:“这里地势开阔,能容纳十几头水牛了,你家公子想观海景,自去观看,与在下何干?” 那奴仆斜眼一翻,见眼前这少年一身布衣,头上也是布带束发,身上无任何兵器刀剑,只是肩上站着的五彩鸟儿有几分特别,心道,哪里来的山野小子?竟连我家公子也不放在眼里。不禁恶从胆边生,扬手一鞭狠狠地照着玉楼头脸抽来!同时嘴里叫骂道:“你敢骂我家公子是水牛?不要命了!” 玉楼一声轻笑,身形微微一晃,避开了奴仆的长鞭,随即右腿猛地一扫,说道:“骂了又怎样?谁不要命了?” 只见那奴仆突然双手乱抓狼狈地飞上了半空中,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连翻了十几个筋斗,口里连连喊道:“公子救命啊……救命啊……”忽地“啪噗”一声摔落在一块岩石上,硬生生地摔了个狗啃屎,嘴里的门牙也被摔掉了四五颗,满嘴是血地躺在那里不停地叫唤**。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骑白狮的少年先前还耀武扬威地冷眼观看玉楼和奴仆的一举一动,直到见自家奴仆被玉楼一腿扫上空中连翻十几个筋斗时,脸上才一下子变了颜色。 玉楼所用的招式虽是天魔门最常见的魔幻腿,但是一招魔幻腿最多让人猝不及防地摔趴下,让人在半空中不由自主地连翻十几个筋斗的,只有圣君级的人物才能办到。 骑白狮的少年急忙从白狮上跳下,走到玉楼身边,抱拳行礼,“真是抱歉得很,这蠢奴有眼不识泰山,扫了兄台观赏美景的雅兴,万望兄台多多包涵。” 玉楼微笑着回礼,道:“不碍事,兄台若是不介意,可一同观赏。” 骑白狮少年道:“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师从哪位圣君?” 玉楼见那少年满眼仰慕之色,又恐说谎时,被莺歌戳穿,只好傲然道:“在下姓宋,名玉楼,来自九曲山,家师乃天魔门药圣君。” 那少年随即笑道:“原来宋兄是药圣君门下弟子,真是如雷贯耳,怪不得有这神功,家父时常提起药圣君大名,真是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玉楼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师傅还是有人仰慕的,只是不知这少年说的是奉承话,还是真话,管他呢,只要听在耳朵里舒坦就好。 他也学着那少年客气地问道,“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师从哪位圣君?” 那少年笑道:“在下自小跟随父亲学武,所以师傅就是家父,说道家父的名号,天魔门人人皆知,家父是九阳圣君,在下姓阳,单名一个琦。” “原来是九阳圣君的公子,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玉楼真不知道九阳圣君是谁?也从没听师傅提起过,但是既然人家都是久仰久仰,他也就虚伪地久仰久仰起来。 站在肩上的莺歌也不识趣地说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搞得玉楼尴尬异常,只好匆匆地告辞走了。 晚上回到师徒俩住的客房,师傅也早就回来了,玉楼跟师傅说起白天所发生的事,师傅哈哈笑道:“你做得对,这些狗仗人势的奴仆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玉楼好奇地问道:“九阳圣君是谁?他厉害还是师傅厉害?” 药怪老妖道:“九阳圣君一向以圣君之首自居,他的武功以阴毒见长,传说他能将黑云驱散,曾经有一次,他发功七天,驱散天上黑云,天空中出现了九个太阳,自此才有了九阳圣君的名号,跟老夫比起来么,各有所长罢。” 玉楼惊得合不拢嘴,这九阳圣君原来这么厉害!亏师傅还在吹牛,说自己与人家各有所长。 玉楼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问道:“师傅,为甚么我一说起你药圣君的名号,人家都说不知晓,这是何道理?只有阳兄一人说久仰久仰。” 药怪老妖笑道:“那些黄口小儿哪会识得老夫?你怎地不去问问天尊,识不识得老夫?今日就是天尊邀请老夫前去饮酒品宴呢。” “天尊是谁?”玉楼急切地问道。 “天尊就是我天魔门的总舵主,他统帅着我们十个圣君,九阳圣君,我药圣君,陈清圣君,莫圣君,廖圣君,长臂圣君,虚阴圣君,海乐王圣君,狼三圣君,还有一位圣君是女人,也是一位绝世美人,人称还魂花娘的,还魂圣君。”药怪老妖说道最后这位美人圣君时,眼里露出复杂的情感来,说不清是爱慕已久,还是因得不到美人心而痛惜,那复杂的眼神让玉楼一时之间觉得师傅变得陌生了许多。 “还魂花娘?这名号真怪。”玉楼道。 第三十二章:崭露锋芒(三) 药怪老妖仿佛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对玉楼的话恍若未闻,玉楼又自言自语道:“这还魂花娘究竟有多美?她的武功厉害么?” 见师傅半天不搭理,玉楼无趣,只好**去睡了。 第二日就是八月十五比赛之期了,玉楼早早就起了**,看见师傅的**上空无一人,感觉很奇怪,这么早师傅到哪里去了?今日比赛正是要紧的大事,怎地师傅不来叮嘱几句重要的言语?他闷闷不乐地吃了桌上放着的两个馒头,还喝了一碗粥,又给莺歌喂了些从九曲山带来的粟米。 莺歌亲热地用头去磨蹭玉楼的脸,玉楼道:“莺歌,你说今日比赛,我会赢么?” “我会赢么,我会赢么?”莺歌答道。 “真是笨鸟,你应该说,我会赢。”玉楼抚摸着莺歌的羽毛道。 “我会赢,我会赢。”莺歌道。 玉楼笑道:“聪明,来,走了。”莺歌听话地站上他的肩头,说道:“走了,走了,走了。” 玉楼走出园子,向一个侍候茶水的奴仆打听了一下比赛的地点,根据那奴仆的指点,来到了一个可容纳几千人的大坝里,只见大坝里早已人声鼎沸,众人皆围站在四周,中央的一张八仙桌上摆放着一些玉女峰的奇异果,上首坐着十个圣君级的人物,其中真的包括药怪老妖在内。 玉楼见师傅高高坐在那里,既欢喜又忿忿不平,师傅您老人家果真没有吹牛,你真的是天魔门的圣君,但是早晨为甚么不叫徒儿一声,就早早走了呢,是怕来迟了,别人会抢你圣君的位置么? 那上面只有十个人,那师傅所说的天魔门的总舵主天尊没来么?真是遗憾,本想着能见天尊一面的,很好奇能统帅这么多人的天尊长成啥模样? 玉楼将目光移到师傅旁边的一个女子身上,远远看去,那女子最多不过二十多岁,果然美艳动人有一种妖娆之美,但依玉楼看来,她的肤色略黑,也许是这南端阳光太毒,这几日晒黑了也不一定,但见她的神情极是冷淡,似是对师傅及周遭的事情不敢兴趣。 难道那女子就是还魂花娘?那么年轻就已是圣君级的人物,武功定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玉楼在心里猜测着。见师傅频频对那女子说话,才恍然明白师傅为甚么很早就起**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抢占还魂花娘旁边的位置啊!师傅啊师傅!嘿嘿,为了还魂花娘连徒儿都不顾了。玉楼笑了。 这时只见最中间的那位圣君站起来,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说道:“今日我天魔门竞选魔君的比武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本来天尊要来看望众弟子,但他另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今年的比武大赛就由我九阳圣君主持,希各位圣君门下弟子遵照比赛规则,点到为止,胜者不骄,败者不馁!”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气息均匀,每个字音都似在众人的耳边回响,一时之间整个大坝内静的只闻呼吸声。 他就是九阳圣君,也就是那阳琦阳公子的爹爹。玉楼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道。 “本次比赛因人数有一千之众,所以为了节约时间,就把初赛定在海面上,谁先落水,谁先被淘汰,现在请参加比赛的弟子们到前方的海岸上做准备罢。”九阳圣君的话音刚落,就引来一片惊嘘声! 啊!初赛就这么严格?看来今年要想进入魔君行列不容易了,唉……有些弟子都在叹气了。玉楼随着比赛的弟子朝海岸边走去,心道,海面上跟平地有甚么区别呢?还不是一样的道理,武功高低跟地势环境还有讲究么? 玉楼排在中间位置,见旁边站立一人,竟是阳公子,玉楼微笑着和他打招呼,阳公子低声笑道:“宋兄也是聪明人,不急着赶在头里,那些争先的蠢货,待会子就没劲了,那后面落后的假聪明,见了武功厉害的,自然就吓住了,失了斗志。” 原来这比赛还有这些窍门,玉楼只是赶巧了才排在中间位置,哪里想了这些无聊的心机,他只好附和道,“那是,阳兄说的很有道理。” 在海面上比赛,最主要就是考验弟子们的那招漂洋过海,只要是天魔门前来参赛的弟子应该都会这招,但是一边凝神静气在海面上飘移,还要一边和对手打斗,这就很考验武功的根基水平了。 十位圣君也移步来到了岸边,九阳圣君宣布比赛开始,首先由排在前面的两名参赛弟子率先开始比赛,那两名弟子互通报了姓名,施展漂洋过海朝海面上飞掠而去! 只见两人在海面上挥舞着长剑和短刀,你来我往,斗得海水飞溅,但是不到一刻功夫,两人就支持不住,几乎同时落水。 就在两人落水的同时,那长臂圣君也飞奔到了他二人落水的位置,一手一个将二人抓了起来,“噗噗”两声将两人丢向岸边沙滩上。 两名弟子呕了几口海水,随即坐在地上歇息,看起别人比赛来。 其余的参赛弟子不禁连连咂舌,心神开始动摇起来,这初赛也太难了。 前面几十名比赛的弟子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有些没有信心的弟子索性放弃了比赛,退到了一边。 比赛到了五六百名时,也选出了五十余人的优胜者,将继续参加下一次的比赛。 就这样轮到玉楼时,还是已到了下午,这时的太阳烤得人心里极是烦躁,玉楼的衣衫也早就湿透了,如果不是要参加比赛,他真想跳进这海里痛快地洗个澡呢。 玉楼朝前跨一步,与对手抱拳行礼,“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师从哪位圣君?” 对方道:“廖智先,廖圣君门下。敢问兄台?” 玉楼道:“宋玉楼,药圣君门下。” “宋兄怎地不带剑刃?别说在下没提醒你,这比赛刀剑可不长眼睛,虽说点到为止,但万一在下失手伤了宋兄,别怪在下失礼了。”廖智先道。 “心神剑在心中,不必拿在手中罢。”玉楼道。 “那在下可占了宋兄便宜了,请了。”说完,廖智先率先一个飞掠来到了海面上,玉楼紧随其后,迅疾腾空而起,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身子倒悬着,运气凝神,两根手指突然迸发一股巨大的力道,朝着廖智先后脑猛地一劈!那廖智先来不及挥剑抵挡,一下子沉入了海水里! 岸边众人惊呼呐喊!那长臂圣君飞掠过来,正要救人,只见玉楼一下子潜入海水里,将廖智先抓了出来,扔向了岸边。 那廖智先猛吐了几口海水后,高声叫道:“这不算!那宋玉楼使诈!背后偷袭,算甚么英雄好汉?” 第三十三章:崭露锋芒(四) 此时长臂圣君已哈哈笑着携着玉楼的手,一起飞掠到了岸边。药怪老妖走过来拍着玉楼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药怪的徒儿,好!” 只听一人阴沉的声音说道:“原来是药圣君的徒儿,怪不得阴险狡诈,竟在背后偷袭,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玉楼转头一看,见说话之人长相魁梧,面相阴沉,目光犀利逼人,也是适才十个圣君中的一人,只是不知是谁?他正在疑惑间,只听师傅说道:“廖圣君,你的徒儿技不如人,你还想护短么?若不服输,叫两个小儿重新比过,这次叫我的徒儿与你的徒儿正面交锋,如何?” “好!你药圣君愿意重新比试,我廖某还不奉陪么?”廖圣君道。 九阳圣君道:“既然有人不服输,那适才的比赛就不算,来来来,重新开始赛一次。” 玉楼和廖智先重新抱拳行礼,玉楼道:“廖兄先请罢。” 廖智先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宋兄请了。”随即又率先飞掠到海面上,这次玉楼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不再袭击他的背部,而是与他正对面交手,廖智先欺玉楼没有兵刃,挥剑朝着玉楼咽喉刺来,是为了报刚才的偷袭之仇,这一招因是怨恨太深,所以用了十成的功力,想取玉楼的性命。 玉楼迅疾一个后滚翻,避开利剑,同时一招魔幻腿已踢了出去!那廖智先“哇啊”一声大叫,又沉入了海水里!玉楼迅速潜入海水里,将廖智先抓起,抛向沙滩上,然后轻盈地飞掠到了岸边站定。 药怪老妖哈哈哈大笑起来,带动周围看热闹的弟子也哄笑一阵,唯有廖圣君门下的弟子们不禁面面相觑,心道,同是圣君门下弟子,为何这宋玉楼两次比赛都是技高一筹呢?难不成平时师傅并没有将武功招数全部授与众弟子,而是留了一些紧要的秘笈没传授? 长臂圣君笑道:“恭喜药老,收的高徒啊。” 药怪老妖谦虚地道:“同喜同喜,我的徒儿既是天魔门弟子,日后成为魔君也是为天魔门效力嘛,还望各位圣君多多提携啊。” 那廖智先还在那里叫嚷道:“宋玉楼使的功夫根本就不是我天魔门的功夫!凭什么是他赢了?” 这时还魂花娘冷笑道:“怎么?廖圣君没有教你的徒儿魔幻腿么?依花娘看来,宋玉楼用的只是一招我天魔门的魔幻腿而已,你的徒儿竟然不识得?” 廖圣君顿时尴尬异常,但他的脸上仍是青白的颜色,他冲廖智先大骂道:“蠢驴!还不快滚!尽在这里丢人现眼!” 廖智先只好低头道:“是,师傅。”灰溜溜地退后钻出人群,躲得远远的。 此时已轮到了阳琦比赛,只见他一个漂亮的旋转,飞掠到了对手的前面,他使的一对阴阳剑,剑身仅一尺多长,阴剑剑身碧如翠玉,阳剑剑身火红似血。 只见他挥舞着双剑在对手的叉戟上不停地旋转,搞得那名对手眼花缭乱,突然阳琦双剑一扯,那名对手紧跟着朝前一扑,阳琦飞起一脚踢向对手头部,那名对手随即沉入海水。 阳琦并不去救人,而是洋洋得意地飞身返回岸边,长臂圣君只好又迅疾飞掠过去,将那名弟子抓出水面,扔到了沙滩上。 九阳圣君哈哈大笑,对阳琦夸奖了几句,叫他别骄傲,还有第二场比赛等着呢。 阳琦笑道:“爹爹放心,不管几场比赛,孩儿都是第一。” 九阳圣君看了一眼药怪老妖和玉楼,道:“话先别说早了,这个第一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圣君的高徒占得呢。” 药怪老妖微微一笑,道:“是啊,谁占头魁现在还未可知呢。” 玉楼走到阳琦身边,恭喜道:“恭喜阳兄赢了比赛。” 阳琦道:“先别恭喜,等我得了第一,再来恭喜罢。”言下之意,好似那第一已是稳落他头上了。 玉楼心道,若阳公子得了第一,师傅的面上就无光了,我一定要打败阳公子,替师傅争这口气。 天色渐渐暗下来,在夕阳的映照下,海水闪着温柔的金色波光,比赛进入了尾声,最后九阳圣君宣布,初赛胜出的一百名弟子,明日早晨将接着进入第二场比赛。 回到客房吃完晚饭,玉楼好奇地问起师傅还魂花娘来,他道:“那还魂花娘怎地那么年轻啊?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年纪,怎地已是圣君了呢?” 药怪老妖笑道:“其实花娘已是徐娘半老,只是她修了驻颜术,所以能保容颜停留在二十多岁时,自她十七岁进入天魔门以来,就惹得天魔门众弟子为了博她一笑,而倾尽所有,珠宝美玉也罢,为她输入内功也罢,为她自相残杀也罢,但是花娘都不屑一顾。” 玉楼想,敢情师傅当年也是其中一人罢,他笑道:“那她,至今不曾嫁人?” 药怪老妖道:“是啊,花娘守身如玉,至今不曾嫁人,真是可惜。” 玉楼道:“是很可惜的,师傅何不前去求婚,万一花娘心中所想的人正是师傅您呢。” 药怪老妖摇头道:“花娘心中所属,不是你师傅,而是天尊。” “那她为何没嫁与天尊为妻?”玉楼的兴致越来越浓厚,他急切地问道。 “当年天尊正是年少,那是他只是天魔门的魔君,他仗势着自己武功高强,喜欢他的女子如云,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花娘,花娘对他也只是单相思,后来天尊爱上了玉女峰的青莲姑娘,自此不再理会其他女子,和青莲结了婚,但是青莲却一直不孕,十年后,天尊找到我,要我想办法配一剂药方,医治青莲的不孕之症……” “我答应下来,为青莲写了一个方子,但是有一味水仙果却极难找到,那水仙果五年开花,十年结果,果实滚圆,晶莹剔透,只有天山雪原上才会生长,为了这一味药,青莲又耽误了十年,等我把药全部配齐后,熬制好送到玉女峰来,天尊喜不自禁,专门陪我痛饮了几日,后来青莲生下了一个女儿,天尊为她取名仙果,实是为了感谢我,也是为了感谢那水仙果……” 药怪老妖回忆着往事,不由得叹息道:“日月如梭啊,今年仙果已是十五岁了,比你仅小一岁。” “仙果,这名字说起来就想吃,嘿嘿。”玉楼吞了口口水。 “你尽想着吃,那仙果可吃不得,你把她吃了,他爹爹不要了你的小命才怪。”药怪老妖道。 “那,她美么?”玉楼很是向往地问道。 “仙果究竟美不美?师傅也没见过,只是听天尊说起,她的性情太过温柔,若是她娘不在身边,连丫鬟婢女都不听她的使唤,也不知是真是假。”药怪老妖道。 “没想到天尊的女儿,连丫鬟婢女都使唤不了,我不信。”玉楼的心里生出无限的遐想来……仙果,这名字真让人垂涎欲滴啊! 第三十四章:崭露锋芒(五) “信不信由你,师傅也只是听说,究竟是真是假,只有见到仙果本人才知。”药怪老妖见玉楼还在那里呆呆出神,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又道:“早点歇息罢,明日第二场比赛还等着你呢,不知那九阳老儿明日又会搞出甚么古怪来?” 玉楼点头道:“师傅也早点歇息,明日早晨你可不能丢下徒儿独自走了,你唤我一声不行么?我师徒俩一起去比武会场,咋样?” 药怪老妖笑道:“一起去就一起去,我是想叫你多睡一会,这样精神饱满,比赛起来才容易取胜,你这么大了还怕丢了不成?” “不是为了抢占还魂花娘旁边的位置?”玉楼嘻嘻笑道。 “你这无毛小儿懂甚么?快去睡。”许是说中了妖怪老妖的心事,他的酒红色的脸膛又红了一层,急急地催着玉楼睡觉,不想再提还魂花娘的名字。 第二日天刚亮,药怪老妖就将睡梦中的玉楼叫醒,师徒俩草草吃了奴仆送过来的早点和玉女峰的奇异果,这奇异果吃在嘴里太甜腻,玉楼有些受不了,咕咕咕喝了几碗茶水才算消除了甜腻的感觉。 莺歌站在玉楼的肩上,和师徒俩一起来到比赛的大坝,药怪老妖吩咐玉楼待会比赛时要沉住气,然后就急急地朝中央的八仙桌走去,玉楼看见那还魂花娘早就到了,只见师傅硬生生地挤在了还魂花娘的旁边坐定,本来坐在花娘旁边的廖圣君只好嫌恶而无奈地挪开。 玉楼站在那里,听到背后一些弟子还在议论昨日的比赛,只听一人说道:“那药圣君门下的宋玉楼,似是吃了他师傅配的内功丹药,不然内功不会如此强大。” 玉楼暗暗发笑,只听另一人说道:“甚么内功丹药啊?依我看,是他师傅传了他甚么内功秘笈,听说那药圣君只收了宋玉楼一名弟子,可见对他的疼爱程度,不似我等弟子,只在师傅手下混学点粗浅功夫,唉,命不由人啊。” 说道师傅对自己的疼爱,玉楼一下子激动起来,是啊,跟随师傅十多年,师徒间的情分早就超越了师徒情,那份牵挂和相依为命,尤胜父子。 这时,只听九阳圣君站起来说道:“各位天魔门弟子,今日的比赛是第二场了,为了选出我天魔门最佳的魔君人选,今日的比赛将更加严格,比赛的地点定在玉女峰的阴面,雪岭上,现在请大家移步到雪岭,开始进行第二场比赛。” 雪岭?啊?玉女峰还有雪岭?九阳圣君的这个决定又引来一片惊嘘声! 玉楼心道,玉女峰位于天之最南端,哪里来的雪岭呢?难不成又是天魔门的武功绝学乾坤大挪移?但是要想将北端的积雪挪到这南端来,不知要多高的武功修为才能办到?也许只有天尊才能做到罢? 十位圣君带头飞身而起,朝着玉女峰的阴面飞掠!玉楼对莺歌道:“莺歌啊,你先飞回客房去等着,那雪岭太寒冷,你去只有冻死。” 莺歌道:“你去只有冻死,你去只有冻死。”随即扇动翅膀朝客房方向飞去了。玉楼心道,这莺歌甚么都懂,就是不能按人的思维说话,真是遗憾。然后他也随着众弟子施展漂洋过海,来到了玉女峰的雪岭上。 只见这雪岭上白雪皑皑,气温突然下降,让玉楼有些不适应,禁不住哆嗦起来,大多数弟子都开始运起功来,以增加体内温度。 玉楼心道,这极寒之地尤其考验弟子们的毅力和内功,如现在开始运功保暖,待会比赛时就会因内力消耗,导致内功削弱,不如此刻就冻一会,也让身体适应一下这温差。 这时只见一人穿着厚厚的锦袍跑了过来,玉楼仔细一看,原来是阳琦,阳琦笑道:“宋兄很冷么?要不要叫我奴仆为宋兄送一件袍子来,别冻坏了身子,待会还要比赛呢。” 看阳琦一脸的坏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想叫奴仆送袍子来,而是过来看玉楼冻得哆嗦的狼狈模样,故意取笑他。 “多谢阳兄关心,不碍事。”玉楼说话时牙齿都在不停打战,他想,这阳公子穿这么厚的袍子,定是早就知道今日的比赛要在这雪岭上进行,有个好爹爹,也要占些便宜啊。 这时九阳圣君宣布昨日选出一百名的弟子,还是两人一组开始比赛,他道:“今日的比赛因在雪地上进行,谁先倒地,谁先输,再次重申,还是点到为止,开始罢!” 只见前面的两名弟子抱拳行礼后,已开始施展各自所学武功招数,激烈地斗在了一起,哪知雪地上太过滑湿,没过几招就先后扑倒在雪地上,爬不起来了。 玉楼想,要想赢得比赛,就不能倒地,这雪地这么滑湿,要想脚不沾地和对手打斗,只好采用漂洋过海将身子悬空法,但是因寒冷要运功保暖,会消耗一些内力,时间一长,难免支持不住,一定要速战速决,才能制胜。 比赛进行到中午时分时,前面八十名弟子只胜出了十名,这时轮到玉楼比赛了,他走到场中央,对面走出一人来,正是阳琦,只见阳琦已将厚厚的锦袍脱下,穿着一身紧身白短衫长裤,手执阴阳剑,微笑着抱拳道:“宋兄,没想到我二人会成为对手,刀剑不容情,不论胜败,你我的兄弟情分不变,请罢。” 玉楼此时已暗暗运气调养好了自己的身体温度,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不再寒冷,他笑道:“阳兄请了。” 话音刚落,阳琦已率先发难,他的一对阴阳剑挽出几团剑花,让玉楼一时之间有些眼花,搞不清他哪招是实?哪招是虚?他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对敌经验:不管对手用的虚招还是实招,他都有两个致命的软肋,那就是眼珠和肚脐眼。 玉楼腾身而起,一眼就看出了阳琦已露出了肚脐眼的空档,他右手双指迸发,心神剑随即击向阳琦的肚脐眼,那阳琦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他爹爹是九阳圣君,平时暗中教他的秘笈也不会少,只见阳琦的阴剑发出绿莹莹的光,“铛”地一声硬接了玉楼一剑。 那阴剑反弹过来的气道,将玉楼的手指震得微微发麻。玉楼暗道一声:“厉害。”再也不敢轻敌了。 阳琦也迅疾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与玉楼斗得难解难分,玉楼想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人会体力不支率先倒地,他不想成为率先倒地的人,就必须抢得先机,将阳琦打倒。 他刚一分神,阳琦的双剑已刺向他的左脚脚心,玉楼大惊!慌忙逃奔到了一棵松树上,惹得下面观看比赛的众人轰然大笑!只道阳琦就要取得胜利了,但是比赛规则是倒地才算输,玉楼并没有倒地,所以,比赛还是继续进行。 阳琦哈哈笑着追了过来,他道:“宋兄要认输了么?别逃跑啊!” 第三十五章:崭露锋芒(六) “谁认输?是阳兄你么?哈哈。”玉楼随手抓起松树上的几颗松果,用一招飞花摘叶朝阳琦身上几处大穴打去! 阳琦正得意间,猝不及防,一下就被玉楼的松果封住了穴道,突然全身僵硬不能动弹,整个身子陡地朝雪地上直线**。 大家都以为阳琦倒地已成定局了,九阳圣君门下的弟子们都在扼腕叹息,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快要接近地上一尺距离时,突然静止不动了,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阳琦突地飞身而起,挥舞着阴阳剑朝玉楼刺去! 众弟子还没明白过来,但是十位圣君心中却有数,药怪老妖狠狠地瞪了九阳圣君一眼,适才阳琦的穴道定是九阳老儿隔空所解,但苦于无凭无据,又不好发作。 玉楼本以为自己赢了,没想到阳公子的穴道会自解,待阳琦的剑刺来,他大惊之下,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急忙朝另一棵松树飞去! 阳琦笑道:“宋兄,你这样逃来逃去,何时是个头啊?不如下地认输如何?” 玉楼道:“兵不厌诈,在下这不是逃,只是诱敌深入。” 阳琦道:“是么?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诱敌深入法?”说完又朝玉楼扑了过来! 玉楼想不能再拖了,速战速决!随即凝神屏气,一边用心神剑抵挡阳琦的攻势,一边默念口诀……心中有乾坤,法宝由我生…… 玉楼刚念完乾坤大挪移的口诀,空中就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大雕,那些黑雕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张着大口对准阳琦俯冲下来!阳琦双剑乱舞吓得大叫起来!黑压压的雕不断地将阳琦逼向雪地上。 这次阳琦必输无疑!看比赛的弟子们惊呼连连,一边感叹宋玉楼的乾坤大挪移的神奇,一边替阳琦着急,玉楼越念越快,越念越快!那片黑雕已快要将阳琦逼到了雪地上,他大叫道:“爹爹救我!” 只听九阳圣君沉稳的声音说道:“琦儿莫慌!”他的话音刚落,那片黑压压的大雕就顷刻不见了踪影。 阳琦又恢复了自信,立刻飞身而上,朝玉楼猛扑过去! 药怪老妖气得猛拍大腿,他指着九阳圣君骂道:“九阳老儿,你护犊心切,竟然在众人面前公然作弊!乱了比赛规则,你还配在这些后辈面前称圣君么?” “药老说话要负责啊,甚么我公然作弊?我做了甚么?你不要妄自尊大,无凭无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九阳圣君不温不火地说道,但是眼里射来的光芒,却是隐含威胁之意。 药怪老妖正要再骂,还魂花娘道:“药老别生气,九阳圣君说得有理,这无凭无据之事,还是少说为妙,还是多看多学别人的妙招罢。”言下之意是叫药怪老妖也像九阳圣君那样,暗中助玉楼一臂之力。 药怪老妖心领神会,恨了九阳圣君一眼,不再说话,此时再看玉楼和阳琦的打斗,只见玉楼又占了上风,他施展魔幻腿一招踢中了阳琦臀部,阳琦猛地朝雪地上扑倒! 药怪老妖暗叫一声:好!但是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阳琦的身子还是离地一尺时,就不再下落,药怪老妖知道九阳圣君又在搞鬼,他想既然你作弊,我也来作弊,大家都来作弊好了! 药怪老妖迅疾施展乾坤大挪移,眨眼之间一块巨大的岩石飞速砸向阳琦,这一下阳琦不死都得残废!阳琦大叫:“救命啊!爹爹!救命!” 九阳圣君哪会容药怪老妖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的孩儿砸死,他袖袍一挥,那巨大的岩石不停地转动着,时进时退,进一寸阳琦就大叫一声,观战的众人也跟着大叫,叫得九阳圣君心烦意乱。他一加力道,那岩石就退一寸,就这样双方均相持不下。 这时大家都搞明白了,原来这宋玉楼和阳琦比赛,都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还魂花娘冷笑道:“这样比下去还有意思么?我天魔门的弟子们都看着呢。” 药怪老妖也知道这样相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但是谁先住手又是个问题,这时九阳圣君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药老,我数到三,我们同时停手,我判你的徒儿和我的孩儿打成平手,一起参加明日的夺冠赛,咋样?”九阳圣君用腹语传音给妖怪老妖。 “好!一言为定!”药怪老妖无奈地答应下来。 “一,二,三!”九阳圣君刚数到三,只见阳琦稳稳地站在雪地上,那巨大的岩石已消失不见了,玉楼也飞身下到雪地上,俩人都是一脸的惊疑。 九阳圣君宣布道:“阳琦和宋玉楼武功相差无几,为了节约时间,本圣君判定他们两位同时赢得了比赛,可参加明日举行的夺冠大赛。” 到下午比赛结束时,一共选出了十五名魔君人选,这十五名魔君人选都将参加明日的夺冠大赛。 晚上回到客房,药怪老妖还在为白天的事忿忿不平,他对玉楼道:“今日的比赛明明那阳琦就要输了,他老爹硬要帮他,逼得我也出手帮你,唉,这本来不是我药怪干的事,我药怪一向光明磊落,被那九阳老儿害得失了圣君风度。” “师傅,别叹气了,这不怨我们,如不是九阳圣君暗中相助阳公子,我定是已赢得了比赛,众人都看清了,是他先出手,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师傅的威名的。”玉楼安慰师傅道。 “唉,明日的比赛,又不知那九阳老儿会搞甚么花招?师傅真有点担忧了。”药怪老妖道。 “明日我尽力夺冠就是,徒儿的实力,您老人家还不放心么?”玉楼调皮地去拨弄师傅的胡须,只想逗他笑一下。 “好好,放心,我放心就是。”药怪老妖终于笑了。 “哎,师傅,我们不说比赛的事,比赛的事好无趣,我们来说说那仙果罢。”自从师傅说了仙果后,玉楼心里就老想着这个天尊的女儿仙果,他总想知道仙果更多的事情。 “仙果的事,师傅也不知,以后你有机会见着她,自己去问。”药怪老妖笑道。 “那说说天尊罢,昨日你说道天尊当年还是魔君,他后来是怎么坐上天尊之位的?也是这样经过一层层比赛么?”玉楼问道。 “昨日说到天尊的妻子青莲生下了仙果,就在那一年,我天魔门发生了一件大事……”药怪老妖眯缝着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第三十六章:崭露锋芒(七) “那时我天魔门总舵不在玉女峰,而是在霄凌洞,霄凌洞位于灵霄山,因灵霄山常年如春,四季变化不大,每日峰峦尽情沐浴日月精华,最适合修炼我天魔门最高武学秘笈摄魂术。” “据说一旦摄魂术修炼成功,人的生杀大权即掌握在手,取人魂魄,收置魂魄,放归魂魄,全部由自己掌控,世间的所有生物都无一例外能逃得过。” “连蝼蚁蛆虫也能将魂魄摄取?”玉楼本不想打断师傅的回忆,但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师傅也只是听说而已,究竟那摄魂术能不能达到那种至高境界,谁也不知道,因为当年老天尊并没有修炼成功。” 药怪老妖接着说道:“那时老天尊正在霄凌洞闭关修炼摄魂术,当时的一位圣君名叫朱邪图龙的,却趁老天尊闭关期间,闯入霄凌洞盗取摄魂术秘笈,以及收置魂魄所用的金斗,那金斗乃雌雄一对,将人的魂魄放置雌金斗内,用雄金斗盖严,能做到收放自如,据说摄魂术练至最高境界可将雌雄二金斗收嵌于左右手掌心,不露痕迹。” “金斗?叔叔以前不是多次说过,我外婆替我爹爹保管的一只金斗,被鲁史抢去了,他还杀害了我外婆,那鲁史手中的金斗跟摄魂术这金斗是不是同属一只?”玉楼急不可耐地问道。原来宋石夫为了激起玉楼心中的仇恨,早就将玉楼的身世多次说与玉楼听,所以玉楼才有此疑问。 “应该不是,我天魔门的雌雄金斗哪能跟你爹爹幼时的玩物相提并论呢?你当年才三岁时,你叔叔就对我说起那鲁史抢去的金斗,说道那金斗有宝藏图云云,还说要我收他为徒,日后得到金斗五五分成,呵呵,我药怪岂是贪图富贵之人?若当年我收了你叔叔为徒,这两日的比赛就会被人笑掉大牙了。” 玉楼摸摸头,有点替叔叔不好意思,他问道:“后来呢?” 药怪老妖接着道:“那时替老天尊护卫霄凌洞的有十名魔君,其中就包括现在的天尊,还有另外五名圣君,其中也包括我药怪。那是一场生死大战,那朱邪图龙是突厥人,天生神力,加上老天尊可怜他的身世,平时授予他的秘笈要领定比我等多几倍,他在进入霄凌洞之前,已将十名魔君杀死了九名,只剩下天尊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他的身世有何可怜的?”玉楼问道。 “他的部落经常闯入中原杀戮我汉人,被大唐皇帝派兵镇压,几乎将他的部落全部灭绝,老天尊当时正好路过那里,救了还有一口气的朱邪图龙,看他资质俱佳天生异秉,当即收他为徒,留在我天魔门,日后他的武功修为果真达到了圣君级,但是他突厥人的本性难移,竟然恩将仇报,想盗取摄魂术秘笈及雌雄金斗,为他的部落报仇雪恨。” “后来呢?他盗取成功了么?”玉楼急着问道。 “后来我和其他四名圣君还有受伤严重的天尊,一起合力对付那朱邪图龙,那场恶战持续了三日三夜,其他四名圣君先后倒地身亡,最后我也全身多处受伤,体力渐渐不支,终于还是被那朱邪图龙闯进了老天尊修练的洞府。” “当时老天尊修炼摄魂术不肯用弟子做试验,老天尊的夫人自告奋勇要献身于摄魂术的初练,那一刻,老天尊夫人的魂魄正好被老天尊收于雌雄金斗内,那朱邪图龙闯进去一看,只见老天尊闭着眼睛,双腿打坐,犹如一尊菩萨,旁边石**上躺着死人般的老天尊夫人,见那对金斗正闪着耀眼的光芒,他不顾一切地奔过去将那对金斗抱起,又见那摄魂术秘笈在石桌上静静地翻开一半,他的眼珠子大大发光,一把就要抓起那秘笈揽入怀中。” “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几声石子沉闷的声响,那朱邪图龙已被点住了全身几处大穴,不能动弹,原来是老天尊不顾自己生命的安危,破关点了他的穴道,但是他抱在怀里的雌雄金斗却在那一瞬间掉落在地上,老天尊夫人的魂魄随即飘散无法再回归她的体内,老天尊夫人当即身亡。” “老天尊也因为时辰未到就破关而出,而心脉俱断,口喷鲜血,生命垂危,我和天尊拖着鲜血淋淋受伤严重的身体,赶到了老天尊身边,失声痛哭起来!我当即就想趁那朱邪图龙不能动弹之际,取了他的狗命,但是却被老天尊制止住了,他虚弱地说道,请药怪别伤图龙性命,那摄魂术的秘笈分一半给图龙,那雌雄金斗,分一只雌金斗与图龙,此后将图龙逐出我天魔门,在他有生之年不能涉足中原,我与他的师徒情分从此一笔勾销。” “说完这些话,老天尊即仙逝了,我和天尊只好遵照老天尊的遗嘱,将摄魂术秘笈分了一半给朱邪图龙,那一对金斗,也是分了一只雌金斗与他,他当时也是对着老天尊的遗体痛悔不已,他说道,徒儿只是为了报那血海深仇,哪知却害了师傅师娘的性命,徒儿真是猪狗不如啊!此后,那朱邪图龙拿着那一半摄魂术秘笈和雌金斗远走天涯,几年后,听说他在突厥部落新创建了地魔门,广招弟子,以壮大地魔门的声威。” “后来天尊要我继承老天尊的宝座,我药怪的性格本就放荡不羁,又不喜欢天魔门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于是就借故推脱了,在众弟子的拥护下,天尊不负众望,坐上了天魔门总舵主之位,带领着天魔门的弟子们将天魔门的武功精髓逐步发扬光大。” “令我和天尊至今不解的是,老天尊临终之托,他要我放过朱邪图龙的性命,这个还好解释,许是因他和朱邪图龙的师徒情分深厚不忍杀他,但是那天魔门的最高绝学摄魂术秘笈以及雌雄金斗,也要分一半给他,这个我们就不好理解了,那摄魂术一半的秘笈和一只金斗留在天尊手上也没甚么用处,不是白白浪费了那至高的武学么?难不成是老天尊见摄魂术尚未修炼成功就已害死这么多人,所以不想这害人的绝学流传于世?” 玉楼抢着说道:“徒儿明白其中的缘由,是老天尊见摄魂术害死了夫人,所以才想以此方法来毁掉摄魂术的流传。”说完得意地看着师傅,想得到师傅的赞许。 “这只是其一罢,老天尊悲天悯人的胸怀我天魔门的众弟子都知道,他若想毁掉摄魂术的流传,为何又要一人分一半呢?”药怪老妖摇摇头,“老天尊的临终嘱托成了一个至今都解不开的谜。” 玉楼怔怔地望着师傅,仿佛还陷在师傅的回忆中无法自拔,那神秘的摄魂术,那半本秘笈,那分离的雌雄金斗,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撞来撞去,本来心里对仙果的遐想,渐渐变成了天魔门昔年的那一场恶斗…… 药怪老妖见玉楼半天没出声,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早点歇息罢,明日还有夺冠赛呢。” 玉楼这才回过神来,答应道:“是,师傅,您也早点歇息了。”转头一看见莺歌的一双眼珠正滴溜溜地望着他,笑道:“莺歌,睡觉啦,你也听入迷了么?” “睡觉啦,睡觉啦。”莺歌说着扇动翅膀先飞**,等玉楼躺下,随即站在他的身上,打起瞌睡来。 玉楼将手放在脑后,睁着眼睛一时难以入眠,心道,明日的夺冠赛也会是一场恶战么? 第三十七章:崭露锋芒(八) 很快师傅的鼾声就响了起来,在师傅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鼾声中,玉楼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没有恶战,梦中他看见了一棵奇怪的树,那树上开着不知名的花朵,结着两种不同的果实……玉楼大喜,飞身上树,一手摘了一个,直往嘴里送,还没尝到味道呢,突然就被师傅唤醒了。 “今日的夺冠赛那九阳老儿定是特别紧张,你只要放松心情,比赛时随机应变就行。”药怪老妖叮嘱玉楼道。 “是,师傅。”玉楼抓了两只馒头,来不及吃了,匆匆和师傅走出了屋子。 莺歌追了出来,飞到玉楼肩上站定,玉楼摸摸它的羽毛,笑道:“今日的夺冠赛莺歌要参加么?” 莺歌一言不发,似是在生气,药怪老妖道:“莺歌要参加也无妨,只是你无法施展隐身术了,你随便怎样隐身,那莺歌始终站在你的肩上,不是暴露目标了么。” 莺歌说道:“莺歌要参加,莺歌要参加。” 玉楼道:“师傅说得有理,只是这次比赛还没有哪位弟子使用隐身术的,若使用隐身术,不是有缩头乌龟之嫌么?” 药怪老妖道:“我感觉今日的夺冠赛很艰难,不到万不得已时,谁会想做缩头乌龟呢?” 玉楼点点头,心想,师傅也许多虑了,反正我不想使用隐身术,隐身术实是为了保命的招数,真到了那一步,还用比赛么? 师徒俩来到大坝上一看,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布置惊呆了!只见大坝中央放着十几口巨大的铜锅,那铜锅里装满了桐油,铜锅下面是熊熊燃烧着的柴火,估计要不了多久,那铜锅里的桐油就会翻滚起来。 十几口铜锅上面是用粗大的树木架成的比赛擂台,天哪!玉楼想,难不成今日参赛的弟子们都要在那上面比赛么?要是稍不留神摔下擂台,跌进翻滚的油锅里,不烫死么? 玉楼使劲揉了揉眼睛,是真的,这一切不是幻象?来到大坝上的弟子们大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语,这是甚么夺冠赛啊?简直就是要杀人的刑场嘛。 药怪老妖拍了拍玉楼的肩膀,严肃地说道:“师傅的感觉真的应验了,今日的这场比赛极是艰难,记住师傅的话,随机应变。”说完就朝圣君们就坐的位置走去。 “随机应变,是,师傅。”玉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开始在脑海里思考着比赛时要遇到的种种严峻的考验,他在集中思维努力寻找着解决的办法。 第一场比赛是长臂圣君门下的弟子对狼三圣君门下的弟子,只见两名弟子飞身上了擂台,那擂台上的圆木与圆木之间距离足有一丈远,那空隙之中就是已经翻滚的巨大油锅,那两名弟子脸上的表情都是惊恐骇异,哪里有心思比赛?只勉强斗了两三个回合,就先后飞身下了擂台,认了输。 第二场比赛是还魂花娘门下弟子对廖圣君门下弟子,那还魂花娘门下的弟子是一名女子,她抢先飞身上了擂台,脸上充满了自信,那廖圣君门下弟子畏畏缩缩地上了擂台,站在那圆木之上却不敢往下看,那还魂花娘的弟子已经开始出招向他一剑刺来,他还站在那里紧张地不敢动弹,气得在擂台下面观战的廖圣君大骂道:“蠢货!你还不出手就输了!” 廖圣君话音刚落,那弟子手臂上就中了一剑,他绝望地捂住手臂飞下了擂台,只剩下还魂花娘的弟子得意洋洋地站在擂台上,一脸骄傲的笑容。 因那巨大的油锅对参赛的弟子们造成了严重的心里压力,十五名参加夺冠赛的弟子最后赢了比赛的只有三名,玉楼,阳琦,花娘的女弟子龙素素。 九阳圣君道:“现在我天魔门的魔君冠军就要在宋玉楼,阳琦,龙素素三名弟子中产生了,现在的比赛规则是,先由宋玉楼与龙素素交手,得胜的一方再和阳琦交手,最后决出冠军。” 谁都看出了九阳圣君的良苦用心,若宋玉楼和龙素素交手胜利了,那宋玉楼再和阳琦比赛,宋玉楼不是损耗了很多的体力么,成了车轮战了。 药怪老妖马上就不高兴了,他站起来反对道:“九阳圣君何不宣布,阳琦先和龙素素交手,得胜者再和宋玉楼交手?” “药老真是小心眼,这谁先谁后,还不是一样的道理,最后总要比出个冠军来,你我才能在天尊面前交差啊。”九阳圣君道。 玉楼大声说道:“我愿意,师傅,没甚么要紧,谁先谁后都一样。” 九阳圣君笑道:“药老还没有你的徒儿爽快,开始罢,别再啰嗦了。” 药怪老妖瞪了九阳圣君一眼,对花娘道:“花娘不说几句么?你意下如何?” 还魂花娘冷冷地道:“还是听从九阳圣君的罢,赢得了比赛固然好,输了也无妨,小辈们日后的前途跟这冠军也没多少关系,药老何不放宽心来对待?” 药怪老妖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不再做声,心里对玉楼还是放心不下,目光随时都追随着玉楼的一举一动,深怕他有甚么闪失。 只见玉楼飞身上了擂台,和龙素素抱拳行礼,道:“姑娘请了。” 龙素素浅浅一笑,露出一对酒窝来,玉楼不禁一愣,那一瞬间,他就被龙素素美丽的笑容打动了,他见龙素素身着翠色紧身衣裙,那小小的裙儿随着她身子的飞跃挪动而飘飘飞飞,她使的一柄银色宝剑,那剑锋幻划出的剑花,将她彩虹般的脸蛋衬托得越发娇艳。 龙素素的招数轻盈美妙,玉楼只管闪避,竟然不忍心对她使出狠招来,心里只想着能和她多斗几个回合,众人看了一会都看出了玉楼是在一味的闪避,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有人在擂台下喊道:“快出招啊!宋玉楼!不然你就输了!” 玉楼这才回过神来,这龙素素再美,也是竞争对手,他徒地腾身而起,以掌代剑向龙素素劈去!龙素素一声娇呼,腰身一闪差点摔下油锅去! 玉楼大骇,随即施展乾坤大挪移,一块巨大的岩石稳稳地飞到了那口油锅之上,将油锅全部盖住了,龙素素的脚刚好踩在那岩石上,吓得她花容失色,轻抚着胸口,对玉楼连连道谢:“多谢宋兄,素素输了。”随即跃下了擂台。 众人大惊之后,随即发出了阵阵欢呼声!特别是药怪老妖更是得意地用目光去扫视九阳圣君的表情,只见九阳圣君一脸的阴笑,仿佛在说,这算甚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药怪老妖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心道:“看谁笑到最后!我药怪的徒儿还怕你九阳的小兔崽子不成?” 只听九阳圣君宣布道:“现在由得胜者宋玉楼对阳琦,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最后的胜利者将是魔君的冠军,魔君的冠军今晚将会得到天尊的宴请,还有一个荣誉是天尊临时决定的,天尊决定将他的女儿仙果,许配给魔君的冠军!” 啊?啊!众人再次发出震天的欢呼!除了九阳圣君外,其他九位圣君皆面面相觑,这消息是真的么?怎地没听天尊亲自说起呢? 第三十八章:崭露锋芒(九) 药怪老妖和还魂花娘对视一眼,花娘用腹语传音道:“药老,我感觉情形不对,请你去逍遥阁求证一番,弄清楚九阳圣君所说的是否属实?” 逍遥阁是天尊和夫人青莲所住的阁楼,还魂花娘本想自己前去,又担心青莲会误会自己的来意,所以为了避嫌,就请药怪老妖前去求证。 药怪老妖看了一眼正要和阳琦开始比赛的玉楼,他也用腹语传音道:“行,老夫前去就是,只是拜托花娘看住那九阳老儿,若他在两个小儿比赛时使诈,请花娘及时出手相助玉楼,让玉楼免遭九阳老儿的毒手。” 还魂花娘点点头,目送药怪老妖飞跃的背影远去后,她才收回目光,专注地看起玉楼和阳琦的比赛来。 此时只见擂台上的宋玉楼和阳琦斗得正酣,两人各自施展所学绝学,剑来剑往,掌劈腿扫,互不相让。 玉楼想这夺冠赛我必须赢,一则是为了师傅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二则呢,也为了那不曾蒙面的天尊的女儿仙果,不知为甚么?自那晚从师傅嘴里听到仙果这个名字后,玉楼就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她是那么柔弱,连丫鬟婢女都使唤不了,她应该得到保护,若是赢得了比赛,天尊就会将仙果许配给自己,那不是人生最美好的事么? 看看和阳琦相持不下,玉楼想,不用乾坤大挪移就显不出我宋玉楼的真本事,他见阳琦从比赛到现今一直都没用乾坤大挪移,昨日的比赛也是他爹爹暗中相助,心道,阳公子难道并没有学会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么? 此时阳琦的目光里射着凶光,挥舞着阴阳剑双剑齐发,专攻玉楼的上盘和中盘,招招都是狠辣阴毒,似是要将玉楼杀死在这擂台上,然后丢进油锅里炸尸才解恨。 玉楼先飞跃闪开,接着飞快地念起乾坤大挪移的口诀来,只一瞬间,突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块块鹅卵石般大小的岩石一起朝阳琦全身密密麻麻地打去! 阳琦的全身穴道顿时皆被封住,身子僵硬,眼看就要跌进翻滚的油锅里,那九阳圣君袍袖一挥,随即阳琦的身子飞起,穴道也自行解开了,他手中的阴阳剑突然发出了一道彩虹般耀眼的光芒,刺得玉楼一时睁不开眼睛,玉楼慌忙闪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阳琦的剑尖已抵住了玉楼的咽喉,只消再往前送一寸,玉楼的性命就会不保了。 众人大骇!还魂花娘大叫道:“九阳,你竟然暗下毒手!”其他几位圣君也都看出了阳琦手中的阴阳剑所发出的光芒,不是阳琦的内功修为能做到的。 还魂花娘话音刚落,随手一招飞花摘叶将手中的奇异果朝九阳圣君眼珠打去,此时九阳圣君不得不收回所发的剑招,回身过来一掌将还魂花娘的奇异果击落! 玉楼绝处逢生,暗道:好险!若不是花娘相助,自己的命已休也,此时他才注意到师傅不见了,他到哪里去了?玉楼来不及多想,阳琦的阴阳剑又已攻到。 只见那双剑竟然幻化成了两条巨大的毒蛇,张着血盆大口,吐着长长的毒信猛地朝玉楼扑了过来,玉楼只好腾空而起,哪知那两条毒蛇也飞了上来,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被毒蛇吞噬掉,玉楼灵机一动,随即施展隐身术,不见了踪影。 此时还魂花娘已是气得粉脸铁青,她愤然叫道:“各位圣君,还有天理么?我天魔门创建一百余年,从没有哪次比赛似九阳圣君这等卑鄙的小人,从中作弊,帮助他的孩儿夺冠,你等竟然坐视不管么?” 长臂圣君一声长笑,道:“九阳,我长臂早就按捺不住了,得罪了!”说完他立时飞身而起,他的双手臂突然暴涨几丈,十指似弓,狠狠地朝九阳圣君的头部抓去! 九阳圣君并不想得罪其他几位圣君,他是欺药怪老妖不在这里,只想速战速决,把玉楼弄死后,再宣布阳琦是冠军得主,因他见玉楼的武功在阳琦之上,所以才突然有了杀死玉楼的想法。 他收回朝玉楼发起的攻击,转而来抵挡长臂圣君的阴爪,哪知长臂圣君的攻击是假,他已迅疾飞向阳琦,将阳琦一把抱住,顺便点了阳琦的穴道,扛在肩上,哈哈大笑道:“九阳老儿,你的孩儿在我手里,你还敢放肆么?” 九阳圣君没想到这长臂圣君竟敢虏去自己的孩儿做要挟,他气得全身颤抖,指着长臂圣君道:“长臂,你放下我的孩儿,有话我们慢慢说!” 还魂花娘趁机道:“九阳圣君,花娘一向敬重您为圣君之首,没想到这次比赛,你公然破坏我天魔门的比赛规则,暗中相助你的孩儿,这样罢,你现在宣布宋玉楼是魔君冠军,长臂圣君可放了你的孩儿。” 这时玉楼已经现身出来,他还在为刚才险遭毒蛇吞噬而后怕,没想到自己竟然使用隐身术,此时花娘的话,似是有用阳公子作要挟来让自己得到冠军的称号,他的心里真有点不自在。 如果和阳公子一对一,自己定是已经赢得了比赛,唉,这只能怪九阳圣君太偏心眼了,枉自是圣君级的大人物,一点风度都没有。 九阳圣君阴笑道:“花娘是在要挟老夫么?”那个么字刚出口,只见他一掌朝花娘劈来,花娘见他的掌心漆黑,心知不妙,这剧毒的毒砂掌一旦被击中,就会中毒而亡,这毒砂掌的毒来自苗疆,连药老都没办法解。 她只好施展隐身术逃命要紧,空中传来花娘气愤的声音:“九阳老儿,你心狠手辣竟然不顾及你孩儿性命么?” 九阳圣君口中喷出一团烈火来,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喷去!还魂花娘吓得大叫一声:“啊!该死的九阳,你要遭报应的!”声音渐渐远去,也不知被那火烧伤了没有? 长臂圣君本就对还魂花娘一往情深,他见花娘吃亏,心里大急,高声叫骂道:“九阳,卑鄙小人!你真的不要你的孩儿了么?那就别怪我长臂心狠了。”说完就作势一掌要劈向阳琦的脑袋。 突然长臂圣君感觉背后一痛,他的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再也发不出去,回头一看,原来偷袭自己的人是狼三圣君,只见狼三圣君的剑尖上还滴着一条血线。 狼三圣君刚一出手,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是站在九阳圣君这边的,这一下形势大变!剩下的几位圣君心里都在权衡利益,究竟站在哪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成了一个难题。 长臂圣君怒睁双目,他的穴道被点,背心被刺,怀中的阳琦,也被狼三一把抢了过去,抛给了九阳圣君。 九阳圣君哈哈笑道:“长臂,谁是卑鄙小人?是你啊,抢了我的孩儿来要挟老夫,不是卑鄙小人是甚么?这报应来得好快啊!哈哈。” 第三十九章:崭露锋芒(十) 长臂圣君动弹不得,嘴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玉楼见帮自己的还魂花娘和长臂圣君都先后吃亏,不禁怒道:“报应到谁头上现在还不知道呢,别把话说早了!” 随即飞掠到了狼三圣君所站位置,一招魔幻腿朝狼三圣君扫去!狼三圣君急忙挥起狼牙剑砍向玉楼,但是却砍了个空,玉楼此招只是虚招,趁此空隙,他旋风般地出手解了长臂圣君的穴道。 长臂圣君深呼了一口气,一双长臂瞬间暴涨几尺,十指似弓朝狼三圣君头部抓来,这边玉楼也是一招心神剑直攻狼三圣君的胯部,此时狼三圣君一下子慌了神,他挥舞着狼牙剑刚抵御了长臂圣君的阴爪,要想避开玉楼胯部的攻击已是不可能! 正在这时一股巨大的旋风突然将狼三圣君扯上了半空中,不仅避开了玉楼的攻击,也让玉楼险些中了他的狼牙剑,那剑齿在玉楼的手臂上划了一条口子,虽然没伤到皮肉,也将衣袖划烂了。 只听九阳圣君阴笑道:“无毛小儿,也敢与老夫斗狠!” 站在他身边的阳琦笑道:“宋兄,快快认输罢!这魔君冠军非我莫属!” 玉楼心道,若此时认输,那魔君冠军之名事小,但那仙果就将属于阳公子了,不行!我不能让那柔弱的仙果嫁给阳公子这样的小人! 他对长臂圣君道:“长臂叔叔的伤要紧么?不然你先去寻我师傅,我在这里对付九阳父子。” 长臂圣君道:“不行!我的伤不碍事,一旦我离开,那九阳老儿就会对你下毒手,依我看,你师傅就要回来了,适才花娘离去,定是去寻药老,别急!” 玉楼点点头,心想,平时师傅所授的武学只有这么多,这三日比赛我都已尽数展现了出来,但是观那九阳圣君的武功修为,似是比我强了好几倍,如就这样斗下去,不但会输,还会丢了性命,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看莺歌一直不离自己左右,在身旁不断地盘旋,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他唤道:“莺歌,下来。”莺歌听话地飞了下来,站在他的肩上。 玉楼悄声道:“看到那边穿紫袍的人了么?你飞过去对他说,天尊有请,天尊有请,记住了么?” 莺歌扇动翅膀,说道:“记住了么?记住了么?”随即朝九阳圣君那边飞去! 玉楼真有点担心,怕莺歌无法说清楚,他立刻施展乾坤大挪移,不到一刻,天空中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莺歌,那带头的那只莺歌刚开口说道:“天尊有请,天尊有请。”其余的鹦鹉们都杂乱地说了起来,“天尊有请,天尊有请……” 九阳圣君袍袖一挥,就将幻化的鹦鹉们扫得消失了踪影,他怒道:“这些小伎俩休在老夫面前露丑,宋玉楼,你还不想认输么?” 虽然幻化的鹦鹉们消失了,但是那句天尊有请,却提醒了几位圣君,和观战的弟子们,为甚么这比赛场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也不见天尊露面呢?难道天魔门已被九阳圣君控制了? 此时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陈清圣君等人,再也坐不住了,几人小声商量了一会,只听陈清圣君对九阳圣君说道:“九阳兄,这魔君冠军还是请天尊前来定夺罢,若你不听我等劝解,我等只好告辞,去逍遥阁请示天尊意见了。” 九阳圣君笑道:“天尊将此重任交与老夫,就是对老夫极大的信任,怎么?几位圣君不相信老夫的话么?老夫若是连这点判定冠军的权利都没有了,在我天魔门还怎么呆下去?” 陈清圣君道:“目前叫我等怎么相信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暗助阳琦,明明药老的徒儿宋玉楼已经赢了,你还是不放过他,兄弟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得罪,告辞了。”说完带头飞身而起,朝逍遥阁方向而去! 海乐王圣君也起身告辞,刚要离开,却听见一声惨叫!他的脸上立时变了颜色,只见先前已飞身离去的陈清圣君背心插着一支毒镖,“噗”地一声摔下地来,口鼻淌出黑血,身子扭动几下就不动了。 这一下变化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九阳圣君这是在杀鸡给猴看,他想以行动告诉大家,天魔门由他做主,他掌握着众人的生死大权。 陈清圣君门下的十几个弟子见师傅突然遭了毒手,立刻拿着各种武器,气势汹汹地朝九阳圣君围了过来! 玉楼此时又气又急,没想到这次比赛会落得如此混乱的局面,害得无辜的陈清圣君丢了性命,他知道陈清门下弟子前去只有送死,于是急叫道:“各位师兄弟!且慢!这笔帐算在我宋玉楼身上,玉楼定会为你们师傅报仇,你等且请退下!” 一名弟子哭着喊道:“冲啊!杀死这九阳匹夫!替师傅报仇!”十几名弟子又要往前冲。 长臂圣君劝道:“玉楼,不要强出头,待你师傅回来再说。” 玉楼道:“长臂叔叔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急忙迅疾飞身过去,伸开双臂,拦住那些弟子,肯求道:“各位师兄弟,请听玉楼一句,九阳圣君的武功你等这几日也是见识了不少,你们此去只有白白丢了性命,玉楼心里何安啊?” 那名带头的弟子道:“宋兄,你一人的力量也是薄弱,不如我等群起而攻之,你看如何?” 玉楼正色道:“你低估了这场上九阳圣君门下的弟子了,你等若是动手,他门下的弟子怎会干休?一旦群斗,我无法分身照顾你等,明白么?” 那名弟子心知玉楼所言不虚,连师傅他老人家都遭了那九阳匹夫的毒手,这些弟子们还有谁比师傅厉害的? 他无奈地挥挥手,指挥着众弟子退到了一边。 九阳圣君见众人都显出惊恐的表情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还有谁不服气的?来啊!” “我!宋玉楼!”玉楼高声叫道,随即飞掠过去!双指迸射出一道银色的剑光,直抵九阳圣君的胸口! 九阳圣君收住笑容,闪身避开玉楼的攻势,大手一挥,阳琦随即舞动双剑朝玉楼袭来! 只听九阳圣君道:“老夫从不与小辈交手!失了我九阳的威仪。” “伪君子!”玉楼骂道。 明明已经多次与玉楼交手了,还不承认,他把阳琦推出来,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宣布阳琦是魔君冠军而已。让阳琦娶了仙果,这天魔门就是他阳氏的天下了。 这一次和阳琦交手,九阳圣君毫不例外也会暗中相助阳琦,玉楼面对的是他父子二人的进攻,玉楼不敢掉以轻心,他一边抵挡阳琦的攻势,一边思考着用哪一招才能解决他父子二人的连为一体的进攻? 第四十章:冠军得主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分神,玉楼还没想到一个好办法,阳琦的阴阳剑突然变成了黑色,糟了!他剑上有毒!玉楼再一撇,发现他的掌心也是漆黑,这阳琦定是已学会了他爹的毒砂掌,他将掌上的剧毒逼到了剑身上,是想迅速置玉楼于死地! 甚么点到为止?都是屁话,九阳父子已是下了决心要杀死玉楼了。 玉楼不敢再和阳琦接近,只好再三闪避,他突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话:武功修为再高的高手都有两处软肋,那就是眼珠和肚脐眼。 眼珠虽是软肋,但也是敌我双方在战斗中保护得最慎密的地方,只有肚脐眼的位置时有疏忽,但此时阳琦双剑都有剧毒,怎样才能攻击他的肚脐眼呢? 他想起前几次他使用乾坤大挪移幻化而来的大雕和鹅卵石,以及鹦鹉,都被九阳圣君全部化解,他想这次不能再故技重施了。 有没有一种细小的东西,又同时具有致命的攻击性呢?玉楼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此时为了躲避阳琦的追击,他飞身上了一棵大树的顶端上。只听阳琦仰天大笑道:“缩头乌龟!不敢再战了么?快快认输罢!” 玉楼看得真切,阳琦的肚脐眼此时没有一丝防备,他一眼看见树上的成群蚂蚁,他突然有了一个攻击的最佳绝招,那就是将飞花摘叶和乾坤大挪移两种招数合为一体,他飞快地默念口诀,一把抓起蚂蚁朝阳琦的肚脐眼打去! 阳琦见玉楼的手一扬,以为他又要使用心神剑,慌忙双剑齐发,来迎接玉楼的攻势,哪知却没见到厉害的剑招发出来,他正愕然间,突感肚脐眼一痛,他以为只是被蚊虫叮咬了一口,并不介意,他用手拍拍腹部的衣服,突然那疼痛源源不断地加重,他低头一看,不禁骇然惊叫起来!“我的娘啊!爹爹救我!” 只见他的肚脐眼位置的衣服已经破了一个小圆洞,成千上万只蚂蚁争先恐后地往他的肚脐眼里钻,阳琦感觉痛得无法呼吸了,那些蚂蚁似是在不停地吞噬他的内脏,他终于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九阳圣君的心一阵大痛,他因为隔得远,没看清宋玉楼究竟使了甚么狠毒的招数,他急切地飞扑过来,将阳琦一把抱起!叫道:“怎么了?琦儿!” 此时玉楼已收了招数,那些蚂蚁早就消失不见了,九阳圣君见阳琦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觉得很是奇怪,难不成是琦儿突发急病了么? 不管怎样,还是救儿要紧,九阳圣君抱起阳琦腾空而起!不到一刻就已不见了踪影。 玉楼大声叫道:“九阳圣君,这魔君冠军是我,宋玉楼!阳公子输了!” 半空中传来九阳圣君飘渺的声音:“宋玉楼,卑鄙小人!待老夫回来再与你好好算账!” 此时观战的圣君们和门下众弟子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这宋玉楼赢了么?怎么阳公子突然倒地不起了呢?他的伤势很严重么?有性命危险么?今年这魔君冠军属宋玉楼了罢,只是没看清宋玉楼究竟是使的甚么高明的招数?可惜! 九阳圣君门下弟子们见师傅父子都走了,只好施展轻功紧追而去! 长臂圣君飞奔过来,抱起玉楼哈哈笑道:“宋玉楼是魔君冠军喽!”接着他又大声对众人说道:“今晚还有天尊的嘉奖宴呢,各位先回客房休息罢。” 陈清圣君门下弟子们也赶紧围了过来,抢先道谢道:“多谢宋兄替我师傅报了仇了。”他们以为玉楼已将阳琦杀死了,师傅虽然是九阳老儿害死了,但是玉楼杀死了他的孩儿,一命抵一命也算是值了。 玉楼道:“各位师兄弟们,将你们师傅的遗体运回你们分舵好好安葬罢。” 陈清圣君门下弟子们辞过玉楼和长臂圣君,抬起师傅的遗体,走了。 玉楼这才笑道:“长臂叔叔,快放我下来!你的伤口还要紧么?待会叫师傅给你敷上金疮膏。” “不碍事的,我早就运功止住血流了,哈哈,走,去寻你师傅和花娘去!”说完携着玉楼的手,飞跃而起,朝天魔门逍遥阁方向飞掠!那莺歌也紧随其后,在玉楼身后不停地盘旋,后来终于站上了他的肩上,傲然地注视着前方。 那狼三圣君见长臂圣君和宋玉楼没和他计较,很是没趣,带着门下弟子们无精打采地走了。其余各位圣君和门下弟子也纷纷散去! 玉楼还从没见过如此奇妙的景致,只见那写着逍遥阁的大门是铜铸就的,门上是一对玉麒麟锁护门,旁边也不见任何守卫,长臂圣君携着玉楼的手飞落而下,表情肃然地理理衣冠,走到大门外停住了脚步,只见他伸出右手,将掌心印在一只玉麒麟的身上,躬身说道:“长臂携魔君冠军宋玉楼求见天尊!” 玉楼突然觉得气血翻涌,差点晕倒,原来长臂圣君使用的是千里传音功,看似声音不高,听在玉楼耳里却是震耳欲聋,嗡嗡嗡地不断回响着,玉楼急忙运气调息,才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 一对玉麒麟缓缓分开,大门自己开了,长臂圣君和玉楼跨了进去。 只见园子里到处都是奇异树,树上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树枝上果真结着两种不同的果实。玉楼又惊又喜,这不是我梦中所见到的景致么? 玉楼真想告诉长臂圣君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但又想长臂叔叔定是不信,就把话强行咽了下去。 走了一段路,长臂圣君对玉楼道:“奇怪,这逍遥阁怎地如此清静?连个奴仆也不见出来迎接?” 玉楼道:“敢情奴仆们都忙着去备今晚的宴席去了。” 长臂圣君突然停下脚步,四下里看了看,道:“小心!我感觉情形不对,你想想啊,你师傅和花娘怎地不出来迎接我们?我适才所用的千里传音,他二人定是也已听到了。” 玉楼见长臂圣君极是紧张,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难道这天尊所住的地方也会有危机? 走进了一座花园,园中水池里盛开着大片的莲花,还是没有遇到一个奴仆,长臂圣君指着远处一九层阁楼道:“那里就是天尊和夫人的住处。” 玉楼仰头望去,见那阁楼雕龙刻凤,每根楼柱都是碧玉镶嵌,楼顶的金色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啊!真美啊!”玉楼赞叹道,不知道仙果是否也住在那里呢?他想。 长臂圣君站在阁楼下,再次恭敬地说道:“长臂携魔君冠军宋玉楼,求见天尊!” 这一次玉楼早有防备,他的千里传音功才没有让玉楼心里不舒服。 天尊还是没有任何回音,药怪老妖和花魂花娘也是没有一丝踪迹,长臂圣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再次提醒玉楼道:“小心了,此处诡异得很,注意周围的动静。” 玉楼点点头,凝神注视着四周,但见微风徐徐吹来,硕大的莲藕摇头晃脑地随风摆动,残留的花蕊飞落水池,在水面上飘飘荡荡。 这诡异从何而来?玉楼忍不住用鼻子嗅嗅,只闻到一股莲花的淡淡花香味,难不成是长臂叔叔多虑了? 第四十一章:地狱之门(一) 俩人一前一后,小心谨慎地往阁楼的石阶上缓步移动,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了他们的身子,并且飞速地往后猛拖! 玉楼和长臂圣君都是双手乱抓,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股巨大的力量,飞上了那九层阁楼,飞进了一间密室,密室沉重的铜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玉楼和长臂圣君被摔在了地上,玉楼的心扑通扑通地猛跳着,见四周一片黑暗,看不清长臂叔叔究竟在哪里?只听见长臂叔叔说道:“长臂拜见天尊,天尊为何以这种方式迎接属下?药老和花娘呢?他们在何处?” 长臂圣君的语气极为不满,似是在质问天尊,玉楼使劲揉揉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密室昏暗的光线,因从阳光下突然进来,所以感觉黑暗,其实这会已经能看清眼前的情景了。 只见长臂圣君跪在地上,向面前一个着青衣长袍的男子磕头行礼,看那男子的年纪最多三十岁左右,一双剑眉下的眼神精光烁烁,直向玉楼全身上下扫射。 难道他就是天魔门的总舵主天尊?这么年轻?他的女儿仙果都十五岁了,难不成也是修了驻颜术?是啊,我师傅和花娘到哪里去了?玉楼心里不断地发出疑问,他见长臂叔叔跪在地上磕头行礼,他也急忙跪在地上行了礼,道:“属下宋玉楼,拜见天尊。” 天尊并不回答长臂圣君的问题,而是紧紧地盯着玉楼看了半天,然后缓缓道:“你就是今年的魔君冠军?你叫宋玉楼?” “是,正是属下,我师傅和花娘……”玉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尊的笑声打断了。 “好!很好!仙果有你这样的人才做夫君,本尊就心满意足了,哈哈哈……”天尊的笑声忽高忽低,玉楼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为甚么身为天魔门的天尊竟然中气不足,气血不畅?但刚才拖他们进来的那股力量怎么那么强大?难不成他刚才发功将他们吸进来,已受了内伤? 此时长臂圣君也感觉到了天尊的身体状况不佳,他担忧地道:“天尊请保重身体,究竟药老和花娘去了哪里?” 天尊突然怒道:“别再问了!他们都不听话!被本尊关起来了!本尊已将他们的魂魄装进了金斗里,要想出来,除非他们向本尊认错!” 玉楼和长臂圣君骇然变色!难道天尊在修炼摄魂术?那摄魂术的秘笈只有半本啊!那金斗也只有一只雄金斗,剩下的半本秘笈和一只雌金斗不是分给地魔门的朱邪图龙了么? 长臂圣君以为玉楼不知道天魔门的这些往事,但现在要想告诉玉楼,已是不可能,他心道,若是天尊强行修炼半本秘笈所著的摄魂术,那药老和花娘定是已命归西天了,因为半本秘笈不可能有放归魂魄的方法,人的魂魄一旦离开身体,究竟能坚持多久不死亡呢? 想起药老和花娘已被天尊害死,长臂圣君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的眼里含着热泪,质问天尊道:“你为甚么要强行修炼摄魂术?明知是无法修炼成功的事,你竟妄意为之!老天尊为甚么要分一半秘笈给朱邪图龙?不是明摆着不让摄魂术流传于世间么?你手里只有一半的秘笈和一只金斗,怎么才能将药老和花娘的魂魄放归回来?你……你害死了他们!”长臂圣君禁不住气得全身颤抖起来。 “长臂!放肆!以本尊的武学修为这小小的摄魂术还不能修炼么?任何武学只要融会贯通,找到秘笈所在,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眼下药老和花娘,以及我的夫人女儿,还有这逍遥阁的众奴仆等,都被本尊收置到了这小小的金斗里,说明本尊的修炼已成功,只是……”天尊的话音一顿,长臂的心立即悬了起来。 此时玉楼的眼泪已流到了脸上,他感觉面前这天尊就是一个疯狂的癫傻之人,他的师傅和花娘,那未曾蒙面的仙果,他们的魂魄究竟是不是在他手里的金斗里,还是一个极大的疑问。 “只是甚么?”玉楼忍住泪和长臂圣君同声问道。 “只是要想将他们的魂魄放归回他们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日。”天尊道。 玉楼急问道:“需多少时日?” 天尊考虑了一会,道:“只需两年。” 玉楼差点气晕倒,“两年?那他们的身体不腐么?” 长臂圣君已是怒极,他突然双臂暴涨几尺十指似弓,朝天尊面门抓去!天尊慌忙一闪,竟然没有避开长臂圣君这一抓,只见天尊的右脸颊顿时现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这一下颇出乎玉楼和长臂圣君意料之外,堂堂天魔门总舵主天尊竟然连长臂圣君这一抓都避不开,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修炼摄魂术,竟连他本身的武学修为都大大的退步了?还是因摄魂术只修炼了一半,而导致天尊走火入魔? 长臂圣君道:“不说两年,就是两月,他们的身体也早就坏了,快说!你把他们的身体藏在何处?”一边说,一边又是一爪朝天尊抓来! 天尊再次闪避,但是遗憾的是,左边脸上又是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玉楼急忙拦住长臂圣君欲再起的攻势,恳求道:“长臂叔叔,我看天尊似是已走火入魔,他的武功与天魔门普通弟子无异,你这样和他斗下去,也没意思,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先找到师傅和花娘他们的身体再作打算罢。” 长臂圣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还想到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目前天魔门的所有分舵的圣君和弟子们,都不知道天尊目前的身体状况,若这个秘密一旦走漏出去,天魔门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他一把拉住玉楼的手郑重地道:“天尊走火入魔这件事,千万要保密,还有药老和花娘他们这件事,也要保密,一旦被他人知晓天魔门的这些变故,我天魔门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玉楼点点头,注视着长臂圣君焦虑的眼睛,说道:“长臂叔叔放心,我宋玉楼发誓,若是走漏半点消息,将万箭穿心而死!” “谁叫你发毒誓?只要在心里保证就是了,叔叔相信你。”长臂圣君和玉楼相处了半日,已对他有了感情,见他发毒誓,心里不禁一痛。 天尊突然又是一阵大笑,“你二人真是愚顽不通!本尊的摄魂术已经修练成功,谁敢前来与我天魔门为敌?更谈不上会毁于一旦。” 长臂怒道:“走!不想与你这癫狂之人多费口舌,快带我们去找寻药老和花娘他们的身体!” 说完,伸开十指一把就轻易地扣住了天尊的右手命脉,直催他快走。 第四十二章:地狱之门(二) 天尊暗中运气想冲破长臂圣君的控制,无奈刚一运气立刻血就会往脑门上冲,他只好任由长臂圣君扣住自己的命脉,用头示意脚下踩着的地,说道:“他们就在这下面。” “这下面?”玉楼和长臂圣君对视一眼,真不愿相信,这九层阁楼上的密室也全部是木结构,连地上也是木板镶拼而成,那么多人的身体都藏在这下面?还不压扁了? “绝不可能!快说!究竟藏在哪里?”长臂圣君怒道。 天尊抬起下巴,示意墙上的一幅画,道:“那幅画的背后有一个机关,你一按,马上就能找到他们。” 玉楼急忙走到那幅画面前,一把撩开画轴,果真看见了一只三脚铜鼎镶嵌在墙壁上,天尊道:“把铜鼎向右转三圈,再向左转三圈。”玉楼按照天尊所说向右向左各转了三圈,他刚一停手,突然就听到了“喀嚓喀嚓”几声响动,地上的木板瞬间分开,现出一个大洞来。 玉楼探头朝大洞下面望去,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头,甚么都没有,正疑惑间,突然有人一脚朝他双脚扫去!玉楼猝不及防站立不稳,一下子跌了进去!他惊恐地大叫:“长臂叔叔……叔叔……” 只听到长臂圣君也是惊慌的声音:“别怕……我在你后面……后面……”声音似是进入了空洞里,不断地回响着。 接着就传来天尊的一阵大笑,声音就在耳边,原来扫玉楼的那一脚,正是他发出的,将玉楼扫下大洞后,长臂圣君心一慌,就拉着天尊跟着跳了下来。 玉楼只听见耳边“呼呼呼”的风声,那风将两只耳朵刮得生疼,身子下坠得太快了,就像这大洞有一股吸引力无法抗拒,越到后来,感觉寒气越重,玉楼冷得牙齿不停地打战,他咬紧牙关忍耐着,只想快点下落在实地上。 不知道下坠了多长时间,玉楼想,传说阴间有地狱,这该不会是进入地狱的大洞罢?天尊说师傅他们的身体就藏在这下面,难道是骗我们的?把我和长臂叔叔也骗下去,然后做他修炼摄魂术的人体工具?他所谓的走火入魔也是假装出来的?刚才扫我的那一脚也是劲道十足啊。 玉楼越想越害怕,本想着去救师傅他们,这一下生死两茫茫,不知师徒俩还能否再见面,还有那仙果,未来的妻子…… 突然脚上一滑,玉楼摔倒在地上,尽管寒气逼人,但总算落在了实地上,心一下子就安稳了许多。 紧接着,长臂圣君和天尊也落了下来,长臂圣君也是摔倒在地,只有天尊似是多次下来,已有经验,他稳稳地站立着,已挣脱了长臂圣君的掌握。 玉楼爬起来仔细一看,这里犹如一个巨大的冰洞,洞壁上悬挂着无数的各种各样的冰柱,怪不得如此寒冷,这究竟是甚么地方?既然是从逍遥阁飞落下来的,那应该离天魔门不远罢?他突然想起那场在雪岭上的比赛,这里难道是玉女峰的阴面雪岭下面? 长臂圣君也爬了起来,适应了一下环境后,他急道:“他们在哪里?” 天尊哈哈笑了一阵,指了指里面,“他们都在那里。” 为了防止天尊假装走火入魔,突然发难,玉楼朝长臂圣君递了个眼色。 长臂圣君心领神会,再次飞扑过去,将天尊的右手扣住,大声道:“快带我们去瞧瞧!” 天尊带着他们往里走了一段路,越到里面冰洞就越宽阔,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大片冰棺,玉楼疾奔到冰棺前一看,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个个装束各异,面容如生,看穿着打扮似是逍遥阁的奴仆们。 “我师傅他们呢?”玉楼一边查看冰棺里的人,一边急切地问天尊。 “花娘呢?他们在哪里?”长臂圣君扯着天尊胸口上的衣襟怒道。 “这个……本尊一时想不起来了,你们自己慢慢找罢。”天尊道。 玉楼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一片冰棺,这里应该有一百人之众罢,没办法,只好挨个寻找了。 “师傅,师傅,仙果,仙果,花娘,花娘。”玉楼和长臂圣君一边寻找一边嘴里不停地喊着,尽管这些冰棺里的人体已经没了呼吸,也不会答应一声,但他们还是不停地喊着,只是希望师傅他们并不在这些人之中。 快要走到尽头时,玉楼一眼就看见了师傅,只见他静静地躺在冰棺里,似是睡着了,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难道他当时是心甘情愿的为天尊充当试验人体的?不会的,一定是天尊趁他不注意时,下的毒手。 玉楼注视着师傅的容颜,泪水在脸上无声地流淌着,“师傅,徒儿该怎么办?徒儿一定要救你,要将你的魂魄归回你的身体。” “药老,药老啊……”长臂圣君也痛哭失声。 紧挨着药怪老妖的那具冰棺就是还魂花娘,长臂圣君又哭喊道:“花娘……花娘……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遭了毒手。” 在花娘旁边的一具冰棺里就是天尊的夫人青莲,青莲旁边的就是她的女儿仙果。 只听天尊冷冷地道:“哭甚么?他们并没有死,只是魂魄暂时离开了身体而已。” 玉楼和长臂圣君都不理会他,兀自地哭泣着,玉楼想,说得轻松,只是暂时离开了身体,万一时日一长,那摄魂术还没修炼成功,他们的魂魄无法回归呢?不是必死无疑么? “宋玉楼,别哭了,你过来看,这就是我的女儿仙果,看看,她美若天仙,配你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天尊道。 玉楼哭得浑身无力,又因为洞内极是寒冷,手脚不停地颤抖起来,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慢慢地走到仙果的冰棺前,擦掉眼泪,注视着棺内的仙果,只见她眉眼如画,脸庞似雕,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嘴角带笑,没有一丝痛苦之色,是那么平静,那么美好,犹如正在做一个甜甜的梦。 这就是我的妻子仙果么?你这么美我宋玉楼怎么配得上你?是谁将你生得如此美丽?当然是你的娘了,但是若没有我师傅那等了十年的药方,你怎么会来到这世上? 泪水模糊了玉楼的视线……今夜原本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这洞房变成了冰房,你在里面,我在外面,我们隔了一个世界,你的身体没了灵魂,我的身体也没了灵魂,现在的我,就是一具停止了思维的躯壳。 师傅,仙果,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一定要想办法将你们的魂魄归回到你们身体内,请一定要等我,等我…… 玉楼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长臂圣君慌忙丢下天尊,奔到玉楼身边,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双手抵住他的背心,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了玉楼的体内。 第四十三章:幻生幻灭 过了好一会儿,玉楼终于醒了过来,但是那种痛彻心扉的难受感并没有减轻,他的泪又抑制不住涌了出来。 长臂圣君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三人身体的热气会影响这些冰棺的温度,我们还是先出去再作打算。” 玉楼不舍地再次走到师傅、还魂花娘和仙果的冰棺前,默默地注视了好一阵,才道:“走罢。” 长臂圣君道:“这进来容易,怎么出去呢?跌下来时也费了不少的时间,现在要想出去就难了,难不成从这里飞上去?中途若是没有几次借力之处,恐怕无法一口气到达顶端啊!” 玉楼看了看周围道:“这里不会只有一条出路。”转头对天尊道:“天尊,你带我们走近道出去罢。” 天尊此时的脸上露出忧伤之色,只见他的目光呆呆地注视着他的妻子和女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青莲,仙果,你们怎么睡着了啊,说好今晚就醒过来的,怎地说话不算话啊?”他一边哭喊,一边就要用手掌去拍冰棺,被长臂圣君一把拦住了。 长臂圣君将他的手扣住,怒道:“快带我们出去!” 玉楼想,这时的天尊也许才是恢复了他的本性罢,他的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这摄魂术真是害人不浅!当年若是老天尊将摄魂术的秘笈毁去,那就不会害了这么多的人。 天尊阴沉着脸,脸颊上还挂着泪珠,他也不说话,带着长臂圣君和玉楼朝冰洞左侧的一个巨大的冰柱走去。 长臂圣君停下脚步道:“且慢!你要将我们带向何处?我叫你找出去的洞口,你却带我们走向这无路的冰柱。” 天尊突然又是一阵大笑,“你二人害怕么?这里就是唯一的出口,不信本尊么?”他指着那巨大的冰柱道。 长臂圣君和玉楼半信半疑,一起注视着那巨大的冰柱,不敢走过去,只见天尊毫不犹豫地走到冰柱前,将冰柱旁边悬挂着的一片冰花一把撩起,露出一个大洞来,原来那些冰花是悬挂着的藤蔓,严严实实地将洞口遮住了。 此时被天尊撩开,冰凌顿时化了不少,露出青青的藤叶和根须来。 这条洞口直接通向比赛时的大坝一侧,出口也是被密密实实的藤蔓遮住,若是没有此次的经历,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隐秘的洞口。 玉楼想,这么浩大的修筑工程不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时日,天尊为了修炼这摄魂术,甚么都不顾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属下、奴仆,还有天魔门的众弟子的生死,唉,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是甚么?不是情么?离开了情字,活在这世间就算武功再高,又有甚么意义呢? 出来时,天已黄昏了,长臂圣君对玉楼道:“为了隐瞒这件事,今晚的嘉奖宴还得按时举行。” 玉楼不解地道:“那依天尊目前的身体状况怎么参加嘉奖宴呢?还有这逍遥阁的奴仆们都失踪了,怎么办宴席呢?” “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今晚这样,我用幻术……”长臂圣君附在玉楼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会自己的打算,听的玉楼连连点头,心里不禁对长臂叔叔生出许多的敬佩来。 天尊傲然地站在那里,对长臂圣君和玉楼的嘀嘀咕咕不屑一顾,他不再发笑,眸子里盛满了忧伤。 夜里,数千支灯笼火把将逍遥阁的后院照得透亮,天上的无数星星伴随着一轮满月俯视着大地,院子里的嘉奖宴正吃得热火朝天,杯来盏往,猜拳行令,海吃胡喝,醺醺然不知所以然,不到一个时辰,前来参加嘉奖宴的几位圣君和众弟子一个个都倒在地上,醉得不醒人事了。 玉楼注视着天尊和夫人含笑的容颜,仙果坐在她娘的旁边,微笑着和一名丫鬟在说着甚么,还有师傅和还魂花娘也微笑着坐在席间,他真想走过去和师傅说说话,也和仙果说说话,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长臂叔叔使的幻术,幻境中的人不能与人对话,两个时辰后,这些幻境就会消失。 今晚九阳圣君和狼三圣君没来参加嘉奖宴,玉楼松了口气,心道,这一切若是被九阳圣君识穿了,那定将是天魔门的大限到了。 天尊暂时被长臂圣君关在了逍遥阁的九楼上他自己的房间里,他有时苦苦思索,有时抓发扯衣,神情极是烦躁不安。 趁那些人醉得一塌糊涂,长臂圣君吩咐客房那边的奴仆们将众人一一弄回客房里,叫奴仆们明日早起传下天尊的口令:各分舵人等,明日速速离开玉女峰,今年的魔君大赛圆满的结束了,十年后的八月十五,再相聚玉女峰比武,选拔下一届的魔君和魔君冠军。 玉楼坐在那里,落寞地注视着那些幻境渐渐地飘散,心里默默发誓:师傅,仙果,我宋玉楼定要将你们的魂魄归回你们的身体,若是做不到,今生枉为人! 他呆呆地坐在石凳上,不知甚么时候,莺歌已站在了他的腿上,玉楼大喜,抚摸着它的羽毛道:“莺歌,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莺歌道:“在这里等我,在这里等我。” “玉楼,你今晚没吃一点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了?来,我给你留了一只鸡腿,快吃罢。”收拾完残局的长臂圣君走过来,递给玉楼一只鸡腿。 玉楼接过鸡腿来,慢慢地吃了起来,身子要紧,还有许多事等我去做呢,吃饱再说。 在火把的映照下,玉楼一眼瞥见长臂叔叔的额上冒出颗颗的汗珠来,他急忙问道:“长臂叔叔,你的身子要紧么?上次的伤口还没痊愈么?” 长臂圣君坐在玉楼的身边,将额上的汗珠用衣袖擦掉,笑道:“不是伤口的问题,是这幻术。” “幻术怎么?”玉楼急问道。 “每使一次幻术,我的功力就会减少一年的修为,因下午在冰洞里受了些寒气,这次我的功力至少减少了一年半的修为。”长臂圣君道,“不过,不要紧,只要渡过了这眼前的难关,即使减少十年的功力也值得。” 玉楼道:“长臂叔叔,真是辛苦你了,没想到这幻术对人的功力损耗这么大。” 长臂圣君道:“我门下的得力弟子极少,现在看到药老有你这样德才兼备的徒儿,我也替他高兴,只是命运使然,我天魔门竟遇到如此劫难,现在叔叔心里有个打算,不知你是否愿意听听?” “当然愿意,我正要和你商量怎么为师傅他们的魂魄归回的事呢。”玉楼抢着说。 “我要说的也正是这件事,你想想啊,天尊手里只有半本摄魂术的秘笈和一只金斗,很显然,他要想修炼成功,无疑是异想天开,那半本的秘笈和另一只金斗,在地魔门朱邪图龙手里,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将那一半拿回来,才能挽救药老和花娘,还有你的未婚妻仙果的性命。”长臂圣君分析道。 “用何种法子能拿回来?”玉楼的眼里充满了期待,他希望长臂叔叔能有一个明确的方案。 第四十四章:责任重大(一) 长臂圣君沉吟道:“这个法子么?嗯,现在只有你前去地魔门将那半本摄魂术秘笈和那只金斗借来一用,才能救你师傅他们的性命。” “去借?”玉楼心道,暗中去盗取都极不容易,更不消说正大光明去借了,地魔门的朱邪图龙有那么傻么?万一你有借无还怎么办?活况那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对地魔门来说是何等重要的宝贝,他哪肯轻易借与天魔门的人? 长臂圣君道:“除了借,别无他法,你想想啊,若是暗中去盗取,你怎样才知那朱邪图龙将秘笈和金斗藏在何处?” “但是他怎肯轻易借与我?若借与我后,我天魔门修炼摄魂术成功,将是江湖上掌握众生生死大权的人,哪会将秘笈和金斗再还与他?就算我们遵守诺言还了与他,或者将我天魔门的这一半借与他修炼,他地魔门也是比我们晚修炼成功了,他会愿意么?”玉楼担心地道。 “玉楼,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不知你听说过我天魔门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没有?”长臂圣君问道。 “就是朱邪图龙闯进老天尊闭关的密室,抢摄魂术秘笈和金斗那件事么?”玉楼问道。 “对!就是这件事,你师傅告诉你了?”长臂圣君道。 “嗯,师傅已告诉我了。”玉楼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那朱邪图龙欠了我天魔门的一条命,当时若不是老天尊护着他,已被你师傅杀死替天魔门的兄弟报仇了。”长臂圣君道。 玉楼点点头,想想,长臂叔叔说得也有道理,不知冲着这个人情去借,他肯是不肯?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道:“若我前去借秘笈和金斗,不是就走漏了我天魔门目前的状况?” “呵呵,玉楼你真是老实啊,你可以胡编一个理由啊,为甚么要将实情告知那朱邪图龙呢?”长臂圣君笑道。 玉楼摸摸头,不好意思笑了,他想自己一向没有说谎的习惯,这以后为了隐瞒天魔门发生的这个秘密不知要说多少谎言了? 长臂圣君的脸上突然又严肃起来,他道:“玉楼啊,此次你孤身一人前去地魔门,定是极多的凶险在等着你,长臂叔叔没有甚么送给你的,现在想把我的阴爪功和幻术,以你师傅的名义授与你。” 玉楼慌忙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感动地说道:“多谢长臂叔叔传授之大恩,因玉楼早已拜我师傅为师,这里不便在尊称您为师傅,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长臂圣君也是激动非常,他将玉楼拉起来道:“快快起来!叫不叫我师傅,倒是无所谓,我长臂一向不拘泥这些世俗的礼节,只要你日后在心里认我是你的师傅就是了。” “这个当然,长臂叔叔。”玉楼笑道。 长臂圣君道:“先授你阴爪功罢,这个较之幻术要简单得多,先易后难嘛。” 玉楼道:“是。”然后注视着长臂圣君已开始运气,他也跟着运起气来。 正在这时,只听见两声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吓了玉楼和长臂圣君一跳,尽管这咳嗽声是压抑得轻若蚊虫的飞鸣,但是听在他二人耳里却犹如惊雷,他二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万一被此人听了去,那怎么得了? 长臂圣君突然双臂暴涨几丈,噗地一声将那人抓在手里,正准备杀人灭口,只听那人惊呼道:“长臂叔叔,是我,我是来寻我师傅的。”听声音是一名女子。 长臂圣君手下一迟疑,将那人扯到月光下仔细一看,原来是还魂花娘的弟子龙素素。 “素素?你怎地敢偷偷跑到这逍遥阁来?”长臂圣君惊讶道。 玉楼此时也看清了面前这女子就是与自己交过手的龙素素,当时自己还因倾慕她的美貌,比赛时一味地闪避,耽搁了许多的时间,没想到自从见到未婚妻仙果后,神思恍惚,竟将这龙素素忘得一干二净,今晚的嘉奖宴,花娘的弟子们究竟来没来?他也不知道。 龙素素看了一眼玉楼,行礼道:“素素见过宋兄。” 玉楼慌忙还礼道:“素素姑娘别客气。” 龙素素这才对长臂圣君道:“素素本不敢前来这逍遥阁,平日里听闻这逍遥阁戒备森严,不曾想今日冒险前来寻找师傅,却不见任何守卫。” 长臂圣君还是不放心,他试探道:“你来了多久了?我和玉楼的话,你听了多少?” “素素刚来,正伏身在此树下,就听见长臂叔叔说道,要传授阴爪功与幻术与宋兄,正想偷偷地学几招,哪知身子受了风寒,实在忍不住咳嗽起来,就被你们发现了。”龙素素道。 “真的?”长臂圣君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若素素说谎,天打五雷轰。”龙素素举起右手来发誓道。 “好!长臂叔叔信你。”长臂圣君终于放下心来。 龙素素问道:“长臂叔叔和宋兄可曾见到我师傅?” 长臂圣君和玉楼对视一眼,急忙摇头道:“不曾见到。” “奇怪,我师傅自那日被九阳老贼用九味真火赶走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我等弟子回去湖山分舵等候,也不见师傅回来,素素真担心她受伤严重,没个疗伤之处。”龙素素神色甚是忧伤和焦虑。 玉楼想起还魂花娘静静地躺在冰棺里的情形,不由得心里一酸,喉咙随即难受得要命,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慰道:“别担心,你师傅没事的,也许她有其它要事要办呢?” 长臂圣君的心里也极其难受,他缓缓说道:“花娘那么美,追求她的男子一向很多,况且她一向喜欢云游天下美景,今晚的月色这么美,你师傅她……不知在何处和哪位**男子,在共赏佳景呢?” 龙素素嘻嘻笑道:“哎呀,长臂叔叔,素素可是听出了极大的醋味了。” 长臂圣君嘴角一扯,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他道:“是么?” 龙素素转而对玉楼笑道:“宋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长臂叔叔爱慕我师傅已久,只是不敢向我师傅求婚。” 玉楼想,这是甚么秘密啊?师傅早就告诉我了,花娘之美,连我师傅他老人家都爱慕已久,这应该是天魔门的一个尽人皆知的秘密罢。 长臂圣君终于被龙素素逗笑了,他笑道:“小丫头懂甚么爱慕不爱慕的?”继而又对龙素素道:“素素,听长臂叔叔一句话,还是回你们湖山分舵去罢,你师傅不在,你就好好帮她管理一下分舵中的日常事务,你现在已经是魔君级的人物,凡事要谨慎行事,若是有甚么需要长臂叔叔帮忙的,随时来玉女峰找我,我目前被天尊授予护卫逍遥阁的特级圣君,所以会一直在这里担当起这重任。” 被天尊授予护卫逍遥阁的特级圣君?玉楼真想笑,这长臂叔叔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佩服啊佩服! 第四十五章:责任重大(二) “原来长臂叔叔被天尊授予护卫逍遥阁的特级圣君了,怪不得素素适才进来这逍遥阁,不见任何守卫的影子,我长臂叔叔一人定能抵得上数百守卫的力量,只是依素素看来,长臂叔叔有点玩忽职守哦,我潜入逍遥阁,你都没发现么?”龙素素调皮又有些揶揄道。 长臂圣君脸上微微一红,心道,这丫头说得有理,只因刚才专心和玉楼说话,才疏忽大意了,若是高手进来,我和玉楼都有性命之忧了,但他嘴上却不认输,笑道:“小丫头,适才你进来时,叔叔和玉楼就已发现了,只是想趁你下地喘息之机,将你手到擒来而已。” 龙素素不再理会长臂圣君的辩解,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羞涩忸怩起来,她低下头来,考虑了一会,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抬起头来时,对玉楼小声说道:“宋兄也要回九曲山么?九曲山离我湖山也只是一千里之遥,若宋兄愿意……素素想,与你同行如何?” “哈哈哈,叔叔可是听出一些名堂来了。”长臂圣君大笑起来,他知道这龙素素定是对玉楼有了爱慕之心了,只是玉楼现在重任在身,怎能与她同行呢?他一边笑,一边给满脸通红的玉楼递眼色,示意他赶快拒绝。 玉楼结结巴巴地说道:“多谢素素姑娘……盛情相邀,这……我……孤男寡女同行……多有不便,还请多包涵。” 龙素素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自己鼓起这么大的勇气,主动邀他同行,他竟然一口回绝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不过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淡淡说道:“那……素素先告辞了。”说罢,对长臂圣君和玉楼行了个礼,飞身旋风般地飞掠而去! 长臂圣君和玉楼终于松了口气,长臂圣君笑道:“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多如牛毛,如今又要多素素一人了。” 玉楼不好意思地笑笑,忍不住在心里把仙果和龙素素作了个比较,得出的结论是,仙果的美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等同于天上的星星,龙素素的美是温暖似火,有一种母性的柔情交织其中,虽然世俗一些,但却易于接近。 但现在这两个生命中相遇的姑娘,都不容许他去亲近,他肩上的责任太沉重了,沉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很茫然,前路未知,一切江湖凶险万恶都在等着他,他不知道能否完成这艰巨的任务,但是他只知道一件事,不成功则成仁!大丈夫死而无憾! 长臂圣君道:“来罢,玉楼,叔叔先授你这阴爪功,看好喽,我天魔门这阴爪功与那些名门正派的阴爪功有着天壤之别,我的阴爪功最厉害之处就是念完心法口诀双臂会突然暴涨几丈,或几尺,这个随你心性掌握,十指的指甲也会随着内功的精进,而锋利如剑……” 月光下,玉楼专心聆听着长臂圣君的教导,说到阴爪功的心法口诀时,长臂圣君突然改用腹语传音,每个字音都清晰地传进了玉楼的耳朵里,但在表面上看来,他似是沉默不语地在专心运功。 “……世间万物,阴阳起合,心随我动,信手拈来,取之即来,挥之即去……气走双臂,去!”那个“去”字刚说完,玉楼的双臂突然暴涨几尺,双手一抓,将距离几尺远的一盆刚盛开的昙花抓了过来。 玉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才暴涨几尺的双臂已经自动恢复了原状,不由得大喜道:“长臂叔叔这神功真厉害,我刚才还担心自己的双臂不能复原了呢。” 长臂圣君哈哈大笑,“怎会呢?你几时见到我的手臂使过阴爪功后,没有复原的?”他又道:“你师傅的眼光真毒啊,这阴爪功的心法口诀当年老天尊授我时,我用了三个月才修炼成功,今夜你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成功了,可喜可贺啊!” 玉楼嘿嘿笑道:“我现学现用,只是初浅入门罢了,哪里谈得上成功?长臂叔叔才是精修苦练,谈得上是至高境界的成功了。” 长臂圣君笑道:“玉楼嘴真甜啊,叔叔已经被你赞得飘飘欲仙了。” 他看了看玉楼的脸色,又道:“你此时有疲惫之感么?若是想睡,那幻术的心法口诀就明日早晨再传授与你。” “玉楼不累,请长臂叔叔现在就授与我罢,我想明日早晨就出发去地魔门,好早日回来救师傅他们的性命。”玉楼急忙恳求道。 “这幻术的心法口诀要复杂得多,千万不能记混淆了,若是口诀错乱颠倒,不但不能使幻境呈现,还会危及施用者的性命,还有我上次给你提及的,就是每使用一次幻术,本身的功力就会减少一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你最好不要使幻术解决。”长臂圣君慎重地说道。 “是,长臂叔叔。”玉楼道。 “好,现下你气沉丹田,凝聚心神,开始将所有的气道朝眼睛转移,渐渐地你的眼睛会启开慧明精髓,然后默念口诀……”长臂圣君一边说,一边亲自示范,说到口诀时自然就转用腹语传音。 “……无极乃有极,有极形随无极,无极况无有,有极神散,无极终了……”玉楼的眼前渐渐地出现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她不是别人,正是相似于星星般的仙果。 玉楼注视着仙果微笑着飘渺的身影,忍不住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突然他胸口大痛,眼前一黑,口里喷出一道鲜血来,昏迷了过去…… “玉楼!玉楼!”长臂圣君大惊!急忙抱起玉楼,抵住他的背心,为他输入真气疗伤。 玉楼缓缓醒了过来,见长臂圣君眼里有泪,笑道:“长臂叔叔,你怎地哭了?都怪我愚笨,对幻术的心法口诀领悟得不通透,才害得……害得自己昏迷。” 长臂圣君叹道:“先别说话,都怪叔叔贪一时之快,明知这幻术会损耗你一年的功力,还是强授与你,再加上先前你初练阴爪功,也损伤了一部分元气,才导致了你昏迷,差一点叔叔就害了你的性命了。” “不要紧,长臂叔叔,我……想睡了,明日早起……去地魔门……”玉楼说完就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长臂圣君注视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心道,这孩子真是我天魔门的福星,想当年我修炼这幻术时,昏迷了三日三夜才醒来,当时老天尊都以为我不会再醒来了,命令师弟们为我准备好了棺材,哪知我命大,又活了过来。 玉楼啊!长臂叔叔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天魔门这次劫难能否化解,只能悉听天命了。 长臂圣君仰头望了一眼那半轮已隐入乌云里的月亮,算算时辰只怕是寅时已过,他盘腿坐在玉楼的身边,闭上眼睛运气歇息。 第四十六章:踏入险途(一) 天边刚刚露出稀微的曙光来,玉楼就醒了,这一觉竟然无梦,许是因为昨晚太累了,他揉揉眼睛,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把原本站在他身上的莺歌吓得一声惊叫,展翅打了旋转,返身回来后,又亲昵地用尖尖的嘴角去亲热玉楼的耳朵。 玉楼笑着悄声道:“嘘……长臂叔叔还在睡呢,别惊醒了他。” 话音刚落,长臂圣君就睁开眼睛,伸了懒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玉楼,满意地道:“不错,你的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已经恢复了元气。” “长臂叔叔,原来你已经醒了?我想现在就与你辞行,前去地魔门,只是不知那地魔门所在地理方位?烦请长臂叔叔告知一二。”玉楼心急地道。 “不急不急,先去吃点早茶糕点再走不迟。”长臂圣君拉起玉楼就走。 二人来到客房,长臂圣君叫奴仆端了一些茶水和糕点,以及牛肉和美酒来,他道:“来来来,玉楼,长臂叔叔与你践行。”说完就将玉楼面前的大碗倒得满满的,“来!干了!” 玉楼平时见师傅喝醉后,经常误事,所以他心里对饮酒有些抗拒,平时都是师傅叫急了才陪他喝上一碗,但见长臂叔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酒碗,只好端起一口喝干,擦擦嘴,说道:“请恕玉楼不敢奉陪了,饮酒不是我的强项,小饮即醉,还是烦请长臂叔叔告知我,那地魔门的地理方位罢?” “那地魔门后来发展壮大,分舵已遍及五湖四海,只是地魔门的弟子都隐藏极深,一般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他们的总舵却一直都在阿尔金山一带,大约是东南方向,只是叔叔也不曾去过,具体的方位还得你前去探知。”长臂圣君一边喝酒一边说。 “阿尔金山一带?”这地名也是陌生得紧,玉楼想,既然长臂叔叔都不知道,只好靠自己去打听了。 “唉,还是和你师傅喝酒痛快啊!”长臂圣君感叹道。 玉楼匆匆吃了些牛肉,将盘内的糕点抓了两个在手里,又喂了一些粟米给莺歌吃,然后起身向长臂叔叔告辞。 长臂圣君也起身拍着玉楼的肩膀道:“既然你心急,叔叔也就不留你了,记住前路凶险,凡事要多加小心,如遇到武功高于你的人,能逃就逃,不可强斗纠缠,如遇到武功低于你的人,尽量手下留情,不可欺负弱小。” “玉楼明白,长臂叔叔多保重,玉楼不在时,烦请长臂叔叔常去那冰洞看视师傅他们的身体。”玉楼一想起师傅和仙果,花娘他们还静静地躺在冰棺里等着自己,就一刻都不想久留。 长臂圣君道:“这个玉楼放心,叔叔会常去,等你回来。” 玉楼拿出包袱里的几瓶药膏来递给长臂圣君,道:“这几瓶药膏都是治疗伤口的最佳膏药,长臂叔叔可拿去,留着以后有用处。” 长臂圣君拿了一瓶,其余的推给玉楼,道:“这些都是你师傅的宝贝,你留着用处大些,叔叔只要这一瓶足已。” 玉楼拜辞长臂圣君,大踏步走出了客房,莺歌站在他的肩上,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不停地朝后张望,好似在看药怪老妖怎么没跟来? 玉楼道:“别看了,莺歌,师傅不会来的,楼儿如今有要事在身,你是回九曲山等我呢?还是跟我一同前往?” 莺歌道:“跟我一同前往,跟我一同前往。” 玉楼笑道:“好莺歌,正好我没人作伴,走喽!”说完施展漂洋过海,朝东南方向迅疾飞掠而去! 中途歇息了几次,在黄昏时玉楼看见了一个小镇,镇子上的炊烟袅袅四起,他才感觉有些饿了,他把包袱打开想找点吃的东西,这才发现包袱里除了几瓶药膏外就是莺歌的粟米了,唉,都怪自己粗心,临走时怎么不叫客房里的奴仆做些干粮带在身上呢? 他想只有去打尖了,顺便打听一下那阿尔金山的去路,于是朝镇子里走去。 这个镇子虽小,却很繁华热闹,此时正是掌灯时分,街沿上的大红灯笼高高地挑出来,饭馆酒楼里烛火通明,酒客们吃喝声,说话声,猜拳行令声,一浪接着一浪地灌进玉楼的耳朵里,许是肚子饿了,那些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美妙动听,也引人垂涎欲滴。 玉楼挑了个客人稀少的酒肆走了进去,一名小二哥笑吟吟地唱道:“有客来喽!看茶嘞!”随即恭敬地对玉楼说道:“小郎哥,打尖还是住店啊?” 玉楼道:“打尖,请小儿哥备三斤牛肉,一斤米饭,十只馒头,在下要带在路上吃的。” “好嘞!三斤牛肉……一斤米饭……十只馒头嘞……”小二哥大声唱道。 小二哥唱完又回头问玉楼道:“小郎哥要酒么?本店的桂花酒,女儿红,都是百年以上的极品佳酿,要么?” 玉楼摇手道:“在下不饮酒,小饮则醉。” 小二哥微感失望,上下仔细打量了玉楼几眼,笑道:“那请小郎哥稍候,饭菜马上就好!”随即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没等多久,饭菜就端上来了,玉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斤米饭下肚,又吃了两斤牛肉,他才稍微感觉肚里有货了,看看桌上还剩一斤牛肉,他想还是和馒头一起带在路上吃罢,于是叫小二哥拿了几张荷叶来,将牛肉和馒头包好,放进包袱里装好,又向小二哥问明了阿尔金山的具体位置,然后站起身来抱拳谢过小二哥,就朝店门外走去!他想今晚还是趁着月色多赶些路要紧。 他前脚刚跨出一步,背后的衣领就被人差点抓住了,玉楼急忙一闪,回身一看,原来是小二哥,他诧异道:“小二哥,你怎么?” 那小二哥突然大叫起来:“来人啊!这贼人竟敢在本店吃白食!你也不瞧瞧本店的掌柜是谁? 楼上马上就奔出几个大汉来,手拿棍棒,飞身狂扑到了玉楼的身边,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棍棒就朝玉楼的身子一阵乱打! 玉楼哪会容他们的棍棒落在身上,迅疾腾身而起,避开那些大汉的棍棒,飞身到了房梁上,大声说道:“误会,误会!在下绝不是来吃白食的,只是适才慌着赶路,才没有会帐。” 小二哥指着玉楼道:“跑甚么跑?有本事别跑!赶快将银子拿出来!否则将你打死在这里熬汤!” 玉楼的双脚勾住房梁,从包袱里去拿银子,摸了半天都不见银子的影子,他猛然想起银子在师傅的身上,糟了!这下怎么办?我宋玉楼本不是吃白食的人,但是这银子现在的确没有,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吃白食的罪名了。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银子……我师傅……我没有银子。” 小二哥见玉楼拿不出银子来,气焰更是嚣张,高声叫道:“众客官可看好了!这小贼是专吃白食的,今日就是我等将他打死了也是活该,请众客观做个见证,本店可不是黑店,要是去了衙门,也是不怕吃官司的。” 说完就指挥着几名大汉点燃几支火把,往玉楼身上乱扔!玉楼东躲西闪,虽然这些大汉在玉楼眼里根本就不是对手,但是只因自己理亏,所以不好出手伤人,只是狼狈地一味闪避。 正在此时,只听一位男子的声音传来:“他欠了多少银子?本公子替他会帐。” 第四十七章:踏入险途(二) 听说有人替这吃白食的会帐,小二哥手一挥,几名大汉立即就停止了对玉楼的攻击,他转头一看见是本店的常客司空蓝宇,一张脸立刻就笑得无比灿烂,“哎呦,原来是司空公子,这贼人……这小郎哥欠的也不多,只二两纹银而已。”说罢,伸出手来,示意司空蓝宇会帐。 司空蓝宇摸出一锭大银来,足有五两,小二哥立时双眼放光,急忙伸手去接,玉楼慌忙跃下地来,抢过司空蓝宇手中的银子,说道:“这位公子别上当,在下哪里吃了二两银子的饭菜,十文钱足已,店家快快将银子碎来!” 见到手的银子就要飞了,小二哥恨得牙痒痒的,他竖起眉毛,道:“真是乡下人不明事理!你不知十文钱在这里只能买十个馒头么?二两!分文不少!快快会帐!” 玉楼还想与小二哥争辩,司空蓝宇笑道:“二两就二两,剩下的银子就留在这里,下次本公子来,可不许向我要银子了。” 小二哥连忙一叠声地应着:“是是是,司空公子今日想吃点甚么喝点甚么,请尽管吩咐小的。” 司空蓝宇道:“开间上房,整治一些下酒菜,本公子要与这位公子痛饮几杯。”说罢,携着玉楼的手就要往楼上走。 玉楼急忙推辞,他诚恳地道:“实在抱歉,在下还有紧要的事要办,欠公子的银子,待我返回这里时再还你如何?” 司空蓝宇笑道:“银子不必还了,这酒嘛今日定要请公子饮了再走,我还有一些紧要的话,要与公子说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上楼去罢。” 玉楼想,人家刚为你会了帐,还请你喝酒,就这样强行走了,心里极是不安,只好随着他走上楼去。 随着小二哥的指引,来到一间清雅的房间内,桌上早已摆满了各式香味扑鼻的菜肴,司空蓝宇道:“公子请上座。” 玉楼笑道:“公子不必客气,你我相对而坐甚好。”于是在司空蓝宇的对面坐了下来,端起酒杯道:“来,公子,今日之事多谢你相助,先干为敬。”说罢,将杯中酒一口喝干了。 司空蓝宇也极是豪爽地喝干了杯中的酒,他笑道:“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在下宋玉楼,家住九曲山,请问公子?”玉楼道。 “司空蓝宇,家乡本是河中,不知宋公子可否听说我爷爷司空图?”司空蓝宇道。 玉楼一听这名字极是陌生,但既然司空公子提及他爷爷,想他爷爷定是威震江湖的响当当的人物,所以急忙说道:“原来是司空前辈,真是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啊!” 司空蓝宇的神色间甚是骄傲,他笑道:“我爷爷的威名红遍天下,每次我一提及,人人都是赞不绝口。” 玉楼随声附和道:“是啊!司空前辈武功盖世,威震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司空蓝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把玉楼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难不成我说错话了?见司空蓝宇笑得开心,也跟着笑起来。 好不容易司空蓝宇才忍住笑,说道:“宋公子啊宋公子,我爷爷司空图是一位隐居的诗人。” “啊?