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偏执大佬宠妻手册》作者:难赴星河   文案:   相传,郁家二小姐是个十年难一遇的天煞孤星,身世低贱、愚笨不堪。   众人欺她辱她,避她如蛇蝎,唯有帝都那出了名的高冷疏离的大冰雕时爷认为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   郁芷第一次见到时惟的时候,以为他是个清冷禁欲的霸总。   后来和他相处久了,她才发现这货就是个偏执腹黑,占有欲极强的幼稚鬼。   郁芷看别的异性,他会将大掌覆在她的双眼上,遮挡住她的视线。   甚至用她的手机连拍了多张他各个部位的照片,将相册塞的满满当当:“这下够你看了吗?”   *   两人一起追偶像剧,时惟突发其想的问她:“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哭过?”   郁芷:“我泪腺不发达。”   后来的每一晚,郁芷被他欺负哭的时候,他都会诡异又满足地咬住她的耳珠低喃:“小乖为我哭了,我真高兴。” 第1章 先生让我接你回去   雨后。   某破旧的居民楼内,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铁锈的味道。   楼梯处的白墙之上,亦满是岁月留下的裂痕。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捂着口鼻,抬手敲响了二楼左手边的房门。   “找谁?”   一抹清丽的女声从门内传来,房门很快便被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妙龄少女。   她穿着有些宽大的白色卫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一截白皙如雪的肌肤,再往下是一条看上去有些发旧的破洞牛仔裤。   少女身子如若无骨般靠在门沿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身姿散漫,慵懒的像一只猫儿。   “芷小姐,我是郁家的司机吴朗,郁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去。”男人恭敬道,对着她笑了笑。   郁芷打了个呵欠,浅咖色的眸子中氤氲着一抹不明水汽,耷拉着眼皮略带着困倦。   她点点头:“知道了,等我一下。”   “那——”   吴朗话还没说话,房门便再次关上了。   他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约莫十分钟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吴朗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打量着那个后座上玩游戏的少女。   她跷着腿,慵懒地倚在靠背上,两只手横握着手机,神情十分认真,仿佛除此之外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   吴朗不禁想起,郁芷自母亲去世没多久,便因为某得道高僧的一句‘天煞孤星’,被送往了小镇。   这么一去,便是五年时间。   也就是前几日,郁先生思女心切,才下定决心让他将人接回去。   车内一片沉默。   吴朗也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他讪讪的扶了扶眼镜,将收音机打开,试图缓解车内的尴尬。   郁家的住宅在帝都的三环内,距离此地还有两百多公里,接近三个小时。   风从旁边呼啸而过,让窗外的风景只留下道道残影。   郁芷玩了一会儿游戏,有些困了。   她将手机随意丢在一边,脱掉鞋子后,又将背包里的午睡毯拿了出来。   盖着毯子,蜷成一团倚靠在座背上,准备小憩。   “接下来播报一则最新资讯:帝都玉山区欧达展览馆价值千万的千山百话图于昨夜凌晨失窃,多地警方正联合侦办......”   “现在这盗贼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吴朗轻啧了一声。   望向后视镜,发现郁芷正要休息的时候,又立马将电台给关闭。   他有些歉疚道:“芷小姐,不好意思。”   “没事。”   郁芷闭上眼睛,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银恒名邸之内,栋栋淡然素雅的别墅,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城市喧嚣,倍显宁静。   白色的奔驰车行驶至小道的尽头,在一栋欧式建筑的别墅门口停靠了下来。   吴朗鸣了两下笛,大门也在这时缓缓打开。   他率先下车,绕到了郁芷的这边打开了车门:“芷小姐,已经到了。”   郁芷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她前脚刚迈下车,一名身穿深绿色上衣,年过六旬的老人便迎了过来。   老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他的右脸上有条长疤,从眉骨一路延伸至嘴角的位置。   当他看过来的时候,那瘆人的目光如同一条粘腻的毒蛇。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老人率先低下头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郁芷勾了勾唇,她将黑色的双肩包往后一甩,挂在肩上,快步地走进了郁家。   正厅里,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持报纸,神情认真。   听见脚步声,他抬眸,笑着开口:“小芷,你回来了。”   这亲昵的语气,仿佛她一直都在郁家,从未被送走过。   郁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生理学上的父亲。   他与记忆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模样无差,哪怕已经步入中年,但那容颜上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帅气。   “快过来坐。”郁柏松将报纸收了起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的淡淡笑容,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一般,僵硬无比。   郁芷轻应了一声,抬脚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那不加任何掩饰的疏离与冷淡之意,让郁柏松一时忘了反应。   他轻叹一口气:“小芷,你还在怪爸爸吗?”   “怪你什么?”   郁芷双腿微曲,单手搭在沙发背上,姿态慵懒,但那浑身上下又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   “当年的事,你......”   郁柏松眉头微蹙,卡在喉咙里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道:“小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倆,但这次接你回来,爸爸是打心底里想跟你好好相处的。”   “好好相处?”郁芷暗自摇了摇头,真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不等他再次开口,她便站起身来:“我累了。”   闻言,郁柏松连忙将站在门边的老人招呼过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让方伯带你上去休息吧。”   “嗯。”   郁芷淡淡地回答,随着那位老人上了三楼。   方伯边走,边对着她介绍道:“先生和夫人住在二楼,这间是大小姐的房间,旁边是她的钢琴房。这边是小少爷的房间以及他的拳击室。”   他的态度有些冷漠,像是在对待一个来参观的客人。   郁芷压了压鸭舌帽,姿态散漫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问也不好奇,将自己‘客人’的身份演绎的淋漓尽致。   方伯走到拐角处的那间房门口停了下来,他将门推开,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堆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   这间卧房,是郁柏松为她挑选的,整体装修以粉红色为主,奶白色为辅。   虽然温馨,但看久了会让人视觉疲劳。   郁芷将门反锁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后,走到窗边的矮桌旁坐了下来。   午阳那暖黄色的光芒,投过玻璃窗折射进来,在她周身形成了一道虚影。   她将帽子和背包随意的放在一边,倚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望着光的来源,眸中闪过一丝迷离。 第2章 入狼窝 斩狼   郁芷带到郁家的东西不多,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深蓝色的圆形玻璃罐子,两个巴掌大小的玉瓷瓶。   她将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打开了电脑,又从玻璃罐子里挑了一颗紫色包装的糖果,剥开糖衣,放入嘴里。   当那甜而不腻的葡萄味充斥着整个口腔时,她跷着腿,窝在椅子里,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几秒后,电脑屏幕上,一个抱着小熊的二次元少女跳了出来,与她桌面那浩瀚星空背景图融为一体。   郁芷按了几个键,二次元少女的周围便缓缓升起了许多红圈,当它们聚集形成一个爱心时,一名女生的脸也紧跟着出现。   阮鸢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潜水服,坐在沙滩边上,背靠大海。   她的长相极具有异域风情,鼻梁高挺,眼窝较深,美得很有辨识度。   “看样子你已经到了?”   “嗯。”   阮鸢笑着调侃:“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入那狼窝。”   “斩狼。”   郁芷剥开了一颗红色的糖果,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糖衣。   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处覆上了一层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郁芷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2099年的星际时代。   三年前,虫族来侵,她死于那场乱战之中,再睁眼,她重生到了这个跟她同名同姓的‘郁芷’身体里。   她看到了‘郁芷’的死因,但关于她的记忆却接收的并不完整。   虽想帮她做些什么,但郁家家大业大,她初来乍到根本没有实力与其对抗,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阮鸢没有追问,开始转移话题:“你托我找的破盘子已经有下落了。”   郁芷:“......”   她轻叹一口气,更正道:“那叫汝窖天青釉梅花洗,不是破盘子。”   “成成成,你说不是就不是。”阮鸢摆了摆手,不打算与她争辩。   反正在她眼里,只要有缺口的玩意儿都是破烂品。   “在哪儿?”   “帝都时家。”阮鸢往后一仰,单手撑在冲浪板上,她问:“去吗?”   郁芷手中的动作停了,她抬眸,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去。”   “需要我帮你找个黑客配合吗?时家的东西...可不好拿。”   “不必了。”   她一人,足矣。   视频通话结束以后,郁芷合上了电脑,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地水声在耳畔响起,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镜中那张与她曾经一摸一样的容颜,让她莫名有些恍惚。   好似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星际的二十一年都是她做的一场梦。   郁芷敛眸,将卫衣袖口往上挽了一圈,露出了腕骨上的那只银色表带。   长而纤细的手指在圆形表盘上划过,蓝色的光芒闪现,一颗黄星对着她展露了笑颜。   她轻点了点,黄星的头顶便出现了一个气泡。   郁芷眨了眨眼,浅咖色的杏眸里闪着氤氲的流光:“不是梦啊。”   她将表带取下,转身走到浴缸旁,关上了水龙头,一头扎了进去。   **   下午五点,方伯敲响了郁芷的房门:“芷小姐,晚饭好了。”   郁芷踏出房门,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楼下传来的嬉笑谈论的声音。   她扬了扬眉眼,透过旋转楼梯的缝隙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   郁柏松的左侧坐一个约莫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穿着一身紫色的旗袍,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倍显贵气。   这是她的继母袁丽,在她母亲去世的第二年便带着一双儿女嫁进了郁家,性子大方体贴,说话轻声细语,甚得郁柏松喜爱。   郁芷下楼以后,客厅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袁丽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立即站起身来,喜笑颜开地对着她招了招手:“小芷,快过来。”   她将身侧的板凳轻轻拉开,脖子上项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白色的光芒。   郁芷睨了一眼餐桌上其他人的位置,最终还是走到了袁丽的身旁。   刚坐下,在她对面的郁欣曼便开口了:“妹妹,欢迎回家。”   她从身后拿了一个白色的礼品盒出来:“知道你今天回来,我特意给你挑选了礼物。”   那明媚的小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如同太阳花一般,让人倍感温暖。   郁芷接过礼品盒,朝她微微颌首:“谢谢。”   她没有打开,而是随手放到了旁边的空板凳上,一点好奇之意也无。   这让原本还期待着的郁欣曼,眼底的光淡了一瞬。   “姐,你看你为了买礼物把脚都逛起泡了,但有些人根本不领情,连看都不看一眼。”   郁承安极为嘲讽的声音响起,郁芷侧眸,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   十三四岁的少年,穿了一件铆钉牛仔外套,手腕和脖子上戴了些暗黑系的饰品,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羁的气息。   一个叛逆,不会隐藏情绪的刺头儿,是郁芷对他的第一印象。   “郁承安!你在瞎说八道什么?”袁丽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这么没大没小,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哪怕有些不满,但她的声音依旧放得很轻,没有丝毫威慑力。   郁承安刚准备反驳,他的袖口就被人扯了扯。   郁欣曼给他递了个眼神,他才不甘不愿的将话咽回肚子里。   空气安静了下来,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也不复存在。   袁丽偏头,尴尬的笑了笑:“小芷,你别搭理这臭小子,都是我们平时把他给惯坏了。”   “我没放在心上。”   清冷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却不夹杂一丝感情。   郁芷翘着腿,倚靠在椅背上,单手放置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修整的干干净净,在吊灯的光线下更是白的过分。   郁柏松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正当他准备开口,袁丽又抢先转移了话题:“柏松,小芷的学校你给她安排好了吗?”   据调查,郁芷在被送走转学以后,只在镇上的中学读了两年便休学了,有足足三年的时间没有受过任何教育。 第3章 帝都时家大少   好在郁家家境富裕,且人脉资源丰富,给她找个学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郁柏松轻嗯了一声,淡淡道:“她跟欣曼一起,校董那边我已经说好了。”   这话一出,郁欣曼脸上的笑意更甚:“真的吗?”   她执起杯子,抿了一口水,问道:“爸,那妹妹是不是要从高一开始读啊?”   闻言,郁芷敲着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左手微抬,垂眸看着腕骨上表盘的时间,神情有些不耐。   郁柏松摇了摇头:“跟你一样,读高三。”   郁芷和郁欣曼的生日只差一个月。   两个同岁的女儿,若是一个读高一,另一个读高三的话,这传出去他郁家的脸可就丢尽了。   “那就好。”郁欣曼松了一口气,没再多言了。   盛德算得上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名校,里面除了学霸就是学神。   而郁欣曼,从高一开始,她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就郁芷目前这个状态,恐怕连郁欣曼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   郁柏松拧了拧眉,眼底带着愁绪:“小芷,趁着十一假期,我给你请个老师回来补补课吧。”   到底是他的女儿,他也不愿让她低别人一头。   “不用,我自学就好。”   郁芷将胳膊撑在桌面上,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那干净澄澈的眸子,平静地犹如一汪清泉。   郁柏松愣了愣,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些燥意。   他摆了摆手:“罢了,随你吧。”   保姆陆陆续续上满了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   那四溢的香味,瞬间吸引了郁芷的注意力。   她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鱼,认认真真地吃饭。   在低着头的时候,轮廓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身旁的三人说说笑笑,融洽无比,郁芷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就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   点点繁星绕着弯月,闪烁着的柔和光芒将整个城市包裹了起来。   