诗人?”玉楼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都怪自己胡乱奉承,拍错马屁了。他急忙尴尬地道歉:“请恕在下长居乡野,孤陋寡闻,竟然不知……” 司空蓝宇笑道:“不碍事,宋公子不必歉疚。”接着他收住笑容,道:“其实我爷爷在十七年前,哀帝被鸠杀时,就绝食而亡,我那时只有两岁,还不懂这世间的许多愁苦悲伤,后来我长大之后,找来爷爷的诗文一一详读,才懂得了他当时对江山社稷的忧虑和满腔的愤懑。” 我爹爹被狗皇帝朱全忠鸠杀时,他爷爷竟然绝食而亡?玉楼的心一阵颤栗,小时候对叔叔说的以前的事不太懂,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曾经是皇帝之事,也是极其淡然,可以说没有一丝哀伤,对继父之死也是没有痛苦的表现,许是自己当时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何为痛苦?何为哀伤? 直到这次师傅和仙果被天尊弄进冰棺里,玉楼才感到肝肠寸断,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长大成为一个男子汉了。 他爷爷究竟是个甚么样的诗人?看到皇朝灭亡竟然如此心痛,以身殉国? “我爷爷曾经官至礼部尚书,后来看到狗皇帝残暴杀戮无辜,就装病辞官回到了河中虞乡隐居,此后不断有诏书前来请我爷爷上朝为官,都被我爷爷推辞了。”司空蓝宇道。 玉楼虽然不知道礼部尚书是甚么样的大官,但见司空公子一脸的仰慕崇敬,心道,他爷爷真厉害啊!定是相当于我天魔门的天尊了罢? “其实我也不是我爷爷的亲孙子,我父亲乃是我爷爷的养子,我父亲是我爷爷的亲外甥,所以我的血液里还是有我爷爷遗传的一部分大家风范。”司空蓝宇一直都为自己不是司空图的亲孙子而遗憾,他自我安慰道。 玉楼想,不管司空公子是不是司空图的亲孙子,就冲着司空图前辈为我爹爹绝食而亡这件事,我也欠下了司空家一份大大的人情了。 他急忙道:“司空公子日后若有任何差遣难事,都可告知在下,在下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宋公子真是豪爽之人!我司空蓝宇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想与宋公子结拜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司空蓝宇道。 “在下当然愿意。”玉楼高兴地站起身来,当即二人问明了生辰八字,司空蓝宇比玉楼大两岁,为兄长,玉楼为弟。他们以酒为盟:我宋玉楼今与司空蓝宇结为兄弟,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此后我二人同甘苦共患难,不能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 二人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后,方才站起身来,重新入座。 司空蓝宇道:“贤弟,眼下为兄就有一件极其棘手之事,心下极是彷徨,不知如何是好?” “甚么棘手之事竟是这般为难?哥哥尽管告知玉楼,看我能不能为哥哥解些忧愁?”玉楼急忙问道。 第四十八章:踏入险途(三) “这件事说来话长,家父一直对为兄期望极高,总盼望着我有朝一日能进庙堂封官进爵,以爷爷早年为榜样,但是为兄却不思进取,对文理不太感兴趣,为了让父亲高兴,为兄就暗中花了一千两纹银,买了一张七品的告身,来到这周田县上任。” “哪知到任后才发现县衙内已经有两位县令大人在县衙内争执不休,都说自己的告身是真,对方的是假,为兄心下惊异,难不成这七品告身伪造了三份?因为心虚也不敢上堂与那两位县令大人对执,正在为难之际,县衙内竟陆续来了十几名执有七品告身的人,这情形更让为兄骇异。” 玉楼终于忍不住问道:“哥哥,何为告身?” “就是皇帝委任为兄为周田县令的文书。”司空蓝宇道。 “也就是说那十几名执有告身的人,只有一名是真的,其余的都是花冤枉钱买的假告身?玉楼道。 “正是,但是为兄也不敢肯定自己手中的就是真告身,心下直恨那卖告身的伶人魏庭,他为了钱财竟害得这么多的人倾尽家财上当受骗。”司空蓝宇说到这里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只是伶人,哪来皇帝的告身呢?难怪哥哥上当了,你也不仔细分辨分辨,就将一千两拱手送人了。”玉楼埋怨道。 “贤弟哪知这魏庭是何等样人?他虽是伶人,但却是男扮女妆的反角,他扮相俊美嗓音清甜,现下极讨当今皇帝的喜欢,不但自由出入内宫深院,还被皇帝封为侍郎,暗中参与朝政。”司空蓝宇道。 “怪不得他敢名目张胆地售卖假告身了,原来有皇帝在背后撑腰。”玉楼道。 “是啊,为兄当时暗中盘算,那魏庭有皇帝撑腰,就算为兄找上门去索要被骗的银两,他来个矢口否认,为兄也没个辨理之处,正想自认倒霉,回家去告知父亲实情,最多让父亲责打几十杖了事,哪知还没动身呢,就听说那十几名执有告身的人打起来了,最后混乱中有两三人被杀死,还有些人也是全身是伤躺在地上不断叫唤。” 玉楼气愤地道:“真是害人不浅!” “是啊,后来正在众人相持不下,没人主持公道之时,魏庭却派来了一个快马使者和一位身穿县令官服的人,宣读了皇帝的圣旨,称那位穿县令官服的人吴生才是真正的周田县的七品县令,其余人等因伪造告身,全部抓起来候审。”司空蓝宇道。 “那哥哥怎么脱身的呢?”玉楼问道。 “也是为兄机灵,没有拿出那假告身与那些人争论,见此情形就悄悄开溜了。”司空蓝宇笑道。 “好!哥哥果然聪明。”玉楼夸道。 “为兄正要开溜,只见此时却奔来一队骑兵来,那带头之人叫道,狗官!尽害无辜百姓,谁敢抓人?问问我焦武手中的斧头!说完竟将那魏庭派来的使者砍翻在地,对那吴生说道,这周田县每年都会发生一次真假告身之争,你敢保证你手里的告身的确是皇帝老儿亲笔所书么?那吴生吓得索索发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求饶命,他道,小的只是一名盐商,这七品告身也是花重金买来的。” 玉楼道:“原来都是假的?那谁人手中才是真的?” “这个为兄也不知,当时为兄听那吴生说也是买的告身,不由得暗暗发笑,只听那焦武说道,既然大伙都是买来的告身,在下就做个公正,来来来,你等都来抓阄,谁抓住了县令两个字,谁就是周田县令。” “抓阄?”玉楼还不知甚么是抓阄? “是的,就是拿纸来写上十几个字,其中只有一张纸上是县令,其余的都是其它字。”司空蓝宇道。 “那哥哥去抓了么?”玉楼好奇地道。 “为兄当然也想碰碰运气,于是向焦武出示了自己的假告身,和其余人等,抓了一回,只是运气不好,没抓中,呵呵。”司空蓝宇笑道。 “后来就选出了周田县令?”玉楼问道。 “是的,有一位仁兄运气好,抓中了县令二字,他欢呼道,是我是我!我抓中了!为兄正在为他高兴,哪知一位兄弟却拔出剑来,突然自刎身亡,吓得为兄心惊胆颤,心里直是咒骂那魏庭,又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唉。”司空蓝宇叹息道。 “唉,这人真是冥顽不通,难道非要做官么?”玉楼也叹息道。 “到了如今不是非要做官了,而是倾家荡产无法面对家中父母了。”司空蓝宇道。 “正在此时,那焦武大声说道,这就是那狗皇帝害的百姓走投无路,兄弟们,如果你们愿意,可跟着去当义军,军队里待你们定是亲如家人手脚,你等意下如何?为兄见那焦武极是仗义,就带头说道,我愿意跟你去,其余的人本没有主意,见有人带头,于是纷纷都道愿意跟随,后来,为兄就成了义军的一员了。”司空蓝宇说这一段话时极是小心,不停地张望窗户外,深怕有人偷听。 “何为义军?”玉楼问道。 “义军就是专和皇帝的官兵作对的军队,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会被杀头的。”司空蓝宇悄声道。 这义军这等神秘?玉楼想起长臂圣君也说道,那地魔门的弟子们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难不成这义军也跟地魔门的弟子们差不多? “为兄在义军里已经待了两个月了,发现义军的统帅杜大人特别平易近人,他还提拔为兄做了押运官,专门负责粮草的押运和收集。”司空蓝宇有些得意地说道。 “押运粮草的官?哥哥这官也不小罢?”玉楼问道。 “不论官大官小,为兄只要为义军做事,就心满意足了,眼下这件棘手的事,就跟为兄的这粮草有关系。”司空蓝宇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了。 “怎么回事?怎样棘手法?”玉楼来了兴致。 司空蓝宇的眉头紧锁,看着玉楼的眼睛道:“适才为兄见贤弟身手不凡,定是武林高人,所以为兄想请贤弟帮这个忙,若能顺利解决了此事,为兄将为贤弟引荐杜大人,请杜大人为贤弟封个督察使做做。” “玉楼对做官不感兴趣,请哥哥说说那棘手之事到底是何事罢?”玉楼想,师傅曾经教导我天魔门的教规是不得插手国事政事,若是哥哥说的棘手之事与国事政事无关,倒还可以帮哥哥这个忙,还他一个人情。 第四十九章:踏入险途(四) 司空蓝宇再次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外,这才小声道:“不瞒贤弟,现下我义军里每日都是两千多口人供养着,极缺粮草,我这粮草官负有收集粮草的重任,所以很是焦急,就在昨日我义军探子来报,说明日子时左右将有一队官兵押运粮草经过土庙山,届时若能将这些粮草一举夺来,我义军的供养就能续上了。” 玉楼想,你们义军里那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么?何不多派些人去抢夺就是,偏要找我去帮忙,就因我欠了你二两银子?但他嘴上却没说,热心地问道:“那土庙山在何处?” 司空蓝宇仿佛看穿了玉楼的心事,他道:“只因不能暴露我义军所处的地理方位,所以杜大人就将这夺粮草的重任交与为兄,只派了五十名兄弟给为兄差遣,要为兄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那粮草夺回来。” 玉楼点点头,有点尴尬,人家一个军队总有人家的考虑在里面,不像我孤身一人,凡事都随心所欲。 他再次问道:“对方多少人马?土庙山在何处?” 司空蓝宇道:“据探子所报,对方有二三百人之众,所以敌我力量悬殊较大,也正是为兄感到棘手的原因,那土庙山距此处仅一百余里,快马只需两个时辰就到了,明日我等可先去选好位置设下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玉楼道:“哥哥说得有理,玉楼听从哥哥的安排。” 司空蓝宇喜道:“为兄如今有贤弟相助,总算放下心来,来,再干一杯,预祝我们明日夜晚夺粮草成功!”说罢一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玉楼勉强喝完杯中的酒,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他道:“哥哥,玉楼想去睡觉了,明日出发时之前你通知我,我还在这家店里候着你。”说罢抱拳告辞就要朝房间外走去。 “贤弟要去哪里睡觉?你醉了?”司空蓝宇一把将玉楼拉住,“为兄已为你将这间房包了,这里明明就有睡觉的地方,你还去哪里?” “不用麻烦哥哥,玉楼去树上睡,很方便的。”玉楼笑道。 司空蓝宇忍不住哈哈大笑,“敢情我这贤弟是和这五彩的鸟儿一家的,在树上睡?今晚就给为兄一个薄面,不睡树上,就在这床上享受享受如何?” “多谢哥哥,其实玉楼平时也不是每日睡树上的,有时睡床上,有时睡地上,偶尔嘛睡树上,只因现下没有住店的银两,只好睡树上了,嘿嘿。”玉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既然你我已成为兄弟,我有银子你就有银子,此后我二人不分你我,我看贤弟也是累了,就早些歇息罢,为兄明日再来。”司空蓝宇说完告辞跨出房门,走到楼下时遇到小二哥,又吩咐小二哥好好侍候玉楼,方才放心离去。 玉楼躺在床上,一时却睡不着了,莺歌站在他腹部打瞌睡,玉楼轻抚着莺歌的羽毛心道:“这件事究竟算不算国事政事呢?假若我去帮忙抢夺官兵的粮草,算不算违反了天魔门的门规呢?嗯,既然那义军是为百姓说话的,那就是好人了,帮他们将粮草抢夺回来,也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做好事就不会违反门规,活况也是为了还哥哥和他爷爷的一个人情。” 想通了这些关节,玉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玉楼早早就起了床,那小二哥殷勤地端来早点,笑着问安,玉楼也大度地不与他计较昨日之事,吃了早点后,就无事可做,在房间里专等司空蓝宇的到来。 哪知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司空蓝宇的人影,玉楼不停地朝窗户外张望,真是怪了,难道哥哥取消了抢夺粮草的计划? 玉楼索性推开门想到楼下去看看,只见门外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慌张地走了过去,玉楼心里一惊,这人是谁?他在门外偷听?我竟然没有发觉此人的呼吸声,定是高人,他是何居心?不会是哥哥派来监视我的罢?他怕我走漏义军抢夺粮草的计划?哥哥不像是此等心胸狭隘之人啊,会是谁呢? 玉楼装作悠闲地跟在那男子的身后,想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那男子感觉玉楼跟在他身后,越发的慌张,走路时的脚步也是怪异,扭扭捏捏的似是女人之态,玉楼更加好奇,徒然飞身赶在了他的前面,返身回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玉楼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只见他的脸上有许多的灰垢,一只眼皮耷拉下来,另一只眼睛里布满了慌乱不安,还有少许的羞涩,这人究竟是谁? 见那人很害怕的样子,玉楼急忙抱拳行礼,“兄弟得罪了,在下看背影以为是在下的朋友,所以特地拦路仔细瞧了瞧,原来认错人了,实在抱歉得很。” 那人看了看玉楼,眼里露出一些失望之色,也不说话,只顾往楼下走去。 玉楼很想去街市上逛逛,又怕司空蓝宇来了找不到他,只好又返回房间内闷闷地等待。 吃过了午饭后,司空蓝宇才终于来了,他带着一名兄弟,还牵了两匹马来,一匹黑色,一匹猩黄色,他高兴地指着那匹猩黄色的骏马道:“贤弟快看这马咋样?这是为兄特意去向焦武借来的宝马,这马极擅行军打仗,脚程也极快,一个时辰能跑一百里,眼下配你最是适合,英雄配宝马,哈哈。” 玉楼想,我是天魔门的弟子,一招漂洋过海就是两三千里,哪里用得着这宝马?不过他哪会在司空蓝宇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赞道:“好马!生得真俊!哥哥怎地不用此马?” 司空蓝宇道:“为兄的这匹虽然黑不溜秋的,模样生得丑陋,但也是一匹久经沙场的老马了,曾经是杜大人的坐骑呢,为兄自从有了它,就每日里伴随着,没离过身了。” 玉楼不觉多看了几眼那黑马,那黑马也正瞪圆了眼睛打量着玉楼,玉楼笑道:“果真是好马!它待我很友善。” 司空蓝宇笑道:“当然,它知道你是我的贤弟嘛,走罢,正好你也试试那马的脾性。” 玉楼轻轻一跃,上了马背,这第一次骑马真有点不习惯,那马也是欺生,见玉楼不知怎样驾驭它,就乱蹦乱跳地想把玉楼摔下马来。 玉楼紧紧地夹住双腿,深怕被马摔下来,会惹司空蓝宇的笑话,死死拉住马缰丝毫不敢放松,那马急得直在原地打旋转,高声鸣叫着,四蹄胡乱地刨土。 司空蓝宇哈哈大笑,“原来贤弟不会骑马,你放松腿脚,使马鞭在马屁股后面轻轻地抽打一鞭,它就会往前走了。” 玉楼急得面红耳赤,心里极是尴尬,急忙照着司空蓝宇的话去做,那马果真就得得得地小跑了起来!玉楼想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达到一百里外的土庙山? 他对司空蓝宇道:“哥哥不是说这马是宝马么?怎地跑得这般慢法?照现在的脚程何时才能达到那土庙山?” 司空蓝宇骑马跟在玉楼后面,说道:“贤弟别急,我们先去镇外的树林里集合兄弟们,等兄弟们齐了,我们快马加鞭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 玉楼点点头,改由司空蓝宇在前面带路,他在后面紧紧跟随着,不到一刻,已来到了镇外的一片树林里,只见几十个清一色黑色紧身衣打扮的男子,早已在此等候了。 见司空蓝宇和玉楼到来,众人急忙围过来行礼,司空蓝宇道:“众位兄弟,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宋玉楼,他可是一位武林高手,今夜之事有他鼎立相助,我们定会胜利而归。” 那些兄弟见玉楼穿着一身布衣,肩上站着一只五彩的鸟儿,全身上下没有一柄刀剑,脸上均露出疑惑之色,心道,真看不出这宋玉楼有甚么本事? 一位黑瘦的小兄弟走上前来,将自己手里的匕首递给玉楼,诚恳地说道:“请宋兄收下罢,留着防身也好,今夜可不是去玩耍。” 玉楼笑笑,推辞不要,他心道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的实力,如果收下他的匕首,更加会让人瞧不起,他笑笑:“玉楼没有使用武器的习惯。” 众人听了莫不惊疑,这宋玉楼的话只有两层意思,一是,不会使用武器,从没打过仗;二是,武功高深莫测,不屑使用武器。不管是哪一层意思,都让众人心里忐忑不安,对今夜这抢夺粮草的计划多了很多的担忧。 第五十章:踏入险途(五) 司空蓝宇见众兄弟对玉楼极不信任,就对玉楼道:“我们随便找一两个弟兄来,贤弟可以露一手给众兄弟瞧瞧,让兄弟们长长见识。” 玉楼笑道:“玉楼不想让兄弟们当活靶子,这样吧,我来展示一下我的内功罢。”说完,迅疾身子连续几个翻滚,飞到了一棵香樟树的顶端。 众人仰起头来观看,只见他双手一抓一扬,动作之快,快得让人闪花了眼,只一瞬间,就听见噗噗噗一阵响,地上的泥土里已插了一圈香樟树叶,那阔大的树叶没入泥土一大半,只留一丁点儿叶尖在地面上,他的动作轻盈潇洒,若不是为了让众兄弟看清楚,那留在地面上的一丁点儿叶尖只怕是早已消失不见了。 众人登时惊骇不已!要知道那泥土本就是很硬粘性很强的黄土,普通的刀剑要想一下子插入泥土里,都会使很大的力气才能插进去几寸,活况宋玉楼抓的是香樟树叶,那树叶本是柔软之物,竟被他当作了利剑使用,若是人的脑袋被那树叶插中,还不开花么? 半响之后,惊骇就变成了欢呼声!宋兄你真厉害!有你,我们定会成功!宋兄,你那招叫什么招数?可否教兄弟一招半式?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着玉楼,让玉楼一时之间不知该回答谁的问题。 司空蓝宇大声说道:“兄弟们,别再烦我贤弟了,出发!” 众人翻身上马,在司空蓝宇的带领下,一路扬鞭奔驰,朝土庙山进发。玉楼很快适应了骑马,掌握了一些技巧,渐渐地已赶到了前面,和司空蓝宇并肩而行。 奔跑了两个多时辰,前面果真出现了一片山峦,司空蓝宇勒住马缰,缓步停了下来。 他用马鞭指着前面的山峦对玉楼道:“贤弟,那土庙山就是此处了,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官兵的必经之道,再作打算。” 玉楼点头称是,正要打马前行,司空蓝宇拦住他道:“贤弟稍事歇息,让猴子先去探明道路。”说罢,叫来那黑瘦的男子,道:“猴子兄弟,你去前面查看几道山路可通行,再回来报。” 那叫猴子的兄弟道:“是!司空大哥!”说罢飞快地打马扬鞭翻过了那道小山梁,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功夫不大,那猴子就跑了回来,他大声道:“报!司空大哥,此山一共有两条道路可通行,一条阔大些,一条狭窄些,在下想,那些官兵必走大道,我们可在那大道上面的山峦设伏,用弓箭射之,那些官兵必定丢下粮草抱头鼠窜!” “你怎知他们会走大道?万一他们走小道呢?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司空蓝宇问道。 “这,在下只是猜测,我看那小道甚是狭窄,不便行军。”猴子道。 玉楼道:“哥哥,这样罢,我们分成两路,两条道路同时设伏,这样就能避免计划落空。” 司空蓝宇有些问难,“我们的人马本就不多,加上你我二人一共才五十二人,这样分开设伏,力量就更薄弱了。” 玉楼蛮有把握地道:“哥哥放心,你带二十五人前往大道设伏,我带二十五人前往小道设伏,若是官兵走的大道,你可命人放三支火箭上天,这样我看见火箭立刻就可过来帮手,同样,你若看见我这边放的火箭,你也即刻赶过来就是。” “贤弟这办法好!哈哈,就这样办!”司空蓝宇当即分了一半的人马给玉楼,二人带队分头行事。 猴子打马跑在前面,为玉楼带路,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出现在山梁下面,猴子道:“宋兄,就是这里,在这里设伏位置绝佳。” 玉楼往下仔细观看,发现这条小道的确崎岖难行,若是那些官兵押运有大量的粮草,定是不会选择这条道,不过万一出现意外,他为了安全,强行从这里通过,也未可知。 玉楼吩咐众人整理好各人的弓箭刀枪,将三支弓箭涂上桐油,以备火箭信号之用,其余的弓箭则千万不能涂上桐油,担心射出火箭后,会将押运粮草的布袋引燃,若是粮草被焚烧,那就前功尽弃了。 众人准备妥当,只等那些官兵的到来,但这时天色尚早,太阳还没西沉,离子夜还很遥远,几个兄弟埋伏在草丛里,忍不住说起话来。 一个道:“肚子好饿,反正天色尚早,不如先去打只雀儿来烤着吃。” 另一个道:“你看宋兄肩上站着的那只雀儿挺肥美,你一箭射死它,我替你烤。”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宋兄那么厉害,你们不要命了,敢吃他的雀儿?”说罢就哈哈笑起来。 其余的兄弟也跟着笑起来,玉楼正色道:“别做声!谁也说不准那些官兵会不会提前到来?若他们提前到来,听到我们的说话声,就会早做准备,那我们的夺粮行动,就会多费许多周折。” 玉楼的声音不大,但却加了两成内功送出来,听在众人耳里字字震耳句句惊心,众人一下子就不敢说笑了,静静地伏在草丛里,等待着那一场激战的到来。 果然如玉楼料想的那样,太阳刚刚沉下山谷,山里的雾气渐渐上升,灰色的天空中缓缓地飘移着几朵乌云,玉楼正在想,会不会下雨时,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杂乱的马蹄声在前面的山谷里回响起来。 “来了,兄弟们做好准备,待会我喊放箭时,你等就快速放箭,先射领头的,只要领头的一死,余下的官兵就会大乱。”玉楼吩咐道。 众人点头称是,都拉弓准备着随时朝山下发射。 只听那杂乱的马蹄声停了下来,不一会就渐渐地越来越远,玉楼想,他们改变主意不走这小道了?那定是走大道去了,不急,待会若是哥哥发射火箭报信号,我赶过去就是。 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司空蓝宇发信号火箭,玉楼正要派猴子悄悄潜过去看看,突然那杂乱的马蹄声又返了回来,玉楼心神聚集,仔细聆听着动静,过了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玉楼悄悄抬起头一看,一队押运粮草的官兵终于进入了埋伏,只见一百匹左右的马背上都驮着两三只绑得很扎实的布袋,每匹马背上都有两三百斤粮食,因此官兵们走得极慢。 看看越来越近了,玉楼大喊一声:“兄弟们!放箭!” 登时弓箭齐发,那三支火箭也随即射上了半空中,三道喷火的箭羽带着三声破空之声,似在半空中撕开了三道口子,拉开了这场抢夺粮草的战斗。 那些官兵猝不及防,立刻就有十多人中箭倒地或死或伤,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见有人偷袭,急忙一边躲避一边拉弓还箭,无奈他们所站地势很吃亏,竟没有伤着一人。 领头那人是个矮胖的男子,满脸的胡须,手中握着一柄双耳长刀,他冲山头上大声怒喝道:“鼠辈狗贼们!有本事下来和爷爷大战一回!躲躲藏藏的,做缩头乌龟么?” 玉楼有些脸红,生平第一次被人骂作狗贼,心里难免不太舒服,不过为了还哥哥一个人情,他也只好认了。 玉楼抓起一把小石子,一招飞花摘叶朝那矮胖男子打去!只见那矮胖男子瞬间不动了,已被玉楼封住了全身的几处大穴!他惊讶地张大嘴巴,惊恐地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那些官兵不禁吓得四下里张望,这山谷里有鬼?正在此时一条人影瞬间从山头上飞了下来,飞快地落在那领头人的身边,一把抢过他僵硬的手中攥着的双耳长刀,将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对其余官兵大喊道:“我等不是贼人!只是普通百姓,只因缺少粮食,只得忍饥挨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各位行个方便,将粮草留下,不然……我宋玉楼可不留情!” 第五十一章:踏入险途(六) 那些官兵见统领被擒,一时之间没了主意,都死死地盯着玉楼手上的刀刃,深怕他稍一用力,他们统领的脖子就断了。 玉楼又道:“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退到十丈以外!”这句话他用了三成功力发出去,立刻震得那些官兵耳鼓发麻,心惊胆颤。 官兵们纷纷扔下各式武器,开始慢慢地往后退,这时司空蓝宇带的人已奔了过来,他见玉楼已全然控制住了局面,不由得大喜,他想,这次这么轻松地就将粮草抢夺了过来,都是贤弟的功劳,回去后定要将贤弟引荐给杜大人,请杜大人为贤弟封个官来做做。 他正要带着兄弟们冲过去将那些运粮草的马匹控制住,突然只听玉楼嘴里发出“啊”地一声痛苦的叫喊!慌忙转头一看,只见玉楼的背部已被人射中了一箭! 可恶!这箭是谁人所发?竟然在背后放黑箭!司空蓝宇大怒!驰马朝着发射黑箭的方向狂奔过去! 只见一名官兵慌慌张张地钻出草丛,朝前面飞跑!他奔跑的速度之快,犹如一匹逃命的狼,而且他逃跑的方式也很特别,东钻一下西钻一下,让人捉摸不透,因此也很难把握弓箭的方向。 司空蓝宇想,此人逃跑的经验如此丰富,定是官兵的探子,绝不能将此人放跑了,若他跑回军营去报告,不但隐藏在周田县的我义军会遭殃,还会牵连周田县的百姓丢命。 他一连射了好几箭都没射中,心里更加焦急,急急狠抽着马屁股,想赶到那人的头里,再来个回马枪!哪知还没追上那人,地上的乱草突然下陷,连人带马都跌进了一个猎人布置的陷阱里! 与此同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司空蓝宇连连叫苦,慌忙翻身想从陷阱内爬出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被兽夹紧紧地夹住了,无法拔出来,小腿肚上渗出血来,他一点都不觉得疼痛,腿已经麻木了。 过了好一阵,都无法挣脱那兽夹,司空蓝宇只好高声呼救:“贤弟!猴子!兄弟们!快来人啊!救我出去啊!” 无奈他的声音都喊哑了,都没人前来,正在绝望之际,突然听到了玉楼的声音:“是这个方向没错,我当时看见哥哥骑马朝这边追来的,奇怪!怎么不见人影?” “我在这里!贤弟!我在这里!”司空蓝宇慌忙叫喊起来! 一阵脚步声跑过来了,玉楼和猴子带着几名兄弟出现在陷阱上方,玉楼喜道:“原来哥哥在这里。” 猴子正要跳下去救人,被玉楼一把拦住了,他道:“里面有兽夹,你下去就会被夹住,待我来拉哥哥一把。”说完迅疾运功念起阴爪功的口诀,只见他的双臂突然暴涨一丈多,一伸手就将司空蓝宇和马一起扯了起来! 几名兄弟吓得瞠目结舌,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再看时,司空大哥腿上的兽夹已被取掉,玉楼的双臂已恢复了原状。 兄弟们皆面面相觑,心里对玉楼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司空蓝宇勉强站起来,着急地道:“多谢贤弟,那些粮草和官兵咋样了?” 玉楼笑道:“官兵们已被捆住了,粮草嘛,兄弟们正看着呢,飞不了。” 司空蓝宇笑道:“好!贤弟处理得当,只是你背部的伤?” “不碍事,只伤了一点皮肉,等回去之后用金疮膏敷一下就好,倒是哥哥这伤回去后,我要为你好好治疗一下,怕是已伤到了筋脉了。”玉楼将司空蓝宇扶上马背,一行人缓缓朝那小道上行去。 刚走了几步,司空蓝宇突然道:“哎呀,我差点忘了,适才我追的那名官兵,若是任由他逃跑而去,恐日后我周田县的义军会遭殃,还有百姓们也会受牵连。” 玉楼道:“那么严重?那玉楼前去瞧瞧!”随即叫司空蓝宇带着兄弟们先走,自己待追到那名官兵后,再来与他们会合。 司空蓝宇道:“贤弟保重,那为兄先去了。” 玉楼看他们的背影远了,这才施展漂洋过海一下子飞掠到了半空中,他仔细查看着树林内的动静,聆听着哪怕是一丝的鸟鸣,功夫不大,就已发现了那人的踪迹,这时天色渐暗,只能看清一个小小的黑影在移动,玉楼飞快地落在那黑影的前面,一下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惊惶地挥刀照着玉楼一阵乱砍,玉楼飞身避开他的攻势,突然返身回来欺近他的身后,旋风般的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将他一把拎起,扛在肩上,腾身飞掠而去! 来到小道上,只见司空蓝宇正在那里对着那些俘虏训话,他大声道:“若各位兄弟愿意加入我义军的,我义军的统帅杜大人绝不会亏待各位,若是兄弟们不愿加入义军,那只好得罪了,你们的尸体只好留在这土庙山喂狼了,咋样?各位考虑清楚,愿意的站到这边来,不愿的站到那边!”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俘虏哪会愿意丢掉自己的性命?全部都站到了这边来,选择跟随司空蓝宇去参加义军。 玉楼将那人丢在地上,笑道:“恭喜哥哥,义军的队伍又壮大了。” 司空蓝宇笑道:“这些人算什么?若是贤弟愿意加入我义军,你一人能抵千军万马了。” 玉楼笑笑,没做声,他心道,我怎么会加入义军?我是天魔门的弟子,不能插手国事政事,这件事若不是为了还哥哥一个人情,我哪会出手? 司空蓝宇看了一眼地上那名官兵,怒道:“卑鄙小人!竟然使黑箭伤我贤弟!还害得我伤了腿脚!”脚字刚说完,突然一刀朝那名官兵砍去,那名官兵顿时倒在了血泊中。 玉楼没想到哥哥会突然杀人,心里一跳,不禁有些后悔将那人抓来,心道,待会还是早些与哥哥辞行,办自己的事要紧,不能再与他们掺合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抱拳对司空蓝宇道:“玉楼这就告辞了,哥哥可带着这些兄弟慢慢回周田县,下次若是有缘,我们定会再见。” 玉楼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司空蓝宇一把拦住了,他道:“贤弟别慌着走,待回去后,为兄要为你在杜大人面前邀功,他定会大大的赏你,还会与你一同饮酒呢,到时候为兄再为你讨个官来做做,你我二人此后共享富贵,岂不不美哉?” 玉楼急忙推辞,“实在抱歉,哥哥,玉楼确实有要事在身,恕我不能如哥哥心愿了,告辞。” 说罢又要走,司空蓝宇突然跪下来抱住玉楼的双脚,恳求道:“贤弟,为兄待你不薄,你怎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走,有甚么要事急在这一时的?最多耽搁你半日,若你见了杜大人后,还是坚持要走,那为兄绝不拦你,咋样?” 玉楼赶紧将司空蓝宇扶起,沉吟道:“只半日么?” 司空蓝宇兴奋地道:“为兄绝不骗你,只耽搁你半日,贤弟答应了?” 第五十二章:踏入险途(七) 玉楼笑道:“那可说好了,明日午后我定要离去,哥哥可不许再挽留了。” 司空蓝宇哈哈笑着,“好,一言为定,走!回我义军大营去。”说完吩咐兄弟们驱赶着运粮草的一百多匹马,押着那些俘虏,朝周田县方向行进。 因马们身上驮的粮食都很沉重,所以行走起来也极慢,不过司空蓝宇兴致很好,一路和玉楼打趣说笑,倒也不寂寞。 这一次走了五个多时辰,临近天亮时,才终于回到了义军的大营。玉楼本以为义军的大营应该是在野外搭建的许多帐篷,但是来到一个淳朴的村庄后,司空蓝宇指着那庄子大门上几个字,说道:“贤弟,到了。” 玉楼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结义庄。心道,原来这结义庄就是义军的大营,此处果真隐秘,就算官兵们来了,也不知这结义庄竟驻扎着两千多义军,这义军的统帅杜大人真是有胆有识的豪杰啊! 杜大人和焦武早已得到了通报,带着几十名义军兄弟,已来到了庄外迎接司空蓝宇和玉楼了。 没想到杜大人一身书生打扮,白净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全然没有统帅的架子,倒是那焦武身胖体壮,似是练武出身。 双方抱拳行礼后,司空蓝宇为他们作了介绍,杜大人哈哈笑着,吩咐手下快快开席,他又对玉楼道:“宋兄弟,今日咱们大醉一场,庆祝胜利,请请。”说罢带头往庄子内走去。 来到议事堂,酒席早已摆好了,大家落座后,杜大人端起酒杯笑道:“宋兄弟,来,敬你一杯,这次多亏你了,听猴子说,你的武功极高,简直可比仙人哪,你真是我义军的福星啊!你此后就留在这结义庄,加入我义军如何?” 玉楼一口喝干杯中酒,连连摆手,“杜大人过奖,玉楼只是练了一点粗浅功夫,只是猴子兄弟夸大其词罢了,这加入义军嘛,玉楼已和哥哥说好,因有要事在身,今日午后就要启程,此事以后再议。” 焦武看到玉楼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见杜大人极力挽留,这玉楼竟不识趣,脸上便有些不高兴,他道:“我义军也不是见人就要的,宋兄弟这般清高,和我义军兄弟格格不入,留在结义庄,恐日后和兄弟们不和罢。” 司空蓝宇急忙打圆场,“我这贤弟不是清高,他只是长居山野,对世事礼仪知之甚少,还因他的确身有要事,待他处理完毕,定会归来与我义军同盟。” 焦武横了司空蓝宇一眼,道:“司空兄弟来结义庄已不短了,定然知道我结义庄的规矩,只要跨入这结义庄的大门,哪有再出去的道理?” 玉楼心里一凛,难不成这结义庄不是义军,反倒成了黑庄了?但他自持武功高强,心道,我若真要走,这义军里谁还拦得住么? 司空蓝宇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这焦武虽是领他加入义军的人,但焦武平时里待人极是骄横,这次司空蓝宇夺了粮草归来,以为自己有功,焦武定会笑脸相迎,哪知焦武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连自己的结拜兄弟玉楼为这次的胜利付出了这么多,还是没得到焦武的尊重。 但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稍稍平伏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端起酒杯道:“属下来结义庄时日是不短了,平时多亏了焦大人的照顾,还有杜大人的提携,才有今日,请杜大人看在这次我贤弟夺粮草有功的份上,让他先去处理私事,待归来后,再与我等兄弟共事。” 说完敬了焦武和杜大人的酒,给玉楼递了个眼色。 玉楼没想到这义军里看似单纯,人事关系却这般复杂,为了便于脱身,他只好站起身来,为杜大人和焦武敬酒,他道:“哥哥说得有理,带我归来之时,再议这加入义军之事罢。” 杜大人哈哈大笑:“宋兄弟别害怕,我义军不是强人,这结义庄也是来去自如,焦大人喝醉了,胡乱言语,别听他的。” 玉楼道:“杜大人深明大义,玉楼能与你结识,真是三生有幸,来,干了。”不知不觉间,玉楼已几杯酒下肚,他的头渐渐地晕起来,眼皮也是只往下沉,他迷迷糊糊地道:“哥哥,玉楼想睡觉了。”说完竟一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司空蓝宇见玉楼醉得极是怪异,就知定是焦武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他生气地指着焦武道:“焦大人做事就这般粗鲁么?强人所难!这事若传出去,我们结义庄真成了黑庄了。” 焦武阴着脸道:“这事与我无关,是杜大人吩咐厨子做的手脚。” 司空蓝宇不信,转头去看杜大人,只见杜大人微笑着点头,心里不觉一阵发凉,真是后悔自己为了贪功,将贤弟带到这结义庄来,真是害了他了。 司空蓝宇道:“杜大人,你……” 杜大人道:“这宋兄弟是个人才啊!若不为我所用,真是极大的浪费,若是他日后成为朝廷鹰犬,就是我最大的强敌,所以必须将他留在这里,为我义军效劳,现下就封他为督察使罢,日后我义军夺了天下,你等有功之臣,都会享尽荣华富贵,封高官福禄子孙后代。” 司空蓝宇见杜大人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想到日后夺取天下后,那份荣华富贵在等着自己,不由得有些醺醺然。 焦武有些酸酸地道:“暂时将宋督察使送到客房里休息罢,待他适应了我结义庄的生活后,再行使督察使之职也不迟。” 司空蓝宇明白焦武的意思,就是要将玉楼软禁起来,除非他答应任督察使,留在这结义庄,否则休想跨出房门半步。 他想,玉楼现在虽然不理解,只是希望日后他能理解杜大人的一番心意,好好地为义军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大丈夫既然生于世,就应该做大事,成大业,这不是爷爷以前做的榜样么?虽然现在我走的是另一条路,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封官加爵,福禄子孙后代。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对玉楼说道:“贤弟,对不住了,暂时要委屈你一段时日了。”他叫来一名高大的汉子,背起玉楼往客房走去。 来到客房,司空蓝宇亲自为玉楼整理好床铺,叫那大汉将玉楼放在床上,方才锁上房门,走了。 玉楼睡得太沉了,对身边的事都不知道,他的莺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知道,不知道睡了多久,玉楼突然被几声鸟鸣惊醒了,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莺歌正站在桌子上欢叫,想了一会,方才记起和杜大人他们喝酒的事来。 他想难道是自己醉了,在结义庄睡着了,这里难道是结义庄么?他跳下床来,就想推门出去看看这里究竟是不是结义庄?刚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吓了玉楼一跳,原来是门外的人正要进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人,那人正是在那酒楼遇到那位怪异的男子,他的手里拿着用荷叶包着的热气腾腾的几个包子,笑道:“你睡醒了么?” 玉楼感觉自己的头昏沉沉的,以为是在梦中,他使劲拧一下自己脸,“哎呦,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踏入险途(八) 那人笑道:“先让我进去再说,来,吃包子。”这声音越听越像女子,而且很耳熟,只是玉楼一时之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玉楼不好意思地笑笑,“请进,兄……兄弟。” 那人进来后,将包子放在桌上,说道:“快趁热吃吧。”玉楼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几下吃进肚里,又拿起一个往嘴里送,吃完,才感觉那人一直注视着自己,他抬起头笑道:“兄弟,你也吃啊。” 那人盯着玉楼的眼睛道:“宋兄真没认出我来?” “你认识我?你是谁?”玉楼好奇地仔细注视着他那张奇怪的脸,和那只耷拉下来的眼皮,摇摇头,笑道:“实在抱歉,玉楼的确想不起来了。” 那人捂住嘴吃吃地笑了一会,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娇艳的脸蛋来,一对酒窝盈盈盛满了笑意和调皮。 “啊?原来你是素素姑娘!你怎地到了这里?这里是何处?我不是在结义庄和杜大人还有我的结拜哥哥饮酒么?这是怎么一回事?”玉楼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猛一看到龙素素,除了惊喜还有不安,他心想,这素素姑娘为何要跟踪我呢?她的目的是甚么? “休要再提你的结拜哥哥!那结义庄内没一个好汉!你被他们下了蒙汗药还不知么?若不是我跟踪你,你的命只怕都弄丢了,我施展隐身术,一直跟随在你的左右,将你们夺取粮草,回结义庄饮酒,后来你被那些贼人的蒙汗药毒倒,关进了一间房子内,说是要将你留在那里,若你不答应那甚么杜大人,那人定会害你性命,还有你的结拜哥哥,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我见他和一名壮汉将你放在床上离去后,我才将你背起,逃出了那黑庄,来到这几百里外的落屯镇,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急死我了。”龙素素说了事情的经过,对玉楼的结拜哥哥极是不屑。 玉楼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说道:“哥哥不像是这种人啊,就算在我酒杯里下毒,我哥哥也定然不知情,许是杜大人爱才如命,才出此下策罢。”他还在为司空蓝宇辩解。 龙素素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你们兄弟情深,怪我多嘴了,不过日久见人心,谁好谁坏,此后自会分明。” 玉楼又问道:“你怎地会一路跟随我呢?我那日不是告诉了你,你我不宜同行么?这孤男寡女的……” 龙素素的脸更红了,她羞涩地道:“素素只是好奇,宋兄为甚么回九曲山,没和药圣君一起,而且行走的方向是与九曲山背道而驰?” 玉楼心道,只希望素素姑娘不知道我天魔门的这巨大的变故,他试探地问道:“你还知道其它的事么?” “甚么事?”龙素素茫然地道。 “没甚么事,其实我没和师傅一道回九曲山,是因为他……贪杯,和天尊还要痛饮三日才归,我呢,又喜欢游山玩水,所以就胡乱地跑到了周田县来,又因吃饭没有银子,才遇到了我的结拜哥哥,他替我会了帐,我欠了他一个人情,然后才会帮他去抢夺官兵的粮草,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玉楼因为撒谎又有些紧张,说这段话时,就显得结结巴巴的不顺畅。 龙素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宋兄现在想去哪里游玩?要素素陪伴么?”她羞得低下头来,这是她第二次主动了,她想自己再怎么说都救了玉楼,这次玉楼应该会答应罢,所以心里充满了希望。 玉楼笑道:“实在抱歉啊,素素姑娘,玉楼只想一个人逍遥快乐,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多有不便,比如玉楼想去那烟花之处瞧瞧,难不成你也去么?” 龙素素脸色大变,没想到玉楼这么绝情,不但不顾及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还在自己面前提起烟花之处,明显有自己不如烟花女子的意思,她冷着脸道:“那好!你我就此告辞罢,日后你的事,再也与我不相干!”说罢拿起桌上的人皮面具就要走。 哪知却被玉楼一把拦住了,龙素素心里一喜,以为玉楼会改变主意挽留她,只听玉楼笑道:“素素姑娘别急,让我也戴戴这人皮面具,我看这玩物甚是有趣。” 龙素素见他脸上洋溢着孩儿般天真的模样,不忍心拂他的意思,只好将那人皮面具递给他。 玉楼高兴地戴上那面具,瞬间即变成了另一个人,满脸的灰垢,一只眼皮耷拉下来,顿时惹得龙素素娇笑不止,刚才的不快,都被玉楼一扫而空了。 玉楼见龙素素笑了,将人皮面具揭下来还给她,郑重地道:“多谢素素姑娘救命之恩,这恩情日后再还,这面具你还是留着,姑娘家行走江湖实在不方便,请尽快回你们分舵去罢,玉楼不会有事的,请素素姑娘放心。” 龙素素见玉楼对自己还是挺关心的,不由得有些感动,她眼里隐隐有泪,不舍地道:“宋兄多保重,江湖多凶险,素素这就回去了。” 玉楼抱拳行礼,“素素姑娘也保重。” 龙素素将人皮面具戴上,这时莺歌也说道:“素素姑娘也保重。”龙素素正要走,回身来到莺歌身边,轻轻地将头挨着莺歌,道:“莺歌啊,下次若是宋兄遇到了险恶之事,你能找到素素来报信么?” “你能找到素素来报信么?”莺歌说道。 玉楼笑道:“素素姑娘也不说一些吉言么?甚么会遇到险恶之事啊?你不会说我会遇到风花雪月之事么?” “你……素素愿你心想事成!”龙素素气愤地道,说完就跑出了房门,倏忽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玉楼长长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把素素姑娘气跑了,她不会再跟随自己了,走!还得去街市上打听一下这里离阿尔金山有多远呢? 来到街市上一打听,才知这落屯镇是与阿尔金山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了,玉楼急急地施展漂洋过海,朝着阿尔金山的方向飞掠而去! 路上他忽然想起身上没有银两来,心道,早知刚才就该问素素姑娘讨几两银子就好了,想到素素姑娘,他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她的娇羞、她的气恼、她的温柔来…… 但刚刚一闪念间,仙果躺在冰棺里的模样就会立刻跳出来,让他的心一阵扯动般的疼痛。 仙果,师傅,花娘,你们定要好好等着我啊!等我借到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定要将你们的魂魄回归你们的身体,千万等我……想到这里,玉楼不由得信心百倍,他的衣袂飘飘,眼里透出一股坚毅之光来。 第五十四章:踏入险途(九) 两天后,玉楼也不知到了哪里,他在路上摘的几个果子都被他吃光了,饿得头昏眼花,直吞口水,他寻思还是要去找户人家弄点吃的才行。 远远地望去,前面有几户人家掩映在树林中,他想只要有人家就会讨到吃的,即使没有吃的,讨口水喝总有罢,没有力气施展轻功,只好慢慢地朝前走去。 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只见房门禁闭,门上的铁锁锈迹斑斑,似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玉楼很是失望,又转到后面的院子去,发现另一户人家也是静悄悄的,房门虽然大敞着,里面却没有一个人,玉楼走进去,想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来到几间屋内到处寻找了半天,都不见一粒粮食,玉楼叹口气,只好离去。 他走了一段路,又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只见这户人家似是这里的大户,大门外两只石狮子蹲在门口,门上没有上锁,也是静悄悄的,玉楼喊了两声:“有人吗?主人家在吗?”等了一会见无人应答,他径直走了进去,里面的房屋修得甚是富丽堂皇,一共两处院落,但是到处结满蛛网,想是很久没人居住了。 玉楼找到厨房,在里面找了一遍,没找到任何吃的东西,他失望至极,正要离去,只听一人的声音道:“饿吗?我这里有烤红薯,要吗?” 玉楼吓了一跳,这声音从甚么地方冒出来的?以他的武功竟没有感觉到此处有人,难道是饥饿影响了自己的感觉器官?头脑和内功都变得迟钝了? “找不到我罢,嘻嘻,我在这里。”随着说话声,一个衣衫破烂的黑瘦少年猛地从一个箩筐里跳了出来。因那箩筐上面覆盖着一些衰草,玉楼只顾去寻找吃的,竟没有注意到。 玉楼此时只对他手里拿着的那只烤红薯感兴趣,他吞了口口水,说道:“真的给我?” 那少年点点头,将烤红薯递到了玉楼的手中,玉楼来不及道谢,一口就咬去了一大截,虽然红薯外面已被少年烤糊了,但他照样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抹抹嘴,才抱拳道:“多谢小兄弟。” 少年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老成地抱拳笑道:“不用客气,敢问兄台来自何方?怎会到了这**来?” “**?”玉楼一惊!身上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道面前这慷概赠他红薯的少年也是鬼么?他禁不住后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那少年。 那少年见他吓成那样,哈哈笑道:“我只说这是**,又没说我是鬼,看你吓得,脸都变色了,真是胆小。” 玉楼勉强笑笑,问道:“**是这里的地名?那你为何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你不害怕么?” 少年骄傲地道:“我胆子大,不害怕,这里本来不叫**的,因为村里的人都消失了,又经常听说这里闹鬼,所以人们才把这里叫做**。” “村里的人为何会消失?”玉楼见少年比自己年幼两三岁,都不害怕,渐渐地就不再害怕了,他对村里的人消失了倒是很感兴趣。 “听说是被突厥人掳走了,也有人说是被路过的官兵杀死了,更多的说法是被鬼抓走了,反正这个村里的人,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少年道。 玉楼暗暗佩服少年的胆量,他道:“我把你的红薯吃了,你怎么办?” 少年嘻嘻一笑,急忙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只烤糊了红薯,“我还有呢。” 玉楼笑了,问少年:“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家在何处?” 少年挠挠头,道:“我叫地瓜,无名无姓,无父无母,四海为家,现下我的家就是在这里,你瞧瞧,这么大的房屋,这么大的院落,都是我地瓜一人所有。” 玉楼笑道:“地瓜,你真是富甲一方啊!但是这个红薯吃完之后,怎么办?” 地瓜神秘地小声道:“我还有许多的银子没用呢,吃完这红薯,我带你去酒楼吃烤乳猪,喝女儿红去。” “我不信,你哪来的许多银子?”玉楼摇头笑道。 “这个嘛,我不会告诉你,对了,你叫甚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地瓜问道。 “我啊,我叫宋玉楼,家住九曲山,离这里很远的,说了你也不知,你今年多大了?”玉楼问道。 “我十五岁了,可人家都以为我只有十四岁,只因个子瘦小,宋玉楼,你多大了?没准你还比我小,该叫我一声哥哥呢。”地瓜道。 “适才你还叫我兄台呢,这会怎地连名带姓的叫,我十六了,比你大,你该叫我哥哥。”玉楼道。 “好罢,哥哥就哥哥,我正好没有哥哥,你做我的哥哥岂不是很好。”地瓜道。 玉楼笑道:“既然我是你哥哥,这里你又是主人,该不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请哥哥去酒楼大吃一顿呢?” 地瓜道:“请是该请,只是我的银子没在这里,若要我请哥哥去吃酒,哥哥就得跟我一道去拿银子。” 玉楼道:“好啊!我们一道去拿就是,你把银子藏在何处的?” 地瓜神秘地道:“那个地方不远,我带哥哥前去就知。”玉楼点点头,随即跟随在地瓜身后,走出了那座院门。 地瓜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带路,玉楼跟在他后面,不断地问:“还有多远?若是太远了,哥哥就不去了,哥哥还有紧要事呢?” 地瓜道:“不远不远,马上就到了,若不是那银子不好拿,我才懒得告诉你呢,我一人拿了银子去吃肉喝酒,多快活啊!” 玉楼一听到吃肉喝酒就又开始吞口水,唉,这肚子真不争气啊!饿得咕咕咕地响,偏偏这时莺歌又说道:“多快活啊,多快活啊。”惹到玉楼更是对那酒肉充满了极大的渴望。 走了几里路后,好不容易在前面带路的地瓜才停了下来,玉楼四下里望了一下,这里荒无人烟,只是一片坟茔,哪里来的银子?“就是这里?”玉楼一边问,一边身上又开始起鸡皮疙瘩。 地瓜不理会玉楼的问话,他弯下身子,开始在一个个坟茔的四周仔细地寻找着甚么?“喂!地瓜,你的银子就藏在这里的?”玉楼又问道。 “别做声!我在寻我做的记号。”地瓜还是弯腰细细地查看着,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皱着眉毛思索了好一阵,“咦,怪了,我的记号怎地不见了?” 玉楼顿时大失所望,看来自己没口福了,还是与地瓜告辞离开罢,唉,把裤腰扎紧些,也许饥饿感会小些,在走几十里看看,能否遇到树上的山果或者有烟火的人家。 玉楼正要开口辞行,地瓜惊喜地叫了起来:“哥哥,在这里了!我的记号在这里,银子也在这里!” 玉楼循声看去,只见地瓜站在一个坟茔旁边,又笑又叫,急忙走过去,查看地瓜做的记号,只见地上用刀子刻画着一只红薯大小的图形,不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发现。 地瓜指着那图形嘻嘻笑道:“红薯代表银子,有银子就有红薯。” 玉楼道:“银子就在这下面?那赶快挖出来啊。” “不是,哥哥,银子在这坟茔里,我在这里望风,你进去拿。”地瓜说道。 “我进去拿?这……怎么进去?”玉楼本想说不敢进去,又怕会惹地瓜笑话,但见那里没有任何洞,所以才发问。 地瓜道:“哥哥,你我同时用力,将这石碑搬开,就可以进去了。” 玉楼道:“不用,我一个人足矣。”说罢运气一掌朝那石碑拍去!只听轰地一声,那石碑应声倒了下来。 玉楼一看,那里果然现出一个圆形的石门来,他再次运气想把那石门拍开,但是拍了无数次,那石门终是巍然不动,玉楼额上冒起颗颗的冷汗来,唉,想吃酒肉就这么难么? 地瓜道:“我那日偷偷地伏在草丛观看,见那人只在那石门上摸了一把,石门就打开了,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银,把我眼睛都看花了。” 玉楼道:“原来这里的银子不是你藏的?既是别人的财物,我们还是别拿了。” 地瓜不依,他恳求道:“哥哥,既然都来了,我们只取一锭银子就走,咋样?你快去那石门上使劲摸上一把,看能不能打开?” 玉楼想,若是这里真藏有许多的银子,定是不义之财,取一锭也无妨,于是再次走到那石门处仔细观察,只见那石门的圆拱处朝外飞凸,他灵机一动,将手按住那凸起的位置使劲一压,石门突然缓缓启动,露出一个大洞来。 玉楼将头朝里一探,一颗心禁不住咚咚咚地猛跳起来,天哪!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第五十五章:踏入险途(十) 地瓜在身后叫道:“哥哥快拿啊!多拿些银子,留着日后慢慢用。” 玉楼笑笑,这地瓜,适才还说只取一锭银子,这会又说多拿些,人啊,难免不贪心的,他想,别管太多了,多拿些又有何妨?反正这些定是不义之财,少了几锭,主人也不会声张。 他正要使用阴爪功去拿洞里的银子,突然一阵瘴气袭来,熏得他的头一阵发晕,他急忙退到一边,深深地吸了口新鲜口气,然后才屏住呼吸,重新开始运气,默念阴爪功的口诀,只见他的双臂立刻暴涨几尺,伸进洞里,待双手缩回来时,两只手里各抓了两只足有十两的大元宝。 地瓜拍手笑道:“好啊!好啊!这下我们可去吃肉喝酒了。” 玉楼将大元宝递给地瓜,然后又将石门复原,重新将石碑也竖好,才拍拍手,笑道:“走罢,实在饿得慌了。” 地瓜拿了两只元宝给玉楼,说道:“哥哥,这是你的,你我兄弟有福同享,一人一半,嘿嘿。” 玉楼急忙推辞,道:“哥哥不要,这银子你留着用,待会你只需请我大吃一顿就好了。” 地瓜急了,硬往玉楼手上塞,他生气地道:“若是哥哥不要,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兄弟,我也不认你这个哥哥,此后你我形同路人。” 玉楼见他生气了,只好收下,谨慎地将两只大元宝装进**口袋里装好,道:“那酒楼远么?” 地瓜道:“不远,只有二十多里路。” “二十多里?”玉楼想,若是平时,这二十多里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如今饿得没有精神,刚才也消耗了许多的元气,再施展轻功的话,只怕元气大伤,万一遇到甚么事就麻烦了。 他无奈地的道:“走罢。” 地瓜的精神很好,他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带路,为玉楼讲了许多他遇到的趣事,玉楼心里直感叹,这小兄弟真可怜,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却活得这么开心快活,真是不容易啊!若他愿意,不如叫他加入我天魔门,做我师傅的小弟子,成为我的小师弟,岂不是很好。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上,只见这镇子的门楼上写着保原镇三个大字,在三个大字下面又写了一行奇怪的文字,玉楼不认识,他问地瓜:“那些大字下面的一行小字是写的甚么?” 地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道:“我不认识字。” 玉楼道:“你知道这里叫甚么地名么?” 地瓜道:“这里有两个地名,一为保原镇,一为克斯可米镇。” “克斯可米镇?这么奇怪的地名,难不成这里已进入了突厥人的境界?”玉楼道。 “这里有一半以上的都是突厥人,但是他们大多数都很和善,我就从没被突厥人打骂过,打骂我的都是汉人,特别是清泰酒楼的黄掌柜,平日里我去他的酒楼乞讨,他待我极是凶恶,今日我带哥哥前去,仍旧去他的清泰酒楼,哥哥可替我报仇,出一口恶气。”地瓜恨恨地说道。 “好!今日我们前去摆摆阔气,让他看看,你地瓜也有发财的一天,他定会低声下气的恭维你。”玉楼道。 虽然此时已是黄昏,镇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地来来往往,玉楼心道,这个镇子怎地如此繁华?全然没有兵荒马乱的凄凉之态。 地瓜带着玉楼径直走到了清泰酒楼门前,门前迎客的小二哥急忙跑上来笑着招呼玉楼,见地瓜跟在玉楼身边,冲地瓜喝道:“去去去!小叫花!别耽误我做生意了。” 玉楼道:“他是我兄弟,请小二哥备酒备肉,还有,我们要一间上房。” “这,本店概不赊欠的,小郎哥有银子么?”小二哥听说玉楼和这小叫花是一路的,即刻就变了脸色,斜着眼睛道。 玉楼探手进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在小二哥眼前一晃,道:“怎么?本公子没有富贵相么?” 小二哥的脸立刻就笑开花了,高声冲楼上喊道:“贵客两位……好酒好菜……一间上房嘞……”喊完,一弯腰,道:“两位公子快请!楼上请!” 地瓜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把玉楼带到了楼上,楼上的一位奴仆立即引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布置得极为考究的房内。 酒菜很快就摆了满满一桌,地瓜也不说话,伸出筷子就插中了一只鸡腿,立即双手并用,将鸡腿撕将下来,吞了口口水,递到玉楼的面前,“哥哥,吃鸡腿。” 玉楼见他黑黑的手已把鸡腿弄脏了,急忙推辞,“你吃你吃,我不喜欢鸡腿,我吃牛肉,牛肉我最喜欢。” 地瓜尴尬地缩回手来,马上就往嘴里塞,后来他再也顾不上说话,筷子也懒得用了,用手抓来得利索些,两人直吃得肚子涨得圆圆的,实在吃不下了,方才停手。 “痛快!哥哥,这是我吃得最爽快的一顿饭了。”地瓜道。 玉楼笑道:“把银子留着慢慢用,此后每顿饭都吃得爽快。” 地瓜点点头,道:“哥哥,走,待会我去会帐,你再帮我把那黄掌柜的羞辱一番,最后狠狠揍他一顿,替我报仇如何?” 玉楼摇摇头,“今日他见你有钱了,极力讨好你恭维你,就是最好的羞辱了,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贱人,我宋玉楼揍他,不是污了我的手么?” 地瓜冷哼道:“亏我待你这般好,叫你替我出头都不肯,你算甚么哥哥啊?” 玉楼道:“不是不肯,这种人我不屑与他计较,若我与他计较,岂不是成了小人一路的。” “就你的大道理多,我说不过你。”地瓜生气地朝楼下走。 刚走到楼下,黄掌柜就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二位公子,招待不周啊,请会帐罢。” 地瓜狠狠地瞪了黄掌柜一眼,猛地摸出一只元宝来,丢在黄掌柜的怀里,道:“将银子碎来!” 黄掌柜笑着拿起元宝在手里掂了掂,“哎呀,足有十两啊!公子可发财了呀。”说完,他又将元宝翻过来仔细查看着,突然!黄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的手颤抖着,将那大元宝塞到地瓜的身上,说道:“这元宝本店不敢收,请公子使碎银子会帐罢。” “甚么?本公子只有这大元宝,今日我哥哥在这里,你还敢欺负我么?快碎银子来!休要啰嗦!”地瓜冲黄掌柜吼道。 玉楼觉得奇怪,这黄掌柜为何连这白花花的元宝都不收呢?他的脸色为何会大变呢?难道这元宝有古怪? 玉楼拦住暴怒的地瓜,心平气和地问道:“请问掌柜,为何不敢收这元宝?” 第五十七章:踏入险途(十一) 黄掌柜道:“公子难道不知这是官银么?使官银会被杀头的啊!” 玉楼当然知道使官银是杀头的大罪,但是他不知道他和地瓜手中的元宝就是官银,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官银啥样?听黄掌柜说这是官银,急忙拿起地瓜手里的元宝仔细查看起来。 黄掌柜凑近玉楼,指点着元宝背面底部铸着的几个字道:“公子请看,长洲府官钱局,十两足银,这官银是属长洲府的银两,今日若是本店收了公子的这银两,此后查将起来,你我都是杀头的大罪,且还会牵连九族啊!” 地瓜没想到使这银子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望着玉楼道:“哥哥,那咋办?我们只有这银子。” 玉楼想,这官银和私银的区别就是在这银子底部的铸字上,若是找个银匠将这官银重新熔了,弄成碎银,不就可以使用了么?想到这里,对黄掌柜说道:“掌柜的,请稍候一个时辰,本公子回家去取碎银来会帐。” 黄掌柜道:“行,不急不急,公子请便。” 玉楼给地瓜递了个眼色,拉起他就走,来到街市上,玉楼道:“地瓜,你知道这保原镇的银匠在何处么?快带哥哥前去,将这官银熔了,弄成碎银就能使用了。” 地瓜大喜,“哥哥真是聪明人,我怎么没想到呢?这银匠么?走,在西街斜口有一家银匠铺,我带你去。” 玉楼道:“将这四只元宝统统熔了,日后就可随便使用了。” 地瓜满心欢喜,乐颠颠地带着玉楼直往西街斜口走去! 转过两三个巷子,来到西街,远远地就看见拐角处一支旗飘上写着肖氏银铺几个大字,在微风中不断地飘动着。 玉楼和地瓜急忙走过去,只见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正佝偻着身子在火炉旁查看着炉内的银饼,听见脚步声,那男子转过头来,招呼道:“二位客官,打首饰还是碎银啊?” 玉楼急忙拿出怀里的两只元宝,地瓜也将自己的两只元宝递过去,玉楼道:“烦请肖匠人将这几只元宝碎成散银,一两,二两的均可。” 那肖匠人接过四只元宝,翻过来一看,目光里略一迟疑,随后即恢复了正常,他道:“好说好说,这火耗费我要收二两,二位客官意下如何?” 地瓜道:“这么贵?哥哥,我们还是找别家看看去。” 玉楼道:“二两就二两,烦请肖匠人即刻就熔,我们还有急事要办。” 肖匠人道:“好说,请二位稍候片刻,待我去后院取些柴火就来。”说完将那四只元宝放在火炉旁边的一个盛银器的盘子内,朝后院走去。 玉楼看了一下这银铺内的摆设,发现除了那熔银子的火炉外,就只有一张石桌了,他正在想这肖匠人平时劳苦做作怎么连一只凳子都舍不得添置时,地瓜突然说道:“哥哥,原来这肖氏银铺的匠人是一名老汉和他的闺女,那次我从这里经过时,曾看见他的闺女出来倒水,我当时觉得那姑娘极是标致,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姑娘还骂我一句淫贼。”地瓜说到最后那淫贼时,极是得意,仿佛被那姑娘骂,也是一个极骄傲的事。 “哦,那怎地现下换了老板了?”玉楼道。 “这个,我也不知,适才那匠人极是面生,从没见过呢。”地瓜道。 玉楼正要再问,突然从周围窜出几个手拿砍刀的大汉来,将玉楼和地瓜紧紧地围在了中间,适才那肖匠人此刻也逼了上来,只见他的手里已多了一支三尺青锋剑,目光阴森森地注视着玉楼和地瓜,道:“二位,哥几个已等候多时了,乖乖地跪下,跟我们到府衙去受审画押罢。” 地瓜吓得直往玉楼身后钻,玉楼一惊!府衙?难道这些人都是朝廷的捕快?那元宝?糟了!这些捕快将我们当成偷盗官银的贼人了。 玉楼急忙分辨道:“各位兄台,误会了,我二人并不是贼人,这几只元宝也不是我二人盗来的,是我们在**捡来的。” 那肖匠人哈哈笑道:“捡来的?小兄弟,你们的运气这般好么?再去捡几锭银子试试!废话少说!到了府衙内再作分辨罢!”说着挥舞着青锋剑朝玉楼一剑刺来! 那几名大汉也挥舞着砍刀,一起动手,看那架势似要将玉楼和地瓜砍成肉泥,地瓜顿时吓得蹲在地上抱住了头,玉楼一把将地瓜抱起,腾身而起避开这几人的攻势,他想,若是告知这些人那**的官银所在,自己盗取官银的罪名就洗不掉了,还是逃走为妙。 哪知那肖匠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也施展轻功追了上来,玉楼因怀里抱着地瓜,轻功也就打了折扣,不过他漂洋过海的招数比起普通轻功来,不知胜了多少倍,他脚尖在几棵树身上几次借力,倏忽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地瓜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响,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哥哥抱着自己悬在半空中不断地飞掠,那些进攻他们的人早就不见了。 地瓜急道:“哥哥,快放我下来!我们的银子还忘了拿,黄掌柜那里也没会帐,日后他定会骂我吃白食的。” 玉楼想想也是,做人不能失了信用,若是就这样跑了,那黄掌柜不知会在心里咒骂我们多少回了? 于是他道:“那我们回去那银铺罢,还是得将那银子碎了,将黄掌柜的欠账补上才是道理。” 地瓜道:“哥哥敢回去?那些人不将我二人锁进衙门才怪。” 玉楼道:“那你的意思咋办?” “哥哥,这样,我们又去**的坟茔里再取些银子来,丢一锭与黄掌柜会帐,管它是不是官银呢,日后他被杀头,活该!”地瓜道。 玉楼道:“这样不妥,黄掌柜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万一他被株连九族,我们的心也会不安,走罢,看我的。” 说着又施展轻功,抱起地瓜朝银铺位置飞掠而去! 那几人正在银铺内互相抱怨,说放跑了盜賊,日后再要追缉归案就极难了,哪知玉楼和地瓜又回来了,几人当即热血沸腾,发一声大喊,又猛扑了上来! 玉楼这次不再客气,身子几个旋转,使出心神剑横劈过去!当即一名大汉就倒在了地上直叫唤!他再接再厉,脚尖如暴雨般在另几个大汉头上一阵狂踩过,那几名大汉也倒在了地上。 那肖匠人见玉楼如此厉害法,心知适才玉楼已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了,如不然的话,他们性命早就没了,急忙跪下磕头道:“大侠饶命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侠恕罪。” 地瓜此时早已看得呆住了,原来哥哥这般厉害啊!心里对玉楼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神功也是充满了神往,若是自己也学会了一两招,日后还敢有人欺负么? 玉楼笑道:“我并不想取你等的性命,你等也是奉命行事,缉拿盜賊也是你等的本分,只是我宋玉楼并不是盜賊,与你等分辨,你等也不信,现下我欠了清泰酒楼黄掌柜的银两,所以必须将此银熔碎了,付他的欠账,麻烦肖匠人碎下银子咋样?” 那肖匠人本不是银匠,是府衙内的捕快,在这肖氏银铺冒充银匠也是为了缉拿盜賊之需,哪里会碎银子?不过为了讨玉楼的好,他急忙点头,走到火炉边,将银盘内的几锭元宝全部丢进了火炉内,“大侠稍候,一会就好。” 玉楼看见那几只元宝在火炉内很快地熔化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下好了,谁还会识得这是官银呢? 此时肖匠人拿起一个小铲子在火炉里将熔化的银子铲了起来,玉楼想用铲子怎么碎银呢?正在他思索之时,那肖匠人突然将铲子上吱吱冒着白烟的银饼猛地朝玉楼脸上掷来! 第五十八章:踏入险途(十二) 地瓜一声惊呼:“哥哥小心!” 玉楼猝不及防,急用左手去挡,那冒烟的银饼顿时将他的左手掌烫出几个血泡来,他立时大怒,飞起一脚朝那肖匠人狠命踢去!那肖匠人急急地转身就逃!哪知玉楼的魔幻腿如影随形地追着他,他逃到哪里玉楼就跟到哪里,突然,玉楼大笑一声:“倒!” 那肖匠人随声扑倒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大口喘着气,虚弱地道:“大侠,饶命啊……只因知府大人限令我等一月内破案,否则将取我等首级,所以,不得不……对大侠下手。” 此时那几名大汉也一起过来,跪在地上,向玉楼求情,“请大侠饶命罢,小的们知错了。” 玉楼道:“那几只官银的确是我们在**捡到的,各位却不信在下的话,总想将我二人缉拿归案,这不是冤枉我二人么?” “是是是,大侠和这位公子实乃良人,哪会做那偷盗之事?是我等胡乱怀疑大侠了,请放过我等,此后大侠若有差遣,我等必报不杀之恩,愿效犬马之劳。”肖匠人道。 当下玉楼问了他几人的姓名,原来那肖匠人并不姓肖,是姓魏,名东,还有四人分别叫朱有成,罗关,罗敏,贾鑫,那罗关和罗敏是同胞兄弟,他五人都是长洲府的捕快,为了一个月前失窃的一千两官银,知府大人每日里都是焦头烂额,叫他五人立下军令状,一个月内此案不破就斩立决。 玉楼想,这些官银都是收刮的民脂民膏,若是告知他们官银的下落,这批官银就会重新回到贪官的手里,不如将这批官银全部熔成碎银,分给此地的百姓,让百姓们快活一番不是更好。 他道:“你等回去后禀告知府大人,就说有一个叫宋玉楼的,在**捡到了几只官银,但是已经熔成了碎银,正要顺藤摸瓜追查,那宋玉楼却失去了踪迹,请知府大人宽限破案的时日,这样一来,你等的性命不就保住了么?” “大侠,你哪里知道那知府大人的脾气?他要杀我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唉,只因家人的性命也在知府大人手中,不然我等就不回长洲府了,此后跟随大侠浪迹天涯也好。”魏东道。 玉楼笑道:“我自己的肚子都吃不饱,哪能收留你们?” 地瓜道:“哥哥,看他们可怜,就收下他们罢,从此后,我也跟随哥哥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玉楼道:“地瓜跟我可以,你们几人还是继续破案要紧,万一案子破了,你们不是立功了么?到那时你们知府大人还会大大的奖赏你们呢。” 魏东无奈地道:“这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想破案极难啊!” 罗敏道:“宋大侠,你说你们的官银是在**捡到的,可是实情么?” “难道有假?是在**捡到的。”地瓜抢先说道。 罗敏道:“在**甚么地方捡到的?” 地瓜想了想,道:“我不告诉你。” 玉楼道:“是在**的一间破败的房子内捡到的,哎呀,这官银莫不是鬼钱罢?”他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 魏东笑道:“原来大侠也怕鬼,今晚我们去瞧瞧,看看那**里究竟有甚么古怪。” 玉楼想,就算你们去了,也找不到那座坟茔,于是便与魏东几人告辞,和地瓜一道,拿着那银饼走了。 来到清泰酒楼,黄掌柜急忙迎了上来,笑道:“公子真守信用,果然来了!” 玉楼递上那银饼,说道:“掌柜的自己碎罢,本公子只有这银饼。” 黄掌柜看了一眼那银饼的成色,就知道是官银熔了的,他拿在手上,道:“公子稍候,这就为你碎来。” 玉楼道:“好,请快些。” 那黄掌柜快步走向里间,只听噼啪一声茶碗摔烂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玉楼正想这黄掌柜怎地这般慌张?去碎银两竟将茶碗摔烂了,此时突然从楼上冲出几十个手拿弓箭长刀短剑的官兵来,大吼着将玉楼和地瓜围在了中央。 为首的一个男子叫道:“大胆贼子!青天白日竟敢在此地现身!给我绑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官兵已经挥舞着刀剑扑了上来,玉楼一把抱起已经吓呆了的地瓜,旋风般地腾身而起,随即双脚几点,朝酒楼外飞掠而去!身后射来的箭羽纷纷落地,那些官兵奔到街市上追了一阵,见玉楼和地瓜已不见了人影,才失望地罢手。 逃了一阵,见已远离了保原镇,玉楼才落下地上,放下地瓜,道:“那黄掌柜竟然去报官了,真不该去会帐。” 地瓜气愤愤地道:“那狗娘养的,真不是好东西!早知道就不去了,唉,白白浪费了我们的银子。” 玉楼想,如此看来,这些官银还不能分给此地的百姓,如是分给了他们,他们照样会丢了性命,岂不是害了他们么? 他突然想起结拜哥哥司空蓝宇来,虽然那日听龙素素说,司空蓝宇和杜大人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汉,但他始终认为是杜大人爱才如命,才在他的酒里下蒙汗药的,所以他想,若是将这些官银献给义军,不是好事一件么? 这些官银究竟是谁人盗取的?他的胆子真够大的,武功定也极高强,不然那长洲府哪容他来去自如。 玉楼想,现在先不管这些事了,还是去寻找地魔门要紧,他对地瓜道:“地瓜,你此后真的愿意跟随哥哥么?” 地瓜道:“当然愿意,我没有亲人,现今只有你一人是我哥哥,我不跟随你,我到何处去,如今这保原镇已没有我的立脚之处了。” 玉楼道:“好,哥哥想教你一两招防身的武功,免得你在关键之时,拖累于我。” 地瓜大喜,“好啊好啊!就教我如何飞起来逃跑那招罢。” 玉楼的脸微微一红,“哥哥并不是每次都逃跑的,你都看到了,我要收拾他们不是易如反掌么?只是不想滥杀无辜罢了。” 地瓜笑道:“这个我知道,但我就想学那招,一遇到危险,我就先逃,不是就可以不拖累哥哥了么?” 玉楼一想,也有道理,“好罢,不过这招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我先教你简单的轻功入门罢。” 地瓜道:“我不学简单的,我要学厉害的,学简单的没有用处。” 玉楼笑笑,“厉害的武功都是从简单学起,也是从简单演变而来的。” 地瓜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哥哥教我简单的罢。” 玉楼道:“好,你站好,看见那棵树了么?你奔过去跃上树去!” 地瓜道:“这不用你教我也会啊,小时候我经常爬树啊。” “这跟你小时候爬树不一样,去罢,能跃多高跃多高。”玉楼见地瓜兴冲冲地奔过去,突然运气朝他背心一指,只见地瓜一下子飞上了树顶上,吓得他直喊娘! “我的娘啊,这么简单,我飞上来了!”地瓜惊讶不已,“哥哥,是你在背后搞的手脚么?这不算,我要自己学。”地瓜说着从树上溜了下来。 第五十九章:踏入险途(十三) 玉楼笑道:“当然是我在你背后助你一臂之力,不然哪有那么容易,你就飞上树去的。” 地瓜道:“那学会这招要多长时日?” 玉楼道:“要看你自己肯不肯勤奋吃苦地练习了,若是你刻苦练习,只需三个月,若你偷懒,则需三年。” 地瓜一脸的苦相,“这么简单的一招,怎么会需要那么长的时日?那此后我加紧勤学苦练,争取三个月学会罢。” 玉楼点点头,道:“走,今晚我们暂时回到**,明日早起你就跟随哥哥去阿尔金山,我要去办点事。” “去阿尔金山?听说那里绝大多数都是突厥人,不知和这保原镇的突厥人是不是一样的和善?还有啊,哥哥,突厥人家的小娘子脸上都蒙着面纱,又美又神秘得很。”地瓜神往地说道。 玉楼道:“你呀,只惦记着人家小娘子,待去了阿尔金山,你娶一个突厥小娘子做妻子不就得了。” 地瓜嘻嘻笑道:“我是很想娶,但是我没有银子,也没有家,谁愿意嫁给我这个小叫花呢,跟着我每日乞讨过活,不是活受罪么?” 玉楼道:“从今日起,你就不是小叫花了,现下有哥哥吃的,就有你吃的,日后你若成了武林高手,谁敢再欺负你呢,人人都会敬仰你,还愁没银子么?” 地瓜道:“那哥哥现下是我的师傅了?收我为徒么?” “我只代我师傅,教你一些武功,我还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师傅,日后待我师傅……他老人家云游归来,你再正式拜他为师罢。”玉楼说到师傅时,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地瓜哦了一声,点头答应,他又问了一些师傅的样貌脾气等,玉楼细细描绘了一番,在玉楼口里,药怪老妖被说成了一位高大威猛的美男子,他的脾气也是相当的温和慈祥,待徒儿犹如亲生孩儿,地瓜听了,极是感动,直感叹自己的运气好,会遇到玉楼这样的好哥哥,和药怪老妖那样的好师傅。 回到**,玉楼和地瓜还是在那家大户屋内住了下来,他们把床铺整理好,收拾打扫一下,屋内顿时变得温暖多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整个**变得一片宁静,玉楼和地瓜躺在床上,刚开始地瓜还说个不停,不一会就听见了他的鼾声,玉楼怎么都睡不着,他想,得趁地瓜熟睡之机,将那些官银弄出来,再使乾坤大挪移将银两送到哥哥的结义庄去,助那些义军一臂之力。 玉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掂着脚尖无声地走到了门口,轻轻地推开房门,听听地瓜的鼾声,见他的鼾声没有异样,即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天空中依稀有月光,周围静得可怕,偶尔一两声老鼠的吱吱声也显得那么刺耳。 玉楼想起那捕快魏东曾说道今晚会来**探查一番,不知他们会不会敢来?这里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鬼哭狼嚎,也是呼呼呼地风声吼一阵停一阵,还有野猫发情的惨叫声时而会传来,惹得玉楼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时不时回头看上一阵,深怕突然会钻出甚么孤魂怨鬼来。 玉楼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恐惧,纵身跃起,朝那片坟茔飞掠而去! 离那片坟茔还有十几丈时,远远地借着月光望去,只见那片坟茔的中央位置站着一名白衣人,那白衣人手中拿着一件甚么物事,玉楼没看清楚,他急忙隐住身形,在暗中观察那白衣人,他心里无名的恐惧感又冒了出来,难不成这坟茔里真有鬼魂么? 只见那白衣人将那物事放在嘴里吹奏起来,原来他拿的是一支洞箫,玉楼不知他吹奏的是甚么曲子,只感觉那曲子听在耳里甚是难听刺耳,初时只是各种杂音混合成一团,铿锵有力,像是人一头钻进了一张天衣无缝的铁网里,外面各种兵器震天一起攻来,逃无可逃,使人陷入绝望之中,渐渐地那张铁网陡然出现一个破洞,显露出一线生机,各种兵器混合的杂音消失殆尽,天空中出现一道彩虹,一个绝色的丽人频频回头张望媚笑,让人顿生豪情,展翅飞翔,追随那丽人的身影而去! 玉楼原本隐身在暗处,此时却随着那箫声情不自禁地飞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身子不断地朝着一个陌生的方向飞去!他仔细一看,随着自己一起飞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元宝,糟了!玉楼顿时吓得全身冷汗淋漓,原来自己已经被那白衣人连同那些官银一起使了乾坤大挪移,以前都是自己挪移别的物事,从没被别人当成一件物事挪移过,这白衣人难道是天魔门的弟子? 不对?天魔门的乾坤大挪移还没有谁使用洞箫来代替口诀的,这人究竟是谁?难道是地魔门的弟子?玉楼的身子还在不断地飞掠,他想只要这白衣人的箫声不停,他的身子就不会停止飞掠,怎么办呢?玉楼一时竟想不出攻克这箫声的办法来,只盼望着他的箫声立刻停止,但是那人的箫声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定是要将这些官银运送到目的地后,才会罢手。 玉楼伸出手去想抓住一棵大树,但是手在空中抓了半天,都抓不住,那飞掠的速度之快,自己犹如一阵狂风从树旁呼啸而过! 玉楼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甚么叫无能为力,甚么叫听天由命,好罢,随你怎样罢,我就不信你的箫会吹奏一辈子不停了。 也许吹箫之人只是觉得一瞬间的事,但是玉楼却觉得已度过了漫漫的一生,终于,箫声停止了,没有一丝余音,玉楼也终于获得了自由,但他却发现自己跟随那些官银一道掉落在了一间密室里,这个密室极是宽阔,里面除了金银珠宝,就是奇形怪状的刀剑之类的武器,玉楼仔细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出去的门窗,怎么办?若是一直关在这里,不饿死也气死了。 他用手捶打着密室的周围,大声叫喊道:“有人吗?放我出去!外面有人吗?放我出去啊!” 没有一点回音,也没人理他,外面似是很安静,这里究竟是甚么地方?没有人烟么?没有一个活人么?玉楼叹了口气。 他回身过来抓起一把银子,又抓起两块金砖,随即又放下,这么多宝贝有甚么用处?他又看了看那些古怪的刀剑,发现这些刀剑都不像是中原人士使用的刀剑,这些刀剑定是那白衣人费尽心血收集而来罢,想到这里,玉楼开始在刀剑之中仔细查看起来。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柄闪着金光的宝剑身上不动了,那宝剑剑身极是宽大,像是一轮圆月被人为地拉长了,金光之中透着蓝莹莹的光晕,并不刺眼,相反注视久了,竟是让人眼睛出奇地明亮,玉楼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竟能看清那宝剑剑柄上镶嵌着的鸽蛋大小的夜明珠上,有一点细微的红血丝。 玉楼甩甩头,揉揉眼睛再看一会,那一点红血丝更大更清晰了,他想,这宝剑定是无价之宝,只是不知这宝剑的主人是谁?是那白衣人么?他怎地不使用这宝剑呢?还是他盗取别人的?杀了这宝剑的主人,占为己有? 第六十章:踏入险途(十四) 玉楼心存敬畏,慢慢地走到那宝剑的旁边,慢慢地伸手去触摸那剑刃,他想这么好的宝剑怎么会没有剑鞘呢?他轻轻地握住剑柄,将宝剑拿了起来。 刚一拿到手中,玉楼就吓了一跳,原来这宝剑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他想撒手放下宝剑,但是那宝剑似是在他的手里生了根,根本放不开手掌,后来他已无法承受宝剑压下来的千斤重量,他不得不跪在地上,朝着那宝剑磕了三个头,“神剑爷爷,请恕在下无礼,打扰您老了,在下宋玉楼无意之间来到这里,并不想冒犯您,对您老只有敬畏崇拜之心,绝无贪念啊。” 他刚说完,那宝剑的重量就渐渐轻了,后来变得只有几斤的重量,玉楼大喜,原来这宝剑果真是神剑,它是有灵气的,幸好适才自己只是想拿起它欣赏一番,并没有想占为己有的意思,不然这神剑将会怎样来惩罚自己都未知呢? 玉楼想,这神剑这么有灵气,不如再求它一回,用它劈开这密室,让自己出去,于是又说道:“神剑爷爷,玉楼被人使了乾坤大挪移,关在了这密室内,若是没人救我,最多只能活到七日,若是死了在这里陪神剑爷爷,玉楼也是欢喜的,只是现今玉楼还要去救师傅他们的性命,不能在这里陪您,请助玉楼一臂之力,劈开这密室,放玉楼出去,日后玉楼办完事,救回师傅他们的性命,定来这里磕头谢恩。” 说完,他见那神剑没有动静,想是它默许了罢,玉楼想,于是站起身来,开始运气,然后将所有的气道全部移到右手臂上,拿着那神剑走到密室墙壁边,猛地一剑向墙壁刺去! 只见墙壁立时被刺穿了一个大洞,那洞刚好容得下玉楼的身子出入,他赶紧走到那洞口一看,外面星光明亮,自己所处的位置像是一座陵园,原来适才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一间密室内,此时才知是一座极宽大的陵寝,他刚要跨出陵墓,就想起手中的神剑还在自己手中,于是回到发现神剑的位置,将神剑恭恭敬敬地放归原位。 他再次恭敬地跪下行礼,道:“多谢神剑爷爷相助,来日玉楼定要前来再次谢恩,玉楼这就去了。“说罢,看了看那些金银珠宝,心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真不能要,虽然目光里有些不舍,但是他还是大踏步走出了洞口。 他刚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发现背后一阵寒气逼来,玉楼迅疾闪身避开那股寒气,回身一看,原来那神剑已如形随影地跟了出来,玉楼心道,难道神剑爷爷在里面呆久了,也想出来透透新鲜口气么? 他笑笑,“神剑爷爷,玉楼走了哦,请多保重。”说完又朝前走去,哪知那神剑又再次跟了过来,始终在他的身边围绕着,玉楼又道:“玉楼真的要走了哦。”于是腾身而起,施展起轻功来。 但是那神剑犹如被玉楼吸住了一样,玉楼的身子刚飞起,它也随着飞了起来,始终不离玉楼的左右,玉楼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神剑爷爷是要想做它的主人么?他急忙伸手握住了那剑柄,那神剑剑身上的光芒突然消失了,静静地任由玉楼握着,好似它终于找到了归宿似的,那么宁静那么满足。 玉楼道:“既然神剑爷爷想出来和玉楼一道游玩,那玉楼就带上您,一起去阿尔金山罢。” 玉楼突然想起适才出来时,那个破洞还没有封住,他想还是回去将那破洞封住罢,不然这么多宝贝外露,不招来众人哄抢才怪呢? 于是他又返身回到那陵墓,将那洞口用泥土牢牢地封住,他拍拍手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一男子的声音说道:“兄台这就要走么?拿了别人的宝贝也不向主人道谢么?” 玉楼一惊,回身一看,四周并无人影,也没有任何呼吸之声,他这才明白那说话之人还没到,只是用的千里传音之功将声音送到了他的耳边,于是他也用了三成功力将声音送出去:“在下并没有拿走阁下的宝贝,只是被阁下使了乾坤大挪移送在这陵墓里,差点没了性命,是这神剑爷爷救了我,不信,阁下可以来瞧瞧你的宝贝,一样都不少啊。”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的人影就飘飘而至,待他站定,玉楼仔细一看,这人一身白衣,手执一支洞箫,月光下那洞箫原来是白玉做的,泛着淡淡的光晕,他的相貌似是突厥人,但又比突厥人少了几分凶悍之气,多了一份柔和的俊美潇洒。 玉楼断定他就是在**坟茔之上,将他和那些官银一起挪移到这里的那白衣男子。 那白衣人目光如炬,扫了一眼玉楼手中的神剑,脸上顿时现出骇然之色,他用白玉箫指着玉楼道:“没拿么?兄台手中的日月神剑是你的么?” “日月神剑?这,不是我的,只是这神剑爷爷自己要跟随我出来,我再三避开,它还是强行要跟随我,我也没办法,只好将它握在手里了。”玉楼无辜地道。 白衣人眼里顿时露出凶光来,他狠狠地道:“乖乖地将日月神剑放下,本公子可饶你不死!” 玉楼道:“好好,拿去罢,本来我就不会要你的东西,请好好保管罢。”玉楼走到那白衣人身边,双手奉上日月神剑。 白衣人急忙伸手去拿,哪知那日月神剑始终在玉楼手里,任他怎么使劲地去抓,那神剑依然不离开玉楼的手掌心。 白衣人大怒,“大胆贼人,竟敢施妖术偷我的神剑!纳命来!”说着白玉箫极速地朝玉楼眼目点来,玉楼往后急仰,连翻了好几个筋斗,才避开了白衣人凶狠的招数。 玉楼想,若是这神剑始终不愿离开我,今日这人定要取我的性命,看他的武功招数与我天魔门有很大的渊源,不知是不是地魔门的弟子?若是地魔门的弟子,正好与他斗上一斗,看看我天魔门的武功与他地魔门的武功有甚么异同之处,说不定也能学到一些地魔门的武功窍门呢。 玉楼不再说话,施展自己平时所修炼的武学招数,全力以赴地和那白衣人斗在了一起。 因为两人的武功招数基本差不多,玉楼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人定是地魔门的弟子无疑。 斗了好一阵,都难分难解,无法分出胜负,玉楼以前从没使过剑,没有使剑的习惯,所以那日月神剑虽在他的手里握着,但是他却没有用,只是拿在手中做做摆设而已,此时那白衣人突然腾身飞起,身子飞快地旋转着,玉楼想他难道要使魔幻腿?于是瞅准了一个空档,使用心神剑双指迸发!朝他的双腿劈去! 哪知却劈了个空?原来那白衣人使的是虚招,此时再看他旋转的身子时,已幻化成了无数的白衣人,只见数不清的白色的人影已将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糟了!这怎么区分谁是他的真身?谁是他的分身呢? 玉楼的冷汗顿时湿了全身,心知自己的武功在此人之下,这一招虚虚实实的分身,他就不知道是怎么练成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分身术么? 难不成今夜就要被此人杀死在这陌生的陵园里?玉楼望着那些极速旋转的无数的白衣人影,虽竭尽全力,凝神戒备着,但心里已是万念俱灰。 第六十一章:踏入险途(十五) 正在此危急关头,玉楼突然想起长臂圣君临行前叮嘱他的话来:如遇到武功高于你的人,能逃就逃,不可强斗纠缠…… 玉楼想,既然此招无法化解,只好使隐身术逃跑了,眼看无数的白衣人手中的白玉箫一起刺了过来,他旋即默念口诀,顷刻之间已不见了踪迹。 但是这一招隐身术对地魔门的弟子白衣人来说,简直是小儿伎俩,他知道玉楼虽然隐身不见了,但是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握,况且玉楼手里握着的日月神剑仍在原处没动,于是他的攻势不变,白玉箫直刺玉楼的胸口,誓要取玉楼的性命才肯罢休。 玉楼没想到身形隐去了,那柄日月神剑却无法隐去,此时白衣人的白玉箫离玉楼只有一寸距离时,那日月神剑突然不停地抖动起来,似是极愤怒的样子,玉楼潜意识里的求生本能让他立刻挥动神剑,护住了自己的胸口位置,他这一挥原本只是自卫,哪知只见那些白衣人影突然消失了,只听一声惨叫传来,玉楼定睛看时,原来那白衣人已倒在了几丈开外的地上,他慌忙跑过去查看,只见白衣人脸色惨白,他的胸口插着他自己的那支白玉箫,血顺着白玉箫流了出来。 白衣人痛苦地捂住伤口位置,想把白玉箫拔出来,玉楼急忙道:“阁下别慌着拔出箫来,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假……慈悲,既然要杀我……就给我一个……痛快的罢。”白衣人喘息着无力地说。 “阁下误会了,玉楼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当时情急之下只是自卫罢了,先别说话,玉楼略懂医术,可为你疗伤。”说罢,将白衣人扶起坐好,出手如风地点了他的穴道,止住血流,然后开始为他输入真气疗伤,一个时辰之后,白衣人的脸上渐渐地有了血色,疼痛也减轻了很多。 玉楼道:“请阁下稍候,待玉楼在这附近采些草药来。”说完就站起身来,在那日月神剑的夜明珠的照耀下,仔细地在陵墓周围寻找起来。 功夫不大,就找到了止血草和见肿消,玉楼将两种草药放进口里咀嚼一阵,然后才运功将白衣人胸口的白玉箫慢慢地逼出来,最后将嚼烂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撕下自己衣衫的一幅布来,替他包扎好,才满意地将他扶起,道:“这下没事了,过几日就结痂痊愈了。” 草药敷上后,白衣人就感觉伤口极是清凉舒服,他见玉楼对自己此前要杀他的事仿佛忘了似的,没有一丝芥蒂,不由得有些感动,他刚要跪下磕头谢恩,被玉楼一把拉起,笑道:“阁下不必客气了,你的伤也是由我而起,若是这日月神剑不紧紧跟随我,你也不会动怒要杀我。” 白衣人苦笑一下,叹口气道:“这日月神剑是我师傅祖传之物,他老人家临终之时,曾要将此神剑赠与在下,但是在下行跪拜礼时,几次三番都无法跪下接剑,犹如有人在暗中施了妖术,师傅见我不跪拜行礼,怒气攻心,喷血而亡,在下悲恸痛哭,伸手去拿日月神剑,哪知无论怎么去抓,都无法触及剑身半寸,那神剑始终不让在下的手摸到,于是在下暴怒,使了乾坤大挪移,将日月神剑挪到这陵墓里关了起来。” “天下竟有这等奇事?我初始伸手去拿剑柄时,那神剑竟生出千斤重量来,将我压得跪倒在地,于是我就磕头行了三个礼,口中连呼神剑爷爷,后来神剑爷爷才放过了我。”玉楼道。 “你行了跪拜礼了?”白衣人惊讶地道。 “是的,当时也是由不得自己,被神剑爷爷压倒跪下的。”玉楼解释道。 “真是天意啊!怪不得神剑一直不离你左右,只有对它行了跪拜礼的人,它才会认他做自己的主人。”白衣人叹道。 玉楼道:“其实玉楼并无贪念,若他日神剑爷爷愿意离开,玉楼随时奉还给阁下。” 白衣人摇摇头,道:“不必了,请珍惜这日月神剑,既然你得到了它,那就是我师傅的传人了,我师傅生前只有我一个弟子,我比你先入门,叫我一声师兄吧,师傅在天之灵有知,也是极大的欣慰了。” 玉楼急忙恭敬地叫道:“师兄,不知师傅老人家的名讳是?” “师傅是一名道长,经常云游天下,他在武林中也享有极高的威望,他的真名至今我都不知,只知道武林豪杰赠他的尊号是徐神剑,从他的尊号来看,这日月神剑当年也是为他成就极大的风光伟绩,而功不可没。”白衣人回忆道。 接着白衣人请教了玉楼的姓名年龄,也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年龄,原来这白衣人果真是突厥人,名唤巴彦卓尔,比玉楼年长两岁,当下两人都先后说了自己的身世。 玉楼说完自己的身世,巴彦卓尔眼里有了一些同情之色,他忧伤地道:“原来师弟也是可怜人,其实师兄我的身世也是有些可怜之处,但是我幼时却也是泡在富贵乡里长大的飞扬跋扈的公子哥。” “我娘曾是大唐的怀柔公主,二十年前大唐皇帝为了安抚突厥可汗经常的进攻边境,将我娘下嫁给我爹爹巴彦烈,我爹爹是可汗的十七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四年后可汗战死,爹爹的兄长们为了争夺可汗之位,自相残杀,我娘生来胆小怕事,害怕我们一家被兄长们杀死,于是和我爹爹商量,要逃出部落。” 原来他娘是大唐的怀柔公主,怪不得他的相貌里透着一股汉人的俊美,玉楼想道。 “我爹爹坚决不同意,他说大丈夫只有战死,没有夹着尾巴逃跑的道理,于是不理会我娘的劝告,加入了他兄长们的决斗,后来我爹爹,被他的五哥杀死,葬礼举行了七日,亲人们都以刀撸面,血泪纵流,我娘悲痛欲绝,又担心我也被伯父们杀死,于是趁着人们举行葬礼混乱之际,带着我逃出了突厥部落,来到了这沙罗镇,隐姓埋名地生活。” “这沙罗镇是汉人和突厥人杂居的小镇,大多数人都是饱受战事的**,所以大家都觉得活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对人也就极是和善,不管突厥人还是汉人都相处得极是融洽,我和我娘刚来这里时,人地生疏,因逃跑时太过慌张,连一文铜钱都没有带,吃住都成了问题,差点流落街头,正好我鼓起勇气第一次去乞讨时,遇到了我现在的舅父朱邪图龙。” “朱邪图龙?”玉楼差点叫出声来。 “当时我只有三岁,也没注意那是怎样的人家,只是看到大门极是奢华,想这大户人家施舍也是豪爽的,于是大着胆子走到门口去讨要食物,却被门口的两名大汉拦住了,要赶我走,本来我娘害羞远远地看着我,此时再也顾不得羞耻,跑了过来护住我,深怕我被那两名大汉打伤,正在此时,一位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见我们娘俩可怜,急忙请进府内,让下人拿了许多的食物水果出来招待我们娘俩。” “后来他问明我们娘俩的身世后,认我娘做了妹妹,他也就成了我的舅父,此后我们娘俩一直住在朱邪府内,直到我长大成人,这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舅父待我犹如亲生孩儿,与我的表哥表妹一样享受着公子哥的待遇,所以我的性格就变得有些骄横了。” “我是在六岁那年遇到我师傅的,本来我拜舅父为师,已经入了地魔门,但六岁那年我师傅来到朱邪府拜访我舅父,我师傅见我资质不错,与他甚是投缘,就叫我也拜他为师,这样我就有了两位师傅,我舅父教我地魔门的武功,我师傅教我的武功很是庞杂,所以我的武功内就包含了两者的优势在里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施的乾坤大挪移有些不同呢?原来是掺杂了其他武学在里面,我还道是地魔门的乾坤大挪移与天魔门的不同呢。玉楼这才恍然大悟。 第六十二章:踏入险途(十六) “师兄很喜爱金银珠宝和各式武器么?我看你收集了很多。”玉楼好奇地问道。 “除了这日月神剑,我对其它的宝贝都不感兴趣,我之所以费尽心血地全天下收集这些财宝,是为了我表妹。”巴彦卓尔道。 “你表妹?她很喜爱这些宝贝?”玉楼问道。 “是的,她叫朱邪阿依丽,她比月亮还美,只是她有一个爱好,特别喜爱金银珠宝和奇异的武器,为了在她十六岁生日之时,向舅父提亲,我在几年前就开始搜罗这些宝贝了,眼看她的生日还有两个月就到了,所以我又去了一趟长洲府,将一千两官银全部盗了出来,暂时存放在**,适才我赶到**将那些官银挪移到了这里,哪知却将你也一道挪移了来,呵呵,天意啊。”巴彦卓尔说到表妹时,一脸的幸福,看得出来,他对表妹爱得极深。 玉楼也笑道:“是啊,天意,我和师兄是很有缘分的,这陵墓是谁人的?修建得如此奢华,官一定很大吧?” “这陵墓是我父亲的衣冠墓,是我舅父为了让我娘和我,有个祭奠父亲的地方,花重金修建的,舅父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一生崇拜敬仰之人。”巴彦卓尔道,提起父亲,他还是略显忧伤,童年时期的记忆是无法磨灭的。 “那这里离沙罗镇很近了?”玉楼问道,他想既然朱邪图龙在沙罗镇,那地魔门的总舵就没在阿尔金山,而是在沙罗镇了。 “是的,不远,不足五十里。”巴彦卓尔道,“师弟可去我舅父府内做客,我在府内也是做得了主的,我将介绍我表哥和表妹与你认识,还有我舅父和我娘,师弟意下如何?” 玉楼正好要去求朱邪图龙,当然愿意,不过他想起地瓜还留在**,若是不见玉楼,他定是焦急万分,于是道:“如此甚好,只是我还有个结拜兄弟还在**等我,我担心他会焦急,所以我想还是先回去**找到他,与他一道前去师兄舅父家做客,师兄觉得如何?” 巴彦卓尔笑道:“师弟重情义,师兄当然成全你,那你快去快回,我依旧还在这里候着你,待你和你兄弟来了,我们一道回沙罗镇去。” 玉楼高兴地道:“好,那我很快回来。”说完施展漂洋过海,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巴彦卓尔仰望着那轮残月,将白玉箫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奏着,那曲调婉转流畅低回,似是在向深爱的姑娘诉说衷肠,表白相思之苦。 阿依丽,你此时定是在睡梦中罢?现今我有一个师弟了,他是一个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男子汉大丈夫,他若是加入我地魔门,也能助舅父一臂之力罢。 一个时辰之后,玉楼带着地瓜和莺歌回到了这陵墓,将地瓜介绍给了巴彦卓尔,巴彦卓尔看地瓜身上衣衫脏兮兮的,脸上明显地有些不悦,不过看在玉楼的份上,还是勉强笑道:“我娘是个极爱干净之人,这小兄弟身上的衣衫这么破烂,不知我娘会不会心生嫌弃?” 地瓜冷哼一声:“甚么?你娘会嫌弃我?我又不是去做上门女婿,她有何道理要嫌弃我的?哥哥,我不去了,我还是一个人四处流浪自由,去遭人白眼的事,我可不干。” 巴彦卓尔瞪了地瓜一眼,“本公子可没有请你去做客。” 玉楼喝骂地瓜道:“地瓜,你怎地这般不懂事?师兄的娘亲是大唐的公主,当然极爱干净,你这样去见他们的确不太好,这样罢,找些水来,将身子洗洗,我脱一件里衫给你换上,这不就行了么?” 地瓜嘴里嘟囔着,既不愿意的样子,最后拗不过玉楼,只好去到溪边,脱光衣服,仔细地洗将起来,待他洗完,玉楼将自己的里衫脱下,穿在地瓜身上,虽然衣服大了些,还是勉强看得顺眼了。 因巴彦卓尔胸口上的伤不宜扯动,玉楼要想施展轻功抱起巴彦卓尔和地瓜两个大男人,也很吃力,于是三人决定步行前往沙罗镇。 走在路上,玉楼都在为自己快要见到朱邪图龙而激动万分,若朱邪图龙愿意将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借与我,那师傅和仙果,花娘,就有救了,真不敢相信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万一他不肯借与我呢?怎么办?不行,随便怎样软泡硬磨,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借来一用,若是不借,那只有盗取一条路了,玉楼暗暗思量着。 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走到了沙罗镇,原来这沙罗镇竟是一座城池样的圆形镇,镇门口还有四名守夜的打更人手执朴刀和更鼓,站在那里值守,玉楼心里一动,这进去之后,出来容易么?难不成进去的人都要进行盘查的? 巴彦卓尔带着玉楼和地瓜径直走向镇门,那守夜的四名打更人见到巴彦卓尔,立刻就满脸堆笑,争着前来打招呼:“公子回来啦?有贵客临门啦?公子慢走啊,请慢走。” 巴彦卓尔只是傲然地点点头,并不理会那几人的问话,大踏步走了进去。玉楼和地瓜急忙紧紧跟随他后面,走了进去。 玉楼想,这沙罗镇是地魔门的总舵,怪不得比起其它集镇来戒备得多了。 走了一段路,即看见了一座朱漆大门的院落,奇怪的是大门边蹲着的不是狮子,而是两头威武雄壮的狼,两只狼大张着口,口里各含着一颗夜明珠,长长的獠牙似要吃人,眼里露出碧绿的光,原来眼珠里也是镶嵌着两颗绿宝石大小的夜明珠,所以把大门十丈开外都照耀得如同白昼。 大门外站着四名大汉,腰间都挂着长剑,见到巴彦卓尔回来,都恭敬地行礼,“公子回来了?这两位是?”一名大汉问道。 “少管闲事!这是我的客人!滚开!”在奴仆面前,巴彦卓尔的骄横之气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 “是是!二位公子请进。”那名大汉急忙对玉楼和地瓜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此时已快到临晨了,巴彦卓尔吩咐奴仆将玉楼和地瓜带到客房休息,说明日再将玉楼和地瓜,引见给他娘和舅父表哥表妹,玉楼点头同意,他道:“师兄也快去休息,你的伤还有好好调理才行,不急不急,明日再说。” 奴仆带着玉楼和地瓜来到一间布置得极干净的房间内,为他们准备好洗脚水,洗脸水,然后才离去。 玉楼想,既来之即安之,一切等明日再说罢,地瓜对房内的一切都很好奇,他不停地打量着房内的陈设,对玉楼道:“哥哥,这里与我们保原镇大大的不同,你看,这桌子,这凳子,上面画着的这些花纹图案,都是我不曾见过的,还有这床上,你看,到处都是凶恶的狼的图像,这些突厥人真是奇怪啊,怎么这般喜欢这狼呢?” “这个嘛,哥哥也不知啊,明日问问师兄就明白了,也许是人家的风俗习惯罢,每个地方的人都有不同的风土人情,比如我九曲山,就没有这些东西,只有大树,瀑布,草药,山果,野兽,还有我,和师傅……”玉楼倒在床上,困得厉害,不一会就睡着了。 地瓜睁着眼睛问道:“哥哥,你说巴公子的表妹漂亮么?会不会是蒙着面纱的绝色丽人?”见玉楼没有动静,他也无趣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三章:朱邪图龙 第二日早间,玉楼被莺歌的欢叫声惊醒了,他睁眼一看,莺歌正朝着窗外不断地鸣叫着,似是房子外面有其它雌鸟在唱情歌。 玉楼笑道:“莺歌啊,你也喜欢美人么?快去外面瞧瞧罢。” 莺歌道:“快去外面瞧瞧罢,快去外面瞧瞧罢。” 玉楼走到窗户边,将窗子打开,将莺歌放了出去,此时地瓜也醒了,他揉着眼睛晕晕糊糊地问道:“哥哥,美人在哪里?我也去瞧瞧。” 玉楼哈哈大笑:“去罢,在园子里呢,不然莺歌可抢先了。” 地瓜这才清醒过来,笑道:“我地瓜怎会与莺歌抢美人?鸟儿再美,也是鸟儿,我喜欢的美人必须是小娘子,嘿嘿。” 这时,两名婆子打了两盆水,还拿了两套衣衫进来,请玉楼和地瓜沐浴更衣,说是巴彦公子的吩咐,地瓜看到那衣衫是锻锦绣花的袍子,心里极是欢喜,急忙催促两名婆子离去,两三下就将那锦袍穿在了身上。 玉楼笑道:“你不洗洗再换么?” 地瓜道:“昨晚不是在溪边洗过了么?身子挺干净的,不妨事。” 玉楼拿起那件锦袍看了一眼,这锦袍是水蓝色的底子,上面绣着精致的大红鲤鱼和绿色的荷叶,丝质的锻锦细滑闪亮,他想,师兄真是一位极爱脸面的男人,他自己打扮得**倜傥,连他的客人也必须要玉树临风,好罢,为了不拂他的美意,穿就穿罢。 他脱下衣服,仔细地将身子洗净,才慎重地将那锦袍穿在身上。 过了一会,一名奴仆送来早点和茶水,玉楼看那早点也是奇怪,是将牛肉裹在一张面饼里混着吃,喝的茶水里竟然掺加了羊肉碎块,准确地说,那不是茶水,是羊肉汤。 玉楼虽然从没吃过这样的早点,但是觉得特别香,一阵阵的牛肉和羊肉的香味扑进鼻子里,感觉既温暖又爽快。 地瓜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已将早点全部吞进了肚里,吃完舔舔嘴唇,“哥哥,这有钱人家就是好,想吃甚么就吃甚么,将来等我有钱了,我要吃烤乳猪,还要吃烤全羊,还有吃甚么呢,一时想不起来了,还要喝全天下最最好喝的美酒,女儿红,而且是五百年的陈酿。” 玉楼差点将茶水笑喷,“五百年的陈酿?那掌柜的定是仙人了。” “你懂甚么?五百年的陈酿,是一代代地传下来的,哪会是酿酒的掌柜亲自等五百年再来卖酒与我?”地瓜老成地道。 “原来如此,怪哥哥孤陋寡闻了。”玉楼道。 地瓜道:“哥哥,不是我说你啊,你虽然武功高,但是你许多世事还没我通晓得多呢。” 玉楼道:“当然,哥哥长居山野,对这世事方面不懂的地方还多着呢,日后要多多请教你才是。” 地瓜得意地点点头,“哥哥,你说今日我们会见到巴公子的表妹么?我很好奇,不知他表妹是否是绝色丽人?” “你呀,他表妹是否是绝色丽人跟你有甚么关系呢?我告诉你,我师兄对他表妹是一往情深,马上就要向他舅父提亲了呢。”玉楼道。 “哎呀,可惜。”地瓜失望地道,仿佛巴彦卓尔若是不提亲,他地瓜会将巴公子的表妹娶回家似的。 这时巴彦卓尔突然走了进来,他微笑着道:“师弟睡得可好,可用完早点了?” 玉楼道:“多谢师兄,一夜无梦睡到太阳出来才起,早点极是可口,你瞧我的肚皮都吃得圆鼓鼓的了。”说罢摸摸肚皮笑笑。 “如此甚好,请师弟和这位小兄弟跟我去厅堂见我舅父和我娘亲罢,他们已经候着了。”巴彦卓尔道。 玉楼道:“好,请。” 地瓜讨好地对巴彦卓尔道:“巴公子,以后叫我地瓜就行了,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嘛。” 巴彦卓尔道:“你这名字实在俗得很,地瓜,也好。”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厅堂,玉楼一眼就看见了一位贤淑端庄的妇人优雅地坐在那里,和一位高大的男子说着甚么,他想,那妇人定是师兄的娘亲了,看她的气质不凡,果然有公主的仪态,那男子定是师兄的舅父朱邪图龙了,终于见到他了,心一阵狂跳,这件事怎么开口呢? 走到近前,玉楼和地瓜急忙跪下行礼,同声说道:“宋玉楼,地瓜,拜见公主殿下,拜见舅父。” 怀柔公主温和地笑道:“快快起来,现今奴家早就不是公主了,不必拘泥礼节。” 朱邪图龙虽然微笑着,但是玉楼感觉到他的目光里有太多的怀疑,他不停地扫视玉楼手里拿着的日月神剑,看得出来,对玉楼得了日月神剑极是不甘心,他笑道:“听卓尔说,宋公子的武功了得,不仅得了日月神剑,还差点要了卓尔的性命,后来又大发慈悲救了卓尔。” 玉楼听他话里充满了讥讽之意,心下顿时不悦,心道,这日月神剑若不是紧紧跟随我,我才不要呢,我若要想要师兄的性命,还救他作甚?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本属于自己的宝贝被别人得了去,也会嫉恨难平罢,这也是人之常情,朱邪图龙一向对巴彦卓尔甚是疼爱,所以才会替他不甘心。 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笑,大度地道:“玉楼前来做客,就是想请舅父代师兄收下这日月神剑,听师兄说,师傅临终前,曾要将此神剑赠与师兄,但师兄始终无法行跪拜礼,后来才将神剑挪移到陵墓珍藏起来,也是玉楼机缘巧合,才得了这神剑,现下就将神剑奉上,请舅父收下。”说罢,跪在地上,双手奉上日月神剑。 巴彦卓尔大喜,想不到玉楼竟然要将神剑交出,以舅父的武功身份,收下这日月神剑,应该不成问题罢。 朱邪图龙哈哈笑着站起身来,道:“宋公子的确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啊!怪不得卓尔与你拜了师兄弟,本尊对这日月神剑并无偏好,凡我地魔门的弟子都明白一个道理,心神剑在心中,拿在手里的剑,就算是神剑,武功到了极高的境界,都是毫无用处的,不过嘛,这是卓尔的宝贝,本尊替他收下保管也好。” 说完,缓缓地伸过手来,要将玉楼手中的神剑拿起,哪知那日月神剑似是在玉楼手中生了根,随他怎么拿,都无法拿起来。 朱邪图龙大怒,狠狠地一掌劈向玉楼,同时喝骂道:“小儿伎俩!骗得了卓尔,骗不了本尊!” 玉楼本能地一闪,避开朱邪图龙的掌力,无辜地道:“舅父冤枉好人了,玉楼并没有骗师兄,也不想骗舅父,这样罢,玉楼将这日月神剑放在地上,由舅父自取。” 说完恭敬地将日月神剑放在地上,跪下拜了三拜,道:“神剑爷爷,今日起就跟随舅父去罢,舅父是武林前辈大侠,也是地魔门的总舵主,只有他配得上做您的主人。” “你怎知本尊是地魔门的总舵主?谁告诉你的?卓尔?”朱邪图龙眼里露出凶光,这宋玉楼不简单,他接近卓尔,前来沙罗镇有何居心? 巴彦卓尔见舅父发怒,急忙申辩道:“卓尔并没告诉师弟舅父的身份啊。” 玉楼道:“此事说来话长,请舅父先收下这日月神剑再说罢。” 朱邪图龙斜了玉楼一眼,看那神剑静静地躺在地上,确信没有任何古怪,才走到神剑旁边,轻轻地去触摸那剑柄。 哪知那神剑的剑身又不停地抖动起来,朱邪图龙几次去握剑柄,都被神剑飞速地避开了,朱邪图龙顿时怒气上涌,心道,身为地魔门总舵主连一柄剑都无法控制了么?此时传出去,哪还有脸面指挥弟子们?在这宋玉楼面前也失了威信。 于是大吼一声,施展乾坤大挪移,将日月神剑强行扯了起来,扯到自己的手边,他突然抓开五指,朝神剑抓去,心道,若是此剑不乖乖听话,就将它毁去。 玉楼知道朱邪图龙这一招定是阴爪功,原来他将乾坤大挪移和阴爪功结合在一起,发出的威力就大了无数倍,他暗赞一声:“好!” 但是只听一声“嗤”地声响,那神剑竟然破了朱邪图龙的两种招数的围攻,一下子刺中了他的手掌心,顿时血流如注。 第六十四章:交换条件(一) 怀柔公主一声惊呼,急忙跑过去查看朱邪图龙的伤势,紧张地问道:“大哥,很疼吧?严重么?”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恩人极是关心。 朱邪图龙还没回答,她马上又转头叫奴仆:“来人啊!快拿伤药膏来!”立即就有一名男仆飞奔而去拿伤药膏去了。 玉楼和巴彦卓尔以及地瓜,也急忙跑了过去,围在朱邪图龙身边,问他要不要紧? 朱邪图龙紧紧地捂住伤口,摇头道:“不妨事,妹妹别担心,你们也别担心。”他脸上的表情极是尴尬,身为地魔门的总舵主,连一支剑都无法控制,还反倒受伤了,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尤其是在巴彦卓尔和宋玉楼面前出丑,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不过大侠就是大侠,不管身处何种境地,都能在顷刻之间恢复自己的大侠风范,朱邪图龙运气止住血流,自嘲地笑道:“看来这日月神剑的确与本尊无缘啊,这下只有请宋公子代卓尔保管这神剑了。” 玉楼道:“舅父不必客气,以后叫我玉楼就行了,既然玉楼已经与师兄成为同门师兄弟,此后玉楼谨慎保管就是。” 怀柔公主笑道:“这孩子这般乖巧,大哥何不收入地魔门?” 这时那奴仆已将伤药膏拿了来,怀柔公主立即为朱邪图龙敷上,包扎好。 巴彦卓尔道:“舅父,卓尔带师弟前来做客,也有此意,您看?” 朱邪图龙心想,这日月神剑在宋玉楼手中,若是此人不为我所用,万一将来成为敌人,就极难抗衡了。于是笑道:“本尊当然想收入玉楼为我地魔门门下弟子,只是不知道玉楼心下如何考虑?” 玉楼道:“实不相瞒舅父,玉楼本是天魔门弟子,此次前来寻访地魔门总舵,是因为一件极其棘手之事,要相求于舅父。” “天魔门弟子?”朱邪图龙一脸的惊讶,已经有十六年没有听说过天魔门的消息了,而且自己当年在老天尊临终之时,发誓不再涉足中原半步,他以为这一生都与天魔门无缘了,哪知在此时却突然出现一个天魔门的弟子来。 朱邪图龙激动异常,当年的一幕幕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巴彦卓尔也惊呼道:“师弟是天魔门的弟子?以前听舅父提起过天魔门,说是我们地魔门是天魔门分支?真有此事?” 玉楼点点头,道:“此事我就不详谈了,若是舅父愿意告诉你,他自会告诉你,现下玉楼想求舅父一件事。”说罢,郑重地跪下。 朱邪图龙问道:“甚么事?起来说罢。” 玉楼道:“这件事事关重大,玉楼想与舅父单独详谈如何?” 朱邪图龙见玉楼一脸的严肃,只好挥挥手,叫巴彦卓尔和怀柔公主,以及地瓜离开,然后带玉楼去了里间密室,关上门后,才道:“这下可说了么?” 玉楼注视着朱邪图龙的眼睛,道:“玉楼想借摄魂术秘笈和金斗一用,舅父……”玉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邪图龙粗暴地打断了,“不行!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千方百计接近卓尔,不但得了日月神剑,还贪得无厌,异想天开地想得摄魂术秘笈和金斗,你知道我地魔门的这一半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在地魔门是起甚么作用的吗?这是老天尊送我的镇门之宝,也是老天尊唯一的遗物,你知道老天尊是谁吗?他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义父啊!” 说到最后,仿佛勾起了朱邪图龙内心深处的创伤,他眼里竟有泪光在闪烁。 “舅父,您误会了,玉楼不是这种贪图富贵和名利的小人,舅父不知我天魔门现今发生了一件大事,玉楼本不想告诉舅父此事的来龙去脉,因临走前曾发下毒誓,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若是走漏一丝消息,将万箭穿心而死。”玉楼道。 朱邪图龙“哦”了一声,顿时有了兴趣,“你甘愿破了自己的誓言?就不怕有朝一日誓言成真,万箭穿心而亡么?” 玉楼道:“现下玉楼为了天魔门,也为了救我师傅他们的性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你师傅是谁?”朱邪图龙问道。 “我师傅你应该认识,药圣君药怪老妖。”玉楼道。 “药圣君的性命与摄魂术秘笈和金斗,有甚么瓜葛?本尊今日倒要看看,你怎地自圆其说?”朱邪图龙还是不信玉楼的话。 玉楼没办法,他想这件事要撒谎是编不圆的,只好将师傅和花娘以及自己的未婚妻仙果,是怎样被天尊用半本摄魂术上的武学招数取了魂魄,又怎样收置在那金斗内,又怎样将师傅他们以及逍遥阁的一百余奴仆们的身体,装在冰洞里的冰棺内存放着,自己又是怎样来到这沙罗镇的,一一详尽地道出,说到后来,想起师傅和仙果还在等着自己回去救他们,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朱邪图龙越听越心惊,心道,幸好自己忍住了那半本秘笈的**,不然的话,这地魔门也早就成了地狱了。 玉楼跪在地上,哀求道:“舅父,玉楼甘愿为您做任何事,只是求求您大发慈悲,将那半本秘笈和金斗借与玉楼一用,救回师傅他们的性命,玉楼就算有朝一日遭万箭穿心而死,也死而无憾。” 朱邪图龙不停地在密室内来回度着步,心道,这宋玉楼的话看起来是真的,只是若是我将秘笈和金斗借与他,他练就了摄魂术,不是称霸整个武林了么?若是不借,他又打着救师傅性命的旗号,想当年我也是欠了天魔门一个大大的人情,若是当年药圣君痛下杀手,我哪有今日的成就?此事传将出去,武林中人定说我是没有人性无情无义的小人,恐日后被人不齿,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玉楼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和哀求之色,朱邪图龙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他缓缓地道:“本尊当年欠了天魔门的师兄弟们一条命,说起来不该推辞不借,但是现今我地魔门也是有一件大事要办,不知玉楼愿不愿意为我地魔门解决这件大事?若是你愿意,我可将秘笈和金斗借与你。” “真的?玉楼愿意!当然愿意!多谢舅父的大恩大德!”玉楼兴奋得不断磕头道谢。 朱邪图龙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你可知这件事是甚么事?” 玉楼道:“不管甚么事,只要舅父要玉楼去做,玉楼都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本尊就喜欢你这样的豪爽之人!这件事么,由来已久,但在本尊的心里却是一道血痕,永远都无法磨灭,当年本尊刚满十岁,大唐的官兵大举来掠夺我们朱邪部落,将我部落的男女老幼全部杀光,牲畜粮食全部抢光,我那时也被杀倒在地,只剩一口气了,老天尊恰巧路过,救了我的性命,后来他教我武功,收我为徒儿,实则我们师徒早已超越了师徒情分,我们之间更胜父子,但我为了报仇雪恨,竟然去盗取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后来害了我师傅的性命……”朱邪图龙含泪回忆道。 顿了顿,他又道:“这件事一直在我的心里,一边悔恨,一边自责,直到现在我的血海深仇还是没有报,现在我地魔门的羽翼已丰,弟子们遍及五湖四海,报仇的时机已到,所以,如你愿意加入我地魔门,带领着众弟子去杀官兵,推翻狗皇帝的朝廷,我愿意将秘笈和金斗双手奉上。” 说罢注视着玉楼脸上的表情,因玉楼毕竟是汉人,叫他去杀官兵,推翻汉人的朝廷,这不是在为难他么? 玉楼一时之间怔住了,没想到朱邪图龙的野心这么大,他不但想杀官兵报仇,还想推翻汉人的朝廷,难不成他想自己做皇帝? 第六十五章:交换条件(二) 朱邪图龙见玉楼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哈哈笑道:“怕了罢?本尊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是强人所难,若你此时不便应允,本尊可以给你三日考虑,怎样?” 玉楼心道,若是不答应他的条件,师傅他们的性命就没救了,若是答应了他的条件,那我成了甚么人了?带领着突厥人去杀汉人的官兵,推翻汉人的朝廷?虽然现今天下四分五裂,出现了好几个皇帝,各个藩镇也是各自为营,对朝廷的统辖不闻不问,但是这些国事政事与我又有甚么干系? 况且就算答应了他,按他的要求去完成的话,得何年何月啊?中途还要保证自己不能战死沙场,我师傅和仙果他们的身体能经受这么长的时日么? 想到这些,玉楼沉吟道:“舅父,这件事对玉楼来说,的确很难,第一,玉楼不知要推翻朝廷需要多少的时日才能完成,没有十年八年的,可能不行罢,第二,那么长的时日,我师傅他们的身体不坏么?到时候就算我完成了你的要求,终于借到了秘笈和金斗,师傅他们也早就没命了,那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玉楼不能答应舅父。” 朱邪图龙点点头,也赞同玉楼的话,他道:“这样罢,我们可以再商议一个极佳的好办法,既救了你师傅,也为本尊报了仇雪了恨。” 玉楼道:“请舅父明言,若是有更好的办法,玉楼绝不推辞。” 朱邪图龙沉思着,又开始在密室里来回地走动,过了一阵,他突然笑道:“有了,玉楼,本尊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来了!” “快请说来听听。”玉楼也很高兴。 “你想想啊,要救你师傅的性命,必须时日要短,但是你若没有为本尊做事,就想借走秘笈和金斗,本尊怎么也不甘心,适才本尊突然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你先为我地魔门清扫除一个大大的障碍,若是这障碍成功扫除了,本尊定遵守诺言,将秘笈和金斗双手奉上。”朱邪图龙兴奋地说道。 “甚么障碍?”玉楼问道。 “距沙罗镇五百里处有一个小国,国号西海,这西海国本是突厥的一支,但是自从那氐铁勒在十年前称帝后,就与突厥部彻底分裂了,不但仇视我突厥人,还与汉人皇帝勾结,时常干些残杀突厥同胞的事来,他奴颜卑鄙地自称为汉人皇帝的义子,真是我突厥人的奇耻大辱,所以要想进攻中原,必须先清除这个绊脚石。”朱邪图龙咬牙切齿地道。 玉楼想,既然是小国,那对方的人马就不是很强大,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好,玉楼答应舅父,帮你清除这个障碍,到时候舅父可要说话算数哦,成功之日,借与我秘笈和金斗。” 朱邪图龙笑道:“一言为定。” 玉楼也道:“一言为定。”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朱邪图龙又道:“还有,借与你之后,你回到天魔门救活了你师傅,你还得回到地魔门来,将天魔门的那一半秘笈和金斗,送与本尊修炼,这样我们两不吃亏,怎样?” 玉楼道:“这个没问题,玉楼的本意并不是修炼这摄魂术,若不是为了救师傅他们的性命,玉楼根本就对这秘笈和金斗不感兴趣。” 朱邪图龙大喜,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这宋玉楼的确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汉,若他是自己的孩儿就好了,唉,想起自己的儿子朱邪哈尔曼就来气,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斗鸡就是斗鸟,再不然就是和烟花女子鬼混,幸好有巴彦卓尔在身边,这孩子除了骄横一点外,其它方面还都很好,只有自己的女儿朱邪阿依丽才是心头肉,既懂事又善解人意,不过这孩子就是有一个缺点,对金银珠宝、奇刀异剑特别感兴趣,难不成是遗传了本尊的这一爱好,但是本尊对金银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啊。 明白了,本尊只是对奇刀异剑感兴趣,而她娘呢,又对金银珠宝感兴趣,这样这孩子就集了两种爱好于一身了,唉,真是难为卓尔了,为了讨好她,甚么都愿意去做,甚至不惜远走天涯,全天下去收集。 只是他们的娘去世得早,不然的话,本尊也不会如此操心了。 朱邪图龙道:“你先去休息罢,待本尊安排好人马,再通知你来商议确切的进攻时间和攻城的要点,及其它各项重要事宜。” 玉楼只好告辞离去,回到客房,见地瓜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发呆,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地瓜,肚子饿了么?” 地瓜懒懒地抬起头来,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舅父和你说甚么了,说了这么久。” 玉楼笑道:“这件事你别管,我自有分寸,你先说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地瓜冷哼道:“那巴公子真不是好鸟!我极力讨好他,叫他带我去偷偷地看一眼他表妹,他就是不肯,还说我是小叫花,他表妹见到我会恶心呕吐,我气不过,就骂了他几句难听的话,他一气之下就叫我滚出朱邪府,还说留我在这里,是冲着哥哥你的面子,我对他说,要我滚可以,我要和我哥哥一起滚,我们说好的,不会分开的,有哥哥吃的,就有我地瓜吃的,我们是一家人,是手足兄弟,他见我耍赖不走,才没了徹,哥哥,我们还是走罢,这里不是我们待的地方。”地瓜说了事情经过,看他的模样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玉楼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师兄虽然蛮横,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想想啊,他对他表妹爱得情深似海,愿意为了她去盗取收集天下所有的宝贝,只是为了博她一笑,你现在却想去偷窥他表妹的美貌,他哪会愿意?他表妹在他心里犹如一件稀世瑰宝,是不容许任何人觊觎的。” “偷看一眼有甚么关系,又不会看掉他表妹一根头发,是那巴公子太过小气了,没有一点大丈夫的气概,若是我地瓜将来有了妻子,我定要叫许多人来看她的容颜,看看有甚么关系嘛,真是的。”地瓜还是不服气。 “你这脾气真是太倔了,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呢,若是你将来有了妻子,你巴不得她整天呆在家里侍候你一个人,你定是舍不得将她放在街市上供人们观看的,当你只为一个女子倾心,你定是想占为己有,不会大方地让与旁人的。” 玉楼说着,又想起了仙果来,她和他的初次见面竟是那么让人伤心欲绝,她静静地躺在冰棺里,等着他将她救醒,然后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一堆孩子……玉楼的思绪越飘越远,地瓜又说了些甚么话,他竟然没听进耳里去。 “哥哥,我们偷偷地去后花园瞧瞧,我已经悄悄查看好了,那巴公子的表妹就住在后花园里,那花园极大极美,万一她出来在花园里走动,我们不是就可以看到了么?”地瓜仍旧不死心。 “你说甚么?”玉楼收回思绪问道。 “哎呀,哥哥,你难道没听明白?我是说我们偷偷地去后花园瞧瞧,定能见到巴公子的表妹,若是日后我们走了,没有见到他表妹一面不是一件憾事么?”地瓜满眼含着期待地说道。 第六十六章:绝色丽人(一) 玉楼想,既是偷偷地去看一眼,应该无妨,于是道:“那你答应哥哥,只看上一眼就走,不能惊动师兄的表妹。” 地瓜拍手道:“好啊好啊。” 玉楼道:“此时已快到午间用膳时间了,不如下午我们再找机会去后花园瞧瞧,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他表妹在花园里游玩呢。” 地瓜想想也是道理,巴公子的表妹再美也是要吃饭的,那只好等下午了。 过了一会,奴仆果真送来了午饭,照例还是有羊肉汤,熏烤得香喷喷的牛肉和一小壶美酒,中午的午饭甚是丰盛,但地瓜却狼吞虎咽地吃得不知其味,他满脑子都在想象巴公子的表妹的模样,很快就吃完了,焦急地等着慢吞吞吃喝的玉楼,直是催促道:“哥哥快点,男子汉大丈夫怎地吃饭这般慢法,吃相犹如女儿家。” 玉楼笑道:“随你使激将法,哥哥只管享受这美味,一概不理会。”说完,故意美美地喝上一口汤,赞道:“如此美味只有慢慢品尝,才知其中丰富的内容啊!” 地瓜没办法,只好看着玉楼慢慢地吃喝,看他吃得香甜,又有点后悔自己早早就放碗了,他转头不看玉楼,去逗旁边的莺歌,“莺歌啊,你说哥哥的性子这般慢,他前世是不是女儿身啊?” 莺歌看了地瓜一眼,道:“不是女儿身啊,不是女儿身啊。” 玉楼哈哈笑道:“莺歌聪明,知道帮我说话,好了,我吃饱了,走啊,女儿身。” “你才是女儿身呢,啰啰嗦嗦的。”地瓜白了玉楼一眼,高兴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走罢,哥哥。” “瞧你这架势,似是要去提亲似的。”玉楼笑着,跨出了房门,地瓜不再理会玉楼的嘲笑,满心欢喜地跟在玉楼身后,走了出去。 走出客房这边的偏院,穿过两道回廊就看到了后花园的园门,月亮形状的园门上写着三个字,但是那字却是奇怪的突厥文字,玉楼并不认识,他仔细看了看,还是不认识,只好放弃好奇的念头,那园门禁闭着,想是一般的人都是不容许进去的。 玉楼一把抓起地瓜扛在肩头上,飞身越过园门,轻轻地落在花园里,四下里一阵张望,见园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难不成师兄的表妹还在内堂里吃饭么?玉楼想。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一圈,发现有一个荡秋千的地方布置得甚是漂亮,于是决定在秋千后面的假山洞里,躲藏着等他表妹到来。 那假山洞里极是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人,地瓜争着要藏在玉楼的前面,这样透过假山洞口,能清晰地看到秋千上人的容貌。 玉楼本就不想与他争,只是此时要侧身让地瓜到前面来,也是不能,他悄声道:“这样罢,你躲在这里,我另外选个地方躲藏,待会看到师兄的表妹后,我们就得寻机离开,我会过来山洞这里找你,带你出去。” 地瓜也悄声道:“如此甚好,快去罢,哥哥。”他此时巴不得玉楼早点离去,免得妨碍他的眼睛。 玉楼正要钻出山洞,却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娇笑声和说话声,他急忙将身子缩回洞内,悄声道:“不行,有人过来了。” 地瓜听着声音还远,他着急地猛推了玉楼一把,道:“哥哥快去,待会就来不及了。” 玉楼差点被地瓜推出山洞,他急急地又回身往后挤,悄声道:“已经来不及了,人家马上就过来了,你叫我如何藏身?” 地瓜又急又气,这哥哥真是愚笨,挡在我的面前,我怎么看得清楚?他急道:“声音还远,快去!”说着一脚就朝玉楼屁股踢去! 玉楼哪里防着地瓜这一招?他哎哟一声被地瓜踢出了山洞,慌忙四下里查看能藏身的地方,他刚要躲进一丛庞大的花树里,三个女子已拿着古怪的刀剑怒气冲冲地抵着他的背心娇斥道:“大胆贼人!青天白日竟敢闯进朱邪府!纳命来!”说完不等玉楼申辩,就要朝他痛下杀手。 玉楼无奈,只好出手如风地点了她们三人的穴道,那三名女子顿时动弹不得。 玉楼急道:“各位姑娘,玉楼实不想冒犯你们,玉楼是巴彦公子的师弟,是师兄请来府上的客人,不信,你们可去问问巴彦公子和舅父,玉楼是良人,不是贼人。” 三名姑娘都是突厥人打扮,穿的衣衫甚是鲜艳亮丽,模样都很清秀,玉楼想,这中间谁是师兄的表妹呢? 她们听到玉楼说出巴彦卓尔和舅父来,就知道这其中也许是一场误会,无奈被玉楼点了穴道,又无法开口说话,只好瞪圆了双眼,直愣愣地望着玉楼。 “你们不信?”玉楼问道。 “你可是宋公子宋玉楼?”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玉楼一跳,这女子的轻功真是了得,她定是来到身后有一阵了,却藏身在花丛里不出来,玉楼竟然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声,说明她的武功也是极高的。 玉楼回身一看,见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金色面纱的女子,她的一双眼睛泛着蓝幽幽的光,让玉楼顿时想起了九曲山的泉水,这双眼睛就是泉水,清澈而透明,尤其是那蓝幽幽的颜色,更是让玉楼呆住了。 她的美是犹如天籁的箫声,谁也吹奏不出这样的曲调,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无法看到她整张脸蛋。 “怎么?你不是宋玉楼?”那女子刷地抽出一柄龙形剑来,就要对玉楼下手。 这下才猛地惊醒了愣怔着的玉楼,他双手连摇:“我不是……别杀我,我是宋玉楼,我是宋玉楼,是我师兄请来府上做客的。” “究竟是,还是不是?”那女子怒声道。 “是是,在下宋玉楼拜见小姐。”说着抱拳行礼。 那女子顿时笑了,她泉水似的眼睛里像是盛着两道彩虹,道:“今日上午才听表哥说起你,说你是英雄豪杰,怎地偷偷地跑到这后花园来了?” “小姐有所不知,玉楼本是略懂医术之人,凡事见到这些花花草草,就忍不住想来瞧瞧,看有没有需要的草药之类的奇花异草,若是有,就扯些来煎制成药丸子,可备一时之需。”玉楼红着脸,撒了谎,心下甚是惴惴不安。 那女子正是朱邪阿依丽,她见玉楼比姑娘家还害羞,不由得在心里偷笑,脸上却装作严肃地道:“这里是我阿依丽的园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男人进来都是要杀头的,今日你闯进这园子来,该怎么惩罚你呢?” 第六十七章:绝色丽人(二) “啊?要杀头?小姐,在下实属冤枉啊!在下的确是进来寻找草药的,不信,你可问问我师兄,你表哥,问他就知道了,在下没有半句虚言,他身上的伤也是在下采的草药治好的。”玉楼忙不迭地为自己申辩。 他没想到这朱邪阿依丽貌美如花,心却如此狠毒,就无意间闯进这园子就要杀头,这也太没有人性了罢? “哦,原来表哥身上的伤是你治好的?可我听表哥说,也是被你弄伤的啊,这不是假慈悲么?”朱邪阿依丽一点都没有要放过玉楼的意思。 “事情不是那样的,当时的情景是我被师兄逼得隐去身形,还差点被他杀死,是日月神剑救了我,伤了师兄,他没有向你提及么?”玉楼道。 “既然如此,杀头就免了,但是惩罚还是有,不能坏了我阿依丽立下的规矩。”朱邪阿依丽瞄了一眼玉楼手里的日月神剑,她的眼里顿时露出爱慕之色,她想,定要想办法将此神剑要回来才行,这本来就是表哥的东西,表哥的东西就该属于我阿依丽。 玉楼听说杀头免了,这才偷偷地松了口气,急忙道谢:“多谢小姐不杀之恩,该如何惩罚玉楼,随你的心意罢。” “嗯,我想想。”朱邪阿依丽歪着头,考虑了一会道:“这样罢,这园里的花也有两日没浇水了,请宋公子勉为其难,替我的奴仆分担一下,将园子内的花通通浇一遍水,如何?” 玉楼扫了一眼这阔大的园子,面上露出难色,不过这惩罚比起杀头来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当即应道:“在下听凭小姐吩咐就是,浇花嘛,小事情。” 朱邪阿依丽见玉楼答应了,马上吩咐那三名丫鬟道:“阿水,阿美,阿琴,还愣在这里做甚么?还不快带宋公子去下人房拿水桶,木瓢来。” 那三名丫鬟还是瞪圆了双眼没动,玉楼这才想起刚才点了人家三名姑娘的穴道,急忙出手帮三名姑娘解了穴道,并连连道歉。 三名姑娘虽然心里恨玉楼点了她们的穴道,但是对玉楼的武功还是挺佩服的,刚才小姐和宋公子的对话,她们也都听到了,于是赶紧带玉楼到下人房去拿水桶水瓢去了。 看到玉楼和丫鬟走了,朱邪阿依丽偷偷地笑了,这宋公子模样长得英俊,人却如此憨厚老实,和表哥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性格也是相差极大,她一会想想表哥,一会又想想玉楼,她想要是这两个男人合为一体,成为一个集优点于全身的男人,该有多好啊! 但是世间事哪有那么完美的?唉,表哥全心全意地爱她,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交与她,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总觉得表哥的身上缺少了一点甚么?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表哥缺少的是甚么东西,直到刚才宋玉楼的出现,她才终于弄明白了,表哥身上缺少的就是宋玉楼身上才有憨厚老实,和那么一点可爱。 但这日月神剑对她的**,还是远远胜过了宋玉楼身上的优点,她走到秋千旁边,坐了上去,一边晃荡,一边开始思考怎么才能将那神剑弄到手里。 此时地瓜透过假山洞口,看到的是阿依丽的侧面,只见她面上的面纱随风飘扬着,时不时地露出白雪般的肌肤,和樱桃红唇,那勾人魂魄的美目,那玲珑的身形,更是让地瓜的心狂乱地猛跳着,天哪!怪不得巴公子不愿意让我瞧她表妹呢,原来他表妹竟然这般美! 地瓜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没流口水,唉,怪不得古人有云,那甚么秀色可餐,原来是真的,今日一见巴公子的表妹,我地瓜今晚还用吃饭么? 看到玉楼和那三名丫鬟去浇花去了,地瓜又是一阵莫名的嫉妒,早知道我也出去,和那三名姑娘一起浇花,不是美事一件么?唉,天意啊! 不过要是运气不好,被他表妹一刀杀了,不是惨了么,还是呆在这里安全得多,想到这里,不由得暗自庆幸。 地瓜正在得意,突然“唰”地一声,一支飞镖飞了进来,地瓜吓得大叫一声:“娘啊!杀人了!”幸好那山洞弯曲不直,那飞镖只是插在了假山岩石上,差点插中地瓜的眼睛。 “滚出来!”阿依丽已奔到山洞口,她的龙形剑直指地瓜的胸口,原来地瓜刚开始时是拼命屏住呼吸的,后来一激动,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就被阿依丽发现了。 地瓜慌忙举起手来,叫道:“请小姐饶命,饶命啊!我叫地瓜,也是巴公子的客人,宋玉楼是我的哥哥,我们是一道来贵府上做客的。” 阿依丽冷笑道:“原来是客人啊!我朱邪府向来没有这样鬼鬼祟祟的客人,快快滚出来罢。” 地瓜道:“你答应不杀我,我就出来,不然我就不出来。” 那洞口本就狭窄,阿依丽又不好进去拽他,只好假意应道:“我答应你,不杀你就是。” 地瓜这才唯唯诺诺地慢慢走了出来,哪知刚一出来,阿依丽就狠狠地一剑刺来,地瓜慌忙一跳,那剑当即刺中了他的脚裸,地瓜惨叫道:“哥哥救我!”跌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时在那边浇花的玉楼已经听到了地瓜的叫声,他飞身跃了过来,急忙拦住了阿依丽要刺下去的剑,说道:“小姐息怒,这地瓜真是玉楼的结拜兄弟,他虽然顽皮,但是绝对是良人,请小姐不要杀他,他的身世凄苦,无父无母,四处流浪才活到今日,实是不容易啊!” 阿依丽见玉楼说得可怜,收回了手中的龙形剑,冷声说道:“既是宋公子的结拜兄弟,为甚么鬼鬼祟祟地偷看本小姐?” 地瓜忍住疼痛,急忙道:“地瓜是来此地寻哥哥的,见哥哥久没归还,于是斗胆前来寻他,哪知被小姐误为贼人,真是地瓜的错,我该打,该打。”于是一边说,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 阿依丽的脸色这才有了缓和,她道:“宋公子以后可要管好自己的兄弟了,下次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玉楼道:“小姐放心,不会有下次了,我和地瓜此后都不会再踏入这花园半步了。” 阿依丽笑道:“假如本小姐邀请你呢?你也不来么?” 玉楼也笑道:“小姐哪会邀请在下?若是邀请我,我定是要来的。” 阿依丽道:“明日表哥从西州归来,你可前来这园子,和表哥一起畅谈饮酒如何?” “师兄去了西州?我怎地没听他说起?”玉楼心道,难道又是去为阿依丽收集宝贝去了? “是的,表哥今日午间才去的,他听说西州有件宝贝,价值连城,于是慌忙去了,连午饭都没有吃,真是急性子。”阿依丽道。 玉楼想,究竟是你急还是师兄急啊?不是你催促,他会那么急?不过这句话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又会惹这随时都要杀人的小姐翻脸了。 于是笑道:“小姐,玉楼请求你一件事。” “甚么事?说罢。”阿依丽道。 “玉楼想先将地瓜带回去疗伤,再来为你的花园浇水如何?你看他的脚,还在流血呢。”玉楼指着地瓜的脚道。 “行,本小姐准了,快去快回,今日下午你必须将这园内的花草全部浇完,否则!明日的惩罚加倍!”阿依丽傲然笑道。 第六十八章:绝色丽人(三) 玉楼见阿依丽的眼睛笑起来,极似流动的泉水,不觉在心里感叹,怪不得师兄愿意为了她,全天下去收罗宝贝,讨她的欢喜,她笑起来这样美,任谁一个男子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地想为她做点甚么。 唉,如果她不是师兄的意中人,我倒真愿意被她多多的惩罚呢,如果不是为了救师傅和仙果,就算你惩罚我在这园子里浇一辈子的花,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是一想起仙果来,玉楼立即就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卑鄙下流,无耻,他定了定神,告辞阿依丽,抱起疼得呲牙咧嘴的地瓜,腾身飞跃出了后花园,来到了客房里。 阿依丽望着玉楼远去的背影,心道,这宋公子的轻功如此厉害,好似在我和表哥之上,与我阿爹差不了多少,听表哥说他是天魔门的弟子,定是已达到了魔君级以上了罢,要想从他的手中要回日月神剑,定是不易了,今日表哥说道,就是连阿爹都无法拿回神剑,那神剑能乖乖地听我的话么?只怕现在除了宋玉楼,没人能驾驭这柄神剑了罢,唉,看着真眼馋啊! 阿依丽正在发呆,只听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笑道:“阿妹,在发甚么呆啊?阿哥来了,也毫不知晓,让阿水给我沏壶好茶端来这园里,我们兄妹好好说会子话。” 阿依丽回身过来,见是阿哥朱邪哈尔曼,不悦道:“阿哥又来借银子?我可没有,找姑妈借去,她一向在暗中帮衬你。” “啧啧啧,阿妹怎知我是来借银子的?我就不能来这后花园找你说说闲话,品品茶,赏赏花?”哈尔曼笑道。 阿依丽瞟了阿哥一眼,见他满脸笑容,似是心情极好,便道:“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么?难得见阿哥喜笑颜开的,往日里来我这园子都是愁眉苦脸的,今日是甚么喜事让阿哥如此开心呢?” 哈尔曼道:“你叫阿水沏壶茶来,我们慢慢说话,阿哥渴得要命。” 阿依丽只好冲那边叫道:“阿水,快沏壶茶来!” 过了一会,阿水提了两壶茶来,将两只白玉杯摆在石桌上,两壶茶水各倒了半杯,微笑道:“这是大公子喜欢喝的神泉小团,这杯呢,是小姐喜欢喝的紫笋茶,还加了点鲜果片在里面。” 哈尔曼吹了吹杯中漂浮着的茶叶,轻轻地尝了一口,鼻子在杯前使劲吸了口气,叹道:“真香啊!除了阿水能泡出这样的茶水,沙罗镇别无第二人了。” 阿水掩住嘴笑了,看得出来大公子的赞美是她最满足的,阿依丽道:“你去罢。” 阿水羞涩地看了哈尔曼一眼,才迈着轻盈的碎步走了。 哈尔曼痴痴地望着阿水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阿依丽笑道:“人都走远了,阿哥的魂还没收回来。” 哈尔曼尴尬地笑笑,道:“阿妹,你别说,这阿水啊,比起那些名妓来一点都不差,似乎更胜一筹,嗯,胜在这半羞半嗔的韵味上,是那些烟花女子假装不来的。” 阿依丽撩起面纱,轻轻地抿了一小口茶水,道:“阿哥,我可警告你,你不能打阿水的主意,你这花花公子若是娶了她,将她冷落在府里,自管自地去花天酒地消遣,那阿水可就命苦了,我与阿水情同姐妹,我不能让她受半点苦楚,将来啊,我要在沙罗镇为阿水寻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让她享受夫婿公婆的疼爱。” “阿妹啊,你真是不了解阿哥的心哪,你怎知阿哥娶了阿水后,会冷落她,我告诉你,若是阿爹允许我娶阿水,我将来定是好好的做人,不再出去与烟花女子调笑,在阿哥看来,那些女子都是虚情假意的待人,哪里似阿水待我这般情深意重?”哈尔曼道。 “你怎知她待你情深意重?我可没看出来。”阿依丽道。 “阿妹这还不明白么?为甚么阿哥每次来你这园子,她都记得阿哥喜欢喝的茶水?为甚么一见到阿哥,就害羞得无法言语?这不是情深意重,是甚么?你呀,虽然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却怎地这般不解风情呢?”哈尔曼道。 阿依丽突然生气地道:“反正我不同意你娶阿水!阿水是我的丫鬟,你要娶她,也要经过我这关。” 哈尔曼见阿妹生气了,只好作罢,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他道:“阿妹啊,其实阿哥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娶阿水这件事的,只是适才见阿水娇羞脉脉的模样,顿时才有了娶她的念头。” “哦,那今日前来还有甚么事?定是有求于我罢?”阿依丽道。 “不是,阿哥今日前来可不是来求你的,我是有一个发财的计策,想与你商量一下。”哈尔曼神秘地小声道。 “甚么发财的计策?快说来听听。”阿依丽好奇地问道。 哈尔曼小声道:“是这样的,今日阿哥在镇上与几个兄弟饮酒呢,一个兄弟叫马江的,他说有一只鸟儿是稀世珍品,一连斗了一个月,几乎每日都赢,你想想啊,每次赢了,那是多大的一笔银子啊,每一场下来那些阔公子都是随便扔出几十上百两银子来,你算算啊,这要是一年半载的,得收多少盈利啊?” 阿依丽问道:“真有其事?那只鸟儿是谁人所有?他肯卖么?” “那鸟儿的主人是马江的邻居,名唤铁心,他就是靠那只鸟儿一下子就成了富甲沙罗镇的大户,若是这样下去,连阿爹都要被比下去的,所以阿哥才担心啊。”哈尔曼皱起眉头道。 阿依丽想,如果阿哥说的是真的话,那人敛财的方法也太快速了,比起表哥费尽心血地全天下去收集财宝要痛快得多,若我们朱邪家得了那只鸟儿,每日里日进斗金,那阿爹不高兴坏了呢。 “那铁心肯卖鸟儿?”阿依丽问道。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将这摇钱树卖与别人?”哈尔曼摇头道。 “那,怎么办?”阿依丽道。 “阿哥是这样想的,明卖不成,我们可以暗中使计策强行得到他的鸟儿。”哈尔曼道。 “怎样使计策?”阿依丽问道。 哈尔曼道:“我们找一只鸟儿来,与他的鸟儿斗,他的鸟儿定是胜了,然后他一高兴,就会问我们的鸟儿是甚么鸟儿,我们便道,这鸟儿是神鸟,今日不能赢你,明日定会赢你,今日只是试试你的鸟儿的性情,明日你可要好好防备了。” “他定是很奇怪,哪里来的甚么神鸟?想赢我的鸟儿,不是痴人说梦么?我们只管离去,不理会他,到了夜间,他定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反复思量我们的话,然后就会焦虑不安,到了凌晨时分,他才睡着,我们正好可摸黑前去他的府内,将他的鸟儿偷换了,待到明日他定是气炸了肺,哈哈。” 第六十九章:绝色丽人(四) 哈尔曼自顾自说得眉飞色舞,哪知阿依丽听了,嘴里发出一声嗤笑,“阿哥真是愚笨,那铁心是傻子么?他明知自己的鸟儿是摇钱树,哪会将它关在显眼之处?定是藏在密室之内,你我怎知那密室位置?怎么去调换?” “这……我再想想啊,若是不然……”哈尔曼的眼里露出一丝凶光来。 “不然怎样?难不成阿哥想杀人夺鸟?”阿依丽问道。 “不是,阿哥是想……”说着叫阿依丽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一阵,然后望着阿依丽问道:“阿妹,你觉得阿哥这计策怎样?” 阿依丽差点叫起来,“不行!阿爹最恨的就是抢掠强夺之人,被他知道了,不杀了你才怪。” “小声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道?等那摇钱树到了阿哥的手,每日里与你平分盈利,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富甲天下了,哈哈。”哈尔曼捂住嘴,压抑住笑声。 阿依丽犹豫了,对金银财宝的渴求永远都是她最大的人生追求,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像汉人皇后那样拥有无数的珠宝翡翠,拥有成千上万的奴仆,拥有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当然若能同时拥有表哥和宋玉楼,那就更完美了。 她小声问道:“那铁心会不会武功?他的奴仆多么?” 哈尔曼道:“他究竟会不会武功?这个还没试过,等明日去斗鸟场一试便知,至于他府里的奴仆有多少?也不知,今夜我先去打探一番。” 阿依丽点点头,“如此甚好,等阿哥打探清楚了,再作打算。” “阿妹这是答应帮我了?”哈尔曼高兴地问道,见阿依丽微笑点头,随即又道:“明日上午巳时左右,我提着鸟儿先去斗鸟场,阿妹可随后就来,这摇钱树能不能到手,就全靠你了。” “阿哥放心,只要我愿意出马,还有甚么事不能办到的?”阿依丽自信地道。 哈尔曼道:“一言为定。”然后满意地哼着曲子,告辞走了。 阿依丽等阿哥走了,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万一此事被阿爹知道了可不得了,但是她还是心存侥幸,只有阿哥和我都不说,谁知道啊?再说了,不就是抢一只鸟儿么?小事一桩,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渐渐地放下心来。 接近凌晨,哈尔曼突然飞跃进了后花园,他在阿依丽的窗户外,扔了一颗石子,“噗”地一声打在窗棂上,阿依丽立时就被惊醒了,她急忙坐起身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哈尔曼立即跃了进去。 哈尔曼取下脸上蒙着的黑布,兴奋地小声道:“阿妹,那铁心的府内守卫只有几十人,加上白日里的奴仆最多不过一百余人,比起我朱邪府的三千武士来,真是相差太远了。” “那这铁心的羽翼还尚未丰满,若是除了他,也是替阿爹清除一大隐患。”阿依丽道。 “阿妹说得是,其实我也替阿爹着想的,万一这铁心将来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不是对我们朱邪府造成了威胁么?哈尔曼也附和着说,其实他此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事,只是此时阿妹说出来,他才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 “他的鸟儿关在何处?”阿依丽问道。 “正如阿妹所料,府内各处我都转悠了好几圈,都不见他豢养的场所,定是养在密室无疑,只好等明日巳时动手了。”哈尔曼道。 “好,阿哥快去歇息,我也要再睡一觉,养足精神,好将那摇钱树夺将回来。”阿依丽笑道。 哈尔曼捂住嘴,忍住笑,“那阿哥走了啊。”说完又将那黑布蒙住脸庞,再次飞跃出了阿依丽的房间,朝他的园子飞跃而去。 阿依丽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龙形宝剑,这柄龙形宝剑是表哥一年前在杭州得来的,具体是怎么得来的,表哥从来不说,但是那次表哥回来时,却受了重伤,当她脱下表哥的衣衫为他敷伤药膏时,只见表哥的身上竟然出现了四五处不同的伤痕,那一次,阿依丽附在表哥的肩头,失声痛哭了一场。 巴彦卓尔当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让阿依丽百般不解,后来阿爹将她狠狠地骂了一顿,她才知道,原来是巴彦卓尔的娘她的姑妈,看到自己的儿子受伤,心疼得受不了,在阿爹面前说了几句,所以阿爹才狠狠地骂她。 当时她还很恨姑妈,为甚么要去阿爹面前告状?一年之后,她渐渐明白了姑妈的心痛,原来表哥不在时,她也会为他担心牵挂,甚至心痛。原来女人的心痛都是一样的,那个人,他远在天涯,他知道此时我在思念他么? 想了一会表哥,她的思绪自然就想起了宋玉楼,明日他还会来浇花,可惜我有事,见不到他,不知我回府时,他可在园子里等我? 阿依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后来天色渐渐地亮了,淡黄的阳光射了进来,她猛地坐起身来,走进密室去,过了一会,她穿着一身男子的长袍,嘴唇上贴着一圈胡须,腰间佩着一柄普通的长剑,整理了一下衣衫,从窗户飞跃而去! 来到阿哥所说的斗鸟场,阿依丽远远地就看见一大群男人在那里拥挤不通,一阵阵呼喝声叫喊声叹气声,声声入耳,阿依丽慢慢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那些男人身边呢,她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汗味,她急忙捂住鼻子,刚捂上鼻子她立即想起了自己现在是男人,于是强忍难闻的气味,往人群里使劲钻了进去。 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来,她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得意洋洋地叫道:“好!好!我的乖乖,给我啄!狠狠地啄!啄死它!快!啄死它!” 阿依丽想,那人定是铁心了,她定睛细看场中正斗得惨烈的两只鸟儿,只见那男子指挥着的那只鸟儿头上长着鲜艳的几支五彩羽毛,那五彩羽毛呈扇形,在鸟儿的头上骄傲地高高立起,它的目光凶狠而坚定,它的嘴角又尖又硬,每一次扑起来的攻击,都会让对手惨叫一声! 此时那只和它决斗的鸟儿已经不行了,浑身献血淋漓,但是鸟儿的主人却残忍地不放弃比赛,还在继续嚎叫道:“啄!你啄啊!死鸟!真是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三年了!废物!” 周围的男人们也是豪情万丈,大呼小叫地挥臂呐喊着,终于,那只鸟儿倒在地上不动了,它的身上已是千疮百洞,血肉模糊,但是它的主人却气得拿脚在它的尸身上一阵乱踩,不断地咒骂着,阿依丽闭上眼睛,在心里为那苦命的鸟儿祈祷了几句。 她刚睁开眼睛,就听见阿哥的声音响起:“铁心大哥,恭喜你又赢了,下一场是我哈尔曼的鸟儿与你的鸟儿比赛,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阿依丽顺着声音望去,见阿哥偷偷地递了个眼色过来,于是全神戒备着,准备在他们的鸟儿比赛时,趁人不备,强行夺鸟! 第七十章:夺鸟大战 此时哈尔曼已将自己笼子里的鸟抓在手上,他的鸟儿是一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雄性画眉,虽然精神抖擞,但却是虚张声势,眼珠里早已露出了些许的胆怯来。 铁心也是一只手握住那五彩鸟儿,一只手为那英雄鸟儿轻轻地梳理着羽毛,他看了一眼哈尔曼手中的画眉鸟,嘴角顿时露出轻蔑的笑容,不过为了显示自己对这位朱邪公子的尊重,他客气地道:“公子先请。” “承让,承让,多谢。”哈尔曼说着先将画眉放在了用白石灰画好的圆圈内。 众人都知道铁心让哈尔曼先将鸟儿放在圆圈内,是对他的鸟儿最大的蔑视,因为凡是斗鸟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谁的鸟儿先占据领土,谁的鸟儿就有了取胜的第一次珍贵的机会,所有的雄性鸟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自己的领土绝不容许别人的侵犯,若是发现了入侵者,第一次攻击是最要命的,以置对方于死地为目标,所以铁心要哈尔曼先将鸟儿放入圆圈,与其说是让他一着,不如说是对他极大的羞辱。 就是摆明了,我的鸟儿必胜无疑。 哈尔曼毫不在意,他微笑着站在那里,目光有意无意地朝阿依丽这边扫了一眼,只等监察一声令下,就开始比赛。 阿依丽紧紧地握住剑柄,全神贯注地盯着铁心手里的鸟儿,因为紧张,手心竟然握出了汗。 这时,只听监察大声喊道:“请各位看官安静了!安静了!”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场中。监察再次喊道:“请两位公子准备!好!开始!” 只见铁心立即将鸟儿放进了圆圈内,哈尔曼的画眉张牙舞爪地飞起来,凶狠地朝铁心的鸟儿啄去!哪知铁心的鸟儿并不躲闪,迎着画眉昂首挺胸地扑了上去,一口啄去!那画眉的翅膀顿时被啄出了血来。 第一个回合就受伤了,画眉更加胆怯,哈尔曼一边叫喊着:“快!动手啄啊!给我冲!冲啊!”一边给阿依丽使眼色,暗示阿妹可以动手了。 阿依丽也很着急,她见那两只鸟儿晃来晃去,生怕抓错了,一旦失去机会再去抢夺就极难了。 看了一会,还是找不到时机,此时画眉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阿依丽想,只好使隐身术了,于是急忙默念口诀,身子一动顷刻之间不见了身影,哈尔曼再看铁心的鸟儿,只见那鸟儿突然朝半空中飞起,嘴里发出惊惶的悲鸣声!他心里一喜,阿妹得手了。 铁心先是一惊,随即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鸟儿不会莫名其妙地朝天上飞,一定有高人在搞鬼!只见他突然腾身飞掠朝鸟儿追去!众人尽皆失色!啊!原来这铁心是武林高手,真是深藏不露啊! 哈尔曼早晨来到斗鸟场时,曾经装作慌慌张张的模样路过铁心的身边,故意使劲地撞了铁心一下,没想到铁心毫无戒心地被撞到在地上,那时哈尔曼心里窃喜,以为铁心不会武功,现在突然见到铁心施展漂洋过海的招数,去追赶阿依丽,顿时慌了,他是地魔门的弟子?不会吧,但是他的轻功明显就是地魔门的漂洋过海啊,这是怎么回事? 哈尔曼焦急地望着半空中,阿依丽虽然隐身不见,但是那只铁心的鸟儿却在那里乱飞着,铁心追到鸟儿一尺左右时,突然出手一掌朝鸟儿的旁边劈去! 铁心的掌风差点触及阿依丽的肩膀,只听阿依丽一声娇呼!随即骂道:“莽夫!竟敢追来送死!”话音刚落,现出身形,只见她一只手抓住鸟儿,一只手挥舞着长剑,朝铁心胸口狠狠地刺来! 铁心避开剑招,怒骂道:“哪里来的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豪夺!纳命来!”说着一波巨大的掌风已袭向阿依丽的头部。 阿依丽只得使劲劈出一剑,想化解这道无形的掌力,只听啵地一声,阿依丽的长剑顿时断成了两截!阿依丽心下大骇!自己竟然不是这铁心的对手,他究竟是甚么人?瞧他的武功招数似是我地魔门的弟子,怎么从没过此人?也没听阿爹提起过,真是怪事! 阿依丽又气又急,她挥着短剑慌忙快速飞掠逃奔,一边逃一边威胁穷追不舍的铁心,“莽夫!你若是敢再追来!看本小姐不把你的鸟儿捏死才怪!” “小姐?原来你是女子!这世间奇事年年有啊,小姐也干起强盗来了,难不成家道没落,没了吃饭的银子?”铁心戏谑道。 阿依丽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身上明明是男子的装扮,怎么说是本小姐呢?不过既然女子的身份已被识破,阿依丽也不再掩饰了,反正他不会知道我是朱邪府的千金小姐就是了。 “你还追?不怕我弄死你的摇钱树?”阿依丽再次警告铁心。 摇钱树三个字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铁心想,她既然来抢这鸟儿,就是想得到鸟儿,日后成为她的摇钱树,那她就不会弄死鸟儿,相反还会好好的保护它,于是不再理会阿依丽的威胁,一边追一边出招攻击她,搞得阿依丽极是被动。 在下面观战的哈尔曼更是连连顿脚,见阿妹斗不过铁心,他真想飞身上去帮阿妹的忙,又恐被人知道后,传到阿爹的耳朵里,被阿爹毒打,他只好紧紧地捏住拳头,在心里叫喊:阿妹快跑啊!快跑啊! 阿依丽不想与铁心纠缠下去,再次隐身迅疾朝朱邪府飞掠而去!她一边飞掠一边抽出袖中备用的毒镖来,唰唰唰地朝铁心连发了三支毒镖,以阻止铁心的追赶。 果然这一招极是奏效,铁心一见那飞镖漆黑就知道喂有剧毒,心道这女子真是歹毒,抢了人家的鸟儿不算,还要人家的性命。 他为了避开毒镖,迟疑了一下,阿依丽已不见了踪影,只听见那鸟儿的悲鸣声还在空中回响:咯呜啊……咯呜啊…… 铁心仔细一看,那女子远去的方向竟是朱邪府的后花园,不由得愣住了! 她是甚么人?定是跟朱邪府有很大关系的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实在看不出她的年龄,但是从她甜美的声音里,他感觉此女的年龄并不大,她跟朱邪公子是甚么关系,为甚么朱邪公子的鸟儿与我的鸟儿一比赛,她就动手开始抢鸟?难不成是朱邪公子叫她来帮忙抢夺的? 难道她是朱邪公子的妹妹?没有证据真不敢信口雌黄。铁心随后飞掠到了朱邪府,四名守卫恭敬地拱拱手,放他进去了。但他却不是进去寻鸟儿,而是来到了怀柔公主的园子,恭敬地对一名丫鬟道:“属下有事求见公主殿下。” 那名丫鬟道:“请公子随我来。” 铁心低垂着头,跟在丫鬟的后面,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怀柔公主的厅堂内,只见怀柔公主一脸的惊疑,不解地问道:“铁心圣君有事不去报告总舵主,怎地来了我这边?” 第七十一章:阴谋阳谋(一) “唉,公主有所不知,适才属下在斗鸟场斗鸟,突然被人抢走了我们的铁嘴……” “啊?青天白日的,竟有这等怪事?”铁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怀柔公主打断了。 “是的,公主,属下当时紧追不舍,但是追到途中,那人突然发了三支毒镖来,属下为了保命,只好避开毒镖,哪知那人却不见了踪影。”铁心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 怀柔公主急问道:“可看清了此人相貌,衣着特征?” “她是男人打扮,可听声音却是女子,还有打斗的过程中,她自称本小姐,最重要的是,属下看她逃跑的方向是朱邪府的后花园,依属下判断该是朱邪府内的女眷。” “哦,朱邪府内的女眷除了奴家就是小姐阿依丽了,奴家不会自己去抢自己的鸟儿,难不成是阿依丽?她一个娇弱的姑娘家,去抢那鸟儿作甚?”怀柔公主沉吟道。 “这个属下不敢乱说,但是那铁嘴是总舵主花重金买来的赚钱的宝贝,除了我们三人谁也不知这个秘密,所以属下怀疑大公子哈尔曼与此事有关,因为当时那一场比赛,正好是与大公子的鸟儿决斗,也是巧了,斗到中途,就被人强抢了去,唉,只怪属下无能啊,属下又担心总舵主会暴怒,所以不敢前去报告此事,只想着若是公主能私下解决了此事,不让总舵主知晓,或许大公子和小姐能免去皮肉之苦。”铁心说道。 “铁心圣君的身份大公子知道么?”怀柔公主担心地问道。 “依属下看,大公子并不知晓,此前属下一直都是装作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只是今日情急之下,施展了一下地魔门的轻功……”铁心不安地看着怀柔公主道。 “你……这下完了,此事万一被揭露了出来,总舵主的颜面和威信将会一落千丈,你知道的,总舵主一直在教训大公子不准他斗鸟斗鸡,这下可好,阿爹都偷偷地斗起鸟来,大公子还不更趾高气扬?叫你保密保密,你怎地施展起地魔门的武功来了,唉。”怀柔公主唉声叹气地道。 “公主请放宽心,属下看此事只要私下处理好了,并不严重,现在属下斗胆请公主前去小姐的后花园查看一番,看看可有甚么异常?若铁嘴真是小姐抢去的,公主可暗地里晓以利害,让她悄悄地退出来,这不是就解决了么?”铁心道。 怀柔公主紧皱眉头,“小姐一向为所欲为,她想要的东西,总是要千方百计搞到手才罢休,奴家虽然在朱邪府掌管事务,她平日里表面上也敬重我这个姑妈,但是她心里对奴家是瞧不上眼的,奴家若是去她的园子发现了铁嘴,怎么开口啊?难不成说这鸟儿是你阿爹的摇钱树,赶快还回去!” “不行!不能将总舵主扯进来,你就说那铁心是你阿爹最敬重的一个朋友,你这样抢走了他的鸟儿,你阿爹会惩罚你的。”铁心帮怀柔公主出主意。 怀柔公主点点头,眉头顿时舒展了些,“那好罢,奴家这就过去瞧瞧,你可在这里稍事歇息,千万别走漏了消息。”说着站起身来,朝厅堂外走去。 “是,属下明白。”铁心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极是担忧,深怕事情闹大了,总舵主会迁怒到他的头上。 自从一个月前总舵主花重金在西域购得铁嘴回来后,就将这个斗鸟的任务交给了铁心,那铁嘴原本不叫铁嘴,后来是铁心给它取的名字,那铁嘴果真是争气,每日里都是第一名,一个月下来,斗遍沙罗镇无敌手,每日里的银两进账,铁心都是忠心耿耿地上交给怀柔公主,自己分文不取,还得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在地魔门的圣君身份保密,他自认为自己是尽忠职守的,没想到这么倒霉,好人没好报,突然就被人抢了鸟儿,还搞得自己露出了与地魔门有瓜葛的马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那大公子哈尔曼这段时间都是泡在斗鸡场,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跑来斗鸟来了?唉,天意难违啊!只有往好处想罢,希望此事不要被总舵主知道才好。 铁心坐在凳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怀柔公主的消息,一忽儿站起来走两步,一忽儿双手急搓,一忽儿又徒地坐下,这漫长的等待真是愁死人了。 再说怀柔公主急急地来到后花园,只见园子里有几个丫鬟和一名少年正在忙着浇花,走近了仔细一看,那少年却是儿子邀请来府内做客的宋玉楼,心下顿时不悦,这宋玉楼自恃武功高强,竟然如此轻薄,跑到这后花园来了,要是被卓尔知道了,心里也会不痛快罢,她和卓尔早已认定了阿依丽是卓尔的未婚妻,看到宋玉楼出现在后花园,心里难免不舒服。 几名丫鬟急忙过来行礼招呼,阿水微笑道:“公主有何事?怎地亲自前来了?不差遣一个婆子过来递话?” 怀柔公主笑道:“没甚么要紧事,就是想阿依丽了,想过来瞧上一眼。” 玉楼也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过来恭敬地行礼,“公主殿下可好?” “好好,这孩子就是懂事,你们忙罢,我进去看看阿依丽。”怀柔公主说着往内堂走去。 来到阿依丽的房间,见只有一名丫鬟在整理衣裙,阿依丽还躺在床上没起来,看她紧闭双眼似是在熟睡,那丫鬟刚要出声招呼,怀柔公主摇摇手,示意她别做声,拉着那丫鬟的衣袖,来到外间,悄声问道:“你家小姐一直都在酣睡?你早上几时来干活的?” 那丫鬟也悄声道:“小的才来半个时辰,来时小姐就在酣睡,至今未醒。” “这太阳都日上三竿了,她怎么睡得着?昨晚小姐是几时睡的?”怀柔公主心里怀疑阿依丽是在装睡。 “这个小的不知,昨夜不是小的当值,昨夜**的是阿水姐姐。”那丫鬟道。 “阿水?”怀柔公主知道那阿水一向和阿依丽是穿连裆裤的,要是问她,也问不出个名堂来。 于是微笑道:“你家小姐身子娇弱,让她多睡会也好,别打扰她。” 那丫鬟道:“是,公主。” “你去罢。”怀柔公主道。 “是。”丫鬟答应着,走进了房间继续整理衣裙去了。 怀柔公主刚走,阿依丽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胸口道:“哎哟我的娘嘞,吓死我了,阿花,你说我姑妈发现我假睡没有?” “公主没有发现小姐在假睡,她还说小姐的身子娇弱,叫你多睡会儿。”阿花嘻嘻笑道。 阿依丽笑着去拧阿花的脸蛋,“我的好阿花,还是你乖巧,回答姑妈的问话也是不动声色,不错,本小姐有赏,十文怎样?” “啊?多谢小姐!”阿花喜出望外,急忙道谢。 “快将浴盆里的水装满,本小姐要好好洗洗,你闻闻,一身都是汗臭味道,还有,把床底下的那身男人的衣服给我扔了,又臭又脏。”阿依丽耸起鼻子道。 “是,小姐。”阿花爬在地上,将床下的衣服扯了出来,她飞快地几下将那身男人长袍,卷成一团,装进包袱内,快步走出了房间,打水去了。 阿依丽走进密室,看到那只鸟儿浑身没劲地站在地上,心道,真是只斗鸟,离开了战场就没了精神,别急啊,等铲除了铁心,就让你再展雄姿,斗它个天翻地覆!做我们朱邪家的摇钱树。 第七十二章:阴谋阳谋(二) 那鸟儿见阿依丽紧紧盯着它看,突然就发怒了,张开翅膀身子拱起,头上的羽毛不停地抖动,似要扑过来啄她的架势,阿依丽吓得赶紧跑出了密室。 她来到窗前,透过窗格望出去,远远地看见宋玉楼还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浇着花,她想这宋公子真是愚笨,让他浇花,他就老老实实地浇花,也不和丫鬟们说说笑,一点都不风趣。 她正在心里把宋玉楼和表哥再次作比较之时,只见宋玉楼突然抱起水桶飞身跃上了半空中,只见他的身子在空中几个旋转,一招飞花摘叶,将水桶里的水全部洒了出来,就似下了一阵小雨,下面的花树都美美地接收到了甘露,接着玉楼快速跃下,提起水桶又去井边打水去了。 只听几个丫鬟在唧唧喳喳地笑闹,听不清楚她们说些甚么,但从欢快的语气里能感觉她们对玉楼的刮目相看和崇拜。 宋玉楼啊宋玉楼,原来你趁人不备,也会耍点小聪明,这样浇花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整个园子就全部浇完了,原来他并不愚笨,遇到事情也知道想办法解决,只是比起表哥来,稍逊一筹罢了。 表哥怎么还不回来呢?不会遇到甚么危险了罢?阿依丽突然担心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园子里突然传来姑妈的喝骂声,声音渐渐近了,阿依丽才听清楚,只听姑妈一边急急地朝这边走来,一边骂道:“……真是白疼你这死丫头了,此事可大可小,竟然是你瞒得过去的,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你还有命在么? 只听阿花抽泣着的声音道:“公主饶命啊,这件男人的袍子小的真不知道是谁人的,是小的在园子里拾得的,小的不敢隐瞒啊,小的句句是实,不信可问我家小姐。” “你自己做的事,你家小姐怎会知道?走走走,去你家小姐跟前说理去。”阿花的耳朵似是被怀柔公主拧住的,她一边走,一边求饶,“公主手下轻些,疼死小的了。” 阿依丽一惊!这阿花真不小心,怎地出去扔件衣衫也被姑妈发现了?她想若是姑妈问起,就甚么都不说,看她有甚么办法,有本事就去阿爹面前告阴状去,阿爹做事最恨人家没有证据信口雌黄,看你能告得准不? 怀柔公主拧着阿花的耳朵,进到房里,才气呼呼地放了手,将手里的一团衣衫递给阿依丽,道:“你看看这死丫头干的好事,偷偷地抱着男人的衣衫,出去丢,刚好被我撞见,她鬼鬼祟祟地见了我就跑,不是我反应快,就被她溜掉了。” 阿依丽装作冷静地道:“阿花,你的手里怎会有男人的袍子?我这园子里可不会藏男人的,此事传出去,我可没颜面活了。”一边说一边给阿花递眼色,示意她赶快编个谎话,将姑妈打发走。 阿花突然跪在了地上,哭道:“小姐和公主有所不知,其实这件男人的袍子是我阿爹生前的遗物,小的经常在夜深之时悄悄地拿出来观看,闻闻阿爹衣衫上的气味,实是怀念阿爹生前对小的的养育之恩,但是昨夜小的做了一个梦,梦中阿爹说他很冷,没有衣衫穿,醒来后,小的就想还是将这件袍子给阿爹烧到阴间去罢,这样阿爹就不会冷了……见到公主,小的怕公主责骂,就不敢说出实情,所以只说是在园子里拾得的,请公主饶命啊,千万不要告诉老爷,不然小的会被老爷打死的……”阿花一边说,一边查看怀柔公主的表情,见她的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后来就越说越流利,谎话仿佛是真的一样。 “真有其事?那你这死丫头慌慌张张地跑甚么跑?”怀柔公主还是不敢相信。 “哎呀,姑妈,你待丫鬟们一向严厉,谁人见了你不吓得逃跑呢?”阿依丽急忙说道。 “我是老虎么?要吃人?”怀柔公主道。 “我的好姑妈,谁说您老人家是老虎了?您呀就是一只仁慈的绵羊,心直口快罢了,在这府里哪一个丫鬟婆子不敬重您的,连阿爹都听您的话,谁人还敢不服的?”阿依丽轻轻地拉起姑妈的手来,满口说着奉承的话,怀柔公主一下子就笑了。 她抚摸着阿依丽的手臂,道:“姑娘家的名声比甚么都重要,这死丫头竟然从你这后花园抱出男人的衣衫来,你说说,真是吓得我这心口呀,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你说要是卓尔回来知道了,还不闹出人命来?” “姑妈担心的是,但我阿依丽是甚么样的姑娘,难不成姑妈不知道么?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呀,这一点还不放心么?”阿依丽笑道。 怀柔公主再次瞟了一眼那揉成一团的男人衣衫,缓缓道:“适才沙罗镇的一位闲人名唤铁心的,跑到府里来求你阿爹帮忙查找他的鸟儿,说是今日上午正在斗鸟时,被人强抢了去……”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阿依丽,见阿依丽的眼里有一丝紧张,即明白此事真与阿依丽有关,于是她口气一变,狠狠地道:“这等强盗,你阿爹最是恨之入骨了,要是找出来定是五马分尸!” 阿依丽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没想到那铁心会来找阿爹帮忙寻找鸟儿,怎么办呢?铁心来找阿爹,难道发现了鸟儿在这朱邪府内?阿爹不会派人到处搜寻罢? “你怎么啦?阿依丽,怎么脸色变得这么苍白?你们这些死丫头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小姐的身子骨这么娇弱,也不叫厨房多弄些补品送来?”怀柔公主知道阿依丽心里已经很害怕了,所以不想再对她说打击的话,就指着阿花骂起来。 “公主说的是,小的们知错了,明日小的叫厨房弄些燕窝银耳来。”阿花急忙说道。 “姑妈别担心,我只是觉得阿爹为一个闲人寻找鸟儿,这不是惹人笑话么?我阿爹是甚么身份?他为甚么要帮那闲人的忙?”阿依丽渐渐冷静下来问道。 怀柔公主道:“你有所不知,那人明是闲人,但也非等闲之辈,其实他的祖上也是和你阿爹有些渊源的,他平日里虽极少来这府里走动,实则暗中和你阿爹的关系极是密切,可以说情同手脚。” “真的?我怎么从没听阿爹提起过此人?”阿依丽想起那铁心使的地魔门的武功招数,心里顿时想通了,原来他和阿爹关系密切,甚至情同手脚?那怎么办?难道将他的鸟儿还给他吗?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摇钱树,难不成就这样轻易地还了回去? 阿依丽正在犹豫着,该不该将鸟儿悄悄地还给铁心?只听姑妈又道:“那铁心说道,他亲眼看见那强盗抢了他的鸟儿,飞进了这朱邪府内就消失不见了踪影,所以你阿爹已答应帮他寻找。” 阿依丽顿时心乱如麻,这该怎么办?万一鸟儿被搜出来了,不被阿爹打死才怪,这该死的铁心,本来就想铲除你这后患的,你竟然跑到我朱邪府来告诉我阿爹,今夜不把你弄死,我阿依丽就不姓朱邪! 眼下是要赶快将这鸟儿转移到别处去,免得阿爹搜出来了,将它藏在哪里合适呢?这可难办了。 怀柔公主看阿依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极大的作用,于是叹道:“要是那强盗能将鸟儿还出来就好了,那这府里就太平了,不然你阿爹能将府里弄得天翻地覆的,你知道他的眼里一向不揉一粒沙子,是世人称颂的德高望重之人,行事都是光明磊落的。” 阿依丽也叹道:“是啊,该死的贼人,究竟将鸟儿藏在哪里呢?”她在考虑转移鸟儿的藏身之处,怀柔公主见她叹气,只道她已经要将鸟儿交出来了,心里暗自欢喜,她见好就收,笑道:“姑妈这就走了,记住你的身子要好好调养啊,待卓尔回来见你白白胖胖的,一定欢喜。” “知道了,姑妈,你老慢走啊,阿花,送送姑妈。”阿依丽吩咐道。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8_0_8_0_t_x_t_._c_o_m 第七十三章:阴谋阳煤(三) 阿花答应着,送怀柔公主走了,看到姑妈的背影远去,阿依丽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接下来又开始为鸟儿该转移到何处而烦恼不已。 唉,要是表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将这鸟儿藏起来,只要鸟儿没在我这里,我来个抵死不承认,阿爹也拿我没办法,等风声过了,我再与表哥,阿哥,我们三人联手将那铁心铲除了,这棵摇钱树就彻底归我朱邪家所有了。 到时候阿爹见府内每日进账多了,心里必然是欢喜的,就算日后知道是我们兄妹抢的鸟儿,也会装作不知情,世上没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的。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表哥现在没回来,阿哥又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怎么办啊?阿依丽急得在房子里转圈圈,生怕阿爹派的人马上就要过来这后花园搜寻来了,这间密室是阿爹吩咐奴仆专门为她修建的,目的是为了让女儿在里面洗浴换衣裙之用,并没有隐秘的功能,真要来搜寻的话,这密室定会打开让奴仆进去搜查的,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时哈尔曼急风急火地跑进了后花园,刚进园子就向阿水她们询问小姐在哪里?见旁边有个少年在帮着丫鬟提水,不由得一怔,咦,这人是谁?阿水微笑道:“小姐在房内休息呢,哦,这位是前来府内做客的宋公子。” 宋玉楼赶紧过来行礼,阿水道:“这是我家大公子。” 玉楼道:“玉楼拜见大公子。” 哈尔曼点点头,算是回礼了,他一向对府内的客人是瞧不起的,朱邪府内一年四季都不断有人前来做客,有些客人甚至三年五载都赖在这里不想走,所以,他一听是府内的客人,就傲慢地转身跑去找阿妹去了。 “阿妹!阿妹!”哈尔曼一边喊一边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的干甚么?小声点。”阿依丽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去斗鸡去了?” “我哪有心思去斗鸡啊?我看那铁心紧紧地追着你,又担心你受伤,后来见你终于摆脱了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但又不敢马上回府,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就在外面茶馆里喝了一会子茶,这才赶回来。”哈尔曼道。 “阿哥,我正着急呢,适才姑妈来过了,她说那铁心原来和阿爹的关系甚是密切,虽然平日里不走动,但是却情同手脚,那铁心到阿爹面前去请求阿爹帮忙寻找鸟儿,说他亲眼看到抢鸟儿的贼人飞进了朱邪府的后花园,就不见了踪影,阿爹已经答应帮他寻找,说不定等会就要派人来这里搜查了,你说怎么办啊?”阿依丽急道。 “啊?那鸟儿你关在何处?”哈尔曼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若是事情败露了,阿爹不把他打死才怪呢。 “我这里除了密室还能关在哪里?”阿依丽道。 “阿妹啊,你这密室哪里保险呢?赶快将那鸟儿锁进你的胭脂箱里去,你那胭脂箱是女儿家的用品,奴仆们哪敢叫你打开搜查?”哈尔曼出主意道。 “胭脂箱那么小,不怕把鸟儿闷死了?再说那鸟儿不叫唤么?”阿依丽本就对阿哥不报什么希望,听他说出这个馊主意来,顿时心凉了半截。 也是巧了,阿依丽话音刚落,就听见鸟儿的啼叫声从密室里隐隐传来,哈尔曼只道是害怕产生的幻觉,但是过了一会,那啼叫声渐渐响亮起来,他仔细一听才知道是从房外传来的,此时密室内的啼叫声越来越欢快,房子外的啼叫声却变成了呼应声,似是两只鸟儿在一问一答。 哈尔曼正要冲出去看个究竟,却见阿水走了进来,禀报道:“小姐,园子里的花都浇完了,宋公子前来辞行。”阿水的目光一接触到大公子的眼神就又羞涩地躲开了。 此时哈尔曼哪有心思去看阿水的神色,阿依丽还没说话,他已经烦躁地问道:“外面怎地有鸟儿在乱叫?吵得人烦闷,快给我拿棍子赶走!” 阿水回道:“那鸟儿是宋公子的,不是野鸟,奴婢哪里敢去赶走它?” “宋公子的?就是适才那浇花的客人?”哈尔曼这才把宋公子和来府里做客的客人联系在一起。 “是的,大公子。”阿水道。 阿依丽道:“替我向宋公子道谢,就说等表哥回来,再邀请他前来饮酒。” “是,小姐。”阿水答应着走了出去。 哈尔曼却对宋公子的鸟儿来了兴趣,他紧跟着走了出去,见外面果真恭敬地站着那浇花的少年,他的肩头上立着一只的五彩的鸟儿,颜色竟与铁心的鸟儿基本相似,只是区别在头上的羽毛上,铁心的鸟儿头上的羽毛仿佛是一面扇子,发怒时那扇面顿时张开,平和时那扇面即收拢变小,但是这宋公子的鸟儿头上的羽毛则要短小得多,以哈尔曼这么多年斗鸟的经验来看,宋公子的这只鸟儿是雌鸟无疑。 玉楼见大公子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肩上的莺歌看,心道,难不成大公子看上了我的莺歌?万一他开口索要,怎么办?于是不等哈尔曼开口,就急急地告辞要离去。 却被哈尔曼拦住了,他笑道:“原来宋公子会**鸟儿?你这鸟儿甚么名?怎地如此听话乖巧?” “说不上会**,这莺歌是玉楼从小养大的,所以才会如此听话。”玉楼道。 “哦,原来它叫莺歌,这名真好听。”哈尔曼赞道。 阿依丽在里间听见阿哥在夸宋公子的鸟儿,急忙戴上面纱,走出来观看,看到玉楼的鸟儿竟与铁心的鸟儿如此相似,突然有了主意,她笑道:“这莺歌真是爱煞人!宋公子可否将你这莺歌借与本小姐玩几天?” 玉楼犹豫了一下,阿依丽道:“怎么?不借?” “小姐误会了,不是不借,玉楼是担心这莺歌不愿意和你玩,它不喜生人接近它。”玉楼解释道。 “我是生人么?我们已经很熟了啊,再说你看它,一点都不怕我,是不是莺歌?”说着走到玉楼的身边,伸出手来,慢慢地接近莺歌,莺歌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地注视着阿依丽的手,阿依丽壮着胆子,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莺歌的羽毛,莺歌微微眯缝起眼睛,似是很享受的样子。 玉楼笑道:“既然莺歌喜欢和小姐玩,那玉楼就将莺歌借你几天也无妨,等会我回客房去拿些粟米过来,它每日里要吃三次,也要给它喂些水。” 阿依丽和哈尔曼对视一眼,眼里均露出喜色,哈尔曼道:“我养鸟也有很多年了,若论经验,比起宋公子来还有丰富些,你就放心罢,借与我阿妹玩几天,到时候不会少你一根鸟毛的。” 玉楼道:“大公子说得有理,玉楼哪有不放心的?若是莺歌不想留在小姐这里,它自己会飞回来找我的。” 莺歌也接口道:“它自己会飞回来找我的,它自己会飞回来找我的。”他的嗓音和玉楼的一模一样,顿时把众人逗笑了。 “原来莺歌还会说人话?简直爱煞人了!”阿依丽非常高兴,她将手伸出去,莺歌就从玉楼的肩上飞了过来,歇息在她娇嫩的手心上,玉楼看了一眼她白嫩的手心,慌忙将眼神挪开,不敢再看第二眼。 玉楼觉得奇怪,这莺歌一向不喜和生人接近,怎地见了阿依丽会突然愿意与她接近呢?还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样子,难道鸟儿也爱美人? 第七十四章:阴谋阳谋(四) 玉楼哪里知道他养了十余年的莺歌其实是一只雌鸟,他一直都以为莺歌是雄鸟,所以经常说莺歌也喜欢美人,有时听见莺歌用啼叫声去吸引异性鸟儿,还道它是去吸引雌鸟。 这莺歌和铁嘴都是世间罕有的狂鸟,据大荒西经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五彩之鸟,有冠,名曰:狂鸟。 狂鸟素喜独居,若是一旦找到配偶,则忠贞不渝,若是配偶中有一只鸟死亡,另一只就会以头撞树自杀来殉情。 此时的莺歌和阿依丽接近,也不是因阿依丽是美人,才与她亲近,是因为阿依丽密室里那铁嘴的啼叫声深深地吸引了它,所以才想留在这里,找机会和铁嘴亲热。 玉楼道:“那玉楼这就告辞了。” 哈尔曼热情地代阿依丽吩咐阿水:“阿水,去送送宋公子。” 阿水道:“是,宋公子请罢。” 见玉楼离去后,阿依丽和哈尔曼急忙回到房子里,将房门关上,莺歌站在阿依丽的手心上,不肯下来,此时密室里又传来了铁嘴的啼叫声,莺歌兴奋地飞了起来,一边啼叫一边朝密室那边飞去,但是密室门紧紧地关闭着,它无法进去,只好在密室外面不停地打着旋转。 哈尔曼问道:“阿妹,你要来这莺歌有何打算?” 阿依丽笑道:“阿哥不曾想到么?有了这莺歌,事情就好办多了,你看它这羽毛,跟那铁心的鸟儿简直差不了多少,只是头上的羽毛冠子稍有不同,待会那些奴仆奉命前来搜查时,我就一口咬定,我房内只有这宋公子的莺歌,那些奴仆还会再仔细搜么?然后大大方方地将莺歌交与奴仆,让他们去交与阿爹验看,阿爹定会叫铁心前来府内辨认,铁心一看不是自己的鸟儿,定会自行离去,若是他昧着良心说莺歌是他的鸟儿,我们就找来宋公子与他当面对质,这样一来,看阿爹日后还会信他么?甚么情同手脚的情分?就会从此决裂,到那时,等表哥回来,我们三人联手定会将他成功铲除。” “此计甚妙!但是那鸟儿不停地叫唤,怎么办?”哈尔曼担心地问道。 阿依丽道:“我有办法,阿哥,你马上去厨房,将那舂谷米的石臼拿到我密室来,将鸟儿罩住,那叫唤之声顿时消除。” “哈哈,还是阿妹聪明,那阿哥这就去了。”哈尔曼说完就要往外跑。 “阿哥小心,那石臼有一百多斤呢。”阿依丽急忙道。 哈尔曼毫不在意地道,“多叫几个奴仆不就得了。” 阿依丽骂道:“愚蠢!不能让别人知道!” 哈尔曼笑道:“还是阿妹想得周到,那我去了。” “好,快去快回。”阿依丽道。 哈尔曼答应着跑了出去。 阿依丽看着莺歌在密室门前烦躁地啼叫乱飞,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为了这摇钱树,竟然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真是没想到的,“唉,莺歌,你别叫了。”她对莺歌说道。 莺歌也道:“你别叫了,你别叫了。”嗓音竟然和阿依丽的一模一样。 若是平日里听到莺歌模仿自己的嗓音,阿依丽定会高兴万分,但此时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阿哥怎么还没将石臼弄过来?阿哥平日练功不刻苦,那一百多斤的石臼,他搬得动么?阿依丽担心起来。 她正在焦急地等着阿哥,这时阿水突然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甚么事?快说!”阿依丽本来就紧张,一听阿水说不好了,心里更紧张。 “大公子……大公子,被……老爷抓起来了。”阿水道。 “啊?为甚么会被老爷抓起来?”阿依丽简直被阿水结结巴巴的话急得快疯了,这阿哥怎地这么不小心,叫他去弄石臼,竟然被阿爹发现了? “小的不知道,大公子叫小的来给小姐传话,说是叫小姐赶快将鸟儿转移,老爷马上亲自带人过来搜查。”阿水终于将话说顺溜了。 “啊!”阿依丽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怎么办?这一时之间能将鸟儿转移到何处去?阿依丽突然急中生智,她叫道:“快快快,拿一床被褥到密室去,将那鸟儿盖住。” 阿水急忙将床上的被褥抱起,阿依丽跑去将密室门打开,两人随即进去,原本阿依丽是将铁嘴关在浴桶里的,上面用木盖子盖住的,但是铁嘴的啼叫仍旧会从浴桶里传出来,这时用一床被褥捂在浴桶上面,铁嘴的啼叫声果真就小了很多,阿依丽一厢情愿地想,若是在外面听,定是听不到了。 哪知那莺歌也跟着她们钻进了密室,它围着那浴桶一边飞一边发出难听的悲鸣,阿依丽急道:“快将莺歌赶出去!”于是俩人挥着手,吆喝着要将莺歌从密室里赶出去,可不管她们怎么赶,它就是不肯出去,只是在密室里乱飞,乱叫! 阿依丽想起莺歌会说人话,于是停下来,温柔地说道:“莺歌啊,听话,你出去,待会子本小姐赏果子给你吃,你出去,听话。” 莺歌仍旧乱飞,边飞边说道:“你出去,听话,你出去,听话。” 正在阿依丽和阿水拿莺歌没办法之时,园子里已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听园子里的几个丫鬟的声音:“奴婢拜见老爷,拜见公主。” 接着是阿爹充满怒气的声音:“小姐呢?” “在房内……看书。”阿花故意大声说道,目的是想告诉阿依丽赶紧装作看书的样子。 然后是姑妈的声音:“这孩子真乖巧,比起卓尔来……” “哼!”阿爹发出一声冷哼。 原来怀柔公主本来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朱邪图龙,想等阿依丽主动将鸟儿退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哪知也是巧了,今日朱邪图龙派府里的老奴阿兴去镇外的弓箭房去催问造弓箭的事,回来的路上,经过斗鸟场,见哪里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绘声绘声地说着那强抢铁心的英雄鸟儿的贼人,还说起那铁心突然之间就成了武林高手的事,阿兴回来后,除了向老爷禀报弓箭的制造情况,还将此事当成一个奇事向老爷一一说了。 朱邪图龙心下大惊,以为是地魔门的计划被甚么高人试穿了,立即招来铁心询问事情的细末,铁心无奈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最后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只是请求总舵主不要惩罚大公子和小姐,他说若是此事真与大公子和小姐有关,他愿意代大公子和小姐受责罚。 朱邪图龙勃然大怒,立即亲自带人前往后花园而来,怀柔公主知道后,担心阿依丽会被重罚,于是也紧跟着来到了后花园,哪知在路上却撞见了慌慌张张去弄石臼的哈尔曼,哈尔曼一看到阿爹立时就懵了,对阿爹的问话也是紧张得答非所问,朱邪图龙怒道:“来人!把哈尔曼关进地牢!” 几名强壮的守卫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将哈尔曼的双手反绑起来,押走了。 再说阿依丽和阿水怎么也赶不走莺歌,听到阿花在外面叫道小姐在房内看书,阿依丽再也顾不得莺歌出没出来,赶紧叫阿水出去,她也急慌慌地从密室跑了出来,将密室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礼经》来。 阿依丽清清嗓子大声地念起来:“……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 第七十五章:阴谋阳谋(五) 她刚念了两句,一大群人就涌进了房内,为首的正是阿爹和姑妈,阿依丽强作镇静,微笑着站起身来行礼,“阿爹可好?姑妈好,哎呀,阿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看,阿哥惹你生气了?” 朱邪图龙并不理会女儿,冷漠地挥挥手,吩咐手下人:“四处搜搜!我倒要瞧瞧那只鸟儿会藏在何处!” 十几个手下答应着,开始在房内乱找,连梳妆台,床下,所有的角落都不放过。 阿依丽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心跳忍不住就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就在此时,莺歌的悲鸣声不合时宜地从密室里响了起来,朱邪图龙喝道:“阿依丽,把密室打开!” 阿依丽一惊,心里直求菩萨保佑,让阿爹不要发现铁心的鸟儿,她嘴里答应着要去开密室门,双脚却挪不开,还是站在那里没动。 “怎么?密室里有古怪?不敢打开让阿爹查看?”朱邪图龙怒道。 怀柔公主笑道:“女儿家难免有些羞于启齿的小物件放在密室里,这打开来让众人瞧,总是不相宜,大哥,要不,我一人进去瞧瞧?” 朱邪图龙道:“到了此时,妹妹还想护着这不成器的小东西?我的耳朵不聋,早就听到了鸟儿的叫声,快闪开!”话刚说完,突然一掌向密室门劈去!只见密室门瞬间被劈出了一个大洞,几个手下人钻了进去,接着莺歌就慌乱地飞了出来。 朱邪图龙见过莺歌,他知道这只鸟儿是宋玉楼的,奇怪!难道铁心的推测是错误的?他问阿依丽:“宋公子的鸟儿怎会在你这里?” “阿依丽借来玩几天,怎么?阿爹这也要管?”阿依丽想,到此为止罢,不要再搜了,但是密室里的几名手下并没有出来,只听见里面一阵乱响,似是在乱翻乱找。 过了一会,那只浴桶被抬了出来,一名手下报告道:“老爷,这浴桶里还有鸟儿的叫声,小的们不敢轻易打开盖子。” 浴桶上的被褥已经被他们扔掉了,里面的鸟叫声就越发的响亮了起来,特别是在莺歌的带动下,两只鸟儿似是在当众唱情歌,犹有相见恨晚之意。 阿依丽看见阿爹的手慢慢地伸向浴桶上的木盖子,只见他缓缓地将木盖子挪开一条缝隙,目光直射进浴桶内,瞧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然后将木盖子还原盖上。转身过来狠狠地盯着阿依丽的眼睛,阿依丽吓得立即跪下,低垂着头,小声说道:“阿爹,阿依丽知错了。” “把阿依丽关进地牢!”朱邪图龙下了命令,谁敢不从,两名手下立即将地上的阿依丽拉起来,阿依丽使劲挣脱了手下人的手,骂道:“放开你们的脏手!本小姐自己走!” 两名手下只好放开她,唯唯诺诺地应道:“是,小姐请罢。” 朱邪图龙叫人将那浴桶抬走了,莺歌也追随着他们的身后,一边啼叫一边自顾自地说道:“楼儿快来,楼儿快来!”想是莺歌以为这些人会将铁嘴弄死,所以才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这是莺歌第一次向玉楼发出的求救信号,也是它第一次没有学人话,而是自己出自内心的声音。 朱邪图龙听了,不由得心里一动,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将铁心请来,公开他在地魔门圣君的身份,与宋玉楼一起协助攻打西海国,在加上卓尔的威力,这样不是胜券在握么? “大哥,你将阿依丽关进地牢不妥。”怀柔公主见此时朱邪图龙的脸色已有了缓和,鼓起勇气说道。 “怎么不妥了?强抢人家的东西是甚么人干的事?难道妹妹这么多年来,还不知道兄长最恨此强盗?”朱邪图龙道。 “我知道,你将哈尔曼关进地牢就算了,他是男子汉受点苦也没甚么,但是阿依丽这般娇弱,怎地受得了那地牢的湿气霉虫?既然已经找到了鸟儿,吓吓她就行了,还是放她出来,我亲自说说她。”怀柔公主劝说道。 “你总是惯着这两个孩子,以往就算了,这次不行!必须重重地责罚,不关他们一年半载不准放出来!”朱邪图龙越说越气,恨不得狠狠地抽打两个孩子几百鞭才解恨。 怀柔公主眼里涌出泪来,哭道:“可怜,这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跟我的卓尔一样,我都视为己出,大哥真要惩罚他们,就将我也关进地牢罢。” “你……妇人之仁!来人,将公主扶回去歇息!”朱邪图龙不耐烦地吩咐道。 怀柔公主默默地抹眼泪,她知道朱邪图龙一旦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更改,只好扶着两名婆子走了。 朱邪图龙来到议事堂,铁心还在焦急地候着,一看到奴仆抬着的浴桶,和围着浴桶飞的莺歌,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他立即上前来问道:“总舵主,找到铁嘴了?” 朱邪图龙指了指浴桶,“找到了,总算没事了,两个不成器的小东西,还想与我做对?也太自不量力了。”说完吩咐奴仆去拿一只鸟笼来,将两只鸟儿关进鸟笼去。 铁心笑道:“大公子和小姐哪里知道这铁嘴是您的鸟儿呢?不然也不会动了贪念,去强抢鸟儿,对了,总舵主,这只鸟儿与铁嘴相差不大,是哪里弄来的?看它围着这浴桶飞,似是一只雌鸟。” “这只鸟儿是宋公子从小养大的,我正想与你商量一件事呢。”朱邪图龙道。 “甚么事?总舵主请直言。”铁心道。 “前些日子,本尊就一直在考虑攻打汉人的藩镇,夺取汉人的朝廷的事,思虑的计策只是在脑子里有了个大概的形影,直到宋公子来到这里,本尊才有了具体的计划,那西海国近在咫尺,不先铲除西海国,我地魔门的势力要想扩张到其它藩镇,就极难,所以,本尊认为还是先攻打西海国,铁心圣君以为呢?”朱邪图龙道。 铁心道:“总舵主说得极是,那西海国一向将汉人皇帝认作阿爹,自己甘愿做奴仆,这等下作的做法,我铁心早就看不顺眼了,早点将西海铲除,免去我地魔门的绊脚石。” “嗯,现下本尊有个提议,趁着这次的夺鸟事件已然明朗,你的身份也差不多暴露了,就干脆承认自己本是地魔门的圣君,斗鸟只是替地魔门筹集行军打仗的经费,这样一来,你在地魔门的威信也提高了,还有,本尊打算封你为此次攻城的元帅,封宋玉楼为左将军,封巴彦卓尔为右将军,本尊希望你能和宋玉楼以及巴彦卓尔携手合作,将西海一举拿下!”朱邪图龙严肃地道。 “是!属下决不辜负总舵主重望!”铁心赶紧跪下接受了朱邪图龙的任命。 朱邪图龙道:“眼下这制造弓箭之进度甚是缓慢,真是让本尊忧虑难安啊。” 第七十六章:攻城大计(一) 铁心道:“总舵主不必忧虑,待铁心前去弓箭房催问催问。” 朱邪图龙道:“也好,你可将本尊的令牌拿去,必要时可施加一些压力,让弓箭房的主事多雷知晓这批弓箭的急迫性,本尊的召集令早已发出,就在这十日之内,我地魔门的一万余众五湖四海的兄弟,将抵达沙罗镇集结,所以,这批弓箭必须在十日之内完工。” 说着将腰间的总舵主令牌解下,递给铁心,铁心看了一眼,只见这块令牌是青铜打造,一面刻着地魔门的标志: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另一面刻着朱邪图龙四个突厥文字。他小心翼翼地将令牌装进自己腰间的内囊中,将囊袋扎紧了才放了心。 铁心来到沙罗镇郊外的一处院落,只见这里关门闭户,犹似无人居住的荒野弃户,但是远远望去,大门口却蹲着一只体形庞大的雪狼,那雪狼周身似雪,眼珠子射出阴冷的蓝光! 看到有人近前来,雪狼一下子站了起来,嘴里发出难听的嚎叫:“噢喔……”它的嚎叫一是在警告来访者,二是向里面的人报告有人来了。 果然,随着雪狼的嚎叫声,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只见一名腰间挂着弯刀的男子走了出来,揉揉眼睛,刚才似在打瞌睡,对雪狼说道:“宝儿,一边玩去。”那雪狼听话地走到了两丈开外,乖乖地蹲在地上,目光还是阴冷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铁心急忙走过来,抱拳道:“在下地魔门铁心圣君,奉总舵主之命前来催问弓箭的制造进度,烦请小兄弟向你们主事多雷通报一声。” 那男子看了铁心一眼,眼里露出狐疑之色,冷冷地道:“铁心圣君也是你能冒充的?甚么弓箭的制造?小爷不懂这些。” 铁心将囊中的令牌拿出,让那男子验看,那男子仔细看了一会,顿时露出笑脸来,恭敬地道:“铁心圣君,请!” 铁心随着那男子走进了大门,里面照样地静悄悄的,铁心觉得很奇怪,这制造弓箭的地方怎么如此安静?穿过园子,走进了一个雅致的房间,里面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肥胖的男人,男人的嘴里鼾声不断,旁边站着一名丫鬟,和一名带弯刀的奴仆,那带弯刀的奴仆见铁心和那男子进来,脸上现出怒色,一言不发地抽出弯刀来,示意他们出去。 铁心想,那酣睡的男子定是多雷了,如此贪睡怪不得这么肥胖。 那男子走近奴仆身边耳语几句,那奴仆的脸色顿时变得温和多了,他来到那酣睡的男子身旁,轻轻唤道:“老爷醒来,铁心圣君来访。” 那奴仆一连唤了无数声,那男子始终未醒,铁心变得焦躁起来,心道,怪不得弓箭的制造进度如此缓慢,看这主事的模样,就知道了因由,如此懒惰之人,他的手下不是更加懒惰么? 他越想越气,随手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一杯茶水,猛地朝多雷面部泼去! 多雷打了个激灵,一下子醒了过来,坐起身子骂道:“谁!给我弄出去砍了!” 铁心怒声说道:“该弄出去砍头的人是你!多雷,怪不得弓箭迟迟未能完工,原来你整日里不去催促,就只知道饮茶睡觉,总舵主让你在这里主事,你就是这样主事的?” “你……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骂人!”多雷见自己的奴仆不听自己的命令,又见此人神情凛然怒目而视,一下子懵了。 铁心拿出令牌,道:“在下铁心圣君,奉总舵主之命前来催问弓箭的制造事项。”说完将令牌抛到多雷手中。 多雷慌忙接住细看,看到果真是总舵主的令牌,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恭敬地将令牌还给铁心,笑道:“铁心圣君光临督查,欢迎之至啊,小萝,快泡壶龙井来。” 丫鬟小萝答应着就要去泡茶,铁心道:“不必了,请多雷主事带在下去制造房参观一二。” 多雷脸上现出为难之色,道:“那制造房在地洞内,洞内的郁气太多,匠人们的汗臭味也会将圣君的头熏昏,还是别去了。” 铁心坚持要去,道:“不看制造情况,我怎么向总舵主交待?此批弓箭极是紧要,总舵主吩咐十日之内必须完工。” “啊?十日之内?铁心圣君不是在开玩笑罢,总舵主真的如此吩咐的?怎地往常阿兴前来催问,都只字未提?”多雷突然紧张起来,额上也冒出颗颗的汗珠。 “不必多说了,请带在下前去查看了再说。”铁心不耐烦地道。 多雷不好再说甚么,只好在前面带路,心里却直打鼓,他将请匠人的银子挪用了那么多,还有买木材丝漆羽毛的银子也被他克扣了一半,若是被这铁心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对策,适才叫铁心饮茶他都不肯,若是使银子贿赂他,他更是不会收,不知他对女色?想到这里,连连对手下的奴仆使眼色,说道:“快叫小萝拿支蜡烛来,那地洞里极是黑暗,恐圣君看不真切。” 那奴仆一听叫小萝拿蜡烛,就心领神会,往常阿兴奉总舵主之命前来督查,多雷都是叫小萝拿蜡烛来,小萝拿了蜡烛就将阿兴引到了床上去督查去了。 不一会,一行人就走到了一间黑暗的小屋里,这时小萝已拿了一支蜡烛,摇摆着腰肢走到了铁心的身边,她离他很近,她的衣裙有意无意地在铁心的身上拂来拂去,阵阵香风钻进铁心的鼻子,搞得铁心很不自在,心道这丫鬟怎地如此放浪? 小萝娇声道:“圣君小心脚下,此地极是黑暗。”说着假装要跌倒,身子竟软绵绵地靠在了铁心的胸前。 铁心慌忙闪开,道:“姑娘倒是要小心。” 若在往常,那阿兴早就将小萝搂在了怀中,但是今日这铁心竟荤素不吃,气得多雷牙齿咬得咕咕地响。 小萝见自己的媚功失去了效力,不由得心急,她再次脚下一扑,猛地一把抱住了铁心,一对玲珑柔软之物瞬间紧紧地贴在了铁心的胸前。 铁心大惊!心跳得咚咚地响,他知道这小萝竟然如此放浪,定是多雷使的诡计,赶紧将小萝一掌推开,一下抢去她手中的蜡烛,笑道:“姑娘可以回去了,在下自己拿蜡烛即可。” 多雷在暗中看得真切,在心里直骂小萝没用,他也笑道:“哎呀,这死丫头真没用,快走吧,连一支蜡烛都拿不稳。” 小萝羞愤地走了,心道,不知道主事会怎么惩罚她? 多雷吩咐奴仆搬开一张茶桌,在茶桌下面,又揭开了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洞口来,对铁心说道:“这下面就是弓箭房了,里面浊气甚浓,请圣君小心了。” 铁心将蜡烛照在洞口,看到一级级的石梯通向地下黑暗的深处,心道,这些匠人就在这样的地方造箭,怎么造得出好箭来?进度怎么不缓慢? 他不发一言,带头走了下去,走了好长一段石梯,终于走到了一片空旷之处,果然看到了几百匠人正在低头忙碌着,有些在刨木材做箭杆,有些在绑着丝,刷着胶漆,这里光线稍微亮堂些,这些匠人似是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没有人说话,只顾低头干活。 铁心问道:“这里有多少匠人?” 多雷道:“五百余人。” “甚么?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这里有五百人?”铁心生气地道,他大致看了下,最多有两百余人,多雷竟当面撒谎,铁心心道,此人定还有隐瞒之事,不然不会唆使小萝来使美人计贿赂我。 第七十七章:攻城大计(二) 多雷见铁心观察得如此仔细,不由得慌了,他结结巴巴地道:“差……差不了……多少人。” 铁心怒道:“两百距五百差不了多少?多雷主事,总舵主叫你请多少匠人造箭?” “总舵主……吩咐,请五百……匠人,但是,属下只请了……两百余人,因属下估计差不多,能完成任务。”多雷看见铁心的眼睛里似有火在燃烧,只好实话实说。 “你估计?现今完成多少了?总舵主吩咐的箭支数量是多少?时至今日,你花费了多少时日?”铁心步步紧逼,死死地盯着多雷的眼睛,多雷的眼皮耷拉了下来。 他不敢再看铁心利剑般的眼神,低头思索了一会,道:“总舵主吩咐的三十万支箭,除去一些次品和报废的箭羽,应上交二十八万支上等箭羽供地魔门的兄弟们使用,现今已造箭十**万,尚差十余万,时至今日已花费了五个月,这剩下的十余万支,要在十日内完成,根本就不可能啊,还请铁心圣君在总舵主面前美言几句,替多雷说说好话,日后多雷定有重谢。” 铁心道:“若是多雷主事提前谋划好,将匠人多安排些,平日里多加催促进度,这三十万支箭羽不是早就完成了么?” “是是是,圣君说得是,都怪属下懒惰,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这下怎么办?总舵主怪罪下来,属下担当不起啊。”多雷哭丧着说。 “亡羊补牢未晚也,你可立即加派人手,将剩下的箭羽在十日内完成,不然,你知道总舵主的脾气,砍头喂狼是迟早的事。”铁心冷冷地说道。 “这一时之间在何处去找几百匠人来?唉……”多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想到砍头喂狼时腿不由得哆嗦起来。 “自己想办法罢,这个谁也帮不了你,还有,请多雷主事将账本交与在下,在下好回去交差。”铁心道。 “账本?哦,有有,待会上去属下就交与圣君。”多雷的心里更加绝望,他的账上都是虚报了一半的银两用度,怎么敢交与铁心带回去呈给总舵主? 那账本上谎报的是每日五百匠人的开支,购买木材也是谎报的上等桦木,实则使用的则是茱萸木,茱萸木比桦木便宜一半的银钱,那箭头也是用的次铁毛料铸就,只有那一万的火箭和一万的重弩,他不敢造假,用的都是上等的铁料,他知道普通的箭羽一上战场损耗本来就大,谁会去深究其中的奥秘呢? 但现在多雷遇到铁心这个耿直不阿的人,就像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头也破了,血也流了,只差还有一口气在了。 他正在想,是否该逃之夭夭时,铁心又道:“走罢,上去拿账本去。” 多雷答应着,只好道:“圣君请。” 走完石梯,来到院子里,多雷请铁心在房间内稍事休息,自己亲自去拿账本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若是账本交上去,总舵主难免会发现漏洞,再加上这铁心在总舵主面前一说坏话,不是就完了么?还有这十日之内要完成十万支箭,不是要逼出人命来么?走!非走不可,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溜之大吉。 他嘴里大声喊道:“小萝啊,泡壶龙井好好招呼铁心圣君啊。”一边朝暗道那边走去,那条暗道本是为了防意外修建的,这会派上用场了。 铁心坐在那里,喝了一会茶水,小萝时不时地送来秋波盈盈的目光,铁心只是假装没看到,等了一会,还是没见多雷的影子,铁心突然想到他会不会逃跑?他站起身来,问那奴仆:“主事的到哪里去拿账本?为何久不回来?” “这,定是去帐房拿,再片刻定会回来的。”那奴仆道。 “帐房在何处?快带我去瞧瞧!”铁心道。 “是,圣君请罢。”那奴仆带头走在前面,铁心随后紧跟着,穿到另一个院落,来到帐房一看,哪里有人影?只有两个男子闲着无事正在下棋,那奴仆问道:“主事的过来了么?” 两个男子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一人道:“不曾过来。” 铁心心道,糟了!那多雷定是溜了!他突然一伸手将那奴仆的咽喉卡住,厉声问道:“多雷从哪里逃了?快说!不然要了你的小命!” “圣君……饶命啊……有……一条暗道……”那奴仆吓得魂飞魄散,直吐舌头,费力地说道。 “走!带路!”铁心松开他,押着他在前面带路,那两名下棋的男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道,哪里来的蛮人在这里撒野?见他控制奴仆的手法形同鬼魅般快速,又不敢出一言相询,眼睁睁地看着铁心押着奴仆走了。 走了一会,终于来到暗道处,那暗道隐藏在废弃的一个花园内,那多雷慌慌张张地逃跑,进去后竟没有将暗道口的石板盖上,铁心一把推开那奴仆,一头钻了下去。 他顾不得里面的黑暗狭窄,一路疾奔,习惯了光线后,渐渐地明亮起来,突然他听到了多雷粗重的呼吸声,心里大喜,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多雷也听到了后面快速逼近的脚步声,无奈他身子肥胖,很想跑却跑不动,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后,更是跑得慢了,腿脚发软,受了惊吓,突然脚下一绊,倒在了地上,痛得只叫唤,半天都爬不起来。 铁心赶上去,一把将他拖起来,半拖半拉地将他拽出了暗道,笑道:“多雷主事,你的帐房怎地在暗道里?你做事果真诡秘,这账本藏在暗道里极是保险罢。” “是是是,属下知罪了,属下该死,哎哟,这是账本,请铁心圣君交与总舵主审阅。”多雷捂住腰痛苦地说着,将怀里的账本交了出来。 铁心道:“现在恐怕光交账本已经不行了,请多雷主事跟我一起到朱邪府,亲自将账本和制造弓箭的细末,说与总舵主听听,你看如何?” 多雷道:“不不,还是由铁心圣君面呈上交给总舵主为好,属下还要在这里督促造箭呢,事物繁忙,请铁心圣君代劳罢。” 铁心道:“你还想跑?走!此事由不得你了!”说完一把将多雷扛在肩上,施展漂洋过海,朝朱邪府飞掠而去! 多雷很想挣扎,但是早已被铁心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顿时心如死灰,闭上眼睛,心道,吾命休矣。 第七十八章:攻城大计(三) 铁心扛着多雷直奔议事堂,只见总舵主正在和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说着甚么,他将多雷“咚”地一声,扔在了地上,抱拳道:“报总舵主,属下将多雷主事带回来了。” “怎么回事?”朱邪图龙看了一眼铁心,又看了一眼在地上直喊“哎哟”的多雷,心道这多雷定是被铁心查出了问题,不然铁心不会怒气冲冲地将他带回来,他目光如炬地再次扫了多雷几眼,多雷立刻吓得心惊胆颤。 铁心道:“总舵主,属下去弓箭房督查,发现了许多问题,所以将多雷主事带回来,请他当面向总舵主汇报情况。” 多雷慌忙爬起来,磕头行礼,他低头道:“总舵主,属下有罪。” “你有什么罪啊?多雷。”朱邪图龙怒视着他问道。 多雷不敢隐瞒,只好将自己如何挪用了银两,虚报了材料开支,匠人的人员开支,生活开支,如何以次品材料冒充特级材料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气得朱邪图龙当即就要抽出剑来,将他杀死在当地,但是却被玉楼拦住了。 原来铁心看到的和总舵主说话的那少年正是宋玉楼,他本是去后花园给莺歌送粟米去的,去时丫鬟们就告诉他,大公子和小姐都被老爷抓走了,莺歌也随着去了,他急问缘由,丫鬟们也说不清楚,只说是和鸟儿有关,玉楼还以为自己的莺歌惹出的事,于是他只好前来找朱邪图龙求情,说他愿意为小姐和大公子受过。 朱邪图龙告诉玉楼自己的两个不成器的小东西,是因为抢了别人的鸟儿,才被自己关进地牢的,是罪有应得,他叫奴仆将关莺歌和铁嘴的鸟笼送过来,叫玉楼将莺歌带回去。 哪知那莺歌和铁嘴呆了半日已有了感情,它不愿意和铁嘴分开,朱邪图龙只好道:“玉楼若是放心,就将莺歌养在本尊这里,你看这两只鸟儿情意绵绵,也分不开,若是日后它们有了小鸟,不是好事一件么?” 玉楼笑道:“全凭舅父做主。” 朱邪图龙道:“你可知这莺歌和铁嘴是甚么鸟儿?” “玉楼不知,请舅父告知一二。”玉楼道。 “这对鸟儿是世间罕见的狂鸟,也是最忠贞不渝的鸟儿,若是你强行将它们分开,就害了它们的性命了。”朱邪图龙道。 “原来如此。”玉楼恍然大悟。 此时玉楼见朱邪图龙盛怒之下要杀多雷,他慌忙拦住,急道:“请舅父息怒!玉楼看多雷主事已痛悔万分,现今要立即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弓箭房的主事也是不易,如今多雷主事也做出了一些成绩,不如让他将功补过,这样弓箭的制造才会按预期完成,请求舅父饶恕多雷主事。” 朱邪图龙一想,玉楼的话也有道理,于是对多雷吼道:“饶你不死可以!那剩下的十万支箭必须在十日内完成,不然砍头喂狼,五马分尸,任你选!” “属下……多谢总舵主不杀之恩,属下定想尽一切办法将任务完成,请总舵主放心,请总舵主放心。”多雷本已冷汗淋漓闭目等死了,哪知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他急忙抓住这一线生机,不停地磕头谢恩。 朱邪图龙道:“铁心圣君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会再去督查你每日的事物,本尊将另外派四名弟子前去协助你完成任务,这四名弟子都有督查之职,若发现你有任何渎职之罪,都有权将你就地处死,所以,多雷,你还是好自为之罢。” “是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还有个请求,请总舵主为属下增派一千武士去参与造箭,这样属下定能完成任务。”多雷心道,朱邪府内平日里养的三千武士,成天不是在吃喝玩乐么?请总舵主拨一千人来使使,不是就解决了么? 铁心怒道:“总舵主没杀你,倒给你长脸了,给你拨的请匠人的银两,你也花了,现今却巴望着总舵主给你增派武士去充当匠人,这些武士只会看家护院,练功习武,哪会造箭?” 多雷厚颜强笑道:“其实造箭的匠人也不是天生就会造箭,若是跟着师傅看一会,生手也很快就学会了,属下想,这些武士平日里也闲着无事,不是浪费人才么?” 玉楼道:“多雷主事说得有理,据玉楼观察,这府内的武士的确有浪费之嫌,看家护院一千人足矣,还是将眼下的造箭任务完成,才是紧要的。” 铁心见这个自称玉楼的少年总是替有罪的多雷说话,心下难免火起,怒视着玉楼道:“他自己当初将银两挪用了,也要总舵主替他分忧么?” “多雷该死,请总舵主在属下完成任务后,再来治罪。”多雷怕替自己说话的玉楼受到牵连,赶紧说道。 朱邪图龙沉吟了一会,心道,铁心虽然处处维护着地魔门的利益,但是却不能解决眼下最根本的难题,玉楼看似在替有罪的多雷说话,其实是在为解决眼下的难题出主意想办法。活况在近日,地魔门的弟子将陆续地前来沙罗镇集结,这里的三千武士也就闲了,真是有浪费人才之嫌。 想到这里,严厉地对多雷说道:“本尊就依玉楼所说,看家护院仅需一千武士,给你增拨两千武士去学造箭,希望能在尽快完成任务的同时,保证弓箭的质量为紧要。” 多雷喜极而泣,再三磕头拜谢,领命而去。 朱邪图龙见铁心面色难看,知道他是对玉楼极端不满,于是笑道:“来来,铁心圣君,这位宋玉楼宋公子是卓尔请来府上做客的客人,他的武功本尊并没有见识过,但是他手里的这柄日月神剑,却是能御敌数百不在话下,日后玉楼就是此次攻打西海国的左将军,是铁心圣君的得力部下,你们要好好相处,凡事以大局为重,不要拘泥小节。” 玉楼急忙行礼道:“属下拜见铁心圣君。” 铁心这才注意到玉楼腰间的日月神剑,心道,这少年果然不是普通弟子,试问在地魔门的弟子中,有谁能驾驭这日月神剑的?听说以前巴彦卓尔的师傅将这神剑传给他,他也无法让神剑任他驱使,这倒奇了,顿时对玉楼刮目相看起来。 铁心也抱拳行礼,说道:“宋公子不必客气,此后就是一家人了,若论行军打仗,铁心也是门外汉,日后还望宋公子多多指教。” 朱邪图龙道:“卓尔现在还没回来,等卓尔回来了,大家在一起制定一下攻城的计策罢。” 玉楼道:“师兄不知甚么时候才归来?眼下也没有个定数,师傅以前告诉玉楼,敌人都有软肋,若是找到了敌人的软肋,就能攻其不备,出奇制胜,玉楼想,还是先去西海国探探他们的布防情况,再定计策为好。” “好,你需要带多少人前去打探?”朱邪图龙道。 玉楼道:“人越少越好,玉楼想和小兄弟地瓜前去就可。” 铁心暗暗佩服玉楼的胆量,赞道:“宋公子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佩服!” 朱邪图龙疑惑道:“就你们俩人?”他想,这宋玉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还不知道那西海国戒备森严,进出都极艰难。 