兰亭坊内,一曲空灵动人的琵琶乐缓缓响起。   装修古色古香的游廊里,沿路的深红色长驻上雕刻着复古大气的花纹。   一声清脆的‘叮’响传来,游廊尽头的电梯门紧接着打开。   电梯里头那修长的身影也随之被游廊悬挂着的灯笼的暖光照亮。   男人身穿高定的银色衬衣与休闲裤,手持黑色的西装外套,没有打领带,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小截白皙的锁骨。   尚未看清五官,扑面而来的,便是张扬凌厉的气势。   “时爷。”   经理小跑了过来,他抹了把额间的薄汗,微微弯腰,姿态恭敬无比。   时惟轻应了一声,眼睫微抬,露出了他那张若如神衹般的容颜。   他的五官精致端正,浓密的剑眉下,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漆黑如墨的瞳孔,在逆光之中就像是黑曜石般晶莹透亮,只一眼便能让人深陷其中。   帝都时家的大少爷时惟,站在金字顶端上的男人。   二十岁时一手创立了国内排名前三的星烨集团。   现如今不过二十五岁,身价便已达到了上百亿。   雄厚的资产,再加上这惊人的容颜,时惟是帝都所有世家小姐追捧的对象。 第4章 神偷公子   只可惜这位爷脾气不好,且极其厌恶女人,惹上他少不了要倒霉。   经理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时爷,您跟我来。”   时惟掀了掀眼皮,微微转动的眸子带着一片冷意,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迈开修长的腿,跟在他的身后。   兰亭坊是一家品茗馆,共有两层楼,九间雅间,一楼负责招待客人,二楼则只对帝都的贵人们开放。   途经赏鱼台,再绕过两道红木镂空的屏风,便到了梅月阁的所处地。   经理将门轻推开来,微垂着头道:“时爷,许先生就在里边。”   闻声,许临川缓缓转过头来,他单手慵懒的撑在躺椅背上,浅棕色的头发凌乱的翘起,像是刚睡醒似的。   鹅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硬朗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些许。   时家与许家是世交,他与时惟年龄相仿,又是一个院儿里长大,关系自然铁的不行。   许临川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朝他抛过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时惟右手微抬,那支烟便精准无误的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他叼着烟,走到许临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翘着腿,从西装外套里将那只黑色的打火机拿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圆滚,‘咔嗒’声响起,他垂眸,浓密如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   时惟吸了一口烟,再吐出:“今天没任务?”   他的声音低沉且磁性,夹杂着三分性感,七分清冷。   烟雾四起,灰白色的雾茫遮掩住他脸上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许家世代从商,但到了许临川这儿,他非要弃商去做侦探。   当初为了这个事儿闹的可大,许家百般阻拦,把时家都给惊动了。   最后还是时惟去找了许老爷子谈了好一会儿,才让许临川得偿所愿。   “没,这两天都在跟一桩盗窃案。”   许临川弓着背,执起茶壶,给时惟倒了一杯茶。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了无数次。   时惟抖了抖烟灰,身子微微后仰,后脑勺抵在椅头上:“盗窃案还需要你跟?”   “这可不是一般的盗窃案,神偷公子你知道吧?”   “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   许临川十分诧异地看着他,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时惟眉头一挑:“很有名?”   “萧家放在欧达展览馆的千山百话图就是他偷的。”   许临川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相册,走到时惟身旁,将图片划给他看。   “这个,沈家的汉宫游春图,洛家的婴戏斗彩瓷,还有......”   许临川满脸兴奋之色,手舞足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生怕遗漏了半分。   待他说完,时惟手里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   他直起身来,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微扬的桃花眼轻抬,似笑非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很崇拜他?”   “那倒不至于,就觉得这人当神偷可惜了。”   许临川讪讪地笑了笑,将手机的屏幕按熄。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水,又道:“不过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见见他。” 第5章 你怎么能跟他谈恋爱   “想见谁?”   一道柔柔的又带着一丝刚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即房门被缓缓被推开。   来人穿了一件长款的深蓝色风衣,长至膝盖的位置。   衣扣扣满,戴着黑色的帽子与口罩,将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快步流星地踏进房内,反手将门关上,顺道将锁给拧了一圈儿。   见状,许临川轻笑一声:“哟,我瞧是谁这么鬼鬼祟祟的呢,原来是咱们靳大明星啊。”   靳云知自十六岁时便加入了国内赫赫有名的电子竞技俱乐部。   在十八岁时代表s12英雄联盟总决赛国内区参赛,并一战成名。   