第七十九章:攻城大计(四) “是的,舅父,玉楼本想孤身一人前去西海,无奈又担心我那小兄弟在府内闲得无聊,会惹出甚么事端来,所以决定带上他一起去。”玉楼道。 朱邪图龙道:“好,玉楼果真胆识过人,那明日早起本尊为你们送行。” 玉楼笑道:“玉楼想现在就出发,舅父也不必特地送行,告辞!”说罢,辞过朱邪图龙和铁心,大踏步地走出了议事堂。 铁心望着玉楼的背影,摇摇头道:“玉楼立功心切,过于轻敌了,属下担心他会吃亏,不然,请总舵主再派五六个有经验的探子,暗中跟随,也可有个照应。” 朱邪图龙点点头,道:“也好。”但他的眼里看到的玉楼,是一个充满自信,能处理各种棘手的难题,朝阳般的年轻人。 地瓜听说玉楼要带他一起前去西海国,打探敌人的布防情况,兴奋地道:“西海国多大?可有美人?” “我从未去过,哪知西海国有多大,至于美人么?定是有的,若没有美人,那西海国不是早就灭绝了么?你呀,只关心美人。”玉楼笑道。 “哥哥,你听说过一句话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地瓜道。 “你是英雄?”玉楼故意张大了嘴巴,“我的天哪!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我日日相处一室,竟然没有发现此有一大英雄在身边。” “哥哥真会说笑,地瓜不是英雄,我是说既然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活况我等凡夫俗子,不是更难过美人关么?所以呀,我爱美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地瓜哈哈笑着,直笑玉楼愚笨。 “原来如此。”玉楼恍然道,心想,别说地瓜的脑子真是灵活,有时自己就是转不过弯来。 玉楼道:“赶紧准备一下,把桌上的糕点水果装进包袱里,我们在路上吃。” 地瓜答应着去拿包袱,将桌上没吃完的糕点水果全部收入包袱内,打好结,说道:“哥哥,我要一样武器,好防身用。” “没有,你拿武器防身?跟哥哥在一起还用防身么?”玉楼道。 地瓜担心地道:“万一我们走散了,或者遇到甚么危险,你一人先跑了,我怎么办?不被人家杀死才怪。“哪一次哥哥会扔下你一人跑了的?废话少说,走。”玉楼直催促地瓜动作快点。 刚跨出房门,地瓜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道:“且慢哥哥,我们还没去向小姐道别。” “道甚么别啊?小姐和大公子都被舅父关进地牢去了。”玉楼道。 “甚么?关进地牢去了?小姐那么美,怎么经受得住?”地瓜惊讶地道。 “是啊,小姐的身子娇贵,地牢定是潮湿寒气重,但是舅父要关,我们还能有甚么办法?”玉楼想起阿依丽泉水般的眼睛,也为她不平。 地瓜道:“不行,哥哥,我们得去地牢看看小姐,她此时定是愁苦万分,哀哭无门呢,若是小姐愿意,地瓜愿代她坐牢。” 玉楼看了地瓜一眼,见他脸上表情严肃焦急,不由得有些感动,心道,地瓜与阿依丽无亲无故,怎么就无端端地愿意为她坐牢呢?就因为阿依丽美么?怎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打算呢? 他一时冲动地道:“那好,我们去地牢看看小姐也无妨,要快点,不然天黑之前就赶不到西海了。” 地瓜高兴起跳起来,道:“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的好哥哥。” 玉楼无奈地笑了,走到院子里,找了一个奴仆来问明了地牢的方向,二人急急地朝地牢那边走去。 来到地牢的门口就被两名守卫拦住了,玉楼急忙上去抱拳行礼:“请二位兄台行个方便,在下兄弟二人想进去探视小姐和大公子。” “不行!没有总舵主的令牌,谁也不能进去!”一名守卫厉声说道。 “令牌?哦,有有。”玉楼说着假装去腰间摸令牌,突然双手暴涨两尺,迅疾无比地点了两名守卫的穴道。那两名守卫顿时全身僵硬,站在那里惊恐地睁大着眼珠子,瞪着玉楼和地瓜。 地瓜嘻嘻笑道:“看甚么看?都怪你二人不识趣,我哥哥亲自来看小姐,你二人还要令牌?” 玉楼道:“别啰嗦!快进去!” 地瓜赶紧跟随着玉楼跑了进去,地牢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地牢,从地下的石阶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走到了一处宽敞地,只见这里一排十几个小小的牢房,敢情这里是专门用来关朱邪府内受惩罚的奴仆或弟子的,地牢内一阵阵的霉臭味直往鼻子里冲,地瓜捂住鼻子道:“小姐关在哪里啊?怎地没听到呼救的声音?” “怎么?这里很臭么?是谁适才还说愿意代小姐坐牢的?”玉楼一边查看一间间牢房内的动静,一边取笑地瓜。 只见这里虽然有十几间牢房,里面大都是空着的,根本就没人在里面,就在此时,突然就传来了阿依丽的声音:“本小姐在这里,宋公子么?快来救我啊!”地牢里顿时充满了阿依丽的回声,快来救我……救我……啊! “宋公子来了?我在这边!我是哈尔曼!”玉楼和地瓜正要循声跑过去,另外一间牢房里又传来了哈尔曼惊喜的声音。 玉楼喊道:“大公子,小姐,别急啊,玉楼来了。”他听阿依丽的声音近在咫尺,于是先跑到阿依丽的牢房前,只见阿依丽满脸泪痕,双手紧紧地抓住地牢的铁栅栏,脸上的面纱也不见了,虽是在哭泣,但是那种梨花带雨的美,在那一瞬间就让玉楼呆住了! “宋公子,快放本小姐出去,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阿爹真狠心哪。”阿依丽流着泪说。 玉楼想,我和地瓜本是来探视一下,和小姐道别的,若是这样强行将小姐和大公子放了出去,不知舅父会不会怪罪呢? 地瓜看阿依丽在哭,也忍不住眼睛红了,他对玉楼道:“哥哥,你本事大,将这牢门弄开,将小姐放出来。” 阿依丽见玉楼不做声,脸上甚是犹豫不决的模样,气道:“怎么?宋公子不是来救我出去的?是来看笑话的?” “小姐误会了,玉楼正是来救你和大公子的,你先站到一边去,待玉楼将这牢门弄开再说。”玉楼不想在阿依丽面前露出胆怯来,心一横,不管甚么后果了,先把人放出去再说。 阿依丽露出喜色,听话地站到了角落里,只见玉楼猛地抽出日月神剑来,朝牢门挥去,牢门应声被劈了开来,露出一人宽的大洞,阿依丽急忙从洞里钻了出来。 这时哈尔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宋公子,快来啊,我要死了啊,阿妹啊,快来啊!” 阿依丽道:“多谢宋公子相救,快去将我阿哥救出来。” 玉楼只好又来到哈尔曼的牢门前,依照适才的方法,又将哈尔曼放了出来。 哈尔曼出来后,高兴地笑起来,“哈哈,我又可以重见天日了。” 阿依丽担心地道:“阿哥,我们就这样出来了,阿爹知道了不会重罚我们罢?” 哈尔曼毫不在乎地道:“我们先出去逍遥几日,若是阿爹发现了,再关进来坐几日牢房,这样,我们不是多快活了几日么?” “你倒快活了,但是宋公子怎么办?我是担心阿爹会责罚宋公子。”阿依丽忧虑重重地道。 地瓜道:“这牢里有人送饭来么?” 阿依丽笑道:“当然有了,不然我们就饿死了。” 地瓜咬住嘴唇,考虑了一会道:“这样罢,地瓜在这里代小姐和大公子坐牢,你们自去外面快活去,若是老爷发现了,我就说是自愿的,一切事都与小姐大公子无关。” “你……不行,你还得跟我一起去西海打探消息呢。”玉楼道。 “好啊好啊,地瓜,你真好!”阿依丽却拍手赞同。 哈尔曼道:“甚么西海打探消息?我可陪你前去,省得在府里受阿爹的闲气。” 阿依丽也雀跃道:“我也去,我也去,这府里我也不想呆了。” 玉楼道:“万万不可!真让小姐和公子去了,万一有甚么危险,玉楼可担当不起。” 第八十章:攻城大计(五) 哈尔曼一听玉楼说有危险,立即就打了退堂鼓,他道:“那我不去了,阿妹也别去了,你一个姑娘家,与宋公子同行也不方便。” 阿依丽本不想去了,听阿哥这样说,顿生反感,瞪了阿哥一眼,道:“姑娘家又怎样?那鸟儿是谁帮你抢回来的?与宋公子同行不方便么?我可以女扮男装啊。” 玉楼道:“小姐还是别去了,玉楼担心到时候无法分心照顾你。” “甚么?本小姐要你照顾?不行!我非去不可!”阿依丽恨了玉楼一眼,倔强地道。 地瓜提醒道:“你们快出去罢,别再这里争了,耽误了时辰。” 玉楼道:“你真要在这里代小姐和大公子坐牢?” 地瓜一脸的决然,“绝无戏言,在这里挺好的,这么大的院落,还有守卫保护我,最关键的是,还有人每日里送饭来。” 哈尔曼走到地瓜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有些感动地道:“小兄弟,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我会吩咐厨房好酒好肉地给你送来,你安心地在这里住着,等我阿爹想通了,要放人了,我就来接你出去。” “大公子,请放宽心,地瓜明白,地瓜愿意,地瓜为小姐和大公子坐牢,心里高兴。”地瓜有些受宠若惊地笑道。 玉楼摇摇头,说道:“那我们走了,你进去罢,待会我们给守卫打一下招呼,叫他们保密,地瓜,你多多保重。” 地瓜不舍地望着阿依丽如花的脸蛋,动人的眼眉,“小姐,保重,保重哥哥,大公子也……保重。”他说每一句话时,眼睛都直直地望着阿依丽,惹得阿依丽“噗”地笑了。 玉楼也笑,这地瓜眼里只有美人,连哥哥都不要了。 三人朝地牢外面走去,哈尔曼一边走一边叹道:“这地瓜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本公子真是自愧不如啊!” 来到地牢门口,那两名守卫还兀自僵硬着,站在那里,玉楼急忙出手解了他们的穴道,两名守卫见到小姐和大公子出来了,慌忙行礼:“小的拜见大公子,小姐。” 阿依丽道:“别告诉任何人我和阿哥出来了,厨房那边每日会照常送饭来,里面有一个小兄弟代我和阿哥坐牢,你们俩可不要欺负他,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是,小的明白。”两人答应着。 阿依丽微笑着看了玉楼一眼,道:“宋公子,这外面的空气真好啊!本小姐先回去沐浴更衣,你稍等我片刻,我们一起出发。” 玉楼不敢答应她,模凌两可地道:“小姐去罢,沐浴后可休息一会,此事不急。” 哈尔曼望着天空,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我要去酒楼饮酒去,闷死我了,你说阿爹真够狠心的,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地忍心将我们关进这黑牢里受罪?” 不等玉楼和阿依丽回答,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施展起轻功,朝朱邪府外飞掠而去! 阿依丽对玉楼道:“宋公子可千万等着我,别自己先溜了。”她明显地不放心。 玉楼心道,她怎么知道我想先溜?笑道:“不会,小姐快去沐浴,玉楼就在园子里候着你。” 阿依丽见玉楼神态自然,这才放心地朝自己后花园走去。 玉楼见阿依丽走远了,这才施展漂洋过海朝西海国的方向飞掠! 中途歇息时,玉楼又找了个路人打听到了西海国的具体位置,然后一鼓作气,在天色灰暗之前,到达了西海境内。 在灰雾茫茫之中,玉楼凝神注视着远处的西海国城楼,他一直以为西海国至少都有两三个藩镇那么大,不料却只有一座城池,这么小的一座城池就自称为国,真让玉楼不敢相信。 不过这西海国的地理位置真是处于绝佳的交通要塞,不仅阻拦了地魔门进军中原的道路,也在这里形成了自己强大的攻守阵地,要想从这里突破出去,也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 此时早就过了未时,已到了酉时,城门也早早地关闭了,不过城门关不关闭对玉楼来说,并不重要,他要想进城简直易如反掌。 玉楼隐身飞掠上了城楼,在四个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粗略地统计了一下把守城门的士兵数量,和弓箭手的布置情况,以及重弩的安置点,他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下来。 玉楼的隐身术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外就会露出形影,他不敢多耽搁,只好飞身下了城楼,他隐身时,那柄日月神剑却无法隐去,不过还好,那神剑似是极有灵气,剑柄上的夜明珠没有光辉散发出来,那些守卫只隐隐地看到一道亮光一闪即逝,只道是自己眼花了,所以也没人在意。 玉楼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发现这街上的行人极是稀少,他觉得很奇怪,正要找个行人来问问,只见对面的几个人突然朝这边狂奔而来!玉楼心道,出了甚么事了?这些人怎地如此害怕? 有人好心地一边跑一边提醒玉楼:“快跑啊!酉时到了!” “酉时到了?为甚么要跑?喂!兄台……”玉楼很想再仔细问问,无奈人家早跑远了。 玉楼想,我倒要看看酉时到了会怎样?这西海国的规矩真是奇怪,难不成酉时到了就不能在街市闲逛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只听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人厉声喝道:“站住!” 玉楼回过头来,只见十几名骑兵奔了过来,为首那人是个长须汉子,他手拿一柄长刀,指着玉楼吼道:“何方人氏?竟敢违背西海国的宵禁令?”许是他看玉楼的穿着打扮不想西海国的百姓,所以有此一问。 玉楼心道,原来这西海国实行宵禁令,这天色还没黑尽,就不准百姓自由行走了,难道是他们听闻到了地魔门要攻打西海的风声?不会,地魔门的消息都是严加保密的,不会走漏出去,许是此地一向的规矩罢? 玉楼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道:“在下宋玉楼,是沙罗镇人氏,来西海寻我姑姑,无奈遍访西海城,也没寻着姑姑,只好流落街头。” “又是沙罗镇?给我抓起来!定是奸细无疑!”那长须汉子下令道。 “玉楼哪是奸细?在下只是普通百姓。”玉楼申辩道。 但是那些骑兵那容玉楼申辩,纷纷跳下马来,挥起长刀短枪,将玉楼围了起来,其中两名骑兵扑上来就去抓玉楼,想把他的双手反绑起来,玉楼纵身跃起,脚尖在那两名骑兵头上轻轻一点,旋即飞掠到了半空中,笑道:“尔等想抓我宋玉楼,还太嫩了点,各位保重。”说完朝城门方向飞掠而去! “快!射死他!给我射死这奸细!”身后传来那长须汉子的叫嚣声! 一阵密集的箭羽过后,玉楼已不见了踪影。 第八十一章:攻城大计(六) 很快,玉楼就来到了西城门,他正打算从城楼上飞掠过去,突然听到一阵呼喝声和兵器碰撞之声,他急忙隐住身形,飞身上了城楼一看,只见一名身材瘦弱的黑衣男子正被二三十个士兵围攻,那男子挥舞着一柄龙形剑,面上毫无惧色,施展武功招数将接近他的士兵一一击退,时不时的还杀倒一二个,玉楼暗暗为他叫好。 他想这位兄台应该对付得了这些西海士兵,于是不想插手,他腾身而去朝城楼下面飞掠!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娇斥!这声音甚是耳熟,难道……龙形剑……糟了!是阿依丽跟来了,他记得第一次在后花园中见到阿依丽,阿依丽就是用一柄龙形剑指着他,定是阿依丽无疑! 玉楼这样一想,身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受伤了么?师兄回来怎么向他交待?他旋风般地回身飞向城楼,此时阿依丽的背后果真被人射中了一支暗箭,血流出来已将衣服浸湿了,她正苦苦支撑着,奋力想突围出去,无奈背后的箭伤痛得她大汗漓漓,体力渐渐地有些不支了。 玉楼大喊一声:“小姐莫慌!玉楼来也!”他挥舞着日月神剑,一招飞花摘叶朝围攻阿依丽的士兵劈去!只听到惨叫声不断响起,十几个士兵在顷刻之间就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娘,余下的十几个士兵,一看这人的招数如此诡异,都吓得连连后退,一人嘴里叫道:给我冲上去!杀死他!但是却没人敢再近前来。 玉楼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抱起阿依丽飞身而起,一瞬间就已消失不见了。 朝沙罗镇的方向飞掠一阵,见已没有任何危险了,玉楼这才缓缓地落下地来,将阿依丽放在一处草地上,替她止血疗伤,阿依丽的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看起来是一个粗犷的男子,玉楼看不到阿依丽的脸色,只见她禁闭着双目,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玉楼见阿依丽背部的箭头并不深,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但他还是不敢拔出箭头来,深怕阿依丽的身子娇柔无法承受那痛苦,他想还是回到朱邪府替她敷上伤药膏再拔不迟。 这时阿依丽已能忍住疼痛开口说话了,她虚弱地小声道:“宋公子……怎知道我是阿依丽?” “我认出了你的龙形剑,不然,这祸就闯大了,我没有等你一起出发,就是不想你跟来,你怎地还是一意孤行,跟来了?”玉楼忍不住埋怨道。 “本小姐要做的事……谁也休想阻拦。”阿依丽还是不后悔自己悄悄跟来,她原本以为跟在玉楼身后,看他怎么打探消息,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哪知玉楼的速度极快,她根本就跟不上,就在城楼上被守城的士兵发现了,幸亏玉楼认出了她,回身转来救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玉楼想,这阿依丽的性格定是被师兄惯坏了的,平日里她要甚么,师兄就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所以才会有今日这样的倔脾气。 他道:“没人阻拦你,但是小姐你受伤了,玉楼就有责任,你跟我在一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回去我怎么向师兄交待?你替我想过么?” 阿依丽生气地道:“我受伤与你无关,你着急甚么?” 玉楼道:“我没有着急,只是担心师兄回来会责怪。” “表哥心胸坦荡,哪会责怪你?真是小气之人!”阿依丽感觉背部的伤已经没那么痛了,她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怒视着玉楼。 玉楼看到她妩媚的脸蛋,顿时就笑了,“对不住了小姐,适才是玉楼不好,我本不是小气之人,但是对着那张粗糙的男人脸,就忍不住埋怨起来,这会看到你的真面目,怨气就全部消了。” 阿依丽想起自己刚才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脸上微微一红,显出几分羞涩来,玉楼突然感觉一阵心跳,他也想起了抱她时,那一阵阵的胭脂香味,赶紧错开目光,道:“我们回去罢,你的伤好些了么?”他的意思若是阿依丽自己能施展轻功,他就不再抱她了。 阿依丽瞪他一眼,道:“你要本小姐走回沙罗镇么?” 玉楼无奈只好再次将她抱起,施展漂洋过海快速地朝沙罗镇飞掠! 回到朱邪府,玉楼找来伤药膏,叫丫鬟替阿依丽敷上,这才放心地离去,向朱邪图龙报告情况去了。 阿依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到子夜时分,突然被一阵悠扬的洞箫声惊醒了,表哥回来了?她立即兴奋起来,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前仔细聆听,那箫声欢快奔放,似是将堆积已久的思念全部释放了出来,但是阿依丽却突然听到箫声中断了,是表哥的咳嗽声?他病了?还是受伤了?阿依丽慌忙推开门走了出去,值夜的阿花也被惊醒了,她披衣起来跟在后面叫道:“小姐,小心受凉啊,你的伤……” 来到园子里,月光下站着吹箫的正是巴彦卓尔,他笑道:“表妹还没睡么?” 阿依丽笑道:“早已睡了,是你的箫声将我闹醒了,怎样?那宝贝得手了么?” 巴彦卓尔走到阿依丽身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阿依丽却挣脱他的怀抱,显得有些生涩。 巴彦卓尔一怔,不解地道:“怎么?怕我没将宝贝弄回来?告诉你,阿依丽,虽然这次惊险万分,但还是被我顺利地搞到手了,那只玉麒麟已被我弄进陵墓里藏好了。” “是么?真好,表哥辛苦了,你快去歇息罢,时候也不早了。”阿依丽淡淡地道。 巴彦卓尔觉得奇怪,以往将宝贝搞到手,阿依丽总是神采飞扬地问这问那,要他讲一讲将宝贝弄到手的经过,每每讲到惊险处,她还会连连惊呼,替他担心,有时看到他受伤,还会感动得泪水涟涟,不管再晚,她都会吩咐丫鬟为巴彦卓尔弄好吃的酒肉来,大大的犒劳他,这次是怎么了?表妹怎么没有精神?还不让他抱?这么久的思念突然化为泡影,巴彦卓尔顿时心灰意冷。 巴彦卓尔想,是不是她正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有些不悦?于是笑道:“也好,表妹也去睡罢,明日我再来说一些趣事与你听。”他再次走到阿依丽身边,捧起她的脸蛋,想再次拥抱她,阿依丽还是一闪就避开了。 巴彦卓尔突然生气了,他怒道:“我走后究竟发生了甚么事?让你这般与我生疏了?我每日里思念你,你可知晓?”说完又咳嗽起来。 阿依丽慌了,急忙问道:“表哥病了么?”赶紧过去扶他。 第八十二章:攻城大计(七) 巴彦卓尔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道:“不碍事,只是染了风寒,这次盗取玉麒麟,实在是惊险万分,险些就回不来了,多亏了秋风大侠鼎立相助,适才没告诉你,是怕你疲倦劳累,本想着明日再说的。” “秋风大侠?表哥怎地与他相遇?他又是怎样助你顺利得手的?”阿依丽本来不想再问了,听表哥提起,立即来了兴致。 “表妹真的想听?”见阿依丽虽然点点头,但脸上却没有兴奋的表情,巴彦卓尔很失望,他道:“你去睡罢,待明日再说。” 他很想在临走之前,拥抱一下阿依丽,但是适才已经被阿依丽避开两次了,他不想再被她拒绝第三次,于是这一次他的态度就有些强硬,原本阿依丽是扶着他的手臂的,他反手过来一把将阿依丽拉入怀里,哪知用力过大,扯动了阿依丽背部的伤口,阿依丽痛得“哎哟”一声,吓了巴彦卓尔一跳,同时也吓了在旁边守候着小姐的阿花一大跳! 巴彦卓尔立刻就后悔了,他以为自己用力过猛,弄伤了阿依丽的手臂,急忙轻拍阿依丽的背部,歉意地道:“对不起阿依丽,怪我怪我。” 哪知阿依丽痛得更厉害了,她的眼泪都痛出来了,哭道:“你……竟然使用蛮力……” 阿花赶紧过来扶住小姐,对巴彦卓尔埋怨道:“巴彦公子怎地如此不小心?小姐的背部受伤了,是箭……” 阿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依丽打断了,“回去睡。”她忍住剧痛,扶着阿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巴彦卓尔惊骇不已,“甚么?小姐怎么受伤的?快告诉我!” 阿花回过头来,望了巴彦卓尔一眼,没有言语,扶着阿依丽径直回到了房间内,轻轻地将阿依丽扶到床上,阿依丽慢慢地侧身而卧,心道,这件事怎么向表哥说清楚呢?只怪自己一时冲动,倔性子一上来甚么都忘了。 躺了一会,疼痛渐渐消失了,阿依丽才终于睡着了,她不知道,在园子里的巴彦卓尔并没有离开,他坐在石凳上,望着那轮月亮慢慢钻进云层里,最后消失不见了,天空顿时漆黑一片,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曙光穿透乌云,将光线不断地扩大,开放,直至整个天空……花园里升起一层轻薄的雾汽来,巴彦卓尔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又咳嗽起来。 阿依丽,你是比月亮还美的姑娘,在这府里养尊处优事事顺心,怎么会突然受伤呢?巴彦卓尔实在想不通,谁敢让我的阿依丽受伤呢?只要问明了事由,让她受伤的人必死无疑!非要让他碎尸万段不可!他紧紧地握住剑柄,将冰凉的剑柄握出了汗,握得直冒热气。 天大亮后,阿水和阿美两名丫鬟端着热水进园子里来,看到巴彦公子呆呆地坐在凳子上,阴沉着脸,似是一尊石像,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走近前来问安。 巴彦卓尔看了阿水和阿美一眼,问道:“小姐是怎么受伤的?” “这个小的们不知。”阿水和阿美目光躲闪,胆怯地同声回答。 巴彦卓尔一把抓住阿水,厉声喝问道:“每日里都是你们在照顾小姐,小姐受伤了怎会不知?” 阿水吓得慌忙跪在地上,“小的真不知,小姐回来并没说实情。” “小姐去了何处?”巴彦卓尔怒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巴彦卓尔见一问三不知,气得飞起一脚就要朝阿水踢去,正在此时,一名男仆急慌慌地跑进了园子,大声喊道:“巴彦公子,老爷有请!” 巴彦卓尔这才收住要踢出去的脚,狠狠地瞪了阿水和阿美一眼,骂道:“真是白养你们这些狗奴才!哼!”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来到议事堂,看到舅父严肃地坐在中央的主位上,两边则坐着一些圣君级的人物,但见宋玉楼坐在舅父的侧首位置,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他向舅父和各位圣君行礼后,朱邪图龙微笑道:“卓尔,你回来得正好,今日是我地魔门十位圣君回归总舵的日子,也是我们准备进攻西海国的大日子,卓尔,你先坐下,等会铁心圣君来了,就可开始正式议事。” 巴彦卓尔道:“是,舅父。”心道,这铁心圣君是谁?怎地从未听舅父提起过,这地魔门一向只有十位圣君,怎么突然又多出一位圣君来? 他正想着,见玉楼在向他招手,急忙走过去,玉楼站起身来行礼,“师兄可好,你几时回来的?” “昨夜子时回来的,师弟也好罢。”巴彦卓尔道。 玉楼将座位让给巴彦卓尔,自己则坐在巴彦卓尔的下首,微笑着小声道:“师兄这次搞到的是甚么宝贝?” “一只玉麒麟,价值连城。”巴彦卓尔也小声回答。 “师兄真厉害,小姐定是高兴万分。”玉楼笑道。 “哎,师弟,我问你一件事,阿依丽怎会受伤的?”巴彦卓尔问道。 玉楼面有难色,正要开口回答,此时铁心圣君大踏步走了进来,抱拳向总舵主和各位行礼后,大声道:“报!总舵主,那五名探子已确认身亡,属下在西海城已见到了他们的尸体,只是不方便将他们的尸体带回来,属下查看了他们伤痕,都是刀剑伤,依属下看,是他五人被发现后,乱刀杀死的。” “都是蠢材!竟然被发现了踪迹!没用的东西!”朱邪图龙怒道。 玉楼心道,原来除了自己,舅父还派了其他暗探去打探消息,他是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想多增加一些消息呢?铁心圣君也去了西海?看来舅父真是疑心很重的人。 朱邪图龙又道:“幸好玉楼打探了许多西海的布防情况,他已将详情报告了本尊,现今只等地魔门的弟子们几日后全部集结到沙罗镇,就可以开战了。”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本尊要宣布一件大事,就是铁心圣君为本次攻打西海城的元帅,宋玉楼为左将军,巴彦卓尔为右将军,余下的将领分别是我们在座的十位圣君,拿祖圣君,莫道圣君,于笑圣君,万富贵圣君,向天佑圣君,楼烈聪圣君,布无时圣君,秦明圣君,周拐子圣君,还有我们的最年少的圣君吐胡江圣君。” 朱邪图龙每说到一位圣君的名字,那位圣君都会站起来抱拳行礼,玉楼和巴彦卓尔也礼貌地站起来还礼,玉楼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相貌特征。 巴彦卓尔则在心里想,这左将军和右将军谁的官职大一些?他也从没打过仗,也不知道武官的官职是怎么区分的?不过反正地魔门的众弟子都不是正规的朝廷官兵,管那么多干啥呢?只要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西海国的士兵,舅父不是还会看重我的?舅父最看重的是能力不是官职的大小,这一点他最清楚。 早就听说舅父要对西海国动手,这次终于决定了日子了,巴彦卓尔心里也很激动,如果能在战场上立大功,说不定舅父会将元帅之职授予我呢。 到时候,阿依丽不知会高兴成啥样?也许我们的婚期也就近了罢。 听舅父说完,巴彦卓尔站起身来,道:“舅父,卓尔还要向您力荐一人,此人智勇双全,武功不在卓尔之下,此次卓尔去西州盗宝,也是此人鼎力相助,才顺利回来的。” “哦,此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朱邪图龙爱才心切,急忙问道。 “他姓秋,单名一个风字,现今就在府内客房,昨夜与卓尔一起回来的,是卓尔邀请秋风大侠来府内做客,他正好闲来无事,就爽快地答应了。”巴彦卓尔道。 “啊!快请,快请秋风大侠前来议事堂,与各位一同商议攻城的计策。”朱邪图龙高兴地连声道。 第八十三章:攻城大计(八) 功夫不大,一位身穿白色锻锦长袍的少年走了进来,只见他腰间佩挂着一柄仅一尺长的阔叶宝剑,剑鞘上镶嵌着一颗绿色的猫眼宝石,那宝石随着主人的行走,或明或暗地闪动,散发出来的颜色也随之改变。 玉楼注视着那张年轻热情洋溢的脸庞,看他的年纪与师兄相仿,定是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只有从他偶尔目光里隐含着的内敛之气,能判断出他的武功,不是泛泛之辈。 经过巴彦卓尔的介绍,秋风拜见了朱邪图龙以及各位在座的圣君们,巴彦卓尔介绍宋玉楼时,道:“这是我的师弟,宋玉楼,他比你略微年长一两个月,你可认他做兄长。” 秋风笑道:“这下好了,我大哥,二哥都有了。” 玉楼道:“原来你比我略小一些,改日我们兄弟三人正式结拜如何?” 巴彦卓尔笑道:“好,选好吉日我们正式焚香结拜。” 秋风道:“大哥说得是,难得我三人如此投缘,结拜为兄弟也是前世的缘分。” 巴彦卓尔又将舅父准备攻打西海国的事简要地对秋风说了下,请求秋风能助一臂之力。 秋风豪爽地答应了,他笑道:“秋风愿尽绵薄之力,助舅父攻城。” 朱邪图龙哈哈大笑,“今日我地魔门又多了一员猛将,本尊任命秋风大侠为开路先锋,辅助卓尔和玉楼,希你多立功杀敌,为我地魔门铲除西海国建功立业。” 秋风道:“是,舅父。” 朱邪图龙接着道:“据玉楼打探回来的消息,西海城池布防谨慎,四个城楼守城士兵的情况大致差不多,唯有西城门的力量稍微薄弱,听他说,西城门因与龙脉山峰连接,哪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此处安置的守兵相对较少一些,但是要想从这里进攻,也是极难,东门地势开阔,守兵最多,要从东门进攻是难上加难。” “南门有一条大河阻断了进攻的道路,若从水路进攻,恐我地魔门的弟子们不擅游水,难以发挥优势,北门正值交通要塞,与沙罗镇的方位对冲,但也是布防最严密的城门,除了弓箭手,重弩机外,还备有飞火炮四门,所以,北门是最难攻取的地方。” 朱邪图龙说完,扫了各位一眼,问道:“各位有何良策?尽管说来听听。” 下面的人一阵窃窃私语,小声地议论起来,只见巴彦卓尔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舅父,卓尔有一计,可将西海城一举拿下。” “哦,卓尔快快讲来!”朱邪图龙急道。 “此计为声东击西法,先派两三千人大张旗鼓地从北门假装要攻城,扰乱西海士兵的视线,待北门的士兵全力投入之时,我五千余众的大部队已从西门攻入,待那时只要打开西门,取胜易如反掌。”巴彦卓尔得意地道。 “但是西门与龙脉山连接,地势险要,我地魔门的兄弟们并不是个个的轻功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除了十大圣君,铁心圣君,以及你和玉楼,秋风,其余的众人怎么登上城楼?”朱邪图龙沉吟道。 “这……”巴彦卓尔一时哑然,暗道,舅父的分析是对的,都怪自己思虑不周,这大部队要进城也不容易。 铁心道:“可选派精擅游水的弟子,从水路进攻南门,精骑射的弟子假意进攻北门,这样双管齐下,定能取胜。” “想我地魔门只有一万余众,这样分成两股力量,本尊担心会处于劣势,两处都受敌牵制啊。”朱邪图龙皱着眉头道。 玉楼道:“舅父,以前师傅常常告诫玉楼,他说擒贼先擒王,不如让玉楼去那西海国的皇宫试探一番,若能将西海皇帝控制住,西海城也就不攻自破。” 朱邪图龙还没说话,只听巴彦卓尔发出一声嗤笑,道:“真有那么简单,师兄我早就去将那西海皇帝擒来了,各位还会在这里多费口舌么?” 秋风道:“大哥,既然二哥提议,说明他满有把握,不如请舅父允许二哥一试,也无妨。” 朱邪图龙知道玉楼虽是天魔门魔君级人物,但他现在依仗日月神剑,已与圣君级的弟子相差毫厘,所以思虑片刻,颌首道:“玉楼去试一下也可,只是要凡事小心,不可造次,若是不成功,也要千万活着回来。” 最后朱邪图龙道:“那我们可作两手准备,玉楼若是失败也不要紧,这边我们攻城照样进行,今日就这样罢,若有重要的提议,尔等可随时前来报与本尊,记住三日后就是攻城的日子,各位都请去歇息,本尊也累了。” 众人告辞出来,巴彦卓尔请玉楼和秋风去他的园子饮酒,玉楼和秋风客气地随他朝着后院走去。 来到巴彦卓尔的园子,玉楼发现这园子简直与众不同,只见园内的花树甚少,里面的练功的家什倒不少,几丈高的树桩,一袋袋的铁砂石悬挂在树上,用来练心神剑的盾牌,随处散放着,但是更让玉楼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园子里竟然有一尊少女的石像,远远看那石像,有几分像阿依丽的模样,玉楼心里顿时释然,师兄爱慕阿依丽至深,竟然私自刻了阿依丽的石像在这里日日陪着他。 阿依丽知道么?玉楼想,若是自己是女子,都会被师兄的似海深情多打动,定会与他相爱相守一世,也不后悔罢。 奴仆摆好酒菜和碗筷,巴彦卓尔和玉楼,秋风就谈笑着入席了,喝了几杯下肚,巴彦卓尔就给玉楼讲起了和秋风的那场奇遇。 “那日,我终于寻到了玉麒麟的藏处,正要动手盗取,就被事主发现了,那事主是西州的州府大人,他本人只有几下三脚猫功夫,但是他手下却养着一名武林高手,这名高手的武功极是诡异,他使的一对流星锤是青铜打造,都怪我当时轻敌了,差点被他的流星锤击中,于是我竭尽全力想要破他的流星锤,但是却犯了大忌,我的白玉箫太短,而他的流星锤可收可放,打了几十招下来,不但不能取胜,反而处处被他追逼,正在危机之时,一位白衣少年突然飘然而至,与那人打起来,我见来了帮手,于是信心倍增,施展隐身术先将玉麒麟揽入怀中,再与白衣少年联手制敌,那人终于不敌我二人的攻击,飞身逃跑了。” “后来,我谢过白衣少年,才知他是来报仇的,原来那西州州府大人在三年前,为了赋税之事,杀死了他的姑母一家,请教过姓名后,得知他是秋风,于是我与秋风一不做二不休,将西州州府大人杀死,替他报了家仇。” 玉楼道:“原来这次师兄前去盗取宝贝,还有这许多的曲折。” 秋风笑道:“也是秋风与大哥二哥有缘,不然不会这么巧就遇到了大哥。” 巴彦卓尔笑道:“正是如此,世间事无巧不成书啊。” 他说完,突然想起阿依丽的事来,对玉楼道:“阿依丽怎么受伤的?适才在议事堂,我看师弟欲言又止,到底怎么回事?快告知我。” 第八十四章:攻城大计(九) 玉楼想,这件事还真的不好替阿依丽隐瞒,只好如实地将阿依丽和哈尔曼怎样被舅父关进了地牢,自己和地瓜又是怎样去地牢探视他们兄妹,后来地瓜又是坚决要替阿依丽坐牢,阿依丽又是怎样悄悄地戴上人皮面具,跟踪自己到了西海国,直至被人暗箭所伤,当说到自己抱着阿依丽飞掠回朱邪府时,玉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姐当时不能施展轻功,所以玉楼只好抱起她,一同回到了朱邪府。” 但是听在巴彦卓尔的耳里,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比任何一句话都让他震惊!此时巴彦卓尔心里对玉楼已是嫉恨无比,但是碍于秋风在这里,又不好发作,他艰难地将心里的妒火压制下去,笑道:“师弟可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玉楼道:“玉楼怎会不知?只是小姐当时的伤情严重,玉楼哪敢扔下小姐独自回府?” 巴彦卓尔笑道:“为兄只是说笑罢了,多谢师弟救我的阿依丽回来,待她伤口痊愈了,定叫她当面向你致谢。” 玉楼道:“这是玉楼份内事,不必客气,师兄的未婚妻,也是玉楼未来的嫂嫂,哪敢不尊嫂嫂和兄长?” 秋风感觉到了巴彦卓尔难言的妒火,他急忙道:“兄弟之间别太客气了,否则就是外人了,来来,秋风敬两位哥哥一杯,请。”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巴彦卓尔心里明白,其实玉楼没有错,有错的人是阿依丽,她为甚么要悄悄地跟随玉楼去西海国呢?难道她移情别恋了?想起昨晚的三次拒绝他的拥抱,他就有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猛蹿,这件事不问清楚,他实在是寝食难安。 直至喝到东倒西歪,酩酊大醉,三人方才离席,各自回房去睡去了。 再说怀柔公主想起阿依丽和哈尔曼还在地牢里受苦,就忍不住唉声叹气,她叫厨房准备可口的饭菜,要亲自去地牢看望兄妹俩。 每日里为地瓜送饭的婆子苟大娘不敢声张,既然小姐吩咐要保密,只好装作不知情,怀柔公主叫她端上饭菜和两名丫鬟一起,朝地牢那边走去。 来到地牢门口,两名守卫看到怀柔公主来了,吓了一跳,惊惶地行礼问安,一人低声下气地道:“公主殿下可有总舵主的令牌?下的们也是例行公事。” 怀柔公主的丫鬟阿晴娇声喝道:“瞎了狗眼的东西!如此不识趣!公主殿下是何人?你等还敢要令牌?滚一边去!” 两名守卫只好放她们进去了,心道,这下完了,小姐和大公子没在里面坐牢,被总舵主知道了,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责罚呢? 怀柔公主一边走,一边念叨:“甚么气味?这么臭,这地牢哪是人住的地方?大哥真是狠心哪,竟将一双儿女关在这里受苦,唉,只怪他们的娘去得早啊,我可怜的儿。” 苟大娘低垂着眼睛,端着饭菜在前面带路,走到地瓜住的牢门前,她呼唤道:“小姐,请用饭了。” 怀柔公主几步急走到牢门前,泪水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她也唤道:“阿依丽,姑妈来看你来了,我可怜的儿哪,快出来让姑妈看看,可消瘦了?” 地瓜本在地上打瞌睡,听到用饭了,急忙跑了过来,跑过来一看,却是怀柔公主,不禁吓了一跳,不过怀柔公主吓得更厉害,她哎呀一声惊呼,指着地瓜道:“你……你是何人?阿依丽呢?” 地瓜抓着铁栅栏,嘻嘻笑道:“公主不记得我了,我是宋玉楼的结拜兄弟地瓜呀,我们见过一面的,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地瓜?你怎地在这里?阿依丽呢?”怀柔公主惊疑不已。 “地瓜在这里代小姐和大公子坐牢,小姐和大公子当然就出去了,这是地瓜自愿的,公主可不要责怪小姐和大公子啊。”地瓜憨厚地笑道。 “啊?原来如此,地瓜兄弟真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啊!苟大娘,快,将饭菜递进去。”怀柔公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有些感动,赶紧又吩咐阿晴拿酒来,她亲自为地瓜尊好酒,递到地瓜手里。 她见地瓜狼吞虎咽的模样甚是可爱,笑道:“吃慢点,地瓜兄弟,等我去老爷面前说几句好话,请求他早日解除小姐和大公子的惩罚,你就可早日放出来了。” 地瓜一边吃喝,一边笑道:“不碍事,在这里坐牢真好,每日里都在享受好酒好菜,就是关个一年半载也不妨事。” 阿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地瓜看了阿晴一眼,见她美目流转娇俏可爱,不禁愣住了。 阿晴羞赧地转过身去,地瓜这才尴尬地笑道:“若是这位姐姐每日里来送饭,地瓜甘愿坐一辈子的地牢。” 这句话刚说完,就惹得大家都笑起来,怀柔公主端庄地微笑着,道:“地瓜兄弟爱美人是好的,只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紧,我看你的年纪尚轻,在这里待久了,恐染上湿寒之气,还是早日出去为紧要。” “地瓜若是出去了,这位美人姐姐还能见到么?”地瓜满怀希望地道。 “能,我答应你,阿晴此后还会与你见面的,放心好了。”怀柔公主笑道。 “公主,阿晴不依,为甚么偏要小的与他见面?”阿晴嘟起嘴,不高兴地道。 “见一面又何妨,我并没有将你许配给地瓜兄弟,你着急甚么?”怀柔公主道。 阿晴捂住脸,羞得再次转过身子,地瓜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的腰身,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这日晚间,巴彦卓尔再次来到阿依丽的后花园,阿依丽正默默地等着他,见到表哥来了,她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她叫阿花和阿水布置好茶水糕点,就让丫鬟们离去,她要单独和表哥好好说一会话。 巴彦卓尔不等阿依丽开口就抢先说道:“师弟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不怪你,阿依丽,我知道你一向贪玩,你悄悄地跟随着师弟去西海,定是出于贪玩好奇罢了,没甚么大不了,只要你的伤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等开始攻城之时,我定要为你报这一箭之仇,将仇人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大恨。” 阿依丽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没想到表哥如此心胸宽阔,她当时对玉楼说,表哥心胸坦荡,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她知道表哥一向骄横,奴仆稍有不如意处,都是非打即骂。 此时她心里的愧疚感更加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甚么要悄悄地跟随玉楼去西海国,也许是自己被表哥惯坏了,一旦有人没有惯着自己,就不服气,不甘心,非要让宋玉楼也像表哥那样,无条件地顺从自己,还有她心里隐藏着的那个梦想,有朝一日能像武皇一样,拥有富丽堂皇的宫殿,能同时拥有表哥和宋玉楼,但是这个梦想哪敢让表哥知晓半分,也许这一世都不能实现这个梦想罢,唉,想也是徒然。 “别哭,阿依丽,你一哭,我的心就碎了。”巴彦卓尔走到阿依丽身边,将她的头抱在自己的身前。 阿依丽哭得更厉害了,她抱住巴彦卓尔的腰,仰起头来,用一双泪眼望着巴彦卓尔,轻声道:“表哥,我错了,不该跟着宋公子去西海国,不该让他抱我……”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巴彦卓尔突然大怒!一把推开阿依丽,头也不回地走了。 “表哥,我错了……”阿依丽哭道,“我错了……” 第八十五章:攻城大计(十) 回到自己的园子里,巴彦卓尔坐在石凳上,满目忧伤地吹奏起一支离歌调来,离歌调的曲子本是描写青年男女面临分离时的悲伤愁苦,此时巴彦卓尔却不知不觉地吹起这支曲子,在他的心里,已明显地感觉到阿依丽的心,与他有了一丝隔阂,就像平静的湖水突然被人投了一颗石子,以往的那种水乳相融的默契感无情地被打破了。 他正陷在悲苦愁思中无法自拔时,秋风却突然来找他,“大哥,今夜二哥要去西海国皇宫虏那皇帝那氐铁勒,你去么?要不,我们兄弟三人一道去,好有个照应。” 巴彦卓尔冷笑道:“师弟这是做白日梦,那西海国虽小,皇宫深院也是高手如云,戒备森严的,我是担心他去时容易,回时难啊。” “大哥害怕么?你不敢去?”秋风笑道。 “谁说不敢?去就去,你都不怕我还怕甚么?”巴彦卓尔一下子被秋风的激将法击中,立刻站起身来,“走啊。” 来到玉楼的房间,见他还在熟睡,巴彦卓尔对秋风道:“你看你二哥这漫不经心的模样,似要去西海国虏皇帝的架势么?” 玉楼马上就被惊醒了,他使劲地睁开眼睛,道:“玉楼本不擅饮酒,醉糊涂了,让师兄和三弟见笑了。” 秋风道:“二哥,今夜的计划有变化么?去西海国?” “哎呀,亏得三弟提醒,差点就忘了,我向舅父请缨说要去西海国试探一番,看能不能将那西海国皇帝控制住的,要去,要去,此时去时辰差不多了。”玉楼摸着自己的额头笑道,终于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师兄和三弟来送行的?”玉楼望着巴彦卓尔和秋风问道。 巴彦卓尔冷冷地道:“送甚么行啊?我和三弟是来与你一同前去的,我们都担心你的安全,怕你有去无回。” 玉楼笑道:“这个不必担心,我长臂叔叔教导我的话,我时时都不敢忘记,他道,若遇到武功高于你的人,能逃就逃,不可强斗纠缠,所以,打不赢就逃,这是我的强项。” 巴彦卓尔一下就被玉楼逗笑了,心情也随之好转,他道:“师弟说笑了,我们三人若单论武功,还是数你第一,我嘛自居第二,三弟屈居第三。” 秋风道:“二哥的武功,我还没见识过,不过听大哥说起,我心里也是佩服得紧。” 玉楼道:“师兄未免太过谦虚了,单论武功招数,师兄是第一,我也没见识过三弟的武功,所以我和三弟不论高低。” 巴彦卓尔见玉楼赞他,禁不住沾沾自喜,他道:“走罢,时辰差不多了。” “你们真要去?”玉楼问道。 “还能是骗你的么?走!”巴彦卓尔带头走出了屋子。 兄弟三人施展轻功,朝着西海国进发,玉楼发现秋风的轻功比起自己和师兄来差了一大截,于是放缓飞掠,几次歇下来等秋风。 来到西海国北城门外距离几里远的位置,巴彦卓尔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三人商量了一会,决定秋风在原地等候接应,因他不会隐身术,前去皇宫就会增加许多的凶险,玉楼单独前去皇宫,如果成功,两个时辰后,巴彦卓尔在皇宫外接应玉楼。 如果不成功,玉楼在两个时辰之后,也要返回皇宫外与巴彦卓尔会合,最后回到北城门与秋风会合,三人一同离开。 秋风本来不愿意,但是无奈自己的武功比起大哥二哥来,差了一大截,只好听凭大哥二哥的安排,在原地等候他们。 玉楼和巴彦卓尔前后腾身而起,施展起隐身术,轻易地飞掠进了城门,玉楼脚尖轻轻地在瓦片上点了几点,朝着高墙大院飞掠,他想,皇帝住的地方定是最豪华富丽的院落,于是专门往那大门高大守卫极多的院落查看,找了好一阵,终于发现了一个符合自己脑海中想象的皇宫的院落。 只见这院落的大门外,站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在灯笼火把的映照下,玉楼隐身在一棵大树上凝目细看,但是大门上写的文字还是突厥文,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巴彦卓尔悄然地来到了他的身后,悄声问道:“师弟,怎样?” “师兄,你能识得那突厥文字么?那大门上写的是甚么?”玉楼也悄声道。 巴彦卓尔细看一会,道:“是可汗宫,正是那氐铁勒住的地方。” “可汗宫就是皇宫?”玉楼好奇地道。 “差不多,跟你们汉人说的皇宫是一样的。”巴彦卓尔道。 “好,那我进去瞧瞧,师兄就在这里等我,两个时辰之后,不论成功失败,我都会出来与你会合。”玉楼道。 “师弟小心。”巴彦卓尔此时真佩服玉楼的过人的胆识,据他观察大门口那些带刀侍卫,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所以不敢再多说甚么,目送着玉楼的人影消失在了风中。 玉楼隐住身形,飞掠进了可汗宫内,但是那皇帝究竟住在何处呢?一时之间竟难住了玉楼,他无声地落下地来,藏身在一处楼阁后面的花树丛里,四处查看了一会,突然四五名女仆端着酒盘走了过来,前面打灯笼的是两名小丫鬟,只听一人道:“那些婆子们怎地如此偷懒?原本是她们的份内事,竟要我等侍候着至半夜三更,害得我每日里打瞌睡不说,今日还失手打碎了一只古丽王妃喜欢的瓷碗,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另一名丫鬟道:“现今这可汗宫内的婆子们,可不是以往的奴婢了,人家啊仗势着是古丽王妃的奶娘,翻身做了主人了,与她相好的婆子们当然就得势了。” “唉,谁怪我们的命苦呢?”先前那丫鬟叹道。 玉楼想,原来这些奴仆是侍候一位名叫古丽王妃的主人,听她们的口气,这古丽王妃近日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恩宠,不然,她的奶娘怎会如此得势呢? 看到她们走了过去,玉楼远远地跟随着,只见她们走进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院子里一阵阵的歌舞声和笑声传来。 玉楼急忙隐身,飞掠进了院子,只见院子里正中央一名身材丰满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旋转着身子跳舞,她长长的水袖不停地挥舞着,妙曼的舞姿如痴如醉,让人在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只觉得这世间都是美好幸福,痛苦悲伤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楼呆呆地注视着那跳舞的女子,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直到有位男子高声叫好,才将他从那女子迷人的舞姿里,拉回到了现实里。 玉楼将目光投向那名叫好的男子,只见那男子的年龄并不老,大概三十岁左右,面如冠玉,神采奕奕,他心道,难道这男子就是那氐铁勒?西海国的皇帝? 第八十六章:攻城大计(十一) 玉楼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侍卫分布情况,发现带刀侍卫只有几十人,其余的都是执灯笼的男仆,他凝神戒备,一旦确认了那男子的身份,就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男子制住,他紧紧地握住日月神剑,死死地盯着那男子的一举一动。 此时院子中央那名跳舞的女子,已停止了舞蹈,吹奏曲子的乐师们也停了下来,许是一曲终了,那女子含笑盈盈一拜,道:“多谢七王爷赏识。” 原来他并不是皇帝那氐铁勒,只是七王爷,那氐铁勒究竟住在何处呢?看来得找个奴仆来问问。 玉楼正要离开,只听那七王爷哈哈笑道:“古丽王妃休要客气,你竟然肯亲自为本王舞蹈,是本王的福气啊,来来,饮了这杯美酒,本王敬你。” 说完端着酒杯走到古丽王妃的身边,古丽王妃含情脉脉地望着七王爷,以袖遮面一饮而尽。 她是古丽王妃?难道恩宠她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七王爷?看来是自己判断失误了,玉楼摇摇头,只好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突然从外面急慌慌地跑进来一名男仆,着急地报道:“古丽王妃,可汗驾到!” 可汗来了?玉楼急忙收住脚步,心跳也开始加快,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嘛,竟然在这里撞上了可汗。 古丽王妃顿时惊慌地叫道:“七王爷快走!可汗知道你在这里必定杀了我!” 哪知七王爷不但不走,还“刷”地一声抽出剑来,镇静地说道:“慌甚么?有本王在此,别怕!” “啊?你……不怕可汗杀你?”古丽王妃脸色苍白,直叫七王爷快走。 玉楼这才搞明白,原来这是一对**的人,古丽王妃背着可汗和七王爷幽会,这下糟了,被可汗撞见了,不知那可汗会怎样对待这位和王妃**的七王爷? “还想逃?都雁,你能逃得上天去?”一大群人拥着一位头戴金冠的男子走进了院子,那男子声音洪亮气势不凡,定是可汗那氐铁勒无疑,只见他约有五十岁左右,两条漆黑的眉毛又粗又长,一脸的威严气愤。 顿时,所有的侍卫都将刀剑指向七王爷,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原来那七王爷叫都雁,此时古丽王妃已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话也说不清楚,“臣妾……拜见可……可汗。” 七王爷也不下跪,傲慢地站在那里,用剑指着可汗冷声说道:“本王并不想逃,本王不是软弱的羊,任人宰割,本王是一头金狼,战无不胜的金狼!”说到最后时,他吼了起来。 “你也配自称金狼?从今日起,你就不是我那氐家族的金狼之子了!朕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给你留个全尸,你自刎罢,你死后,朕将厚葬你,在你的墓碑上刻上金狼,你的身份还是不变,依旧是我那氐家族的七王爷。”那氐铁勒逼视着七王爷的眼睛,缓缓说道。 古丽王妃听说可汗要七王爷自刎,急忙哭着求可汗饶七王爷一命,她抽泣着说:“一切都怪臣妾,是臣妾邀请七王爷来饮酒的,若是可汗要杀七王爷,就请连臣妾一道杀了罢。” “只是饮酒么?”那氐铁勒厉声问道。 古丽王妃吓得一抖,不敢抬头看可汗的眼睛,低声道:“只是饮酒,并无其他。” “朕若是今夜打猎未归,都雁就留宿在这丽妃院了罢?朕的眼睛是金狼的眼睛,一切都瞒不过朕的,来人!将古丽王妃打入狗厮,每日狗食侍候!”那氐铁勒喝道! 七王爷挥剑吼道:“谁敢动古丽王妃?今夜本王要大开杀戒了!”吼完立刻就和包围着他的侍卫斗在了一起,看七王爷的武功招数,玉楼也不敢确定他是名门正派还是自成一路,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臂力惊人,有时一剑劈去竟有两三名侍卫连环倒地不起。 玉楼看见古丽王妃眼里满是惊惶凄楚无助,他想这样的美人若真的弄进狗厮,每日里吃狗食,不是太惨了么?今夜就算不是为了助朱邪图龙攻城,为了这美人古丽王妃不吃狗食,也要竭尽全力将那氐铁勒掳走。 此时七王爷都雁和侍卫杀得正起劲,正是良机,玉楼突然腾身飞掠到了那氐铁勒身边,飞速地点了他的几处大穴,一把抓起他的金腰带和后领口,朝着院子外飞去! 就像来了一阵奇怪的旋风,顷刻之间可汗就不见了踪影! 亲眼看见可汗被旋风卷走了的奴仆惊叫道:“可汗!可汗!啊呀!不好了!七王爷别打了!可汗被旋风卷走了呀!啊呀!吓死小的了!” 七王爷立刻喝道:“都住手!甚么旋风?定是着了高手的道!给我追!”说完施展轻功,带头追了出来! 玉楼原本以为他将那氐铁勒掳走,对七王爷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哪知他们毕竟是同胞兄弟,危急关头,那份血浓于水的手脚情,就完美地体现了出来,七王爷早已忘了适才兄长要杀他的事,此时只想将兄长从凶险中解救出来再说。 但是七王爷的轻功比起玉楼差得太远,追了一会,就徒劳地四下里查看,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半点踪迹?不过他并不甘心,还是一路朝着可汗宫门外追去! 玉楼提着那氐铁勒极速地飞出可汗宫,身后的追杀声渐渐小了!他心里松了口气,没想到今夜如此顺利就得手了。他正要提着那氐铁勒去与师兄会合,突然他的手里一空,那氐铁勒直往地上快速地落下去! 原来是那氐铁勒的金腰带断了,玉楼原本提着他的领口的,因那氐铁勒太过肥胖,玉楼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失手了,眼看他就要落在地上了,玉楼极速地落在地上,想再次将他提起。 就在此时,可汗宫外面的十几名侍卫已听到了动静,纷纷飞扑过来!玉楼还没来得及将那氐铁勒抓起来,侍卫们已来到了面前,一瞬间十几柄形状各异的刀剑一齐照着玉楼身上招呼! 玉楼只好舍弃了那氐铁勒,保命要紧!他挥动日月神剑,凝住心神,将气道全部注入日月神剑,用了十成功力,身子旋转着一招扫去!只见他的身周环绕着一圈银光,不但阻断了侍卫们的进攻,银光散去时,那些侍卫也纷纷倒在了地上。 地上留下一圈鲜血,每名侍卫的腰部都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与此同时,巴彦卓尔也奔了出来,看到地上头戴金冠的男子,大喜道:“师弟,得手了?” 玉楼道:“快!快走!追兵马上就到了!师兄先走!我断后!” 巴彦卓尔一把扛起那氐铁勒,飞身而起,“师弟小心!我先走一步!” 第八十七章:攻城大计(十二) 玉楼还没回答,喊杀声已潮水般地漫了过来,凭经验判断约有两三百人之众,十二名轻功高强的侍卫在七王爷的带领下,已抢先无声无息地奔到了玉楼的身周,一下子将他团团围住。 七王爷阴冷地叫道:“大胆狂徒!可汗呢?你将他藏到何处去了?快快交出来,可免你一死!” 玉楼扫了一眼这十二人的阵形,发现他们分成两层布局,第一层只有五人,第二层却有七人,那七人恰好将前面五人的空隙填满,他发现自己逃跑的所有路线都被严密地封死了,七王爷站在圈子外,已将弯弓拉满弦,若是这十二人失手让玉楼跑了,他也会随时将玉楼射杀。 看这十二人的穿着打扮似是中原人氏,玉楼想,若他们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人氏,绝不可能在这突厥皇帝的西海国出现,看来这些人定是出自邪派魔道,他以前听师傅讲起,魔道除了天魔门和地魔门,还有一派擅使毒术的罗刹门,罗刹门的弟子以使奇毒百毒闻名,大多数毒都有解药可解,但也有极少数毒术连他们的总舵主都无解药,凡是身中无解药的毒术,只有经受酷刑般的折磨,痛苦地死去。 玉楼想到这里,不禁高度紧张起来,若这十二人真是罗刹门的弟子,自己今夜就算不中他们的毒术,也极难逃生出去。 隐身术也不能再用了,一个时辰已过,若是强行再使用隐身术,将失去十年的功力,玉楼还没想出逃跑的方案来,此时那些普通的带刀侍卫们已喊杀声震天地冲出了可汗宫,又将玉楼严密地围了一圈。 此时七王爷要想杀玉楼简直易如反掌,玉楼突然想到那氐铁勒在师兄手里,七王爷哪敢杀他,杀了他,可汗的下落就没人知道了。 玉楼突然哈哈大笑,七王爷不解,厉声喝问道:“你死到临头了,为何发笑?快说!可汗在何处?” “我笑七王爷你呀,真是蠢笨!”玉楼笑道。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你不怕死么?”七王爷骂道。 “玉楼既然来到西海国,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死不足惜,只是在心里为七王爷鸣不平啊!”玉楼道。 “休要多言!本王有何不平之事?快说可汗在何处?说出来可免你一死!”七王爷急道。 “适才玉楼经过丽妃院,见到可汗要七王爷自刎,那可怜的古丽王妃还要被可汗关进狗厮,喂食狗食,所以我为了救七王爷和古丽王妃,情急之下才将可汗虏走,只以为会因功被七王爷厚待,哪知现下却被七王爷追杀,身陷囹圄,唉,这世道好人难做啊!”玉楼不紧不慢地说道。 七王爷全身一阵发热,自己和古丽王妃幽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汗要杀自己也是事实,这个自称玉楼的少年怎会救自己呢?他真的是出自于好心?还是另有目的? 但他不想在玉楼面前示弱,还是强硬地说道:“那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无须外人插手,我最后再问一次,可汗在何处?快交出来!” “我就说好人难做罢?七王爷,可汗的下落我不会告诉你,一旦可汗恢复了自由,你的性命就难保了,你动手罢,玉楼绝不反抗!”玉楼看见七王爷拉弦的手在发抖,似在犹豫不决,于是闭上眼睛,只凭耳朵判断周围的动静。 玉楼想,若是七王爷还是一意孤行,要取他的性命,那就只好与这些人同归于尽了,他相信日月神剑至少在一招之内,能将几十人杀翻在地,唯一担心就是这十二人是否是罗刹门的弟子?若真是罗莎门的弟子,今夜算我宋玉楼倒霉了,万一身中剧毒,活着比死了还更可怕。 在时间静止的这一瞬间,玉楼的脑海中已转过了千万次念头,当仙果静静地躺在冰棺里的模样出现在心中时,玉楼差点落泪,不行!我不能死!师傅和仙果还在冰棺里等着我回去救他们呢,我现在所做的任何事,不都是为了救他们性命吗?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想到这里,玉楼立刻睁开了眼睛,正在此时,只听七王爷说道:“罗鹰尊者,撤阵罢。” 围住玉楼的第一层的五人中,一名瘦小的短须汉子,答道:“是,七王爷。”说罢,缓缓地推开,接着其余的人也都缓缓地后退到两丈开外,玉楼心里一喜,这下好了,看来七王爷没打算杀一个救他性命的人。 就在玉楼暗自欢喜时,最后一名退开的汉子突然手臂一扬,玉楼暗道一声不好,慌忙腾身飞起,一边挥舞着日月神剑护住身子,哪知身子一软,噗地摔落下来,昏了过去。 原来玉楼判断得没错,这十二人正是罗刹门的弟子,是七王爷为了有朝一日夺取可汗之位,在中原请来的帮手,平日里没事,都是隐居在王爷府内养作闲客,今夜七王爷担心可汗宫会有其他兄弟出来夺位,所以才以追杀虏可汗的狂徒之名,将这十二人唤了出来。 适才他叫罗鹰尊者撤阵,是说的反话,其实是叫他们伺机使毒术制服玉楼,玉楼的江湖经验浅,哪里知道人心的狠毒诡变呢? 七王爷站起身来,收了弓箭,道:“弄回王府慢慢审问。” 再说巴彦卓尔扛着那氐铁勒,施展隐身术顺利地飞掠出了北门,来到与秋风约好的地点,秋风正等得不耐烦,见大哥来了,急忙奔过来,高兴地道:“大哥,这人就是西海国的皇帝?” 巴彦卓尔将那氐铁勒丢在地上,道:“是啊,正是此人,这那氐铁勒太沉了,害得我手臂都酸痛了。” 秋风道:“回去时,我来扛他。” 巴彦卓尔道:“你的轻功缓慢,若是交与你扛,不知几时才能回到沙罗镇?” 秋风不好意思笑笑,道:“虽然缓慢,可为大哥分担劳累。” 巴彦卓尔道:“等你二哥出来再说罢,他的力气大,叫他扛正好。” 两人坐在地上,默默地等了好一阵,都不见玉楼出来,巴彦卓尔道:“这师弟做事真是拖拉,不知他在搞甚么?不会又是想立功,要搞点西海国皇宫内的分布情况回去罢。” 秋风担心地道:“不会是出甚么事了罢?不是说好的两个时辰之后必须出来么?这皇帝也虏到手了,二哥不会出事罢?” “他?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他手里的日月神剑能御敌数百,要出来早就出来了。”巴彦卓尔道。 两人不再说话,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见玉楼的踪影,巴彦卓尔道:“三弟,你看好这人,我再进城一趟,去看看。” 秋风道:“好,大哥放心,快去快回。” 巴彦卓尔这次也不敢再使隐身术,只好施展漂洋过海强行飞掠进城,他知道自己这次进城将面临许多的危险,但是若是玉楼没回去,他怎么向舅父交差? 第八十八章:攻城大计(十三) 尽管巴彦卓尔在飞越城门的那一瞬间,特别小心谨慎,还将速度提高了许多,城门上的守卫只隐隐看见一个黑影飞掠而过,但是鉴于这两天来西海国活动的奸细很多,守卫们还是以宁愿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的原则,顿时朝着黑影乱箭齐发! 巴彦卓尔一边挥舞着白玉箫护住身体重要的部位,一边强行穿过城楼,就在快要顺利通过城楼时,突然,他感觉右小腿一阵疼痛,随即便有些麻木的感觉,他暗道一声不好,这箭有毒! 于是急忙运气阻止小腿上的有毒血液流向全身,心道,此时若是进城,不一定能找到玉楼,还会耽搁治疗箭伤,恐有性命之忧,还是回身转去,尽快回到沙罗镇,将体内的毒素逼出要紧,玉楼的武功高强,且有日月神剑护身,应该不会出事。 巴彦卓尔忍住疼痛,竭尽全力又将飞越的速度提高了一倍,转身朝城外飞掠而去,这一次那些守卫们有点猝不及防,等他们反应过来,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踪影。 来到与秋风会合的地点,巴彦卓尔整条右腿已经完全麻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秋风急忙扶住他肩膀,担心地问道:“大哥,你受伤了?” “小腿,中了一支毒箭。”巴彦卓尔额上直冒冷汗。 秋风低头一看,果然,一支箭羽差点将大哥的小腿刺穿,他骂道:“可恶!这些狼人竟然使毒箭害人!”话刚一出口,他随即捂住自己的嘴,他知道大哥也是突厥人,突厥人一向都是自称是狼的后代,他马上改口道:“我是说这些贼人真是可恶。” 巴彦卓尔并不介意,他道:“我本想强行进城的,但是中了这毒箭,只好又返回这里,所以也没敢再去找你二哥了。” 秋风道:“希望二哥没事。” 巴彦卓尔看了那氐铁勒一看,见他还在昏睡,于是坐在地上开始运气调息,歇息了一会,感觉好些了,说道:“走罢,我们先回沙罗镇,你二哥应该没事的,说不定他已经先回去了呢。” 秋风一把将那氐铁勒扛在肩上,笑道:“这人还真沉呢,不过我扛得动,大哥,走罢。”说完腾身飞跃而起。 巴彦卓尔猛提一口气,跟随在秋风后面,飞掠的速度明显地慢了很多,他感觉每使一点力气,小腿的麻木感就向上移一点,后来他不敢再用力气,只好停下来歇息。 只听秋风远远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稍事歇息,我回头来接你。” 巴彦卓尔倔强地道:“不麻烦三弟,我自己能行。”歇了好一阵,他想再次施展轻功,但是试了几次都办不到,只好无奈地一步步朝前面走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秋风返回来,将巴彦卓尔扛回了沙罗镇。 朱邪图龙看到那氐铁勒时,又惊又喜,想不到玉楼的本事这么大,竟然真的将西海国的皇帝虏来了,遗憾的是卓尔中了毒箭,玉楼也音信全无。 朱邪图龙急忙为巴彦卓尔运功疗伤,将他小腿处的毒液强行逼出后,才将箭羽拔了出来,替他敷上伤药膏,包扎好,叫奴仆将巴彦卓尔抬回他的园子,嘱咐他好好休息。 怀柔公主知道儿子中了毒箭后,吓得直哭,她来到儿子的房间,见儿子已经睡着了,脸上的颜色还不算差,这才稍稍放心,一个有经验的婆子告诉她,这毒箭的伤要喝一种驱毒汤,说是沙罗镇的一个大夫有这个方子,于是她赶紧叫那婆子去将方子要来,想尽办法配齐药方,为儿子熬驱毒汤。 第二日,朱邪图龙知道后,对怀柔公主道:“妹妹是不相信兄长,已将卓尔的毒液全部逼出来了?” 怀柔公主歉意地道:“不是不相信大哥,只是爱子心切,就想着他若是能快点好,就高兴,没想到大哥会为这事介怀。” “一味的宠,就是爱么,你看阿依丽和哈尔曼,就是你宠出来的结果。”朱邪图龙道。 怀柔公主想,既然大哥说到阿依丽和哈尔曼的事来,不如就求他早点放人,那可怜的地瓜还在地牢里,代他兄妹受苦呢。 于是笑道:“两个孩子早早地就没了娘亲,我不疼他们,谁疼呢?大哥,你关他们兄妹俩这么久了,也该将他们兄妹放出来了,你看卓尔也受伤了,将哈尔曼和阿依丽放出来,说不定还会为你攻城的事,做点甚么呢。” 朱邪图龙想了会,道:“这两个孽障,将他们放出来也好,下次就不会再这样轻易地饶他们了。” 说完,叫来一名男仆,交给他一块令牌,吩咐去地牢那边传话,叫守卫放人。男仆接过令牌,道:“是。”领命而去。 怀柔公主急忙道:“奴家也去地牢看看,不知他兄妹二人被折磨成啥样了?”说完赶紧和丫鬟阿晴一道走了。 朱邪图龙让人叫来铁心圣君商议下一步的计策,铁心圣君道:“既然这西海国的皇帝在我们手里,就让他写一份降书,叫西海国放弃抵抗,归降于我们,我地魔门收复了西海国后,不是可以大举进攻中原了么?” 朱邪图龙道:“你这计策好是好,但是万一那氐铁勒不肯写降书呢?” “这好办,可以强迫他写几个字出来,再找个模仿文匠,临摹他的字体写一份降书,重要的是要盖上他的玉玺,到那时西海国的大臣不敢不从。” 朱邪图龙大喜,道:“真能找到那样笔迹相似的文匠来?” “总舵主放心,属下此前认识一文匠,他以专门临摹古人的名字画为生,且任何人都无法分辨得出来,有时一些达官贵人还将他临摹的字画当作珍宝,高悬在客堂墙壁上炫耀。”铁心笑道。 “世上竟有这样的奇才,妙啊!”朱邪图龙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若能如愿,那西海国这块绊脚石就解决了,真是天助我也。 朱邪图龙邀铁心来到密室,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头戴金冠的男子,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凳子上,神情萎靡不振。 那男子定是西海国的皇帝了,他想。 那氐铁勒见二人走进来,立刻怒目而视,讥讽道:“二位将朕虏来,定是有所图谋罢?说罢,要财宝还是要官做,朕都能办到。” 朱邪图龙和铁心对视一眼,笑道:“本人姓朱邪,名图龙,一不要财宝,二不要官做,只是想要你亲手书写一份降书,内容嘛,就是将西海国的所有臣民全部交给我地魔门管辖,你意下如何?可汗。” 那氐铁勒只以为遇到了普通的强盗,没想到这自称朱邪图龙的人,野心这么大,竟然要自己整个的国家?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想用手去拧脸或大腿,无奈又是被反绑着的,于是用自己的左脚去踩自己的右脚,狠狠地一脚踩去,他哎哟一声叫起来。 朱邪图龙和铁心忍不住哈哈大笑,铁心道:“你没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怪你将汉人皇帝认作干爹,平日里尽干些屠杀突厥同胞的事来,这是一条,还有一条最重要的,是你西海国挡住了我地魔门进攻中原的道路,所以,得罪可汗了,你若是不愿写降书,我们也不勉强你,只是此后你将不再会开口说话了,要吃要喝的,只有用笔写出来,我们才知道你的心意,哈哈。” “你……你们……强盗……”那氐铁勒气得不知道骂甚么好,“朕是金狼……不会任由你等欺凌!我拥有十万大军,会将你们撕成碎片!” 第八十九章:攻城大计(十四) 朱邪图龙一惊!随即笑了,嘲讽道:“你西海国有十万大军?把老弱妇孺全部加起来也不足十万人罢?更活况能行军打仗的壮士,可汗啊,你吹牛怎么也不脸红呢?” 那氐铁勒瞪着朱邪图龙,道:“谁说朕是吹牛?朕的臣民个个都能骑马射箭,一个弱女子也能杀死十个壮汉,十万大军不多,朕还少说了。” 朱邪图龙见那氐铁勒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心里不免直打鼓,若是他真有十万大军,那要想在短时间内将西海铲除,也极难了。 铁心见总舵主被西海皇帝唬住了,急道:“总舵主,别跟他废话了,待我搜搜他身上,看可有玉玺?” 那氐铁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朱邪图龙和铁心莫名其妙,朱邪图龙怒道:“你笑甚么?你已落入本尊手里,你还笑得出来?本尊想甚么时候取你的性命,就甚么时候取你的性命!” “朕笑你等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朕的玉玺哪会随身带在身上?”那氐铁勒还忍不住想笑。 铁心急忙在他身上到处摸索好一阵,果然没有玉玺的踪影,他厉声道:“快说!你将玉玺放在何处?” 那氐铁勒冷笑道:“乡下人!实话告诉你等,朕的玉玺由符印侍郎专人保管,任何人没有朕的允许,都无法得到玉玺!” 原来如此!这狗皇帝的国家虽小,还学汉人皇帝一样,享受着各种尊贵的特权,朱邪图龙想,没有玉玺,即使模仿他的笔迹写了降书,只怕西海国的重臣也不会答应归降,这可怎么办呢? 铁心“刷”一声抽出剑来,骂道:“狗皇帝!你再说一句乡下人试试!” “你待要怎地?要杀要剐就请快些动手!朕绝不眨一下眼睛!”那氐铁勒的脸上竟毫无惧色,这一点倒是让朱邪图龙暗自佩服。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究竟写不写降书?”铁心将剑架在那氐铁勒的脖子上,冰凉的剑刃紧贴着他脖子上的肌肤,那氐铁勒索性闭上眼睛,道:“朕是金狼之子,宁愿死,也决不写降书!” 朱邪图龙道:“看来本尊还是低估可汗了,也怪本尊太过仁慈了,以至于可汗竟不将本尊放在眼里!”说完,对铁心递个眼色,铁心突然将剑倒转,用剑柄飞快地点了那氐铁勒的哑穴和笑穴。 那氐铁勒张大了嘴巴,露出可怖的笑脸,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抖动,他一直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渐渐地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脸也变成了酱紫色。 铁心笑道:“可汗,你可是金狼之子哦,你要挺住,别这么轻易地就死去了,现在你有话说么?我们将为你准备笔砚。” 那氐铁勒一边喘气一边拼命点头,他脸上可怖的笑容已经僵硬,眼珠凸起,看样子快撑不住了。 朱邪图龙冲密室外叫道:“快拿笔砚绢纸来!” 立刻就有一名男仆应答:“来了!” 不一会,那名男仆就将笔砚绢纸送了进来,毛笔上已经饱蘸了浓墨,铁心飞快地解开了那氐铁勒的笑穴,却留着哑穴不解,那氐铁勒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铁心又将他的右手解开,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快写降书!” 那氐铁勒看了铁心和朱邪图龙一眼,无奈地拿起笔来,在绢纸上写下几个突厥字来:无耻强盗。 铁心气得用剑在那氐铁勒的脖子上轻轻一动,只见他的脖子上顿时鲜血直冒,朱邪图龙慌忙阻止铁心,道:“可汗实在不愿写降书,本尊也不勉强,来人啊!拿伤药膏来,替可汗敷上。” 铁心重新将那氐铁勒双手绑结实,拿着他写的几个字,和朱邪图龙走出了密室。 来到议事堂,朱邪图龙仔细看着那氐铁勒写的那几个字,问铁心:“你说的那文匠真的能模仿可汗的笔迹?” “是的,总舵主,属下马上去将他请来,一写便知。”铁心道。 “好,快去快回,若是他模仿得丝毫不差,本尊重重有赏。”朱邪图龙道。 铁心告辞总舵主,来到集镇上,在一个专卖字画的店铺找到了那文匠,那文匠也是突厥人,但全身却透着一股书生气,他名帕布江,以卖字画为生已经十年了,以前他在地摊上摆字画卖,后来因模仿名人字画赚了一笔,就将这家店铺买了下来,还雇了两名学徒,做帮手。 几年前,他还在摆地摊时,一次有位公子哥拿了字画却不付钱,帕布江求那位公子付钱,那位公子的奴仆反而将帕布江暴打了一顿,铁心当时正好经过,于是不仅帮帕布江收回了铜钱,还替他教训了那公子一顿,后来再也没人敢找帕布江的麻烦。 帕布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经常会邀请铁心来家喝酒吃饭,于是铁心对他也就很了解了。 今日见恩人突然主动找来,帕布江心知铁心一定有事要自己帮忙,热情地又是泡茶又是嘘寒问暖,铁心笑道:“兄弟,今日大哥有一事相求。” 帕布江道:“大哥尽管说来,只要帕布江办得到的,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 铁心摇摇手,道:“没那么严重的事,对你来说,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甚么事?”帕布江好奇地问道。 铁心凑近帕布江身边,小声道:“我带你去朱邪府,你只需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写一封书信,就完成了。” 帕布江笑道:“这的确是雕虫小技,走罢,如此就不请大哥饮茶了,办正事要紧。”这帕布江几年来一直想要报答铁心当年的恩德,往常自己要送大哥字画,且还是最得意的作品,但是大哥是外行,竟然推辞不要,现在自己发财了,要送大哥银子,大哥也说留着你自己娶妻罢,我不需银子。 今日终于等到了报答大哥的时机,他怎地不兴奋不性急呢? 铁心笑道:“你呀,比我还性急,走啊。”说罢带头朝店铺外面走去,帕布江紧跟着铁心,一路朝朱邪府而来。 来到朱邪府的议事堂,朱邪图龙早已等候多时了,帕布江在铁心的指引下,拜见了朱邪图龙,朱邪图龙拿出那张绢纸给帕布江看,指着那几个字问道:“这字迹,你能模仿出来么?” 帕布江仔细看了几眼,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然后点头满有把握地道:“能,只是在下看这字迹,不似出自普通百姓之手,倒似……出自于帝王之家。” 朱邪图龙笑道:“真不亏是行家,一眼就被看出了端倪来,实不相瞒,这字迹真是出自于西海国可汗之手,眼下就是请帕布江兄弟来帮忙,模仿他的笔迹写一份降书。” “降书?在下明白了,好说好说,请朱邪老爷为在下备好一副长绢纸,一方砚台即可。”帕布江挽起衣袖来,跃跃欲试。 第九十章:攻城大计(十五) 朱邪图龙转头吩咐奴仆:“取上等绢纸,和那红玉砚台来!” 功夫不大,两名男仆就送来了一副一米长的上等绢纸,和一方雕刻着狼头的红玉砚台,只见这红玉砚台一尺见方,通体晶莹透明无任何杂质,透出来的色彩犹似清晨刚从云层里,缓缓跳出来的一轮金红色的太阳。 “这……这红玉砚台实在太珍贵了,在下哪敢用它写字?”帕布江注视着面前的红玉砚台,他的眼里映闪着红光,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红玉砚台对他来说就是无价之宝,他握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朱邪图龙笑道:“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待帕布江兄弟写完降书,这方红玉砚台,本尊就送给你了。” 帕布江再三推辞道:“在下前来帮朱邪老爷写字,是为了报大哥的恩德,哪敢再收此无价之宝?” 铁心道:“兄弟若是再推辞,就是瞧不起朱邪老爷了,为兄替你做主,这砚台啊定要收下才好,只是得先把降书写完再说。” 帕布江无奈,只好磕头拜谢朱邪老爷的馈赠,为了谨慎起见,他和朱邪图龙,以及铁心,认真商议了好一会降书的内容,才终于照着那氐铁勒的笔迹,写了一份长长的降书。 大概内容是:朕目前在沙罗镇地魔门手中,地魔门总舵主朱邪图龙待朕不薄,现地魔门以朕性命为要挟,要西海国所有臣民降于地魔门,朕观地魔门,势力强盛,胜过西海大军一倍有余,于是,朕思虑再三,决定归降地魔门,即日起,我西海国竖降旗,恭迎地魔门大军入境,钦此!落款为那氐铁勒御笔亲书字样。 写完,帕布江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才恭敬地双手递给朱邪图龙。 朱邪图龙将帕布江所写的降书,与那氐铁勒所写的无耻强盗四个字,细细地作了对比,发现没有一丝纰漏,满意地笑道:“妙极!帕布江兄弟真是奇才啊!这下好了,有了这可汗的御笔亲书,夺取西海指日可待啊!” 铁心也笑道:“总舵主,我这兄弟怎样?名不虚传罢?” 朱邪图龙哈哈大笑,高声道:“来人,用锦盒将这红玉砚台装好,送到帕布江兄弟的府上。” 帕布江再次磕头拜谢,才满心欢喜地走了。 朱邪图龙对铁心道:“有了这降书,还得有一件可汗的信物才好,本尊看他头上的金冠就不错,这样罢,将他的金冠摘下,连这降书一道,用包袱裹了,你亲自去一趟西海城,将这包袱交与城门上的守卫。” 铁心抱拳道:“是!总舵主。”说完,与朱邪图龙一道再次进入密室,将那氐铁勒的金冠取下,将降书与金冠包好,小心地背在身上,朝着西海飞掠而去! 再说阿依丽得知表哥中了毒箭后,急忙和阿花一道,来到表哥的园子看望他,当看到园子里那尊自己的雕像时,阿依丽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原来表哥待自己如此深情,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对自己这样好了罢?阿依丽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阿花见小姐突然哭了,慌忙问道:“小姐何故啼哭?你身上的箭伤又痛了?” “不是,那伤早已痊愈,只是看到那雕像……心里难受。”阿依丽抹去眼泪道。 “唉,其实依小的说呢,巴彦公子的确对小姐情深是海,只是他的脾气稍微暴躁一点,若是有宋公子那和颜悦色的脾气,再加上巴彦公子的深情,就好了。”阿花也望了一眼那雕像,心里虽然感动,但是一想起巴彦公子平时待她们时的凶样,就不由自主地说起宋公子来。 阿依丽道:“小声些,别说了,若是让表哥知道了,可不知会闹出甚么样的事来?” 阿花紧张地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刚走到巴彦卓尔的房间外面,就有两名奴仆迎了上来问安,阿依丽问道:“你家公子身子好些了么?” 一名奴仆道:“今日公子的身子已比前日大好了,小姐请进。” 巴彦卓尔在里间听到阿依丽的声音,想从床上爬起来,无奈服了母亲熬制的驱毒汤后,浑身没有力气,只好躺在床上,又担心阿依丽见到自己憔悴的模样害怕,于是急忙叫侍童帮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这才靠在枕头上,微笑着等待阿依丽进来。 但是阿依丽进来一眼看到表哥苍白的容颜,和肿胀得变了形的右腿时,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 “别哭,阿依丽,我没事,舅父已将我体内的毒液逼出,只要再休养数日,就会痊愈的,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巴彦卓尔嘴里说着心里会难受,其实心里却比蜜还甜,这次受伤还是值了,原来阿依丽并没有变心,是我的妒忌心在作祟,多疑了。 巴彦卓尔轻轻地拿起阿依丽的手来,紧紧地握住,轻声道:“你背上的伤可好完全了?” 阿依丽点点头,坐在巴彦卓尔的床边,抹去眼泪道:“表哥,答应我,以后别再受伤了,伤在你的身上,却疼在我的心上。” 巴彦卓尔笑道:“不会了,但是知道你心疼我后,我倒愿意再受一百次伤,让你心疼一辈子。” 阿依丽破涕为笑,道:“你真愚笨,用自己的身子来糟践自己,你不受伤,我还是照样会心疼你一辈子。” “真的?”巴彦卓尔感动得不知说甚么好。 阿依丽点点头,巴彦卓尔注视她的眼睛道:“等这次攻打西海国成功后,我就去求舅父,求他择个吉日,让我们尽早完婚,我娘已将婚礼上我们穿的衣衫准备好了,只等着那一天,我们洞房花烛之期的到来。” 阿依丽羞赧地低下头来,小声道:“全凭表哥做主罢,我听你的。” 巴彦卓尔注视着阿依丽妍丽红润的脸蛋,忍不住捧起她的脸蛋来,亲了一口。 阿依丽慌忙挣脱他的手,羞道:“阿花他们在这里呢。” 巴彦卓尔转头一看,只见阿花和侍童都慌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于是笑道:“谁看见甚么了?” 阿花急急地摇手,道:“小的没看见。” 侍童背过身子,嘻嘻笑道:“小的也没看见甚么,只是看见我家公子的脸红了。” “你……放肆!滚过来!讨打!”巴彦卓尔假装生气地道。 侍童转过身来,笑道:“有小姐在这里为小的撑腰,公子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下的罢了,公子哪敢真打小的?” 巴彦卓尔突然将枕头狠劲地扔向侍童,笑道:“有小姐在这里,你就敢放肆了么?讨打!” 阿依丽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枕头,笑道:“表哥这脾气真得改改,你看人家宋公子,脾气就极温和,对了,宋公子也回来了么?” 巴彦卓尔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淡淡地道:“师弟还在西海国,音信全无,怎么,你很担心师弟么?” 第九十一章:攻城大计(十六) 阿依丽明显感觉到了表哥浓浓的醋意,听说宋公子没回来,且还音信全无,心里顿时担心起来,不过在表哥面前又不好表露自己的心事,她笑道:“他是你的师弟,我当然担心,难道表哥不担心师弟的安全?” “师弟机灵,且有日月神剑在手,不会有事的,我有甚么好担心的,若是他真遇到了甚么危险,我也是担心他心慈手软,才无法逃脱。”巴彦卓尔想起玉楼的好来,也不禁担心起来。 阿依丽想了想道:“我去找阿爹,叫他马上派人去西海国找宋公子,表哥意下如何?” “舅父没有派人去找,就是知道师弟迟早会回来的,舅父前些日子说道,明日就是攻城之期了,不知他的计划有没改变?你还是别自寻烦恼了,我敢跟你保证,师弟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好了,我累了,你走罢。”巴彦卓尔不想再和阿依丽说玉楼的事,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 阿依丽只好道:“那,你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说完告辞表哥,和阿花一道走了。 巴彦卓尔望着阿依丽离去的背影,心道,难道阿依丽不知不觉间,已对师弟产生了情意?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摇摇头,她还是爱慕我至深,不然不会看到我受伤,难过得痛哭流涕,我这妒忌的毛病真要改改。 再说玉楼被那罗刹门的弟子使毒术害得昏迷了过去,七王爷命令侍卫将玉楼抬回了王爷府内,将他的手脚捆绑起来,关在一间密室里。 七王爷见玉楼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柄剑,那剑柄上的夜明珠忽明忽暗,他知道那剑不是普通剑,就有占为己有的意思,对手下道:“将他的武器下了。” 一名手下答应着伸手就去拿玉楼手里的日月神剑,哪知手还离那剑身一寸左右时,那剑身却不停地抖动起来,那名手下一惊,以为是玉楼在暗中搞鬼,抬眼一看,玉楼还是在昏睡,他觉得奇怪,本不敢再伸手去拿,又担心七王爷责罚他,于是狠狠地一把朝玉楼手里去夺剑,突然只听他一声惨叫:哎哟!随即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手。 七王爷正要骂他没用,却见那名手下右手的五根手指都不见了,只剩下鲜血淋漓的手掌,这一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因为没有人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虏可汗的狂徒会使妖术不成? 但见他一直都在昏睡中,身子不曾动过啊,究竟是这宝剑在作怪?还是这人梦中杀人?以前他们曾经听说过梦中杀人的,所以才会这样猜疑。 七王爷不信邪,他道:“本王爷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会梦中杀人?”他抽出长剑,慢慢地接近那宝剑,离宝剑一尺时,他突然迅疾出手,一剑劈去!这一剑他几乎用了五成功力,如果劈中玉楼的手掌,玉楼将会立刻变成残废,哪知那宝剑突然飞起,只见银光一闪间,七王爷的长剑已断成了两截,没有刀剑相交的碰撞声,没有火花,只见七王爷手中握着断剑,呆呆地站在那里,满脸俱是骇异的表情。 那宝剑静静地被那狂徒握着,竟似甚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七王爷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本王竟然奈何不了一柄破剑!” 罗刹门的罗鹰尊者建议道:“七王爷,属下看这狂徒并不会梦中杀人,倒是这宝剑有古怪,既然不能得到这宝剑,不如将这狂徒和这宝剑一同毁去,免除心头之患。” 七王爷沉吟道:“本王恐这可汗宫会生出甚么变故来,此人留着或许有用,你先将他身上的毒解开,本王仔细审问一番再说。” “他这毒没有解药,明日的此时可自行解开,这毒只是令人昏睡,没有性命之忧。”罗鹰尊者道。 “明日的此时?太缓慢了,你马上给我想办法将他弄醒!本王还要审问他,可汗的下落呢?”七王爷心急地道,他想只有将可汗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让其他兄弟将可汗之位夺去,特别是二哥那氐比赞的野心最大,他不但兵权在握,还经常干预朝政,逼迫可汗按照他的想法颁布法令。 那氐都雁知道,宫廷之变已迫在眉睫,不消再等一个时辰,二哥就会得到可汗失踪的消息,到时候自己的性命究竟能不能保住?都是难以预料。 “这……若要强行解毒,则需我兄弟十二人联手为他打通脉络,将他体内的毒逼出,这样一来,我兄弟们的功力损耗极大,难免得不偿失啊,请七王爷三思。”罗鹰尊者道。 “得不偿失?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王难道白养你们兄弟不成?休要再啰嗦!待会我二哥带兵冲进府来,就完了,快快!解毒!”七王爷焦急地吼道。 “是,七王爷。”罗鹰尊者只好答应,随即和十二个师兄弟坐在地上,开始运功,过了一会,只见罗鹰尊者带头站了起来,走到玉楼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掌按在玉楼的背心,其余的十一个师兄弟依次走过来,将自己的手掌按在前面一人的背心,功夫不大,罗鹰尊者的手掌突然变红,同时玉楼的头上冒出一阵阵的白雾来。 终于,玉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周围,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来自己是被人用毒术弄昏迷了。 七王爷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将可汗藏在何处了?快告诉本王!本王赏你**大屋,白银黄金,随你选!” 玉楼笑道:“七王爷出手真阔绰,这些赏赐能不能都归我?” “能能能,当然能!只要你说出可汗的藏身之处,所有的赏赐都属你所有。”七王爷急道。 玉楼哈哈笑道:“但是在下目前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记不起将可汗藏在何处了?许是你们的毒术将在下的脑子搞错乱了,抱歉得紧啊七王爷。” “你……好汉,本王长这么大,从没求过人,眼下实在是情势严峻,迫在眉睫,求求好汉您,好好地想想,可汗究竟藏身何处?”七王爷急得就差向玉楼下跪了。 玉楼皱起眉头,似在回忆道:“这可怎么办好?在下记得当时抱着可汗正在飞奔,突然可汗的金腰带就断了,只见他的身子直往地上坠去,在下正要下去重新将可汗抱起,突然来了十几名侍卫,将在下围在了当中,在下为了保命,只好与他们斗了起来,后来,七王爷带人冲了过来,那可汗谁虏去了?在下也不知了。” 七王爷专心地听着,听到后来才知又被玉楼耍了,他气得用断剑指着玉楼的咽喉,厉声道:“你不要胡言乱语!本王要杀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本王最后再问你一句,可汗在何处?说还是不说?” 玉楼装作害怕的样子道:“哎呀,七王爷别动怒嘛,在下再仔细想想,这个……可汗,究竟被谁虏走了呢?” “谁人?”七王爷的断剑慢慢地贴近玉楼的脖子,玉楼一下子感觉脖子上一片冰凉。 “哦,在下终于想起来了,当时只见一条白影闪过,对了!可汗是被那白衣人掳走了的。”玉楼紧张地注视着那断剑白晃晃的光芒,笑道。 第九十二章:攻城大计(十七) “你又来骗本王!”七王爷恨得咬牙切齿,他想这人太过狡诈,还是别跟他多费口舌,除去为好,于是手上猛地一用力,眼看断剑就要朝玉楼的脖子削去,这一剑若是被削中,玉楼只有死路一条了。 突然他的眼睛一花,面前的狂徒已不见了踪影,他手握断剑,抬头四处张望一阵,正觉奇怪时,玉楼已站在自己的身后,将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这一瞬间玉楼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只有罗刹门的十二名弟子心里明白,这人的武功似是天魔门或地魔门的隐身术,今日算是栽在这小子手里了,悔不该适才为他集十二人的功力为他解毒啊,但是七王爷的命令又不敢不从。 原来玉楼见情势紧迫,不得不冒险使了隐身术,原本隐身术在一日之内只能使用一次,否则就会失去十年的功力,哪知机缘巧合,适才罗刹门的十二名弟子为他运功解毒时,竟无意之中为他输入了十二人的真气,这十二人的真气加在一起,相当于十二年的功力,所以玉楼不但身子没有感觉到功力的消退,反而觉得精力充沛,浑身舒畅。 趁七王爷呆愣的当口,玉楼飞快地用日月神剑斩断了捆绑的绳索,将神剑架在七王爷脖子上时,才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好汉!别伤着了七王爷!有话好说!”罗鹰尊者慌忙叫道。 “好……好汉,小心你的剑……剑伤人。”此时轮到七王爷惊惶不安了,他想起玉楼的那剑将自己的手下人,莫名其妙地斩去了手指,所以颤抖着腿脚,结结巴巴地提醒玉楼。 “七王爷放心,在下不会胡乱伤人的,若是七王爷适才不是想要在下的性命,在下也不会反戈一击,说实话,在下对七王爷并无恶意,当时在下就曾告知七王爷,掳走可汗是为了救你的性命,还有因为同情古丽王妃,在下不愿看到一名绝色女子住狗厮,吃狗食……”玉楼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罗刹门弟子和侍卫,一边对七王爷说道。 “是是是,好汉既然是为了救本王的性命,那就是站在本王这边的,那请好汉放开本王,本王还有事相求呢。”听玉楼说虏可汗是为了救他的性命,七王爷的心稍微平静了下来,他想到二哥马上就会带人到来,心里不免着急。 玉楼扫了那些人一眼,道:“你叫所有人都退出去,在下只和七王爷单独说话。” 七王爷叫道:“都给我滚出去!把门关上!” “是,七王爷!”那些人见七王爷被控制,不得不无奈地缓缓退了出去。 见所有人都出去后,玉楼才将日月神剑从七王爷的脖子上拿了下来,笑道:“七王爷得罪了。” 七王爷用手摸摸脖子,抱拳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实不相瞒,本王的二哥乃我西海国的兵部尚书,不但兵权在握,权倾朝野,还时常威逼可汗篡改法令,眼下可汗突然失踪,本王担心他会立刻前来杀本王,为他登基称帝作准备,适才本王观好汉武功高强,实是大将之才,所以本王恳请好汉留在本王身边,一来保护本王不受二哥之害,二来么,协助本王夺取可汗之位,待事成之后,本王称帝之时,就是好汉封相之日。” “保护七王爷可以,至于能不能协助你登基称帝?这个嘛,还有待商议,还有,在下从不想做官,封相就免了。”玉楼考虑了一下道。 七王爷大喜,没想到玉楼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还不要他的封赏,他高兴地道:“那好,此事就这么定了,请好汉绝不能反悔!” 玉楼道:“绝不反悔。”他想,既然现在不能出这可汗宫,不如答应七王爷,到时候再伺机而动也不迟。 玉楼的话音刚落,外面一名侍卫就冲了进来,惊慌地报告:“报七王爷!兵部尚书带了几百人,已冲进了王爷府,请七王爷下令!” “啊!这么快!”七王爷感觉自己的背心都湿了,手心里也满是汗。 “好汉尊姓大名?”这时他才想起来问玉楼的性命。 “在下姓宋,名玉楼,七王爷不必惊慌,还是先礼后兵罢。”玉楼冷静地道。 “宋公子,玉楼兄弟,说得对,先礼后兵,走,我们出去迎接兵部尚书去。”七王爷慌忙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将断剑插入剑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强装镇静地走了出去。 玉楼紧握住日月神剑,跟随七王爷走了出去。 那十二名罗刹门的弟子,见玉楼跟随七王爷出来,不禁拔刀相向,七王爷怒道:“此后玉楼兄弟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伙都和睦相处,走,迎接贵客去。” 罗刹门的弟子们相互对视一眼,心道,我等在王爷府一向都是座上宾,这甚么玉楼兄弟一来,就成了七王爷最贴身的侍卫,真有点想不通。但见七王爷处处维护玉楼,也没话说。 一行人还没走出园子,七王爷的二哥那氐比赞就带头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双方的侍卫们顿时剑拔弩张对峙起来,七王爷抢先一步抱拳行礼道:“皇兄,一向可好,今夜刮的甚么风,把您兵部尚书都吹来了?” “哼!老七,你心里有鬼罢,不欢迎皇兄前来?实话告诉你!我早已得到消息,你想篡夺可汗之位,将可汗藏了起来,你这是杀头之大罪,来人!将这大逆不道的那氐都雁凌迟处死!曝尸三日!”那氐比赞吼道。 “谁敢动!”这三个字刚说完,玉楼已形同鬼魅般的迅疾欺身到了那氐比赞的跟前,只见他手指挥动,那氐比赞立时不能动弹了。 玉楼将日月神剑架在那氐比赞的脖子上,笑道:“你太嚣张了罢?兵部尚书,来到王府做客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 七王爷看着二哥惊恐害怕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道:“皇兄啊,究竟是谁想篡夺可汗之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你将我杀了,又少了一个与你争可汗之位的人,我猜你不会只杀我一人罢?接下来还有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啧啧啧,你的对手真不少啊。”七王爷一边数着手指头,一边嘲笑道。 那氐比赞瞪圆了双眼,没想到七弟府中暗中养了这么一个武功诡异的高手,他想发威,想怒骂,想把七弟立刻斩成肉泥,但是现在甚么都办不到,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七王爷对那些二哥带来的侍卫吼道:“把武器统统放下!否则斩立决!” 那些侍卫本想拼一场,但见兵部尚书被人家制住了,若是硬拼,控伤了自己统帅的性命,只好无奈地将武器乖乖地放在地上,任由七王爷的侍卫全部绑了。 七王爷又下令道:“将兵部尚书先暂时关起来再说。” 玉楼押着那氐比赞和七王爷,以及侍卫们一道,将他关在了适才关玉楼的密室里,将暗锁锁牢后,七王爷才松了口气。 七王爷拍着玉楼的肩膀,赞道:“玉楼兄弟果真是大将之才,本王没有看错,今夜若是没有你的协助,本王就已奔赴黄泉了。” 玉楼笑道:“小事情,甚么大将之才啊,玉楼只是极普通的百姓而已。” “玉楼兄弟,你真是太谦虚了,这宫廷一旦发生变故,就有无数预想不到的事发生,所以,本王极是担心啊,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了,唉。”七王爷叹息道,他现在又开始担心还有几位皇兄会不会来找他的晦气了? 第九十三章:攻城大计(十八) 玉楼笑道:“七王爷别太担心,该来的始终会来,不该来的么,自然不会发生。”他心道,麻烦事还在后头呢,待地魔门一开始全面攻城,你七王爷还不担心死了。 七王爷道:“玉楼兄弟说得对,有你在这王爷府内,本王还担心甚么呢?本王想去丽妃院看望一下古丽王妃,王府的护卫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啊。” 玉楼道:“七王爷请放心。”心道,这都甚么时候了,还挂念着美人?这七王爷真是**王爷。 七王爷点点头,大声地对手下人宣布道:“从此时起,宋玉楼就是我王府的侍卫队队长!”手下的侍卫们大多不言语,心道这宋玉楼刚来就当上了队长,我等在王府几年了,都还是普通侍卫。不过,也是人家武功高强,自己技不如人,也怨不得七王爷不提拔自己。 也有极少数侍卫大声欢呼,道:“好啊!有宋玉楼做我们的队长,王府以后谁也不怕了!”“宋队长,请受我们一拜!”说着,就有些拥护者过来拜见玉楼。 玉楼看到这些侍卫这么热情,心下自是欢喜,赶紧与他们抱拳行礼。 七王爷扫了一眼侍卫们,大声道:“好了,各司其职罢。” 说完又走到罗鹰尊者的身边,对他悄声吩咐几句,这才带了十几名侍卫到丽妃院去了。 玉楼见罗鹰尊者对他投过来一丝复杂的目光,心道,这七王爷对自己还是不会完全信任的,他定是叫罗刹门的弟子随时监视自己罢,于是坦然地对罗鹰尊者笑笑,在地上坐了下来,大声道:“在下困了,想睡觉。”说完即闭上眼睛,暗中运气调息。 罗鹰尊者轻蔑地撇了玉楼一眼,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在王府做侍卫官的,都是整夜不眠不休地保护着王府的安全,那像玉楼兄弟这样,想睡就睡,成何体统?” 玉楼不做声,竟很快睡着了,还旁若无人地发出了香甜的鼾声,罗鹰尊者的小师弟罗志刚比玉楼只大一岁,生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向以胆大狠辣著称,他见大哥与玉楼说话,玉楼不闻不理,显然是对罗刹门弟子最大的不敬,他实在忍耐不住,慢慢地悄然移到玉楼的身后,只见他的手掌竖起,渐渐地变成了黑色,突然一掌朝玉楼后脑狠狠地击去! 有人已发出了惊呼声!与此同时,玉楼早已听到了脑后的风声,只见他反手朝脑后一扬,日月神剑迅猛飞了出去!罗志刚的掌风还未到,日月神剑已呼啸着洞穿了他的右手掌心,只见剑身上滴着一串黑色的血液,日月神剑转了一圈,地上就飞洒下了一圈黑色的血滴,剑光闪电般又飞回了玉楼的手中。 罗鹰尊者大叫一声:“师弟小心!毒砂……”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志刚已骇然地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上的那个黑洞,只见黑色的血液迅速往手臂上直窜,他突然大吼一声:“啊!”用左手一刀将自己的右臂砍了下来,随即痛得昏倒在地。 罗鹰尊者愤恨难当,见玉楼还在没事似的假装熟睡,他真想与师弟们联手除掉这祸害,此时那十名师兄弟已纷纷摩拳擦掌,摆出了阵形,想要置玉楼于死地。但是先前血的教训,已告诉罗鹰尊者,自己与师兄弟们的武功,与这厮相差太远,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挥手下令,撤掉了阵形,叫两名师弟,将罗志刚抬回房间治伤。 玉楼的这招毫不经意的梦中杀人,让那些侍卫们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没人敢小觑玉楼是新来的了。 罗鹰尊者狠狠地瞪了玉楼一眼,对那些看热闹的侍卫吼道:“各司其职!滚远些!” 那些侍卫急忙散了,心里却对罗鹰尊者暗暗的讥讽,甚么罗刹门的尊者?平日里道貌傲然,故作高深,结果一到关键时刻,被一名嬉皮笑脸的少年郎都打败了,哼!狗屁不如!这宋玉楼的确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佩服! 后来玉楼真的放心大胆地睡着了,还恍恍惚惚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终于带着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回到了天魔门,但是刚跨进天魔门总舵的大门,就见师傅微笑着迎了出来,玉楼喜极而泣,抱住师傅道:“师傅,原来你已经活过来了,是谁救你的?难道是天尊么?” 只见师傅笑而不答,玉楼正觉奇怪,师傅怎么不说话呢?又见还魂花娘和仙果走了出来,两人都是笑盈盈的模样,玉楼见到仙果,又惊又喜,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花娘拦住了,花娘笑道:“你二人还没成亲……” 玉楼一时脸红了,但梦中的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天尊是怎么用半本秘笈和一只金斗,将他们的魂魄回归他们的身体的?我千辛万苦借回来的秘笈和金斗,不是还在我的怀里么?这么一想,就突然吓醒了…… 玉楼的心咚咚咚地猛跳着,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定是师傅在思念我了罢?玉楼看了一眼周围,见院子里仍旧是灯火通明,侍卫们在各个角落严密地监视着王府内的动静,游动的巡逻侍卫们手执着火把,穿梭在王府的每一处院落。 距离玉楼几丈远的位置,十一名罗刹门的弟子席地而坐,闭着眼睛正在调息,那名受伤的小师弟罗志刚不在他们之列,估计是在房间内静卧养伤罢。 玉楼抬起头来望着天空稀薄的云层,和那轮残月,估计此时已到了寅时,他正想着,公鸡的鸣叫声就响了起来。 这一夜竟然无事发生,看来这西海国除了七王爷和他二哥野心最大外,其余的皇兄弟都是假想敌人,人家都没有篡夺可汗之位的意思,是七王爷自己多疑了。 玉楼想,若是天亮后七王爷回来,能不能将掳走可汗的实情告知他?然后说动他投降地魔门,打开西海国这条通道,让地魔门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胜利呢? 他心里没有把握,万一自己说出实情,惹得七王爷动怒,自己的性命也就难保,还是到时候见机行事罢。 玉楼此时要想悄然离去,是极容易的事,但是他又对劝说七王爷投降抱有一丝希望,于是不动声色地静静地等待着天明到来。 天大亮时,七王爷才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他高兴地对玉楼道:“玉楼兄弟,昨夜辛苦你了,今日本王打算将皇兄的虎符弄到手,然后宣布撤去皇兄的兵部尚书官职,本王自任兵部尚书,待将可汗的虎符弄到手,还有可汗的玉玺,本王就可称帝登基了,哈哈。” 玉楼笑道:“真是大喜事,属下恭喜七王爷,望七王爷早日登上皇位。” 七王爷附在玉楼的耳边,悄声说道:“这是古丽王妃昨夜为本王出的主意,待日后本王登基后,立刻封她为皇后。” 玉楼不知该说甚么好,他一方面同情古丽王妃,一方面又为可汗那氐铁勒不平,他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心里泛起一阵难言的苦涩来。 不知为甚么?玉楼就在此时突然想起了阿依丽来,第一次见到阿依丽时,她的脸上蒙着金色的面纱,手上拿着一柄龙形宝剑,目光凶狠地用剑指着他道:“怎么?你不是宋玉楼?” 她的眼睛蓝幽幽地透出明亮的光来,极似九曲山的泉水…… “玉楼兄弟,玉楼兄弟……”七王爷唤道。 玉楼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道:“七王爷,你适才说甚么?” “本王请你去喝酒吃早点。”七王爷笑道。 “哦,好啊,七王爷请。”玉楼随着七王爷一道朝花厅那边走去。 第九十四章:攻城大计(十九) 早饭后,七王爷叫奴仆将玉楼安排到后院一间清静的房间内休息,他说,若是有甚么事,会叫人来通知他。 玉楼谢过七王爷,同那名奴仆一道走了。 来到后院,玉楼才知这个园子是王府内的贵宾住的地方,他住的房间与罗刹门的弟子们住的房间竟是隔壁,他刚关上房门准备倒在床上休息,就听到隔壁房间内传来一阵喝骂声:“你他娘的轻点!痛死我了!哎哟!狗娘养的宋玉楼!爷爷不把你千刀万剐,就不姓罗!哎哟……” 这人是谁?竟在这里乱骂人!玉楼一时气愤正要奔出去与那人说理,突然想起昨夜之事来,这人?莫不是昨夜偷袭我的那人?记得当时他偷偷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看见他恐毒气上攻,将自己的手臂砍了下来。 玉楼立刻有些愧疚起来,他躺在床上想道,若不是他来偷袭,也不会出手将他的手掌洞穿,若不是他自己使毒砂掌,他的手臂也不会断了,这件事终究还是他不对在先,若是他偷袭成功,自己哪还有命在,想在这里,心情渐渐好了些。 或许是床上很软和的原因,不一会玉楼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玉楼再次醒来时,发现园子里静悄悄的,他翻身起来,推开门走出去,他轻脚轻手地走到隔壁房间外,朝里面窥视,只见那床上空无一人,怎么?这人不是受伤了么?他去哪里了? 他正觉得奇怪,一名奴仆跑过来,报道:“宋队长,七王爷请你过去,有事商量。” 