明明是个电竞选手,但却又凭这那张脸,让他家的粉丝天天嚷嚷着要他出道。   靳云知瞪了许临川一眼:“还提呢?我刚刚被跟车,差点儿就来不了了。”   他走到时惟的身旁坐了下来,将帽子与口罩摘下。   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那双圆润可爱的葡萄眼清澈有神,显得格外清秀。   他执起茶杯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微喘着气儿,双颊有些红润。   “没带保镖?”   时惟睨了他一眼,伸直了大长腿跷在红木桌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椅凳的扶手上。   靳云知摇了摇头:“最近没比赛,就给他们放假了。”   “下次遇到这种事就给哥打电话,哥帮你收拾他们。”许临川窝在躺椅里,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见得多了,靳云知都懒得去搭理。   他转头看着时惟,指了指许临川:“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   “他刚刚说他想见谁来着?”   “哦——”时惟的尾音拉长,一本正经道:“那位神偷?”   “什么?!”靳云知椅凳上跳了起来,指着许临川道:“你、你居然跟神偷公子在谈恋爱?”   “你知道他?”许临川的眸底微亮,再次将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许临川,你怎么能跟盗贼谈恋爱?”靳云知一脸恨铁不成钢:“许伯要是知道了,你会被打死的!”   许临川:“......”   他默默地再次地将手机相册打开,给靳云知递了过去。   “我喜欢女人。”许临川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刚刚只是在讨论案情。”   空气安静了一瞬。   靳云知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这样啊......我还以为......”   他坐回椅凳上,将相册打开,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着。   看到一半,他握着手机,神秘兮兮道:“我听说他来无影去无踪,不仅会飞还会缩骨功。”   许临川拍了一下桌子:“对对对,他还有一个探宝器,只要遇见宝物,那家伙就会带着他瞬间移动!”   时惟:“......”   靳云知:“他一共有十二根手指,指甲又长又锋利。”   许临川:“还有一双骇人的泛着绿光的眼睛,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时惟:“......”   两人绘深绘色的说着,为了将神偷公子的形象塑造出来,就连神情也在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如果能把这兰亭坊的琵琶曲换成诡异的恐怖音乐的话,估计他倆能讲一整天。   “啪——” 第6章 掺了东西的牛奶   “啪——”   打火机撞击桌面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纷纷转头,将视线投到了时惟的身上。   时惟冷冽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说够了吗?”   越说越起劲儿,越说越玄乎,他都有些受不了这两个中二少年了。   “时爷,您别生气啊。”许临川双手举起茶杯,递到他面前,赔笑道:“来,喝杯茶消消火。”   这位爷的脾气不好,发起火来更是要命。   哪怕他们关系再铁,许临川还是有些怵他。   茶还散着热气儿。   时惟将杯子接过,低头的时候,那升起的雾气沁湿了他的睫毛,看上去温和了不少。   他喝了一口茶,刚准备把杯子放下,又听靳云知道:“惟哥,你家收藏了那么多宝贝,就不怕神头公子大驾光临吗?”   “我怕他有命来,没命回。”   时惟的眸底划过一丝狠戾,还未被人捕捉到,便消失不见。   笑话,他时惟的东西,没有他的允许,谁敢碰?   “是是是,时爷说的对!”许临川极为有眼色的接了这么一句。   知道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许临川索性也不再提及了。   想着几人也有一段时间没再见了,他连忙叫人送了两瓶红酒过来,准备小酌几杯。   说是小酌,但这喝着喝着,一直到夜色阑珊时,都还未能离开兰亭坊。   **   郁家别墅。   三楼拐角处的那间屋子,灯还亮着。   靠窗边的矮桌上摆放着的一台纯黑色无任何标志的笔记本电脑。   郁芷接了杯水放在桌上,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敲击着键盘。   一整屏的英文字母以及奇怪的符号在顷刻间出现,她的手速极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屏幕上便弹出了一个进度条。   郁芷抿了一口水,从玻璃盒子里挑选了颗糖放入嘴里,身子微微后仰,慵懒地倚在椅背上,等待进度条拉满。   [搞定了吗?]   桌面的左下角处弹出了一排黑色加粗的字体。   郁芷看了一眼,没有立即回复,而是等到进度条拉满以后,按了两个键便将东西给发了过去。   ‘叩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房门打开,便见袁丽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前。   她一脸笑意道:“小芷,我给你热了牛奶。”   “谢谢。”   郁芷接过,牛奶的醇香味飘入她的鼻腔,她敛眸,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   “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袁丽嗔怪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那种无形之中的亲昵,就仿佛将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   郁芷不喜她的触碰,往后退了半步,眸子里带着疏冷之意。   她一只手握着杯子,另一只手依旧放在门把上,似是随时准备关门一般。   