玉楼急忙跟随那奴仆朝前院走去,来到前院的议事堂,只见七王爷和罗刹门的十二名弟子早已等候多时了,玉楼一看那名断臂的弟子也在列,且他们都站在那里,看似散乱的站立着,仔细一看,却是站的七星八卦图的阵形,见玉楼进来,十二名弟子挥舞着刀剑立刻扑了上来。 搞什么名堂?难道又要杀我?明明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是要逼我再杀人吗?玉楼不知道七王爷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只好挥动日月神剑,与罗刹门弟子们斗了起来,为了尽量不伤他们的性命,玉楼只守不攻,不过只在两招之间,就用日月神剑加上心神剑的气道,将十二名弟子膝盖处的穴道点中,十二名弟子先后扑跪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七王爷哈哈大笑道:“你们不是想替罗志刚报仇么?本王现下也成全了你们,给了你们这个绝好的机会,是你们自己报不了仇,此后可不能再怪本王袒护玉楼兄弟了。” 罗鹰尊者道:“属下不服,我罗刹门弟子擅使毒术,但是七王爷却不允许我等施毒术,这不是明摆着袒护姓宋的么?” 七王爷喝道:“放肆!你等那下三滥的伎俩也配在玉楼兄弟面前炫耀,你也不想想,玉楼兄弟只用了两招,就将你等制服,你等有机会施毒术么?适才若是玉楼兄弟点中的是你们的死穴,你们还有命和本王说话么?” 罗鹰尊者随即无言以对,想想自己十二人除了毒术,也没有其它绝世武功能除掉宋玉楼的,不免心灰意冷。 七王爷道:“此后不准在提报仇之事!为了我西海国的千秋大业,请各位还是和睦相处为好,玉楼兄弟,请解了他们的穴道如何?” 玉楼道:“是,七王爷。”随即走到十二人面前,依次将他们的穴道解开。 当他走到罗志刚面前,刚把穴道给他解开,罗志刚突然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抱住玉楼的脚,吓了玉楼一跳,以为他还要报仇,哪知罗志刚仰头说道:“玉楼兄弟,是我们技不如人,我罗志刚此后决不报仇了,请玉楼兄弟有空时指点在下几招如何?” 玉楼笑道:“可是可以的,只是玉楼要禀告师傅后,方才可收徒,请罗兄弟担待些。”玉楼心道,这些罗刹门弟子阴狠毒辣,还是不要与他们深交为好,所以随口推辞了。 罗志刚很高兴,还没听出玉楼的意思,笑道:“多谢玉楼兄弟。” 罗鹰尊者狠狠地瞪了师弟一眼,阴沉地道:“是多谢玉楼兄弟让你变成了残废么?” 七王爷怒道:“别再说了!”他扫了一眼众人又道,“眼下请各位来呢,是本王有个急待解决的事情,就是要请各位去符印侍郎府,将玉玺和虎符弄回来,这件事能办到么?” 罗鹰尊者抢先说道:“属下定赴汤蹈火,完成任务!” 玉楼道:“属下竭尽全力罢,只是不知那符印侍郎府在何处?” 七王爷道:“罗鹰尊者带你前去,其余的人等留在王府内应急之用。” “是!属下遵命!”众人答应着,随即自去做事去了。 罗鹰尊者瞥了玉楼一眼,道:“此去符印侍郎府极是凶险,玉楼兄弟可有软猬甲衣在身?” 玉楼本不知软猬甲衣为何物?心道,他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是在试探我的虚实么?若是我没有软猬甲衣,他好趁乱偷袭,于是笑道:“罗兄的眼睛真毒啊,连玉楼穿了软猬甲衣都看出来了,这个本是师傅赠送的宝贝,玉楼本不想仗势这甲衣的威力,但是师傅疼爱玉楼,没办法,只好将它穿在身上。” 罗鹰尊者面无表情道:“如此甚好,那符印侍郎府内有飞火炮一门,若是被它击中,不死即伤,若是有软猬甲衣在身,还能勉强逃过一命。” 软猬甲衣能抵挡飞火炮?这不是痴人说梦么?玉楼心道,别骗我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不知道那飞火炮的厉害,就算没有见识过,也知道火药一旦爆炸开来,人体哪能抵御得住,还不化成飞灰了? 玉楼道:“多谢罗兄好意提醒,玉楼严加小心就是。” “嗯,走吧。”罗鹰尊者说完带头施展轻功在前面引路,玉楼见他轻功比自己差了一大截,只好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朝王府外飞掠而去! 俩人一前一后,在西海城的树林间穿越,不久就来到了一处富丽的院落,俩人隐身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上,远远地望去,这处院落的奢华处比王府差不了多少,玉楼望见某些柱子上竟是白玉和珠宝混合镶嵌的,这符印侍郎不知贪了多少国库的银两啊!玉楼感叹道。 玉楼正在想,这青天白日的怎么才能混进去呢?罗鹰尊者小声道:“你在这里候着,我去寻些泥土来。”说罢,就飞身下树去了。 这人真怪,寻泥土干啥用?依玉楼的想法,就是使隐身术进去,只要能找到玉玺和虎符的所在,就定能搞到手。 不一会,罗鹰又回到了树上,他手中果真捧着一些稀泥,他道:“我会一些易容术,委屈一下玉楼兄弟。”说完将手里的稀泥抹在玉楼的脸上,玉楼也不知他怎么个易容法,只好任由他在脸上乱抹一阵,抹完后,罗鹰尊者又从怀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玉楼一看,一瞬间罗鹰尊者就变成了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 玉楼好奇地问道:“我变成甚么样了?怎么不给我一张人皮面具戴戴?却在我脸上抹稀泥。” 罗鹰尊者道:“你变成了老太婆,记住我们是一对老夫妻,是来这符印侍郎府投靠侍郎大人的穷亲戚,这人皮面具没有准备老太婆的,所以只好委屈玉楼兄弟了。” “老太婆?这……在下走路不也像老太婆啊,还有我这身衣衫,是男人的衣衫……”玉楼急道。 “没办法,你机灵,一学就会,衣衫么,穷苦人家的老太婆哪有衣衫?有男人的衣衫将就着穿,就不错了,只要进去了,我们就成功了一半。”罗鹰尊者满有把握地道。 玉楼心道,用这么个蠢办法能行么?管他的,到时候若是不行,还是使隐身术保险。 俩人飞身下树,故意摇摇晃晃地迈着不稳的脚步,相互搀扶着朝符印侍郎府大门走去。 第九十五章:攻城大计(二十) 走了几步,罗鹰尊者小声对玉楼道:“待会我来应答,你只管装聋作哑,别露出马脚来了。” 玉楼点头同意,但心里却极不自在,又把我扮成老太婆,又叫我装成哑巴,这罗鹰尊者的主意真能蒙混过关? 刚走到大门前,就被执刀的四名守卫拦住了去路,一黑脸汉子竖起眉毛喝骂道:“死老叫花子!走路也不看清楚地方!这符印侍郎府也是你们讨饭的所在么?滚开些!不然小心我的刀子在你们身上开花!” 罗鹰尊者和玉楼颤颤惊惊地停下脚步,罗鹰尊者故意装出老迈的声音缓慢地说道:“我夫妻二人不是叫花子,小郎哥可看清了,老夫是符印侍郎的舅父,只因家里遭了旱灾,颗粒无收,被逼无奈之下,才与拙荆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投靠我侄儿,请几位小郎哥行个方便,让我夫妻进去府中,与侄儿相聚。” 四名守卫面面相觑,侍郎大人的舅父?这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不放他二人进去,日后侍郎大人怪罪下来,怎么担当得起?若是假的,放进去了,也会遭到责罚,怎么办呢? 一名年纪稍大的守卫颇有经验,他态度温和地问道:“请问老丈,你说你是侍郎大人的舅父,我等难分真假,你能说出侍郎大人的姓名和他母亲的姓氏来,我等即刻放你夫妻入内。” “这个何难?我侄儿姓朱,名泰诚,他母亲朱沈氏,他父亲去世得早,在他十二岁时,他父亲就丢下他娘俩去了,他是由他母亲一手带大的,但是当年老夫也帮衬了他母子二人不少,后来诚儿考状元三次不中,才愤然来到这西海国投靠明君,以致于老夫和他母子二人失去了联系,只是今年老夫才打听到了他母子二人的确切消息,本不想前来打扰侄儿,但是生活艰辛,只好厚颜来求投靠一些日子,只要雨季来临,老夫与拙荆即会回家种地去,绝不会拖延时间在府内吃闲饭。”罗鹰尊者的话虽然说得缓慢,但是条理清楚,语调平稳,不像是撒谎。 再加上他能说得出侍郎大人的姓名,和他少年时的人生经历,可见这老夫妻二人不是来讹人的,四名守卫听到最后,竟频频点头,不由得同情起这对老夫妻来。 玉楼在心里暗暗佩服起罗鹰尊者来,他对侍郎大人如此了解,难道是七王爷事先已将侍郎大人的情况告知了他?不过,就算事先得知了情况,能做到不慌不忙镇定自若,也是极不易了。 先前那位喝骂他们的黑脸汉子赶紧抱拳请罪,并自告奋勇地带着他们去见侍郎大人,许是为了争一点赏钱罢,玉楼心想,这人变脸变得真快,一个十足的势利小人。 玉楼和罗鹰尊者相互搀扶着,跟随着那黑脸汉子,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穿过两个园子,才来到侍郎大人的院落,只见这院落里的厢房与其它院落的厢房,明显地不同,其它院落的厢房都雕刻着狼头的图案,这里却是画龙雕凤,没有了突厥人的狼头图,一派中原房屋的布局,让玉楼顿时有了亲切感,难怪适才罗鹰尊者说侍郎大人的姓名是朱泰诚,他是中原人氏,虽然离开了家乡,还是对中原有一种深深的怀念的。 两名丫鬟迎了上来,不解地问那黑脸汉子道:“这二人是甚么人?秦护卫竟胡乱领进府来。” 被唤作秦护卫的黑脸汉子笑道:“烦请二位姐姐去通报侍郎大人一声,就说侍郎大人的舅父母远道而来,投靠大人。” 听说是侍郎大人的舅父母,两名丫鬟不敢怠慢,马上就进去通报去了。不一会,符印侍郎朱泰诚就亲自出来相迎来了。 朱泰诚微笑着走出来时,玉楼心里直打鼓,不会露陷罢?他的目光不敢与朱泰诚对视,微微地低下头来,手脚无措地不知该做甚么好。 朱泰诚看了罗鹰尊者和玉楼一眼,脸上现出茫然的样子,好像并不识得这二人,罗鹰尊者急忙走上前去要行礼,却被朱泰诚拦住了,“舅父远道而来,侄儿哪敢受你的大礼?舅母的身子一向可好?” 玉楼顿时放下心来,原来这朱泰诚离家时还是年幼,根本就记不得舅父母的模样了。 罗鹰尊者叹道:“贤侄还是如当年一般孝顺长辈,只是你舅母生了一场恶疾,现在已是又聋又哑,你母亲可好?还是如当年那般美貌端庄罢?” “不瞒舅父舅母,母亲去年九月就已仙去,泰诚不孝啊。”朱泰诚脸上现出忧伤来。看得出来,这朱泰诚还是极孝顺的人。 罗鹰尊者随即捶胸跺脚地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埋怨老天爷不公,说好人没有好报,朱泰诚的眼睛也湿润了,急忙将舅父搀扶着走进了会客堂,玉楼也呜呜呜地假哭几声,随着他们走了进去。 有丫鬟已将糕点和茶水端了上来,放在桌子上,朱泰诚请舅父母上坐,恭敬地请他们用些点心。 罗鹰尊者谨慎地用右手的银戒指碰了碰糕点,发现没有甚么异样,才放心地往嘴里送,玉楼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发现这糕点甜中带酸,略有山枣味道,让他想起了九曲山的山枣来,于是又接连吃了两个下肚。 朱泰诚笑道:“舅父舅母年岁已高,不如就在侄儿府中颐养天年如何?” 罗鹰尊者道:“贤侄不必操心,我和你舅母只是打算暂时在你这里躲过一时的灾荒,过一阵雨季来临,就要回家去,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还是自己家里方便自在。” 朱泰诚道:“那也好,侄儿不好勉强舅父舅母。”接着又喊道:“来人啊!带舅父舅母去客房歇息!”他站起身来,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无意之间,衣袖一下子就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了地上,茶杯一下子摔成了粉碎! 罗鹰尊者和玉楼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对劲,玉楼想,先下手为强,身形一闪间,已晃到了朱泰诚身后,朱泰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将日月神剑架在了朱泰诚的脖子上。 果不出料!就在此时从外面冲进来了几十名手执弓箭刀剑的侍卫来,原来这朱泰诚摔茶杯就是暗号,玉楼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他们这对老夫妻是假的舅父母的,也许是从他伸出的手看出来的罢? 其实玉楼猜错了,原来这朱泰诚原本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他最忌讳的就是自己老家的亲戚找上门来,他富贵发达了,原本施舍几个给穷亲戚穷朋友也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是这朱泰诚却最不想老家的亲戚提起自己是中原人的事来,他在西海国受到可汗的重视,封了个符印侍郎的大官,他已经时时刻刻地认为自己是突厥人了,随时随地学习突厥人的日常礼仪,生活习惯,他还为自己取了个突厥人的名字:那颜骏,意为千里马的意思。 如果不是有人提起,他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中原人氏了。只是偶尔在夜里想起,也是嗤之一笑,在这院落的厢房上雕龙画凤,不是为了思念家乡,而是对汉人皇帝最大的嘲讽,我那颜骏也能住在雕龙画凤的房子里,也能左拥右抱,后妃几百人,与皇帝老儿有甚么区别?中状元?去他娘的状元郎!我不是状元郎,照样有伯乐赏识,照样在西海国享受荣华富贵。 往常有老家的穷亲戚找来要投靠,朱泰诚都是先恭敬地奉茶待客,然后再叫人将亲戚杀死,将尸体埋在后园内,无人知晓。 今日他并没有看出舅父舅母是假扮的,只是想故技重施,再次将这对老东西害死,哪知却被玉楼抢了先机,脖子上冰凉的剑刃压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是何人?竟然假扮……舅父母……前来侍郎府行骗……” 第九十六章:攻城大计(二十一) 玉楼道:“我们是何人并不重要,你先命你的手下全部退出去!不然你脖子上的这颗人头要是掉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朱泰诚立刻惊惶地叫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手下正犹豫着,究竟该不该退出去时?只见罗鹰尊者极不耐烦地一扬手,手里突然飞出一股白烟来,朝着那些侍卫撒去!随即就有几人惨叫着朝外面狂奔!啊!救命啊!我的脸……我的眼睛……啊…… 原来是罗鹰尊者使的毒术,这白色粉末只要一粘人的皮肤,就会将皮肤烧焦,不但疼痛难忍,毒液还会迅速遍布全身,只一会功夫,整个人就全部烧成了骨架,再过一会,连骨架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滩黑水。 玉楼在里面虽然没有看到外面中了毒术的侍卫的惨状,但从他们凄厉的嚎叫中也能听出这罗鹰尊者的毒辣不是一般,不免在心里暗暗地后怕起来,我适才与他那么接近,他要使毒术害我简直易如反掌,之所以还没对我动手,定是为了这玉玺和虎符还没到手的缘故,若是那两样东西一旦搞到手,他为了争功也会想办法取我性命,看来,得小心提防这罗鹰才是。 余下的侍卫们没命般地朝外面涌去!朱泰诚气得直跺脚!这般狗东西!平日里吃喝玩乐倒是冲在头里,在关键时刻要用人了,就这般没用法,因他也没看到中毒的侍卫的惨状,只以为罗鹰一扬手,飞出的白色粉末是迷药之类的。就吓得侍卫们溃不成军地逃窜,不过外面的惨叫声如此凄厉。倒是吓了他一跳,他的嘴角不停地抽动着。双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大侠,二位大侠……请饶在下一命,大侠有甚么吩咐的……在下定照办……”朱泰诚结结巴巴地说道。 玉楼道:“好说,好说,请侍郎大人将玉玺和虎符交出来吧,你的性命么,只要交出玉玺和虎符就不会有事的。” “这……”朱泰诚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交出玉玺和虎符,也是杀头的大罪。若是不交出来,这二人也不会干休,他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先保命要紧,实在不行,交出玉玺和虎符就逃往他国。 主意打定,他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道:“这玉玺和虎符的钥匙,在下身上只有一把。要想打开那铁柜,还需另外一位侍郎,江威江大人身上的钥匙,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才能打开铁柜,取出玉玺和虎符。” “此话当真?”罗鹰尊者厉声问道。 “大侠,在下哪敢骗二位大侠?句句是实。绝无虚言!”朱泰诚急忙说道。 玉楼道:“量你也不敢耍花样!快叫人去将江威请来!就说可汗要急用玉玺和虎符!” “这……要可汗的圣旨才请得动。”朱泰诚为难地道。 “真是愚笨!你不会假传可汗的圣旨么?你自己掂量掂量,你的性命重要还是玉玺和虎符重要?”罗鹰尊者道。 “是。在下马上派人去请江大人。”朱泰诚冲外面喊道:“来人啊,传可汗圣谕。请江大人过府来取玉玺和虎符。” 两名侍卫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一人问道:“可有圣旨带过去?” 朱泰诚骂道:“你没听明白吗?没有圣旨,只是可汗的口谕!快去!” 两名侍卫慌忙答道:“是!大人!”随即跑了出去。 等了约半个多时辰,那江威才匆匆地骑马赶到,他刚一进门,就被罗鹰尊者控制了,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朱泰诚也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的,心道,完了,这二人是甚么人啊?连侍郎大人都敢绑,正要发声询问,朱泰诚无奈地说道:“江大人,请把铁柜的钥匙交出来罢,这二位大侠要玉玺和虎符。”说完,自己先伸手将怀里的钥匙交了出来。 江威没办法,只好照办,将钥匙乖乖地交给了罗鹰尊者。 玉楼道:“二位侍郎大人请前面带路,铁柜在何处?” 朱泰诚无言,默默地走在前面,朝一面挂着山水画的墙壁走去。玉楼紧紧地押着他,罗鹰尊者也押着江威随后跟来。 来到那面墙壁前,朱泰诚道:“掀开画布,里面就是铁柜。” 玉楼依言将画布掀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个漆着金狼图案的铁柜来。 玉楼将手上的钥匙打开一把锁,罗鹰尊者也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另一把锁,揭开铁柜上的盖子,随即看到了静静躺着的两方雕刻精美的木盒来。 罗鹰尊者慌忙打开两只木盒,看了里面确实是玉玺和虎符后,这才将两只木盒拿在手中,道:“辛苦二位侍郎大人了,多谢了。” 玉楼突然手臂暴涨两尺多长,看准了那只玉玺木盒,一下子从罗鹰尊者手里将那只木盒抢了一只过来,笑道:“一人拿一样宝贝,七王爷面前好邀功去。” 罗鹰尊者正要动手去抢,玉楼已不见了踪影,原来他已施展隐身术,在隐住身形的同时,一招漂洋过海朝外面飞掠而去! 罗鹰尊者急忙奔出去追赶,只听见玉楼的笑声从空中传来:“哈哈哈……罗兄,玉楼先走一步了…… 回到王府,玉楼先去将脸上的泥土清洗干净,打算去找七王爷,以玉玺想威胁,叫他下令投降地魔门。 全身整理干净后,玉楼带着玉玺朝前院的议事堂走去,还没走进议事堂,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仔细一听,原来是七王爷的声音:“……若这降书是真,那可汗就是落在了地魔门的手中,这样一来,那宋玉楼不是地魔门派来的奸细么?甚么掳走可汗是为了救本王云云,都是他胡乱编的说辞?” 另一人道:“七王爷说得有理,属下一直就觉得宋玉楼不可信,但见七王爷如此重用他,属下若是出言提醒,恐七王爷怀疑属下是挑拨离间之人,所以才没有声张,这降书一来,宋玉楼必是奸细无疑了。” 七王爷沉吟道:“此事先不可说破,唉,可惜啊,这宋玉楼的确是大将之才,等他和罗鹰尊者将玉玺和虎符拿回来,再寻个机会将他除去!” 原来地魔门已送来了降书,定是逼迫可汗写的,不知这七王爷看了降书肯不肯降?若是他不理会可汗的降书,也不管可汗的性命,那这降书也就没有了意义。 玉楼想,不管能不能劝降七王爷,还是竭尽全力试试为好,以免后悔。 于是哈哈笑着走了进去,道:“七王爷要取玉楼的性命?何不立刻动手?还需偷偷摸摸地另寻时机么?” 第九十七章:攻城大计(二十二) 七王爷一惊!面上露出尴尬之色,看到玉楼手里的木盒上漆着金狼,心道这木盒里不是玉玺就是虎符,立刻满脸堆笑地伸出手来,但玉楼拿着木盒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七王爷,并没有要将木盒交给他的意思。 七王爷急忙道:“玉楼兄弟听到甚么了?本王要取你的性命?误会啊误会,本王的意思是说,若你是地魔门派来的奸细,那定要将你除去,但是本王根本就不相信你是奸细,你自己说说,你真的是地魔门派来的奸细么? 玉楼道:“我是地魔门派来的奸细。”亲耳听到玉楼承认自己是奸细,七王爷顿时紧张起来,他刚要叫人,只听玉楼接着说道:“但是第一,玉楼救过七王爷的性命,不把可汗掳走,你早就死在可汗的剑下了,第二,玉楼今日替七王爷将玉玺搞到手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第三么,玉楼想请七王爷遵照地魔门送来的降书,接受招降,这样不但黎民百姓免去了战争之灾,对七王爷顺利登基称帝,也是一件大好事,不然……” 玉楼语气一变,利剑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七王爷,七王爷感觉背心发热,急问道:“不然怎样?这玉玺你不交与本王?” “不单是这玉玺玉楼不会交与你,你和古丽王妃只好来世再做鸳鸯了,还有,西海国也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成为一座废城,当然,你七王爷也就成了西海国的千古罪人。”玉楼严肃地威胁道。 七王爷的冷汗顺着脸颊流到了胸脯上。他嗫嚅着道:“有……有这么严重?你地魔门……有多少人马?” 玉楼笑道:“我地魔门的人马不多,约有两三万。但是个个的武功都与玉楼相近,还有一部分圣君级人物。比玉楼的武功高出数倍,你自己掂量掂量罢,后果究竟严不严重?若是七王爷不答应招降,这西海国还不成死城么?” 七王爷在房子内来回地走动,不停地思考着玉楼说的话,正在此时,罗鹰尊者突然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那只装着虎符的木盒,目光阴沉地看了玉楼一眼。对七王爷道:“七王爷,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虎符在此,有了这可汗的虎符,再将兵部尚书的虎符拿来,就可号令全军,西海国的十万大军还不能抵御他地魔门的两三万人马?” 说完即双手捧着木盒,恭敬地将虎符交给了七王爷。 七王爷欣喜地接过虎符,看了罗鹰尊者一眼,又看了玉楼一眼。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真诚地对玉楼道:“玉楼兄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这千古罪人的名声,本王可不敢担。这样罢,你将玉玺交与本王。本王立即同意招降,你看如何?” 玉楼见他态度诚恳。不像是假的,不过鉴于上次被七王爷骗过一回,叫罗刹门的弟子撤阵,却中了他们毒术,这次玉楼不敢轻易相信七王爷说的话,于是谨慎地道:“你同意招降可有甚么凭证?可愿立下字据和信物?” 罗鹰尊者立即出言阻止:“七王爷……” 七王爷摇摇手,示意他别说话,对奴仆喊道:“拿笔砚绢纸来!” 一名男仆答应着飞快地去了,不一会就将笔砚绢纸准备停当,摆在了八仙桌上,七王爷提起笔来,挥毫疾书,功夫不大,就搁笔笑道:“好了,玉楼兄弟,请看!本王的亲笔同意招降书,这下你相信了罢?” 玉楼走到七王爷身边,仔细去看他写的文字,但见都是突厥文字,一个都不认识,但他还是假装仔细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七王爷可愿再交给玉楼一件信物?” 七王爷考虑了一会,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牌解下,递给玉楼道:“这玉牌是我那氐太祖遗留下来的传家之宝,现将它作为信物,一旦双方商定好受降日期,我西海国大开城门迎接地魔门的人马入城,同时也请地魔门将可汗放回西海,这块玉牌么,到时候请玉楼兄弟别忘了还给本王就是。” 玉楼道:“好!玉楼一定照办!”他将玉牌和招降同意书一并收进自己的内囊装好,然后才将玉玺交给了七王爷。 七王爷打开木盒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玉玺,点点头,道:“玉楼兄弟,后会有期。” 玉楼抱拳道:“七王爷,罗兄,后会有期!”说罢,大踏步走出了议事堂,随即施展漂洋过海,朝城外飞掠而去! 罗鹰尊者见七王爷甚么都听玉楼的,心里嫉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玉楼离去。 玉楼回到沙罗镇时,已是申时,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湿透了,极不舒服,他想回到客房先沐浴更衣后,再去拜见朱邪图龙。地瓜见哥哥回来了,且全身上下没有受伤的迹象,非常兴奋,围着玉楼问这问那,不等玉楼说完,他却抢着告诉玉楼,说怀柔公主已答应,将丫鬟阿晴许配给他做妻子了。 玉楼当然也替他高兴,道:“这下好了,你不会再惦记其他美人了。” 地瓜笑道:“我在心里惦记其它美人,阿晴姑娘也不知啊,嘿嘿。” 玉楼道:“你呀,色心不改,若是你真娶了阿晴姑娘,我可要替阿晴看着你,不能让阿晴受委屈了。” 换好衣衫,玉楼和地瓜带着七王爷的招降同意书和玉牌,来到议事堂拜见朱邪图龙,见玉楼安然回来,且还带回了七王爷亲笔书写的招降同意书和信物,朱邪图龙高兴得立刻吩咐大开宴席,犒劳玉楼,还要赏赐一匹汗血宝马给玉楼,玉楼推辞不要,地瓜却竭力劝说玉楼收下。 地瓜道:“哥哥你不要居功不要,这是舅父的一番心意,你若是不收,不是瞧不起舅父么?再说了,你的武功高强可以不要这汗血宝马,那我呢,我没有武功,骑着这宝马就可以追上你了,免得每次和你一道行路,都要你抱着我,让你受累,舅父送给你,你再送给我,嘿嘿。” 朱邪图龙哈哈大笑,道:“地瓜真会打如意算盘,不过呢,本尊既然将这宝马赏赐给玉楼了,就是玉楼所有,随你怎样处理都成。” 玉楼心道,地瓜真贪财,不过他说得也有理,自己不需要,难道不能送给地瓜么,反正也就是顺水人情。 朱邪图龙带着玉楼和地瓜来到马厮观看那匹汗血宝马,那宝马享受着单独的一间马厮,里面宽敞明亮,草料丰富鲜嫩,有两名马伕轮流伺候着,待遇相当于公子哥了。 玉楼见那宝马的毛色血红光滑,全身火红,眼睛炯炯有神,看见有生人进来,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目光里射出浓浓的敌意。 地瓜跃跃欲试,马上就要跳上马背去试骑一下,却被朱邪图龙拦住了,他道:“万万不可,这宝马不喜生人骑它,若是强骑,定被它摔得鼻青脸肿,你以后每日里来这马厮先与它亲近亲近,和它说说话,再喂它一些日子的草料,待它与你熟识了,你再慢慢试着骑上去,它就不会将你摔落下来了,日子一长,你就成了它的主人。” 地瓜无奈只好作罢,玉楼很有兴趣地问道:“舅父,这汗血宝马真能一日千里?” 朱邪图龙笑道:“普通人骑这宝马能日行千里,若是武功高强且能御马之人,则日行三千里,中途需饮水稍事歇息。” 地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这宝马真神啊!” 那天夜里,玉楼吃完朱邪图龙安排的宴席,随即和秋风、地瓜一道,来到巴彦卓尔的园子看望巴彦卓尔,玉楼早已听秋风说了师兄受伤的事,这时见师兄的伤腿已好得差不多了,略感安慰。 玉楼将自己在西海国的经历说了一遍,巴彦卓尔既羡慕又嫉妒,心里的那层酸意又涌了出来。 他淡淡地笑道:“师弟胆大心细,又立了一次大功啊!不知舅父会怎样赏赐你呢?” 玉楼笑道:“舅父执意要送汗血宝马与我,不过我不太需要,就送给了地瓜。” 巴彦卓尔讥讽道:“地瓜能驾驭汗血宝马?真是痴人说梦!”他一直喜欢舅父的那匹汗血宝马,本想着和阿依丽结婚后,能骑着那宝马与阿依丽一道去草原上飞驰玩耍,哪知舅父却送给了玉楼,玉楼不知是宝贝,却轻易就转手送给了这小叫花。 地瓜道:“怎么?我地瓜不能驾驭宝马?今日舅父已将驾驭宝马的诀窍告知了我,我就不信了,那宝马迟早会听我的话,乖乖地任我驾骑。” 秋风见大哥立时就要发火,马上劝道:“既然舅父已同意送给地瓜兄弟,那就随他去吧,能驾驭也好,不能驾驭也没关系,日后若是大哥要用这宝马,只待说一声,地瓜兄弟定是满口答应。” 地瓜的脑子也转得飞快,马上就讨好地笑道:“那是那是,虽然舅父送给我了,这也是你巴公子的东西,我哪会独占呢,巴公子,你说是不是?” 巴彦卓尔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地瓜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笑笑,对玉楼眨眨眼睛,道:“哥哥,我困了,走啊,我们回去睡觉去。” 玉楼只好告辞巴彦卓尔,与地瓜一道走了。 第九十八章:全面进攻(一) 阿依丽得知玉楼平安回来了,且还立了功,顿时放下心来,第二天,她来找阿爹,撒娇说要阿爹封她一个将军来当当,还说自己也要上战场杀敌人。 朱邪图龙笑道:“你是女儿家,就在府里当个将军就行了,哪会让你上战场?若是连我朱邪府的千金大小姐都去出征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地魔门无人可派了?再说了,这仗究竟打不打目前还未可知?不过,你哥哥哈尔曼,我倒是要让他和玉楼他们一道,上战场去历练历练。” “哼!阿爹如此偏心!女儿家就不能上战场了?阿依丽可以女扮男装啊。”阿依丽见阿爹还是摇头,于是又撒娇道,“阿爹啊,人人都说您英明神武,通情达理,您老人家就点头答应了罢,啊?阿爹?”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阿爹脸上的表情,见阿爹只是微笑,不觉极是失望。 阿依丽知道每次阿爹不答应的事,就以微笑不语来拒绝她,这次定是上战场无望了,她真想亲眼去看看玉楼他们打仗时的勇猛无敌的模样,不知表哥会不会去?他的腿伤应该差不多好了罢? 朱邪图龙笑道:“阿依丽,我看你还是多去姑妈那边,学学绣花罢,听说你姑妈每日里都忙着与绣娘们一道,为你和卓尔准备新婚穿的衣衫呢,听她说,你们所有的衣衫都是她亲手绣制,只有那些床上用具被罩枕头之类,她才让绣娘们绣制,真是难为你姑妈了,唉,这么多年来,她待你和哈尔曼比卓尔还疼爱十倍啊!” “但是阿依丽不喜欢那些女儿家的活计。阿爹啊,你知道女儿只喜欢舞剑和欣赏世间奇珍异宝,女儿不是那些世俗女子,绣花?简直要女儿的命了。”阿依丽嘟起嘴,对阿爹的话极端不满。 “好好好,不学就不学。那你可去背背汉人的诗文也好,背会了诗文,我女儿就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朱邪图龙道。 “阿爹啊,那些诗文女儿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你真的不答应?”阿依丽还不死心,又追问道。 “去去去,那就去画画眉搽一点胭脂,阿爹还有紧要的事要处理,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耽搁时辰。”朱邪图龙终于不耐烦了。 阿依丽看了阿爹一眼,生气地一跺脚,不满地走了。 朱邪图龙把铁心,玉楼,巴彦卓尔,秋风以及地魔门的十大圣君,全部请了过来,一道商议接受西海国投降的日期。以及预防一些突发状况的发生。 商议完以后,朱邪图龙派玉楼再次进入西海国王爷府。将朱邪图龙写的详细的约定书交与了七王爷,七王爷看后,甚是满意,于是双方静静地等待三日后的地魔门大军的入城,与可汗的交接。 但是玉楼在飞掠西海北城门时,无意之间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见原来城楼上布置飞火炮的楼垛位置,又增加了两张巨大的毡毯,他心里一动,随即隐住身形,悄悄地奔到那毡毯下面一看。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原来这两张毡毯下面都有飞火炮,也就是说这北城门又增加了两门飞火炮。原本就有四门飞火炮,现今又增加了两门,就有六门飞火炮了,那七王爷究竟想搞甚么名堂?难道他同意招降是假?想把地魔门的人马消灭才是真? 玉楼不动神色,又飞掠到了其它三个城门去查看,发现除了那北城门增加了两门飞火炮外,其余的城门也都增加了一门飞火炮,和数百弓箭手,玉楼暗暗心惊,看来这北城门去不得,招降书上约定是在北城门交接,那只好回去将情况报告给舅父,让他将交接改在其它城门,不然,就直接去找七王爷,揭穿他的诡计?万一他来个抵死不承认呢? 玉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沙罗镇,将情况如实报告给舅父,让他定夺。 玉楼回去后,将情况一说,朱邪图龙气得直拍桌子,破口大骂道:“狗贼!竟敢暗中搞鬼!置信义于不顾!来人啊!去将那西海狗皇帝拖出来五马分尸!” 铁心慌忙阻拦,劝道:“请总舵主消消气,凡事都有应对的计策,依属下看,那七王爷这样做,其实是极忌惮我地魔门,如今他摸不清我地魔门的虚实,不如将计就计,趁机将西海彻底消灭!” “哦,铁心圣君有何妙计?说来听听。”朱邪图龙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问道。 铁心走到朱邪图龙身边,附耳低声地说了一阵,朱邪图龙听得频频点头,道:“好!三日后依计而行!详细的布置,你与玉楼他们好好商议。” 铁心道:“是,总舵主。” 等了两日,第二天就是约定的招降日期了,这日夜间,朱邪图龙为了保险起见,又请来了一位沙罗镇极有名的巫师,来为地魔门的弟子们祈福。 玉楼原本以为巫师祈福与汉人的道士作法差不多,是一件相当严肃的大事,在道士作法的过程中,其余人等大气都不敢出,哪知沙罗镇的巫师祈福,却是非常热闹的场面,尤胜一件大喜事。 只见那巫师戴着一张狼头面具,白森森的獠牙,凶狠的眼睛,似要吃人,他一边大声念着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手拿着双剑跳着奇怪的舞蹈,快要跳完时,口里突然喷出一股火来,火苗朝着四个方向喷吐,最后向着天空喷出一股几丈高的火焰,才算祈福完毕。 在巫师祈福的过程中,有许多的青年男女围成一圈,跳着欢快的舞蹈,等巫师的舞蹈结束,那些青年男子似是等不及了,嘻嘻哈哈地跑到姑娘身边,随意地在姑娘身上一阵乱摸,姑娘们一边笑骂一边躲闪,看得玉楼和秋风挺不好意思,地瓜则看得流口水,真想自己也亲自上阵去体验一下,一转眼发现阿晴一双幽怨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赶紧装作无精打采的模样,道:“哥哥,你说他们这里风俗真是奇怪啊,也无趣得紧。” “是么?是很无趣的。”玉楼也发现了阿晴的目光,拉起秋风就走,“三弟,这里太无趣了,还是回去睡觉为好。” 秋风不舍地看了看那些嬉闹的青年男女,道:“走罢二哥。” “哎!你们?真要回去睡觉了?时辰尚早啊。”地瓜道。他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阿晴,又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阿晴狠狠地瞪了地瓜一眼,本想离去,又看到怀柔公主兴致还高,只好无奈地在身边陪着。 玉楼和秋风离开欢闹的人群,朝客房那边走去,刚走到花园阴影处,就看见巴彦卓尔和阿依丽并肩坐在石凳上,悄声地说话。 不知怎么的?玉楼一看到阿依丽的背影,就感觉有些不自在,他急忙拉着秋风避开巴彦卓尔和阿依丽,朝另一边走去。 “二哥,那不是大哥和阿依丽么?你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呼?”秋风奇怪地问道。 “我是不想打扰他们,你看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我们一去,人家反而不好意思了。”玉楼道。 秋风笑道:“二哥说得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夜里,玉楼竟然失眠了,或许是受了那些青年男女动作亲密轻佻的影响,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仙果,唉,只求这场战争快点结束,好早日借到摄魂术秘笈和金斗,救回仙果和师傅,花娘他们的性命,到那时天尊一定会为我和仙果办一场热闹的婚礼罢。 我要和仙果生八个儿女,四男四女,教他们武功和做人的道理,我要把我们的家造成仙果生活的逍遥阁一模一样,让她幸福得如皇后娘娘一般,不!比皇后娘娘还幸福百倍,因我绝不会有后宫三千…… 快要凌晨时,玉楼终于睡着了。 第九十九章:全面进攻(二) 天大亮时,玉楼突然被地瓜的鼾声惊醒,他慌忙爬起来,一看窗户外面,高大的绿树葱茏,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射进来,似有一层飘渺的白雾在随风散开,但愿今日一切顺利,将西海国彻底降服,不然,麻烦事就太多了。 玉楼赶紧吃了点东西,将日月神剑拿在手中凝神看了一会,心道,神剑爷爷,今日成败在此一举,您老人家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将西海国拿下,玉楼也好早日回天魔门救我师傅和仙果……只见日月神剑仿佛听懂了玉楼的心声似的,剑柄上的夜明珠突然忽闪忽闪地亮了几下。 玉楼大喜,我和神剑爷爷果然心意想通!他刚要出门,秋风就跑来叫他来了。 “二哥,铁心元帅有请。”秋风道。 玉楼笑道:“走罢,我正要去找你和师兄呢,地魔门其余的弟兄呢?听舅父说此去有一万人马?可是当真?” “听说昨夜大军就已出发了,由十位圣君带队,只有铁心元帅,大哥,二哥你,还有我和大公子哈尔曼,今日出发。”秋风道。 玉楼和秋风一边走一边说话。 地瓜这时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了,他急慌慌地跳下床来,冲玉楼和秋风的背影喊道:“哥哥,带我去!我也去打仗!” 玉楼回过头来,道:“你不会武功,也从没打过仗,你去送死么?你死了阿晴姑娘可怎么办?” 地瓜抓抓头发,“这,哥哥说得也有道理,那我还是守在府里,保护府中的家眷要紧,小姐。怀柔公主,阿晴姑娘,还有阿花她们,哎呀,要我保护的人还真多呢。” 秋风笑道:“地瓜兄弟只保护美人么?” “谁说的?这府里不是还有许多的老弱病残么?还有莺歌和铁嘴也需要我照顾,哎呀。还有最最需要照顾的汗血宝马,我每日里得去喂它草料呢,这府里还真离不开我地瓜呢。”地瓜摇头晃脑地数起来。玉楼和秋风早已走远了。 来到议事堂,只见朱邪图龙,铁心,巴彦卓尔,哈尔曼都已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只见他们每人面前的方桌上都放着一只三脚黄金酒杯,玉楼感觉气氛极是肃穆。和秋风一道落座后,奴仆也为他们俩面前的酒杯撙满酒。 朱邪图龙站起身来,高高地端起酒杯,道:“各位,今日西海的招降定是凶多吉少,这杯酒不是践行酒,是本尊为各位预祝胜利的欢庆酒,请各位饮下此酒。只能胜不能败!” 众人立即站起来,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铁心道:“多谢总舵主的欢庆酒,属下等告辞了。”说完,带领着众人走出了议事堂。 来到院子里,已有两名守卫将西海可汗那氐铁勒押了出来,铁心对玉楼道:“左将军的轻功和臂力都远远地超过我等,这狗皇帝就交给你了。记住我们在北城门外二十里处会合。” 玉楼道:“是,元帅大人。” 巴彦卓尔见铁心夸赞玉楼的轻功和臂力,不觉在心里暗暗与玉楼衡量了一番,发现自己的确比玉楼稍逊一筹,当下也就不好露出一丝嫉妒之意来。 铁心道:“这次交接招降的北城门我们只有三千人马。其余的人马都安排去了东城门,兄弟们昨夜就已出发,等我等赶到,大军也该差不多到了。右将军武功超群,所以,本元帅将东城门交给你了,只待我北城门的信号火箭发出,你那边就可以大举攻城,若是我北城门没发信号火箭,则表明一切顺利,右将军只须按兵不动,待我们进了城,将四个城门上的西海国的金狼旗换成我地魔门的黑狼旗时,将城门大开,你就可带领兄弟们正大光明地入城,到可汗宫与我们会合。” 巴彦卓尔道:“是,属下遵命!” 铁心对哈尔曼和秋风道:“你们二位可随意选择,跟随左将军还是右将军?” 哈尔曼看了玉楼和巴彦卓尔一眼,道:“我还是跟随左将军罢。” 秋风道:“那秋风跟随右将军就是。” 铁心道:“好!出发!” 众人应答道:“是!”玉楼一把扛起那氐铁勒,率先施展漂洋过海,朝西海国的方向飞掠而去! 中途歇息几次,两个时辰之后,玉楼就已到达了西海国北城门二十里外,与铁心商定好的会合处,只见这里果真有三千余人马在原地候命,见玉楼扛着西海可汗到来,昨夜带领三千弟兄先到的两名地魔门圣君: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急忙过来行礼。 玉楼抱拳还礼,问道:“其他的几位圣君呢?” 拿祖圣君道:“这北城门元帅只安排了属下和拐子圣君俩人带队,其余的几位圣君带领着大军都去了东城门。” 玉楼心道,铁心元帅把攻城的重点放在东城门,是被这北城门的六门飞火炮的威力吓住了罢?我对打仗也是外行,他这样安排定是有他的道理。 招降书上双方商定的时辰是正午时分,玉楼看看天色,此时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估计元帅他们到来后,一起赶到北城门交接时辰也就刚好。 等了约一个多时辰,铁心和哈尔曼以及几名随从才终于到达,铁心将队伍集合好,押着那氐铁勒朝北城门走去。 三千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北城门外面一片空地上,无数的马蹄将地上的尘土踢起,搞得半空中灰尘漫天飞扬,那些守北城门的西海士兵早已全身戒备着,拉弓搭箭,重弩机也装箭完毕,只等命令一下就要踩发!那六门飞火炮更是装满了火药弹,对准下面的地魔门人马,随时准备开炮。 玉楼一看这西海士兵们的架势,就知道七王爷根本就没有一点投降的诚意,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对着城门上的士兵用千里传音说道:“请七王爷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可汗归来!请七王爷亲自打开城门,迎接可汗归来!” 玉楼一连说了两遍,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已经震得西海守城门的士兵们耳鼓发麻,一名统领模样的男子站在城门上高声喊道:“尔等别做梦了!区区两三千人马,就想招降我西海国的十万大军!不是前来送死么?” 玉楼怒道:“有七王爷的招降书在此!快快打开城门,迎接可汗归来!不然!你等的小命可保不住了!” 那氐铁勒失望地摇摇头,叹道:“都雁与朕本是同胞兄弟,都是金狼之子,但都雁的心肠狠毒,只想杀了朕,早日登基称帝,那招降书只是诱饵罢了。” 玉楼实在不甘心,又冲城门上的西海士兵说道:“七王爷在何处?请他现身,玉楼要与他一叙!” 他说了两遍,都没人应答,铁心道:“算了左将军,本帅看,定是诈降无疑,幸亏我们早有安排,不然就着了他们的道。” 铁心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城门洞里一支重型火箭突然朝着那氐铁勒的面门飞来,玉楼大惊!这重型火箭是从重弩机里踩射而出!不仅速度惊人!且还命中率极高,这一箭若是被射中,中箭的人必定死得皮开肉绽,且身体也会被烧焦! 第一百章:全面进攻(三) 眼看情况危急!玉楼来不及说任何话,迅疾飞身而起!他挥起日月神剑,一招乾坤大挪移朝那支火箭劈去!他之所以在使日月神剑的同时,还加上了乾坤大挪移,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日月神剑不能将火箭劈到安全的地方,那乾坤大挪移也能起到万无一失的作用。 那氐铁勒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心道,这都雁今日骗地魔门的人马来西海招降,是想将朕与地魔门的人都消灭在此,看来回到可汗宫重新登上皇位,已是困难重重。 就在玉楼奋力将火箭劈移时,铁心高声冲众人喊道:“快避开!”后面的兄弟们骑在马上的,慌忙跳下马背,前面没骑马的兄弟赶紧爬在地上。 适才还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此时立时引起一阵慌乱和狂呼尖叫,铁心不由得感叹道:“唉,我地魔门的兄弟们虽说平时武功高强,一遇到打仗就先乱了阵脚,待会子真打起来,怎么得了?” 哈尔曼也被那支火箭吓了一大跳,他见那火箭似有三个头,且每个头都冒着火焰,一旦箭身上的火药被点燃,还会发生爆炸,果然!玉楼刚将火箭劈移到几十丈的地方,就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在爆炸的地方还将周围的衰草和树枝引燃了,当即起了一片火光! 玉楼默念口诀,再次施展乾坤大挪移,不到一刻,那片燃烧的火焰上方即来了一阵大雨,火焰渐渐被浇灭了。 铁心哈哈大笑!他走到玉楼身边,拍了拍玉楼的肩膀,笑道:“我地魔门有左将军,实乃一件幸事啊!不过,本帅观城楼上的动静。这支火箭只是序幕,马上就会有更厉害的飞火炮射出来!左将军再英勇也只有一双手臂,若是敌人同时射发几支飞火炮,我地魔门的兄弟恐伤亡极大,所以本帅决定兄弟们假装撤退,选好地形隐藏起来。这样可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 玉楼道:“元帅说得有理,兄弟们先撤退到安全地带也好,但玉楼想,那飞火炮也需要人来控制发射的,不如待玉楼隐身前去,将控制飞火炮的人制住,或许将飞火炮的机器破坏,那他们不是就无法发射了么?” 玉楼刚说完,城楼上突然就射出两枚飞火炮直朝着地魔门的队伍迅猛而来!他立刻高喊道:“快跑!地魔门的人马当即惊惶失措地乱跑乱跳!尽管人群已飞快地散开。但还是有跑得慢的兄弟被飞火炮无情地击中,事后,有兄弟来报告铁心:“报元帅!死亡七人,伤十三人。” “这狗娘养的!叫兄弟们分散隐蔽起来,朝城楼上给我放箭!射死这些狗日的东西!”铁心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队伍本已散乱,但是因死了七名兄弟,众人的仇恨之心一下子就被激怒起来了,有几十人带着满腔的怒火前来请战:“元帅。请下令攻城罢!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对!元帅!我们要报仇!”“元帅下令罢!这样躲避不是当缩头乌龟是甚么?” “先隐蔽起来,放箭!没听懂么?自己的安全都没保障。怎么攻城?就算左将军进去将城门打开了,我们冲进去还不是送死?那人家人多势众,不正好关门打狗?”铁心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是在打仗!不是平日里收拾一两个武林败类!执行命令!隐蔽起来!放箭!” 那些请战的兄弟们勉强压抑住心头的不满情绪,不甘心地散开去寻找隐蔽的地方去了。不一会隐蔽起来的兄弟,就开始找机会朝城楼上射起箭来!但是收效甚微。 这时城楼上也已开始放箭了。只见箭雨如蝗般地射出来,已结成密集的一张大网。 铁心,玉楼,哈尔曼,也只好将那氐铁勒押到了一处大树下面隐藏起来。 铁心道:“让这些狗贼去乱射一通。白白浪费他们的箭羽也好。” 哈尔曼摇摇头,对玉楼道:“不知阿爹平日里怎么教这些手下的兄弟的?依我哈尔曼看来,我地魔门的这些人就是一群废物!就说这射箭罢,平日里也连珠似的射中,但一到了战场上,就没了准头,怎么没见到射死敌人呢?” 玉楼笑道:“大公子言重了,玉楼看地魔门的兄弟们还是高人倍出的,眼下他们还没有机会大显身手罢了,这里距离远,射不中也是正常之事。”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主意,为甚么我做事总是想着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呢?这么多的弟兄中间定也有魔君级的人物,现今可以成立一个一百人的高手队,我带着这一百人的高手队上去城楼,定能将城楼上的飞火炮弄哑,再顺便消灭一部分敌人,也是对地魔门的进攻有利的。 想到这里玉楼心里立时激动起来,这些人虽然叫他左将军,但他还从来都没有做过带领一百人的统领经验,他马上来到铁心元帅身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铁心。 铁心大喜,他正在为如何攻城愁眉不展,玉楼的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大家都知道,若是隐身上城楼,也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有危险。 铁心担心地道:“左将军能保证一个时辰内将六门飞火炮弄哑?” 玉楼自信地道:“玉楼竭尽全力去解决,请元帅放心。” “好!传本帅的话!马上将魔君级的兄弟们召集起来!只需一百人!”铁心对一名随从吩咐道。 功夫不大,一百名魔君级的兄弟就全部召集齐了。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也主动前来请缨:“我二人也想前去那城楼杀个痛快!请元帅下令,准我二人与左将军一同前往!” 铁心道:“不行!这里也需要二位圣君督战!” 哈尔曼道:“那本公子可与左将军一同前往!我这身手有好一阵没使了,闲得慌!去杀几个西海狗贼,也好回去讨阿爹的赏赐。” 玉楼和铁心对望一眼,说真的,朱邪图龙将哈尔曼安排在队伍里,铁心一直以为是总舵主需要一个亲近的人,来监视他和玉楼在战场上的表现,这大公子就是前来战场观战带玩耍的,他怎么敢让这公子哥前去城楼冒险呢? 玉楼心里的想法也差不多,他没看到过哈尔曼的武功究竟怎样?当然也不敢让他与这一百人的高手队一起去,他笑道:“大公子留在这里,还有重要的任务,这西海可汗的性命极其要紧,你得好好看紧他,不能让他有机会自杀,或者被杀。” 哈尔曼看了一样神情萎靡的那氐铁勒,道:“这人的死活如今已不要紧了,还是攻城要紧,本公子既然来了,不杀死几个西海狗贼心里极不痛快,左将军别阻拦我,元帅也别阻拦我,虽然你们的官比我大,但是本公子不喜受制于人,走罢,左将军!”说罢,就要施展轻功朝城楼飞掠! 铁心一时心急,突然飞身上去,将哈尔曼拦了下来,他死死扯住哈尔曼的手臂,道:“不行!平日大公子在府里,由你说了算,既然今日大公子是在这战场上,那这里就是本帅说了算!没有本帅的命令,哈尔曼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本公子是去杀敌人,不是去玩耍!休要拦我!不然!本公子一怒,就要杀人!”哈尔曼敢情被铁心将手臂弄疼了,心里直冒火,大声冲铁心威胁道。 第一百零一章:全面进攻(四) 玉楼见哈尔曼这般固执,心道,看这哈尔曼的性情,原来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让他一同前往,遂了他的心愿就是,于是上前对铁心道:“请元帅准了大公子的请求罢,若有甚么闪失,玉楼来承担责任。” “左将军真愿承担一切责任?”铁心问道,得到玉楼的肯定答复后,他才将哈尔曼的手臂松开,又叮嘱道:“凡事多加小心,若是大公子遇到凶险,请左将军竭尽全力施以援手,不然大公子若是出了甚么事,我铁心哪有脸回去见总舵主?” 哈尔曼怒气未消,抚摸着适才被铁心弄疼的手腕,狠狠地道:“本公子即便是今日死在这战场上,也与你等无关!” 玉楼郑重地道:“请元帅放心,大公子也别再气恼了,走罢。”说完,带领那一百名高手队的兄弟,以及哈尔曼,一起隐身朝城楼上飞掠! 玉楼首先想解决的是那六门飞火炮的问题,他带着哈尔曼顺利地避开敌人的流箭,飞掠到了飞火炮安置的位置,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他没有下令杀敌,一百余人静悄悄地来到了城楼上,只见城楼上的西海士兵们分成几批轮流向城下射箭,只要一见到城下的人影晃动,立即就开始乱射一气,玉楼注意到他们的统领竟是罗鹰尊者和他的小师弟,那断了一臂的罗志刚,可见七王爷对这北城门是相当重视的。 玉楼和哈尔曼极力屏住呼吸,钻进飞火炮下面的机架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要想破坏这飞火炮,只有将它的发射装置弄坏,使其不能发射。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怎样才能将它弄坏呢,这倒是个难题。 看了一会,玉楼没发现可以弄哑的地方,他又扫视了一下飞火炮周围,发现在地上放着几只大木箱。他偷偷地将木箱揭开一寸来查看,发现这木箱里装满了又大又圆的炮弹,只见每只炮弹头上都有长长的导火绳,玉楼大喜,原来这飞火炮跟过年放鞭炮一样,也需要点燃引线绳才能爆炸,有了,他迅速出手点了看管飞火炮的几名西海炮手,用腹语传音对哈尔曼以及手下的高手队员道:“兄弟们。快过来撒尿啊,这里需要水!” 很快几只大木箱就被打开来,一阵哗哗哗的尿液飞溅,里面所有的炮弹导火绳都被淋得湿透,那些导火绳本就是棉线制成的,这下全部湿透了,应该不会着火了,玉楼还不放心。干脆动手迅速将炮弹上的导火绳全部扯掉。 玉楼和兄弟们刚弄完,那边的士兵已发现了飞火炮这边的诡异情况。有人叫道:“不好!敌人混进城楼了!快!杀啊!”立即就有二三百人冲了过来。 玉楼大声喊道:“动手!”随即率先现出身形冲上去,挥起日月神剑用了五成的功力,朝着那些冲过来的西海士兵劈去!只见冲在前面的西海士兵突然惨叫连连,瞬间即倒了几十人!哈尔曼和那百名高手也毫不客气地抽出自己的武器,与敌人厮杀起来! 罗鹰尊者本来站在弓箭手们的身后指挥,他老鹰般的目光射过来。发现自己的人已倒了一大片,暗叫一声:“来得好!爷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和罗志刚慌忙奔过来,与玉楼斗在了一起。 罗志刚的断臂是因玉楼才自己弄断的,今日仇人相见,他的眼里喷出火来。一边舞剑与罗鹰尊者围攻玉楼,一边高声叫道:“宋玉楼,还我的手臂来!” 玉楼身形闪动,避开他二人凶狠的进攻,笑道:“志刚兄弟,你前几日不是还求我收你为徒么?怎地今日不叫我一声师傅啊?” “我呸!前几日被你迷惑,明明你是我的仇人,还不知报仇,却求你做师傅,是志刚太愚昧了,多亏师兄提醒,才没有受你这妖人蛊惑,今日你宋玉楼不断臂一只,就休想离开这西海国半步!”罗志刚咬牙切齿地道,尽管玉楼一再地避让,他和罗鹰尊者的攻势却越来越强劲了。 玉楼最担心这罗刹门的二位弟子施毒术,他怕手下的兄弟们中了他们的毒术,那就完蛋了,于是他一边避开二人的攻势,一边将罗鹰尊者和罗志刚往僻静处带,来到离城垛十几丈的一块空地上,玉楼突然转身施展一招魔幻腿,逼得罗鹰尊者和罗志刚身子直往后倒,就在此时,玉楼一招乾坤大挪移,突然飞来两块巨石,活生生地将罗鹰尊者和罗志刚压在了巨石下面,痛得二人冷汗直冒,连连喊着哎哟,我的腿……我的骨头快散了……宋公子饶命啊! 玉楼曾经中过罗鹰尊者的毒术,不敢再心慈手软,再加上这次七王爷背信弃义,罗鹰尊者在旁极力挑拨也有关系,他看了他二人一眼,笑道:“二位乖乖地呆在这里歇一会凉,玉楼怒不奉陪了。”说罢,飞身而起,来到哈尔曼身边,帮他杀死了围攻他的二十多名敌人。 玉楼见敌人越来越多,手下的地魔门兄弟双拳难敌四手,有十几名兄弟已死在乱箭乱刀之下,不免担心起来,他喊道:“兄弟们,走!不要再苦苦缠斗下去了!在休整之后再来报仇不迟!” 地魔门的兄弟们见玉楼下了撤退的命令,只好边打边撤,但此时绝大多数兄弟都被敌人团团围住,要想撤退谈何容易! 玉楼心急如焚,再这样打下去,兄弟们的伤亡更大,他迅速默念口诀,施展乾坤大挪移,只见密密麻麻的狗屎蜂嗡嗡嗡地从半空中飞了过来,玉楼一边挥剑杀敌,一边嘴里口诀不停,那些狗屎蜂见了西海士兵就用尖利的尾部蜇针,狠狠地刺进他们的身体里,毒液迅速在西海士兵的体内蔓延开来,顿时西海士兵们个个抱头鼠窜,乱跑乱跳,那狗屎蜂的毒液并不能致命,但是被哲中后,却又痒又痛,直想用手去抓,只抓得身上鲜血淋漓才罢休。 地魔门的兄弟们这才终于解了围,纷纷往城楼下面飞掠而去!玉楼哈哈大笑,对哈尔曼道:“走!” 哈尔曼犹豫道:“何不趁机多杀几人?” 玉楼道:“这些狗屎蜂只能暂时抵挡一时,要想多杀几个敌人,调息好了再来!”说着与哈尔曼一道飞身穿越出了城楼。 后面尽管有一阵箭羽射来,对玉楼来说那些箭羽都是小儿伎俩,他脑后似长了眼睛似的,反手舞动日月神剑,将射来的乱箭全部劈开,不到一刻就与哈尔曼安全地飞掠到了铁心他们所处的隐蔽处。 铁心赶紧迎上前来,关切地看了玉楼和哈尔曼一眼,道:“左将军,情况怎样?你和大公子都没受伤罢?那几门飞火炮……”看得出来他最关心还是飞火炮的问题。 哈尔曼傲慢地撇了铁心一眼,道:“本公子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怎么?元帅大人要本公子脱下衣衫给你检查么?” 铁心笑道:“安然回来就好,本帅就担心大公子的安全,左将军要是受点伤,本帅还不担心,大公子若是受了伤,本帅回去怎么向总舵主交待?” 哈尔曼讥讽道:“回去之后,本公子为你请赏,就说元帅大人极是担心本公子的人身安全,元帅大人只在这里坐镇指挥,没见他杀一个敌人,嘴皮子功夫倒是使了不少。” 铁心脸一红,双目圆瞪就要发作,玉楼一把将铁心拉开,劝道:“大公子年轻气盛,请元帅别跟他一般见识,玉楼来说说那飞火炮的问题罢。”说着详细地将如何让飞火炮的导火绳弄湿,后来又干脆将导火绳扯掉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在城楼上如何将罗鹰尊者和罗志刚压在巨石下面,还分析了接下来怎样对付西海士兵的方法。 铁心担心地道:“也不知这西海国造了多少炮弹?目前左将军只是将城楼上的炮弹弄坏了,难道他们不会再陆续运来其它的炮弹么?” 第一百零二章:全面进攻(五) 玉楼道:“是啊,他们究竟有多少炮弹?谁也不清楚,不过眼下他们的飞火炮是暂时性的哑了,不知右将军那边情况怎样了?” 铁心道:“你们走后,右将军派人过来报告了他们那边的情况,说右将军正在等待我们发信号箭,但是左等右等不见动静,所以派人过来查看。” 玉楼道:“元帅的意思还不想让右将军他们那边即刻动手么?” 铁心道:“现在动手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让兄弟们去送死罢了,本帅在想,既然左将军已将北门的飞火炮弄哑,不如派人去给右将军传话,叫他如法炮制,还是按照左将军这法子,将东城楼上的飞火炮也弄哑,这样我们就可肆无忌惮地攻进城去了。” 玉楼点头道:“元帅说得有理,玉楼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强攻实在不行,我还是觉得应该采用老办法,擒贼先擒王的原则,去直接找到七王爷,逼迫他下令投降。” 铁心道:“本帅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是左将军前次能够在王府内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七王爷当时并不知道你是地魔门的人,眼下甚么都戳穿了,你再次去找他,恐怕无法近身啊。” 玉楼道:“待得明日,玉楼就可以施展隐身术了,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七王爷,玉楼就有把握将他控制住,逼他下令。” 铁心担心地道:“只有愚笨之人才会两次被同一人擒获,本帅想,那七王爷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定已有严密的防范,现在他兵符在手,身边的侍卫定是高手如云。这个法子还是太冒险了。” 玉楼恳求道:“虽然冒险,但请元帅应允玉楼前去一试。” 铁心道:“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本帅不会同意的,请左将军暂且运功调息,饭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玉楼沉默了。若是不行,照这样打下去,得打到何年何月?师傅和仙果还等着我回去救他们呢?他的眉头紧锁闷闷不乐,只好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铁心趁着空闲,吩咐两名弟兄赶快去右将军他们东门那边传话,叫右将军组建一支高手队,使用左将军的法子,将飞火炮的导火绳扯掉。那两名弟兄领命而去。 哈尔曼见玉楼神情忧郁,走过来问道:“元帅对左将军说甚么了?看你的模样似是极烦闷?” 玉楼叹道:“玉楼本想再次潜入王府。将七王爷擒住,逼他下令投降,但是元帅极是担心,他没有应允。” 哈尔曼讥笑道:“那铁心就是拿了鸡毛当令箭,甚么元帅不元帅的,本公子才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呢,若是你想去,我陪你一同前往。待擒住了那七王爷,将西海国降服了。不是奇功一件么?” 玉楼仔细想了想,道:“其实元帅说得有理,只有愚笨之人才会两次被同一人所擒,这次的凶险大于胜算,玉楼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唉。实在是为难啊。” “真的没把握?那还是慎重些好。”哈尔曼立即就打了退堂鼓。 玉楼茫然地望着远方,道:“这样下去,不知打到何年何月?不行,玉楼还是想冒险一试。” 哈尔曼小声道:“那我不敢跟你去了,左将军还是自己珍重罢。本公子觉得呢,这世上还是性命最重要,你想想,没有了性命,你还能享受美酒佳肴么?没有了性命,你还能美人在怀么?没有了性命,一切都完了,传说有来世,但是谁知道自己来世会怎样呢?” 玉楼喃喃道:“是啊,没有了性命,甚么都干不了,我的未婚妻,我们还没有拜堂啊……” 哈尔曼好奇地问道:“原来左将军已有了未婚妻,她定是美人中的极品罢?” 玉楼笑笑,“她,不算极品,但却是世上最美的姑娘,她微笑的模样…勾魂夺魄……”仙果微笑着躺在冰棺里的模样,此时又出现在玉楼的脑子里了。 哈尔曼见玉楼神思恍惚,于是不再打扰他,走到一边去,找了个石头坐下来,闭目养神。 过了两个时辰,厨倌们才将饭菜弄好,地魔门的兄弟们席地而坐,端起饭来就是一阵大嚼,战场上的饭菜粗糙,没有美酒,幸好备有羊肉,于是大伙以水代酒,吃得不亦乐乎,高呼着要将西海士兵全部消灭,将所有的饭菜一扫而光。 铁心端起一碗水来,对玉楼和哈尔曼,以及拿祖圣君、周拐子圣君,道:“来来来!本帅以水代酒,敬各位英雄一碗,干了!” 玉楼端起碗来,一口就喝干了,哈尔曼喝了一口,突然“噗”地一声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骂道:“这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弄的水?如此苦?这是给人喝的么?我朱邪府喂马的水都比这水甘甜!”说罢,狠狠地一摔,将装水的碗摔在石头上,立刻就摔得粉粹! 铁心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哈尔曼道:“你……这战场上哪来的甜水喝?我地魔门的兄弟哪一个不是喝的这水,兄弟们没有一人觉得苦,只有你,大公子一人娇生惯养觉得苦,你将这碗摔碎了,不是在发气,而是在动摇军心!本帅有权将你捆起来,限制你的自由!” 哈尔曼“刷”地抽出剑来,指着铁心道:“你敢!本公子杀了你!” 眼看铁心就要对哈尔曼动手,玉楼赶紧劝道:“大公子,元帅,都别动怒,歇歇火,在这战场上弄水也不方便,其实我们适才喝的水,比兄弟们喝的水好多了,还掺入了沙罗镇带来的甜水,不信,大公子可随便找一个兄弟过来,喝一下他碗里的水就知。” 铁心叫了一名兄弟,那名兄弟将自己手里的水碗双手递到哈尔曼手上,哈尔曼有点不信,也为了找台阶下,于是低头勉强喝了一小口,立刻想要呕吐,这水的确苦涩难喝,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高声叫道:“把厨倌叫来!本公子要问问他在哪里弄的水?” 铁心道:“问清楚最好,以免回去沙罗镇后,你在总舵主面前说本帅想害你,弄苦水给你喝。” 不一会,一名厨倌过来行礼,哈尔曼道:“你在哪里弄的水?如此苦涩难喝,还有臭味。” 厨倌吓得急忙跪下,哭丧着脸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啊,这西海国的土地干涸,你看看脚下的这地,连草都枯死了,因泉水宝贵,他们就将泉水保护在城内,只供城内百姓饮用,其它的城池都有护城河,只有这西海国的城池没有护城河啊,我们只好到处找水源,终于找到了一处洼地,那里积了一洼雨水,于是用那雨水做饭烧菜,也不知那洼里的有没人去撒尿,所以才会有臭味,属下该死,让大公子受苦了,因为昨夜走得急,带的泉水少,所以也给大公子的碗里掺了一些雨水。” “你……想害死本公子么?怪不得本公子想呕吐。”哈尔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一脚朝那厨倌踢去! 第一百零三章:全面进攻(六) 若不是玉楼及时将哈尔曼拉住,那厨倌定被他踢昏迷过去,玉楼将哈尔曼拉到一边,好言劝慰一阵,哈尔曼才渐渐消了气。 过了几个时辰,东城门那边的一名兄弟快马来报,说城楼上的飞火炮也已被右将军带领的高手队前去弄哑了,铁心非常高兴,他对那名报信的兄弟道:“传本帅的话,叫右将军命令兄弟们后撤五十里,先安营扎寨填饱肚子,然后只管叫兄弟们睡觉歇息,待到子夜时分,两边城门同时动手,再给西海狗贼们来一次突然袭击!” 那名兄弟打马走后,玉楼不解地问道:“元帅为甚么要下令后撤五十里?现今城楼上的飞火炮已被弄哑,何不趁机下令发起总攻?万一待到子夜时分,西海士兵又运来了飞火炮,不是会对我地魔门兄弟的性命造成极大的威胁么?” 铁心摇摇头,笑道:“左将军,你不懂打仗,你可知汉人的古书有养精蓄锐这个典故?” 玉楼道:“玉楼确实不知,愿请教一二。” 哈尔曼道:“元帅又在这里故弄玄虚,本公子知道古书记载有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若是故意拖延战机,只会自取灭亡。” 铁心并不理会哈尔曼的嘲讽,他继续对玉楼道:“古时候有一位将军带了一万人马去和敌人作战,敌人有五万人马前来攻城,不管敌人怎样叫骂,他每日里只派一名下等武士出城去迎战,且规定只打一个回合就跑,手下的士兵都不理解,问道,我们派下等武士前去迎战,不是送死么。将军回答,不是送死,是去杀敌,手下人面面相觑,将军也不再解释。” “奇怪的是每日里派出去的下等武士,都无性命之忧。安全地回来了,但是此举更招来了敌人的嘲笑和谩骂,他们以为守这座城池的士兵都是废物,于是放松了警惕,终于在一天夜里,将军下令趁着夜色,亲率一万人马偷袭了敌人的五万人的营地,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将敌人全部歼灭。后来有手下人问起得胜的缘由,将军道,因我军已养精蓄锐多时,所以才能爆发最大的力量,而敌人却已疲惫不堪。” 玉楼道:“元帅是想说,这场战争要拖很长时间才能取胜?” 铁心道:“这个也没定数,本帅只想告诉各位,养精蓄锐极是重要。也是取胜的关键所在,不能打疲惫战啊。左将军懂医术,可在休养的过程中,替那些受伤的兄弟医治一下伤口,打仗不能急于求成,越急越容易出问题。” 玉楼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顾想着早日结束这场战争,回去好救师傅和仙果他们,怎地没想到这些受伤的兄弟们也需要治疗呢?他急忙道:“多谢元帅提醒,玉楼确实略懂医术,我立即前去替兄弟们疗伤。” 哈尔曼闭上眼睛。道:“好罢,听元帅的话,养精蓄锐。”说罢开始假睡,心道那些受伤的兄弟应该弄回沙罗镇去疗伤才对,不过眼下谁带他们回去呢,也是个问题。 玉楼来到专为受伤的兄弟们铺好的毡毯处,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或浅或深,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流血,还有几名重伤的兄弟,因失血过多,已奄奄一息,有些人痛得无法忍受,只好不停地大声叫唤,有些人则发出一阵阵的痛苦的哼哼声…… 玉楼立即先救重伤的兄弟,他先出手点了他们的穴道,止住血流,再运功为他们输入真气,增加抵抗力,等重伤的兄弟治疗完毕,玉楼已全身湿透了,他疲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道,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还是请元帅多派几个人来帮忙为好。 歇息一会,玉楼去找铁心,请求多派几个魔君级以上的兄弟过来帮忙,他说他可以教他们一点粗浅的治疗方法,这样治起伤来也就快了很多。 铁心道:“本帅没有多派人手给你,是担心你的医术不传外人,左将军真的愿意将医术传给外人么?你不怕你师傅责怪你?” 玉楼眼睛一红,笑道:“不怕,师傅常言道,医者父母心,还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就算师祖有告诫,不是本门弟子不能授与医术,玉楼也只好违戒条了,相信师祖师傅不会怪罪玉楼。” 铁心道:“既然这样,本帅和拿祖圣君,还有拐子圣君,再找几个魔君级的兄弟一起过来,请左将军面授些粗浅的医术罢。” 玉楼道:“这样最好。” 不一会人就到齐了,玉楼将疗伤的重点一一讲与他们听,他来到一名受伤的兄弟身边,一边讲解一边示范,不一会众人也就心领神会,开始为受伤的兄弟疗起伤来。 为所有的伤员治疗完毕,玉楼来不及休息,他又立即飞身而起,去远处看看,能不能采些草药来,为他们敷上,这样伤口好得快些。 功夫不大,玉楼就用自己的衣衫包了一大包草药回来,他叫来几名厨倌,用刀把帮忙将草药捣烂,然后一一替那些伤员敷上,清凉的草药一敷上,受伤的兄弟再没人叫唤喊疼了。 一切弄停当,铁心就吩咐开始撤退,于是大队伍又浩浩荡荡地往后退到了五十里外,安营扎寨,晚饭后,铁心命令除了一百余人的守卫外,其余人等必须睡觉歇息,没睡觉歇息的,按军法处置,打一百鞭,在营内嬉闹的,砍掉一只手臂。 地魔门的兄弟们不敢再言语,静悄悄地躺下歇息了,连哈尔曼都感觉到了铁心的威严,不敢再违令,虽和玉楼在一个帐篷内,各睡一张毡毯上,不敢说话,只顾闷睡。 玉楼闭着眼睛,却睡不着,他心道,元帅这样布置,不怕敌人前来偷袭,将营地一把大火烧了么?今日为甚么七王爷没有派得力的将领出城来迎战呢?难不成他们也想使拖延战术,让地魔门的人补不上给养,自动撤兵,他们只管闭城不出,活活地拖到地魔门的人自取灭亡?难道他们城内的粮食极充足,不用到城外采买? 玉楼觉得很奇怪,依他对七王爷的了解,应该不会将地魔门的这次攻城放在眼里,他应该积极派兵出城来以多胜少的法子,将地魔门的人消灭,他怎么按兵不动,只守不攻呢? 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呢?他真想趁着夜色悄悄地溜出营地,再去可汗宫查看一番,又担心自己没法施展隐身术,前去的危险极大,要待到凌晨时分,才能再次施展隐身术,不然功力将倒退十年,这样就亏大了。 玉楼思量再三,权衡利弊得失,只好作罢,心道,元帅说子时要动手,那就待到子时再说罢,他强迫自己入睡,不一会真的睡着了。 营地静悄悄地沐浴在夜色中,鼾声此起彼伏,守卫们则严防警戒,时不时地走过一队巡逻队员,他们睁大了眼睛,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第一百零四章:全面进攻(七) 还没到子夜,玉楼就突然被惊醒了,是被哈尔曼撒尿的声音惊醒的,玉楼捂住鼻子,道:“好臭,大公子怎地不去帐篷外撒尿?” 只听哈尔曼模糊不清地道:“做梦,梦见想撒尿……就真的想撒尿了,来不及出去了,臭么?我没闻到……” 玉楼坐起身来,看了看帐篷缝隙处透进来的光线,感觉离子夜不远了,他道:“别睡了,差不多要到子夜了。”说完急忙从毡毯上站起来,走出了帐篷。 哈尔曼不理玉楼,撒完尿兀自倒在毡毯上,又开始接着睡起来。 帐篷外的两名守卫见玉楼出来,慌忙行礼,“左将军,可睡得安稳?” 玉楼点点头,问道:“元帅起床了么?” 一人道:“元帅的帐篷一夜掌灯,似是没安歇。” 玉楼顺着守卫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离十几丈的距离就是元帅的帐篷,里面隐隐透出灯光来,玉楼急忙朝铁心的帐篷走去,心道,当元帅也是不容易的,比起普通士兵来,辛苦得多了。 玉楼走到铁心的帐篷外,一名守卫立即就朝里面报告道:“报元帅!左将军来了!” “快请左将军进来!”里面传来铁心的声音。 玉楼急忙走了进去,只见铁心坐在凳子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本书,心道,想是他一夜未睡就是在看书? 玉楼坐在铁心下首,笑道:“元帅看的甚么书,竟不曾入眠?” 铁心道:“这是一部兵法,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如何行军打仗,如何在逆境中出奇制胜,本帅真是佩服你们汉人中的豪杰高人啊。写这本书的高人定是奇才,有治理天下的宏才伟略,若是有伯乐相中,定能做到宰相之位,可惜啊……” “可惜甚么?”玉楼好奇地问。 “可惜这人一生都无人赏识,连皇帝的面都不曾见到。郁郁寡欢,英年早逝,死时年仅三十六岁。”铁心叹息道。 玉楼道:“难道元帅所看的是孙子兵法?以前曾听家师提起过这部奇书。” 铁心摇头道:“不是,这部兵法上所著与孙子兵法完全不同,著书人更看重取胜的结果,对取胜的过程中采用的何种手段,不予干涉,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论采用甚么卑劣残忍的手段。都是正确的,是值得付出的。” 玉楼心道,原来让元帅欣赏的是这种兵书,难道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任意残杀无辜,让生灵涂炭,百姓血流成河么?著这书的人心肠一定狠毒阴辣,怪不得没有伯乐赏识。活该早死! 玉楼道:“玉楼不同意元帅的观点,打仗是被逼无奈之事。本身对百姓来说,已经是一大灾难了,若是再使用卑劣手段,去加大这种伤害,不是畜生不如么?” 铁心看了玉楼一看,生气地道:“左将军是说本帅畜生不如?” “玉楼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说元帅是畜生的意思。”玉楼急忙申辩。 “那本帅问你,你为甚么要来西海打仗?听总舵主说,你是为了借摄魂术秘笈和金斗,救你的师傅和未婚妻。若是没有这么大的利益在里面,你会同意帮我地魔门攻打西海国么?”铁心厉声追问道。 玉楼脸色一变,道:“玉楼的确是为了一己私利,但是玉楼想,若能尽量减轻百姓的伤亡,或者不伤一人一畜就能顺利将西海国降服,何乐而不为?” 铁心顿了顿,平缓了一下情绪道:“左将军心慈手软,本帅也明白,但是这西海一日不拿下,你师傅和未婚妻就多耽搁一日,本帅倒是无所谓,这场战事打个十年八年的,本帅也不着急,倒是你,左将军,本帅是替你着急啊!” 玉楼道:“多谢元帅挂记着,不管怎样,玉楼希望还是将百姓的伤害降到最低为好,请元帅不要对西海百姓做出残忍的事来。” 铁心笑道:“本帅只是欣赏此书所著的观点,真要狠下心来屠杀西海国的所有百姓,本帅还下不去手,毕竟都是父母生养的血肉之躯,虽说我地魔门号称天狼之子,但是也是善良的天狼,左将军别担心了,时辰差不多了,出去集合兄弟们,出发罢。” 玉楼见铁心的口气软了下来,这才放下心来,道:“是,元帅请!” 铁心带头走出了帐篷,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对身边的一名守卫道:“吹号角,集合所有兄弟!” 那名守卫答应道:“是,元帅!”说完拿起腰间悬挂着的牛号来,“呜呜呜”的吹起来!顿时整个营地的上空都回响着牛号的闷响声,不一会所有的地魔门兄弟们都从帐篷里倾巢而出,奔到元帅和左将军所站在位置,按照在地魔门的等级地位,依次排得整整齐齐的,只等元帅一声令下了。 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站在铁心右侧,哈尔曼最后一个到场,对玉楼几人抱拳行礼后,打着哈欠道:“各位早啊,这就要出发了?” 玉楼点点头没说话,站在铁心的左侧,严肃地注视着面前所有的弟兄们,趁着微亮的光线,他见站在前面的地魔门的兄弟们,腰间都备有箭羽和弯刀,手里拿着大弓,还有些手里拿着一张藤制的盾牌,这倒不足为奇,这些只是极普通的武器,奇怪的是今夜他们的腰间亮闪闪的,挂了一排两寸长的飞镖。玉楼心道,也许是自己粗心了,这飞镖原本就是每人都要求悬挂的罢,怎么没听元帅提起过?看这飞镖随意的悬挂在腰间,应该没毒罢? 铁心扫了一眼全场的兄弟,不急不缓地说道:“西海狗贼们认汉人皇帝为父,时常屠杀我突厥同胞兄弟,奸淫我突厥姐妹,金狼与天狼本是同根生,但是金狼的后代们已违背了先祖,要金狼和天狼和睦相处的意愿,背信弃义,撕裂了骨肉亲情,这是先祖不愿看到的结果,也是我天狼之子最痛恨的卑劣行径,所以,今日子夜是我地魔门报仇雪恨的好时辰,也是巫师算准了的绝佳时机,兄弟们,你们中间定有同胞兄弟被西海狗贼所杀,定有同胞姐妹被西海狗贼凌辱,此时报仇的时机已到!” 大坝上立时发出阵阵震天的怒吼声!玉楼不得不佩服铁心在关键时刻笼络人心的方法,心道,原来进攻的时辰是巫师算准了的,怪不得元帅要等到子夜才发起进攻,这时辰进攻灵验么?为了不亵渎神灵,玉楼不敢多想下去。 但愿一切顺利,早点结束这战争。 铁心用千里传音功将怒吼声压了下去,大声道:“出发!” 地魔门的兄弟们分武功高低先后施展轻功朝北城门飞掠而去!玉楼在最前面开路,他手中的日月神剑剑柄上的夜明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得几十丈远的距离都明亮无比,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掠过,空气中有一股微微的湿凉袭来! 第一百零五章:全面进攻(八) 五十里的脚程,对玉楼来说只是顷刻间的功夫,他率先来到北城门,一眼望去,只见城楼上无数的火把照得四周一片透亮,难道敌人已有防备?算准了地魔门的人要在子夜前来偷袭?他们也用了巫师占卜先知? 玉楼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挥舞着日月神剑护身,直接朝城楼上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刚一出现,城楼上立即就射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火箭,似要将玉楼射死在城楼外才干休! 玉楼将身周的火箭一一劈开,他的右脚脚尖刚一落下地踩实,立即就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糟了!这地上有铁钉!他身子一个旋转腾空而起,一边将射来的乱箭打开,一边用了七成功力,使了一招心神剑,朝攻击他的几十个敌人劈去!只见一股强大的剑波迅速荡了开去,将面前的几十个西海士兵一下子打倒在地!那些倒地的士兵立时感到胸闷血气往脑门上冲!个个圆瞪双目,脸成了酱紫色。 玉楼用左手将右脚上的铁钉拔出,趁着火光一看,手上沾的血竟是黑色的!他心里一惊!这铁钉有毒!这一定又是罗刹门的弟子搞的诡计,玉楼暗暗运功止住右脚的毒液往上窜,心道,必须立即阻止地魔门的兄弟们前来送死! 他刚一转身,发现铁心和拿祖圣君,周拐子圣君,还有哈尔曼都已陆续飞上了城楼,玉楼大喊道:“小心!地上的铁钉有毒!请元帅下令立即撤兵!” 铁心等人正要开始大开杀戒!听玉楼一说,不由得朝地上看去,果然!空地上都安插着密密麻麻的三角铁钉,这些铁钉或大或小,形状各异。大的竟然跟匕首相似,细小的还不到一寸,只见西海士兵次序井然的在各自的位置上不动,只管朝地魔门的人射火箭和流箭,自己并不挪动半分,原来如此!铁心大怒!他吼道:“卑鄙下流的狗贼!爷爷偏不撤兵!兄弟们!给我使毒镖!将这些狗贼全部杀死!”他转头对随后飞奔而至的兄弟们命令道。 玉楼摇摇头。这铁心元帅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难道是要所有的兄弟们都死在这里吗?适才他观察兄弟们腰间的镖并不像有毒的样子,怎么这会元帅会命令使毒镖呢?他一边对付着自己身前飞来的各种乱箭暗器,一边扫了一眼地魔门兄弟怎样使毒镖,只见他们动作飞快地一把扯下腰间的镖来,将镖尖伸进一只囊袋里一抹,随后朝着敌人发出飞镖,几下动作熟练至极,只眨眼功夫。中了毒镖的西海士兵即不吭一声就倒地身亡。 玉楼心里不免骇异,这难道是元帅在那部兵书上看到的狠招?既然元帅不下令撤兵,那还是得先解决这地上的毒钉的问题,玉楼不顾自己右脚已中毒,为了不让兄弟们再中毒,他必须使乾坤大挪移将地上的毒钉拔出来才行。 玉楼正要运功发力,只见一名西海统帅模样的男子突然朝自己飞扑过来!玉楼急忙全身戒备,趁他还没进攻之前。一掌朝那男子头部狠狠地推了出去! 那男子身子后仰灵巧地避开了玉楼凌厉的掌风,破口骂道:“宋家狗贼!你害死了我大师兄和小师弟!还不纳命来!” 玉楼看了这男子一眼。依稀记得这男子也是罗刹门十二名弟子中的一名,心道,难不成罗鹰尊者和罗志刚已经死了? 原来这男子是罗刹门的弟子,是罗鹰尊者的三师弟罗伟,那日玉楼使乾坤大挪移搬来两块巨石,将罗鹰尊者和罗志刚压在巨石下面。原本只是想惩戒一下他们,并没有想害死他们,只要玉楼一收功,那巨石就会自然消失,但是罗鹰尊者和罗志刚不知这巨石的诡异之处。在玉楼还没收功之前,使尽全身力气想要将巨石从身上挪开,哪知那巨石是敌强我强,敌弱我弱,受压的人不挣扎还没事,越挣扎巨石压下来的力量越重,就这样,罗鹰尊者和罗志刚被压死在巨石下面。 玉楼并不知情,只以为自己收功后,罗鹰尊者和罗志刚已安然无恙,他不解地问道:“在下几时害死了你大师兄和小师弟?” 罗伟咬牙道:“你还想狡辩么?当日我罗伟虽然不在场,但是有许多的兄弟都亲眼目睹了,你施妖术搬来两块巨石,将我大师兄和小师弟砸死的过程,你敢做不敢当!算甚么好汉?鼠辈妖人!纳命来!” 说完手中一扬,玉楼心知不妙,还是逃命要紧!这罗刹门的毒术可不是好惹的,他迅疾腾身朝一边飞掠,避开了罗伟的毒术攻击。 只见毒粉散落下来,粘到了几名地魔门的兄弟身上,那几人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不一会就被化为一滩黑水。 铁心吓了一大跳!这人的毒术比起毒镖来厉害百倍都不止了,他大叫道:“兄弟们小心了!快撤!”说完隐住身形,飞掠到了罗伟的身后,想趁他不备,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罗伟耳听得身后风声呼呼响,知道定有高人偷袭,反手一扬,又是一阵无色无味的毒粉洒出,铁心慌忙逃走,差一点着了罗伟的道! 这一阵毒粉洒出又有几名地魔门的兄弟惨死,铁心再也不敢恋战,大吼道:“兄弟们快撤!” 哈尔曼躲在暗处看得真切,吓得只想撒尿,不等铁心下令撤退,他早已跑远了。 回到五十里外的营地,铁心懊恼不已,请玉楼,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以及哈尔曼前来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玉楼道:“罗刹门的毒术是最目前棘手的难题,他们师兄弟一共十二人,听那自称罗伟的弟子道,他的大师兄罗鹰尊者和小师弟罗志刚,已被属下无意之中杀死了,目前还有十人,他们个个都是施毒术的高手,这毒术残忍狠毒,中毒的人无人能幸免,今日若不是属下跑得快,也一命呜呼了。” 拿祖圣君道:“左将军的意思是没有克敌的法门么?你的医术里有没有这毒术的解药?” 哈尔曼嗤笑道:“难道拿祖圣君没看到么?这毒术一粘到人身上立刻就将身体化为一滩黑水,就算左将军有解药,中毒术的人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等左将军拿解药来?” 玉楼道:“玉楼没有解药,大公子说得有理,即便有解药,也来不及救人了,今夜我这右脚也中了一枚毒钉,所幸此毒非彼毒,毒液也已被我逼出,不然,唉……”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铁心急忙问道:“原来左将军中了毒钉,你怎么不坑一声?真的没事么?本帅替你运气疗伤如何?上次你教本帅的疗伤术,本帅已运用得轻车熟路的了。” 玉楼笑道:“没事了,多谢元帅关心。” 周拐子圣君道:“既然上次左将军将罗刹门的两名弟子杀死了,何不故技重施,再将其余的十人全部铲除,这不是就解决了他罗刹门的毒术?” 铁心道:“上次左将军使的是乾坤大挪移,将他二人压在巨石下面,机缘巧合杀死了二人,再故技重施,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将他十人一一引来受死?” 玉楼道:“元帅,属下还是想擒贼先擒王,等玉楼脚上的伤好后,施展隐身术再次潜入可汗宫,制住七王爷,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铁心顾虑重重地道:“本帅担心的是左将军的安全,我地魔门不能失去你啊,没有左将军,这次战争必败无疑!” 几人正商议着,正在此时一名守卫进来报道:“报!元帅大人!右将军派人过来了。” 铁心道:“快请!” 立即就有一名兄弟匆匆进来行礼道:“报元帅大人!东门失利,死伤人数已达数百人之多,右将军命小的过来问,下一步如何打法?” 第一百零六章:全面进攻(九) 铁心几人面面相觑,北门才伤亡十余人,东门就伤亡了数百人,这右将军和秋风大侠在搞甚么名堂?遇到危险不知下令撤兵么?不过面对那小兄弟满怀期望的目光,都没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铁心问道:“东门城楼上是否也安插了许多毒钉?” 小兄弟道:“回元帅,正是有毒钉无数,兄弟们才会遭了西海狗贼的暗算,不过最阴毒的还不是毒钉,是有邪派高人在施毒术,凡事中了毒术的兄弟,立刻惨死,并化为一滩黑水。” 玉楼道:“元帅,这样看来,他们各个城门的战术基本一致,这位小兄弟所说的邪派高人,应该是罗刹门十名弟子中的某人,是使毒的狠角色,据说有些毒术连他们自己都没解药。” 铁心沉吟了一会,对那小兄弟道:“你回去告诉右将军,让他先撤回营地休整,等我们商议好对策,再派人过去通知他。” 那小兄弟道:“是,元帅。”说完就告辞走了出去。 铁心叹道:“若能将罗刹门的这十人除去,攻城也许会快很多。” 哈尔曼道:“本公子倒有一计,可将这十人全部除去。” 铁心急忙问道:“快说来听听。” 哈尔曼道:“眼下这十人定是分散在四个城楼担当统帅职责,他们之间定派有手下的小喽啰来回传递消息,只要派人假扮那传递消息之人,将他们一个个单独引出城来,逐一杀死,不就解决了么?” 玉楼道:“谁能假扮得惟妙惟肖呢?除非会易容术,还有,那罗刹门的弟子也不是愚傻之人。你叫他出城来,他哪会轻易相信?” 遭到玉楼的反驳,哈尔曼立刻就有些脸红,他本想也为元帅分忧解难出一份力,没想到自己拼命想出来的计策,会有这么大的漏洞。他双眼斜了一眼玉楼,道:“那左将军有何良策?不说来听听?” 玉楼道:“在下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除了将七王爷控制住,逼他下令投降外,没有别的良策。” 铁心道:“既然左将军坚持,那就这样罢,待你脚上的伤痊愈后,本帅与左将军一同潜入可汗宫,这样把握大些。两人行事也好有个照应。” 玉楼道:“不可!兄弟们不能一日无帅,元帅一走,只怕会军心大乱啊。” 拿祖圣君道:“不如属下与左将军一同前往,属下的武功虽然不及左将军,但在地魔门也算是圣君级人物,不是属下吹牛,地魔门除了铁心圣君和总舵主,还没有哪位兄弟能胜得过属下的。” 哈尔曼道:“拿祖圣君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年事已高,在轻功方面似不如本公子罢?若是打不过。要开溜时,难不成要左将军分身来照顾你?” 拿祖圣君怒道:“大公子说话可有证据?老夫的轻功竟然不如大公子?何不来比划比划?看谁的轻功高上一筹?” 哈尔曼叫道:“来啊!老东西!出去让大伙见识一下也好!”说完就要往帐篷外走。 被玉楼一把拉住,劝道:“轻功高一点,低一点,又有甚么关系?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闹得心里都不痛快。” 铁心见哈尔曼对地魔门的元老级人物都不放在眼里。还出口伤人,不由得气愤道:“拿祖圣君在地魔门屡屡立功,也是元老了,大公子为何口出狂言?当作大伙的面,称拿祖圣君为老东西!成为体统?给我拿下!打一百鞭再说!” 哈尔曼骄横地昂头道:“谁敢放肆?敢打本公子的人还没生出来!” 拿祖圣君见元帅因为自己要责罚大公子。心里也很感激,但是真要打大公子一百鞭,他立刻就跪下替哈尔曼求情了,他道:“都是属下的错,不该与大公子理论,元帅要打,就打属下罢。” 一直没说话的周拐子圣君道:“元帅,大公子依仗自己是总舵主的公子,一再地对地魔门的兄弟不尊,这一百鞭该打,回去若是总舵主问罪下来,属下来承担责任。” 铁心再次喊道:“将哈尔曼拿下!重打一百鞭!” 但是帐篷里的几名侍卫只是拿刀对着哈尔曼,却无人敢近前来,玉楼急忙跪下求情,他道:“请元帅再给大公子一次悔过的机会,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打伤了他,就会少杀几个敌人,大伙在这里闹内讧,不但起不了丝毫作用,还会动摇士气,只会让敌人的气焰更嚣张,还是解决这攻城的大事要紧。” 铁心其实也不想真打哈尔曼一百鞭,他知道哈尔曼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那酷刑,只是想吓吓他,让他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罢了。 于是他顺水推舟地道:“既然左将军请求,那一百鞭就免了,但是大公子必须向拿祖圣君道歉,这个总能办到罢?” 哈尔曼只好勉强说道:“请拿祖圣君多担待些,本公子知错了,不过你的轻功的确不如我,不信,我们改日来比试比试。” “你……好!等这场战事胜利结束,你我祖孙二人来好好比试比试。”拿祖圣君明显是在占哈尔曼的口头便宜。 “你是我爷爷?怎地说祖孙二人?”哈尔曼还没转过弯来,不解地道。 大伙一阵轰笑!玉楼笑得直摇头,这哈尔曼其实心里极单纯,就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儿。 那祖圣君笑道:“属下可没说我是你爷爷。” 铁心道:“还是说正事罢,天已快大亮了,下一步本帅还是听从左将军的意见,潜入可汗宫,智擒七王爷,此时就由左将军和拿祖圣君负责完成,你二人肩上的责任重大,先去好好睡一觉罢,若是左将军的伤口痊愈得快,明日夜间就出发,若是明日没能痊愈,本帅就先带一部分兄弟,在明日子夜再次去搞一次偷袭。” 玉楼道:“明日属下的伤口定能痊愈,属下有个建议,偷袭可将时辰改为白天进行,最好在凌晨时分,这时人极疲倦,正在梦乡中,极容易就范。” 铁心道:“左将军的建议很好,本帅一定采用,那明日凌晨时分,我们可再搞一次偷袭,消灭一个算一个,为兄弟们报仇,散了罢,都回去歇息。” 众人答应道:“是,元帅,我等告辞了。” 说完陆续走出了铁心的帐篷,哈尔曼气呼呼地走在最后,玉楼回过身来,与他并肩而行,笑道:“怎么?还在为适才的事不高兴?” 哈尔曼道:“本公子烦闷得很,跟这些蠢材在一起共事,真是费劲。” “你的意思,玉楼也是大大的蠢材?”玉楼道。 “我不是说你,你看那铁心元帅,我阿爹封了个元帅给他做,他就自以为了不得了,连本公子都不放在眼里,还想对我动手,他这是找死,等回去后,本公子定要找机会算计他,好好的惩罚他,不然,他不知道本公子厉害。”哈尔曼恨恨地道。 玉楼道:“不是玉楼说你,大公子这事的确是你不对,拿祖圣君是地魔门的元老级人物,连你阿爹都要敬让他三分,你竟然出口伤他,元帅怎能不下令责罚你呢?” 哈尔曼道:“我不就是顺口说了一句老东西么?就犯了那么大的错?打一百鞭,不是再找机会要我的命么?他又将我阿爹的脸面放在何处,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活况我说的是实话,他的轻功的确不如我,怎么能与你一道前去冒险呢?不是要你分心来照顾他么?” 玉楼笑着擂了他一拳,道:“算了,别再纠结这事了,你又不是狗,甚么打狗看主人啊,别担心,他的轻功虽然差一点,但我有办法解决。” 哈尔曼这才稍微高兴了些,携着玉楼的手,进入帐篷,倒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全面进攻(十) 玉楼一时睡不着,将自己的布鞋脱下来,借着帐篷缝隙处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检视着右脚脚心上的伤口,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原本以为自己已将毒液逼出,伤口定已结痂愈合,但此时才知道,这毒钉的毒素已将伤口周围的皮肤侵蚀了一寸左右,也就是说伤口在扩大,难道体内的余毒还没有清除干净么? 玉楼急忙运功,再次逼毒,不一会就感觉脚心伤口处有血流了出来,他停止运功,低头察看,发现流出来的血液里仍然有黑色的毒素混在其中,难道自己体内的血液里都染上了这种毒素,怎么运功时没有气血不畅的感觉呢? 他想起师傅曾经说过的一种解毒的药方,这药方需十中草药配制而成,中毒之人只需服用七日,就可将体内的余毒全部清除干净。 其它的九味草药玉楼都能想办法找到,但这药方里有一味夏日牡丹让玉楼犯难了,此时已是秋末了,早已过了夏季,到哪里去寻找夏日牡丹呢?除非到各个生药铺去一家家询问,看能不能找到药铺老板的夏日牡丹? 玉楼想,其他中了毒钉的兄弟,与自己的情形定是差不多,必须得马上找齐十味去余毒的草药,尽早熬制好分与中毒的兄弟,不然这毒素在体内停留久了,定会有性命之忧。 玉楼打定好主意,撕下衣衫的一幅下摆来,将右脚包扎好,再穿鞋时发现穿不进去了,只好不穿,他站起身来,用日月神剑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大公子醒来之时。不见玉楼,不必慌张,玉楼去寻去毒素之草药也,请大公子报与元帅知晓。玉楼留字。 写完,看了一眼熟睡的哈尔曼,施展隐身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帐篷。帐篷外的两名守卫只是觉得一阵微风刮过,是玉楼不想惊动任何人,飞掠而起带起的风,在空中呼啸而过!转瞬之间已来到了沙罗镇,循着中药的气味很快玉楼就找到了一家生药铺,他上去一边打门一边喊道:“老板开门来,老板开门来!在下要买药!” 等了一会,一个迷迷糊糊的男子声音传来:“来了来了!”又等了一阵,药铺门终于开了。只见一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注视着玉楼问道:“原来是小郎哥,你买甚么药?你的嘴唇颜色青紫,难道中了毒?” 玉楼抱拳行礼道:“老板医术高明,一眼就已看出在下中了毒,在下也是略懂医术,现急需夏日牡丹,不知你处可有此药?” “原本夏季时去收了一些牡丹来充药铺的,只是前些日子这镇里朱邪府的巴彦公子中了毒。怀柔公主遣人来买了去,现下就没有了存货。真是抱歉得紧啊,小郎哥,你可去镇西头赵千百生药铺问问,看他哪里可有现货?”老板满脸歉意地说道。 “如此多谢老板相告,在下告辞了。”玉楼辞过老板又朝镇西头飞掠而去! 来到镇西头找到那家赵千百生药铺,玉楼远远看去。那家生药铺竟然没有关门,难道这家生药铺是通宵做生意的么?玉楼想。 他用脚后跟着地,走了进去,只见一名老者正在为一名老妇把脉,见玉楼进来。一名小徒弟立即上前询问:“公子瞧病还是买药?” 玉楼急忙抱拳行礼道:“在下买药,请问你处可有夏日牡丹?” 小徒弟看了一眼师傅,为难地道:“夏日牡丹只有两颗了,这……师傅吩咐,除了紧要的病人,一律不卖。” 玉楼笑道:“怕是你做不了主罢,在下就是紧要的病人,难道你没瞧出我中毒了么?” 小徒弟上下仔细打量了玉楼好半天,摇摇头道:“瞧不出公子有中毒之象。” 此时那把脉的大夫看了玉楼一眼,道:“公子面色红润,怎会中毒?” “在下真的面色红润么?适才在下去镇东的生药铺,那老板说道,在下嘴唇青紫,正是中毒之象,活况在下的确是中了毒钉之毒,不信,请看在下的右脚脚心。”玉楼坐在凳子上,将右脚上的布条解下,让那大夫查看伤口。 大夫来到玉楼身边,提起他的右脚一看,只见玉楼的脚心已被毒素侵蚀出了一个洞来,顿时吓得眼睛都瞪圆了,他结结巴巴地道:“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没见过此毒,这毒恐怕夏日牡丹无法攻克啊!但观公子面色怎地如此红润?公子可是习武之人,已经将毒素逼出许多来?” 玉楼笑道:“在下也略懂医术,知道单一的一味夏日牡丹是无法攻克此毒的,还有九味草药在下能找到,就只差夏日牡丹一味,还望大夫成全。” 大夫急忙叫小徒弟将夏日牡丹拿出来,小徒弟答应着去找药去了。 玉楼问道:“这药需多少银钱?” 大夫道:“不贵,不贵,三钱足矣。” 玉楼探手入怀,摸了半天,也不见摸出银两来,他才想起前些日子那熔了的官银饼,还在地瓜身上,自己当时觉得住在朱邪府内,不需开销银钱,就将官银饼交给了地瓜,叫他好好收着。 这时小徒弟已将那夏日牡丹拿来了,眼睛望着玉楼的手,只等他付账了,玉楼慢慢伸出手来,尴尬地笑道:“在下的银两忘了带在身上,能先赊账么?” “那不行,这夏日牡丹现今这季节最珍贵,我家师傅没有要你高价就不错了,你还赊账?回去拿了银子再来罢。”小徒弟急忙缩回手里的夏日牡丹。 玉楼还想恳求几句,想想这里离朱邪府也不远,于是道:“那好,在下立即回家去取银子来,小哥可不要将这夏日牡丹卖与别人了。” 小徒弟道:“公子放心,为你留着。” 玉楼只好走出生药铺,朝朱邪府飞掠,回到朱邪府,他不想去打扰朱邪图龙,以及府里的其他人,他心里隐隐想起阿依丽来,不知小姐这会是否在睡梦中?他摇摇头朝客房那边飞跃。 他正要穿过花园,只见晨曦中一位戴着金色面纱的女子正在花园里练剑,阿依丽?她怎地这么早跑到这前花园来练剑?不在她自己的后花园练剑?玉楼觉得奇怪,他悄无声息地隐身飞过花园,在经过阿依丽身边时,他立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这花香来自阿依丽的衣衫,抑或是身体,抑或是长发,玉楼分不清,只是浑身舒坦,仿佛中毒的脚心也没了一丝痛苦。 突然!阿依丽腾身而起,一剑朝玉楼狠狠刺来!玉楼吓得赶紧逃跑,立时现出了身形,叫道:“小姐,是我,宋玉楼。” “宋公子,你怎地单独回来了?表哥和秋公子他们呢?”阿依丽又惊又喜,慌忙收剑问道。 玉楼落下地来,坐在地上,将自己中了毒钉之毒和眼下西海战场的形势说了一遍,最后无奈地笑道:“在下身上没有银钱,所以回来找地瓜拿银子。” 阿依丽看了一眼玉楼受伤的右脚,心疼地道:“别再乱走动了,你在呆在府里休养,我叫阿花她们去帮你买药来熬制汤水,有甚么事你就只管对我说,等伤养好了,再去西海也不迟。” “这哪行?战场上中毒的兄弟很多,不止玉楼一人在受痛苦的折磨,等熬制好汤药,我要分给中毒的兄弟们呢,你别担心,这毒伤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我拿到银子后,马上就走。”说罢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宋公子……”阿依丽突然哭了起来。 玉楼回身道:“怎么了小姐?别哭,打仗嘛,受伤是很正常的事,再等几日我们就会平安回来的,放心,师兄没受伤,他身体没事,哦,还有,我回来这件事别告诉舅父,别让他以为我是逃跑回来的。”玉楼又叮嘱了阿依丽几句,才纵身朝客房飞跃而去。 阿依丽望着玉楼的背影,默默地抹去泪水,心道,宋公子,保重,阿依丽等你们平安归来。 第一百零八章:全面进攻(十一) 玉楼哪里知道,自从他们去西海战场后,阿依丽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的,夜里总是时睡时醒,实在睡不着,就起床来到前花园玉楼经常走过的那条回廊练练剑,看看晨曦中的花草树木,幻想着玉楼也在这里,与她一起欣赏朦胧的美景。 然后,她会不知不觉地走向表哥的园子,在表哥为她雕刻的石像前默默伫立,回忆着和表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阿依丽也不明白为甚么自己在心里会思念着两个男子?她也不知道表哥和宋公子究竟谁在心里的分量重一些,谁轻一些?这种纠缠不清的情愫时而让她感觉甜蜜,时而又让她痛苦不堪,现今这两个男子的安危都让她日日揪心,只好在心里不断地向母亲神祈祷:请佛朵妈妈赐予表哥巴彦卓尔神奇的力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战功平安归来,请佛朵妈妈赐予宋玉楼宋公子神奇的力量,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战功平安归来…… 母亲神是突厥人最信的萨满神之一,阿依丽从小在母亲的教导下,最崇拜和尊重母亲神,幼时母亲告诉她,这世间的一切烦恼事佛朵妈妈都能解决,只要你对佛朵妈妈虔诚,佛朵妈妈就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所以阿依丽一遇到忧心的事,都会默默的向母亲神祈祷,祈祷完了,她的心就会变得异常的宁静。 有时,阿依丽会来到刻有母亲神雕像的佛堂里,仰头凝望着微笑着的佛朵妈妈,默默地问道:“佛朵妈妈,阿依丽为甚么会牵挂着两个男子?求您告诉我?” 佛朵妈妈笑而不语,仿佛这世间本就是一个庞大的矛盾体,谁也无权阻止世人内心的想法。 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你的内心没有罪恶。一切都是佛朵妈妈允许的,都能得到佛朵妈妈的庇佑。 一切顺其自然罢,阿依丽终于放下了烦恼和纠结,来到怀柔公主的园子,看那些绣娘为她的新婚床被绣花,开始幻想起和表哥婚后的甜美日子来。 再说玉楼来到客房。看到地瓜还在熟睡中,不忍惊醒他,于是在他的包袱里拿了两块碎银子就急匆匆地走出了房子。 飞掠出了朱邪府,径直来到镇西头的赵千百生药铺,把夏日牡丹买下,还顺便买了一些其它的驱毒草药,装了满满的一大包袱,背在肩上,极速朝西海飞掠而去! 回到北城门营地时。太阳已懒洋洋地挂在了半空中,哈尔曼一见到玉楼就焦急地道:“左将军,你到哪里去了?元帅担心你吃亏,亲自施展隐身术去可汗宫接应你去了。” “甚么?元帅去了可汗宫?我不是在地上给你留字,说我去寻去毒草药了么?你没看见我用剑写的字迹?”玉楼大惊道,元帅对可汗宫不熟,对王爷府的地形也不熟,玉楼担心会出事。 “你没去可汗宫?去寻草药去了?哎呀糟了!我早晨起床之时。闭着眼睛撒了一泡尿,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地上有你留的字,只是那尿将字迹淋得不见了一些,只见上面写道,大公子不必惊慌,玉楼去,后面就看不见了。于是我想你叫我不必惊慌,定是去可汗宫擒七王爷去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向元帅报告,说你去了可汗宫。元帅一听,非常之担心,他说你有伤在身,怎地如此急着要去可汗宫呢?定是你救师傅和未婚妻心切,他说,你犯了战场上的大忌,害怕你此次前去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所以他吩咐我在军中留守督察,立刻动身去了可汗宫接应你去了。”哈尔曼一边说一边后悔莫及,额上的汗珠都下来了,直怪自己行事鲁莽。 玉楼气道:“你……真是!以后别在帐篷里撒尿了,这么重要的留字,你竟然……唉。” “我知错了,左将军,这下怎么办?元帅不会有事罢?他武功高强应该没事罢?”哈尔曼像是在问玉楼,实则是在安慰自己,他知道如果铁心元帅因此出了事,阿爹定是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玉楼将肩上的草药解下,递给哈尔曼道:“你吩咐厨倌将这些草药熬制成汤水,喂中了毒钉的兄弟们服下,药渣不要丢,用来敷在他们的伤口上,记住了么?” 哈尔曼急忙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左将军要去可汗宫?” “是,玉楼必须去一趟,元帅对可汗宫内的地形不熟,怕出甚么事。”玉楼在包袱里的草药中,飞快地挑了几味草药来,放在嘴里咀嚼一阵,然后将咀嚼好的草药敷在自己的右脚心伤口上,仍旧用布条包好,道:“玉楼去也,请大公子将剩下的草药拿去厨倌那里熬制罢。” 说完不等哈尔曼回答,就疾奔出了帐篷,隐身朝西海城可汗宫飞掠!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王爷府,发现这里除了守卫和丫鬟王妃们外,没有七王爷的踪影,他想,这七王爷到哪里去了?得找个人来问问,于是悄然跟着一名带刀侍卫身后,待他走到僻静处,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现出身形,悄声问道:“七王爷在何处?快说!” 那名侍卫吓得瞪圆了双目,待看清面前这人就是前几日在王爷府备受王爷提拔的宋玉楼时,立刻恭敬地道:“原来是宋队长,王爷去了兵器房,去督造飞火炮去了,前日飞火炮被地魔门的狗贼们搞了鬼,不能使用了,所以……” 地魔门的狗贼们这几个字听在玉楼耳里特别刺耳,他厉声道:“兵器房在何处?带路!不然弄死你!”说完一双大手在那人喉咙上一捏,一放,吓得那人魂飞魄散。 他结结巴巴地道:“宋队长……求你别杀小的,小的带你去就是,只是被你点了穴道,哪里走得动路?” 玉楼这才恍然,马上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但却扣住了他的右手命脉,道:“走!有多远?” 那人道:“说远也不远,说近呢,也不近,这兵器房设在西门的郊外,但是这王爷府有一条暗道,可直通兵器房。” 玉楼暗喜,却不动声色地道:“原来如此,前面带路!” 那名侍卫道:“宋队长,要走暗道,必须经过前面的那座花园,那里看花游玩的王妃极多,你得放开小的,咱们装作的悠闲地巡逻过去,不然被人发现了异常,小的恐怕这王爷府会立刻高手云集来对付宋队长,到时候,宋队长恐极难脱身啊。” 玉楼道:“别使诈!我若是放开你,你不会跑么?” 那人一脸的惶恐,道:“请宋队长放心,小的绝不会使诈,也不会叫喊乱跑,宋队长有所不知,其实小的对宋队长极其钦佩,甚至在心里想着若是有宋队长一半的功夫就好了。” “好,玉楼相信你,请兄弟不要害玉楼才好,玉楼之所以来找七王爷,也是为了西海国的百姓不要遭受战争之苦,望你明白。”玉楼见那人脸上的表情甚是诚恳,不由得对他客气起来,慢慢了松开了扣住他命脉的手指。 第一百零九章:全面进攻(十二) 那人道:“小的明白,若是小的被七王爷杀死,请宋队长记住小的姓名,小的乃贾润也。” 玉楼不解地道:“玉楼记住了,不过贾兄弟,七王爷杀你作甚?” 贾润脸上现出凄凉之色,道:“小的带你前去那兵器房,乃是死罪,七王爷不杀小的,难不成杀宋队长?宋队长武功高强,他能杀得了你么?” 玉楼笑道:“贾兄弟放心,有玉楼在,定能保你性命周全,等事成之后,贾兄弟可跟我去地魔门拜师学艺,成为地魔门的弟子,这样可衣食无忧。” 贾润喜道:“如此甚好,走罢,待会子你只管低垂着头,若是有王妃问起,就答是今日新来的侍卫。” 玉楼道:“我还是不露面的好,见了美人恐脸红紧张,你只管走在前面,千万别使诈,我隐住身形跟在你后面,若是你范险使诈,小心尸骨不全!” 贾润惶恐道:“小的哪敢?宋队长请。”说完唯唯诺诺地走在前面带路。 玉楼急忙隐住身形,跟在他后面低声道:“抬头挺胸,你这样做贼似的,怕人家不知你心里有鬼么?” 贾润急忙昂首挺胸地大步朝前走去,走进一座阔大的花园,远远的就听见女人们娇滴滴的笑闹声,玉楼心道,这些女人定是七王爷的妃子了,真是不知死活,城外死伤无数,这里却是快活赛神仙,若是地魔门的兄弟们如期攻进城来,这些妃子定会立时沦为阶下囚,或分与有功的兄弟为妻罢? 走了一段路,有三名丫鬟看见贾润,立时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问长问短,看得出来,贾润在这里还是极招人喜欢的,贾润和她们调笑一阵,夸赞一番,还顺手在一名长得圆圆胖胖的丫鬟身上摸了一把。那丫鬟不但不恼,反而害羞地捂住绯红的脸蛋,此举立时招来另外两名丫鬟的嫉妒,两名丫鬟嘻嘻哈哈地笑着,作势要打那圆胖的丫鬟,说她抢了她们的男人,胖丫鬟护住自己的头脸,无辜地道:“贾哥哥要喜欢梅儿,梅儿有甚么办法?” 贾润伸出手来。又在另外两名丫鬟脸上摸了摸,道:“好了,哥哥今日有事在身,就不陪你们玩乐了。”说完就朝僻静处的林荫道走去。 三名丫鬟不舍地望着他背影,梅儿道:“贾哥哥明日还来么?” 贾润头也不回地道:“明日还来,三位姑娘等着哥哥。” 玉楼跟在后面,早就不耐烦了,不过看贾润有三名丫鬟喜欢他。心里也甚是羡慕,贾润在王府里只是一名普通侍卫。怎么会有三位丫鬟喜欢他呢?定是他平时甜言蜜语夸赞丫鬟们美貌罢?他默默地想起了仙果,阿依丽,还有还魂花娘的弟子龙素素,感觉一下子就好多了,我不是也有三位姑娘喜欢么?不对,仙果还不曾见过我的面。阿依丽喜欢的人是师兄巴彦卓尔,龙素素嘛,似是喜欢我的?玉楼摇摇头,别去想了,还是解决眼下的事要紧。 好不容易才穿过那座花园。来到一个偏院,但见那偏院大门紧锁,远远望去,还有两名带刀侍卫看守着,贾润“咳”了一声,悄声道:“暗道就在此处了。” 玉楼也悄声道:“别停下来,径直走过去,这两人我来对付。” 贾润心想有宋队长在背后撑腰,我害怕甚么?于是大胆地走了过去,两名侍卫大声喝道:“站住!可有令牌?” 贾润停下脚步,抱拳笑道:“没有令牌,小的奉古丽王妃之命,前来问二位兄弟一声,王爷几时回府?” 那两人还没回答,玉楼已迅速出手点了他们的穴道,一时之间那二人立时动弹不得,眼睛不停地乱眨着,苦于口里不能言语,似在询问:“咋回事?遇到鬼了么?” 贾润取下一名侍卫腰间的钥匙,将偏院的大门打开,道:“宋队长,里面就是暗道了。” 玉楼现出身形,道:“走。”说完走了进去,贾润立即跟上,走进偏院就看到了一口巨大的水井,贾润指着那井绳上挂着水桶道:“坐在水桶里,可直接下去。” 玉楼探头往水井里一看,果然!这口水井竟是旱井,外面似是水井模样,里面竟是干的,只是下面甚是黑暗,看不清下面的具体情况。 贾润看玉楼有些犹豫,忙道:“宋队长,赶快下去,小的与你一道坐在这水桶之中,很快就到了兵器房。” 玉楼点点头,拉住绳索将水桶扯过来,两人同时跨了进去,蹲在水桶里,突然绳索一松,两人直往下面飞落而下! 贾润惊慌地死死抓住玉楼的胳膊,脸上俱是恐怖的表情,玉楼安慰他道:“别怕,贾兄弟也是第一次下去么?怎地如此害怕?” 贾润道:“这是第三次了,前两次都是保护王爷前去,但是小的每坐一回这水桶,就害怕一回,总担心上面的绳索会断了,摔得粉身碎骨。” 玉楼道:“放心罢贾兄弟,若是绳索断了,也不要紧,玉楼会抓住你的身子,不会让你摔死的。” 听玉楼这样一说,贾润果然放心了些,抓玉楼胳膊的手也松了些,道:“是啊,有宋队长在这里,小的害怕甚么呢?” 不知下落了多久,终于水桶停住了,悬在了半空中,贾润悄声道:“到了。” 玉楼还没说话,突然头顶上一块巨石砸了下来,玉楼双手掌向上猛地一推,轰地一声,巨石瞬间崩裂开来!细小的石块到处飞溅! 一些小石块落在玉楼和贾润的头上身上,石灰散了一身,玉楼甩甩头,将头上的石块摔落,跳下了水桶,还没站稳,十几柄长剑已攻到了身边,他挥舞着日月神剑,一招飞花摘叶,朝周围围攻的人劈去!十几柄长剑瞬间断成了两截,只见围攻他的十几名侍卫每人的手腕上都是血迹,站在那里已被点了穴道,人人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 贾润无声地笑了,悄声道:“活该!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平日里这些狗杂种总是瞧不起老子。” 玉楼道:“为甚么这些人也不问我们要令牌,就突然下手要害我们的性命?” 贾润道:“这条暗道有两个关卡,第一关就是我们适才进来时的那两名侍卫,若有敌人解决了那第一关闯进来了,也不妨事,因这第二关是不要令牌,只认人。” “只认人?”玉楼好奇地问道,“认谁人?” “是的,宋队长,认人是指只要有七王爷在一起,就能放行,若是没有七王爷在内,一律格杀勿论!”贾润道。 第一百一十章:全面进攻(十三)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人一上来就要置我们于死地。”玉楼想起适才那巨石压顶,不免有些后怕,幸亏我反应快,不然我和贾润此时已被砸成肉泥了。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从这里走到前面那道洞口,你看洞门是敞开着,没有一个守卫,实则那里有八个从少林寺请来的金刚罗汉,在暗中执行守卫之职,只要发现有敌人进入那道洞口,就会突然现身痛下杀手,宋队长,小的有些担忧……以你的武功,能敌得过那八名金刚罗汉么?”贾润怯怯地指着远处的一个洞口悄声道,此时他已不敢再往前走了,眼巴巴地望着玉楼,希望他能知难而退,转身退回去。 “金刚罗汉?记得以前师傅说起江湖上的一些名门正派的厉害角色,其中就包括金刚罗汉,据说他们练就了铜头铁臂之身,乃至于刀枪不入,所以称为金刚罗汉,但是玉楼还从没见识过,这下正好,与他们比划比划,也不枉来此一遭,若是我不幸死在金刚罗汉之手,也会在临死之前求他们放过贾兄弟的性命,若是我一听到他们的名号就溜了,不是会被人耻笑么?” 玉楼口里说着笑,心里却紧张起来,这八名金刚罗汉不是好惹的,但是走到了这一步,不冲过去就全盘皆输,反正他坚持一个原则,打不过就逃,这是长臂叔叔告诫他的与高手比武的保命技巧,不是他怕死,而是肩上的责任重大,不容许他轻易去死。 “宋队长真的不怕金刚罗汉?听说他们杀人犹如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贾润的眼神犹疑不定,站在那里还是不敢挪动脚步。 “怕,但是贾兄弟别怕。即使去死,也是玉楼一人死,我说过要保你性命周全的,大丈夫一诺千金,放心罢,走。”玉楼谨慎地紧紧握住日月神剑。全神戒备着一步步地带头往前走去。 贾润藏在玉楼身后,胆颤心惊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慢慢挪动着脚步,担心一个不留意,那八名凶神恶煞的金刚罗汉就会突然从地下冒出来,让他脑袋开花。 两人步步为营地走到了洞口,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玉楼从洞门看进去,只见里面甚是宽阔。远远看去,有一些匠人和守卫模样的尸体倒在地上,地上散放着雷管和炸药,还有一只只的大木箱整齐地堆放在角落里。难道里面就是飞火炮的制造房了?那八名金刚罗汉怎地不见踪影?玉楼觉得奇怪,七王爷呢? 玉楼急忙纵身飞进了洞口,进到里间仔细查看,发现地上的匠人和守卫的尸体还有些温热,看来这里此前不久刚发生过一场激战。 玉楼问贾润:“此地就是兵器房?怎地不见那金刚罗汉?” “这里还不是兵器房。只是会有一些匠人将一些材料搬来放在这里存放,这里地势干燥。是存放炸药的好地方,至于那金刚罗汉怎地没现身?这个嘛,会不会是有高人先我们到来,已将那八名金刚罗汉制服了?”贾润也觉得奇怪,他分析道。 玉楼一下子惊觉,难道是铁心元帅也来到了这里?他隐身跟踪七王爷而来。然后与金刚罗汉交手?不好!这里没有金刚罗汉的尸体,就说明铁心元帅定是与他们还在缠斗,想到这里,玉楼急道:“贾兄弟,你就在这里候着我。别乱走动,我进去看看。”说完就迅疾朝里面飞跃而去! 果然!刚飞奔了一段路,就听到了一阵呼喝声和兵器相交的激烈碰撞声!玉楼循着声音又飞奔一阵,眼前出现了一个洞门,但却是禁闭着的,侧耳细听,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的!玉楼想,铁心元帅定是被那八名金刚罗汉困在了里面,此时必是艰难地以一敌八,正是危急关头,他毫不迟疑地狠狠地一剑朝那洞门劈去! 只见火化四溅,那洞门纹丝不动,玉楼伸手一摸,发现这洞门竟然是铜铸就,日月神剑的威力也没能劈开,恰在此时,他听见里面惨叫一声,心里一颤,莫不是铁心元帅中剑了?额上的汗珠顿时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他心道,不能乱了心神,否则更容易出问题,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洞门,发现在洞门上方有一只金色的狼头,他心里一动,双手突然暴涨几尺,伸手在那狼头上左右试着转动着,突然洞门缓缓地朝一边移动,刚露出一人宽的位置,玉楼就急不可耐缩身地穿了过去! 里面果然有铁心元帅,此时他已身负重伤,全身血迹斑斑,所幸伤口都不致命,围攻他的正是贾润所说的八名金刚罗汉。 只见那八名金刚罗汉身形轻盈飘逸,不像传说中的个个膀大腰圆,铜头铁臂,而是每人都是相貌俊美的少年郎,他们身着少林和尚的宽大黄袍,虽然是光头,却是剑眉星目,若不是眼里射出的是阴冷凶狠的光芒,玉楼简直不愿意将他们与杀人如捏死蝼蚁般的金刚罗汉联系在一起,若在路上相遇,定有一种想要与他们结拜为生死兄弟的冲动。 此时铁心已被八名金刚罗汉逼到了角落里,就差一招就要将他杀死在这洞里了,铁心暗中运气,他知道此时要冒险施展隐身术,也是死路一条,于是下定决心要与这八名金刚罗汉同归于尽,他想到了地魔门的最后一招绝招,这招就叫“同归于尽”,将全身的功力凝聚在丹田,待敌人出招之时,同时发功,身体内会爆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冲破身体爆发出来,会震死震伤身周几丈远的敌人,同时自己也会死于自己的殚精竭尽。 若不是遭遇了强大的对手,谁愿意用这招“同归于尽”呢? 玉楼的突然到来,给了铁心一丝生的转机,两人来不及说任何话,那八名金刚罗汉已丢下伤重的铁心,转身过来将玉楼团团围住了。 只见他们使的是少林寺的一种铁制的铲刀,这种铲刀上面有无数的倒钩,若是被砍中一刀,那些倒钩会将人的身体拉得血肉模糊,所以铁心身上才会那么多的血迹,定是中了他们的铲刀之故。 这时玉楼才有机会说话,他大声道:“元帅稍事歇息,玉楼来对付他们。” 铁心知道玉楼是叫他运功疗伤,调息好后,才能与他一同对敌,于是坐在地上一边观察战局,一边暗中疗伤。 软肋?这八名金刚罗汉的软肋是何处?玉楼一边飞跃闪腾,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他们的软肋。 既然他们是刀枪不如,那日月神剑对他们有用么?不管有用还是没用,都要试试才知,玉楼一招飞花摘叶用脚尖在地上扫起的小石子,再用日月神剑将小石子劈向这八名金刚罗汉的眼珠! 只见那八名金刚罗汉一个后滚翻,轻易地避开了玉楼这招,玉楼再次用日月神剑一招魔幻腿扫去!只见剑尖在他们每人的裤腿上都划了一道口子,但是只听嗤嗤嗤几声响,裤子倒是划破了,但是里面的腿脚却是毫发无伤。 难道他们真的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连日月神剑都无法伤他们分毫,怎么办?玉楼感觉背心已经湿了,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在试了两招之后,玉楼感到遇到了从所未有的劲敌,此时要想遵循长臂叔叔的打不赢就逃的戒训,已是不可能,因为这里还有伤重的铁心元帅,以及贾润兄弟,大丈夫一诺千金,怎会扔下他们自己逃命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全面进攻(十四) 玉楼手心里也满是汗,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八名金刚罗汉不断变化的招式,发现他们虽然号称金刚罗汉,但是使出来的招数大都以柔美飘逸为主,若是换作女儿身,定是世上绝美的武功。 他觉得奇怪,师傅以前提起的少林功夫都是以罗汉拳,金刚体,铁帚功等硬功为主,这八名金刚罗汉怎地武功竟以柔为主?他们使的是少林寺失传的武功绝学?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少林的金刚罗汉,是冒充的? 看他们目光里射出来的阴冷毒辣,更是与僧人慈悲为怀的崇高境界相违背。玉楼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眼下他们是冒充的还是真正的少林金刚罗汉,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将他们制服? 就在玉楼稍微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手臂上已中了一铲刀,顿时被拉的血肉模糊,这一下真是痛彻心扉,玉楼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一直在关注场中激战的铁心一惊,立时站了起来,挥动手中的长剑,刺向一名金刚罗汉的背心,那人背后似长有眼睛,身子一挪,随即飘移几尺,轻盈地躲开了铁心的致命攻击! 铁心乘机钻进了圈内,与玉楼背对背站在了一起,道:“玉楼兄弟,你的伤怎样?严重么?” 玉楼道:“适才钻心的痛,现下痛木了,不碍事,元帅,玉楼想到了一个妙招。” 铁心问道:“甚么妙招?” 玉楼随即用腹语传音,道:“障眼术,各个击破。” 铁心立即会意,点点头,道:“好。”说完一招排山倒海的掌力朝八名金刚罗汉推去!他这一掌使了十成功力,看似要将八名金刚罗汉其中的几人当场毙命。实则是在掩护玉楼运功好施展障眼术。 就在八名金刚罗汉慌乱闪避之时,玉楼已暗中运气并飞快地默念口诀,只一瞬间,一名金刚罗汉就中招了,只见那人像是走进了一座森林,四周凶兽吼叫着。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那人吓得大喊:“师兄,救命啊!”转身就朝后奔逃,突然脑袋撞到了洞壁上,怦地一声晕了过去!铁心手一扬,一只飞镖刺中了那人胸口,瞬间毙命。 另外的七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甚么事,见师弟惨死,心里皆是充满了仇恨。心想,师弟的死,定是与后来的这位,被先前那人称为玉楼兄弟有关,于是紧紧握着铲刀一步步地朝玉楼逼近。 一招得手,玉楼有了信心,他看了铁心一眼,道:“元帅。没事么?”他知道铁心先前受伤后,元气大伤。适才那一掌更是消耗了他许多的真气。 铁心道:“没事。”但是玉楼却明显地感觉到他说话有些气喘,中气不足。 玉楼道:“这次我先来。”说完就狠狠地一掌排山倒海朝那七人推去!但这次那七人已有了戒心,玉楼的掌力虽然强大,掌风也带起了周围的泥土一阵飞扬,但是他们一下子就闪避开来,竟然没人中招。 但是这丝毫不妨碍铁心的障眼术的发挥。只见他如影随形地圈住了一名金刚罗汉,那名金刚罗汉仿佛被关进了一个铁笼里,他挥舞着铲刀乱砍乱跳,大叫道:“这是甚么鬼地方?快放我出去!” 他在那里乱砍乱跳,丝毫不妨碍玉楼继续和其余的六名金刚罗汉缠斗。那六名金刚罗汉此时见又有一名师兄弟发狂,心里已经焦躁万分,使的招数越发的诡异多端,晃得玉楼眼花缭乱。 铁心手一扬,那名中招的金刚罗汉又被飞镖刺中咽喉,怦地倒地身亡。 这一下更刺激了那六人,攻势越加凶猛,玉楼只好腾身飞掠到处躲避,哪知他们的身形更快,无论玉楼飞到那一边,都会有一把铲刀攻到,搞得玉楼无处藏身。 突然六柄铲刀同时攻到玉楼面门,玉楼大惊之下,急中生智身子突然缩成了一团,让他们扑了个空,玉楼立时挥动日月神剑一招飞花摘叶刺向他们的肚肌眼。 只听见几声惨叫,六名金刚罗汉陆续倒地,只见他们的腹部献血直流,显然肚肌眼都被玉楼刺中了。 玉楼松了口气,正想着在洞内找一些青藤来将六人捆上,铁心“唰唰”一阵飞镖射出,六人全部咽喉中镖,没了声息。 玉楼看了铁心一眼,虽然感觉元帅的行为有些残忍,但是一想到适才差点被他们杀死,心里也难免后怕。 铁心道:“这下好了,玉楼兄弟,除去这八名金刚罗汉,我们就安全了。” 玉楼道:“元帅是怎地到了此地的?七王爷呢?” 铁心道:“我听哈尔曼说你去了可汗宫,担心你脚上的毒伤未曾痊愈,心里焦急,于是赶紧隐身潜入了可汗宫,寻找了半天,才终于了找到了王爷府,于是隐身跟随着他来到了这里,这里是他们制造飞火炮的地方,我就想,若是能将这里破坏掉,对我地魔门也是奇功一件。” “哪知在过那道关口时,被八名金刚罗汉听出了呼吸声,暴露了自己的形迹,于是被他们一路追打,来到了这个洞内,他们扭动机关,将洞口关闭,意在将我消灭在这洞内,也是天意,玉楼兄弟竟然找到了这里,当时我也打定主意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了,但现在我不但没死,他们八人反倒被我们杀死了,哈哈,天意啊,天不灭我铁心也!” “至于七王爷,当时我被八名金刚罗汉追杀之时,他与手下的侍卫们一道从另一个洞口趁机溜了,现下也不知在何处?”铁心说了经过,心情大好,连连夸赞玉楼的对敌经验丰富,武功超群。 玉楼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道:“元帅武功比玉楼高之数倍,若不是受伤,那八名金刚罗汉哪是你的对手?” 铁心笑道:“玉楼兄弟太过自谦,本帅的武功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今日你不来,我必死无疑。” 玉楼道:“我们还是及早出去为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可再去王爷府寻找七王爷,看看有没有制服他的希望?” 铁心点头道:“玉楼兄弟说得有理,走罢。” 玉楼突然想起贾润来,急忙道:“元帅,还有一名兄弟,带我前来这里的,他本是王爷府内的一名侍卫,现在不能再在七王爷手下做事了,我答应他,要带他去地魔门拜师学艺,你看?” “既然你已答应了他,那就随你的便罢,我地魔门又多了一名兄弟,是好事啊。”铁心爽快地道。 俩人走出洞内,朝来时的路径走去,来到先前的洞口处,果然看见贾润还坐在那里等着玉楼的到来。 看到玉楼和铁心一道走来,贾润又喜又有一丝害怕,因为铁心的眼睛利剑似的,像要杀人。 贾润蹲在地上不敢起来,怯怯地道:“宋队长,你终于来了,这位是?” “这位是地魔门的铁心元帅,他面恶心善,贾兄弟别害怕。”玉楼将他拉起来,笑道。 “哦,原来是铁心元帅,久仰久仰,小的贾润,拜见铁心元帅。”贾润慌忙跪下磕头行礼。 铁心哈哈笑道:“贾兄弟别客气,快请起来,走,与我们一道出去再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全面进攻(十五) 玉楼此时才感觉到了左手臂上伤口的疼痛,他看了一眼,发现血液凝固后,已将衣袖和手臂处的伤口牢牢地粘连在了一起,为了避免伤口牵扯时再次流血,他撕下一幅衣衫来,在铁心的帮助下,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贾润担心地道:“流了这么多血,宋队长还是去生药铺找大夫瞧瞧,敷些伤药为好,不然伤口会化脓。” 玉楼笑道:“贾兄弟别担心,玉楼略懂医术,这伤不碍事,没伤着筋骨,待回去后,我去寻些草药来敷上就是。” 三人刚走了一段路,铁心突然停住脚步,道:“左将军,本帅突然想到,假若将这里的炸药全部引爆,毁掉这个飞火炮的制造房,不是解除了我地魔门的一大威胁么?” 玉楼和贾润也随即停了下来,俩人对望一眼,都对铁心的这个主意感到莫名的一阵寒意,玉楼道:“这里虽是郊外,但是却紧邻西海城墙,若是引爆了炸药,定会伤害西海无辜百姓,元帅的这个主意,玉楼不同意。” 铁心立时变了脸色,道:“妇人之仁!这里离西海城内恐在三十里外,炸毁后绝不会威胁到西海百姓的生命,本帅已经决定了,你们先出去,我在这里引爆后,再出去。” 玉楼坚决不同意,他道:“不行!一旦这些炸药引爆,元帅根本来不及逃出去,你若是出了事,那么多地魔门的兄弟,谁来调动指挥?” “放心罢,不会有事的,我点燃后,立时施展漂洋过海飞掠逃跑。应该来得及出洞口。”铁心满有信心地道。 “不行!洞口这么狭窄,炸药爆炸起来就会将洞口炸塌陷,你就会被埋下面,到时候我们要想施救都晚了。”玉楼执拗地道。 贾润也劝道:“元帅还是听从宋队长的劝告罢,这些炸药的威力能摧毁一座城池,你的身体哪经受得住?若是一旦引爆。死伤定是成千上万人,请元帅不要小觑这里的炸药。” 铁心沉吟道:“此处的炸药真有这么大的威力?贾兄弟不会是危言耸听罢?” 贾润正色道:“小的哪敢?以前曾听七王爷说道,这飞火炮的制造房一旦引爆,整个西海国就完蛋了。” 铁心叹息道:“既然如此,只好放弃了,可惜啊可惜,这正是打击西海的一个重要步骤,若是这样,这场战争还得延续下去。本帅倒没甚么,只是又耽搁了左将军的时辰。” 玉楼见元帅终于放弃了引爆炸药的想法,高兴地道:“没甚么,我们不是还要去找七王爷么?还有一线希望在他的手中,不怕。” 铁心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洞内的情形,道:“走罢。” 三人迅速朝出口走去,哪知走到出口处一看,一下子惊得呆住了!原来洞口已被上面的人用石块和泥土堵住了!且刚一走进洞口。就炙热得烤人,似是上面的人在泥石上浇注了熔化的铁水。 玉楼三人慌忙后退。贾润惊慌地道:“怎么办?七王爷想要闷死我们。” 铁心问道:“还有别的出口么?” 贾润道:“有,只是离这里极远,恐一个多时辰才能走到头。” 玉楼道:“走,快带我们去,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其它的出口都封住了。就麻烦了。” 铁心也道:“左将军说得极是,还是施展轻功快些。”说完一把将贾润扛在肩上,施展漂洋过海率先朝前面矮身飞掠! 玉楼紧跟其后,飞掠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个岔洞。贾润在铁心肩头上喊道:“左转弯,转弯,对了,就是这个洞,朝前面一直走!” 刚走了一段路,洞口就变得宽大起来,只见洞内的石钟乳琳琅满目,泉水滴滴嗒嗒地响着,玉楼笑道:“这里的景色真是迷人,若不是有事,真想停下来玩耍一阵。” 铁心一边飞掠一边道:“是啊,本帅还没见过如此奇异的美景,可惜,缺少一位佳人在身边做伴。” 铁心的话音刚落,前面突然出现了四个绝色丽人来,只见她们身着轻薄的粉红蝉衣,轻舞手中硕大的一串玉珠,似在翩翩起舞,但空气中却满是杀机,玉楼甚至闻到了一股腥味,他暗道一声不好! 刚要提醒元帅:“小心美人!有毒!”话还没说出口,一串玉珠闪动着银光,呼啸着朝他的脖颈飞来!眼看就要将他的脖子套住,玉楼慌忙屁股朝后坐,身子在一瞬间刹住了飞掠的趋势,一下子跌落下来,摔得屁股疼痛。 玉楼摸摸屁股,叫道:“元帅!美人有毒!小心玉珠!” 铁心哈哈大笑,将贾润抛下地来,抽出长剑来,一招心神剑击向飞过来的一串玉珠,道:“正说没有美人陪,美人就自动送上门来,我等三人艳福不浅啊,这里四个美人,我兄弟三人平分,还有富裕,不错,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没结束,就发出了痛苦的哎哟声,“贼婆娘,你等是何许人也?果然厉害!”只见铁心的嘴角流出血来,原来他的牙齿已被击落两颗门牙,说出来的话,顿时有些不关风了。 “元帅,赶紧驱毒,这玉珠有毒!”玉楼一边叫道,一边扑了过来,和四名女子斗在了一起。 铁心也感觉嘴部已麻木起来,慌忙坐在地上运功驱毒,贾润也抽出腰间的长剑过来帮玉楼的忙,哪知一下子就被一串玉珠套住脖颈,玉珠越收越紧,贾润快要窒息了,他拼命地抓住玉珠,想要将珠子扳开,但是珠子似镶嵌在了他的脖颈里,无法抠动分毫。 玉楼知道贾润脖颈上的玉珠是一名女子在运功控制,只有制住了那名手里无珠的女子,才能解救贾润,于是他突然一招阴爪功,双臂暴涨数尺,双手卡住那名女子的脖子,厉声道:“快收功放过我兄弟,不然捏死你!” 其余的三名女子完全吓呆了,从没见过如此的打法,这个亡命之徒此时没有任何的招式,有的只是情急之下才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和凶狠毒辣! 这是一头发狂的金狼!加上他手中的宝剑散发出的蓝莹莹的光芒,在这一瞬间完全震慑住了她们。 三名女子惊恐万状地叫道:“姐姐!姐姐……” 那名女子已说不出任何话来,奄奄一息,玉楼看了一眼贾润,见他脖子上的玉珠已经松开了,这才感觉到自己用力过猛,急忙松开手,歉意地道:“对不住姑娘,在下实在是一时情急……弄疼你了罢?对不住了。” 说完放开手,跳跃到了一边,双臂也已恢复了正常。 第一百一十三章:全面进攻(十六) 那女子捂住胸口,猛烈地咳嗽几声,才摇摇手,虚弱地道:“多……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另外三名女子还想扑上来围攻玉楼,被那名女子喝退了:“不得无礼!都……退下……” 那三名女子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同声道:“是,姐姐。” 玉楼看了贾润一眼,发现他的脖子上已显出乌青来,他又回头看了铁心一眼,发现元帅的嘴唇已经乌黑肿大,心道,这些女子手中的玉珠子上的毒,似是毒蛇上所取的毒液,看似不严重,实则若是没有解药,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为了不引起贾润和铁心对死亡的恐惧,他并没有说破,淡淡地对那名被称为姐姐的女子道:“麻烦姑娘将解药借与在下一用,将在下的这两位兄弟的毒素驱除干净。” 那名女子不说话,爽快地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拔掉瓶塞,倒出两颗滚圆的药丸,伸手递给玉楼,道:“喂你的两位兄弟服下,一个时辰之后,毒素尽解。” 玉楼依言而行,喂铁心和贾润各吃了一颗,过了一会,铁心的嘴唇渐渐消肿,基本恢复了原状,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周身都感觉舒畅无比,贾润脖子上的乌青也渐渐消退不见了,他站起身来,对那女子说道:“多谢小狐姑娘的解药。” “小狐姑娘?贾兄弟,你认识她们?你带我们走这条道,就是让我和玉楼前来送死的罢?”铁心见贾润一下子叫出了那名女子的名字,顿时心生怀疑,突然用剑直指贾润的胸口,恶狠狠地盯着贾润道。 贾润吓得变了脸色,双手连摇。急道:“元帅误会了,这小狐姑娘我是认识,她和这三位姑娘都是玉面狐的手下,是奉七王爷之命在这里看守洞口的,王爷府的侍卫都知道这件事,但是真正见过她们面的很少。因小的时常陪七王爷前来这兵器房视察武器的制造情况,所以识得她们也是常理,小的哪敢故意引元帅和宋队长前来送死呢?只是除了这条道,没有别的出口,所以小的才心存侥幸,万一小狐姑娘今日没在洞内值守,不是就可安全通过了么?若是小的故意引你们前来,为何小狐姑娘连小的也要杀?” 玉楼道:“贾兄弟说得有理,若是他是内奸。小狐姑娘就不会差点要了他的命了。” 铁心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收了剑,道:“好!本帅就信你一回。” 那叫小狐的女子此时已经恢复了元气,她冷冷地讥讽道:“服了本姑娘的解药,你倒不担心是毒药,倒是怀疑起贾哥哥是内奸来,其实贾哥哥本就是七王爷的人,他如今与你们在一路。是王爷府的内奸,所以本姑娘才想杀了他。” 贾润道:“小狐姑娘对七王爷忠诚。值得贾哥哥敬佩,但是宋队长也是贾哥哥最敬佩的人,我本不是想背叛七王爷,只是若是我回王府去,七王爷定会杀我,我也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家里还有老母亲要人照料,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小狐注视着玉楼,问贾润道:“他就是宋队长?传说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曾在睡梦中杀人,今日相遇果然了得。本姑娘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贾润点头道:“是的,宋队长乃伟丈夫也,他说道要保我性命周全,所以情急之下,才对小狐姑娘下手,真是抱歉得很。” 玉楼听贾润当面夸他是伟丈夫,心里也美滋滋的,笑道:“贾兄弟就是嘴甜,怪不得有那么多姑娘喜欢。” 小狐一下子就脸红了,只道玉楼是说自己喜欢贾润,她慌忙道:“本姑娘才不会喜欢贾哥哥呢,是贾哥哥自作多情罢了,他油嘴滑舌,武功低微,哪位姑娘喜欢他,定要倒八辈子的霉。” 铁心见小狐娇羞的模样甚是可爱,笑道:“可惜。” 小狐不解地道:“可惜甚么?手下败将还有甚么资格与本姑娘说话。” 铁心道:“可惜美人有毒,在下无福消受啊,小狐姑娘要放我们过去么?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赶着出洞呢。” 小狐歪头想了一下,道:“反正我们姐妹几人也打不过这位宋公子,放你们过去,七王爷也不会怪罪我们的,你们走罢。” 玉楼喜道:“如此,多谢小狐姑娘了,来日若是有缘,定会再聚首,到那时定要邀请小狐姑娘和这三位姑娘一起饮酒,如何?” 小狐道:“好,一言为定,后会有期。” 别过小狐几人,玉楼,铁心,贾润再次朝前走去,这一次因为铁心受伤后,元气还没恢复,所以三人都没施展轻功,一路摸索着朝前面走去。 走了一段路,洞口渐渐变窄,过了一会,洞口豁然开朗,光线突然亮了很多,三人抬头一看,原来走进了一个峡谷里,只见这峡谷上面见不到顶,山峰高耸直入云霄! “我的娘啊,怎么出去呢?”贾润仰头道。 “连你都不知道怎么出去?我们怎么知道?”玉楼道。 “这条道我也只是听说的,从没走过,怎么会走进了这峡谷呢?难道我们走岔了?”贾润摸摸头,暗中回忆着适才走的洞口,难道转弯时走错了? 铁心道:“这么高的山峰,除了鸟儿,谁能飞上去?若是本帅没有受伤,也许还能勉强飞上去。” 玉楼仰望着山峰的高度,道:“我先试试,若是能上去,就找来藤条,将你们拉上去。” “这样也好。”铁心只好同意。 玉楼开始运气,他暗中将漂洋过海和阴爪功混为一体,突然飞身而起,双臂也同时暴涨几丈,抓住了上面的岩石,几次飞跃几次借力,竟然飞了上去。 贾润在下面看到玉楼潇洒飘逸的身形,忍不住大喊道:“宋队长!小心啊!别跌下来了!” 远远地传来玉楼的声音,“我上来了,哈哈,元帅,贾兄弟,你们等着我啊!我去寻藤条来。” 过了好一阵,上面果真放下一条粗壮的藤条来,铁心对贾润道:“你先上。” 贾润推让道:“元帅先上,小的随后再上。” 铁心厉声道:“不行!你先上。” 贾润心道,难道元帅不信我?是担心我趁机逃跑了么?于是笑道:“好,那小的先上了,元帅稍等一会。” 铁心见贾润双手紧紧抱住了腾条,即大喊道:“拉!” 只见藤条一点点地上升,铁心感觉好慢,这时他才想到玉楼的手臂曾经受了伤的,心道,怪不得这么慢,不知左将军的手臂能挺得住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全面进攻(十七) 铁心本就是急性子,再加上担心玉楼手臂上的伤,他“霍”地飞身而起,接近贾润时,一把提起他的腰带,带着贾润往上飞跃,实在吃不消时,又在峭壁上连续借力好几次,最后才终于将贾润提上了山峰顶端。 正如铁心判断的那样,玉楼的手臂已再次渗出血来,将包扎的布条湿透了,他坐在地上运功止住血流,站起身来时,虽然满脸笑容,但是脸色却是苍白无比。 铁心往下看了一眼适才上来时刀削似的山峰,感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啊!我等三人竟然奇迹般的上到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哈哈。” 贾润趁机恭维道:“要不是元帅神力,将小的提携上来,小的可能就掉下去摔得尸骨无存了呢。” 铁心哈哈笑道:“这里面也有左将军的功劳啊,若不是他先上来寻了藤条,往上拉你,本帅要提你上来也不是易事。” 贾润连忙改口,将先前称呼玉楼宋队长,变成了左将军,他拍马屁也是拍得恰到好处,“左将军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比起元帅大人来,也稍逊一筹,但若是元帅和左将军合力,则天下无敌也。” 玉楼心里甜滋滋的,谁不想听奉承话呢?谦虚地道:“贾兄弟过奖了,这天下无敌四字当之有愧。” 铁心张开少了两颗门牙的嘴,笑得比谁都灿烂。 玉楼放眼望去,发现这个山峰的位置正好是西海国的西城门,这里就是龙脉山山脉,只不是西城门的守兵没有在这一片山峰设防守点,没想到在洞内七弯八拐的,竟然来到了西城门。他以前来西海探查时,就发现西城门的防守薄弱,但是当时朱邪图龙以西城门不易进攻为由,放弃了从西城门进攻的打算。 这样说来,离此山峰不远处定有西海的守兵驻守着,玉楼对铁心和贾润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铁心道:“若果真如此。我地魔门可挑选魔君级的弟子,从这里进入西城门,然后再从地洞内进入王爷府,那整个西海国就被我所掌控了。” 玉楼道:“那进入王爷府的洞口已经铁水浇筑,怎么进入王爷呢?” “那还不简单,使炸药将洞口炸开就是。”铁心道。 贾润道:“若是炸开洞口,将会连带引爆其它的炸药,那样不是会毁掉整个西海城么?” “放心,贾兄弟。本帅知道你的母亲还在西海城内,本帅不会那么鲁莽的。”铁心嘴里说着安慰贾润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怎样才能速战速决,将这些西海狗贼全部消灭光? 贾润放下心来,道:“多谢元帅记挂着小的母亲。” 玉楼道:“走罢,我们先回去疗伤,再安排武功高强的兄弟。前来攻城。” 铁心道:“左将军说得极是,大家都累了。也需要好好休息,回去研究好攻城计策再来。” 玉楼仔细查看了下山的路径,道:“玉楼来扛贾兄弟下去。” 贾润慌忙推辞,“不不,左将军的伤口尚在流血,小的哪敢让你扛呢。我慢慢的走下去,元帅和左将军可在山下等我。” 铁心道:“少废话!让本帅来。”说罢一把将贾润扛在肩上,朝山下飞落下去! 下山很容易,也不需多少的轻功,不到一个时辰。铁心和玉楼就先后落在了地上。 三人辨明方向,朝北城门外五十里的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慌忙前来迎接,布置了酒菜,为元帅和左将军接风洗尘,哈尔曼也在席间豪饮,暗自庆幸元帅和玉楼相遇了,虽说玉楼受了伤,但好似不碍事,也就放下心来。 他见贾润在席间花言巧语地拍众人的马屁,心里颇有些看不惯,冷冷地道:“本公子以为你是元帅抓回来的俘虏,哪知却是元帅带回来的一只马屁精。” 玉楼急忙阻止哈尔曼,道:“大公子,这次玉楼和元帅能平安回来,贾润兄弟的功劳可不小啊,是他带我们从那地洞内走出来的,不然,我们不但出不来,有可能还会被七王爷闷死在里面呢。” 哈尔曼傲慢地道:“哦,此人看似武功低微,竟有如此大的能耐?不会是西海派来的奸细罢,他来我地魔门营地打探仔细后,在假意带地魔门的兄弟前去攻城,然后嘛,当然是前去送死了。” 贾润道:“大公子,小的虽是出身低微,武功也差,但是做人的良心尚在,左将军救过我的性命,元帅也扛过我的身子,小的若是西海的奸细,简直猪狗不如!” 哈尔曼道:“你做奴仆做惯了,一向花言巧语,谁会信你?” 哈尔曼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贾润旁边的拿祖圣君一声惊呼:“啊?你!” 只见贾润已用自己的剑,将自己的左手指砍断了两根来,在一瞬间,他的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就飞了出去!顿时血流如注…… 玉楼急忙飞扑过去,点了贾润的穴道,止住血流,对哈尔曼怒道:“大公子怎地如此刁难贾兄弟,若他真是奸细,我和元帅就没识别出来么?我们都是傻子么?” 哈尔曼道:“好戏,好戏!砍断了两根手指,换来了大伙的信任,本公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铁心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散席!” 哈尔曼无趣地看了大家怒视着的眼睛,悻悻然地走了。 玉楼连忙叫人拿来一些没用完的草药,在口里咀嚼一阵后,替贾润敷在伤处,将断指包扎好,安慰道:“过几天就会痊愈的,没事的。”然后将贾润的穴道解了,让他坐在凳子上休息。 贾润突然“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朝着玉楼和铁心几人不断地磕头,连连说道:“小的何德何能让左将军和元帅如此厚待小的,此恩情非肝脑涂地不能报答,愿来世再做牛马,报答左将军和元帅于万一。” 铁心道:“贾兄弟快快请起,因大公子是我地魔门总舵主之子,平日里娇生惯养,一向没把我等兄弟放在眼里,所以性格才会如此骄横不讲理,你刚来不懂他的性情,日子一长,就会习惯了他的张狂,适才你砍断自己的手指,实是不值得啊,大可一笑置之。” 贾润站起身来,又习惯性地大拍起铁心的马屁来,“小的头脑简单,气量狭小,哪有元帅的大将肚量,元帅之才能胜任一国之相也。” 玉楼偷偷地笑了起来,这贾兄弟真是在王爷府呆惯了,每句话不拍马屁就不知该如何说起? 不过听在铁心的耳朵里,特别受用,他哈哈笑道:“本帅哪敢与相国相提并论?实在是汗颜啊!” 说完,他笑容一收,严肃地道:“左将军回去帐篷休息吧。” 玉楼告辞大家,走了出去。 铁心对贾润道:“贾兄弟,本帅为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篷,这样可免去你的恐惧之心,在这里安心住下来,此后这里的兄弟都是你的亲人。” 贾润道:“是,元帅,元帅待小的,就是亲如父母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全面进攻(十八) 铁心和拿祖圣君,周拐子圣君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周拐子圣君笑道:“我地魔门的弟子没有溜须拍马屁的习惯,也难怪大公子看你不顺眼了,此后啊,贾兄弟大可不必再如此低三下四地拍马屁了,有甚么话就直说,元帅和我们都不会怪罪你的。” “是,周圣君教导得极是,小的定要改正这坏毛病,周圣君武功高强,气度如虹,是小的学习的良师。”贾润口里说着要改正,但是一说起话来,又习惯性地拍起马屁来。 铁心忍不住哈哈大笑,“哎呀,看来你在王府里积习难改啊,不勉强你了,慢慢改吧,不过这恭维的话,为甚么听在耳里如此受用呢?你们说是不是?”他问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 俩人均点头同意,心情舒畅。 铁心道:“贾兄弟快去休息,我和两位圣君还有要事要商量。” 贾润赶紧告辞走了,一名侍卫带着他朝一个帐篷走去。 待贾润走后,铁心对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道:“现下本帅有一件极是游疑不定之事,要和二位圣君商量。” 拿祖圣君觉得奇怪,适才左将军在这里时,元帅怎地不提起呢?甚么事要背着左将军去干的?难道元帅并没有将左将军当作自己人么?但他并没有说出心里的感受,他爽快地道:“甚么事?元帅请尽管吩咐就是。” 周拐子圣君也道:“是啊,元帅,属下虽然有勇无谋,也愿为元帅分担一二。” 铁心沉吟道:“本帅和左将军,贾兄弟回来时,经过一个山洞。那山洞出口竟然是西海国的西城门,那山洞可直接通往王爷府,虽然山峰高耸如云,陡峭险峻,但若是挑选魔君级的弟子从西城门攻入,再进入王爷府。将会控制整个西海的中枢政权,夺取西海简直易如反掌。” 拿祖圣君大喜,道:“那元帅赶紧下令,属下立刻就去召集魔君级的弟子,组成强攻队,到那时西海就在我地魔门的掌控之下了。” 周拐子圣君揶揄道:“真有那么简单,元帅不下令吗?还在这里和我二人商量?” 铁心道:“只有一个难题,那洞内是飞火炮的制造房,放置有无数的炸药。那通往王爷府的洞口被铁水浇筑,封死了,所以要打开那通道,必须将那出口炸开,但是,一旦炸药被引爆,西海城就会毁掉一半,西海的百姓也会死伤无数。到那时生灵涂炭,整个城池定是鬼哭狼嚎。所以左将军不同意本帅的作战方案,本帅只好与二位圣君商量了,左将军一向以妇人之见来打仗,他来我地魔门的时间也不长,毕竟是外人嘛,二位圣君意下如何?” 拿祖圣君心奋地道:“属下觉得元帅的计策好。此举定能将西海狗贼杀个人仰马翻,也能及早地攻下西海国,免得拖延时辰。” 周拐子圣君道:“左将军担忧得有道理,虽然此计对我地魔门取胜有决定性的作用,但是西海的百姓是无辜的。难道要那些无辜的百姓成千上万的死去,才能将西海国拿下么?” 铁心顿时不悦,黑着脸怒道:“周圣君,西海百姓的死活与我地魔门有甚么关系?这场战争是因西海够皇帝认汉人皇帝作父,杀害奸淫我突厥兄弟姐妹引起的,这能怪我地魔门么?即便西海百姓为西海城殉葬,也是他们自己跟错了可汗造成的,与我地魔门一点屁的关系都没有!你的话甚么意思?你是要和外人左将军一起,来反对本帅的决策么?” 周拐子圣君吓得赶紧跪下,道:“属下不敢。” 铁心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此时先不要告知左将军知晓,他受了伤,让他好好休息,明日子夜动手!神会庇佑我地魔门兄弟们胜利凯旋的。” 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同声道:“是,元帅!” “去歇息罢。”铁心挥挥手,感觉自己很是疲惫。 再说快马将进攻西城门的消息送到巴彦卓尔这边的营地时,巴彦卓尔正和秋风在喝酒解愁,这西海一日不拿下,就回不去沙罗镇,回不去沙罗镇,就见不到表妹阿依丽,他日日思念着阿依丽,担心着阿依丽,有甚么话只好对秋风说。 “三弟,你说这西海甚么时候才能拿下啊,照现下这样的打法,不拖个一年半载,几年十年才怪呢,真想偷偷地回沙罗镇看看她。”巴彦卓尔的脸喝得通红,但他的酒杯刚空了,就有侍卫马上为他樽上。 秋风也喝醉了,他问道:“看谁?还要偷偷地看?大哥何不光明正大地回去看?” 巴彦卓尔道:“还能有谁……除了阿依丽,我谁也不想看,不过,还有我娘,舅父,不偷偷地回去,正大光明地回去行么?舅父不说我临阵脱逃?阿依丽也会说我是逃兵,我不想让她瞧不起我。” “大哥说的是,那就……偷偷地回去看呗,有甚么事,我秋风替你顶着。”秋风道。 巴彦卓尔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道:“好!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那我走了,告辞。”说着就歪歪扭扭地朝帐篷外走去。 秋风赶紧过来扶他,“大哥,你喝多了……小心摔倒,还是明日再偷偷地回去为……好。” 就在此时,一名快马跑进了帐篷报道:“报右将军!有元帅的令旗和书信一封。” 巴彦卓尔稳住身子,酒瞬间醒了一半,道:“快呈上来。” 那快马将令旗和书信双手呈给巴彦卓尔,巴彦卓尔展开一副绢纸一看,混沌的脑子彻底清醒了,他将书信递给秋风道:“这下好了,元帅终于下令大举攻城了,我和阿依丽终于要再见面了。” 秋风迅速看完书信,眉头皱了起来,“大哥,元帅所说的使炸药炸开洞口,不会殃及地魔门的兄弟么?那洞里究竟有多少炸药?万一炸开了洞口,我地魔门的兄弟们也全部被炸飞了,这计策还有必要执行么?” “这,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元帅的命令谁敢违背呢?”巴彦卓尔道。 秋风道:“大哥不去元帅的营地再问问具体的情况么?” 巴彦卓尔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地魔门魔君级的弟子的武功都是神出鬼没,真有甚么事,也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那,明日子夜就动手罢,秋风也不是怕死之人。”秋风忍不住打了酒嗝。 巴彦卓尔拍拍秋风的肩膀,“有大哥在,不会伤你一根毫毛的,去睡罢,若不想回你的帐篷,今夜我兄弟二人就抵足而眠,哈哈。” “好,只是大哥别打呼噜秋风就和你睡也无妨,哈哈。”秋风最怕巴彦卓尔的呼噜声,响雷似的,害他睡不着。 “去去去,还是回你的帐篷去。”巴彦卓尔只把秋风往外推。 秋风回过头来,笑道:“那我走了,大哥,告辞。” “啰嗦,去罢。”巴彦卓尔不耐烦地挥挥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全面进攻(十九) 秋风脚步摇晃着走了出去,巴彦卓尔也一下子倒在床上,实在困及了,头昏沉沉地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杀了很多的人,血喷溅到了他的身上,弄脏了娘亲手为他缝制的蓝色缎锦绣花长袍。 迷迷糊糊中,巴彦卓尔回到了沙罗镇,阿依丽看到他满身的血迹,吓得惊叫一声,昏倒在地上,巴彦卓尔又心痛又着急,赶紧弯腰去抱阿依丽,却发现阿依丽不见了,这一吓非同小可,突然就被噩梦吓醒了…… 那种心痛的感觉留在体内久久不散,巴彦卓尔坐在床上捂住心口,暗自庆幸只是一个梦而已,我的阿依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等打完仗就回去完婚,我定要好好的每日里陪伴着心爱的娘子,再也不想东奔西走地遍天下寻找甚么奇珍异宝了,只是不知阿依丽会怎生考虑,她还会让我去为她寻找宝贝么?若是她想要,我定是要去的,不论天之涯,还是海之角,不论生或死,只要宝贝到手回来时,她甜蜜幸福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满足和幸福。 巴彦卓尔站起身来,撩开帐篷看了看,估计离子夜不远了,他对帐篷外的吹号手道:“召集所有魔君级弟兄集合!余下的弟兄随时候命。” 吹号手回答:“是,右将军!”随即吹响了集合的号角,粗犷的号角声在营地上空回响着,不到一刻,所有的魔君级的弟兄全部到齐了,一共三千余人,手执各式武器,威风凛凛地站立在场地上,其余普通的弟兄也来到了场上,默默地站在魔君弟子的后面。眼里均露出期待的眼神,斗志昂扬地希望上战场杀敌。 秋风也早来了,他脸色凝重地站在巴彦卓尔的身边,低声道:“大哥,你酒醒了么?” 巴彦卓尔严肃地看了场中的兄弟们一眼,像是在和秋风商量甚么作战计划似的。小声道:“早醒了,昨夜还做了梦,三弟不妨为我解解?” “甚么梦?说来听听。”秋风道。 “还是不说了,等我们胜利归来之时,我再告诉你。”接着巴彦卓尔用千里传音功道:“兄弟们,今夜一战,是我地魔门与西海狗贼的生死大战,若是能顺利取胜,我们所有兄弟都将得到金银珠宝和美人的赏赐。若是死在了战场上,也不要悲哀,你的家人将得到一笔丰厚的安葬费,够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出发!” 场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啊啊啊!杀杀杀!得胜得胜!” 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无章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但听在巴彦卓尔和秋风的耳里,却是一种宏大的精神力量在爆发着。在渴望着取胜,他俩对视一眼,眼睛湿润了。 今夜定有一部分兄弟会倒下,也定有一部分兄弟日后会有幸喝庆功酒,那庆功酒里该是凝聚着多少兄弟的热血啊! 巴彦卓尔和秋风带头施展轻功朝西城门飞掠而去!其余魔君级的弟子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飞向西城门。 快要接近城门位置时。所有的兄弟都隐身起来,穿越过了城门,躲过了城门上守卫的眼睛。 但是因人数众多,风声呼啸,还是被城门上的守卫发现了异常。地魔门的弟子们还没穿越完毕,西海守卫们已是万箭齐发,一阵强势的箭雨射来,一些弟子猝不及防,还是有人中箭受伤的,可喜的是这些都是普通箭羽,没有荼毒,所以并无大碍。 立时西海守卫就发出了报警的鼓声,这鼓声震天难听刺耳,听在地魔门的弟子耳里,心里都是一种难受的折磨。 巴彦卓尔在前面吼道:“加快速度冲!还在磨蹭甚么!手断了,还有腿,脚断了,还有手,手脚都断了,还有身体!兄弟们,冲啊!穿过这山峰,就到了峡谷,我们就胜利了一半了。” 终于,巴彦卓尔带领的魔君弟子们全部穿过了城门,顺利地进入了那道元帅书信上指示的峡谷。 来到峡谷时,巴彦卓尔和秋风才惊喜地发现,元帅他们带领的兄弟们早就到了,这里没有西海的守卫,定是被他们先解决了,这里的洞口已全部被地魔门的人控制了。 巴彦卓尔和秋风拜见过元帅和拿祖圣君,周拐子圣君,心里觉得奇怪,怎地不见哈尔曼和宋玉楼?他心里暗自一惊!难道玉楼和哈尔曼已经战死了? 巴彦卓尔问道:“请问元帅,哈尔曼和左将军怎地没来么?” 铁心不高兴地道:“左将军心地善良,不是打仗的人才,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也,打仗难免会死人,他害怕百姓死亡,不同意我的攻城计策,所以我让侍卫给他和哈尔曼喝了一点掺有迷药的酒,现下他们正在熟睡呢。” 秋风不满地道:“元帅怎能如此待左将军?使出下作的手段来,跟那些江湖上的下三滥败类有甚么区别?左将军心地善良,是一大美德,元帅竟然将他视为异类,连作战计划都不告知他知晓,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巴彦卓尔急忙阻止秋风继续说下去,他道:“元帅做得没错,若是有人阻碍了这次作战计划,害得我地魔门不能顺利取胜,无论这人是谁?都应该如此对待才是,在此时此地,谈甚么江湖规矩都是徒劳,成功地将西海降服,是最终的目的,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使甚么手段都是次要的。” 铁心哈哈笑道:“右将军不愧是地魔门总舵主的铁定佳婿,你这样的人才才是我地魔门的福音,总舵主没有看错人,怪不得他一向疼惜你,哈哈,不说了,走,行动。”说完带头朝洞内走去。 拿祖圣君和周拐子圣君表情复杂地跟在他后面,秋风心里不免对巴彦卓尔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发现其实自己和二哥的性情差不多,对于大哥,感觉多了一层陌生的隔阂。 地魔门的人静悄悄地朝洞内行进,长长的山洞此时异常宁静,巴彦卓尔心道,这洞内如此狭小,若是真有西海的贼人在外面将洞口封死,我们这些人无异于死路一条,要想出去,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秋风小声问道:“大哥,情形有些不对啊,这里是飞火炮的制造重地,为甚么没有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在这里职守?还有,那些匠人也一个都不见?很显然,这里是一个杀人的陷阱,根本就不是飞火炮的制造房?” 巴彦卓尔心里本就疑惑,听秋风这样一说,更是加深了自己的判断,他点点头,道:“三弟,你说得对,我去向元帅建议一下,还是尽早撤退为妙。” 巴彦卓尔急忙飞奔到前面铁心的身边,正要说话,突然轰隆隆一声,似是炸雷的声音传来,吓了他一跳,接着山洞内开始摇晃起来,炸雷似的声音接连二三地响起来,地魔门的兄弟们吓得匍匐在地上。 不一会儿,声音就越来越近了,似要炸毁整个的山洞,洞壁上的泥土岩石不断地掉落下来! 巴彦卓尔感觉自己的耳朵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大声喊道:“元帅!我们中计了!快下令撤退!” 他只看到元帅的嘴唇在动,表情甚是狰狞,似在怒吼着甚么,但是一句都听不见他说些甚么。 就在此时,旁边一人一把拉起他手臂,带着他开始施展轻功朝来时的洞口飞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全面进攻(二十) 巴彦卓尔转头一看,原来是秋风,他明白秋风的意思,是希望他迅速撤离危险的山洞,他很想听到元帅撤退的命令再走,但是此时他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他想,难道适才的爆炸声将耳朵震聋了么? 巴彦卓尔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会失聪,他大喊道:“三弟!元帅和兄弟们都撤出来了么?我们先逃跑了,元帅和兄弟们怎么办?” 秋风也喊道:“保命要紧,都甚么时候了,还管那么多事?” 但是巴彦卓尔只见秋风嘴唇在动,表情激动,一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心道,完了,耳朵真的聋了。那以后阿依丽的无论说甚么话,他都听不见了。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悲凉。 俩人急速地飞奔了一阵,终于回到了峡谷口的安全地带,歇下来时都松了口气。 这时又有一部分兄弟逃了出来,一名兄弟报告着洞内的情形,说里面的山洞已被炸踏,元帅他们困在了里面,请右将军定夺! 巴彦卓尔根本不知道他说的甚么,但他又不想让兄弟们知道他的耳朵已经失聪,他大声吼道:“我们还是上到山峰去等元帅和兄弟们,这里也不宜久留。” 秋风和那名兄弟对视一眼,还以为巴彦卓尔不想去救元帅他们脱困,想到此时此地确实也是危险,于是答道:“是,右将军。” 兄弟们又有一些陆续跑了出来,秋风大喊道:“兄弟们,上山峰去,走啊!”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就响了起来,这一次似近在咫尺。脚下的地似要裂开,前方有火光冲起,只差几丈的距离就要将巴彦卓尔他们所在的位置夷为平地,有十几名离爆炸点近的兄弟,瞬间即被炸得血肉模糊,手脚断裂。有的人体甚至被炸成了无数块。 巴彦卓尔知道秋风的轻功差他一大截,于是一把扛起秋风,直往山峰上飞掠,中间借力几次,终于到达了峰顶。 其余的兄弟也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陆续上来了,众人还没站稳脚跟,只见那边突然冲过来一百多名西海守卫,大吼着要将地魔门的人杀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地魔门的兄弟们刚受了失去兄弟的痛,心里的恨意全部集中到了西海守卫的身上,这一批地魔门的兄弟都是挑选出来的魔君级弟子,个个的武功都是出神入化,哪里把这些虚张声势的西海守卫放在眼里,来得好!正好替惨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巴彦卓尔更是眼红得像要吃人,他的耳朵聋了,这些西海守卫就是罪魁祸首。他不发一言,冲上去就砍。不到一刻,他周围的西海守卫就死了一片,秋风也将围攻他的西海守卫杀得落花流水,那些魔君弟子更是找到了出气筒,大都一对十地打开杀戒,顿时山峰上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一百多西海守卫就全部被地魔门的弟子消灭了。 巴彦卓尔望着遍地的尸体,殷红的血已渐渐变黑,他呆呆地将长剑插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他才缓缓说道:“就地休息,运功调息。” 兄弟们坐在地上,开始运功休息,此时山峰上一片宁静,秋风觉得奇怪,怎地爆炸声没有了呢?难道元帅他们已经全部牺牲了么?也不见他们上来。 他静静地走到巴彦卓尔的身边,坐了下来,道:“大哥,爆炸已经停止了,元帅他们还没上来,是不是派十几名兄弟下去接应一下元帅他们?” 巴彦卓尔不知他说了甚么,只是用一双焦急狐疑的眼睛地望着他,大声道:“三弟,实不瞒你,我的耳朵已经聋了,听不到你说的话,现在你在地上写字给我看。” 秋风吃惊地望着巴彦卓尔的眼睛,眼眶突然就有些红了,他勉强笑着点点头,在地上用剑尖将此时的情况给他说了。 巴彦卓尔道:“三弟,我带几十个兄弟前去接应元帅他们,你和余下的兄弟在这里等候我们。” 秋风在地上写道:“不行!大哥,你没有听力了,武功自然会受影响,我带兄弟们去,你在这里等候我们。” 巴彦卓尔最怕别人说他不行,他大声道:“听命令!”立时站起身来,吼道:“出来五十名兄弟,跟我去接应元帅他们!” 哪知兄弟们都争先恐后地叫道:“我去!我去!”除了受伤的兄弟,都愿意跟随巴彦卓尔前去,巴彦卓尔很是感动,道:“只要五十名,其余的兄弟与秋风大侠一起在此候命,顺便担任阻截西海守卫的重任,万一又有狗贼们前来攻击,也好防备。” 听右将军这样说,在这里候命也担负着一种更大的责任,于是兄弟们自动分成了两组,一组跟随右将军前去接应元帅,一组留在原地与秋风大侠一道担负阻截职责。 巴彦卓尔带着五十名兄弟走了,秋风望着大哥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他知道高手过招差一毫厘都是会致命的,活况大哥的听力刚刚失去,还不能适应无声的世界,敌人背后的偷袭他能分辨得出来么? 但是大哥不服输的性格,也让他有了一些安心,于是吩咐十几名兄弟在周围担任防守,其余的兄弟仍旧运功调息。 巴彦卓尔带着兄弟们飞下山峰,再次来到了峡谷,发现峡谷连接山洞的洞口已被泥土掩埋了,他心道,元帅他们果然被困在了洞里,他叫兄弟们用剑将洞口的泥土弄开,但是弄了半天,发现里面已经堵死了,怎么办?若是时间长了,元帅他们定会闷死在里面。 他这时想起玉楼身上的那柄日月神剑来,若是使用日月神剑定能将洞口处的泥土弄开吧,只可惜玉楼被元帅下了迷药,唉,天意啊! 既然没有日月神剑相助,那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他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白玉萧,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只听见一阵铿锵的刀剑相交的声音响起,拼杀声,吼叫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从箫孔里冒出来,只见洞口的泥土不断地朝外飞去!但是这恐怖的箫声,听得兄弟们惊慌地捂住耳朵,武功稍差一点的兄弟忍不住气血翻涌,呼吸不畅,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只盼望右将军的箫声赶快结束。 巴彦卓尔忘情地吹奏着,突然箫声大变!变成了“咚咚咚咚”激越的鼓声,鼓声一停,“嘭”地一声破响!洞口堵死的泥土全部清除干净了。 兄弟们朝洞内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原来里面是通的,至少有一段路是相通的,于是大喊道:“右将军,快停下来!洞口通了!通了!” 哪知巴彦卓尔闭着眼睛不停地吹奏,耳朵又听不到兄弟们的喊声,他的箫声里仍旧在嘭嘭嘭地响着,一名兄弟上前去拉他的手,想让他停下来,只见他的手臂一扬,竟然将那名兄弟甩出去好远,顿时摔得那名兄弟鼻青脸肿,连喊哎呦。 不过这一拉,倒是提醒了巴彦卓尔,他的箫声渐渐变成了温和的小鸟欢叫的声音,和风丽日,杨柳拂面,渐渐地,兄弟们都似要睡着了,终于止歇了。 巴彦卓尔睁眼一看,洞口大开,心里稍感安慰,但他额上的汗珠却不断地渗出,站在那里暗自调息了一会,才道:“走!进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八章:全面进攻(二十一) 兄弟们争相进入洞内,巴彦卓尔行动稍微迟缓,毕竟适才消耗了那么多的功力,走了一段路,发现前面的洞又被泥土堵住了,这次巴彦卓尔不敢再使内功了,他怕身体吃不消,只好吩咐十名魔君弟兄,共同施展乾坤大挪移,集十人的功力,将堵住的泥土弄开。 但是似乎里面的泥土太多,十名弟子个个头上都冒起了白烟,洞口还是没能弄开,于是,只好又换一批弟子继续,就这样,五十名弟兄全部都上了,才终于见到了洞口,稍事休息后,兄弟们又朝里面走去。 刚走了不远,就发现了一些地魔门弟子的尸体,巴彦卓尔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元帅和两位圣君,他道:“走,元帅他们定是还困在里面,兄弟们,大声地呼唤元帅。” 众人一边朝里走,一边大声地呼唤着:“元帅,元帅!你们在哪里?”走了一阵,出现了一个岔道,但是又被泥土堵死了。 巴彦卓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感觉很累,休息一阵,他想再次施展乾坤大挪移将泥土扒开,但是刚一运功,就一阵头昏目眩,吐出一口鲜血来。 手下的兄弟们大惊失色,一名兄弟劝道:“右将军,你不能再运功了,兄弟们适才的功力也消耗了不少,恐再难搬移这些泥土了,不如用剑奋力挖掘,等功力恢复后,再说。” 巴彦卓尔听不到他说的话,对他大声说道:“你用剑尖在地上写给我看。” 那名兄弟依言在地上写完,巴彦卓尔点点头,同意他的办法。 大伙开始拼命地挖掘泥土,巴彦卓尔坐在那里看着,心想。怎么西海的守兵没有动静了呢?难道是因为我耳朵聋了的原因,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静,静得一点都不正常,他问身边的一名兄弟:“这里除了我地魔门的兄弟挖掘泥土的声音,还有其它声音么?” 那名兄弟在地上写道:“右将军,这里没有其它的声音。属下也觉得奇怪,为甚么西海的狗贼没有乘胜将此地炸得夷为平地呢?难道他们认为我地魔门的兄弟都死光了么?” 巴彦卓尔道:“他们也太小看我地魔门的人了。” 那名兄弟道:“若不是这里道路不通,属下就去前面探探路去。” 巴彦卓尔道:“废话!若是道路通了,我们还用如此劳心费力地挖泥土么?唉,也不知元帅他们究竟怎样了?” 俩人正说着,突然山洞里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好似里面飞沙走石,狂风骤雨般,巴彦卓尔没有一点感觉。因他听不到,但是那名兄弟却脸色大变,担心山洞那头是西海国的士兵们也在挖掘泥土,这挖掘法竟然是乾坤大挪移搬移泥土的声音,若对方不是元帅,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他急忙用剑尖将情况汇报给了巴彦卓尔,巴彦卓尔挥挥手,命令兄弟们停止挖掘泥土。做好迎战的准备,一旦山洞打通。出现的是西海的贼人,就痛下杀手,绝不手软! 五十名地魔门的兄弟屏住呼吸,全神戒备地等待着,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山洞就突然通了。让所有兄弟大吃一惊的是打通山洞的不是元帅,而是左将军宋玉楼!这也让巴彦卓尔不知说甚么好,因为进山洞之前,巴彦卓尔还极赞同元帅使迷药将玉楼迷倒,当时他想。既然玉楼对西海百姓极其忌惮,说明他根本就不配称为大丈夫,大丈夫做事是不会为了百姓的利益而放弃一个好的克敌计策的。 但此时,事实证明元帅的计策是错误的,不但没有成功地从地道攻入西海王府,还将自己困在了里面,甚至元帅也生死不明。 玉楼却没有计较元帅将他迷昏的事,竟然独自一人将山洞弄通了,在这一刻,巴彦卓尔感到脸微微发红,他看见玉楼热情地喊着朝他扑过来,但他一句都听不到,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互拍着肩膀,巴彦卓尔大声说道:“师弟,我耳朵听不到了,你是怎么到了这里的?遇见元帅他们没有?” 他看见玉楼激动地说着甚么,似是在问他耳朵是怎么受伤的?怎么会聋的?巴彦卓尔道:“被炸弹震聋了,听不到了,你说甚么?” 玉楼难过地拉巴彦卓尔坐在地上,用剑尖在地上写道:“我醒来时发现元帅和两位圣君不见了,心里估计他们是想从这山洞进入西海国,攻占王府,智擒七王爷,那是要想前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和哈尔曼隐身前往可汗宫,在王府将七王爷控制住了,强迫他下令停止炸山洞,七王爷没办法只好同意,炸弹声停了后,我叫哈尔曼将七王爷看住,我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寻找元帅和你们,但是却发现山洞已被炸得面目全非,泥土全都将洞口堵死了,于是赶紧施展乾坤大挪移搬移泥土,刚搬开就发现了你们。” 巴彦卓尔喜道:“原来师弟已经控制了七王爷,那就好了,这次定要逼他投降不可,但你这样说来,是没有看到元帅他们?” 玉楼点点头,写道:“师兄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其它岔道看看。” 巴彦卓尔道:“我和你一起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玉楼道:“不行!你的听力失去了,至少减了一半的功力,你和我一起去,相反会拖累我,我独自一人可灵活掌握功敌制胜的方法。” 巴彦卓尔瞪了玉楼一眼,公子哥的脾气又上来了,大声道:“我的功力怎样,自己清楚得很,我会拖累你?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罢?” 玉楼无奈地笑笑,知道师兄平时和哈尔曼一样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师兄有时比哈尔曼还倔强十分,别人的意见都听不进去,若是惹恼了他,他还有可能与他绝交,于是在地上写道:“好,师兄,我们一起去寻找元帅他们。” 巴彦卓尔这才笑起来,道:“还是师弟讲理,走!” 玉楼和巴彦卓尔一前一后地朝一个岔洞走去,走到了尽头也不见有任何的声音和人,玉楼心道,元帅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究竟去了哪里呢?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他用日月神剑在洞壁上东敲敲西戳戳,还是没有反应,他想起上次和元帅在一个洞里与七名金刚罗汉对阵时,那个山洞就有一个机关,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仔细地观察着洞壁上的隐秘位置,希望能发现机关,但是检查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玉楼无奈地双手叉腰,将日月神剑猛地往地上一插,道:“难道这里是吃人洞不成?连尸体都不见了。”说完,只听日月神剑发出铛地一声,似是剑尖被甚么钝器挡了一下发出的声音。 他灵机一动,将日月神剑拔出来,再次狠狠地插入泥土中,这次碰撞声更响亮了些,终于听清楚了这声音是铁板与日月神剑撞击的声音,他急忙在脚下寻找机关之类的东西,寻找了好一阵,才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光滑的青石,那青石看起来极是普通,但是一摸,却发现这是一块来自于极寒之地的玉石,摸在手里,犹如摸在了一块冰上,瞬间就让人感觉全身一阵哆嗦。 玉楼心道,这山洞附近的温度都是极温和的,哪里钻出来的这块冰寒的青玉石呢? 他指指那块青玉石,示意巴彦卓尔与他一道发功,巴彦卓尔立即会意,俩人退后,并肩站立,突然狠狠地一掌朝那块青玉石推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全面进攻(二十二) 玉楼和巴彦卓尔都使了十成的功力,这一掌合二人之力的掌风推去,即便是一座山丘也会被劈开一个大洞来,但此刻那块青玉石却纹丝不动,任它周围的泥土飞扬,兀自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适才的那阵要命的飓风,只是温柔的垂柳,轻柔地拂过,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玉楼和巴彦卓尔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惊骇不已的表情,玉楼想,一块小小的青玉石竟有如此巨大的定力?实在是不应该啊,难不成是我们使的方法不对?他慢慢地走近青玉石,用手在它的周围摸索了好一阵,还是没有发现甚么窍门,玉楼气道:“这究竟是甚么古怪石头?难道不是机关么?” 巴彦卓尔虽然听不见玉楼说的话,但是他也非常气恼,他对玉楼道:“闪开!”玉楼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急忙闪开,只见巴彦卓尔狠狠地一招魔幻腿朝那块青玉石踢去! 玉楼刚要提醒师兄小心,突然青玉石迅速地移开了一尺,从下面射出无数的毒箭来,玉楼来不及说话,只好施展阴爪功,双臂暴涨几尺将巴彦卓尔一把拉了过来,好险!巴彦卓尔吓出一身的冷汗来!差一点就被毒箭射中,一命呜呼了。 毒箭射完,里面一时没了动静,为了保险起见,玉楼又将日月神剑抛过去,但见剑身插入泥土中,剑柄不停地摇晃着,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下玉楼才放了心,与巴彦卓尔一道走过去查看。 只见移开的地方露出一个小洞来,玉楼看见旁边还有一块铁板,于是将那铁板揭开,洞口突然就变大了。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子了,玉楼指指下面,叫巴彦卓尔在上面守着,他一个人下去看看,这次巴彦卓尔没有跟玉楼争,看着玉楼纵身跳了下去。他朝四周看看,谨慎地守候在洞口,等着玉楼上来。 玉楼下去后,发现下面并不深,很快就到了地上,但是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蹲在地上慢慢地摸索,突然摸到了一个人的大腿。吓得他心里一阵发麻,难道是死人?因这里听不到呼吸声,他断定摸到的定是尸体,但是那大腿却是温热的,他想定是死去不久的人,他大着胆子顺着大腿摸上去,摸到了身子,后来摸到了那人的嘴。发现那人的嘴巴大张着,嘴角却流着涎水。啊!这人没死,定是洞内的毒气让他陷入了昏迷状态,呼吸全无,所以玉楼适才以为他已经死了,若是无人解救,再过半个时辰此人就没命了。 玉楼急忙运功替他推拿全身各处穴道。他叫道:“兄弟快快醒来!在下有话问你!快快醒来啊!” 那人呻吟一声,终于醒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地叫道:“你是谁?” 玉楼道:“在下是宋玉楼,请问兄弟尊姓大名?” “啊?左将军!属下是元帅帐下的拿祖圣君啊,你怎地到了这里?”原来此人竟是拿祖圣君。玉楼大喜,急忙问道:“元帅呢?你怎地被困在了这里?” “我和元帅,还有周拐子圣君一道,带领着弟兄们往山洞中冲,哪知西海狗贼竟事先布置好了炸药,将山洞炸塌了,我们正要向后撤退,突然一名兄弟似是踩中了机关,几十名兄弟被毒箭射中身亡,元帅很生气,猛地一脚朝一块青玉石踢去,突然一个洞口就打开了,里面冲出一股白烟来,我们一下子就昏迷过去,究竟是怎么栽倒进来的?属下也不知。”拿祖圣君回忆道。 “难道元帅他们也在这里面?”玉楼伸开手,又开始在地上摸索,摸了一阵又摸到了一个人的身子,但是这人的身体已经冰凉僵硬,很显然已经死亡了。 拿祖圣君道:“这洞内漆黑实在看不清,只好摸索摸索,看看元帅在这里没?”他一边说,一边也在地上摸起来。 玉楼对拿祖圣君道:“这洞内的毒气甚重,圣君刚苏醒,身子尚弱,你还是先上去罢。” 拿祖圣君道:“不怕,我的身子一向强壮,哎呀,我摸到了一个人,还是温热的,还有救。”他高兴地喊起来。 玉楼循着他的声音摸过去,果然,这人是趴在地上的,玉楼将他的身子翻过来,赶紧替他运功推拿,不一会这人就苏醒了,这时洞内依稀能看到一丝光线了,玉楼仔细辨认,不禁又惊又喜,“元帅!他是元帅!”他叫道。 拿祖圣君使劲睁开眼睛,叫道:“真是元帅!我二人先将元帅弄上去,顺便也透透新鲜空气。” 玉楼表示同意,因元帅很是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似是毒气攻心,这洞内不宜久留。 玉楼和拿祖圣君扶着元帅走到洞口,玉楼道:“你先上去,上面有右将军在那里接应,然后我再将元帅托上去。” 拿祖圣君道:“如此甚好。”说完就想施展轻功往上面飞跃,哪知全身无力,根本无法施展轻功,拿祖圣君的背心顿时吓出了冷汗,难道这毒气竟然毁去了我几十年的功力? 玉楼见他脚步迟缓,感觉奇怪,问道:“怎么啦?” 拿祖圣君长叹一声道:“不瞒左将军,属下的功力尽失,连轻功都没法施展了。” 玉楼没想到这洞里的毒气竟然这么厉害,他急忙吐了口气,开始运气,感觉气血顺畅,没有难受的感觉,于是猛地一提气,扛起元帅飞了出去。 还好,自己的功力并没有受影响,玉楼将元帅交到巴彦卓尔的手里,再次回到下面,如法炮制,又将拿祖圣君扛着,飞出了洞内。 玉楼用剑尖将下面的情况对巴彦卓尔说了,巴彦卓尔道:“我感觉下面应该还有我地魔门的弟兄,不如我与师弟一起下去,将下面的兄弟全部救上来,这里就交给拿祖圣君照看元帅。” 这时铁心元帅已好了很多,能开口说话了,他小声道:“下面的毒气能杀人,你们不要下去了,下面的弟兄就算能活着上来,也是武功尽失,跟死人没有分别了,救来何用?不如就让他们死在下面,也算是死在了战场上了,是英雄,若是救上来,将来回到沙罗镇也是废物,生,不如一条狗。” “元帅怎能如此待这些弟兄呢?活着就有希望恢复武功,明明有救,却让我放弃救他们的性命,这不是叫我亲手杀死这些弟兄么?玉楼实在不敢苟同,抱歉,元帅,玉楼这就下去救人了。”玉楼这么久以来还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他以往敬重铁心是元帅,处处尊他的命令,但是铁心却偷偷地在他和哈尔曼的酒里下了迷药,让他心寒,此刻又叫他放弃这些生死弟兄的性命,他实在是想不通,元帅为甚么要这样做?难道就因为他看了那部奇怪的兵书么?那书里教他的就是使阴招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一切无辜的生命。 当时明明就说好,不伤害西海百姓的性命,但是元帅却一意孤行,这次爆炸炸死炸伤的西海百姓不计其数,若不是玉楼迅速采取措施,控制住了七王爷,让七王爷下令停止炸山洞,不知还会死多少人? 巴彦卓尔也跟着玉楼跳了下去,过了一阵,玉楼从下面抛了一个弟兄上来,大声喊道:“拿祖圣君,接住了!” 第一百二十章:出奇制胜(一) 拿祖圣君慌忙伸手去接,但是脚步踉跄,根本接不住,那名弟兄发出“唉哟”一声痛苦的呻唤,摔落在地上。 铁心在一旁坐着,冷眼看着拿祖圣君的窘态,摇摇头道:“本帅说的话,左将军总是不信,拿祖圣君,你这下知晓失去武功的滋味了罢?生,不如一条狗啊!” 拿祖圣君本就尴尬万分,听元帅这样一说,更是觉得前途渺茫,万念俱灰,他突然伸出右掌,五指张开,朝着自己的天灵盖猛地拍下去! 若是武功高强之人,这一掌拍将下去,定是脑骨粉碎,立时魂归西天,但此时拿祖圣君狠狠地拍下去,只是微感疼痛而已,他定定地站在那里,手掌从天灵盖挪下来,捂住了自己老泪纵横的眼睛,他涕泪交加地道:“元帅,属下想死都这么难啊!啊!啊!” 铁心想纵声大笑,但是笑出来的声音却是那么干涩无力,犹如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发出的暗哑且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让他自己都莫名地惊悚。 就在此时,铁心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甚么玉楼不怕这下面洞里的毒气呢?武功竟然丝毫没受影响,难道是他手里的日月神剑有避毒气的功能? 适才巴彦卓尔也下去了,也不知他的武功会不会因此尽失? 此时在下面摸索的玉楼和巴彦卓尔,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快点找出还有气息的弟兄,尽量救他们出这毒洞。 玉楼知道他之所以不受毒气的影响,定是日月神剑的功劳,但他不明白的是,往常日月神剑在黑暗之处,剑柄上的夜明珠会发出明亮的光辉。十几丈的地方都会如同白昼,但是这次神剑爷爷怎么不显示自己夜明珠的力量呢?难道是它在竭尽全力驱毒气,夜明珠的光辉就散发不出来了?也就是说日月神剑在不断地消耗着自己的能量? 想到这里,玉楼不禁吓了一跳,若是在日月神剑的能量消耗完之前,不把这些弟兄全部救上去。连自己都会武功尽失,成为一名废人。 他急忙对巴彦卓尔道:“师兄,日月神剑的能量快要消耗完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还有气息的兄弟,若是出去晚了,我担心我们俩的武功都会失去,与元帅和拿祖圣君无异。” 巴彦卓尔根本听不到玉楼说的话,他没有一点反应,仍在不停地摸索地上的活人。这时玉楼才猛然想起师兄的耳朵已经失聪的事来。 过了一阵,玉楼又扔了几名弟兄上来,他担心日月神剑的能量会消耗殆尽,于是携着巴彦卓尔的手,一起跃了上来,运功调息。 调息完毕,玉楼仔细观察着日月神剑的变化,他发现神剑在此时暗淡无光。犹如在沉睡般寂静,他想。神剑爷爷也需要休息啊,洞内的毒气果真消耗了神剑爷爷许多的能量,它定是在沉睡中凝聚能量,等到需要时再次爆发出驱毒的功能。 过了一会,日月神剑慢慢地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晕,玉楼站起身来。再次与巴彦卓尔飞跃下洞。 玉楼想,若是一直这样在黑暗中摸索寻找生者,不但会耽搁很多的时辰,也会让尚有一丝气息的弟兄长时间没得到救治而死亡,不行。得想个办法,让速度提高。 他一边摸索着,一边苦苦思考,突然他的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来,将自己的功力传至日月神剑,迫使神剑爷爷的夜明珠散发出光亮来,这样不是很快就能看清洞内生者的情况了么? 说做就做,玉楼急忙气沉丹田,开始默念心神剑的口诀,将自己的内力注于日月神剑的剑柄,突然夜明珠骤然大亮,将洞内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巴彦卓尔立即理解了玉楼的意思,抓紧时间,一把一个,将活的死的全部扔了上去。 功夫不大,里面的人就被他们全部清理干净了,回到上面,清点了一下人数,死去的兄弟一百余人,活着的只有三十余人。 玉楼对铁心道:“元帅,右将军送你们出去,我还得去王爷府,和七王爷商定具体投降的时辰。” “商定投降的时辰?”铁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是我地魔门投降么?” “怎么会?元帅误会了,是七王爷已经同意投降了,此时哈尔曼正在王府看押着七王爷呢?”玉楼笑道。 “大公子?他一个人?你不是在说梦话罢?”铁心揉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武功不如自己的哈尔曼怎么能将七王爷看得住? 玉楼笑道:“我使了障眼法,目前将七王爷暂时囚在一个铜钟罩里,所以大公子哈尔曼能看得住他。” 铁心这才完全信服了,他叹息道:“这元帅之职该左将军胜任也,本帅,唉,本帅的智谋远不如左将军,心胸狭隘,竟然下迷药害你,虽不致命,也让你昏睡无力。” 玉楼道:“元帅不必自责了,请与右将军赶快走罢,这些兄弟的尸体我会掩埋的,你们快走。” 铁心对巴彦卓尔道:“右将军,你带我们出去,我等如今已是一群废物了。” 巴彦卓尔看着元帅红红的眼睛,不知他说了甚么,只好求助玉楼,玉楼用剑尖告诉了巴彦卓尔,叫他带元帅和活着的兄弟们出去。 巴彦卓尔道:“师弟放心,那我们走了,保重,你自己小心。” 玉楼辞过他们,开始奋力掘土,不一会就挖出一个大坑来,将那些死去的兄弟全部掩埋了。 玉楼擦掉额上的汗珠,急忙朝王爷府飞掠而去! 来到王爷府的后花园,玉楼隐住身形,来到了一个奴仆们洗衣的大院子,进入了一个染布房间,只见哈尔曼和贾润正在小声地说着话。 哈尔曼道:“左将军怎么现在都还没来?一会万一有人发现我们怎么办?” 贾润道:“大公子请放宽心,这间染房平日里都不会有人来的,每月的十二,十三日才是染布的时间,平日里奴仆们都不会进来,因这里染料的味道太过浓重,熏人,谁愿意没事跑来受罪呢?” 玉楼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七王爷,他闭着眼睛,似在昏睡,双手被绳索捆绑着,玉楼知道自己使的障眼术,让七王爷以为他是被困在一个铁铸的大钟罩内,所以无力反抗,只好闭上眼睛养神。 玉楼哈哈一笑,“大公子,贾兄弟,玉楼来也。”说完即潇洒地现出身形。 第一百二十一章:出奇制胜(二) 哈尔曼和贾润突然看到玉楼出现,都禁不住又惊又喜,哈尔曼笑道:“左将军,你终于来了,我正担心着你呢。” 玉楼道:“你担心的人不是我,该是这位七王爷罢?” 哈尔曼附在玉楼耳边小声道:“本公子担心的就是这西海贼,怕你施的障眼法过了时效,他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就会大声呼救,他的救兵一来,我和贾兄弟就没命了。” 玉楼笑道:“大公子放心,障眼法的时效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够我们和七王爷谈投降的事项了。” 贾润道:“左将军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投降之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玉楼知道贾润好拍马屁,他道:“这件事不是玉楼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所以才会和七王爷商议商议。”他故意把“和七王爷商议商议”用千里传音功说得很大声,七王爷震得耳鼓发麻,不得不难受地睁开眼睛。 他捂住耳朵,痛苦地喊道:“玉楼兄弟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下令投降!投降!你先放我出去啊!” 玉楼哈哈一笑,道:“七王爷要想出去容易,你先说说打算几时投降?” 七王爷道:“明日正午,本王决不食言!” 玉楼道:“好!玉楼就知道七王爷是爽快之人!那就这样罢,明日正午,你下令西海国的四个城门必须将金狼旗换成地魔门的天狼旗,四个城门大开,西海的士兵列队在北城门外迎接地魔门的兄弟入城。” 七王爷道:“就依玉楼兄弟的吩咐,现在玉楼可将本王放出去么?闷死了这里面。”哈尔曼和贾润看见七王爷在角落里抓耳挠腮烦躁的样子,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捂住嘴强忍住。 玉楼对他俩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做声,然后对七王爷道:“请七王爷再忍耐一日,等明日地魔门的兄弟成功地入城后,七王爷自然就会被放出来。” 七王爷生气地高声叫道:“甚么?还要等明日才放本王?不行!你必须现在放本王出去!不然!适才本王所说的话统统都不算!” 玉楼没想到七王爷变得如此快,刚才还说决不食言。现在马上就变了,他也生气地道:“大丈夫一诺千金!七王爷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变了卦,你还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么?还是西海国的七王爷么?” 七王爷叫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放本王出去,休想本王下令投降你地魔门!本王死就死了,金狼之子即使死,也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玉楼气得说不话来,“你……” 眼看七王爷的倔劲上来,投降的事就要谈崩。贾润很了解七王爷的平时的为人性情,他劝说道:“何不想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大家都有颜面,又解决了问题呢?” 玉楼道:“你有甚么办法说服七王爷?难道听他的,现在就放他出去?那万一他变卦不投降了,还会下令追杀我等,我等三人都岌岌可危,还奢谈甚么西海投降?” 贾润想了想。对玉楼悄声道:“七王爷现在想出来,就让他此时下令投降。不然,拖延了时辰,他就会变卦。” 玉楼也悄声道:“元帅很讲究进攻的时辰,我想他也会很在意投降的时辰,明日正午定是吉日吉时,所以我才选明日正午。” 贾润道:“每日都有吉时。我算算啊,”他伸出手指来,口中念念有词,末了,又道:“现今正是吉时。有鸿运临头,富贵祥瑞之气笼罩,适合迁居动土,也适合改头换面,这西海投降地魔门,就是改头换面,城池易主的绝佳时辰。” 玉楼想笑,但见贾润脸上俱是严肃之色,于是也正色道:“既然贾兄弟会神算,那就依贾兄弟的,此时就是吉日吉时,请七王爷下令罢。” 七王爷本对贾润伙同外人来坑害自己异常气愤,但是他知道贾润不会神算卜卦,贾润这样说,只想早点放他出去,好少受一点罪,此时对贾润也就有了一丝感激。 七王爷道:“玉楼兄弟,你先放本王出去,我府中有兵符,可号令三军将士,只要本王出去了,即刻就下令投降。” 玉楼摇头道:“这样罢,你先下令四个城门降下金狼旗,如是四个城门的金狼旗果真降下,玉楼就放你出来。” 七王爷感觉咽喉部越来越难受,出气越来越困难,他道:“好闷啊,你拿本王的令牌去罢,本王受不了了,快点啊!”说着将腰间的令牌放在他看到的铁钟罩下面,又道:“令牌在此,快拿去!” 玉楼双臂突然暴涨几尺,一伸手,将令牌拿了过来,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七王爷还没看清楚,那令牌就不见了。 玉楼道:“请七王爷稍安勿燥,玉楼去去就来。”说罢,飞身出了染衣房,拿着令牌急速先朝北城门飞掠! 来到北城门,玉楼登上城楼大声地对守城士兵道:“七王爷的令牌在此,请各位兄弟听令!” 那些西海守卫一看到玉楼,就认出了他,刚要开始射箭,就发现了玉楼手里的令牌,但是他们哪里敢信,都面面相觑,不答话。 玉楼将令牌丢在一名头领模样的男子身边,那男子慌忙捡起来仔细查验,看清楚令牌是真的后,他抱拳行礼道:“属下接令!请使者吩咐!” 玉楼道:“七王爷有令,立刻降下金狼旗,悬挂天狼旗,大开城门,迎接地魔门的兄弟进城!”玉楼本想按照先前对七王爷所说的,只要先降下金狼旗,就可放七王爷出去,但此时他观这些士兵对七王爷的令牌如此敬畏,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宣布投降算了。 那名头领的眼里透出一丝狐疑之色来,玉楼道:“怎么?兄台,七王爷的命令都不听了么?” “属下哪敢不从?是,属下马上去督办。”那名头领马上就又变得唯命是从了。不过他嘴里答应得爽快,但是脚步却不挪动,也不下令降旗。 玉楼吼道:“快点!要在下亲自动手降旗么?”话刚说完,他一扬手,日月神剑就飞了出去,只见日月神剑呼啸着飞向旗杆,只听叭地一声,旗杆一下子断成了两截,金狼旗随风飘落下了城楼,只剩下半截旗杆在风中矗立中。 玉楼手一招,日月神剑就听话地飞回了他手中,那些守卫吓得目瞪口呆,我的娘啊,这剑要是想取人性命,不是随手一挥的事么? 那名头领慌忙跪下,“请使者恕罪!属下还没来得及下令,您老人家就等不及了,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别与属下一般见识才好。” 玉楼道:“快去弄天狼旗,打开城门,恭候地魔门的兄弟入城!” “使者,这一时之间在哪去弄天狼旗啊?”那名头领叫苦不迭。 玉楼飞身朝其它三个城门飞掠,空中传来他的声音:“你自己想办法,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悬挂天狼旗,否则斩立决!若你不怕人头落地,就拖时间罢……” 第一百二十二章:出奇制胜(三) 那名头领望着玉楼飘渺远去的背影,呆怔了好一阵,才悠悠回过神来,立马吩咐手下的守卫们:“悬挂天狼旗!大开城门!迎接地魔门的将士入城!” 手下的守卫们不敢不从,立即就有人飞跑着去准备天狼旗去了,二十名士兵列队走下城楼去执行打开城门的命令。 再说玉楼来到南城门,他如法炮制将令牌出示后,命令道:“降下金狼旗!悬挂天狼旗,打开城门迎接地魔门的兄弟们入城!” 哪知守南城门的头领是罗刹门的一名弟子,他一眼就认出了玉楼,这个害死了他两名师兄弟的大仇人,他的手激动得发抖,一边暗中准备着毒粉,一边假意媚笑道:“使者的令牌是真是假?请容属下查验一番如何?” 玉楼见这人神情紧张,眼里透出的光极是复杂,不禁多了一个心眼,冷冷地道:“七王爷的令牌你都敢怀疑?拿去罢!仔细瞧清楚也好!”说完,就手一扬,将令牌远远地抛向了那人。 那人慌忙伸手去接令牌,但见那令牌就似着了魔一样,在他胸前不断地旋转,那人东抓西抓,总是抓不住,突然令牌爆发出巨大的劲道,迅速地点中了他胸前的几处大穴,他一下子僵立在那里,无法动弹了。 玉楼手一招,令牌乖乖地回到了他的手中。手下的守卫们见头领竟被一块令牌制住了,都大为骇异,深知此人武功高不可测,都不敢贸然行动。 玉楼哈哈大笑道:“兄台可瞧清楚了,令牌是真还是假?” 那人痛苦地抽动着嘴角,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动,极是后悔自己先前想施毒害宋玉楼的行为。 玉楼笑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此令牌是真的罢?” 那人又使劲眨动眼睛,表示同意,他眼里露出哀求之色,只求玉楼快点解开他的穴道。就算此时玉楼要他跪地叫他爷爷,他都愿意。 玉楼对那些呆愣着的守卫们喊道:“执行七王爷的命令!还要在下再说一遍么?” 手下的守卫们慌忙答道:“是!降下金狼旗,悬挂天狼旗,打开城门迎接地魔门的兄弟入城!” 于是手下的守卫们自动分工开始将金狼旗降了下来,一些守卫去打开沉重的城门,一些守卫去制作天狼旗去了。 玉楼飞身来到那头领的身边,刚要准备解开那人穴道,突然发现他的手心里扣着一只小小的瓷瓶,玉楼一惊!这瓷瓶里定是毒粉无疑。好险啊!适才若不是先动手制住他,此时定已经被他的毒粉化为一滩血水了。 玉楼嘴里发出一声冷哼,“兄台是罗刹门的弟子?你兄弟十二人死去了两人,如今还剩下十人了罢?你等还是本性难移,阴险毒辣,在下奉劝你一句,还是趁早回到中原去,不要再行恶事了。否则,有朝一日定会自食其果。将自己毒死!” 那人无法言语,不停地乱眨眼睛,玉楼用剑尖将他手里紧扣着的瓷瓶打落在地,只见瓷瓶破碎了一地,一股白烟升起,玉楼迅疾飞身而起。避开了那股白烟,待他回头看时,只见那人已不见了踪影,地上留下一滩黑水。 玉楼头皮发麻,难道这毒粉竟是这般厉害?那白烟离那人不是还有一尺之遥么?怎么就将他化为黑水了呢?没想到自己适才所说的有朝一日。就在今朝应验了。 那些守卫们还道是玉楼心狠手辣,连穴道被封的人都不放过,心里对玉楼既恨又怕,吓得都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大气。 玉楼本想就此离开,但想若是此时不说几句来替自己分辨,定会被误会成心狠手辣之人,于是回身转来,对那些守卫道:“兄弟们,玉楼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适才你们定是没有看清楚,本来你们的头领是想施毒害死在下的,只是在下先制住了他,不然此时在下就被你们的头领化为一滩黑水了。” 那些守卫们想想也有道理,若是此时死的人是这位使者呢?那兄弟们的心里会好受么? 一名守卫唯唯诺诺地走到玉楼身边,抱拳道:“使者是宋玉楼宋大侠罢?我们早就听说过您老人家的威名,只是无缘见到本人,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你宅心仁厚,无人不称颂,兄弟们仰慕你日久,哪会说你心狠手辣呢?” 玉楼终于放下心来,笑道:“多谢这位兄弟抬爱,玉楼年轻气盛,哪敢配称老人家?哈哈。” 那名守卫也假笑道:“是,是,英雄少侠,英雄少侠啊!” 玉楼抱拳行礼道:“那就请这位兄台督促兄弟们,暂时代头领之职。” 那名守卫受宠若惊,赶紧跪下谢恩,转瞬之间,玉楼已飞身朝东门而去! 东门和西门极是顺利,头领见到令牌后,都恭敬地执行了命令,玉楼马不停蹄地朝城外地魔门的营地飞掠。 回到营地,玉楼拜见了元帅,将七王爷投降的事说了一遍,铁心高兴得抱住玉楼直摇,急忙下令所有的地魔门兄弟们整装,出发到北城门举行入城仪式。 玉楼见巴彦卓尔神情委顿,知道他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只好在地上写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叫师兄看。 巴彦卓尔看完,不相信地道:“这么简单就投降了,不会是七王爷使诈罢?若是他使诈,我地魔门的所有兄弟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玉楼在地上写道:“师兄别担心,现今七王爷的性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不怕他使诈,他也没有机会使诈,等我们入了城,控制了可汗宫,我才会放他的人身自由。” 巴彦卓尔点点头,道:“还是谨慎些好,我地魔门的兄弟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如今元帅他们武功尽失,保护元帅和兄弟们的安危是首要的重任。” 玉楼写道:“师兄说得对,这保护元帅和地魔门的兄弟,就由玉楼来承担罢。” 巴彦卓尔道:“我们一起来承担,还有三弟,他还在东门那边呢。” 玉楼点点头,又对铁心道:“元帅,事不宜迟,下令出发罢。” 铁心一行人来到外面的场地上,铁心大声命令道:“出发!” 尽管他喊出来的声音是暗哑的,后面的兄弟有些甚至还没有听清楚,但是军令如山倒,地魔门的兄弟们大吼着回应元帅:“是!” 随即快速地朝北城门行进,玉楼率先施展轻功飞掠在前面开路,巴彦卓尔断后,已有快马前去东城门那边报告秋风去了,元帅吩咐要秋风大侠迅速带领兄弟们入城汇合。 玉楼飞掠在最前面,心里异常激动,他知道这次七王爷投降意味着西海国的被收服,意味着自己承诺朱邪图龙的交换条件就大功告成了,意味着马上就可以回到天魔门都救师傅和仙果他们了。 玉楼此时一想起仙果和师傅,眼里就流下了两行热泪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出奇制胜(四) 玉楼悄悄地抹去泪水,想到使障眼法将七王爷囚在一个铁钟罩里,时辰已快要到了,若是超过了时辰,七王爷就会发现自己原来蜷缩在染房里的一个角落里,他定会暴跳如雷,哈尔曼和贾润兄弟的武功都不是七王爷的对手,到时候担心七王爷会借机逃脱。 那投降之事就会彻底完蛋了,如今地魔门的兄弟中包括元帅和拿祖圣君都失去了武功,原本敌我双方的力量就悬殊极大,若是七王爷再次变卦,地魔门不但收服不了西海国,还有被西海消灭的危险。 他抑制住快要胜利的激动和喜悦,加快速度朝可汗宫的染房飞掠! 来到染房,七王爷已经因为忍受不了铁钟罩里的窒息烦闷,晕倒在地了,差一点就没命了,哈尔曼和贾润正着急得无计可施,见玉楼来了,才放下心来。 贾润担心地道:“左将军,七王爷会不会死啊?我查看了一下,他已经没了呼吸了。” 玉楼道:“没事的,时辰已到了,七王爷感觉不到铁钟罩的压制了,他之所以晕倒,是适才他的气息不畅引起的,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说完在七王爷的背心和头颈处运功为他推拿一阵,果然,不一会七王爷就悠悠醒转过来。 七王爷的双手仍旧被反绑着,他看到玉楼,虚弱地道:“玉楼兄弟,你现在可以放了本王了罢?” 玉楼道:“实在抱歉啊七王爷,现在还不能放了你,走,我们一起出去迎接地魔门的兄弟入城。” 七王爷道:“地魔门的兄弟入城之后,那西海国的皇帝谁来做?” 玉楼一时被问住了,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若是那氐铁勒回来做皇帝,那七王爷将来会被他大哥杀死么?若是七王爷来做皇帝,他会怎样待他的大哥呢?若是朱邪图龙想做西海国的皇帝,那氐家族会让朱邪图龙得逞么? 玉楼不想去卷入他们之间皇位的纷争上,只想着西海投降之后,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朱邪图龙就会将金斗借与自己,回去救师傅和仙果,其余的事他不想去多操心。 他只好敷衍地道:“谁做皇帝?还是你们自己去商议罢,玉楼不想插手皇位之争,眼下,只需七王爷配合玉楼解决地魔门兄弟入城的事,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不行!这件事必须先说清楚!本王投降地魔门后,西海国的皇帝就由本王来做。你们地魔门也应该支持本王做皇帝,若是有人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你们地魔门也要替本王做主,站在本王这边,保护本王顺利登基。”七王爷固执地道。 玉楼没想到七王爷这么狡猾,竟在此关键时刻,拿西海国的皇位来谈条件。而且要地魔门的人保护他顺利登基做皇帝。 时间急迫,玉楼若是不答应。七王爷定会变卦,他早就知道七王爷多变的性格。他咬咬牙应承下来:“好,既然七王爷急于做皇帝,玉楼就成全你,等地魔门的兄弟们入城后,就举行登基仪式罢。” 七王爷大喜过望,他知道玉楼是一诺千金的男子汉。有了玉楼的承诺,他就可以完全放心了,玉楼武功出神入化,有他的保护,还有甚么人敢来违抗自己的命令呢? 七王爷站起身来。和玉楼,哈尔曼,贾润一起,走出了染房。 来到外面,七王爷道:“玉楼兄弟,你这样绑着我,是不行的,被人发现了,立时就有侍卫们冲过来保护我,不如将本王的手放开,反正本王被你控制住,也逃不了的。” 玉楼想想也是,于是将他手上的绳索解了,点了他的穴道,右手扣住他的命脉,亲热地走在他的旁边,笑道:“这下七王爷自由了。” 七王爷苦笑道:“手脚酸软,四肢无力,被你扣住命脉,随时都会丢命,这样的自由真好啊!” 贾润道:“七王爷放宽心,只有地魔门的兄弟入了城,西海国还是七王爷的天下,到那时你呼风唤雨,美姬如云,还不快活么?” 七王爷叹道:“弱水三千本王只取一瓢,论到美貌,又有哪位女子能胜过古丽王妃呢?” 哈尔曼好奇地问道:“古丽王妃有我妹妹阿依丽美么?我还道世间的女子只有我妹妹阿依丽最美呢,原来还有一位古丽王妃也是美人?” 玉楼在心里轻笑一声,谁有我的仙果美呢?他们真是井底之蛙,没有见过真正的美人,就妄加论断。 我的仙果才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她超凡脱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长长的睫毛都带着笑意,她虽然躺在冰棺里,妙曼的身姿却犹如在翩翩起舞。 玉楼的眼睛又湿润了,我新婚的妻子,我的仙果,等我回去呢。 七王爷带着玉楼,哈尔曼,贾润,走出了可汗宫,虽然宫里的侍卫们看到七王爷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敢上前盘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了大门。 走出可汗宫,玉楼就急不可耐地对哈尔曼使了个眼色,他一把扛起七王爷,施展轻功朝北城门飞掠,哈尔曼也只好将贾润扛起,紧紧地跟随在玉楼后面。 正如玉楼料想的那样,地魔门的兄弟们根本就进不了城门,城楼上的守兵虽然接到了命令打开城门,见玉楼走后,就又将城门关上了,因他们也怕七王爷降罪下来,杀他们的头,所以不敢贸然打开城门。 见到七王爷亲自来到北城门,守卫们一下子慌了,赶紧跪下行礼。 七王爷恼怒地道:“为何没有将城门打开啊?本王的命令你等都不听了么?” “属下知罪,我等马上去将城门打开。”头领吓得全身冒虚汗,急急地带着人去开城门去了。 那城门极其沉重,本就是实木加上铁铸就的,十几个人一起抬门闩,才终于将城门打开。 铁心和巴彦卓尔带领着地魔门的兄弟们已在城门外等候多时了,这时城门一开,他们立即涌进了城,本来他们全神戒备着,准备厮杀一番的,但见城内的西海士兵恭敬地站在道旁,前面几人竟然是七王爷和玉楼,哈尔曼,贾润,不由得惊喜交加,都纷纷扑上来和玉楼他们大笑着拥抱,问好! 玉楼在此时也没忘记再点七王爷的穴道,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将他定在了那里,无法移动半步。 七王爷脸上的表情,是笑非笑,尴尬异常,自己引以为傲的西海士兵们个个灰溜溜地低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地魔门的兄弟们欢呼胜利。 有些西海士兵心里纳闷,怎么我西海国的军队力量胜过地魔门数倍,七王爷不下令打呢?若是认真地打仗,我西海国定能胜过地魔门啊。 他们哪里知道七王爷此时所受的痛苦,玉楼在点他的穴道时,还同时使了乾坤大挪移,将一种飞蚁招来,那些飞蚁特别喜欢盯在人的肉里吸食人血,虽然不会致命,但是却是钻心地疼痛,此时七王爷嘴角疼得抽搐着,身子僵直,只盼望玉楼快点将他的穴道解开,消除他的痛苦。 第一百二十四章:庆功宴席(一) 很快,地魔门的兄弟们就全部入了城,秋风也率领着东城门的兄弟们前来可汗宫,与元帅,玉楼,巴彦卓尔汇合。 玉楼,巴彦卓尔,秋风,兄弟三人见面特别亲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说不完的话,这场战争持续了十余天,终于成功降服了西海国,唯一遗憾的是铁心元帅,拿祖圣君,失去了武功,而巴彦卓尔则失去了听力。 玉楼心想,武功失去了可以再修炼,听力失去了,不知能不能靠草药恢复,到时候只有去寻一些治疗耳聋的药,来替师兄好好医治,希望能治好他的听力。 因七王爷急于依靠地魔们的势力来登基,玉楼等人只好留在可汗宫住了一晚,待明日吉时七王爷的登基大典结束后,再与兄弟们回沙罗镇喝庆功宴。 七王爷与铁心商议好,西海国此后的掌权人为朱邪图龙,皇帝为七王爷那氐都燕,从此后,每年税收供奉给沙罗镇朱邪府一半,其余的由可汗宫留存自由处理。 西海国的所有国事要事均由西海皇帝那氐都燕自行处理,朱邪图龙不得干涉其朝政。 商议好后,双方写了契约书,盖上了西海国的皇帝玉玺。 第二日早晨,七王爷兴奋地换上了皇袍,巳时一刻,登基大典开始了,七王爷坐在皇位上,开始接受百官的朝贺和跪拜。 玉楼站在皇帝宝座下首两丈外,手执日月神剑,目光凌厉地注视着所有的朝臣,深怕登基大典会有甚么意外发生。 还好,整个过程中基本没有甚么事发生,所谓有奶就是娘。这话一点都不假,换了皇帝,对百官来说,只是换了一个主子而已,一切还是照旧。 不过对目前西海国投降实力大不如自己的地魔门这件事,还是有许多的大臣心怀不满。其中的一位叫郝鹿多的老臣就不顾生命安危,厉声质问那氐都燕:“可汗为何要低下尊贵的头颅,投降地魔门的妖孽?我西海国拥有数倍于地魔门的力量,可汗竟如鼠辈般,夹着尾巴躲藏,不敢正面与地魔们为敌!” 那氐都燕脸涨得通红,他很想将这郝鹿多立刻斩首示众,来显示自己的威严,于是怒吼道:“大胆郝鹿多。你不了解地魔门的真正势力,就在这里妄加推断,你可知地魔门的一名普通弟子都能抵我西海国的数百士兵?若是与地魔门为敌,不是引我西海将士去送死么?让我西海百姓被屠杀么?你竟敢污蔑可汗是鼠辈,来人啊!推出去斩首示众!” 下面站立着的带刀侍卫应道:“是,可汗。”立马就冲上来就郝鹿多的手绑起来,要推出去斩首。 郝鹿多眼里含着悲愤的光,嘴里却哈哈哈大笑。“昏君!亡国不远也!” 这时一名大臣走到殿下恭敬地劝道:“可汗,臣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那氐都燕怒气未消,道:“朕赦你无罪,大胆讲来!” 那名大臣道:“可汗今日登基乃大喜,不能见血光,不但不能见血光,还要赦免牢狱里的罪人。还他们的自由,让百姓们普天同庆三日,共享可汗登基的荣光。” 那氐都燕心里本就矛盾,登基大喜哪里想杀人,这名大臣的话。正是让他有了台阶下,他捻须一笑,“爱卿说得有理,登基大喜嘛,哪能见血光呢?将郝爱卿放开了,赐座与他,让他心平气和地休息休息。” 郝鹿多怒视着那氐都燕,不肯就坐,道:“请可汗准老臣告老还乡,老臣体弱多病,不能服侍可汗左右。” 那氐都燕恨得咬牙切齿,心道,这老东西真不识抬举!今日若不是登基大典,那容你几次三番羞辱,早就将你人头落地了,你还有甚么资格在这里倚老卖老? 他强忍怒火,假笑道:“爱卿体弱,朕应当体恤,但今日登基大喜,爱卿休提此事,待明日再商榷不迟,爱卿请坐。” 为了让大臣们尽快地接受他这位新可汗,那氐都燕又做了一个决定,封大哥那氐铁勒为先祖皇帝,留在可汗宫辅助他治理朝政。 因不想过多的刺激大哥,古丽王妃的封后就没有宣布,不过那氐都燕早已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皇后铁定是古丽王妃无疑了。 他为了让西海的大臣见识一下地魔门的武功的确出神入化,叫玉楼在大殿之上表演一下武功。 玉楼推辞不过,只好舞动日月神剑在大殿上使了一招乾坤大挪移,只见他一边舞剑,一边跳跃,身姿潇洒优美,强劲有力,不到一刻,一群美丽的喜鹊就被招来,众大臣骇异万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玉楼舞剑不停,喜鹊们翩翩飞舞,不一会就排列成了几个汉字:恭贺可汗登基。 那氐都燕兴奋得拍手大笑,连声赞道:“好!好!玉楼兄弟果然神功盖世!哈哈!” 此时玉楼舞剑没停,但见他挥动日月神剑,在喜鹊们组成的汉字中来回地穿梭着,无声无息地,喜鹊们就不见了踪影,玉楼收住身姿,淡然一笑,抱拳道:“玉楼献丑,各位见笑了。” 此时众大臣不得不服,也有少数的大臣私下议论,这不是妖术么?地魔门的妖术真是与众不同啊!那些喜鹊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消失不见了的?真是活见鬼了。 那氐都燕笑道:“适才郝爱卿所说,我西海力量强于地魔门数倍,怎么样?这下爱卿们开了眼界了罢?这位玉楼兄弟在地魔门只是一名魔君级的弟子而已,在此次攻打我西海国时,是担任左将军之职,在他的上面还有元帅,还有圣君级人物,还有他们的总舵主朱邪图龙,现今我西海国与地魔门结盟,是万幸之事,怎么能说朕是夹着尾巴的鼠辈呢?” 郝鹿多仍旧不服,冷哼道:“妖孽惯用的妖术,可汗竟信之,不可救药!” 那氐都燕不理他,他的心情很好,对玉楼道:“散朝之后,请玉楼兄弟携同地魔门的兄弟们一道,往御花园饮酒赴宴,不可推辞哟。” 玉楼急于想回沙罗镇去借金斗和秘笈,忙道:“可汗太客气了,我等马上要回沙罗镇去复命,这里只留一部分兄弟庆贺可汗登基就是。” 那氐都燕不悦道:“玉楼兄弟必须留在这里,朕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呢。” 玉楼笑道:“西海百姓普天同庆三日,少了玉楼一人,有甚么关系呢?活况玉楼此前还劫持可汗,还害得可汗晕厥,还点了可汗的穴道,害你百蚁钻心,哈哈,可汗与玉楼何来的情意,只有仇恨罢?” 那氐都燕嘴角微微抽动,有点尴尬,笑道:“玉楼兄弟此话差矣,所谓不打不相识,正是你我在打斗中,朕对你有了惺惺相惜的感情,此情无法言表,尤胜兄弟也。” 第一百二十五章:庆功宴席(二) 玉楼心想,多一个朋友,比多了一个仇人好上百倍,管他呢,既然可汗要执意挽留他饮酒赴宴,那就应承下来罢,反正回沙罗镇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于是笑道:“既然可汗说我们的情意优胜兄弟,那玉楼不留下来赴宴就对不起可汗的深情厚谊了。” 那氐都燕哈哈笑道:“朕就知道玉楼兄弟是性情中人,退朝!御花园饮酒去!”说完,走下皇座,来到玉楼身边,携着他的手,要与玉楼同行。 玉楼反手迅速扣住了那氐都燕的命脉,那氐都燕顿时脸色苍白,不解地道:“玉楼兄弟……你怎么出尔反尔?” 玉楼笑道:“可汗受惊了,玉楼跟你闹着玩乐呢,兄弟之间调笑玩耍,你不会介意罢?” 那氐都燕呲牙咧嘴地道:“你的劲道这么大,为兄哪受得了你这般玩乐法?还是放开为兄,好说话。” 玉楼轻轻地放开了那氐都燕的手腕命脉,正色道:“可汗别在酒里下药害我地魔门的兄弟,否则,玉楼要取你的性命易如反掌。” 那氐都燕也正色道:“苍天作证,我那氐都燕绝不会下药害地魔门的兄弟,今生有玉楼认作兄弟,为兄无憾也。” 玉楼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玉楼信可汗就是。” 那氐都燕心道,这主不好惹,若是与他结拜为兄弟,日后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于是道:“待会在宴席上,为兄可与玉楼兄弟当众结拜,日后共生死,同富贵,岂不是美哉?玉楼兄弟意下如何?” 玉楼见他满脸的诚意。不忍拂他美意,只好答应下来。 来到御花园,奴仆们早已布置好了酒席,那氐都燕坐在上首主位,左首是朝中大臣,右首是铁心。玉楼,巴彦卓尔,秋风等人,席间杯来盏往,大快朵颐,酒过三巡,那氐都燕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道:“这一杯酒。朕敬各位地魔门的兄弟,从此后,西海国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可随意前来游玩访亲,来!干了!” 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铁心道:“可汗好酒量,此后地魔门与西海国就是一家人了,干!”说完也一饮而尽。 众人也陆续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那氐都燕有些醉了,他道:“玉楼兄弟。来,借此良辰美景,朕与你结拜为兄弟,日后西海国有玉楼兄弟撑腰,朕可高枕无忧也。” 玉楼笑道:“可汗真是抬举玉楼了,玉楼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走过来站在下首。等待着那氐都燕来到他的身边结拜。那氐都燕走路有些摇晃,走到玉楼面前,道:“来来来,结拜开始。”说完就跪在了地上,虔诚地仰望着苍天。 玉楼也赶紧挨着他跪下。俩人叩了三个响头,那氐都燕道:“我那氐都燕,今日与宋玉楼结为兄弟,日后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生生死死永不背叛兄弟,皇天在上,请为我兄弟二人作证。” 玉楼也学着他的样子,说道:“我宋玉楼,今日与可汗那氐都燕结为兄弟,同生死苦难,同富贵祥乐,永不背叛兄弟,请皇天为我兄弟二人作证。” 跪拜完,他们喝干了奴仆递过来的鸡血酒,仪式算是完成了。 巴彦卓尔虽然耳朵听不到声音,但是看到玉楼与那氐都燕结拜为兄弟,心里难免有些嫉妒,心道,我与师弟,还有三弟秋风,都还没有正式结拜,他二人倒当作这么多大臣和地魔门的兄弟的面,结拜起来了,此后回到沙罗镇,玉楼定是沾沾自喜,越发的狂傲起来了。 那氐都燕刚要站起身来,郝鹿多突然端了一杯酒走过来,对他说道:“尊贵的可汗,你愿意与老臣结拜为兄弟么?” 那氐都燕心下顿时不悦,道:“朕与你年岁相差三十余岁,怎么能结拜为兄弟呢?爱卿定是醉了,来人啊,扶郝爱卿回府歇息去吧。” 郝鹿多不满地道:“老臣年岁是老了,但是对西海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汗不与老臣结拜为兄弟,反倒与这位擅使妖术的地魔门弟子结拜为兄弟,亡国指日可待也,哈哈哈。” 那氐都燕大吼道:“快快将郝爱卿扶走,气死朕了,这位瘟神在此,怎么有心情饮酒吃肉呢?” 很快,郝鹿多就被侍卫们强行弄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叫喊着昏君亡国之类的话,让那氐都燕几次都想下令将他斩首,但是想到今日是登基的大喜之日,只好强忍了下来。 吃喝完毕,已经到了下午,个个醉得不省人事,只好在可汗宫睡了一觉,第二日地魔门的兄弟们留了一百余人在西海国,担任西海国的督差,日后好接待地魔门的人随时来访,待下次大军从西海经过,去攻打汉人的城池时,也好布置接引事务。 铁心带领着地魔门的兄弟们浩浩荡荡地胜利而归,朱邪图龙简直不敢自己的耳朵,这场战争他预计要打一年的,没想到十余天就结束了,他将玉楼大大的褒奖了一番,赏赐玉石玛瑙若干,还承诺要为玉楼修一座园子,让他在沙罗镇住下来。 玉楼哪有心思要这些赏赐,他深怕朱邪图龙变卦,不想将金斗和秘笈借与他了,急道:“多谢舅父赏赐,但是玉楼用不着这些东西,请将这些好东西与园子赏赐给元帅和师兄他们,他们为了这次战争,失去了武功,师兄还失去了听力,玉楼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足道也,请舅父履行你的诺言,将金斗和秘笈借予玉楼,玉楼这就要启程回天魔门救师傅他们去了。” 朱邪图龙道:“玉楼兄弟别急着走,至少也要喝庆功酒再走不迟,你放心,本尊说过的话,不会忘记的,金斗和秘笈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等明日再走,不然,你就是不给舅父的面子了。” 玉楼没办法,只好又留在朱邪府过了一夜,这一夜他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地瓜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地瓜说的都是他与阿晴姑娘的事,说他们怎样眉目传情,怎么偷偷地在花园里幽会,怎样对天发誓,许下终身,说得玉楼更是思念仙果,他躺在被窝里,暗自想道,仙果若是醒来后,不愿与他结为夫妻呢?不,她定是会爱上我的,我宋玉楼虽然没有潘安之貌,也不是泛泛之辈,武功超群,侠肝义胆,这样的郎君,仙果怎会不愿意呢? 过了一会,玉楼睡着了,他梦见了仙果微笑着向他款款走来,越走越近,竟然扑到了他的怀里,玉楼紧紧地抱住仙果,那软香玉脂在怀,实在忍不住,一股热流喷射而出,吓得仙果惊叫一声,把玉楼吓醒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庆功宴席(三) 梦里仙果的惊叫声原来是出自地瓜之口,玉楼睁开朦胧的眼睛,坐起身来,不解地望着地瓜吃惊的眼睛,道:“你叫甚么叫?把哥哥我都吓醒了。” 地瓜道:“你还来怪罪我?你自己看看这是甚么?你都弄到我腰上了,这湿漉漉的……” 玉楼仔细一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你……我怎地没穿裤子?怎么回事?” “我怎地知道?敢情是哥哥夜里自己脱掉了裤子,反正我不会脱你的裤子。”地瓜一脸无辜的表情。 玉楼急忙跳下床,抓起凳子上的裤子长衫穿起,道:“此事休要对任何人说起,不然哥哥决不饶你!” 地瓜见玉楼很紧张,马上就笑了,故意道:“嘴长在我脸上,我想对谁说,哥哥怎么能封住我的嘴巴,嗯,我看看啊,第一个要说的人嘛,就是阿依丽小姐……” 玉楼还没穿戴整齐,听到地瓜说要告诉阿依丽,反身过来,拧住了地瓜的耳朵,笑道:“还说不说?还说不说?第二个还想告诉谁?嗯?”说完手上一用力,疼得地瓜直叫唤。 “哎哟,哥哥,快快放开我,我的耳朵要裂开了,你真狠心啊,哎哟喲。”地瓜疼得直歪嘴,“我骗你的,哪敢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俩的秘密,我绝对守口如瓶,快快放开,疼死我了。” 玉楼这才将他放开,满意地欣赏着地瓜的通红的耳朵,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快起床了,今日喝完舅父设庆功宴席,我们就要回天魔门去了。” “哥哥。我也要去天魔门?”地瓜道。 “不是说好的么?你以后是我天魔门的弟子,当然要跟哥哥回天魔门了。”玉楼道。 “可是,那阿晴姑娘怎么办?”地瓜道。 “阿晴姑娘既然跟你订了终身,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天魔门去啊。”玉楼道。 “万一她不愿意离开朱邪府呢?”地瓜不免有些担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姑娘家当然是跟着郎君走了,她为何会不愿意呢?等会你去问问阿晴姑娘。叫她跟我们一起走。”玉楼道。 “那好,听哥哥的。”地瓜道。 二人吃完早点,离午宴尚早,玉楼道:“我想去看望一下师兄,看看他的耳朵有甚么药方可以医治,你呢,就去问阿晴姑娘,叫她给个准信,到底跟不跟我们走?” 地瓜点头同意。随后俩人分头行事去了。 玉楼来到师兄的园子,远远地看见三弟秋风正蹲在地上,用剑在地上写着甚么,师兄低着头看着,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还没走到近前,秋风就听到了脚步声,站起身来,见是二哥。慌忙行礼问安,玉楼也抱拳行礼。道:“三弟早啊,在和大哥说话呢?” 秋风道:“是的,二哥,大哥适才说起他听不到阿依丽小姐的声音,心里极是苦恼,昨夜整夜都未曾睡觉。所以我才劝道劝道他,叫大哥别担心,阿依丽小姐心地善良,不会计较此事,活况大哥和阿依丽小姐情深似海。马上就要洞房花烛了,还有甚么值得担忧的呢?” 玉楼道:“是啊,我师兄待阿依丽如天上的月亮般,阿依丽小姐也不会是知恩不报的姑娘。” 巴彦卓尔虽然听不到他们的说话,但也能估计玉楼也是前来安慰自己的,道:“师弟不必担心我,你自己身上的伤完全好了么?” 玉楼也蹲下来,在地上写道:“多谢师兄挂念着,我的伤完全好了,今日玉楼前来是想瞧瞧你的耳朵,再思考一下药方,为你采几副草药来医治。” 巴彦卓尔喜道:“我的耳朵还能医治?能复原么?” “玉楼竭尽全力罢,只是医术浅显,若是不能将师兄的耳朵治好,还请师兄不怪罪的好。”玉楼写道。 巴彦卓尔笑道:“哪会怪罪师弟呢?大恩不言谢,我的喜酒还请你喝了再走。” 玉楼写道:“我就不喝了,等采齐草药,我就和地瓜回天魔门去了,已经耽搁得够久的了。” 巴彦卓尔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师弟了,你救师心切,师兄应该体谅。” 玉楼点点头,让巴彦卓尔坐好,用手扒开他的耳朵朝里观看,发现师兄的耳膜并没有破,玉楼判断是元气大伤引起的耳朵,立时想起了本草纲目上记载的一个方子:用菖蒲汁每日滴几滴在耳内,一月内定能痊愈。 于是笑道:“师兄的耳朵有救了,玉楼想到了一个古方,定能应验。” 秋风大喜:“二哥真是奇才,就这样看了看,就知道了怎么样治疗了,若是治好了大哥的耳聋,二哥必定声名远播。” 玉楼谦虚地笑道:“甚么奇才不奇才的,这个古方子也不是我独创的,是祖师爷李时珍撰写的,玉楼只是信手拈来而已,说到声名远播,玉楼也不稀罕,只求能治病救人足矣。” “二哥太过谦虚了,秋风真想拜你为师,学医术呢。”秋风道。 玉楼道:“那敢情好,拜师就不必了,等我师傅醒过来了,你拜我师傅为师吧,这样,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不然,我成了你的师傅,不是乱套了么?” 秋风道:“二哥想得周到,不然你就成了我的长辈了呢。” 三人正说着话,阿依丽和两名丫鬟拿了一套新袍子过来了。 秋风拉拉玉楼的衣袖,道:“我们还是回避一下的好,让大哥和阿依丽多说说话。” 玉楼和秋风急忙朝后面走去,哪知却被阿依丽看到了,她不悦地道:“看到本小姐来了,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难不成本小姐要吃人么?或是让人生厌罢?” 玉楼和秋风赶紧站住行礼,秋风悄悄吐吐舌头,玉楼道:“没听说小姐会吃人,只是知道小姐喜欢吃羊肉。” 阿依丽立即就笑了,“喜欢吃羊肉又怎样?本小姐是天狼之子,吃羊肉是本小姐的天性,不像某些人,喜欢吃羊肉,又不敢大胆地承认。” 秋风指了指自己,“小姐是说我么?秋风不吃羊肉的,羊多可爱啊,秋风只吃素食,跟和尚差不多。” 巴彦卓尔见阿依丽只顾与玉楼和秋风说笑,自己又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心里非常气恼,他从丫鬟阿梅手里拿过袍子,一边展开看,一边故意大声问道:“这袍子是谁綉的花?” 阿梅回道:“是小姐亲手所绣,是为巴彦公子新制的袍子,请公子试试,看合身不?” 巴彦卓尔听不到阿梅说话,突然将袍子朝阿梅身上扔去,“给我滚开!明知道本公子听不到声音,你竟然胡说一通来敷衍本公子,给我滚开!”说完就一脚朝阿梅踢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庆功宴席(四) 阿梅卒不及防,若不是玉楼抢先将阿梅一把拉开,巴彦卓尔的这一脚非把阿梅踢昏死过去不可。 阿梅吓得脸色惨白,匍匐在地,不住地发抖,求饶道:“巴彦公子饶命啊,奴婢知道你听不到声音,但是奴婢不会写字,公子相问,奴婢怎敢不答呢?” 阿依丽心里明白是巴彦卓尔心中的妒火在熊熊燃烧,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巴彦卓尔是自己的未婚夫,但是当作玉楼和秋风的面,凶狠地要踢自己的丫鬟,是巴彦卓尔不尊重自己的表现,这一脚似是踢向了自己,她咬住嘴唇暗暗地想道,表哥的脾性还是这么暴躁骄横,不知日后他会不会将拳脚来对付自己呢? 但又转念一想,他为自己吃醋,是深爱自己的表现,这不是表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至高无上么?想到这里,不由得转怒为喜,对玉楼和秋风道:“宋公子和秋公子休要尴尬,你们先回去歇息,专候正午开席,我想和表哥说说话,让他安静安静。” 玉楼和秋风急急地告辞大哥,阿依丽,走出了园子。 见玉楼和秋风走远,阿依丽对阿梅道:“阿梅,起来,有我在这里,还怕表哥会吃了你么?” 阿梅怯怯地道:“奴婢不敢,小姐,你看巴彦公子怒气未消,奴婢还是跪着的好。” “我叫你起来,你就起来,今日若是表哥再做横打你,我和他的洞房花烛将取消,若是不能取消,本小姐宁愿自尽而死。”阿依丽也是来了劲,定要与巴彦卓尔争个输赢不可。 “小姐万万不可,奴婢起来就是。”阿梅小心地站起身来。见巴彦卓尔并没有再发横,退到一边,恭敬地站在小姐的身后。 阿依丽拾起地上已经弄脏了袍子,在袍子上拍了拍,道:“表哥,这件袍子是阿依丽亲手绣的花。但是你却将它狠狠地丢在地上,你耍威风打丫鬟,是何道理?”她知道表哥听不到她说的话,但是她就是不写给他看,故意气他。 巴彦卓尔从阿依丽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不满,急忙赔罪道:“阿依丽,我错了,别生气了。啊?适才当作外人的面,我使性子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该和玉楼,秋风调笑,置我不顾。” 阿依丽依旧不放过他,还是一脸的冷漠,道:“若是日后我们成了婚,你一生气就打丫鬟砸东西。甚至还要打我,我怎敢与你结为夫妻?” 巴彦卓尔不知道她说些甚么。但见阿依丽的神色间很是决绝,以为是她想取消婚约,吓得他一下子六神无主,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眼里流出了泪水,求道:“阿依丽。我的耳朵听不到了,你难道忍心弃我不顾么?我对你似海深情,有求必应,难道你忘记了么?” 阿依丽本想气气表哥,撒撒娇就算了。见表哥哭了,顿时慌了,赶紧将他扶起,想起他为了博她一笑,遍天下去寻宝贝哄她开心,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不由得也流下了眼泪,道:“耳朵听不到了又怎样?阿依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女子,表哥待我的恩情,一生难忘,阿依丽怎么会弃你不顾呢?从此后,阿依丽就是你的耳朵,时时刻刻伴你左右,只是希望你的脾性能改改就好了,唉,若是能像宋公子那么温和豁达,该有多好啊,反正你也听不到,若是能听到这句话,不知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巴彦卓尔不管阿依丽说些甚么,都知道她说的定是好话,见她满脸的泪水就知道她心里想的甚么,于是轻轻地将阿依丽揽入怀里,轻抚她的背。 心里只盼着玉楼能快点治好自己的耳聋,无声的世界太可怕了,他害怕日子拖长了,自己有一天连说话都不能说了。那就算阿依丽不抛弃他,和他成了婚,生活也会没了乐趣。 俩人又在花园里游玩了一阵,阿依丽终于不再生气,找个亭子坐下来,用匕首在地上写字,问了一些巴彦卓尔在西海打仗时的一些事,虽然交流起来极是不便,但是听到了巴彦卓尔讲诉那些惊险的点点滴滴,阿依丽还是很开心,她吸取了经验,不敢再过多的询问玉楼和秋风的事,即使说到玉楼和秋风,也只是淡淡地避开,巴彦卓尔眉飞色舞地说了很多话,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将某一件宝贝弄到手时,为阿依丽讲诉一幕幕险象环生的过程,那种快感就像自己是世上武功最高强的圣人般,接受着阿依丽的崇拜。 正午时分,丫鬟阿水跑来喊开席了,请小姐和巴彦公子快去老爷的前院,听说一共有五十桌酒席,煞是热闹。 阿依丽也不避嫌,和巴彦卓尔一道,以及巴彦卓尔的侍童,和阿梅,阿水,急忙朝阿爹的前院走去。 来到前院,阿依丽和巴彦卓尔被安排在了里间雅庭园,里面已有朱邪图龙,怀柔公主,哈尔曼,铁心圣君,拿祖圣君,玉楼,秋风等在坐,见阿依丽和巴彦卓尔来到,众人都站起来行礼。 阿依丽和巴彦卓尔先拜见阿爹和母亲,然后才与众人行礼后,款款落座。 哈尔曼取笑道:“阿妹和卓尔一道前来,极似夫妻,敢情这庆功宴席是为你二人办的,阿爹真是偏爱阿妹。” 阿依丽的脸羞得绯红,嗔道:“阿爹一向重男轻女,哪会偏爱女儿?若是偏爱阿依丽,怎不派阿依丽上战场?却派阿哥前去杀敌,如今立功归来,也没有阿依丽的份,这宴席是为你们办的,阿依丽只是沾沾你们的光罢了。” 怀柔公主喜笑颜开,道:“庆功宴席也罢,喜宴也罢,只不过是吃肉喝酒,兄妹俩不必在众兄弟面前争宠吃醋了,恐惹人笑话。”说罢,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巴彦卓尔,儿子的耳朵听不到了,作为母亲,她比任何人都心痛,但她不怪任何人,反而在心里感谢老天爷,让儿子活着回来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儿子在,她就开心,即使断胳膊断腿又怎样,只要她还没死,她就会照顾儿子的一切,呵护儿子的生命。 朱邪图龙哈哈笑道:“阿依丽说得没错,本尊是重男轻女,这次哈尔曼学会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了战场的残酷无情,生命的无常,是铁心元帅教导有方啊!这次胜利离不开玉楼的擒贼先擒王这招,玉楼的功劳最大,当然,卓尔还有秋风大侠也是功不可没,来!话不多说,干杯,喝个痛快!” “干!干!喝!请!”众人站起身来,频频举杯,玉楼见朱邪图龙一直没提金斗和秘笈之事,心道,大家在兴头上,还是吃完,再请舅父拿出金斗和秘笈,好早点踏入归途要紧。 第一百二十八章:归心似箭(一) 酒过三巡,玉楼就站起身来要告辞众人回天魔门去,他跪在地上向朱邪图龙拜别,言辞恳切地道:“舅父,玉楼这就启程了,请将金斗和秘笈交与玉楼罢。” 朱邪图龙赶紧下座来扶起玉楼,道:“左将军何必行此大礼,宴席尚未散,你就匆匆道别,一刻都不愿久留么?本尊还有一件事相求呢,请左将军将卓尔的耳聋治好再走如何?这是本尊求你,若你不愿意,可即刻启程,本尊绝不拦你。” 玉楼道:“师兄的耳聋是有法可治的,玉楼知道本草纲目上有一奇方可将师兄的耳聋治愈,但是舅父要玉楼治好再走,难免有些不近人情,因奇方治疗也有一段时间方可痊愈,玉楼不能在沙罗镇久候着,我师傅他们也等着我回去救治啊,请舅父体谅则个。” “那好,那就请左将军尽快将药方采齐再走也不迟。”朱邪图龙道,语气相当生硬,仿佛巴彦卓尔的耳聋是玉楼造成的似的。 阿依丽也看出阿爹的冷漠来,她为玉楼不平,但要当作大家的面来维护玉楼又不妥,她只好走到阿爹的身边,撒娇道:“阿爹,宋公子也不是圣人,万一表哥的耳聋并没有痊愈,你可不要怪罪宋公子哦,他可是立了大功的将军。” 朱邪图龙哈哈一笑,道:“这个阿爹自然知道的,不用阿依丽提醒。”他附在阿依丽耳边悄声说道:“阿爹是为你好,阿爹不愿你嫁给一个聋子为妻。” 阿依丽顿时羞得想遁地而走,娇嗔道:“女儿不嫁又待怎地?” “下月初八就是婚期,女儿怎敢反悔呢?一切的婚事用度,你姑妈早已齐备了,只等吉日一到。你和卓尔就洞房花烛了,此时你反悔已经晚矣,哈哈。”朱邪图龙想起女儿的婚期将近就喜不自胜。 “阿爹别说了,大家都瞧着呢。”阿依丽害羞地走到怀柔公主身边,低下头来。 怀柔公主道:“我儿,你阿爹定是在说你的婚事罢?瞧你羞得这小脸蛋红得呀。真想拧一下。”说完,在阿依丽的脸蛋上轻轻地用手指触了触。 巴彦卓尔远远地看着阿依莲娇羞的模样,很想将她揽入怀中,只是恨自己耳朵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心里难免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玉楼想,看这样子,朱邪图龙是不肯轻易将金斗和秘笈交与自己了,除非出现奇迹,师兄的耳聋在几日内就痊愈。否则自己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没有金斗和秘笈,回到天魔门也没用啊。 玉楼心内焦急,对朱邪图龙道:“舅父,玉楼这就去寻草药去,免得耽误了时辰。” 朱邪图龙道:“那好,左将军凡事小心,速去速回。” 玉楼再次拜别众人。走出了院子,这是地瓜从后面跟了上来。他叫道:“哥哥,等等,哥哥,等等。” 玉楼回身道:“甚么事?” 地瓜苦着脸道:“哥哥,我怕是不能与你回天魔门了。” 玉楼道:“怎么?阿晴姑娘不愿意与你一道回天魔门去?” 地瓜无奈地点点头,道:“哥哥。我是不是太无能了,连一个姑娘家都说服不了。” 玉楼笑道:“既然如此,你只好留在这朱邪府了,在这里做个奴仆也好,好与你的阿晴姑娘天长地久。来日生个一男半女的,你地瓜也有后了,然后,你们的儿子呢,也可继续在这里做奴仆,多好啊。” 地瓜也没听出玉楼话里含着讽刺之意,他喜道:“哥哥想得真远,是啊,这样的日子真是胜似神仙啊!妙哉!” “我走了,保重。”玉楼转身腾空而起,朝朱邪府外飞掠! “哥哥,保重啊!”地瓜突然哭了,他想起以往的种种,哥哥与他的深情厚谊,想到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忍不住伤心落泪。 “我去为师兄寻药方,还要回来的。”远远传来玉楼的声音。 “哦,我还道哥哥要回天魔门了呢,那你小心啊,山上的猛兽凶狠着呢!”地瓜大叫道。 玉楼早已不见了踪影,地瓜怔怔地呆愣了很久,才挪动脚步,走到为奴仆们准备的那酒桌旁,坐下来继续喝酒吃肉。 石菖蒲是七夕节采收,但它的根和果实是九月至十月间,此时正是十月,玉楼暗暗庆幸运气好,只要寻到石菖蒲的果实和根,用来熬汤喝,师兄的耳聋就能解决了,只是不知功效究竟如何?有些本草纲目上记载的药方也要因人而异,一些人服药后,有奇效,一些服药后,没有甚么效果,不管怎样,玉楼还是在离沙罗镇一百多里的一座无名山上找到了石菖蒲。 他脱下衣衫来,将采下的石菖蒲包起来,背在肩上,施展漂洋过海朝沙罗镇飞掠。 到得晚间,玉楼已将药汤熬好,和地瓜一道,给师兄送去。 巴彦卓尔笑道:“真是难为师弟了,你怎么亲自熬药汤?还亲自送过来?差一个奴仆过来就行了。”说完看了地瓜一眼,意思是这地瓜不是你身边的奴仆么?也不知道差遣差遣。 玉楼笑笑,道:“这药量奴仆们哪能掌握?还有火候也很重要。” 地瓜不满地道:“我地瓜还不是你朱邪府的奴仆呢,目前还是你们的客人呢,哥哥,你说是不是?”他的意思是我跟玉楼是兄弟,你不要把我当作奴仆来使唤。 巴彦卓尔不知道玉楼和地瓜说些甚么,不过他的心情很好,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当作他们是在宽慰他,他拿过玉楼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道:“再喝一碗,这样好得快些。” 玉楼急忙摇手,道:“师兄,万万不可,这药性发得极快,喝多了会导致耳内流血,本来是开窍的药,反而堵住了窍孔,耳聋治不好,还会引起毒性,这毒性又会扩散到身体内,到那时要想驱毒都很困难了。” 这一段话极其重要,玉楼向巴彦卓尔的侍童要来纸笔,将这一段话写在纸上,要师兄切切不可大意。 巴彦卓尔见玉楼神色严肃,才知道这药的厉害处,不禁吐吐舌头,道:“幸好师弟亲自督促,不然我就被你的药毒死了,哈哈。” 他听不见声音,也不知自己说的话有多大声,这后一句恰好被过来看儿子的怀柔公主听到,吓得她疾奔进房间来,见到儿子喜笑颜开,这才放了心。 她轻抚着心口,对玉楼道:“这药方没有问题罢,的确是本草纲目记载的?” 玉楼坦然笑道:“请姑妈放心,这药方没有问题,只是这用量要注意,每次早中晚,每隔四个时辰,喝这药碗一碗足矣,千万不能多喝了,你看,我都写在这纸上,告知了师兄,要千万小心。” 怀柔公主点点头,稍感安慰,问道:“宋公子几时回天魔门?这熬药的事交与我来做最好,我是卓尔的娘,不会害他,请宋公子教我熬药的用量和火候即可。” 玉楼道:“玉楼本归心似箭,无奈舅父现在不将金斗和秘笈交与我,今晚我再去求求舅父,若是他将金斗和秘笈借与我后,我就即刻启辰了,这药量和火候,我写下来交与姑妈,姑妈可每日里观察师兄的变化,每日里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话,安慰他的情绪,这样一旦开窍,他听到的声音比原来还响亮。” 怀柔公主激动地拜了拜,玉楼赶紧将她扶起,“玉楼哪敢受姑妈的大礼?折杀玉楼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归心似箭(二) 怀柔公主眼睛有些红了,她慈爱地看着玉楼道:“既然宋公子叫我姑妈,那我也不客气了,你这孩子甚么都好,就是命不好,怎么师傅和未婚妻会遇到这种事呢?姑妈也希望你早点回去救治他们,卓尔这耳朵耽搁了你的时辰,真是抱歉得紧啊。” 玉楼笑道:“姑妈说哪里话来?甚么抱歉不抱歉的,这地魔门也只有玉楼略懂医术,玉楼为师兄医治,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怀柔公主叫丫鬟拿来纸笔,玉楼立即在纸上详细地写好每日草药的剂量,和熬制时需要的火候等注意事项。写完后,恭敬地交给怀柔公主。 正在这时,一名奴仆急匆匆地跑来找玉楼,“宋公子,老爷有请。” 玉楼心里一喜,心道,舅父找我,定是要借金斗和秘笈了,急忙告辞怀柔公主和巴彦卓尔,随着那名奴仆去见朱邪图龙去了。 来到议事堂,朱邪图龙一人坐在那里正在饮茶,见玉楼进来见礼,微微点头,道:“玉楼随我来罢。”说完,站起身来,朝密室走去。 玉楼心里忐忑不安地跟在朱邪图龙的身后,见他神色间甚是难以揣摩,不知他又要提甚么要求,才能借到金斗和秘笈。 朱邪图龙一言不发,走到一面墙壁前站定,玉楼正在疑惑这面墙壁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难道金斗和秘笈就藏在这面墙壁之中么? 只见朱邪图龙伸出右手手掌,在墙壁上一按,突然他手掌按住的地方朝里面凹了进去,现出一个木盒来,朱邪图龙慢慢收回手掌,将木盒从墙洞里拿了出来。 他慎重地双手捧住木盒。严肃地对玉楼道:“见到此金斗,如见祖师爷,跪下。” 玉楼慌忙跪下磕头,朱邪图龙道:“起来罢,今日本尊代表祖师爷将摄魂术的金斗和秘笈交与你,暂时保管。玉楼使用完毕后,定要将金斗和秘笈安全地送回我地魔门,不然祖师爷都不会保佑你,我地魔门的众弟子也会遍天下的追杀你,你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 玉楼听得心惊胆寒,仍旧跪在地上道:“舅父请相信玉楼,玉楼一诺千金,绝不会借而不还的,若是食言。玉楼定遭雷劈而死。” 朱邪图龙见玉楼发下毒誓,赶紧将他扶起,颜面上有了一丝笑意,道:“贤侄为何发毒誓呢?本尊一向是相信你的为人的,只是这摄魂术金斗和秘笈虽然只有一半,但却是祖师爷赠送给地魔门的镇门之宝,所以本尊才慎之又慎啊,望贤侄理解。不要以为本尊要逼你发毒誓。”说完将木盒放在玉楼的手中。 玉楼双手捧着木盒站起身来,道:“舅父的大恩。玉楼铭记在心,等回到天魔门救回了师傅他们的性命,再回来叩谢舅父。” 朱邪图龙道:“好,等你回来,我们爷俩再叙,你打开木盒查看清楚。看看里面是否是一只金斗和一半秘笈,当面点清过后不认。” 玉楼道:“是,舅父。”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打开来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金斗,但见金斗和量粮食的斗没有甚么区别。只是小了一大圈,犹如孩子的玩物。想到孩子的玩物,玉楼心里一动,自己的亲身父亲幼时的玩物也是先帝赐给他的一只金斗,真是巧合啊。 不过他想这金斗和那金斗定是不同的,这是摄魂术的金斗,那是皇家的玩物,一个是武功的至高境界,一个是帝王之家奢侈的废品,虽然对玉楼来说,两种都重要,但是目前还是眼前的这只金斗最宝贝,只有它有希望挽救师傅和仙果他们的性命。再珍贵的东西若是没有用处,就变成了废品了。 玉楼再将那半本秘笈翻了几页,证实确实是摄魂术的精要,道:“舅父,玉楼已经查看清楚了,是金斗和秘笈无异。” “那好,既然你已经当面查看清楚了,你归还时不能少了半分,如此,你就启程罢,本尊再不留你了。”朱邪图龙话说得很生硬,其实他心里甚是舍不得玉楼离去,转过身去时,眼睛也红了。 玉楼跪在地上,拜了几拜,道:“舅父保重,玉楼这就去了。” 朱邪图龙摆摆手,没说话,玉楼抱着木盒站起身来,又道:“舅父保重,玉楼去也。” “好,去罢。”朱邪图龙头也没回地道。 玉楼后退几步,转身出了密室,脱下衣衫,将木盒包起来,打个结,背在背上,施展飘扬过海,朝天魔门的方向飞掠而去! 他没有去向地瓜,秋风,阿依丽,巴彦卓尔道别,他害怕道别时,众人泪眼模糊的样子,他更害怕阿依丽不舍的眼神,他知道她就要和师兄结婚了,他也知道自己就要回去救活自己的未婚妻,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仙果就会和自己洞房花烛了,将来,还会有许多的孩子,不管儿子还是女儿,他都希望能像仙果,因为仙果很美,孩子们像她,一个个都美,多好啊! 因为心情愉快,玉楼飞掠的速度也惊人,他不敢过多的停留歇息,忍住饥饿和干渴,不停地朝前行进,行进,耳边的风,犹如一曲仙音,一曲又一曲地奏响,这是仙果的歌声么?如此美妙动听,安慰着玉楼干瘪的肚皮和口渴,不断朝后面倒退的树影,犹如仙果在舞蹈,她巨大的水袖舞动着,曼妙的身子扭动着,不断地指引着玉楼行进,行进。 三天后,玉楼终于在一个小镇上歇脚了,他买了一些包子和牛肉,问店家要了面汤,饱餐了一顿,然后又买了一些包子准备带在路上吃。 玉楼拿出碎银来,会了帐,刚要走出店门,只见一人似是喝醉酒,歪歪斜斜地直接朝他身上倒来,玉楼赶紧伸手扶住那人,道:“大哥小心跌倒。”那人身形很瘦,但是倒在玉楼身上却似突然下沉,吓了玉楼一跳,心里随即警惕起来,这人定是武林中人,莫不是窥觑我身上的金斗?他在扶住那人身子时,顺便点了他的穴道,哪知那人浑然不觉,身子照样歪斜地倒在玉楼身上,死死地压住玉楼,竟然让玉楼无法脱身。 玉楼心下大骇,知道今日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他若是腾身飞起,用轻功化解他压制的力道,也许能解决此时的尴尬,但是身子被那人压住,哪里能施展轻功,若是身子就势突然躺下,也能化解那人的重压,但是玉楼又担心那人突然将腿跨在他的脖子上,这样一来,自己就得从他的胯下钻出来,不是被他当众侮辱了么? 在这一瞬间,玉楼已急得面红耳赤,搞得进退两难,他尤其担心的是自己背上的金斗和秘笈,为了保住重要的宝贝,受点委屈又怎样呢?玉楼豁出去了,他一边舞动日月神剑,避免那人伸手抢夺金斗和秘笈,一边身子突然朝地上一倒,果然!正如玉楼所料想的那样,那人趁势将一条腿跨在了他的脖子上,玉楼刺溜一下,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终于化解了他的重压。 那人摇晃着,仿佛还没站稳的样子,道:“爷爷又没有赏金,你为何要钻爷爷的裤裆啊?” 第一百三十章:怪异老头 此时玉楼既尴尬又骇异,这人到底是甚么来头?适才他使日月神剑朝他挥去,虽不是想取他性命,但也用了三成功力注于剑尖上,若是普通武林人士,就算不伤及皮肤,至少也会被划破衣衫罢。 但是他那一剑似乎劈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玉楼心道,钻了别人的裤裆,还被人家奚落,真是倒霉。不过他急于脱身,不想和此人多纠缠,于是红着脸抱拳行礼道:“前辈承让了,前辈武功盖世,异于常人,玉楼钻一下您老的裤裆也无伤大雅,就算玉楼给你行礼了,现今玉楼有急事在身,就不奉陪您老,告辞。”说罢,就抬腿要走。 哪知那人回身伸出鸡爪似的手来,一把抓住玉楼,哭道:“不准走!你走了就没人娶我的孙女儿了,爷爷我好不容易才逮住了你,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的孙女儿就死了。” 玉楼简直气得想骂人,这老头子定是疯癫之人,虽然武功高强,脑子却像有毛病,甚么我走了,他的孙女儿会死,这哪是正常人说的话?真是倒霉啊!玉楼不得不再次感叹,他强行要摆脱那老头子的手,哪知越挣扎却越是紧了。 玉楼声色俱厉地吼道:“放手!你放不放?不然,休怪我的宝剑无情了!你孙女儿的生死与在下有甚么关系?快放手!”他一边出声威胁,一边扬起手中的日月神剑,用剑尖对准那老头的胸膛道。 此时周围已经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但是却没有一人前来相劝,众人一时还搞不明白玉楼和那老头的关系,只道是家翁与孙媳之间的纠纷,见玉楼神色间对那老头颇为不敬。顿时有人出言指责起玉楼来。 “你这小郎哥真是没有礼仪廉耻,这老者就算不是你的爷爷,看在他年岁已高的份上,你都该敬让他三分,活况还是你的爷爷,你竟然这般出言不逊!”一名粗眉男子说道。 “定是嫌弃娘子貌丑。想休妻离家,被爷爷逮住了,还当众耍泼,这样的男子貌美心黑,有甚么用处?我看这老者定是气糊涂了,还想挽留下来,招赘在家,枉费心机了。”一名瘦小的男子自作聪明地说道。 “你看他身上背的包袱甚是沉重,恐是偷拿娘子家里的金器罢。啧啧,这年头,乱世出怪物啊!”一名醉汉也趁热打铁地说道。 那老头子并没有要放玉楼的意思,玉楼见他眼里竟然真的有泪水流出,不禁对他有了一丝同情,哀求道:“老人家,对不住了,玉楼与你素不相识。你何苦这样死死拉住不放呢?” 那老头子依旧哭道:“你不能走!你定要跟我回去,娶我的孙女儿为妻。不然,她就要死了。” 周围的人更加同情起这老头子来,七嘴八舌地要玉楼马上跟那老头子回家娶亲去。 玉楼道:“各位看官不知,玉楼并不认识这位爷爷,他的孙女儿更是与玉楼没有丝毫关系,玉楼有未婚妻。怎敢胡乱去他家娶亲呢?” 听说玉楼有未婚妻,那老头子放声大哭起来,“我的素素好可怜啊,今日再不成亲,就要死了啊!我的素素啊!你不能走!男子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不能推三阻四,强词夺理!走!少废话!跟我回家去成亲!” 说到后来,老头子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一把将玉楼扛起,飞出了酒楼,朝一片红瓦砖墙的大院飞去! 玉楼此时已被那老头子点了穴道,全身酸软无力,只好任凭他摆布,但听到他嘴里说出素素时,玉楼突然想起还魂花娘的弟子龙素素来,难道这老头子口里说的素素是龙素素不成?不会!龙素素怎会在这几千里的无名镇出现,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甚多,应该不会是龙素素。 为甚么他说不成亲,那个叫素素的女子就会死呢?玉楼此时有了一丝好奇,又不知这老头子是因癫疯乱说的言语,还是真有其事。 玉楼暗中运气,想把他封住的穴道解开,哪知浑身都没劲,根本无法运气,糟了!真的遇到绝世高手了。玉楼只怪自己运气差,会遇到这么怪异的人,不知这老头子要怎样对待自己?他一点都不相信真的会有一位女子在等待与他成亲。 不到半个时辰,玉楼就被那老头子带到了一个院子里,玉楼闻到阵阵檀香味和花香混合着扑鼻而来,他想难道真的是女子的院落? 那老头子飞身落下地来,并不将玉楼放下来,他高声叫道:“素素,快来看!你的心上人来了!” 玉楼听见一名女子的声音道:“爷爷啊,你又去抓小郎君了?素素的心上人远在万里之遥,爷爷怎会遇到呢?” 看来这老头子经常去为孙女儿抓男子,而且经常抓错人,玉楼想,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老头子的脑子已经坏掉了,这孙女儿都拿他没办法,也许待会就会将自己放走。 “这次没有抓错,爷爷敢保证,你出来看一眼罢,素素,快来看啊,多俊美的小郎君啊,你曾经说过你的心上人极是俊美,这次错不了。”老头子拍着胸脯道。 里面传出剧烈的咳嗽声,似是想忍都无法忍住,突然哇地一声,似是呕吐了,老头子一下就将玉楼丢在地上,跑了进去。 只听老头子惊呼道:“这么多血!今夜必须成亲,不然我儿命休矣!” 过了好一阵,那女子道:“死了百了……爷爷休要悲戚,素素乃废人一个,本是爷爷的累赘……死了岂不是极好的事。” “不行!你死了,我老头子活着有甚么意思?我要看着你成亲,生孩子,活蹦乱跳的孩子,在这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笑。”老头子倔强地说道。 又是一阵无法控制的咳嗽声,女子道:“好,在死之前……素素成亲,让爷爷高兴……高兴。” “好,爷爷马上去把那小郎哥抱进来,你们马上拜堂。” 玉楼心里一紧,我的娘啊,和一个将死之人拜堂成亲?我的仙果怎么办?不行!我得想办法推掉这门奇怪的婚事。 这位素素姑娘应该是通情达理之人罢,我诚恳地求她,将自己的实情告知她,她应该会放我的。 玉楼正在想着,那老头子已经出来了,仍旧不解他的穴道,一把抓起他就往素素的房里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原来是你 房间里的檀香味甚浓,玉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老头子一下子将玉楼扔在地上,疼得玉楼直喊“哎哟”。 老头子哼了一声道:“叫唤甚么?你小子福气好,今夜能得与我的素素成亲,是你前世修来的,别不知好歹!” 那叫素素的女子忍不住又轻咳数声,才用丝绢捂住嘴,柔声道:“爷爷,别再说了,这位郎君遇到素素,哪有甚么福气?与一个将死之人拜堂……素素,害了他……” 玉楼心道,这女子还是通情达理之人,说不定等会子她爷爷闹够了,就会将自己放了,于是好奇地抬起头,朝那素素姑娘看去,这一看,吓得玉楼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只见那素素姑娘脸上乌黑,根本看不清眉毛眼睛嘴巴,一双凝脂般的手却是雪白,手上的丝绢也是极美的杏黄色,越发显得她的脸乌黑晦气。 玉楼不敢多看一眼,心道,这样的奇丑女子,怪不得要靠爷爷出去抢亲了,唉,真是可怜啊!他想如果这位素素姑娘真的要死了,在她死之前和她拜堂成亲,遂了她爷爷的心愿,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玉楼道:“姑娘,在下宋玉楼,心甘情愿与素素姑娘成亲,你没有害人之心,不会伤害玉楼半分……” 玉楼的话还没说完,素素姑娘已经慢慢地走到玉楼面前,泪流满面地伸出颤抖着的手指,轻轻地将手指伸到玉楼的脸颊上,像是感动得无法形容的样子。 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玉楼却任由素素姑娘的手指在自己脸色轻轻地来往抚摸一阵,他不再害怕看她的脸,微笑道:“娘子。别哭。” 素素哭得更厉害了,她全身都颤抖起来,加上咳嗽,似乎要倒在玉楼的怀里,玉楼穴道被点,无法站起身来安慰她。那老头子赶紧将素素扶住,焦急地道:“素素,吉时已到,快点拜堂。” 素素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止住了颤抖,她用一双朦胧的泪眼注视着玉楼,缓缓地道:“宋公子,我是龙素素啊,你怎地不认识我了……素素千辛万苦地寻你……终于……终于……”突然。素素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倒,她爷爷大叫着,一把抱住了她,骂道:“好小子!你果然就是那个负心郎!你害死我的孙女儿了,不行!光拜堂成亲不行!今夜如果素素死了,你小子也得死!与素素在阴间去做一对快活夫妻去。” 说罢,一脚踢在玉楼的腰上。玉楼躲无可躲,被踢了个正着。他痛得大叫一声,“哎哟,玉楼哪是负心郎啊?爷爷冤枉好人了!”玉楼委屈地说道。 他心道,原来这素素真是龙素素,她怎么变成这般奇丑模样了?是中毒了么?这是甚么古怪的毒术,怎么从没见过?素素的模样比起往日完全不一样了。我怎能认出她来?就算认出她来,我也不是负心郎啊,细想往日,自己并不曾向素素姑娘透露出半分喜爱她的情愫来,也从没对她表示过好感。怎地算是负心郎呢? 老头子在素素的背心处推拿运功,帮她行气,素素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终于缓过气来,她用丝绢轻轻地擦掉嘴角的血迹,幽幽地小声道:“宋公子,天魔门……天魔门有变,你回去不得,九阳圣君……和他的公子阳琦,已经掌管了天魔门……你回去,他们必杀死你……” 玉楼的头一阵发麻,没想到天魔门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急道:“长臂叔叔呢?天尊呢?” 素素见玉楼快要气晕了,额上的青筋突起,像要吃人的样子,她对老头子道:“爷爷,求你……解开宋公子的穴道。” “他不是负心郎?”老头子斜了玉楼一眼,见他脸色异常难看,知道天魔门的巨变,玉楼一时无法承受,他很想说一句甚么玩笑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是讽刺的意味,话出口时他就后悔了,赶紧跳到玉楼身边,飞快地解开玉楼的穴道,拍拍手道:“这小子不会跑罢,爷爷我得小心看着,别让他飞了。” 玉楼酸软的身子终于得到了解放,他站起身来,走到素素身边,扶住她急切地问道:“素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见到玉楼后,素素的精神状况要好些了,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九阳圣君回到他的分舵后,找到了一个秘方来治疗儿子阳琦,阳琦那日被玉楼使乾坤大挪移招来的飞蚁,伤了肚脐眼,其实玉楼收功后,阳琦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只是阳琦受了惊吓,才导致的昏迷不醒,九阳圣君以为玉楼使了甚么毒术,于是遍天下去寻秘方,十天后阳琦才悠悠醒转,九阳圣君把这笔账算在了天尊和玉楼师傅妖怪老妖的头上,他放出一条消息,说是天魔门总舵主的女儿在比武招亲,于是各路武林中的奇人异士,都纷纷朝天魔门聚拢来。 九阳圣君暗中召集门下弟子们和平时勾结的九大门派的狐朋狗友,也趁乱来到了天魔门,他将长臂叔叔打得遍体鳞伤,关进了地牢,也将天尊关了起来,却不知道关在何处? 那日素素带着十多名花娘门下的女弟子们,来到天魔门,想看看玉楼回来了没有,恰好遭遇了九阳圣君正在天魔门大发淫威,总舵的弟子们基本就被杀死了,她手下的姐妹们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还没死,但是却身中九阳圣君的毁容术,将她变成了这般奇丑无比的模样,而且嗓子还奇痒无比,咳嗽不停,时常会咳出血来,命在旦夕。 素素倒在地上装死,才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待到夜里,素素才竭尽全力施展隐身术,逃出了天魔门,一路寻找玉楼的下落。 寻了十几日未果,素素终于奄奄一息地倒在了路上昏死过去,醒了时,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馨香的屋子里的床上,一名老头子神情怜悯地望着她笑,她认了他做爷爷,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爷爷,此后,爷爷就每天都要去替她寻找宋公子,她告诉爷爷宋公子相貌俊美,于是每天都有一位相貌俊美的小郎哥被抓回来,不知道抓错了多少人,今日终于抓对了,宋公子,你不介意爷爷的古怪脾气罢?素素最后问道。 玉楼气得咬牙切齿,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道:“玉楼不介意,若不是爷爷抓了我来,玉楼哪会知道天魔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素素姑娘,据你这般说来,你中的是毁容术?而不是毒术? “正是如此,因素素以前听花娘圣君谈起过这种毁容术,那时姐妹们年幼不懂事,常常惹得花娘生气,花娘曾经威胁众姐妹道:“若是再不听话,本圣君就将你们的花容月貌毁去,就你等后悔一生。”素素回忆道。 “后悔一生?难道这毁容术没解药么?”玉楼问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药可解? 素素又捂住嘴,咳了一阵,才道:“这毁容术究竟有没有解药,素素也不知,只是爷爷每日里都在念叨……赶快找到你的心上人与他拜堂成亲,不然你就要死了,素素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只想见到宋公子一面再死……也就没有遗憾了。”说到这里,素素难免有些羞涩,这样说,很明显地说出自己爱慕玉楼的心思来。 素素尽管害羞,但是脸上的乌黑色遮盖了她的羞怯模样,使得玉楼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他将目光投向那老头子,素素口中的爷爷,那爷爷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双眼一翻,道:“少啰嗦,看甚么看!赶快拜堂!” 玉楼仔细观察那救了素素一命的爷爷,发现他说话急躁,前言不搭后语,有时突然说出来的话,也没有逻辑性,他不明白素素为甚么如此相信爷爷的话?而且这爷爷的身份不明,他是何许人也不知道。难道与心上人成亲之后,素素就不会死么?抑或是爷爷的意思是在素素死之前,与心上人成亲,了却一生的心愿? 玉楼又想,如果素素中的这毁容术无药可解,自己与她拜堂成亲,了却她的心愿,也未必不可,只是苦了仙果了,她还在冰棺里等着自己回去救她呢,现在也不知那九阳圣君究竟知不知道师傅他们在地道里的冰棺里?这件事素素不知道,还是别问她的好。 玉楼道:“好。那请爷爷上座,玉楼立刻与素素姑娘拜堂。” 爷爷哈哈笑道:“乖孙女婿,好!多好的姻缘啊!”说罢。将旁边的一只凳子突然朝前面抛去!只见那只凳子不断地旋转着,最后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也不落下来,爷爷飞身跃上了凳子,翘起二郎腿,低头朝玉楼和素素喊道:“爷爷我已经上座了,赶快拜啊!” 玉楼仰头一看。爷爷悬空高高地坐在凳子上,满脸灿烂的笑意,顽皮得犹如一名孩童。 他心道。这爷爷的武功堪比师傅老人家了,不知他是何门何派的高人?只是爷爷的心智却又只能与十几岁的少年相当,真是奇怪。 当下玉楼不再多言,不管三七二十一。与素素跪在地上。先拜天地,再拜爷爷,最后夫妻对拜,算是完成了拜堂仪式。 素素心里比蜜还甜,没想到世事无常,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与心上人勉强结为夫妻了,她明白玉楼对她只有同情,没有半分夫妻情分。但是此时此刻能与玉楼拜堂成亲,她已经很满足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都是他的妻子了,不管还能活多久,一个时辰也罢,是他的妻子也不会改变。 爷爷旋风般的从凳子上飞了下来,凳子仍旧悬浮在半空中,他伸出手掌来突然双手暴涨数丈,将凳子拿了下来。 玉楼看得真切,更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爷爷与天魔门也有渊源?长臂叔叔的阴爪功与爷爷适才使的功夫同出一撤啊!素素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爷爷!您……您老与我天魔门的长臂圣君?难不成您是长臂叔叔的爹爹?”敢情往日里素素并没见识到爷爷的这招天魔门的阴爪功,所以她猛地想起长臂圣君来,加上姑娘家的观察细微和特别的第六感,她不禁喊出您是长臂叔叔的爹爹来。 素素这样一说,玉楼细细地打量起爷爷的容貌来,别说这爷爷的确有几分像长臂叔叔,若是论心智,说是长臂叔叔的儿子更恰当,玉楼想到这里,觉得对爷爷有些不敬,他赶紧跪下恭敬地磕头道:“晚辈宋玉楼拜见爷爷,晚辈曾经蒙长臂叔叔指点阴爪功,那日长臂叔叔说道,我不能做你的师傅,因你的师傅是药老,日后你还是叫我叔叔即可,今日得见爷爷,真是玉楼的福气啊!” 爷爷哈哈大笑一阵,歪头想了一会,才道:“你是我的孙女婿,我是你和素素的爷爷,天魔门是甚么东西?长臂又是何人?爷爷我一概不知,既然你们拜了堂,就赶快洞房罢,爷爷我走了,不在这里妨碍你们的好事,哈哈哈。” 说完,就几步跳跃着跑了,步子像猿猴般轻灵,若不看他脸上的皱纹,谁会说他是老人家呢? 玉楼和素素对视一眼,难免尴尬异常,玉楼只以为拜完堂就没事了,没想到爷爷还叫他们洞房,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和素素洞房了,那仙果怎么办?他心目中的妻子是仙果,不是素素。 玉楼正要开口解释,素素懂事地道:“宋公子不必为爷爷的话烦恼,素素今生能与你拜堂成亲,已经很满足了,洞房么……就免了,此时你要走,素素绝不强留。”她虽然说不强留,但是眼里的泪却无声地流了下来。 玉楼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若是走了,素素这乌黑的容貌会让他刻骨铭心地痛悔一生,不为别的,只为她爱慕他,而他却不能医治她的病,若是留下来,内心对仙果的亏欠感,也会让他痛悔一生。 怎么办?玉楼伸出手来,想为素素擦掉泪水,但是素素却转过身子,不想与玉楼的目光对视。双肩耸动,无声地哭泣着,过了一会,就又咳嗽起来。 玉楼思来想去,终于道:“素素姑娘,玉楼今日与你拜堂后,你就是玉楼的妻子了,但眼下天魔门的事,还等着玉楼去解决,长臂叔叔和天尊也等着玉楼去解救,还有我师傅和你师傅,还有仙果……你知道仙果么?她是天尊的女儿,是我的未婚妻。” “素素知道仙果,她是好姑娘,素素也知道她目前和我师傅一起在冰棺里,躺着,等你回去救呢……其实那日我躲在花园里,偷听了你和长臂叔叔的谈话,事情的大致情况,我也全部知晓了。”素素转过身来,脸上已没有了泪水。 玉楼如释重负,原来素素已经知道了一切,他道:“既然素素姑娘知道了,那玉楼也就不瞒你了,如今玉楼已将摄魂术所需的金斗和半本秘笈借到了,所以急着回天魔门去,修炼好摄魂术后,好解救我师傅和仙果,还有花娘,所以这洞房之事……请恕玉楼不能……” 素素又惊又喜,她拉住玉楼的手,道:“真的?摄魂术的金斗和秘笈都借到了?太好了!洞房不急,救我师傅和你师傅,还有仙果要紧,”说到这里她的神色黯淡下来,“只是眼下你一人前去,怎能与九阳圣君的势力抗衡?英雄也双拳难敌群魔啊!” 玉楼没想到素素这么善解人意,还如此担心他的安危,不由得有些感动,他道:“不要紧,玉楼的武功虽还到上乘之境,但也是天魔门的魔君级人物了,眼下除了九阳圣君和阳琦,其他的人玉楼还不会放在眼里,只是这位爷爷亦正亦邪,不知他和天魔门究竟是甚么关系,若真是长臂叔叔的爹爹,玉楼请他一道前往天魔门解救长臂叔叔和天尊,岂不是更好?” 素素拍手笑道:“好啊,我跟爷爷说说,不管他是不是长臂叔叔的爹爹,他都很听我的话,我说要他与你一道去天魔门,他定不会推辞,其实素素也想与你一同前往,又怕帮不上你的忙,还会拖累你。” 玉楼道:“素素姑娘说的是,你还是在这里养伤为好,这毁容术玉楼一时还想不到甚么药方能解,等天魔门的事处理完了,玉楼就来接你回天魔门。” 素素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道:“宋公子的心意,素素领了,但是我这奇丑的模样哪配与你在一起生活?再说素素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说不定等你回来寻素素时,素素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玉楼心里一颤,也不知是因为在心里已经承认素素是自己妻子的缘故,还是对素素即将要离开人世的一种无奈的悲痛,他慢慢地走近素素,轻轻地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解毒神药 素素的头一阵眩晕,这种甜蜜幸福的眩晕,她还是第一次品尝到,她不知道这就是内心深处爱一个男子,爱到神魂颠倒时的表现,她的喜悦不是笑容,她的喜悦不是流泪,她的喜悦是来自灵魂花园的颤栗…… 玉楼温柔有力的唇慢慢地将她脸上的泪水全部吻干,他温暖的大手捧在她的脸上,连同她的耳朵部分都被他的双手捧得湿热了,当他的双手缓缓放开她时,她顿时感到一阵凉意袭来。那阵凉意并没有使她羞得发烫的脸蛋降温,离开了他手心的掌握,脸蛋反而更热更烫了。 素素缓缓睁开微闭着的眼睛,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甚么?也不知道该做甚么?她把手里的杏色手帕捏得变了形,指甲恨不得将手帕戳个洞。 玉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指着素素的脸,道:“你……你的脸……哎呀……” 素素的心一阵紧缩,适才的幸福甜蜜立时化为飞烟,立时捂住脸道:“怎么?越发的丑陋了么?” “不是!素素姑娘,你的脸变白了,变红润了!”玉楼差点想抱起她来大笑。世间事真是无奇不有啊!自从跟随师傅妖怪老妖学习医术以来,他还从没见到过如此奇异的毁容术,能将一个女子的容颜变黑变丑,也从来没见到过一个男子的吻能将毁容术破解,让已经毁容的女子重新恢复美丽的容颜。 “真的么?真的么?快拿铜镜来,让我看看!”素素的心跳加快,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她拿起自己的手放在嘴巴咬了一口,随即哎哟一声。喜道:“不是梦,不是梦。” “是真的,素素姑娘,不是梦,来,镜子来了。你自己仔细瞧瞧。”玉楼将柜子上的一面铜镜拿了过来,递给素素。 素素的手有些颤抖,她将铜镜对着自己的脸,只见镜子中出现一个美貌的女子,皮肤白皙红润,略带羞怯,眉宇间还有武林女子的英气,她笑了,这么久以来终于笑了。笑颜如花般绽放开来,犹如一朵缓缓盛开的夜来香。 玉楼情不自禁地注视着镜中的美人,如释重负地深吸了口气,这下好了,素素姑娘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应该走了,此时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甚么爷爷一定要抓他回来与素素拜堂成亲呢。还说不成亲素素就要死了,难道他知道成亲之后素素这毁容术会医治好么?如果他知道这毁容术的解药就是与男子成亲。那他真是医术界的高人了,他不敢说师傅妖怪老妖也知道这个秘方,因为师傅不在这里,谁也不敢乱下结论,但他敢肯定的是,这人虽然心智似孩童。但是他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天魔门的天尊级的体魄。 玉楼道:“素素姑娘,玉楼这就要启程回天魔门了,你的容颜虽然恢复了,但是身子还是虚弱,不宜远行。所以……所以玉楼就不带你一起同行了。” 素素将镜子放在凳子上,道:“宋公子说得有理,请你放心,素素不会强行与你同行,拖累你的,但是为了防止意外,素素恳求你带爷爷一起回天魔门去,爷爷的武功出神入化,他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玉楼道:“爷爷武功高强,玉楼求之不得,但恐爷爷不愿前去啊,再说爷爷走了,你这里一人我也不放心。” 素素心里一阵感动,她明白玉楼是担心她,也说明玉楼已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妻子看待,她道:“如今毁容术已解,素素只是需要时日稍加调养,就会恢复元气,宋公子不必担心素素,倒是要注意你自己的人身安危,至于爷爷去不去,还是素素说了算,我叫他与你一同前去除恶,他定是高兴万分,他特别喜欢打架的事,只要一听说有人要与某某比武决斗了,他定要前去插一手,将比武的双方都打得哭爹喊娘才罢休。” 玉楼笑道:“如此那玉楼就放心了,我自己出去找爷爷罢。”说完正要出门去,门突然就被打开了,爷爷自己跳跃着跑了进来,大叫道:“爷爷我在门外听洞房呢,哈哈哈。” 玉楼和素素顿时都红了脸,玉楼抱拳道:“爷爷敢是听到了我们的说话,请问爷爷愿意与玉楼一道回天魔门去,助玉楼一臂之力么?” 爷爷用眼角瞟了一眼素素,见素素满是期待,于是道:“我孙女儿叫我去,我就去去也无妨,谁是你的仇家,报上名来,爷爷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替你报仇!” 玉楼道:“此人是九阳圣君,本姓阳,真名玉楼确实不知,也许我师傅清楚,但是眼下我师傅也在冰棺里,等着我回去救呢。” “九阳圣君?没听说过,想来定是泛泛之辈,爷爷我哪会放在眼里,走!事不宜迟,铲除这甚么九阳要紧!”说罢也不和素素道别,嗖一声射出了窗外,玉楼急忙飞身跟上,但是爷爷的身形奇快,玉楼拼出全身力气才能勉强跟随在他的几丈远的距离。 素素望着爷爷和玉楼倏忽间远去的背影发呆,捂住嘴咳了一阵,返身去做吃的去了,她要好好的调养自己的身子,将来与玉楼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微笑着想。 玉楼远远的跟随着爷爷朝前飞掠,他喊道:“爷爷,你知道天魔门的地理方位么?你这样乱走怎么行?只有越走越远了!爷爷,你停下来,你听见我的话么?”他心道,爷爷的心智只是孩童,哪知道天魔门的位置,怎么一意孤行地朝前飞掠呢?此时玉楼竟有些后悔让爷爷一道前去了。 爷爷哈哈笑道:“爷爷我在天魔门的寒洞里住了几十年了,怎会不知天魔门的位置呢?小子,尽管跟在爷爷后面,我带着你,你还怕被野兽吃了不成?” 甚么?爷爷在天魔门的寒洞里生活了几十年?难道他是天魔门的仇敌,被天尊所关押,还是他是天魔门的叛逆弟子,被师尊关押?后来自己跑出来了,此时他愿意一同前往,是想报仇雪恨么?我带他前去,不是引狼入室么?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玉楼都后悔得要命,唉,真是不该啊,不该让爷爷插手这件事,也许会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爷爷走的这条路,这方向,怎么与往日师傅带他行走的方向不同呢?难道这是一条捷径么? 玉楼此时万般无奈地跟随着爷爷,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此时不管爷爷的真实身份是何人,他既然对素素那么好,应该也不是恶人罢,玉楼这样宽慰着自己。 玉楼发现爷爷的轻功与师傅传授的漂洋过海有些细微的差别,只见他朝前飞掠时,总是会时不时地用脚尖去虚踩几下,仿佛是在地上踩踏一样,但是他的脚尖明明就没有踩到任何东西,但是他虚踩几下之后,就又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将玉楼远远的甩到了十几丈远。 玉楼感觉身上的金斗和那半本秘笈越来越沉重,他的汗水湿透衣衫,他穷追不舍地拼命赶上,不一会又被爷爷轻松地甩开了距离。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叫墨鱼 就这样疲惫的飞掠了一日一夜,玉楼实在支持不住了,他口渴得要命,不由得对着前面依旧轻松狂奔的爷爷叫道:“爷爷歇息一下!玉楼渴得嗓子快要冒烟了!” “哈哈,要冒烟了?岂不是可生火做饭了不成?”爷爷头也不回地笑道。 玉楼苦笑道:“就是要做饭,也缺水呀!爷爷,快快止步!若是渴死玉楼了,素素要找您老人家拼命的!” 这最后的一句话果真灵验,爷爷一下子就朝一颗大树飞落而去,他站在树桠上,绷着脸不高兴地威胁道:“你可不许告诉素素!不然,爷爷我非要打断你的腿不可!” 玉楼随后也飞落到了树桠上,与爷爷对面而立,他笑道:“玉楼是你的孙女婿,您老忘了么?把我的腿打断了,素素怎么办?你要她整日里守着一个瘸腿的男子过日子么?” “呃,是呀,素素定是不喜欢瘸腿的郎君,她喜欢俊美的郎君,爷爷不能打断你的腿。”爷爷沉思道。 “这就是了,玉楼去寻些果子来解渴,爷爷可不能一人偷偷地走了,若是你走丢了,素素定是要找我要人的。”玉楼说完,注视着爷爷,要他答复了才去寻果子去。 爷爷听话地道:“呃,是呀,爷爷我不能偷偷走了,素素要找你要人时,你可到哪里去寻我?” 玉楼笑道:“是了,那玉楼去寻果子去,爷爷就在这里候着。” 爷爷不耐烦地瞪了玉楼一眼道:“去去去,快去快回,你这小子把爷爷当作三岁孩童了么?爷爷可不是傻子。” 玉楼吓了一跳,这爷爷脾气真怪,时而单纯得像孩童心智。时而又像精于世故的睿智长者,时而又像是胡言乱语的癫狂之人,他究竟是何人呢?玉楼真是越来越好奇爷爷的身世了。 他不敢多说甚么,赶紧跳下树,朝林子里奔去!他一边奔跑一边观察这些树叶,见到有熟了的野果。就随即跃起摘几个放进怀里,他刚要回转身去,朝爷爷歇息的大树飞跃,突然发现了一颗梨树,梨树上结满了都是黄色的梨子,因为没人吃,已经快要烂了,地上也掉落了一地的烂梨子。 玉楼大喜,走到近前。捡起一只烂掉了梨子闻了闻,哎呀,好香啊!可惜了这满地的梨子,他感叹道。 于是把先前采摘的几个野果抛掉,跃上树去抓起身边的一只梨子就啃起来。 他狼吞虎咽地很快就吃完了一只,接着又开始吃第二只,接连吃了几只后,他的肚子就很饱了。此时他才想起爷爷还在那里等候他呢,直后悔自己不能抵御这香甜的美味诱惑。 他脱下外面的长衫来。摘了二十多个梨子包起来,肯在肩头上就走,只听一人说道:“兄台这就走么?吃了人家的梨,总该留下几文钱再走罢。” 这声音冷飕飕地突然冒出来,吓得玉楼立刻就停了下来,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声音是鬼还是人?是人为何适才竟然没有发现?若是鬼,怎么大白天的出来活动,我阳气正旺,鬼不怕么? 玉楼真的希望是自己的幻觉,他幼时曾听师傅说起过。师傅年轻时的一次在森林里的遭遇,那时师傅正值二十七八岁,在一座无名山采药,这座山森林茂密野兽也多,但是师傅专心采药,也从没感到害怕,那时师傅刚把一颗硕大的何首乌挖起来,装进背篓里,兴奋地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人道:“客倌这就要走么?挖了人家的何首乌,也不留下银钱么?” 师傅当时四顾无人,吓出一身的冷汗,赶紧跪下磕头道:“何方神仙?在下得罪了,在下只是一名采药郎,身无分文,若是神仙不允在下将这何首乌带走,在下留下就是,得罪了,得罪了,请神仙恕罪才好。” 但是他说了半天,头了磕无数次,林子里却没有了生息了,师傅站起身来,四处仔细搜寻一阵,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师傅望着背篓中那硕大的何首乌,真是舍不得留下,于是最后一次磕了头,背起背篓施展轻功惶惶不安地逃跑了。 那时玉楼只有七八岁,听得是懂非懂,后来十几岁时回忆起来那件事,他问师傅,那声音真的是神仙么?师傅笑笑,不一定,是人是鬼都有可能,但是后来师傅我反复思考当时的情形,更似一场幻觉。 是的,此时的声音也一定是幻觉,本就是不存在的声音。玉楼想到这里,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打算施展庆功离开这棵诡异的梨树周围。 哪知那声音更近了些,似在颈项后面,“没钱也不道声谢么?” 此时玉楼听得真切,知道这人并不是甚么鬼,而是在这里故弄玄虚罢了,他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剑刺去,同时道:“无主的梨子,在下想吃就吃,干你何事!兄台最好少管闲事!在下没有闲工夫与你瞎磨。” “甚么无主的梨?这梨树就是我家种的,快拿银钱来!否则,你脱不了身去!”那人道。 玉楼仔细一听这声音极是稚嫩,似是十几岁的男孩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果真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子,但是极为难得的是他的轻功惊人的快速,原来他说第一句话时,还离这里有十几丈远,怪不得玉楼只听见声音,没有见到人,说第二句话时却已到了玉楼的身后,若是他是武功高强之人,在瞬间就能点了玉楼的穴道,但是这男孩似是只会轻功,其它的武功又不会,所以玉楼反手一剑劈来,他早就闻风而动,闪避到了一丈开外了。 玉楼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小兄弟,对不住了,哥哥身上确实没有银子,因出门时走得匆忙,只有一两散银在前日就已使完了,你来翻翻哥哥的衣衫,一文钱都没有了,对不住啊,等下次哥哥来找你归还如何?” 那小兄弟见玉楼很和气,也不再讨要银钱,他天真地问道:“哥哥要去哪里?可否带我也去玩乐一番?” 玉楼道:“你担心我不给你银子么?要跟着去。” “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奶奶说要来接我回府去的,却一直不见来接我回去,若是私自回去,又恐爹爹打我,所以烦闷得很,不如跟哥哥一道去玩乐一番,解解闷。”小兄弟道。 “你呀,原来是做错事在这里受罚的,若是哥哥带你走了,将来你奶奶来接你,不见你,不是会焦急万分么?”玉楼不同意,因想到爷爷还在那边等他,急于赶路,边说边走。 小兄弟紧紧跟在他身后,嘻嘻一笑,道:“奶奶才不会焦急呢,他们都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玉楼道:“你别跟着哥哥,你家人怎会想你死呢?爹妈都是极疼爱儿女的,你不懂事,还怪罪别人。”说罢飞身而起,想甩掉那小兄弟。 “我娘早就死了,我爹娶了三房姨娘,哪会疼爱我?我一回去就会被他们打死。”小兄弟的声音就在玉楼脑后响着,听得玉楼头皮发麻。 玉楼想起自己幼时不幸的遭遇,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爹,幸好有娘亲和叔叔养育自己,还有师傅的悉心教诲,不然哪会有今日? 他眼睛一红,落下地来站稳,那小兄弟也飞身落下地来,站在玉楼的对面,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玉楼。 玉楼道:“你姓甚名谁?说了哥哥就带你去。” “我叫墨鱼,我爹姓石,所以我叫石墨鱼。”墨鱼的黑眼睛亮闪闪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手法奇快 “墨鱼?好罢,墨鱼兄弟,哥哥带你去也行,不过你要答应哥哥一件事,到了那里不能乱走动,哥哥吩咐你藏起来时,你定要藏起来不吱声,不然,哥哥就不会带你去。”玉楼严肃地道。 墨鱼揉揉鼻子,眼睛眨巴几下,不解地问道:“哥哥是带墨鱼去玩乐的,不是去藏猫猫的,为甚么要按照你的吩咐藏起来呢?” “唉,跟你说,你也不懂,那个地方极是危险,你去了,哥哥就要分心照顾你,若是你乖乖听话藏了起来,哥哥就会轻松得多了。”玉楼道。 “原来如此,好,墨鱼听哥哥的话,到时候藏起来就是。”墨鱼知道自己除了轻功好而外,其他的武功都是小儿伎俩,所以也不敢不听玉楼的话。 玉楼笑道:“好小子,走,哥哥带你去见一个人。” “甚么人?”墨鱼好奇地问道。 “一位武功奇高的老人家,不过他的脾气性情有点古怪,你可不要欺负他哦。”玉楼说完就带头朝爷爷歇息的大树飞掠。 “墨鱼虽然顽劣,也不敢欺负老人家,活况是武功奇高的老人家,不被他打死才怪,哪敢欺负?”墨鱼紧紧跟在玉楼身后,他一边飞掠一边翻筋斗,似是开心至极。 不到一刻,玉楼就找到了爷爷歇息的大树,看见爷爷仰头靠在树桠上已经睡着了,嘴角流出涎水,鼾声一声比一声高。 玉楼和墨鱼先后奔到了树桠上站定,还没站稳脚跟,爷爷就醒了,他见玉楼身边又出现了一位十几岁的男孩,瞪大了眼珠子望着墨鱼道:“这小屁蛋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不是小屁蛋。我叫墨鱼,石墨鱼。”墨鱼不满地道。 玉楼道:“爷爷,我带回来的这些香甜的梨子就是墨鱼家的。”说着从包好的衣衫里拿出几个梨子来,让爷爷吃。 爷爷一把抓过两只,直往嘴里送,顾不得说任何话。只听嘎查嘎查的声音,几下两只梨就下了肚。 玉楼笑道:“慢一点吃,爷爷,别噎着了。” 吃完,爷爷瞪了玉楼一眼,道:“你为何藏了很多,不让我吃,这两只梨子只够爷爷我塞牙缝了,快点拿出来。”他双手伸出来。示意玉楼又给梨。 玉楼只好又拿了两只出来,道:“玉楼不是不想让你吃,只是叫你慢点吃,担心爷爷吃坏了肚子,那可怎么办?” 爷爷抓起就猛啃几口,突然呸地一声,吐了出来,舌头伸出来不断地哈气。 玉楼正要问。墨鱼哈哈笑道:“爷爷吃到虫子了,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似是很得意。玉楼心里怀疑爷爷吃到的虫子是墨鱼故意弄的,但是又感觉不太可能,因为自己就站在墨鱼的身边,根本没见他挪动过身子啊。 他还是觉得墨鱼这样笑爷爷有点不尊重老人家,于是阻止道:“别笑了,墨鱼。爷爷吃到了虫子你应该担心才对,怎地却如此高兴呢?你这孩子真是顽劣。” 墨鱼见玉楼不高兴的样子,立即捂住嘴巴,拼命忍住笑,道:“好。哥哥,我不笑了。” 爷爷敢情是嘴里奇苦,又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才算勉强将苦水吐尽。 他终于张嘴骂道:“小屁蛋,就是你捣鬼的,你以为你手法奇快,爷爷我就没发现么?快看,这是甚么?”说完张开手掌,手心朝上,只见一只肥嘟嘟的青虫还在爷爷的手心里缓慢地爬着。 玉楼一惊!难道刚才爷爷并没有吃下虫子,只是假装吃了虫子,假装难受呕吐,然后观察墨鱼的反应,看到墨鱼开心得乐不可支,他还假装又吐了几口口水,真是老狐狸啊,我怎么都上了爷爷的当,没看出来呢? 但是墨鱼是甚么时候将这青虫丢到了梨子上的?不会是爷爷诬赖墨鱼罢?他一个小孩子除了轻功好一点外,其他的武功并不会啊。 此时墨鱼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慢慢地后退,差点掉下树桠去,玉楼一把将他拉住,厉声喝问道:“这青虫是不是你放的?怪不得你爹爹要把你逐出府来,原来你时时刻刻都想着干坏事!” 哇地一声,墨鱼就大哭起来,他抽泣着道:“所有的人都要害我!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也要害我!我墨鱼算是看透了你们这些败类,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要欺负我!呜呜呜。” 玉楼扬起手来,毫不犹豫地扇了墨鱼一耳光,指着墨鱼的鼻子道:“滚!别再跟着我了,你竟然骂爷爷是老不死的东西,你这没有家教的小畜生!” 墨鱼停止了嚎哭,用一双仇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玉楼,玉楼一看,墨鱼的左脸竟然起了几根红手指印,知道自己用力太大了,不免有些后悔。 墨鱼不再说话,飞身跳下树桠,跑了。 这时一旁的爷爷却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整个树桠都颤抖起来,笑得玉楼莫名其妙,他问道:“爷爷,这小畜生骂你,你为何发笑?” 爷爷好不容易才笑完,他道:“我笑你呀,玉楼,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那小屁蛋一耳光,你呀,若是遇到强敌,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那青虫?不是墨鱼放的?”玉楼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并没有看到墨鱼放青虫,怎么就轻易相信了爷爷嫁害墨鱼的表演呢?唉,只怪爷爷的手法实在太快了,再加上自己先前听墨鱼说他是在这梨树边受罚,所以事先对墨鱼有了成见,影响了自己的正确判断,冤枉了墨鱼。 玉楼来不及听爷爷解释,腾身飞掠而去,他道:“爷爷,还在这里候着玉楼,玉楼马上就回来。” 墨鱼心里委屈极了,心道,这世上的人都是坏人,自己先前明明看到玉楼哥哥面善,怎么才一会子,哥哥就变脸,狠狠地打了自己呢,唉,都怪自己忍不住骂了那老不死的,那老东西为甚么要害我呢?我与他无冤无仇的,只想跟着哥哥一道去玩乐一番,也不能实现这个小小的心愿。 他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埋怨别人,也不住地埋怨自己,我墨鱼就是一个扫帚星,随便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讨厌我,都不喜欢我,这是为甚么? 对了,奶奶说是我前世做了孽,定是这样,不然别人为甚么要无缘无故地害我呢? 他正想着,玉楼突然一把就拧住了他的手臂,笑道:“墨鱼,对不住了,哥哥错了,你打我几下,来,来狠狠地打我的脸,出出气。”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开杀戒(一) 墨鱼原本已经停止了流泪,这一下眼泪又流了出来,玉楼弯下身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道:“你打哥哥罢,你打几下,哥哥才心安。” 墨鱼的手轻轻地在玉楼的脸上拂过,道:“好了,算了,墨鱼从小就被人冤枉惯了,这不算甚么。” 玉楼笑道:“真的不打?那你别后悔啊,走,还是跟哥哥一道走罢,你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哥哥实在放心不下。” 墨鱼擦掉泪水,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笑容,道:“那……那老爷爷不会再害我了么?”他原本想说那老不死的,话到嘴边,赶紧改口了。他担心爷爷会再次耍花招冤枉他。 玉楼道:“哥哥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只是爷爷极是顽皮,也许他只是想逗你玩,哪知你倒认真了。” “若爷爷真是玩笑,那哥哥发怒打我作甚?你也相信了那青虫就是我放到他梨子上的,不然不会狠心打我。”墨鱼说到这里又有点伤心起来。 玉楼赶紧笑道:“哥哥错了,叫你打你又不打,这会子后悔已经晚了,走,别再提那件事,哥哥不是向你保证了么,不会再有下次了。” 墨鱼这才转忧为喜,一下子跳到了玉楼身边,像猴子似的迅速翻上了他的肩头,双腿一跨,一下子就骑在了玉楼的肩上,笑道:“我不打哥哥,哥哥背我一段路如何?” 玉楼真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道:“好,背就背。”说完背起墨鱼直朝爷爷所在树桠飞跃。 等玉楼和墨鱼站在了爷爷面前,爷爷嘿嘿一笑,对墨鱼挤眉弄眼地道:“小屁蛋,你回来了。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了么?” 墨鱼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有甚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幻术么?那么老了,还欺负小孩子,没出息。” 看到爷爷立时就要发作,玉楼赶紧劝道:“爷爷,别跟墨鱼一般见识。他一向顽皮,不知道尊重老人,请爷爷大人大量,不与小人计较才是。” “小人?哥哥,你说谁是小人?”墨鱼不满地道。 “是我,我是小人,你是小孩子。”玉楼道。 爷爷指了指玉楼道:“你们两个小东西,都是小人,我才懒得与你们计较呢。走,时候不早了。”说完带头朝前面飞掠,玉楼背着墨鱼,紧紧追随在爷爷的身后,本来玉楼的轻功就比爷爷差了一截,此时背上又有墨鱼的重量,不到一刻就被爷爷远远地甩到了十几丈远。 墨鱼看得着急,他叫道:“哥哥快放我下来。我的武功虽然差得很,但是轻功我还是极好的。” 玉楼脚尖在一棵小树上一点。停了下来,墨鱼随即飞身从他肩头上下来,道:“走,快点,不然爷爷就跑不见了。” 玉楼点点头,与墨鱼一道。朝爷爷飞掠的方向追去。 哪知随便他们怎样竭尽全力,拼命地追赶,始终都距爷爷有两三丈的距离,直到远远地看到了天魔门的逍遥阁,玉楼才知道爷爷果真跟天魔门是有渊源的。不然他怎会识得逍遥阁的具体位置呢?对了,爷爷说他曾经被关在天魔门的寒洞里住了几十年,不知他所说的寒洞,是哪一个寒洞? 玉楼见逍遥阁越来越清晰,赶紧叫道:“爷爷,快快停下,前面就是天魔门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冒然进去,现今天魔门已经被九阳圣君的人控制了!小心!” 爷爷哈哈笑道:“甚么九阳十阳?狗屁东西!爷爷我才不管这么多呢,天魔门就是我的家,爷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玉楼心道,爷爷的癫狂又发作了么?怎么不听招呼了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有这么潇洒的话,当年怎么会被关在寒洞里几十年呢? 爷爷究竟被谁所关?又是怎么跑出来的?真是一个大大的谜? 玉楼见爷爷不听自己的话,也没办法,只好紧跟着他朝逍遥阁直接飞掠!快要接近逍遥阁时,就听见了密密麻麻的弓箭破空之声传来!玉楼慌忙挥起日月神剑护住身遭,对墨鱼喊道:“墨鱼,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墨鱼答应着,飞身朝下面的树丛落去,借着岩石和树丛的掩护,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他一头钻了进去,用里面的衰草和石头将洞口堵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注视着外面。 不一会,墨鱼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吼叫声,他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蹲在洞里,待那些噪杂的声音渐渐远去后,他才又敢悄悄地看外面的动静。 看了好一阵,也不见动静,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顿时觉得烦闷异常,唉,真不好玩,本来以为跟着哥哥一道来,会有甚么好玩好吃的,哪知道却是这般无聊。坐了很久,哥哥和爷爷都没来找他,墨鱼用手支着脑袋,眼睛实在想闭上,终于睡着了。 再说玉楼一边挥剑打落射来的箭雨,一边注意着爷爷的行踪,他见爷爷一下子飞跃进了一个院子,这院子竟是逍遥阁的前院,玉楼不禁大惊!爷爷的胆子真大,这么多的守卫竟然都不放在眼里。 只见爷爷径直朝一个五层高的亭子顶端飞去!玉楼觉得很奇怪,他去干甚么?难道哪里有甚么宝贝?玉楼也很想跟着他去看个究竟,正要跟着朝那亭子飞掠,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面朝玉楼撞来!一双黑色的手掌在阳光下特别显眼! 毒砂掌!九阳圣君!玉楼额上的青筋顿时暴起!他不躲反而紧握着日月神剑直刺过去!“九阳圣君,久违了!”玉楼咬牙狠狠地道。 “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自闯进逍遥阁来!是来送死的么?”九阳圣君还没看清眼前这人是谁,只道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前来天魔门找晦气的。 玉楼只用一招就化解了九阳圣君的毒砂掌,气得他瞪圆了眼睛,玉楼哈哈笑道:“九阳圣君,在下是宋玉楼,不是狂徒,你老人家真是健忘啊!” “原来是宋玉楼,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你可知如今这天魔门已是本尊的天下,你还敢前来送死?” “本尊?哈哈,传说我天魔门已被九阳圣君控制了,果真不假!玉楼现今要叫你天尊了么?”玉楼讥讽道。 “天尊的位置本就非本尊莫属,既然你知道了,你又是我天魔门的魔君,你还不下跪认罪么?”九阳圣君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玉楼,发现他手里的宝剑有些与众不同,那剑身看似平淡无奇,却暗中透着一股王者风范,离那宝剑尚有几丈距离,却有一股寒气远远地笼罩在玉楼的身遭,让人不敢近前。他背上的包袱也显得有些奇怪,在不经意间感觉有些名堂,说不清道不明的名堂,他一时也不知是甚么感觉。 所以他想以天尊的威严来要挟玉楼,看玉楼有甚么反应,玉楼正要再讥讽他几句,突然一个人影飞了过来,还没看清楚是谁,那人的一只毒镖就率先朝玉楼射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打开杀戒(二) 玉楼头一偏,刚躲开那支来势凶猛的毒镖,那人的阴阳剑随即就已刺向玉楼的双肩锁骨,玉楼被逼无奈,飞身而起,双脚踢向那人的阴阳剑,此时他才知道偷袭他的人正是九阳圣君的公子阳琦。 阳琦眼看两次进攻都没成功,心里一急,顿时将毒砂掌的毒气逼向剑尖,只见那双剑剑身通体漆黑,他哈哈大笑着,猛地将双剑用十成功力奋力朝玉楼推去! 漆黑的两柄阴阳剑,化成两道催命符,迅疾刺向玉楼双目!玉楼大惊!此时要想闪避已然来不及了,他只好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将功力凝聚在日月神剑上,竭尽全力朝那两柄毒剑挥去!日月神剑的剑身刚一触碰到那两柄毒剑,那两柄毒剑顿时断成了四截,四截短剑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飙飞!玉楼腾身飞向一边躲开了断剑的袭击,突然只听一人痛苦地大叫道:“啊!”随即倒在了地上。 玉楼回转身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九阳圣君中了阳琦的断剑之毒,他心道,真是报应啊!害人终害己。 阳琦后悔莫及,他惊叫一声:“爹爹!”飞奔到了爹爹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九阳圣君的胸部中剑,伤口流出黑血来,已断了气。阳琦气得浑身发抖,他认定了玉楼就是害死爹爹的凶手,他慢慢地放下爹爹的尸身,站在那里,用千里传音功厉声吼道:“狂徒宋玉楼!快快出来受死!” 玉楼原本隐身在一棵大树上,见阳琦此时已被仇恨涨得满满的,他不想去和阳琦争这一时之气,谁死了爹都难受,不管是甚么原因,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当时只是自卫,并没有想杀死九阳圣君的意思,他只好默不作声,任由阳琦辱骂一阵,只待他冷静下来,再说。 此时那些守卫们已经追到了这里。阳琦指着守卫们骂道:“一群废物!天尊都被宋玉楼害死了,你们这才赶来,快快给我搜!本公子今日定要将宋玉楼千刀万剐才甘心!” “是!圣君!”守卫们齐声道。 玉楼想,原来阳琦已经晋升为圣君了,也难怪,他爹爹已经贵为天尊了,要封他做圣君也不是难事。 “宋玉楼!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出来跟本公子决一死战!”阳琦又用千里传音功吼道。 玉楼仍旧屏住呼吸,不做声,让他骂去。骂够了他的气也消了。到时候他想心平气和地与阳琦谈谈。希望能公平地与他比一场,来解决天魔门的事情。 “小兔崽子!你骂宋玉楼是乌龟王八蛋,那爷爷我不是也成了乌龟王八蛋的爷爷了,那我是不是老乌龟王八蛋呢?”爷爷的声音突然在半空中响起。 阳琦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远远地飘来!他立时凝神戒备,手里拿着两柄断剑,口里毫不示弱,道:“老乌龟!来啊!在本公子面前称爷爷的。只有死路一条!” 玉楼见爷爷要管闲事,怕他伤害了阳琦。于是赶紧出声道:“爷爷!这件事你别管!玉楼自有分寸!” 但是还是晚了,只听两记响亮的耳光响起!阳琦已被打晕在地上。 爷爷出手势如闪电,阳琦还没分辨出那两记耳光从何而来,又是从何退去!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爷爷的这两记耳光不单纯是耳光那么简单,他在打阳琦耳光的同时。就已点了他的穴道,他点穴的手法甚是奇怪,被点中的人全身酸软无力,犹如突然失去了武功一样,那日的玉楼也是被他这样点中的。 阳琦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瘦小的老头子,这人是谁?他和宋玉楼一起的,难道是宋玉楼请来的帮手?听宋玉楼叫他爷爷,难道真是他的爷爷?也是天魔门的人? 老头子挽起袖子,恶狠狠地瞪着阳琦,道:“怎么?不服气么?现在是你死还是我死?你骂我老乌龟不说,还说我只有死路一条,怎么了?这条死路就在你的脚下,你死罢,死了就跟爷爷我说一声,我好挖坑埋人。” 阳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普通的一个老头子怎么会在一瞬间打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还轻松地点了他的穴道? 玉楼飞奔着跑了过来,对爷爷道:“爷爷别生气,这阳公子适才刚死了爹爹,心里难受,所以才会骂你老人家,你别伤他性命,玉楼还有重要的事,要问阳公子呢。” 爷爷不高兴地道:“你这算甚么英雄好汉?别说这阳公子骂你乌龟王八蛋,连爷爷我都瞧不起你,遇到有人要杀你,你就得拼命杀回来才是,怎么躲起来了呢?” “呵呵,爷爷,你知道玉楼的性情,绝不伤害无辜,阳公子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之徒,况且他爹爹虽不是玉楼所杀,也是玉楼误杀的,所以玉楼心里极是愧疚,求爷爷放了阳公子,爷爷的大恩大德,玉楼来日必报。”玉楼道。 爷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玉楼知道爷爷定是应允了,心里立即欢喜起来。 那些守卫们见那老头子衣着普通,个子瘦小,手里也没有武器,又见他背转着身子,不禁恶向胆边生,发一声喊,同时将手里的长枪断剑一起朝爷爷刺去! 这一下集几十人的力量,若是普通人定是被剁成了肉泥,但是爷爷是不动声色,也不见他转身看一眼,只见他一个翻身,躲开了身后的攻击,随即手一扬,只见漫天的树叶嗖嗖嗖地飞向那些守卫,凡是被树叶刺中的守卫都在一瞬间倒地身亡,玉楼侧身看时,发现那些守卫们的咽喉都被树叶刺穿了。 玉楼心里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天魔门至高无上的飞花摘叶啊!这一招师傅教他时,也没有爷爷使得这么迅猛这么一针见血,看来自己的天魔门的武功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阳琦虚弱地对那些余下没死的守卫道:“都退下……丢人现眼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八章:大开杀戒(三) 玉楼走到阳琦身边,问道:“你们把天尊和长臂叔叔关在哪里?” 阳琦脸上露出轻蔑的一丝诡笑,道:“有本事,自己去找,甚么天尊?一个疯子而已,至于那长臂老鬼么,也不堪一击,哈哈。” 玉楼气愤地道:“天尊的确是走火入魔了,但是以他在天魔门的地位,你怎么能说他疯子呢?长臂叔叔也一向受人尊敬,你竟然骂他是老鬼!可见你们父子二人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阳琦脸色一变,顿时冷若冰霜,将脸侧向一边,道:“现在本公子落在你的手里,要杀就杀,少说废话!” “他们的下落,你终究不说么?”玉楼用剑指着阳琦的头,手微微有些颤抖。 阳琦不再说话,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爷爷道:“让我来,看他说是不说?”话音刚落,不等玉楼反应过来,就迅疾出手点了阳琦的笑穴。 阳琦立时发出怪笑来,嚯嚯嚯哈哈哈咯咯咯地奇怪的笑声顿时让人毛骨悚然,玉楼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爷爷道:“玉楼,你现在再问他,说不说?若是不说,爷爷我还有更好的手段对付这小畜生。” 玉楼笑道:“他笑成了这副模样,怎能回答我的问话,还是请爷爷解了他的穴道,待玉楼好好问问。” 爷爷想了一会,歪头道:“对啊,你看这小畜生都要笑死了,怎么能回答你的问话呢,好,解开就解开。” 只见阳琦呲牙咧嘴的样子,脸上早已涨成了酱紫色。快要支撑不住了。 爷爷出手如风,解开了阳琦的穴道,拍拍手,道:“快乖乖说了的好,不然爷爷我下次就不点你的笑穴了,下次我招来一群狗屎蜂。活活地蛰死你。” 阳琦差点就去了鬼门关报道了,他慢慢地缓过气来,道:“说……我说……天尊和长臂老……圣君,关在……玉女峰寒洞里……” “玉女峰寒洞?”玉楼和爷爷同声问道,玉楼担心的是寒洞里师傅和仙果他们的冰棺究竟被九阳圣君发现没?爷爷想的是,自己曾经被老天尊关在寒洞里关了五十年,受尽了折磨,没想到自己所住的寒洞,现在竟然关着天尊和长臂。 “是的。本公子所说,宋公子不信么?”见玉楼很惊讶的表情,阳琦道。 “玉楼怎会不信?那你们知道寒洞里的那些冰棺么?”玉楼问道。 “甚么冰棺?本公子实在不知。”阳琦茫然地道。 玉楼见他不知情,终于松了口气,难道那玉女峰寒洞不止一处么?师傅和仙果他们所在的寒洞位置是隐秘的,应该没人知道,这样看来,天尊和长臂叔叔并没有说出这个秘密来。 玉楼道:“烦请阳公子带我们去寒洞看看罢。” 爷爷一把将阳琦提起来。不耐烦地道:“跟这小畜生客气甚么?走!带路!” 阳琦道:“死老头神气甚么?你别把本公子惹毛了,不然本公子宁愿死。也不带你们去找天尊,你们一辈子都休想寻到天尊,哈哈。” 爷爷扬起手来,作势一掌就要击向阳琦的头顶,玉楼赶紧死死拖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掌势。劝道:“爷爷别生气,待我们找到天尊,再与他理论不迟。” 爷爷哼了一声,道:“还是玉楼聪明,待你找到天尊。天尊不会将我关起来罢?” “天尊关你作甚?你又没有违反天魔门的戒律。”玉楼奇怪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从前老天尊说我犯了淫戒,将我关了五十年,五十年后寒洞被我劈开了,我出来一看,老天尊已经死了,小天尊疯疯癫癫的,还说不认识爷爷我是谁,现在我们若是将这小天尊放出来,他还会说我犯了淫戒么?”爷爷道。 “哦,原来爷爷当年犯了淫戒,呵呵,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当年犯了淫戒呢?”玉楼笑道。 “这小畜生把我们的话听进了耳朵里,他不说么?”爷爷担心地道。说完,目光凶狠地瞪了阳琦一眼。 阳琦吓了一跳,害怕他杀人灭口,慌忙道:“死老头,本公子一句都没听清楚,你犯不犯戒与本公子都没有关系,本公子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爷爷再次扬起手来,道:“杀了这小畜生,干净,免得担心他告密。” 玉楼急忙拦住他的手臂,附在他的耳边悄声道:“爷爷忘了适才玉楼说的话了么?我们还要利用阳公子找天尊呢,放心,找到天尊后,天尊也不会将你老人家关起来,他不但不关你,还会嘉奖你的功劳,赏赐你美人玉酒呢。” “真的?那这小畜生死不得,爷爷我就爱美人和玉酒。”爷爷哈哈大笑。 “走罢,阳公子,烦请前面带路。”玉楼道。 阳琦走到前面去,尽管穴道已经解开了,但他的手脚酸软,不太听使唤,因此走得很慢。 爷爷一把扛起阳琦道:“那寒洞是爷爷的窝,走!”说完腾身飞掠而去。 玉楼正要追随爷爷前往,突然一阵飓风吹来,出现了五名身着黑衣的人,拦住了玉楼的去路。 那五名黑衣人人还没到,杀气已经逼近了玉楼,玉楼知道来者不善,立即挥剑迎敌。 一波强烈的剑气与日月神剑相击,震得玉楼手臂发麻,差点撒手扔了日月神剑,但见对方五人也是后退了一丈开外,脸上俱是惊异之色。 玉楼仔细一看,原来这五人竟是天魔门的五大圣君:陈清圣君,莫圣君,廖圣君,虚阴圣君,海乐王圣君。 这五名圣君是怎么听从了召唤迅速来到逍遥阁的呢?还是他们本来就已经屈从了九阳圣君的淫威,在这里候命的?此时的玉楼无暇多想,他大声喊道:“几位圣君,难道不识得玉楼了么?我是宋玉楼啊,我的师傅是药老啊!我是魔君冠军宋玉楼啊!” 五人面上的表情极是淡漠,不理玉楼的问话,阵型一变,将玉楼团团围住了。 玉楼见他们面无表情,似是木头人一般,心知不妙,他想这五名圣君定是被九阳圣君施了魔,已经不是正常人了,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现在想起来,适才他们五人的突然出现,定是跟阳琦的怪笑有关,那阵怪笑似是极有规律,定是呼唤他们的号令了。 但是他们怎么不顾阳琦的死活呢?对了,定是他们心智已失,不知道如何把握大局,成了只知道进攻的铁人。 一想到铁人两个字,玉楼就不寒而栗,曾听师傅说起过,天魔门训练的铁人,有两种,一种是跟普通弟子一样,聪明灵活,只是全身似铜墙铁壁般,不畏刀剑枪棍,另一种就是这五人般的失去了心智,不知死活不知惧怕为何物,只知道一味的进攻,直到死亡为止。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开杀戒(四) 此时玉楼见爷爷扛着阳琦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他想使千里传音功呼唤爷爷回身来救自己,但是转念一想,这五名心智尽失的圣君既然已经成了杀人的武器,自己就不能再顾念昔日天魔门的旧情,为他们存一点仁慈之心了,此时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活况他很想试试这些铁人的武功,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高深精妙,杀人不见血。尽管他的这种好奇心,也许会带来致命的后果,但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不让自己死于非命。 “来罢!”玉楼大吼一声,手中的日月神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护住了身周一丈开外。 五名铁人面无表情,毫不畏惧地一步步朝玉楼逼近,将包围圈缩小了一圈,突然只见他们手臂生硬地挥剑刺向玉楼的咽喉,全然不顾他们自己暴露的多处穴道和软肋,玉楼大喜!真是失了心智之人,这种打法跟不会武功的傻瓜有什么区别? 玉楼身子迅速旋转起来,将日月神剑舞得密不透风,看似只是护身,实则趁机出手如电,用剑尖点了五人的穴道,要让他们瞬间瘫痪在地,所以他暗中使了十成功力。 收回点穴后的剑,他仍然护住自己的身体,只见那五人被点穴后,不但没有痛苦地倒地瘫软,反而神清气爽,犹如被人输入了十成功力一般,越发地铿锵有声地发出声声低吼,手臂再次生硬地刺向玉楼的咽喉,此时的包围圈已经缩小到了一尺大小,玉楼躲无可躲,他嗖地腾身而起,暂时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避开之后玉楼才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五人似瞎子一般,乱刺乱砍,嘴里发出痛苦的怪叫声,脸上都是鲜血,玉楼正觉得奇怪,只听爷爷的声音传来:“还不走?爷爷我替你刺瞎了他们的眼睛。快点来跟来!” 玉楼暗暗心惊,爷爷的声音极是遥远,他是怎么刺瞎这五人的眼睛的?趁着这五人在那里乱叫,他跃下地来,远远地查看他们的眼睛,发现每人的眼珠都被一根坚硬的松针刺穿了。 原来是爷爷见玉楼情势危急,暗中使用飞花摘叶撒下松针刺瞎了五人的眼睛后,又飞快地扛着阳琦朝寒洞而去。 玉楼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每次都要爷爷的帮助。才能取胜呢?唉,可见自己的武功比起爷爷来,差得太远啦。 等事情处理完,将师傅和仙果救活,一定要拜这位神秘的爷爷为师,再学习研究天魔门武功的精髓。 玉楼立即施展轻功朝爷爷的背影追去,他喊道:“爷爷,玉楼来也。多谢爷爷出手相助,大恩来日再报。” 功夫不大。就来到了玉女峰寒洞,在阳琦的指点下,爷爷和玉楼进入了寒洞的石阶,这石阶极不规则,或大或小,或长或短。爷爷的性子急,将阳琦倒提着疾奔,阳琦的头在石阶上不断地碰撞,哎呦声不断,撞得满头是青包。 玉楼跟在后面。大叫道:“爷爷,快放阳公子下来!小心撞坏了!” “这小畜生目无尊长,撞坏了活该!”爷爷骂道。 好不容易奔到了宽阔的平地上,爷爷将阳琦咚地一声,杵在地上,对玉楼道:“这小畜生莫不是骗我们的?这寒洞里空无一物,哪里有小天尊和长臂小子的影子?” 玉楼缓步走向四周仔细观察,道:“既然阳公子说是这里,定是这里了,许是有甚么机关之类的。” 此时阳琦已没有精力说话,他闭着眼睛装作昏迷的样子,不想理他们。 爷爷伸开双掌,啪啪地在阳琦脸上打了两耳光,骂道:“醒来!小畜生!快点说出机关在哪里?” 阳琦无奈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道:“看见前面的那尊石像了么?石像后面有一条暗道,直通关押天尊和长臂圣君的牢房。” “甚么石像?哪里有石像?这小畜生莫不是在张口说胡话?”爷爷东张西望一阵,并没有发现甚么石像。 玉楼顺着阳琦的目光看去,发现前面果然没有任何石像,他心道,难道是阳公子头部被撞坏了,产生了幻觉?玉楼小心地问道:“请问阳公子,石像在哪里?请你带我们过去寻找机关。” 阳琦哈哈大笑,笑完,才道:“果然是蠢材!宋玉楼是蠢材!当之无愧啊,哈哈!” 玉楼被阳琦笑得莫名其妙,他想,真的有石像?为甚么我和爷爷都看不到?单单阳琦能看到呢?难道我真的比阳公子愚笨? 阳琦正要带头往前走,玉楼不服气,急忙拦住他,道:“别急,阳公子,待玉楼再仔细瞧瞧。” 他再次朝前面望去,这次不经意间有了新发现,原来那洞壁上的冰柱挡住了人的视线,加上冰柱上方的岩石上,僵硬地盘着一条巨蟒,恍然一看,根本看不到石像,玉楼走到冰柱前面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在盘结着沉睡的巨蟒下面,露出一只佛像微笑着的眼睛。 玉楼大喜,叫道:“爷爷,石像在这里了。” 爷爷一把抓起阳琦,拖起他来到了玉楼所站的位置,东看西看一阵,茫然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玉楼突然手一扬,日月神剑飞了出去!咔嚓咔嚓几声,将洞壁上的冰柱和那只沉睡僵硬的巨蟒斩成了好几段。 微笑着的石像终于露出了整个身形,玉楼手一招,日月神剑回到了手里,爷爷笑道:“早知道这破笑佛藏在这里,爷爷我就将这洞壁上的蟒蛇取下来泡酒喝了,可惜啊可惜,被你弄成了几截了。” 玉楼笑道:“要泡酒还不容易,待将天尊和长臂叔叔救出来,玉楼帮你捉几只小青蛇去,那种小青蛇才是泡酒的好药料。” “真的么?爷爷我以为泡酒的蛇越大越好呢,原来是越小越好。”爷爷道。 玉楼道:“玉楼跟随家师多年研习医术,师傅当年说过,要取来泡酒饮用的蛇类,最好的就是小青蛇了,病人饮后能去风湿关节的肿痛,还能延年益寿。” “原来如此,那爷爷我就等你的药酒了。”爷爷高兴地拍手道。 玉楼答应着,跳到佛像旁边,发现佛像的耳朵特别宽厚,他心里一动,伸手去握住冰冷的耳朵,顺着转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洞壁上的冰柱裂开了一条口子来,随着那口子越来越大,洞口终于显露了出来。 玉楼得意地看了阳琦一眼,意思是:怎样?我宋玉楼是蠢材么?这种布置机关的人才是蠢材,轻易地就被我破了。 阳琦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你中毒了还不知道,哈哈,傻瓜。” 第一百四十章:寒洞地牢 “甚么?我中毒了?”玉楼慌忙摊开双手查看,适才双手去握那佛像的耳朵时,除了感到彻骨的寒冷外,并没有其它任何异样,听阳琦说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中毒了,他一点都不相信,他想定是阳琦骗他的,想看他惊慌的模样罢了。 手掌里里外外不红不肿不疼不痒,玉楼笑道:“这是甚么毒?怕是你的心毒罢,幻想着置我于死地,便说我中毒了。” 阳琦摇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此毒本公子没有解药,要想救你的命,除非神仙下凡了。” 爷爷不耐烦地道:“别听这小畜生胡说八道,快进去看小天尊和长臂是否关在里面?” 玉楼想,爷爷说得对,懒得和这阳琦啰嗦,等找到天尊和长臂叔叔,再来与他理论。 玉楼正要往里走,突然感觉两只手越来越冷,先是十根手指尖犹如被冰雪冻住了,接着手指开始麻木失去了感觉,然后这种冻住了的感觉慢慢地往手掌,手臂延伸……速度之快,犹似顺着血液的涌动,不断地往身上扩张。 玉楼痛苦地大叫一声:“爷爷,我真的中毒了!我的手!被冻僵了……没有感觉了!” 爷爷本来已经提着阳琦,先玉楼走了进去,听见玉楼的叫喊,回身过来一看,立时气得把阳琦的身子倒转来,直用他的脑袋去撞地,大骂道:“小畜生!我孙女婿中的甚么毒?你究竟使了甚么毒术?快说快说!不然将你撕成碎片!” 阳琦痛得眼睛直冒金星,他哀求道:“适才本公子就提醒宋公子中毒了,你们都不信,我真的没有解药啊!他中的是僵尸毒,那石像……那石像不是石像,是天魔门一百年前仙逝的天尊。他的尸体不腐,被后辈弟子铸成了石像,专门用来看守这道寒洞地牢的大门,若是没有跪拜他,就贸然去搬动他耳朵上的机关,就会中他的僵尸毒。这毒没有解药,中毒之人会全身冻僵,变成僵尸般,最后会在这里与这天尊石像一样。” “甚么?我……我中了僵尸毒,会变成石像……”玉楼此时感觉那种被冻住的感觉已经窜到了背心,但他的脚还能动,他不停地上蹿下跳,想用运动来解除这种冰冻寒冷的感觉,期间他也在运气想自行解毒。 爷爷看到玉楼手臂已经冻僵。立时心如刀割般疼痛,他高声喊道:“你变成了石像,我的孙女儿怎么办?她不是得守寡么?那不成!这僵尸老天尊怎么如此狠毒,就因为没有行跪拜礼,就这样毒害我的孙女婿,老夫向来不守规矩,甚么跪拜礼见鬼去罢!” 爷爷话音刚落,右手两根手指并拢。突然朝着那石像方向一戳,只见石像突然迸裂开来。石块和冰块炸开,里面的尸体也被戳穿了一个大洞,可见爷爷这一气之下已用尽了全部的功力,有一种玉石俱焚的感觉。 只见那尸体流出一股黑血来,顺着石块和冰块的飞溅,洒了一地。玉楼此时已经全身冻僵不能动弹,他想跑,但是却挪不动脚步,爷爷呢,功力使尽。也是疲惫不堪,他来不及去拉玉楼的手,玉楼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那僵尸的黑血溅到了他的身上,玉楼立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他想,这下完了,本来就中了僵尸毒,这僵尸的黑血又溅到自己身上,这下必死无疑了,死不要紧,只是可怜我的师傅和仙果,花娘,他们还等着我去救他们呢。 我的仙果,来生再见了。玉楼渐渐平静下来,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是等了一会,玉楼感觉自己冻僵的身子开始回暖,被冻住的手脚也渐渐地有了知觉,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感觉,难道已经死了?人死了原来并不痛苦?痛苦的是亲人们,他们在哭泣吗?眼下这里的也只有爷爷了。那个一口一个我的孙女婿的爷爷,他定是痛哭流涕,捶胸顿脚的哭喊罢?但是怎么没有听到哭喊的声音呢?哦,对了,人死了是听不到声音的了。 玉楼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双瞪得大大的老人的眼睛,这双眼睛充满了疑虑不解震惊恐惧,然后是爆发的泪水,随着哈哈哈的畅快的大笑,那泪水如洪水般泛滥了。 “我没有死?”在一瞬间,爷爷已经将玉楼抱了起来,“你没死,你死了我的孙女儿就要守寡,我可不能让我的素素守寡。”哈哈哈…… 玉楼的全身已经恢复了暖和,手脚身子都恢复了正常,奇怪,玉楼想,怎么在突然之间这可怕的僵尸毒又解开了呢?他看了看身上溅到的黑血,用鼻子去闻了闻,此时已经没有了腥臭味,难道是这僵尸的黑血解了毒?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奇妙,爷爷一气之下将僵尸劈开,竟然无意间就解开了玉楼的僵尸毒,真是天不灭我宋玉楼啊,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阳琦亲眼见证了这人间奇迹,他的嘴巴一直惊得合不拢,后来他变得很沉默了,心想这天魔门真正的天尊也许就是宋玉楼了,天意如此,无奈啊。 爷爷照旧倒提着阳琦走在前面,玉楼跟在他后面,道:“爷爷小心,怕里面还有甚么古怪?” 爷爷道:“再有甚么古怪的话,我就用这小畜生的头去抵挡。” 通往地牢的寒洞很黑,玉楼不再说话,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他对人生安全特别注意。 走了不长的一段路,阳琦道:“到了,就是这里。” 玉楼急忙停下脚步,凝神细看,发现这里没有任何的牢房之类的洞府,他问道:“天尊和长臂叔叔关在哪里?” 现在阳琦已经认命了,他也不想再说甚么谎言,他诚恳地道:“看见那洞壁上的一根的藤蔓了么?只要拉住那藤蔓一扯,地牢自然就开了。” 玉楼不敢贸然去拉那藤蔓,爷爷道:“待这小畜生去扯,我们只消退一边去,静观其变。” 玉楼点头道:“如此甚好。烦请阳公子去扯藤蔓。” 阳琦嘴里发出一声嗤笑,爷爷急忙将他的身子转了回来,道:“小畜生笑甚么?若是有甚么古怪,你死就是,别连累我们爷俩。” 阳琦走到那藤蔓处,使劲一拉,突然原本没有任何异样的洞壁显出了一个门来,里面是一排铁栅栏,玉楼急忙喊道:“天尊!长臂叔叔!你们可在里面么?” 过了一会,听见里面传来沉重的铁链的声音,声音缓慢地朝外面移来,终于长臂叔叔肮脏瘦削的脸出现在铁栅栏旁边,他的眼睛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显得黯淡无光。 玉楼兴奋地大叫起来:“长臂叔叔,是我,玉楼!我来救你了!” “嚯嚯嚯,”长臂叔叔长大了嘴巴,想发出大笑,无奈发出的声音虚弱无力,“我知道,玉楼,我认出你了,你走的时候……还没胡子,现在长了胡须了……很英俊,有男子汉的模样了。”长臂圣君欣慰地道。 玉楼见长臂叔叔如此虚弱,知道他定是很长时间没有吃甚么食物了,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不容易了,他急忙道:“天尊也在里面么?” “是的,天尊练的龟缩功保住性命,此时他还在沉睡。”长臂圣君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摄魂秘笈(一) 玉楼稍感安慰,他道:“请长臂叔叔退后,待玉楼将铁栅栏砍断,救你和天尊出去,再作打算。” 长臂圣君点点头,随即挪动沉重的铁链缓慢地退后一丈,道:“动手罢,玉楼。” 玉楼立即运功,集五成功力挥动日月神剑朝铁栅栏猛地砍去!但见刺眼的火花飞溅,三两下那些铁栅栏就被玉楼砍得稀烂! 进去后,玉楼又将长臂叔叔的脚链和手链斩断,在长臂叔叔的指引下,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蜷缩着打坐的天尊。 只见天尊的头像乌龟似的,深深地埋进双臂里,猛一看还会让人误会这是一具无头的尸体,玉楼看得着实心痛,这是他的未婚妻仙果的父亲啊,在玉楼心里,天尊已经是他的父亲,他没有尽孝,现在天尊却被九阳父子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对他来说,真是大逆不道,不可原谅。 玉楼噗地跪在天尊面前,磕头行礼,声音哽咽道:“天尊,属下宋玉楼将摄魂术秘笈和金斗借回来了,请天尊收功醒来罢。” 玉楼一连说了两次,天尊都没有任何反应,爷爷不耐烦地道:“休得多费唇舌,让我来!”说完不等玉楼和长臂圣君作出反应,即猛地一掌朝天尊推去! 在玉楼和长臂圣君的惊呼中,天尊被爷爷的掌风推向半空中,然后迅速撞向洞壁上,砰砰两声掉落在了地上。 天尊原本埋在手臂之中的头昂了起来,但是却吐出一口鲜血来。 玉楼和长臂圣君赶紧奔到天尊身边查看,只见天尊已经昏迷了过去,长臂怒道:“这死老头是谁?怎地如此鲁莽无礼?” 玉楼也又惊又伤心,他道:“爷爷本是我天魔门的前辈,被老天尊关了几十年。前不久不知怎么自己跑了出来。” 爷爷道:“甚么自己跑了出来?当年老天尊说好的五十年期限已到,老夫不出来还在寒洞里作甚?” 玉楼道:“爷爷,你打死了天尊,玉楼就不再是你的孙女婿了。” “这小天尊这么不经打?待爷爷我来看看。”爷爷凑近天尊,将手探到天尊的鼻子下面,道:“没死。他是饿了。”说完跑到外面拿了一大块冰柱来,叫玉楼将天尊的嘴掰开,将冰柱放进天尊的嘴里,不一会冰柱化成了水,天尊一连吞了几口冰水,终于醒了过来。 玉楼气愤地对长臂圣君道:“这些狗杂种难不成从不送一些食物来,与你们充饥么?” 长臂圣君道:“有时几天送一次,两只馒头,一壶水。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送来,九阳圣君是想将我和天尊饿死在这里,九阳老儿现在哪里?你们怎么会抓住阳琦这小畜生的?” 玉楼道:“此事说来话长,长臂叔叔,你也先喝些冰水下肚,解一下饥渴也好。”说完将手里剩下的冰柱递给长臂圣君。 长臂圣君接过冰柱,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几下就吃完了。 玉楼道:“走。我们先出去,边走边说。”说完扶着天尊。朝地牢外面走去。 在路上,玉楼简单地说了怎样借来了摄魂术秘笈和金斗,怎样遇到了爷爷,怎样回到了天魔门,与九阳圣君的意外致死,阳琦听到玉楼说到爹爹惨死时。似在推卸责任,他插嘴道:“你就是害死我爹的凶手,你还说是意外致死,只要我阳琦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报杀父之仇!” 爷爷厉声道:“老夫没有一掌拍死你这小畜生就算你走狗屎运了。你还在这里逞能,你有甚么本事杀死我的孙女婿?” 阳琦顿时不做声了,只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老东西!终有一天老子要血债血还! 几人回到逍遥阁,玉楼使千里传音功将墨鱼唤了出来,墨鱼见了众人,喜不自胜,虽然不识长臂圣君和天尊,他也对二人及其亲热和恭敬,只是对爷爷还是冷淡,不理不睬的模样。 玉楼叫奴仆弄些软和的糕点和粥来,几人报餐了一顿。随即将阳琦关在一间屋子里软禁起来,吩咐奴仆每日里按时给阳公子送饭送酒,不得耽误。 待一切安顿停当,天尊携着玉楼,回到了自己逍遥阁的密室里,他对玉楼道:“今日本尊得救,重回天魔门执掌总舵主之位,玉楼功不可没,是我天魔门的救星啊。” 玉楼谦虚地道:“这次若不是爷爷帮忙,玉楼哪里斗得过九阳圣君?现下玉楼将摄魂术半本秘笈和金斗呈上,请天尊及时修炼,救我师父和花娘,还是仙果的性命为紧要。” 天尊道:“玉楼说的是,本尊正有此意。” 玉楼急忙将摄魂术秘笈和金斗恭敬地双手献给天尊,天尊颤抖着手接过,道:“这秘笈里的内容,你可看过么?” 玉楼道:“不曾看过。” 天尊暗喜,道:“那好,今日起,本尊即开始修炼,待到七日,我们一起去寒洞冰棺,你和长臂可一同来见证本尊摄魂术的威力。” 玉楼道:“属下预祝天尊修炼成功,早日救师傅他们出来。” 天尊急不可耐地翻开秘笈看起来,挥挥手道:“你出去罢。” 玉楼道:“是,那属下告辞了。” 走出密室,玉楼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回到了天魔门,终于可以救师傅和仙果了,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仙果,他已经实在憋不住那堆积如山的思念了。 他不想惊动任何人,隐住身形,朝仙果所在寒洞位置飞掠而去! 来到杂草掩藏着的洞口,他轻轻地搬开石门,钻进去后,回身来又将石门关上,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异样后,他才放心地朝寒洞深处走去。 他的心跳得砰砰地无法控制,仙果,师傅,花娘,你们是否还安好? 越走到后来,他越走得慢,越走得轻,他害怕惊扰到仙果,他害怕一点响动都会让仙果他们的身体受到损伤。 终于,看到一排排的冰棺了,终于,就要见到他的未婚妻仙果了,玉楼停了下来,凝神站了一会,在心里默念道:“师傅,仙果,我回来了,不消十日,你们就将醒来,我们将永远生活在一起,不分开。” 他再次迈动脚步,轻轻地轻轻地朝师傅和仙果的冰棺走去。 站在师傅的冰棺前,玉楼静静地端详着师傅的容颜,师傅的微笑没变,容颜没变,那一刻被永恒地冻住了,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牵挂着玉楼,又似在欢迎玉楼的归来。 玉楼的心静了下来,一切都没变,改变的是我,我一定老了很多,他在冰棺上的倒影上,看到了自己的胡须,我老了,师傅老人家却似年轻了。 他慢慢地转到仙果的冰棺前,睡美人,你的未婚夫回来了,你还好么?你还是那么美,没有一丝俗气,没有一丝怨恨,微笑的脸蛋,眉毛,凝脂般的皮肤,还是没变,我的妻子,呵呵,玉楼笑了。 他慢慢地伸手去抚摸她的手,她的脸蛋,她的嘴唇,只不过是他的手抚摸在了虚空里。他不敢和冰棺有丝毫的接触,害怕一摸上去,他的未婚妻就会化成水,化成了仙女。 第一百四十二章:摄魂秘笈(二) 玉楼是那么舍不得离开冰棺里的仙果和师傅,多想在这里久呆一时半刻啊,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里不宜久留,他害怕他的体温会影响冰棺里的仙果和师傅的身体,害怕他们会因温度升高,发生可怕的变化。 玉楼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仙果美丽的脸蛋,他后退着迅速离开了,师傅,仙果,等着我,我一定要将你们救活!他在心里默念着。 回到逍遥阁,长臂叔叔和爷爷,还有墨鱼,正在等他吃饭,玉楼看着桌上满满一桌的酒菜,笑道:“等我干甚么呢,你们先吃呗。” 墨鱼过来拉着玉楼的手,亲热地道:“哥哥,你去哪里了?快快坐下吃酒,我的肚子都饿得直叫唤了,爷爷说,你不来同我们一起吃,他就吃不下,所以坚持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玉楼看了一眼爷爷,见他笑而不语,便知是爷爷骗墨鱼的说辞,笑道:“墨鱼,你上当了,爷爷其实已经在厨房偷吃了一些东西了,不信,你闻闻他身上,尽是酒气。” 墨鱼来到爷爷身边,使劲用鼻子去闻爷爷身上,道:“嗯,真是有一股酒气呢,怪不得爷爷看到桌子上的美酒,都没流口水。” 爷爷大笑道:“还是玉楼最了解我,不过,我可没去厨房偷吃,我偷吃的是小天尊的酒,趁他睡着了,我把他的酒全喝光了,哈哈。” 长臂圣君怒道:“真是为老不尊!你怎么敢去喝天尊的酒呢?天尊这些日子以来,受了多少罪,你知道么?我们在地牢里,吃不上饭,喝不上水,只好喝自己的尿啊!” “哼!你们才关了多久?我在寒洞里关了五十年。我受的罪比你们多到哪里去了,不过呢,我比你们幸运,我那寒洞里有虫子,有老鼠,我吃得很舒服。很饱,老天尊想我死,他没想到,我还活着,老天尊却死了,哈哈。”爷爷时怒时喜,东一句西一句,但他的话,却让玉楼很难受。是啊,五十年,漫长的岁月,爷爷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奇特,如果爷爷没有活下来,今日来帮助自己,也许自己就斗不过九阳父子。或许被他父子二人杀死了都说不定呢。 现在爷爷,长臂叔叔。天尊,墨鱼,就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之间有矛盾,就得去为他们将矛盾处理好,要像一家人似的好好相处。 玉楼对长臂叔叔道:“长臂叔叔。别生气,就算爷爷偷吃了天尊的酒,也请你看在玉楼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说起来呢。天尊也是爷爷的晚辈,吃了他的酒,也是应该的,来来,吃饭罢,都饿了,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甚么事都别太计较的好。” 长臂圣君想了想,玉楼的话也有道理,不知道以后天魔门还有甚么样的磨难在等着呢,眼下只有搞好团结,才是正理。 他端起酒杯,道:“前辈得罪了,适才长臂也是情急之下,请前辈恕罪,请问前辈高姓大名?在下也好称呼。” 爷爷瞪了长辈圣君一眼,不屑地道:“你这人真是见风使舵得快,适才骂我为老不尊,眼下又叫我恕罪,你若是一直骂我,我倒是赞你是一条汉子,你这会子突然叫我前辈,我一时之间还不适应,甚么高姓大名?爷爷就是爷爷,你就叫我爷爷就是。” 几句话说得长臂圣君脸一阵红一阵白,端起的酒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弄得异常尴尬。 玉楼笑道:“来,长臂叔叔,我们干了,别听爷爷说胡话,他喝醉了。” 长臂圣君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不再理会爷爷,问起玉楼在地魔门的详细情况来。 玉楼一边吃酒吃肉,一边说了很多在地魔门经历的事情,包括接受朱邪图龙的交换条件,去帮助他们攻打西海国的事,完完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长臂圣君时不时地发出惊呼哎呀之声,听完后,长臂圣君感叹道:“我还道我和天尊在地牢里受苦,原来玉楼受的苦更甚啊!” 墨鱼也张大了嘴巴,听得如痴如醉,他道:“若是早日认识哥哥多好啊,你就会带我见识一下战场上的厮杀。” 玉楼笑道:“其实在战场上,并不是要凭武力取胜,更重要的是凭智力取胜。” 爷爷道:“若是我的孙女婿带我去打仗,爷爷我一人就可将西海国消灭了。” 长臂圣君摇摇头,在心里直笑这老头子的狂妄自大。 玉楼道:“只怪玉楼没有早日遇到爷爷,所以没有福分与爷爷一同并肩杀敌,下次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请爷爷帮助我立功杀敌。” 爷爷激动地站起身来,定要玉楼喝干杯中的酒,然后再亲自为玉楼倒满,道:“你说话一定要算数,爷爷最喜欢上战场杀敌了,若是遇到这样的好事,千万记得找我。” 玉楼道:“是,爷爷,玉楼记住了。”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几人醉得东倒西歪,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玉楼突然醒了,他看见桌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他站起身来,将长臂叔叔和爷爷扶到床上去躺好,将墨鱼抱到另一张床上去,然后自己也上去,和墨鱼睡一个被窝。 玉楼一时睡不着,他想了许多事,这逍遥阁离仙果好近啊,他甚至能感觉到仙果就在自己身边,望着自己微笑,师傅他老人家也在微笑着注视自己。 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想起爷爷说的话来,“趁他睡着了,我把他的酒全喝光了,哈哈。”一个武功高深的人即使睡着了,也会听到极小的动静,难道天尊喝醉了么?只有喝醉了,才会意识不清,听不到爷爷进去的动静,否则爷爷进去偷喝他的酒,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么? 玉楼越想越担心天尊的身体健康,这么久被关在地牢里,他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现在他要修炼摄魂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不行,我得去看看天尊,玉楼慌忙跳下床来,轻轻地走了出去。 他施展轻功纵身飞上了阁楼顶层,天尊住的地方在逍遥阁的最高层。玉楼来到天尊的房子外面,两名侍卫急忙上前行礼问安。 一名侍卫道:“宋魔君深夜急急前来,有何急事么?” 玉楼小声道:“没甚么急事,别惊扰了天尊,只是我担心天尊的安全,故此前来查看,请小哥轻手轻脚进去,看看天尊是否睡得安稳?” “是,宋魔君。”那名侍卫答应着,轻轻地推开房门进去了。 不一会,只听那名侍卫惊叫道:“天尊!天尊!快醒醒!宋魔君快来啊!天尊他……快不行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摄魂秘笈(三) 玉楼心里一颤,天尊怎么了?他慌忙冲了进去,只见那名侍卫正跪在天尊的睡榻前,摇晃着天尊的身子,“天尊,你醒醒啊!” 玉楼几步走到天尊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魔君,你看……天尊胸前都是血……”那名侍卫惊魂未定。 玉楼仔细一看,只见天尊的口角,脖子上,胸前的衣服上,都有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天尊自己口吐鲜血,这里没有外人进来的迹象。 不过吃晚饭时,爷爷说他曾经到天尊这里来偷喝了天尊的酒,难道当时天尊就已经昏迷了不成? 或者是天尊遭了爷爷的暗算?玉楼为自己脑子中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后悔不已,不会的,爷爷虽然说话颠三倒四,行为亦正亦邪,但是天尊和他并没有一丝仇恨,爷爷也知道天尊是我未来的老丈人,他怎么会下手害天尊呢? 爷爷只是偷喝了天尊的酒而已,别乱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将天尊的身子扶起来,抵住他的背心,开始为天尊运气疗伤。 过了一会,天尊终于醒了过来,他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发现他全身经脉已断,知道他在世的时间已不久矣,心里不由得大痛,仙果还没有救活,她的父亲却要先去了,自己真没用啊,为什么天尊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此虚弱了呢?他看见摄魂秘笈还在天尊的手里拿着,心道,难道是天尊因为体弱修炼摄魂术引起的突然口吐鲜血,全身经脉俱断吗? 玉楼眼里含着眼泪轻声唤道:“天尊,你还好么?玉楼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玉楼当竭尽全力为你效劳。” “玉楼……摄魂秘笈和金斗……交给你……仙果,交给你……”天尊想握住玉楼的手,但是却握不住,玉楼双手紧紧地握住天尊的手,拼命点头,泪水一颗颗无声地掉落下来。 “您。放心,爹爹,我会将仙果救活,娶她为妻,为你生一群孙子。”玉楼在笑,他提前喊了天尊爹爹,天尊也露出了笑容。 天尊的笑容凝住了,他撒手放心地离开了人世。 天尊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天魔门的弟子们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在长臂圣君和爷爷的一再坚持下,玉楼登上了天尊的宝座,因为天尊死前将摄魂秘笈和金斗都交给了他,他肩上的责任更重了,除了带领天魔门的弟子们在武林中继续发扬光大外,还有师傅和仙果他们的性命,还等着他去拯救。 接下来的日子里,玉楼开始潜心研究修炼摄魂术。他按照摄魂秘笈中所述,一招一式地修炼着。深怕有甚么闪失,会影响摄魂术的精髓发挥。 在他修炼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体内凝聚的真气总是无法集中,有时竟会在体内四处游走,无法控制,晚上睡觉时。会感觉恶心想呕吐,难道自己病了么?不会的,不是病了,倒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玉楼心道。他细细地研读了摄魂秘笈,自己所修炼的一点都没错啊,十天时间,摄魂秘笈已经被他修炼到了一半的功力,难道是修炼得太快了,引起的气血散乱? 后来玉楼只好放慢修炼的速度,一天只练一招,但是那种真气四处游走的迹象还是无法改变,他索性休息了三天,三天内不练半招,也不想摄魂秘笈的内容,但是在三日后的一天夜里,他还是忍不住恶心,呕吐了起来,等他点亮蜡烛一看,立时惊呆了,原来自己呕吐的是血。 玉楼吓得半天都呆呆地坐在那里,他想起了天尊临死前的模样,如果这样修炼下去,还没等到另外半本秘笈练完,自己就会死去,那师傅和仙果怎么救呢? 难道这摄魂术本身就是害人的,并不是能利用这武功救人的?这所谓的摄魂术修炼成功后,能随意取人的魂魄只是胡说八道的?但是前辈们为什么要为了这本摄魂秘笈生死相争呢?这两只金斗也是假的么?玉楼抚摸着天尊交给他的金斗和秘笈,呆呆地想。 玉楼想,不会的,如果这一切是假的,老天尊就不会将秘笈分成两份了,他将秘笈分成两份的意思,应该是不希望这本惊世骇俗的秘笈害死更多的人,他是想平息天魔门弟兄之间的自相残杀。 既然这本秘笈这么重要,那就证明秘笈和金斗都是真的,会不会是自己修炼的方法不对,引起的真气散乱,四处游走,而口吐鲜血呢? 玉楼定下神来,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再次拿起秘笈读起来,他一边读一边思考,探囊取物,是因囊中有物,才能取,这人的魂魄本来就是虚无的东西,怎么去取呢?他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假如师傅和仙果的魂魄在这只金斗里,被天尊控制着,那么他只用了一只金斗,而且没有盖子,我这只金斗是从地魔门借来的,也没有盖子,也就是说,如果这两只金斗是一对的话,那么它们两只金斗应该合起来,能盖住人的魂魄才对。 玉楼站起来走到那只天尊所说的控制着师傅和仙果他们的魂魄的金斗面前,只见这只金斗反扣着,玉楼不敢去将金斗翻过来观看,他害怕那里面的魂魄会消散不见了。 按照秘笈中所述,只要修炼完成,自己体内就会有一种意念,这种意念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驱使着自己的手,将敌人的魂魄收置到金斗内,这样敌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若是要想将魂魄放归回到他们的身体内,只需修炼完另一半秘笈上所述的武功即可。 玉楼现在已经修炼完了半本秘笈,他发现自己的功力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在退步,他来到院子里,想试试自己的修炼成果,他看见一只麻雀刚巧飞了过来,按照摄魂秘笈所述,世上的一切蝼蚁都可摄魂取魂,好罢,玉楼凝聚真气,伸手一抓,那麻雀哪里抵得住,一下子就被玉楼抓住了,它的小小的身子在玉楼的掌心里不断地扑腾着。 玉楼用左手抓住麻雀,右手突然发力,指尖上的劲道直指麻雀的脑袋,只见麻雀一下子歪倒在了他的手心里,玉楼用金斗一招,将麻雀的魂魄抓进了金斗里。 他高兴地将金斗和麻雀带进了密室里,想着只要能研修完那半本秘笈上的招式,这只麻雀就会救活,那么师傅和仙果就有救了。 他刚拿起那半本秘笈,准备修炼,突然双眼发花,头一阵眩晕,昏倒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他才悠悠醒转,他看了一下自己竟然倒在地上,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就抓了一只麻雀,就会昏迷过去,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虚弱到了如此地步? 他拿起地上散落的那半本秘笈,那秘笈的书页刚好翻到了最后一页,玉楼无意之间瞟了一眼,突然他一下子坐起身来,认真地读起来:修炼此摄魂术者,魂魄无所依。 魂魄无所依?魂魄无所依?难道说凡是修炼摄魂术的人,到了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么?既然是这样,那修炼这摄魂术还有甚么用呢?救人?荒唐!连修炼者自己的魂魄都无所依,怎么去救人呢? 玉楼的手颤抖着,额上的汗珠不断地渗出,师傅怎么办?我的未婚妻仙果怎么办?怎么办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摄魂秘笈(四) 难道说这本摄魂秘笈竟然是天魔门的祖师爷愚弄世人的假秘笈,甚么武学绝学?都是杜撰出来害人的?既然修炼者都会死于非命,那些被所谓摄魂的人,哪里还会能将魂魄回归到身体内? 玉楼望着地上的秘笈,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眼里似快要喷出火来!他的手指快要将这本秘笈捏碎了,突然他嘴里大叫一声:“啊!”喷出一口鲜血来!这情形犹似天尊当初修炼时的情形,玉楼此时终于才明白了,天尊不是别人害死的,是这本假摄魂秘笈害死的,当时自己还在心里悄悄的怀疑爷爷下的毒手。 可悲!可恨!这般恶毒的前辈先人,害死了多少妄想利用摄魂秘笈来征服整个武林的高人!又或者似我这般为了救自己亲人的修炼者。 师傅……仙果……花娘,玉楼被仇恨之火烧灼的眼里终于流下了泪水,这泪水从眼里流出时,有一丝刺痛感。玉楼用手一抹,手心里沾满了血泪。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这种状况,不久也将随天尊而去,失去生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师傅和仙果他们的身体,还默默地躺在冰棺里,等着他去解救,如果真能解救的话。 玉楼此时分析,天尊当时说将师傅和仙果,花娘,以及一百余奴仆的魂魄摄入那只金斗里,定是痴人说梦的疯话,也许当时师傅和仙果他们就已经没命了,他们留下来的就只是一具遗体罢了。 但是为什么师傅和仙果他们都是脸色和善,面露笑容呢?难道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地为天尊受死?这真是一个难解的谜!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现在天尊也死了,这个谜底也只有沉入地狱了。 玉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既然仙果已经没救了,我活着还有甚么意思?此时他已经万念俱灰。他把摄魂秘笈和两只金斗默默地装进包袱里,打开密室的机关,放进一个柜子里,默默地注视了很久,才又将机关关上,这本害人的秘笈不能再在世上出现了。这个秘密将随着我的离世而永远地成为秘密。 玉楼已经想好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在师傅和仙果的身边,陪伴他们,他走出了密室,朝玉女峰寒洞走去。 四个时辰之后,长臂圣君和爷爷,墨鱼,终于发现了玉楼,他们在长臂圣君的带领下。来到玉女峰寒洞里,存放妖怪老妖和仙果,还魂花娘的冰棺旁边,发现了快要冻僵的玉楼。 玉楼就躺在师傅和仙果的中间位置,一动不动地躺着,他神色坦然,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仿佛他的灵魂已经和仙果融为了一体。 在那一刻。长臂圣君和爷爷,以及墨鱼。真的不想唤醒玉楼,但是玉楼不能死!天魔门需要他!天魔门的弟兄们需要他,这位年轻的天尊,他是重整天魔门的希望之星,没有他,天魔门将会武林渐渐销声匿迹。 长臂圣君毫不犹豫地抱起玉楼就跑。这段时间他的功力基本上恢复了,所以他飞奔的速度因为焦急万分而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 爷爷和墨鱼紧跟其后,墨鱼心跳莫名地加快很多,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跑在最后。绝望地冲前面的长臂圣君喊道:“哥哥会死吗?哥哥,你不要死啊!” 墨鱼的声音带着哭音,在寒洞里很快就飘了出去,一路追随着长臂圣君和爷爷的身影。 长臂圣君和爷爷不发一言,没人回答墨鱼这愚蠢的问题,长臂圣君感觉自己的衣服被玉楼融成了水,飞掠的路上洒了一地,就似下了一场急雨。 长臂圣君将玉楼抱得紧紧的,生怕玉楼也融化成了水,他将他抱进了房间,抱到了床上,他唤来奴仆,吩咐去拿三床棉被来,他知道玉楼需要温度,而且需要缓慢的温度。 他明白一个常识,凡是冻僵的人,不适宜烤火,若是心急马上烤火,那么身体就会化掉。 奴仆们拿来了厚厚的棉被,盖在玉楼的身上,一名男仆关心地问道:“天尊这是病了么?想是染了风寒,应叫郎中来瞧瞧才是。” 长臂圣君不耐烦地道:“滚出去!甚么风寒不风寒!天尊本就精通医术,还找甚么郎中?滚!” 那名男仆吓得赶紧溜了出去,心道,这长臂圣君算甚么东西,人啊,一旦得势就仗势欺人了,想当年我,也算是老天尊身边的红人,如今,唉。 长臂圣君默默地注视着玉楼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不敢为玉楼疗伤,他不知道玉楼究竟受伤没有?现在只有等玉楼醒了再作打算了。 爷爷和墨鱼坐在旁边看着,奇怪的是爷爷平时爱说疯话,此时却一言不发,只是歪头看着昏迷中的玉楼,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墨鱼等了很久,他很想说一点什么,但是总找不着机会,他看长臂圣君拿起酒壶来,准备喝酒时,他突然说道:“长臂叔叔,喂哥哥喝一点酒去,暖暖身子。” 爷爷道:“哎,这个办法好!以前我受伤后,也是喝酒疗伤的,玉楼冷,喂他喝酒正好。” 长臂圣君拿着酒壶,看看爷爷和墨鱼,道:“有道理,等玉楼醒了,不要告诉他,我们喂他喝了酒,他最不喜欢别人强迫他喝酒了。” 爷爷和墨鱼慌忙点点头,长臂圣君道:“过来,老头,你来将天尊的嘴巴掰开,你,小墨鱼,你来喂,我呢,就在这里观察天尊的动静,我喊停,你们就停,明白吗?” 爷爷和墨鱼急忙走到床边,爷爷挽起衣袖,双手叉腰道:“你,长臂小子,喂酒,你,小畜生,掰开玉楼的嘴巴,我,爷爷,在这里观察玉楼小儿的动静,免得他醒了骂我。” 长臂圣君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道:“真是倚老卖老不识抬举,喂就喂,等玉楼醒了,你们可不能说我喂的酒。” 爷爷和墨鱼急忙点头同意。长臂圣君端起酒壶,叫墨鱼掰开玉楼的嘴巴,他慢慢地将壶嘴对准玉楼的嘴,将甘甜的酒喂进了玉楼的嘴里。 突然玉楼一声咳嗽,将酒吐了出来,长臂圣君大喜:“天尊醒了?” 玉楼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看清楚眼前的长臂叔叔和爷爷,还有墨鱼时,泪水迅速顺流而下,“我做梦了……梦见和仙果……洞房花烛,我师父,还有花娘都来喝……喜酒。” 长臂圣君哽咽道:“好……好梦,天尊,你太累了,你怎么跑到寒洞去睡觉呢?天尊,你不能去那里睡觉啊,你忘了长臂叔叔了,还有爷爷,小墨鱼,还有天魔门的兄弟们,还有你师父和你的未婚妻,需要你去救他们的性命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恍若隔世 “长臂叔叔,你别叫我天尊,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玉楼就好……我……活着还有甚么用?师傅和仙果,我根本就无法救他们了。”玉楼绝望地道。 “为什么无法救?你的摄魂术不是已经修炼完一半了么?别急,天尊,慢慢来,等你修炼完成的那一日,不就是药老和花娘,还有仙果醒来之时么?”长臂圣君以为玉楼太心急了,才会产生今天这样轻生的事,所以,他好言好语地劝慰玉楼。 “长臂叔叔,那秘笈,是假的。”玉楼痛苦地道。 “甚么?是假的!不可能!那是我天魔门几代天尊传下来的稀世奇书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天尊,难道你的脑子被冻坏了?”长臂圣君惊得差点吼了起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玉楼的脸,很想从玉楼的脸上看出他的脑子已经出了毛病的迹象。 爷爷也摇头晃脑地道:“不会,不会,哪会有假呢?” 玉楼肯定地道:“那秘笈是假的无疑,我修炼了一半后,就开始像老天尊一样,身体出现了异样,特别虚弱,体内的气道四处游走,无法控制,今日我只是抓了几只麻雀,就口吐鲜血,差点昏迷,后来,我无意之中,翻到了秘笈的最后一页,突然看到一行字……” “甚么字?”长臂圣君和爷爷,还有墨鱼,好奇地同声问道。 “修炼此摄魂秘笈者,魂魄无所依。”玉楼一字一句地说道。 “魂魄无所依?这是甚么意思?”爷爷问道。 墨鱼也问道:“是啊,哥哥,是甚么意思?” 长臂圣君听后,却徒然地坐了下来,道:“真有此事?修炼者到最后都是死于非命?”他一会站起来。一会又坐下,“奇怪啊,这秘笈是假的,那本真的秘笈在何处呢?” “死于非命?”爷爷和墨鱼终于明白了,那句魂魄无所依的意思。 “是的,爷爷。就是说,凡是修炼此摄魂秘笈者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现在谈何救人呢?”玉楼道。 爷爷气愤地道:“是谁给你的假秘笈?爷爷我找他算账去!老天尊?他已经死了,是谁?告诉我?”爷爷已经气得开始跳脚了。 “没有谁,爷爷,这本秘笈是历代天尊传下来的,但是他们没有一人修炼成功过,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本假秘笈,我谁也不怪。只怨我和仙果没有缘分,其实你们不该救我的,我愿意去陪仙果和师傅,去阴间和仙果结为夫妻,师傅做我们的证婚人,多好啊!”玉楼微笑着,眼神里满是向往。 “爷爷我,不准!你死了。我的孙女儿素素怎么办?你想让她守寡么?我可不答应!只有我还活着,你就不能死!此后。也不准再说这件事,不准再说一个死字。”爷爷指着玉楼的额头道。 长臂圣君道:“我长臂,现今是你的属下,我也不准你死!要死得先问问我!你还要不要我这个长臂叔叔?要不要天魔门的弟兄们?” 墨鱼也道:“哥哥,我也不同意你死。” 玉楼的眼里再次涌出了热泪,这次是感动的泪。那一刻,他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命不再属于自己了,自己的命是大家的,是天魔门的,是所有人的。但是我的仙果呢?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好冷啊! 长臂圣君道:“既然你说那秘笈是假的,此后就不要再去修炼了,那药老和花娘,还有仙果,他们的身体……是不是入土为安的好?” 玉楼还没说话,爷爷抢着道:“甚么入土为安啊?真是愚蠢!既然那秘笈是假的,那就有一本真秘笈,等找到了真的秘笈,再让玉楼修炼,不是就可以救他的师傅和那个仙果姑娘了么?” 不管有没有一本真的秘笈,玉楼都舍不得将师傅和仙果的身体安葬入土,他们在冰棺里,他还可以经常去看看,如果安葬了,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他害怕自己会忘记师傅和仙果的容颜,他真的害怕,遗忘了仙果的容颜,他的生活就会形同行尸走肉般无趣。 他点点头,道:“爷爷说的有理,不能入土为安,假若真的有一本真正的摄魂秘笈出现,那我师傅和仙果不是白白枉死了么?” 长臂圣君心里明白玉楼的不舍,他也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的摄魂秘笈存在,那本假秘笈就是愚弄世人的道具,那位写摄魂秘笈的祖先定是一位心狠手辣的顽劣之徒,他早就设计好了这些陷阱,等着人们争先恐后地往陷阱里跳,然后,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发出阵阵阴冷的狂笑! 长臂圣君道:“我们还是出去罢,让天尊好好休息,睡一觉。”说完带头告辞出去了。 爷爷道:“我不出去,我还得在这里守着他,免得他又要去死,我可不放心。” 墨鱼打了个哈欠,道:“哥哥,我走了,我困了。”说完就出去了。 玉楼很想静一静,无奈爷爷不走,他也没办法,只好将被子盖好,道:“那我睡觉了,爷爷请便。”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们互不干扰。”爷爷突然跳上床来,和衣钻进被窝,突然又钻了出来,叫道:“来人啊!再换干爽的棉被来,哎呀,全是湿的,怎么睡觉?” 玉楼笑笑,干的棉被和湿的棉被,有什么区别呢?仙果那里全是冰冷的,我还在这里享受着温暖的棉被,真是……唉。 过了几天,玉楼的身体渐渐康复,他将体内的几股游走的气道,全部合为一股,使用心神剑,将那股霸道的气道释放了出去。 这下身体才彻底轻松了,他吃了一些复原丸,体内慢慢恢复了元气,一日比一日健壮了起来。 没事的日子,他也会悄悄地去玉女峰寒洞,看望师傅和仙果,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的嘴角常常挂着笑容,和师傅说说话,默默地注视着仙果的容颜,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没有安葬他们的身体,他就永远都记得他们的模样。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一日已到了寒冬腊月间,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夜了,逍遥阁仍旧是春天的气候,这里四季都是春夏,根本没有冬天,奇怪的是玉女峰离逍遥阁很近,却又四季都是冬天,没有夏天。 玉楼就这个问题请教长臂叔叔,得到的答案是:逍遥阁是天尊住的地方,天尊是天魔门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冬天怎么敢来浸袭天尊的身体呢? 玉楼发现自从自己当上天尊后,长臂叔叔说话就极力地讨好他,他不喜欢这种被讨好的感觉,但是想起以前长臂叔叔为天魔门做的许多事,受的许多苦,他也就释然一笑,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其实在玉楼心里,一直都有一个自己的解释,那就是这里是仙果出生的地方,只有这种没有冬天的逍遥阁,才配得上仙果这么美的女子在这里生活,成长,玩乐。 只有这里的气候,才适合他和仙果在这里繁衍子孙后代,这里就是人间仙境。 第一百四十六章:突如其来 除夕之前,腊月二十八那天,玉楼吩咐天魔门的弟子们和奴仆们一道,将逍遥阁里里外外挂满了大红的灯笼,灯笼上贴着龙飞凤舞的“福”字,和天魔门的“魔”字。 这些字都由弟子们每人写一个,每个字都似嘻嘻笑着的人,喜气充满了整个天魔门,地上的落叶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就连花园里泥土里蚯蚓们都兴奋地想钻出来瞧热闹,整个天魔门都是弟子们的笑闹声,过年啦!过年啦! 玉女峰的积雪依旧,这里的纯洁无暇与逍遥阁的世俗无关,与欢乐悲伤无关,与太阳月亮的升起下沉无关,但是却与玉楼忧伤的眼眸紧密相连,这个冰雪世界的隐秘处,是他内心深处最疼痛的地方,他最爱的人仙果,就在这里静静地躺着。 玉楼望着冰棺里的仙果,他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十岁,而仙果呢,还是那么美丽,那么超凡脱俗,师傅也是,凝住了的微笑,永远被定格在那一瞬间。 每次来看望一次师傅和仙果,玉楼的心里就会多出一些不一样的感悟,而这次,他最大的感悟就是自己老了,配不上仙果了,在冰棺上的影子里,他看见了自己的憔悴和忧伤融合在一起,长长的胡子已经垂到了下巴处,不觉得有些自渐形秽。 他笑笑,摇摇头,仙果不会嫌弃我的,我是她的丈夫,妻子怎么能嫌弃自己的丈夫呢?他慢慢地后退着,不舍地离去。 玉楼回到逍遥阁,看着满院子的喜气,心道,仙果,今日如果我们成婚多好啊!趁着春节的喜气。明年就可以生个胖小子出来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心里一酸,赶紧不去想。 这时突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天尊,有两名女子在前门打架,要强行冲进来,都说是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荒唐!本尊哪里来的妻子?而且还是两个?”玉楼心道。就算是素素跑来找我,也只有一个啊,哪里会突然冒出来两个妻子呢?定是江湖骗子的伎俩,想骗侍卫进来报告。 “是啊,天尊,小的们知道天尊并未婚配,所以,就阻止她们进来,哪知那两名女子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竟然在大门外打起来了,小的担心其中有诈,所以,小的急着进来报告。”那侍卫道。 “哦,本尊去瞧瞧。”玉楼一时好奇心起,纵身飞掠而起,直扑向逍遥阁前门。 不到一刻,玉楼远远地就看见了两名女子衣裙飘飞。你来我往地娇呲声不绝于耳,只见一名女子身着艳丽的金色长裙。脸上戴着金色面纱,似是外族人,另一名女子身穿淡雅的蓝色绣花衣衫,二人风格迥异,但是奇妙的是,都让我顿生世界是如此美好的感慨。 玉楼脚尖一点。落在地上,看了一会,心里想这样美的打架,还是让她们多打一会的好,所以就没有出声阻止。 两名女子见有人观看。马上就不打了,穿蓝色绣花衣衫的女子,疯了似的跑到玉楼身边,拉住他的手,不停地摇,“夫君,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素素啊!” “素素?你,你怎么变得如此美貌了?这么久没见,我连你的容貌都快要忘记了。”玉楼有些尴尬地笑道。他走之前,素素脸上的乌黑色就已经褪去了,但是那时素素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今日素素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蛋上红彤彤的,眼睛里黑漆漆的含着情意,难道是适才打架把脸蛋打得这般艳丽的?玉楼想。 他抬眼朝那名穿金色衣裙的女子望去,那名女子金色面纱盖住了脸上的表情,但是泉水般的大眼睛却幽怨地投过来一撇鄙视的眼神。 玉楼心里一动,喊出了声:“阿依丽!原来是你!你怎么独自一人跑来天魔门找我?还说是我的妻……妻子?” “怎么,只许她说是你的妻子,不许我说么?你和她真的是夫妻?甚么时候成婚的?本小姐怎么没有收到喜帖?”阿依丽冷冷地道。 “我跟素素,唉,说来话长,师兄呢?他的耳朵完全好了么?我三弟秋风呢?他怎么没有保护你前来?”玉楼有很多话要问,他不顾阿依丽的冷漠,不停地问这问那。 素素见玉楼对这名女子如此热情,心里顿时布满了醋意,她紧紧地拉住玉楼的手,撒娇道:“夫君,你带我去看爷爷啊,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爷爷很好,他好酒贪杯,经常喝醉,现在可能醉倒在床上呢,我叫侍卫带你去,我和阿依丽说说话,对了,她是朱邪阿依丽,是地魔门天尊的女儿,”接着又对阿依丽道,“这是素素,是天魔门还魂花娘的魔君大弟子,都是自己人,往后见了面,别再打架了。”玉楼笑道。 素素对玉楼的介绍极端不满,自己明明和玉楼拜堂成婚了的,但是玉楼却在这位朱邪小姐面前只字未提,难道他想悔婚不成? 但是她又是极爱面子的女子,不想在阿依丽面前示弱,她笑着行礼,“请朱邪小姐多包涵,既然是我夫君的朋友,素素以后哪会再与你打架呢,都是自己人嘛,请朱邪小姐进来逍遥阁做客吧,我们会尽地主之谊的。” 言下之意,是把玉楼和她说成了一家人,而阿依丽呢,只是一个外人,在这里做客而已。 阿依丽轻蔑地道:“本小姐没有在别人家做客的习惯,只是宋公子几个月前为我的未婚夫医治耳疾时,在药里掺了毒草,害得我的未婚夫莫名地死去,此次本小姐不远万里前来,是来讨还血债的!” “甚么?我师兄死了?我怎么会掺了毒草?我不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玉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时隔几月,他还以为师兄巴彦卓尔早已痊愈了呢,哪知会出现这么巨大的变故? “哼!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甚么话说?纳命来!”阿依丽的龙头剑如蛇般快速地蜿蜒而至。 玉楼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眼看阿依丽的剑就要刺向玉楼的咽喉,素素惊慌地一剑刺出,将阿依丽的剑挡了开去! “夫君!你为什么不躲?我不信你会下毒害人!快躲开!”素素一把将玉楼推开,玉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素素吓了一跳,“你怎么啦?别傻了,你根本没有害死人,别听这疯女人乱说!”素素以为玉楼真的下毒害死人了,心里愧疚才没躲开,阿依丽的剑招变化莫测,每招都能要玉楼的命。 玉楼坐在地上,痛苦地道:“阿依丽,如果你想杀我,就杀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知道么?我的仙果,她,救不回来了,那本摄魂秘笈是假的,是假的啊……”玉楼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两女争风(一) 阿依丽泉水般的眼睛瞪得溜圆,“你说甚么?是假的?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那本秘笈是假的,为甚么我阿爹会当成宝贝?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修炼秘笈上所著的武功招数,阿爹曾经说道,我地魔门这里的秘笈只有半本,若是受不住诱惑,修炼这半本上的武学,定会走火入魔,严重者还会丢命,如今,你得到了整本的摄魂秘笈,怎么说是假的呢?” 玉楼长叹一声,道:“这本秘笈虽是上辈先祖传下来的,但是撰写这本秘笈的前辈定是一位性格古怪,放荡不羁的人,凡是修炼秘笈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他在秘笈的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里,才告知了实情,大多数修炼者都是从前面一页页地循规蹈矩地照图修炼,哪会翻到最后一页去瞧呢?我也是机缘巧合,才看到了最后一页的。” 素素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夫君,果真如此么?”见玉楼点头,她又道:“简直不敢相信!算了,既然如此就是天意,请夫君不要再为这件事伤心了,仙果和药老,还有我的师傅,他们不会责怪你的。”说到这里,素素定是想起了还魂花娘,眼里流出泪来。 阿依丽虽然为玉楼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一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巴彦卓尔竟然死于玉楼的药方,心里的仇恨又再次爆发出来!她突然反手一剑刺向玉楼,玉楼没有躲闪,硬生生地受了她一剑,剑身刺入了玉楼的背部!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素素吓得大叫一声,“啊!你!贱人!敢伤我夫君!纳命来!” 阿依丽也不知道玉楼会毫不闪避,直到看到玉楼的背部血冒了出来。她才吓了一跳,冷不防她的手臂就被素素的剑划了一条大口子,衣袖被划破了,露出一道血痕,和雪白的手臂。 素素气极了,她的眼里徒现杀机。手里的毒镖接着发出,想在一招之内置阿依丽于死地。 玉楼虽然受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他大吼一声从地上迅速跃了起来,日月神剑闪电般地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将素素的毒镖荡开到了几丈开外。 素素一下子懵了,她见玉楼在被阿依丽刺伤的情况下,仍然偏袒阿依丽,心里的酸楚难过可想而知。她哭道:“夫君,你……她要杀死你,我是在帮你,你竟然……好坏不分!” “素素,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现在阿依丽只是误会我了,我并没有下毒害死师兄,我想好好对她解释这一切。我是清白的,我不是蛇蝎心肠的人。”玉楼对素素说。同时也是对阿依丽说。 阿依丽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冷哼道:“误会?你说罢,把你怎么下毒草害死我未婚夫的过程,都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素素见玉楼背部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了,赶紧过来撕下一副裙子来,替玉楼将背部缠住止血。 玉楼道:“我那日写给怀柔公主的药方。和每日煎药需要的时辰,以及每日喂药的用量用法,都尽数写在了纸上,为了避免日后有甚么问题,我自己也写了一份。留在身上,你看看罢。”说着把那份药方从怀里拿了出来,走到阿依丽身边,递给她。 阿依丽一脸的冰冷,道:“我不懂医术,你给我看了,我还是不懂,我今日前来,只是向你讨还公道,废话少说!你自尽罢!否则!除非你死在我的剑下,我是不会离开这天魔门的,我要每日每夜地缠着你。” 玉楼无奈地道:“好吧,既然你不懂医术,那请问师兄当日去世时,身上都有甚么症状?作为武林儿女,你总该检视一下他的伤势罢。” “当日他全身发黑,没有任何伤痕,据他的侍童和姨妈说,刚喝下你宋玉楼的药,不到一刻就断气了。”阿依丽回忆起当日的情形,泪如泉涌。 玉楼道:“我知道你很伤心,阿依丽,但是请相信我,师兄不是我的药害死的,你想想,师兄喝我的药方已经很久了,为什么当时没有毒死他,却在我走后数月被毒死,这里面定是有问题,阿依丽,地魔门要出大事了!舅父是不是想在你和师兄洞房花烛后,将总舵主之位传给师兄?” “是的,阿爹是有这个打算,你怎么知道的?”阿依丽忍住泪不解地问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果然被我猜中了,那就是说,有一个人不想让师兄坐上总舵主之位,所以下毒害死了师兄。”玉楼分析道。 “这人是谁?”阿依丽紧张地问道,她心里闪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是铁心,因为自从玉楼走后,铁心就经常居功自傲,将西海战役的胜利全部归功于他指挥得利,运筹帷幄。 “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我现在觉得舅父和哈尔曼都有危险了,还有怀柔公主,不行!我不能让这人的阴谋得逞,我和你一起回地魔门去,向舅父他们解释清楚这一切。”玉楼道。 素素一把拉住玉楼的衣袖,道:“我不想你去!你去定是没命了,那些突厥人都是蛮不讲理的人,怎么肯听你的解释?” “你说甚么?突厥人不讲理?”阿依丽气得咬牙,拔出剑来,一道长虹般朝素素刺来! 玉楼情急之下抱起素素飞掠而起,躲开了阿依丽的利剑!好险!素素暗暗欣喜,被玉楼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她在心里笑了,臭婆娘!你不是突厥人是甚么人?你竟敢不远万里跑到我中原来抢我的男人!受死罢! 素素一边暗笑,一边又发出了一支毒镖,玉楼眼尖,看见她手一扬,就知道她要暗镖伤人,急忙一把将她的手按住,笑道:“素素姑娘,看在我的份上,请放阿依丽一马如何?” 素素的手被他死死按住,一时动弹不得,所幸玉楼并没有点她的穴道,她的手在他强有力的手掌控制之下,显得娇弱无力,但是这种被他按住的感觉真奇妙,让素素心跳加快,有一种飘飞的感觉,但是一想到他仍然叫她素素姑娘,并没有叫她娘子,她立即就有了一丝醋意。 素素笑盈盈地望着玉楼的眼睛道:“你叫我娘子,我就答应你,不再发毒镖伤她,怎么样?” 玉楼顿时有些为难,如果阿依丽没在这里,叫素素一声娘子有何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作阿依丽的面叫素素娘子,玉楼就极不情愿起来。也许潜意识里,他害怕会伤害到阿依丽,因为在此时他想起了以前在地魔门时,在阿依丽的花园里,和地瓜一起,第一次见到阿依丽的情景,那时他的心莫名地欢喜和激动,那时的感觉,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见玉楼不做声,甚是犹豫不决,素素立刻明白了玉楼的心意,她使劲挣脱玉楼的怀抱,飞身下来,挺剑直接刺向阿依丽的眼睛,这一招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势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阿依丽毫无惧色,发出一声娇呼,迎头而上,她的龙头剑身因为剧烈的抖动摇摆着,似飞龙怒吼!阿依丽对准素素的咽喉,也是要取她的性命。 玉楼吓得魂飞魄散,若是阿依丽被素素刺中,他一辈子都于心难安了,若是素素被阿依丽刺中,他也会后悔终生。 怎么办呢?玉楼的脑子里闪出了无数的念头,他吼道:“住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两女争风(二) 此时两女都有同归于尽之心,哪里会听玉楼的一声吼叫,但是玉楼的这声吼叫不是普通的吼叫,他使了十成功力,用千里传音功发了出去!顿时震得阿依丽和素素的耳朵里轰隆轰隆地似要爆炸开来。 阿依丽的龙头剑拿捏不稳,一下子飞了出去!素素的长剑也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捂住耳朵,不由自主地单腿跪在了地上。 阿依丽拼命想稳住身形,但还是摔倒了,她知道是玉楼不想她和素素两败俱伤,才出此下策挽救她们的性命,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感激,但是随即就被仇恨填满了,她狠狠地瞪着玉楼,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玉楼几步纵跃过去,将阿依丽的龙头剑捡了起来,又走到素素身边,将素素的长剑也没收了。 素素气道:“你……把我的剑还给我!” 玉楼笑道:“你们俩甚么时候答应我,不再打了,我就还给你们。” 阿依丽和素素对视一眼,随即掉转脸来,心里均在嘀咕,若是徒手和她拼命,在玉楼面前显得自己像个泼妇般,还是乘机下台阶,比较好,于是脸上的颜色渐渐趋于温和。 阿依丽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肘,道:“我不打了,还我的龙头剑来。” 玉楼道:“此言当真?” 阿依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骗你作甚?” 玉楼转问素素:“素素姑娘,你呢?” 素素无奈地软语道:“我听你的,夫君。”素素时时刻刻都不忘自己是玉楼的娘子身份,故意气阿依丽。 玉楼很满意,心里松了口气,正要将她们的兵器还给她们。突然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丛林里走出两个人。 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爷爷和长臂圣君,只见两人携手出来,大笑不止。 玉楼不解地问道:“爷爷,长臂叔叔。你二位躲藏在这里偷看就罢了,怎地无故发笑?” 爷爷拈须道:“玉楼啊,这位突厥姑娘很美,你不如今日就娶了她,来个洞房花烛,不是美哉?也成全了我等喝喜酒的夙愿。” “你说甚么啊?爷爷,这位姑娘哪能娶?”玉楼没想到爷爷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急得脸和脖子都红成了酱色。 阿依丽的脸蛋也在一瞬间红成了彩霞,她的心里闪过一丝甜蜜的快感。但是很快,这一丝快感就变成了对面前这个老头子的仇视。 爷爷还没搭话,素素已经跑到了爷爷面前,拽着他的胳膊,生气地道:“爷爷,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夫君已经娶了我,怎能再娶别的姑娘为妻?” “怎么不能?大丈夫三妻四妾是正常不过的事,再说了。这位姑娘看起来比你还美,不娶不是浪费么?”爷爷呵呵笑道。 素素气得大哭起来。转身跑了,连自己的长剑也忘了向玉楼讨还。 长臂圣君哈哈笑道:“姑娘家总是喜欢争风吃醋的,玉楼啊,还是听爷爷的话,娶了这位突厥姑娘好。” 玉楼看了阿依丽一眼,正巧阿依丽也正偷偷地看他。玉楼见阿依丽的眼里并无恶意,心道,若是一味地在说不愿意娶阿依丽,恐她生气,若是说要娶她为妻。又想起师兄弟之情来,他一时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玉楼只好道:“爷爷,长臂叔叔,你们就别趁火打劫了,我的事我自己会考虑的,还是帮我把素素姑娘找回来罢,她没带任何兵器就跑了,我担心她会有甚么不测发生,最近听几个圣君传来的报告,说有九阳圣君以前的手下在一起聚集,想再次回天魔门来攻打我逍遥阁。” “那些九阳老儿的余孽能有甚么作为?既然天尊担心素素姑娘,我去帮你追回来就是。”长臂圣君说罢,飞身而起,不一刻已不见了身影。 爷爷也要离去,玉楼道:“爷爷,你就别去了,你回去休息罢,你去了,素素会更加生气,你适才的言语已经把她得罪了。” “哦,我什么时候得罪了我的素素了?是不是我叫你娶这位突厥姑娘,得罪了素素,若是这样的话,你就别娶了,让我的素素高兴高兴。”爷爷仿佛陷入了忧虑中,一边说一边思考着。 阿依丽注视着这位玉楼口中的爷爷,多听他说几句话,才明白了原来爷爷的脑子有毛病,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玉楼见阿依丽终于笑了,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他道:“阿依丽,你远道而来,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请到我逍遥阁内堂去歇息,吃点茶点和饭食,师兄的事,请一定相信我,我不是凶手。”玉楼的眼里透出浓浓的真诚和关切,让阿依丽的心终于融化了。 阿依丽道:“要我相信你,也不难,你得证明给我看,跟我回地魔门去,在我爹爹面前发誓,你敢么?”阿依丽也看着玉楼的眼睛道。 “怎么不敢?我没做亏心事,我跟你去。”玉楼坚定地道。 “好,走罢,现在就起程!”阿依丽道。 “现在,可你还没吃东西,也还没有欣赏一下我逍遥阁美丽的景色。”玉楼想挽留她多呆些时辰,哪怕多呆一天也好。 “我不饿,至于你逍遥阁的景色么?我没有一点心思来欣赏,还是马上起程要紧。”阿依丽道。 见玉楼还站在那里犹豫的样子,阿依丽故意出言激道:“是不是想等你的素素姑娘回来道别了,再走啊?” 玉楼脸一红,道:“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你劳累奔波,身子会受不了。” “我的身子骨极是健壮,别担心,走罢,你说凶手会继续害我爹爹和兄长,还有姑妈,我现在已是心急如焚了。”阿依丽道。 玉楼道:“好,我去拿些牛肉和泉水来,路上吃,稍候片刻就好。” 阿依丽撇撇嘴,道:“堂堂天尊还用自己去拿,你吩咐一声,奴仆们早就为你飞跑去办了。” 玉楼憨憨一笑,“我虽是天尊,但是还是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去做,不太习惯呼奴使仆。” 阿依丽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四周都站满了手执各种武器的侍卫,他们远远地看着,没有玉楼的命令,都不敢走近前来。 阿依丽大声喊道:“去拿些牛肉美酒来!还有馒头包子,泉水,天尊路上享用!” 一名侍卫答应着,飞跑去了。 玉楼哈哈笑道:“真是大小姐脾气,我的侍卫都听你的。” “天尊就要有天尊的威严,你怎么能事事都亲力亲为呢?拿这些侍卫和奴仆来有甚么用处呢?每日里吃白食养着么?”阿依丽瞪他一眼。 “我只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自己去做任何事。”玉楼道。 “甚么样的臭习惯都是可以改的。”阿依丽冷冷地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回地魔门 臭习惯?自己亲自做事,不麻烦别人,这叫臭习惯?玉楼心里对阿依丽的这种说法有些不满,但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对姑娘家天生就有一种敬畏感,淡淡地笑笑,“那我下次改,行么?” 阿依丽点点头,道:“走罢,还舍不得你的素素姑娘?” 玉楼明显感觉到阿依丽的醋意,笑道:“没甚么舍不得的,素素姑娘是爷爷强迫我,与她拜堂成亲的,不过我们没有……” “没有甚么?”阿依丽追问道。 “没有……洞房,拜堂后,我就和爷爷一道来到天魔门,随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玉楼转移了话题。 阿依丽心里暗喜,表面上依旧一脸的冷漠,她道:“那也好,走。”说罢,带头朝地魔门的方向腾身飞掠而去! 玉楼不再犹豫,紧紧地跟随阿依丽,他下决心要把所有的事全部解决好,揪出地魔门那个陷害他的小人。 刚走了一段路,玉楼突然想起长臂叔叔去追素素还没回来,如果就这样走了,天魔门群龙无首,怎么办?爷爷又是一个行事颠三倒四的人,他一点都不放心,于是他急忙冲前面的阿依丽喊道:“阿依丽,再等等!等长臂叔叔回来再走,如何?” “哼!等长臂叔叔?我看你是想等素素姑娘回来罢?”阿依丽嘴里说话,脚下并不停歇,还故意加快了速度。 玉楼在心里叹气,姑娘家总是爱吃醋,他大声道:“我是不放心天魔门,现在长臂叔叔不在,恐生变故。” 阿依丽突然脚尖一点。停歇在一棵树桠上,有点歉疚地道:“我太自私了,你说得对,万一天魔门发生什么事,我心里也会不安。” 玉楼听阿依丽这样说,觉得先前对她有些误解。感觉她还是挺通情理的,不由得心生感激,也在阿依丽停歇的树桠上稳稳地站住,道:“多谢小姐能深明大义,如此,我们一道回转如何?待长臂叔叔回来,我交待他一些紧要的事项,然后我们立即起程。” 这棵树并不大,树桠上的空间也很狭窄。玉楼离阿依丽很近,近得他说话时,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吹向阿依丽的脸颊,阿依丽看见了玉楼洁白的牙齿,和他右边脸颊上一个浅浅的笑靥,阿依丽的心一阵欢快地跳动,她的脸突然莫名地红了,她轻轻地摇头。道:“我不回去了,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我走了,你别乱走,一定等着我。”玉楼见阿依丽莫名地脸红,心里也乱跳一阵,像个小偷似的很紧张,赶紧走了。 玉楼回到逍遥阁时。长臂圣君刚好回来,只见素素的双手被反绑着,恼怒地冲长臂圣君吼着:“放开我!我夫君是天尊,你竟敢绑我!简直不要命了!” 看到玉楼过来,素素一下子就哭了。边哭边说:“夫君,你看看,长臂叔叔如今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的天尊之位,迟早都会被他抢了。” 长臂圣君急忙行礼,道:“天尊,请担待属下,属下见素素姑娘不听话,只好绑了她的手臂,请天尊处罚属下。” 玉楼微微一笑,“素素姑娘,别哭了,你要怪,就怪我罢,是我叫长臂叔叔去找你的,我担心你会被九阳圣君的余孽抓去,所以才……” 素素见玉楼是好意,顿时破涕为笑,“夫君,素素知错了,能放开我了么?” 长臂圣君赶紧将素素的绳索解开,玉楼道:“素素姑娘,你去房内休息,我有话要对长臂叔叔说。” 素素答应着走了,一名女仆赶紧过来搀扶她,素素心里顿时有了天尊夫人的感觉,她立即端起身架,任由那女仆搀扶着,往内院走去。 玉楼见素素走远,这才对长臂圣君道:“长臂叔叔,我要回去地魔门处理一下事情,主要是为自己解开冤屈,目前地魔门的人,包括朱邪图龙,都以为我是杀害巴彦卓尔的凶手,我一定要去揭开这个不白之冤,让真正的凶手现行。” 长臂圣君道:“属下明白,天尊放心去就是,属下在逍遥阁尽心值守,只待天尊回归。” 玉楼点头道:“那寒洞里我师傅和仙果,还有花娘,他们的身体,千万别去惊扰他们,就算今生我没本事救他们,我也要他们的身体永远保持原样,我想在有生之年,能经常见到他们的容颜。”说到最后,玉楼的心里又有些酸楚。 长臂圣君安慰地拍了拍玉楼的肩膀,“这个请天尊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的藏身地点,万一有一天,天尊寻到了法子,能救活他们也说不定呢。” “但愿如此。”玉楼道。 “菩萨保佑,定能如愿。”长臂圣君道。 “那好,长臂叔叔,玉楼就此告辞了。”玉楼抱拳行礼道。 “天尊不必客气,请放心,一切有我,在逍遥阁,就不会容许外人闯进来。”长臂圣君蛮有信心地道。 玉楼满意地转身飞掠而去,来到那棵树桠上,阿依丽正睁大了眼睛等着他,“这么快,我差点睡着了,很困。” “嗯,我回去时,刚好遇到长臂叔叔回来,所以吩咐几句,就赶紧过来了,你很困?要不就在这里歇息一下?”玉楼道。 “素素姑娘没和长臂叔叔一道回来?”阿依丽关心的还是素素。 “回来了,被长臂叔叔绑回来的,呵呵。”玉楼笑道。 “哦,绑回来的?着实有趣,素素姑娘的武功也很稀松平常嘛,连长臂叔叔都打不过?”阿依丽问道。 “长臂叔叔的武功,只在爷爷之下,尤在我之上,素素当然打不过了,长臂叔叔还是我的师傅呢,只是因我拜过师傅了,所以才没有拜长臂叔叔为师,我的阴爪功就是长臂叔叔教的。”玉楼道。 “原来如此,那我也打不过他了,走罢,等会子被风一吹,就不困了。”阿依丽坚持要走,玉楼见她面露倦容,心里有些不忍,道:“不如我背你走,你在我的背上可以打盹。” “你背我走?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让你背?”阿依丽脚尖一点,腾身而起。 “哈哈,我以前不是背过你么?你忘了?只不过那时,你受伤了。”玉楼笑道。 阿依丽也想起了往事,那次她偷偷女扮男装,跟踪玉楼去西海国,结果受伤了,玉楼背着她逃了出来,后来这件事阿依丽跟表哥说了,表哥一直耿耿于怀,也许是从那时起,她的心里就有了玉楼,但是自己却茫然不觉。 想起往事,也就想起了表哥巴彦卓尔,他是那么爱她,她也爱他,为什么世事是如此残酷,一对相爱的人却永远地阴阳相隔了。 巴彦卓尔离开得太突然,没有一句遗言留给她,突然得让所有人都痛不欲生,尤其是他的母亲怀柔公主,和阿依丽。 就是现在阿依丽都不相信巴彦卓尔会死去,她宁愿相信他又为了她,去满天下寻找宝贝去了,也许在不久的某天,表哥会突然手捧着宝贝回来,抱着她又笑又激动地亲吻。 啊!我的阿依丽,我回来了,你是否每日里想念我? 是的,表哥,我每日每夜地想念你。 阿依丽的泪水已模糊了视线……远远地掉在了玉楼的身后,玉楼只好停歇下来等她。 第一百五十章:谁是真凶(一) 玉楼和阿依丽持续飞掠了一天一夜,中途只是小歇了几次,吃了点牛肉和馒头,就再次展开漂洋过海,朝着地魔门的方向前行! 期间,玉楼和阿依丽都很少言语,玉楼不知道阿依丽心里想的甚么?他不想去探究,奇怪的是,玉楼一点都不担心此去地魔门的会遇到甚么危险?他的心里坦荡荡的,毫无半点怯意。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想的最多的还是往事,他想起和司空蓝宇的巧遇,想起素素暗中跟踪他,后来救了他,还有在**和地瓜的结识,和师兄巴彦卓尔的相遇,第一次在花园里看见阿依丽的情景,以及后来为了借金斗和秘笈,答应朱邪图龙,上战场打西海国……最后竟然稀里糊涂地和素素拜堂成了亲……仙果和师傅呢?还是躺在冰棺里没救活……唉…… 唉,玉楼再次在心里叹息,命运之神,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早已有了安排,自己的反抗都是徒劳的么?他想,不会的,如果命运不由自己掌握,那么天下的群雄都去做乞丐算了,那么最后连乞丐都没人施舍了,这个世界也就灭绝了。 好吧,究竟谁是害死师兄的真凶呢?一定要找出这个让自己背黑锅的小人!还自己的清白!玉楼想清楚了所有的事后,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这一次因为玉楼是第二次到地魔门,途中的路线也很明确,所以在时间上就节约了很多天,第八天上午时分就到达了地魔门的地界沙罗镇。 因为不想和守城门的地魔门兄弟发生甚么摩擦,阿依丽和玉楼在进城门之前就开始施展了隐身术,悄悄地回到了朱邪府内。 朱邪府内一片萧杀之气,处处可见为巴彦卓尔布置的百花和黑纱。因为真凶没有找到,巴彦卓尔的灵柩还没有安葬。 阿依丽默默地和玉楼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巴彦卓尔的园子里,触景生情,阿依丽的眼泪再次涌出。 玉楼的眼里除了悲伤,更多的是仇恨,师兄为人虽然暴怒无常。也经常打骂奴仆,但是他对阿依丽的一往情深,对舅父和他母亲怀柔公主,都很是孝顺,怎么也不该被人毒死啊?这人太歹毒了!他隐藏在朱邪府内,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玉楼见阿依丽呆呆地站在表哥的花园里,望着昔日表哥为她铸就的雕像默默流泪,怕她伤心过度,伤了身子。忙劝道:“别太难过了,恐身子受不了,伤及內腑,我们去见舅父吧。” 阿依丽点点头,拿出丝绢轻轻地擦掉眼泪,道:“阿爹此时定是在内堂独坐,表哥走后,他一连三日吃不下东西。他一向待表哥如亲生……”还没说完,她的声音再次哽咽。 “我知道。舅父待我也如此,他的大恩,我还有报答呢,这次,我一定要找出真凶,替表哥报仇。”玉楼语气虽轻。但在心里却似在发誓。 两人随即转向议事堂那边走去,不知道怎么的,玉楼的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反正心里堵得慌。想哭吧又哭不出来,只是心里一味的难受,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弱点,女人难受时想哭就哭,男人难过时,想哭却无泪。 两人仍旧隐身施展轻功,很快就来到了议事堂,玉楼发现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立即拦住正要跨进大门的阿依丽,道:“等等,这情形不对,平日里即使舅父不在这里和兄弟们商议大事,这里也有几个兄弟守卫在这值岗的,怎么今日不见一人?” “真是胆小!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么?”阿依丽斜了玉楼一眼,眼里全是不屑的味道。 玉楼将日月神剑紧紧地握在手中,道:“不是胆小,这里的情形与往日比较,有许多的不对头的地方,小心着了敌人的暗算。”他一把将阿依丽拉了回来,“要瞧也是我进去瞧,你一个姑娘家的,别去冒险。” “姑娘家的怎么啦?我偏要进去瞧瞧,本小姐自己的府里也能翻船么?”阿依丽根本不听玉楼的好意相劝,执意要进去,玉楼只好放开她的手,用身子挡在她的前面,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阔大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只托盘,和茶壶茶杯,下方的凳子上有几块碎瓷,地上还有一小滩水渍。 刚才似乎这里有人在此饮茶,还打碎了一个杯子?玉楼仔细观察着凳子上的碎瓷,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茶杯,还是温热的,难道是舅父适才在这里,现在他去了哪儿? 这个议事堂紧连着朱邪图龙的密室,玉楼以前曾和朱邪图龙在密室里商议过很多事,他知道舅父的习惯,在密室商议大事,是一件很稳妥很保密的事。 难道现在舅父就在密室内?玉楼刚要叫阿依丽去密室,突然嗖的一声,一支漆黑的毒镖飞向他的后心,阿依丽惊叫一声:“小心背后!” 玉楼反手一挥,日月神剑将毒镖劈到一边去了,玉楼正在庆幸毒镖不是射向阿依丽的,突然一阵乱箭射来,将阿依丽和他笼罩在了箭雨之中。 这狗日的东西!说我是杀死师兄的凶手,要我的命,还说得过去,这阿依丽是朱邪府的小姐,是朱邪图龙的宝贝女儿,怎么连她都要杀死?这隐藏在暗处的究竟是什么人? 玉楼大怒!一招乾坤大挪移将无数的箭雨聚拢在双手掌之下,突然双手掌猛然朝前一推,朝着发来的四周推去!只听哎呦惨叫声不绝于耳,立时就有数人倒地身亡! 阿依丽气极了,飞身就要出去查看,玉楼忙拦住她,“别慌!还有更险恶的招数还没使出来!” 阿依丽悄声道:“敢在本小姐府内杀人的绝非善类,难不成我阿爹有难了?” 玉楼点点头,道:“舅父定是遭了毒手,不然不会不出来惩办这些地魔门的孽障!” 阿依丽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突然朝着外面吼道:“有种的就出来!本小姐倒想看看是谁在暗中搞鬼?本小姐就站在这里,来杀我啊!” 阿依丽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箭雨再次飞来,玉楼叫道:“快爬下!”将阿依丽拉倒在地上,用身子挡在她的面前,然后再次施展乾坤大挪移,将无数的箭雨射了出去!这一次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早有防备,喊叫之声也就寥寥。 阿依丽实在忍不住,挣脱玉楼的掌握,就往外冲,玉楼制止不住她,只好紧跟在她的身后,朝外面飞掠,出来一看,十几个黑衣人正四散逃跑,玉楼脚尖轻点飞快地用日月神剑一挥,朝一个黑衣人的脚踝削去,黑衣人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玉楼一只脚使劲踏在了他的胸脯上,问道:“谁指使你们来杀我和小姐?快说!” “小的……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是秦侍卫官下的命令……”那名黑衣人说完就断气了,原来这些箭上都有毒。 玉楼和阿依丽这才后怕不已,原来这人不但要玉楼的命,还要阿依丽的命,可见现在整个地魔门都被此人掌控了。 我阿爹和姑妈,还有阿哥呢?阿依丽嘴唇惨白,默默地念叨着。 “别担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玉楼安慰着她,但是他自己的心里却越来越沉重,看来地魔门真的出大事了!铁心和哈尔曼在哪里?他们是否安全,还要地瓜?他又在哪里? 玉楼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看来师兄巴彦卓尔的死,只是一个序幕,敌人想要的是整个的地魔门,而不是杀死一个巴彦卓尔那么简单。 第一百五十一章:谁是真凶(二) 玉楼道:“走,现在我们进密室瞧瞧!” 阿依丽点点头,随着玉楼再次飞跃进了议事堂,穿过议事堂,来到密室门口,阿依丽伸手去按隐藏在暗处的机关,密室缓缓打开,只见阿爹一人端坐在密室内,一动不动的,但是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却似有满腔的怒火在焚烧! 玉楼和阿依丽疾奔到朱邪图龙身边,同声叫道:“舅父!阿爹!” 但见朱邪图龙恍若未闻,玉楼就着微弱的光线仔细一看,舅父的脸色已呈乌紫色,身子僵硬,早已气绝身亡多时了。 玉楼眼里流出泪来,呜咽道:“阿依丽……舅父他……已仙去……” 阿依丽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抱住阿爹,突然身子一晃,昏倒在地上。 “阿依丽!阿依丽……”玉楼跪在地上,将阿依丽抱在怀里,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晃动她的身子,过了一刻,阿依丽才悠悠醒转。 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大喊一声:“我要报仇!”挣脱玉楼的怀抱,就要往外冲! 玉楼死死拉住她,劝道:“别急,阿依丽,仇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舅父……舅父死不瞑目,我看,害死舅父和师兄的应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人应该就是地魔门的弟子,因为舅父不会把敌人带到密室里来,这个人应该是平时和舅父很亲近的人,是舅父信任的人……舅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有脸上的乌紫色告诉我们,他中了毒,这地魔门能如此接近舅父,还能在无声无息中下毒的人……”玉楼一边说,一边思考。他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难道是他?” “谁?”阿依丽迫不及待地问道。 玉楼慢慢地道:“铁心?”说完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用一双怀疑的眼睛望着阿依丽。 “铁心?自从西海打仗归来,他就失去了武功,在他的园子里静养,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他并没有失去武功?”阿依丽也有些不太相信玉楼的这个猜测。 玉楼道:“这样吧,我们暂且不论这凶手是谁?我们现在先将舅父的遗体装殓好。待找到真凶后,再厚葬。” 阿依丽点点头,默默地跪在了朱邪图龙面前,伏地拜了几拜,默默地流泪道:“阿爹,你放心,女儿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玉楼也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然后抱起舅父的遗体,随着阿依丽来到一处幽静的园子。园子里的堂屋里,静静地躺着几口上好的棺木,这些棺木都是朱邪家族事先准备好的,为亡人备好的棺木,漆得黑亮亮的。 在阿依丽的指引下,玉楼将朱邪图龙的遗体安放在了一具最大的棺木内。盖好棺盖,玉楼和阿依丽默默地站立一会,才退了出去。 地魔门大院内静悄悄的。侍卫们仍旧持枪在有序地巡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舵主早已离世。没有人知道玉楼和阿依丽已经回来,没有人知道暗流汹涌。 玉楼悄声对阿依丽说道:“现在我们得去找姑妈,和你阿哥哈尔曼,还有地瓜他们,他们都很危险。” 阿依丽道:“我们还是隐身吧,这样方便行事。” 玉楼点头道:“你去姑妈的园子。我去找哈尔曼,我们在你的院子里汇合咋样?” 阿依丽道:“如此甚好。”说罢随即飞身而起,不见了踪影。 玉楼辨别了一下去哈尔曼的园子的方位,随即腾身而起,消失在树林中。 来到哈尔曼的园子。只见几个侍童正在清扫园子,此时已近午时,想是要在园内摆置午饭餐盘,果然!几个侍童清扫完毕,即在一株千年古树下摆置起饭桌和酒杯来。看来这哈尔曼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受表哥去世的影响,公子哥的排场特别大,也特别好炫耀奢华。不知道他知道了他赖以生存的亲爹惨死后,会怎样的痛哭流涕? 玉楼无心揶揄哈尔曼,只是心里不舒服,哈尔曼纵有千般不是,他也是阿依丽的阿哥。 玉楼正在观察饭桌上的林林总总的杯盘酒肉,哈尔曼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肴,突然一拍桌子,大骂道:“今日怎地没有鹿肉?” 几个侍童吓得一抖,一个胆子大的凑近前来,媚笑道:“小的听厨房的管事说道,今日鹿们没有出山来,整个山林里不见一只鹿子的影子,想必是鹿们前几日受了惊吓,不敢现身出来受死吧。” 哈尔曼竟然吃鹿肉?玉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哈尔曼,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怎么不知道哈尔曼喜欢吃鹿肉?玉楼正在寻思着,突然哈尔曼一翻手,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身边适才还在满脸媚笑的侍童突然倒在了地上,一声都没哼,眼睛瞪得大大的,已气绝身亡。 哈尔曼对着那侍童的尸体吼道:“今日若是没有鹿肉!本公子只好吃你的肉了!来人!拖下去!丢进林子里喂狼!” 哈尔曼是甚么时候变得如此狠毒的?难道以前是自己对这个公子哥并不了解么?还是眼前这个哈尔曼不是以前的哈尔曼,他不是阿依丽的阿哥?在玉楼的脑海里,哈尔曼尽管有些耍公子哥的脾气,还不至于动不动就杀侍童的。 难道是自己以前对哈尔曼的了解不深么?玉楼绞尽脑汁地回忆和哈尔曼一起在西海打仗时的情景。 瞧哈尔曼适才杀侍童的手法,简直快到极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侍童就无声地倒地身亡了。 哈尔曼的武功竟然如此神速精进了?玉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实,他心跳加快,以目前的情况,根本不敢贸然现身去告诉哈尔曼所发生的一切。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株茂密的树下,仔细地观察着哈尔曼的一举一动。 只见哈尔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残留着红色的液体,玉楼知道那不是酒,而是鹿血,此时的哈尔曼犹如一个杀人狂魔,尽管玉楼知道他杀的不一定是人,而是鹿,但是那可爱善良的鹿们,凶残的人怎地能忍心去杀害? 眼前这个哈尔曼真是阿依丽的阿哥么?他以前就喜欢吃鹿肉,饮鹿血么?如果这个人不是哈尔曼,那哈尔曼就遇害了?玉楼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 阿依丽,我该怎么办?不行,现在不能现身出去,再观察观察。 玉楼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事实,他只好隐身不动,静观其变。 哈尔曼自顾自地咀嚼着,畅饮着,这时一名持长刀的侍卫跑了进来,大声道:“报!大公子!小姐回来了,还打死了几个侍卫!” 哈尔曼一下子停止了吃喝,道:“打死几个侍卫算甚么?只有小姐喜欢,随她去吧。” “大公子,跟随小姐一起回来的还有宋公子宋玉楼!”侍卫又说道。 哈尔曼嚯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道:“宋玉楼来干甚么?来抢属于我的地魔门?本公子怎么会让他得手?走!瞧瞧去!” “是!大公子!”侍卫答应一声,跟在哈尔曼身后,朝远门走去。 玉楼实在看不出这哈尔曼是真是假,见他要去找阿依丽,只好仍旧隐身远远的跟着,到时候看哈尔曼对阿依丽的态度就知道了,他想。 玉楼隐去身形,不远不近地跟在哈尔曼后面,只见哈尔曼的轻功也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他前行的样子也极其怪异,如一阵龙卷风般,身子蜷缩成一团,害得玉楼差点就跟不上了,玉楼忍不住心惊肉跳,这人真的是阿依丽的阿哥哈尔曼么? 玉楼在心里再一次问自己,如果真是哈尔曼,那他究竟学了甚么秘笈上的功夫,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神速呢?就在玉楼刚一分神的当口,哈尔曼那股无声无息的龙卷风突然就消失了…… 玉楼心里一慌,正不知该从哪个方向继续追下去,就在此时却听到了兵刃相交声和利箭破空之声! 玉楼循声追去,远远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灰色人影,与哈尔曼缠斗在一起,爷爷?玉楼又惊又喜!爷爷怎么来了?他怎么会和哈尔曼打起来的呢?现在还不知眼前的这个哈尔曼是敌还是友,管他呢?既然来了帮手,要制服哈尔曼就容易多了。如果哈尔曼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被爷爷打几下,也没有关系,爷爷毕竟是天魔门的长辈嘛,天魔门的长辈也就是地魔门的长辈,哈尔曼就算挨了打,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如果是敌人使了易容术,变成哈尔曼的样子来屠杀地魔门无辜的人,也正好借机铲除此人! 玉楼心里胡乱的想着,人已经如一只利鹰般朝哈尔曼扑去! 他挥起日月神剑照着哈尔曼后脑砍去!他并不是想取哈尔曼的性命,所以这看似强劲的剑招,实则只是想让哈尔曼分神,给爷爷制造机会。 果然!此时哈尔曼正和老头子斗得兴起,突然感觉脑后一股冷风袭来,他刚要分神避让脑后的偷袭。老头子的乾坤大挪移鬼魅般地显出神迹,一只重达万斤的巨大铜鼎当头朝着哈尔曼猛地罩了下来! 眼见哈尔曼被爷爷的巨无霸铜鼎严实地罩住了,玉楼忍不住哈哈大笑!哪知却笑早了,只见哈尔曼身子迅疾缩成了一团,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竟然缩成了一只蚂蚁大小,从铜鼎和地面的微小缝隙处“嗖”地一声钻了出来! 钻出来之后的哈尔曼,一个翻滚后就变回了原样。 正在拈须微笑的爷爷突然变脸,大叫道:“摄魂术!小杂种!你偷了摄魂术秘笈?” 听到爷爷喊出的摄魂术,玉楼禁不住心惊肉跳!难道朱邪图龙借与我的摄魂秘笈那半本是假的不成?哈尔曼果真偷了摄魂秘笈?他适才使的是摄魂术里的还魂术?如是真的,哈尔曼适才就已经被爷爷的铜鼎压死一回了?但是就算他毒死了他阿爹,偷拿了那半本秘笈,他手里也只有半本啊,啊呀……玉楼突然想明白了。哈尔曼得到的半本秘笈定是秘笈的前部分,因为任何一种高深莫测的秘笈都不可能从后面修炼起。 现在该轮到哈尔曼哈哈大笑了!他想忍都忍不住的样子狂笑个不止……玉楼和爷爷对视一眼,均想难道这哈尔曼经过适才的生死大劫之后,脑子已经坏掉了? 玉楼试探着问道:“大公子,你还识得我宋玉楼么?” 哈尔曼倏忽之间止住狂笑,瞪了玉楼一眼,阴冷地道:“宋玉楼,宋公子。我们曾经一起在西海并肩作战,本公子当然识得你。只是那时你仗势你的武功了得,本公子不得不事事俯首听从你的吩咐,现在不同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本公子的武功已进入魔教天尊级,在所有天魔门和地魔门弟子之上。本公子早已经择好吉日,专等你和阿依丽回来,举行地魔门天尊继位大典呢。” “你……你害死了舅父?我师兄也是你害死的?你真的偷了那半本摄魂秘笈?那我手里的那秘笈有半本是假的?”虽然一切都明了,玉楼还是想问个明白。 哈尔曼再次发出狂笑,只是这次他的笑声里还包含了嘲笑。他收住笑声时,仍旧那么突然,让玉楼的心里一紧,哈尔曼微微扬起眉毛,指着玉楼道:“你这头蠢猪!你不配质问我这个地魔门的金狼!我阿爹是表哥害死的!表哥是自己害死自己的!都与本公子无关!至于那半本摄魂术秘笈嘛,本来就属于我哈尔曼的,因为我是地魔门的天尊继位人!” “我是蠢猪?好,那么我问你,尊贵的金狼,你表哥是怎么害死你阿爹的?他在你阿爹死之前一个月就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表哥也修炼了摄魂术,还魂后,害死了你阿爹?”玉楼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原来你不蠢,只是有点迂腐,本公子告诉你吧,表哥是自寻死路,他明明知道本公子是我阿爹唯一的继位人,但是他假装不知,居然接受了我阿爹要他继位登上天尊之位的要求,试问他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么?原本他可以老老实实地做我朱邪府的女婿,但是他的野心太大,居然想统管地魔门,不是他自寻死路是甚么?”哈尔曼咬牙道。想是忆起巴彦卓尔带给他的刻骨的仇恨来,直到此时还是切齿的痛。 “你是怎么害死我师兄的?他就算有千般不是,也是你的妹夫啊!更活况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还有手足情啊,师兄的娘亲,怀柔公主,把你当做她的亲生儿子看待,疼你胜过你表哥,你怎么忍心害死他?你自己问问你的良心,你对得起你姑妈和阿依丽么?”玉楼狠狠地瞪着哈尔曼心痛地道。 “疼我胜过我表哥?宋玉楼!休要胡说!从小到大,我阿爹和姑妈都把我当成废物看待!阿依丽更是没把我这个阿哥放在眼里,平日里犯了一点小错,我阿爹就恨不得把我打死才痛快!有哪一点疼我了?”哈尔曼气极败坏地道。 玉楼还没说话,哈尔曼又笑了,他悠悠地道:“唉,都是他们自寻死路啊,一点点冰魄散,他们就受不了,升仙而去,哈哈,这种爽快的死法,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啊!” “啊!原来是冰魄散!你在哪里求来的冰魄散?”玉楼大惊!传说冰魄散无色无味,但是人一闻到冰魄散的寒气,就会立时魂飞魄散,这种极致阴毒的毒药只有常年在极寒冰山上修炼的毒翁才有,难道毒翁到了地魔门,与哈尔曼勾结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连颠三倒四的爷爷都脸色大变!他转身四处看看,仿佛那毒翁就在身后窃笑。 “毒翁我可惹不起,玉楼,爷爷我要先溜了……”还等玉楼说出毒翁来,哈尔曼也没有证实毒翁的存在,爷爷已经不见了踪影。 玉楼见爷爷溜得这么快,心里也是徒生惧意,他不是怕死,他是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手里的那半本秘笈是假的,那么哈尔曼手里的就是真的,如果得到了这半本真的秘笈,那仙果和师傅的命就可以救回来了。 哈尔曼还没回答,只是望着爷爷狼狈逃命的背影又是一阵疯笑。 玉楼定住心神,盯着哈尔曼的眼睛,道:“不可能!毒翁是何等洁身自爱的武林前辈,他从不插手武林中事,听我师傅讲,他只想长生不老,绝不与鼠辈同流合污!” 哈尔曼冷哼一声:“你师傅一定没有讲过,毒翁还有一个一生都改不掉的癖好吧?” “甚么癖好?”玉楼一边暗暗念动隐身诀,一边问。其实适才他说师傅跟他讲的话,都是现编的,他想如果毒翁真的就在哈尔曼左近辅助他的话,说一些恭维毒翁的话,也不至于惹恼了这位老毒翁,于无声无息中就丢了性命。 哈尔曼笑道:“毒翁前辈爱美人不爱钱财,你师傅没说起么?我的阿妹可是绝世美人啊!哈哈……” “你……阿依丽?”玉楼已经气得发抖了,“哈尔曼!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连自己的阿妹都不放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毒翁现身 “什么叫连自己的阿妹都不放过?你说话这么难听,好像我把自己的阿妹怎样了似的,我阿妹跟表哥早就拜堂成亲了,虽然没有圆房,但是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寡妇,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毒翁想娶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生甚么气啊?宋玉楼,你和我阿妹有何相干啊?”哈尔曼说到最后,好像明白了些甚么,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难不成你想娶我阿妹?怪不得我阿妹会千里迢迢去找你呢?原来你们俩早就成了好事?”哈尔曼斜着一双眼瞪着玉楼道。 玉楼气得浑身颤抖,刚要出声反驳,一声娇叱从背后传来:“孽障!你胡说甚么?原来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表哥是你杀的?爹爹也是你杀的?你为甚么这么狠毒?纳命来!” 原来阿依丽已经将哈尔曼的话都听了去,此时早已怒火如焚,玉手一扬,手里的一把毒针径直照着阿哥哈尔曼的头脸迅猛飞去! 玉楼“啊呀”一声,他知道阿依丽是想取哈尔曼的性命,想到这哈尔曼再怎么罪大恶极,也是阿依丽的亲哥哥,他刚想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哈尔曼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没想到阿依丽会在暗处偷听他和玉楼说的话,心道这下完了,吾命休也!他绝望之下竟然没有施展摄魂术来保命,只是脸如死灰般地呆立着想张口喊阿妹,但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一片混沌和眩晕。 就在毒针快要触及哈尔曼头脸的那一瞬,只听一阵轻微的丝丝声,所有刺向哈尔曼的毒针突然掉头飞了回来,且朝着阿依丽的方向如飞镖般射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哈尔曼突然大叫道:“师傅!别伤她!她是你的未婚妻!我的阿妹啊!” 阿依丽本已施展隐身术隐去了身形。但是毒针仍然像长了眼睛似的,紧紧地追踪着她,听到阿哥叫师傅,又说自己是这人的未婚妻,她就知道定是适才他们谈论的毒翁了,她想如果要自己嫁给此人。不如死了还好,就索性现出身来,骂道:“老毒翁,杀死我罢!本小姐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这老色鬼!” 奇怪的是,她这一骂,毒针们竟然停止不前了,只在她的身周不停地盘旋着,只听一苍老沙哑的声音哈哈笑道:“小姑娘。别怕,毒翁不会伤害你的,一个绝色的美人儿,毒翁怎么忍心伤你呢?更活况你的阿哥早已将你许配给我做夫人了,哈哈哈……” 阿依丽怒道:“我没有阿哥,父母也已亡故,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本小姐现正在服丧期间。三年内不会再嫁,即使再嫁。也不会嫁给你这老色鬼! 她刚想转动身子,挥剑劈开这些毒针,但是毒针们却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紧紧地围住她,叫她动弹不得,这些毒针本是她率先发出去的。现在却不再听命于她了。 玉楼见阿依丽受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自己却无能为力,忍不住喊道:“阿依丽,千万小心!别轻举妄动!待我使乾坤大挪移救你!”说着开始运功企图将阿依丽身遭的毒针逼开。 他以前都是尊称她为小姐。此时却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恋人或妹妹,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强烈愿望。 玉楼这一出声,倒是提醒了哈尔曼,这宋玉楼不除,早晚都是心腹大患,他立时指着玉楼,对师傅毒翁隐身的方向叫道:“师傅,快将这贼人杀死!此贼早就觊觎我阿妹的美貌,此贼不除,你和阿妹的婚事休矣!” “哦,我毒翁倒要看看此小贼有甚么能耐,能阻止我的好事!”毒翁沙哑的声音刚停,就休闲地现出身来。 只见他一头白发梳得甚是齐整,长长的白胡子也是一丝不乱,脸庞红润,眉毛如剑,一身老鹰绣花长袍,给高大儒雅的身形增添几分凌厉之势。 毒翁微笑着,手里拿着一只圆润如玉的瓶子,他沙哑的声音很符合他的年龄,但是他的相貌体型打扮,又和毒翁的身份相差甚远。 玉楼一见这人也有些吃惊,但是一看到他手里的白玉瓶,心里又猛地一颤,难道那白玉瓶里装的就是冰魄散么? 此时毒翁见玉楼汗如雨下,正在徒劳地想将阿依丽身遭的毒针逼开,他哈哈一笑,道:“小贼,别做梦了,依你的功力,再运功三年也无法将毒针逼退三寸,不过,如果你喜欢这些毒针,我毒翁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罢袍袖一挥,一股强劲的风夹带着漫天飞舞的毒针袭来,玉楼刚嗅到一股芬芳的香味,就身中无数毒针,倒在了地上。 原来这毒翁已将阿依丽身遭的毒针,全部刺入了玉楼的身上。 阿依丽见玉楼瞬间倒地不省人事,顿觉天旋地转,伤心欲绝,她绝望地叫道:“宋公子……”想扑到玉楼身边去探视他的伤情,无奈腿脚发软,眼前发黑,一下子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毒翁见阿依丽对这宋公子如此关心,心知她必定已经将此人视为自己的心上人了,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此番动手得及时,免了来日的烦恼。 哈尔曼忙上前恭维道:“师傅神功盖世,无人能敌,看如今这武林,只有毒翁一人称霸也。” 毒翁哈哈笑道:“此乃小技,只是这贼如此不堪,实在出乎我毒翁的意料之外啊!” 哈尔曼道:“不瞒师傅,这宋玉楼的武功也是武林上至尊高手,他现如今是天魔门的天尊呢,只是他的雕虫小技那能和师傅您比呢,一招都没过,就倒地身亡了,哈哈。” 毒翁笑道:“他并没有死,只是暂时中了我的奇花毒,那些毒针也只是封住了他的穴道,我拿此人还有用呢。” “哦,此人还有甚么用处?徒儿想听师傅高见。”哈尔曼还不明白毒翁在打甚么鬼主意。 “你呀,就是脑子笨,你想想啊,你的阿妹一看到这姓宋的倒地死了,就气昏在地,说明这丫头心里喜欢这姓宋的,如果这丫头不愿意嫁给我毒翁,就不是可以利用替他解毒来威胁你阿妹嫁给我么?”毒翁拈须笑道。 哈尔曼一拍脑门,道:“哎呀师傅,我真是愚蠢至极,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呢,师傅,你不光神功盖世,连娶夫人的神技都在世人之上啊!” 毒翁沙哑的笑声顿时得意忘形,放肆地在回响在园子的各个角落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终成眷属(大结局) 毒翁一边狂笑,一边随手点了阿依丽的穴道,他知道这小丫头一旦醒过来,也不是好惹的。哈尔曼叫人来把宋玉楼和阿依丽扛到他的后院里,暂时关押了起来。毒翁拈须笑道:“徒儿,你赶紧吩咐仆人们给我布置好洞房,为师已经等不及了,我想今夜就拜堂成亲,哈哈。” “今夜?这……师傅,这也太仓促了吧?我姑妈还不知道这事呢,是否应该去禀报她老人家一声?”哈尔曼无论心肠有多么歹毒,但他对姑妈都是一直敬重的,巴彦卓尔的死,对姑妈的打击很大,现在姑妈每日里除了念经拜佛外,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是哈尔曼认为阿依丽出嫁这件事是大事,还是应该去禀报一声。 “不必去禀报,我毒翁娶妻,跟其他人无关,你赶紧吩咐仆人们布置洞房要紧!”毒翁摇摇手,有些不悦道。 “那……徒儿遵命。”哈尔曼不敢再多说甚么,只好作罢,立刻吩咐一些仆妇和奴仆们把以前巴彦卓尔住的院子布置成毒翁的新居,新房内大红的蜡烛,大红的被褥,一切都充满了喜庆。昏睡着的阿依丽,也被换上了大红的嫁裙。 院子里的花树上也是挂上了花灯和彩球,一切布置妥当,只等吉时一到新人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奴仆们想到有喜酒喝,有喜宴吃,大多数都很高兴,只有阿依丽的几个贴身丫鬟看见小姐昏睡的模样,很是伤心,她们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将泪吞下肚里去。 奴仆中还有两个人心急如焚,那就是当初留在地魔门的地瓜和他的妻子阿晴,地瓜是宋玉楼的结拜兄弟。他和阿晴结婚后,甘愿在朱邪府内做了一名奴仆,近来朱邪府内的接连发生的变故,让地瓜变得异常沉默了,先是巴公子突然暴毙,后来又是朱邪图龙突然离世。他心里怀疑,杀人凶手可能是大公子哈尔曼,但是又苦于没有证据,自己在府里也是人微言轻,武功低微,他时常在阿晴面前长吁短叹。 “要是当初我哥哥教我武功时,我努力用功,学到他的一点皮毛,现在也不用受制于人。我就可以带着你,去天魔门找我哥哥了,唉……”地瓜叹道。 阿晴安慰地瓜,“别埋怨自己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我也舍不得怀柔公主,她现在年事已高,巴公子也不在了。贴身的丫鬟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妹妹了。你叫我怎么放心离开她?” “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和我哥哥一道去天魔门,也不会有今日的烦恼,真是一步错,步步艰难啊。”地瓜后悔莫及。 阿晴只好不言语了,是啊。这世上哪来的后悔药呢? 今日晚间大姐突然要大婚,而且听说小姐的未来夫婿是大公子哈尔曼的师傅,地瓜和阿晴都明白,小姐是不会同意嫁给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子的,定是哈尔曼在从中作怪。地瓜还听说自己的结拜哥哥宋玉楼被抓进了大公子的后院里关押着,赶紧和阿晴商量,要去救哥哥。 地瓜对阿晴说:“趁着今晚小姐大婚,人多混杂,我去把哥哥救出来,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子时在后门候着我,待我和哥哥出来,我们一道走。” 阿晴极是担心,“看守哥哥的守卫武功高强,你的武功低微,怎能救得了哥哥出来?” “娘子放心,我虽然武功低微,但是我的脑子不笨,我随机应变就是,你赶紧去准备马车,把日常积累的金银细软一并带走,切记切记,子时后门等候。”地瓜再三叮咛。 “夫君也千万小心,若是不能救出哥哥,别硬撑着,逃命要紧。”阿晴含泪道。 夫妻二人泪别后,即分头行事。 地瓜拿了当初哥哥赠送给自己的匕首,插在腰间,他在厨房里弄了一壶极品玉液酒,在酒里混了一些无色无味的迷药,然后提着酒来到哈尔曼的后院。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后院,发现后院门紧闭,门口有两名守卫在警觉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地瓜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二位兄弟辛苦了,这是大公子赐给二位的极品玉液,来来来,给二位满上。”说完递给两人一人一个酒杯,恭敬地为两人倒满酒。 两名守卫听说是大公子赐的好酒,再加上极品玉液的香气扑鼻而来,都忍不住连吞了几口口水。 两人一仰脖子都将酒全部饮尽,“谢谢兄弟,再来一杯。” 地瓜再次为两人的杯里满上,两人毫不客气地再次喝完。 地瓜嘻嘻笑着望着二人,道:“怎样?这极品玉液的味道……”他的话音还没落,两人都已倒在了地上。 这药性真快啊!地瓜大喜,在一名守卫身上摸到了钥匙,飞快地打开院门,跑了进去。 这是一个杂院,以前是用来堆柴火的,后来朱邪图龙死后,哈尔曼就用来专门关押犯了错的奴仆和抓来的敌人,这院里只有两间屋子,地瓜冲进去,跑到第一间屋子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哥哥宋玉楼。 只见哥哥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躺在木板床上,毫无知觉,像是死人一样。 地瓜一下子跪在玉楼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哥哥,你死了么?我是地瓜呀,哥哥,你还活着么?若是你还活着,地瓜将救你出去,我们一道走,若是你已经死了,地瓜只好扔下你,自己和娘子走了。” “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收尸的,哪知你竟然想抛弃我的尸身,独自逃命,你太自私了。”地瓜的耳边响起玉楼细弱蚊虫般清晰的声音。 地瓜跳了起来,高兴得差点大叫,玉楼一翻身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巴,“别叫!” 地瓜点点头,悄声道:“你没死我就放心了,赶快。走,阿晴这会可能已经将马车准备停当了,我叫她在后门等候我们。” “不行,我还得去救阿依丽,我不能抛下她,我决不允许她嫁给那个老毒翁。”玉楼坚定地说道。 原来玉楼身上穿了叔叔石夫送给他的铁甲衣。毒翁的那些毒针都被铁甲衣吸住了,玉楼只好将计就计,假装昏死过去,想趁毒翁的婚礼,将阿依丽救出来一道走。 他没想到地瓜会先来救他,还以为进来的人是来弄他去见毒翁的。 “那现在怎么办?这时新人还没拜天地入洞房呢。”地瓜问道。 玉楼道:“这里是关不住我的,你先出去和阿晴汇合,等我把阿依丽救出来,我们一道走。” 地瓜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在这里和哥哥一起,反而会拖累哥哥,只好不舍地走了。 天渐渐黑了,玉楼听到外面的锣鼓声和歌舞声越来越大,他走到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墙,施展隐身术,迅疾飞跃了出去。 玉楼来到阿依丽以前住的院子。悄悄找了一个丫鬟来问阿依丽在哪里?那丫鬟识得宋玉楼,告诉他说。小姐已经打扮停当,送到巴公子的院子里去了,那里是新房。 玉楼仍旧隐身来到了巴彦卓尔的院子,一幕幕的往事浮现在心里,让他一阵阵难受。 来到新房里,看到阿依丽在床上昏睡着。他知道定是那老毒翁点了阿依丽的穴道,他赶紧为阿依丽解穴。 阿依丽醒过来时,看到玉楼吓了一大跳,她流泪道:“这是阴间么?这是新房?我们在阴间团聚了,要拜堂成亲?” “嘘……别做声。这是你和毒翁的新房,我没死,你也没死,现在我来救你出去,地瓜和阿晴在后门候着我们。”玉楼将阿依丽从床上扶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走,我爹爹和表哥的仇还没报,我要他们的血来祭奠我爹爹和表哥。”阿依丽的心里被仇恨填得满满的,她低声咬牙道。 “哈尔曼是你的亲哥哥,你真的要报仇?”玉楼问道。 “是的,此仇不报,我一辈子都无法安心,那个老毒翁也得死,没有他的帮助和挑唆,我哥哥是不是杀死自己的亲人的。”阿依丽道。 “好,既然此仇非报不可,我留下来和你一道报了仇,再走。”玉楼想起自己当时假装昏死时,阿依丽气得突然昏倒,这份情他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 玉楼沉吟道:“依我们两人的武功加起来,也不敌老毒翁,这样吧,你仍旧假装昏睡,若毒翁近你身,我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行,你不能呆在这屋子里,老毒翁能听到你的呼吸声,那会坏了大事。”阿依丽坚持要玉楼离开。 玉楼道:“我不走,我要保护你,你难道不相信我的隐身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来了,阿依丽慌忙倒在床上继续假睡,玉楼则隐住身形,在蚊帐后面观察着动静。 只见哈尔曼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来到阿依丽的床边,兴奋地道:“这老东西终于死了,阿妹,你受苦了,阿哥来给你解穴。”说着就要动手为阿依丽解穴。 阿依丽一翻手就将哈尔曼扣住了,哈尔曼大惊道:“阿妹,你的穴道……自己解开了?” “你这畜生!又害死了谁?”阿依丽厉声喝道。 “阿妹,听我说,适才我已经将那老毒翁毒死了,你知道吗,杀死爹爹和表哥的人就是他,我为了报仇,只好将一切罪责担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能将他杀死为我们朱邪家报仇啊,阿妹。”哈尔曼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公子。”玉楼现出身形,问道。 “玉楼,你……你没有死?太好了!”哈尔曼抱住玉楼一阵猛摇。 “我知道表哥被人杀死后,心里很害怕,担心这府里还会出事,没想到不久爹爹也遭了毒手,我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及阿妹和玉楼,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我发誓要找出杀人凶手替我们朱邪家报仇,于是就假装糊涂地每日里饮酒作乐,果然毒翁现身来到府里,要我交出金斗秘笈,我假装臣服与他,还拜他为师,学了很多以前没学过的武功,果然今夜他喝醉了,说出了害死爹爹和表哥的经过,他不知道我早已在他的酒里吓了毒,唉,这下好了,阿妹,阿哥不是畜生,阿哥终于替朱邪家报了仇了,哈哈哈。”哈尔曼笑出了泪。 “阿哥,你受委屈了。”阿依丽也哭了。 “别哭,阿妹,我知道玉楼对你一片深情,今夜这新房就是阿哥为你们准备的。”哈尔曼看着玉楼,又说:“玉楼,长兄为父,今天我将我阿妹许配给你为妻,你可愿意?” 此时的宋玉楼早已被哈尔曼忍辱负重的男人气概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跪下道:“玉楼愿意,甘愿为阿依丽的夫君,请大哥接受妹夫一拜。”说着叩了头。 阿依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哈尔曼接着吩咐奴仆们为玉楼换了新郎的大红新衣,和阿依丽拜了天地。 地瓜和阿晴也被请回了府里,热热闹闹地喝了喜酒。 世事本无常,此时此刻唯有幸福溢满心间,宋玉楼和阿依丽依偎着坐在新床上,玉楼微笑道:“你不介意我有一个没拜过堂的娘子,还有一个拜过堂的娘子么?” “你不介意我有一个拜过堂的夫君么?”阿依丽也笑。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