袁丽毫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叮嘱道:“小芷,睡前记得把牛奶喝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   郁芷将门反锁上,将杯子微微举高,摇晃了一番。   她的动作让杯底的那层黄色的沉淀物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郁芷轻笑了一声,走到洗手间,将牛奶全部倒进了马桶里。 第7章 去时家门口摆摊   上午十点。   水果批发市场,人声鼎沸。   狭窄的街道两旁,搭满了蓝绿色的遮阳棚。   各式各样的框篮堆积如山,空气中隐隐飘荡着淡淡甘甜的香味。   远处,身穿白色卫衣的少女倚在一辆三轮车的旁边,犹豫不决地看着四周的水果。   “小姑娘,进货吗?”   一名扛着两箱水果的壮汉,主动走到她的面前。   她抬眸:“什么便宜?”   壮汉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高挺又秀气的水滴鼻,特别是远山眉下的那双浅咖色的杏眸,清澈见底,漂亮的过分。   壮汉看愣了一瞬,想着一直盯着别人瞧不够礼貌,随即又移开了视线。   他指着左侧的位置:“橘子吧,橘子便宜又好卖。”   郁芷想了想,微微颌首:“嗯,给我来十箱。”   “成。”   壮汉笑眯眯地将扛在肩上的水果放到一边后,就去给她搬橘子了。   他将箱子一个个拆开,轻手轻脚地将橘子倒在了她的货箱里。   很快,便铺满了黄澄澄的一片。   郁芷付完钱以后,骑着她的三轮车,速度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她按照阮鸢给的地址一路导航,到了市中心的帝景天华。   这个别墅区里仅有六套别墅,帝都大部分权贵之家都落居于此地。   郁芷进不去,只好将三轮车停靠在别墅大门口。   她选了一个极为显眼的位置,刚准备坐下,腕骨上的表便震动了一番。   郁芷敛眸看了一眼表盘,将耳机拿出来戴上。   不过两秒,阮鸢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到了吗?”   “嗯,在卖橘子。”   电话那头默了一瞬,调侃道:“我以为你这次会选择擦玻璃呢。”   郁芷每次行动之前,都会在附近踩点,要么给人送外卖、修水管,要么就摆摊烙饼、卖花等等。   郁芷从兜里掏了一块青色包装的糖果,边剥糖衣,边道:“擦腻了。”   “嗯,卖橘子也不错。”阮鸢笑了笑:“我把破盘子主人的资料发给你了。”   “不是破盘子。”   “好好好,桃花洗。”   郁芷:“......”   明明是汝窖天青釉梅花洗。   两人挂断电话以后,郁芷便打开了她发来的消息,认认真真地看着。   微风轻轻吹起,拂过少女垂在鬓边的几缕发丝。   她坐在塑料板凳上,抱着手机缩成一团,从远处看去,莫名有些凄凉。   一辆黑色的宝马车不知何时在对面街道停靠了下来。   着一身紫色唐装的老头,透过车窗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红色三轮车旁边的少女。   好一会儿后。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终于忍不住转头,轻声问道:“老爷子,您想吃橘子?”   许震没搭理对方,打开车门,杵着拐杖缓缓走了过去。   司机见状,连忙拔掉钥匙,跟在他的身后。   红色的三轮车上挂了一个长纸板,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十元五个,又香又甜。’   字迹工整有力,甚至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   许震瞧着那行字,眼底露出一丝赞赏之意。   郁芷听见脚步声,将手机按熄,看着来人,问:“您要买橘子吗?” 第8章 卖橘子的小丫头   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间,许震心底滋然出了一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他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小丫头,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来卖橘子?”   别墅区里也就只住了几户人家,平时连个人影儿都瞧不着,更别提卖东西的商贩了。   这头一次见着摆摊的,他还真觉着新奇的紧。   郁芷实打实地答:“住里面的人,很有钱。”   闻言,许震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你这丫头,倒也说的对。”   郁芷见他一笑起来,握着拐杖龙头的手不禁颤了颤,好似站不稳的样子。   她从三轮车上拿出一个塑料凳,给他递了过去:“您坐吧。”   “好,谢谢丫头。”   许震刚准备坐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司机便试图阻拦了。   “老爷子,这——”塑料凳不结实。   不等他说完,许震一个眼神扫过去,司机立马闭上了嘴巴,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丫头,你这一天能賺多少钱?”   “我第一天卖。”   “你今年多大了啊?”   “十八。”   “......”   许震跟她唠嗑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这越唠吧,他越是满意眼前这小丫头。   虽然话不多,但她实诚,他就欣赏她这实诚的性子。   “老爷子,您该回去吃药了。”司机不得不在这时出声打断他们。   许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去,自己拿袋子装五十个橘子。”   “五十个?”   “你有意见?”   “没,没有。”司机猛的摇了摇头,他不敢有意见。   见司机老老实实装橘子去了,许震立马换脸,笑眯眯地看着郁芷,问道:“丫头啊,你明天还来吗?”   郁芷点了点头:“要来。”   郁芷之所以在这踩点,为的就是掌握梅花洗主人的出行时间,以及了解附近监控的位置。   人没蹲到,她不可能不来。   司机很快便装满了几大袋的橘子,他将老爷子扶起身来后,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才把橘子给运到车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许震透过玻璃窗对着郁芷挥了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才转过头去。   “老爷子,您为什么不直接将她的橘子全部买下来?”   “你懂个屁!”   他要是全买下来,跟施舍有什么区别?肯定会伤了那丫头的自尊心的。   司机:“......”   他好难,他就不该多嘴。   司机讪讪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开车,不再言语。   从大门直行,绕过高尔夫球场,便到了许家的别墅。   许震一只脚刚迈下车,他的大孙子就迎了过来。   “爷爷,您回来了。”   许梵穿了一身灰色的运动休闲套装,脖颈处挂了一条毛巾,额间沁着汗,应是刚刚跑完步。   许震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许梵一眼,他这个大孙子长得不错,文质彬彬的,带着一股子书生气。   接管着许家的产业,有钱是有钱,但今年已满二八,太老了,不适合小丫头。   被他这么盯着,许梵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爷爷,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然为什么要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许震摇了摇头,一脸嫌弃地轻啧了两声:“你那么爱运动,就把橘子搬进屋吧。” 第9章 初见   丢下这句话,老爷子便杵着拐杖走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许梵有些莫名,他转头对着司机道:“什么橘子?”   司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将车门打开,那一片黄澄澄的颜色差点闪瞎了许梵的眼。   其中一个橘子,也在这时,从袋子里溜了出来,滚动到许梵的脚边。   **   临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从树冠的缝隙斑驳落下,一大片晚秋的金光洒在地面上,星星点点。   一辆黑色的宾利风驰电掣,转瞬即逝。   时惟倚在后排座,神情专注地看着双膝处摆放着的电脑,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时不时的敲击着键盘。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偷偷摸摸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然后......   播放了一首动次打次的音乐。   不过五秒,一道夹杂着冰刀子般冷冽的声音响起:“陈材。”   时惟简明扼要:“滚下去。”   “老板,对不起,我放错了...”陈材立马将音乐关掉,尴尬的笑了笑。   他本来是打算放一首舒缓的音乐,但那些英文字母又长得一摸一样....   时惟捏了捏眉心,深呼吸一口气,将电脑合上,他松了松领结,解开了脖颈处的两颗扣子,跷着腿,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车子行驶至别墅大门口停了下来。   时惟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那辆红色的三轮车,打开车门,迈开了修长的双腿。   许老爷子怕小丫头搁外头坐一天都卖不完那些橘子。   便让许梵挨个挨个住别墅里头的熟人打电话。   而时惟就是其中一个。   身着白色卫衣的少女坐在塑料凳上,趴在三轮车后面的货箱睡觉。   侧着头的时候,将那如同天鹅般修长美丽的脖颈展露了出来。   白皙的小脸上,似是蝶羽一般的睫毛长而卷翘,殷红的唇瓣微抿着,乖巧的不行。   时惟看了她一眼,指节微微蜷曲,敲了两下三轮车。   听见动静,少女蓦地抬眸,直起身来:“买橘子吗?”   或许是刚睡的缘故,她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沙哑,左脸颊上,有一道红色的压痕,发丝有些凌乱,甚至还翘起了几根呆毛。   时惟轻应了一声,移开视线,拿起一个橘子:“多少钱?”   三轮车的货箱里仅剩了些零零散散的橘子躺在那儿,估摸着这别墅里的人都来光顾过了。   郁芷站起身来,绕到那块长纸板的方向,指了指:“有写。”   时惟扫了一眼纸板上的几个大字,眉眼微挑。   他侧头,睨了眼那一路小跑过来的陈材:“把这些全部装起来。”   “全...全部?”   “嗯。”   陈材挠了挠后脑勺,对着郁芷笑了笑:“你这橘子甜吗?可以尝不?”   闻言,郁芷随便挑了一个橘子,给他抛了过去:“尝吧。”   陈材三两下便将橘子剥开,甚至将那上面的白丝都给剔的干干净净。   他掰了三瓣,全部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   “哎哟喂——”陈材半眯着眼睛,整张脸挤在了一起:“这也太、太酸了...”   郁芷:“......”   她认认真真地挑选了一个最大最黄的橘子,再次给陈材抛了过去:“再尝尝。” 第10章 把她的橘子全部装起来   陈材剥开了第二个橘子。   陈材剥开了第三个橘子。   直到第四个的时候,陈材咂巴咂巴嘴,给时惟递了过去:“老板,要不您尝尝吧?”   他怕他再尝下去,牙都酸没了。   时惟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你很闲?赶紧全装起来。”   “别买了。”   一抹清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惟掀了掀眼皮,朝发声的源头看去。   郁芷直视着他,重复了一遍:“太酸,别买了。”   那双清澈的杏眸,犹如沉在深海之中的瑰宝,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突然对上这么一双干净纯粹的眸子,让时惟不由得顿了顿。   “没关系。”时惟敛眸,低沉的声音裹着一丝清冷:“正好提神。”   郁芷抿了抿唇瓣,在心里默默地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剩余的橘子不多,恐怕也只有不到三十个左右。   郁芷扯下几个塑料袋,跟陈材一起装着橘子。   她的神情十分认真,像是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   白皙如瓷的手指,在一片黄澄澄的衬托下,漂亮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时惟的喉咙滚动,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深邃。   “老板,走吧。”陈材提着几个塑料袋,率先走在了前头。   “嗯。”   时惟深深地看了郁芷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他回到后排座的时候,少女已经将塑料凳和长纸板收好,骑上了那辆红色的三轮车。   在余晖洒落下来的金光里,留下一片倒影。   **   空荡荡的别墅里,四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除了那大厅中的水晶琉璃灯以外,再也找不到一丝暖色。   时惟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修长的腿踩着拖鞋,不紧不慢地从扶梯处走下楼。   刚洗完澡,他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雾气。   他将毛巾盖在头上,轻轻擦了擦,水滴顺着发梢处落下,从额间一路滑至脖颈,没入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暖黄的光从头顶洒落下来,笼罩在他的身上,给他镶嵌了一道朦胧的边。   时惟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将双腿放在了桌面上跷着,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他看着左手边的那几个塑料袋,脑海里浮现出郁芷的身影。   那双清澈的眸子,纤细白皙的手,犹如刻在了他的记忆中,久久挥之不去。   时惟唇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莫不是还上头了不成。   “砰——”   凳子倒地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时惟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丝阴鸷,他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起身快步地往扶梯处走去。   二楼,书房的门半敞开着,窸窸窣窣的文件翻动声传了出来。   时惟一脚踢开房门。   正当他准备将灯打开的瞬间,一道劲风迎面而来。   他一个侧身,拳头从他的肩膀处擦过,时惟反手扣住那人的手,在黑暗中与其扭打在了一起。   五秒后。   灯光打亮,时惟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下的那个男人。   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手电筒滚落在他的脚边,a4纸也散了一地。   “谁派你来的?”   时惟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清冷的语气如同初春的湖面上的碎冰,冰冷刺骨。 第11章 谁派你来的   男人额间沁满了汗,眼底闪过恐惧:“不,不知道......”   闻言,时惟嗤笑一声,犹如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自打他二十岁搬离老宅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这里就会有意外之客上门。   要么是来窃取资料的,要么就是来要他命的。   “时胤?”他蹲下身来,握起手电筒,一个用力,敲在了男人的膝盖上:“还是时瑶雨?”   他浑身都散发出阴冷骇人的气息,眼神犹如淬了毒一般。   男人发出了凄厉地惨叫声,哆嗦道:“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嘴倒挺严。”   时惟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打了个电话后,扯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   不一会儿的时间,陈材便从三楼急急忙忙地跑了下来。   “老板,贼人在哪儿?!”   还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陈材一进门,便踹了地下的男人好几脚,踹完以后,走到时惟跟前:“老板,您没事儿吧?”   “你干什么去了?”时惟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陈材并不单单是他的司机,还是他的保镖,但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见,还真不知道他干什么吃的。   “我刚刚睡着了......”陈材低着头,有些紧张。   时惟将湿纸巾丢了过去,抬脚离开,再快要消失在陈材的眼前时。   只听他说了一句:“把人处理了,别弄死就行。”   **   天色正好,许老爷子起床遛完弯儿,便独自杵着拐杖,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别墅大门。   那辆红色的三轮车依旧停在昨天的那个位置,只不过,卖的东西变了。   许震看着那摆满了的佐料和工具,不禁愣了一下。   他将像蜻蜓般的竹木棍拿在手里瞧了瞧:“丫头,你今天卖什么呢?”   郁芷见人又来了,将那原本的疏冷之意收敛了一些。   她绕到许震身旁,将挂在三轮车上头的长木板翻了一个面,对着他指了指。   ‘煎饼果子,五元一个。’   许震没吃过煎饼果子,这会儿不免有些好奇:“丫头,这是什么?”他将手里的竹蜻蜓举了举。   “竹耙,滚面糊的。”   “那这个刷子又拿来做什么?”   “刷油的。”   “那......”   许震将所有的工具全部问了一个遍,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掏出手机,给他几个孙子挨个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到别墅大门口来吃煎饼,顺道儿把他刚买的那倆小板凳带来。   许震笑吟吟地看着郁芷:“丫头啊,你先给我烙一个吧。”他实在有些好奇,这煎饼到底是咋弄的。   “好。”   郁芷点了点头,穿上围裙,将火门给拧开。   她执起竹耙,问道:“您要吃什么味儿的?”   “咸的吧。”许震顿了顿,又道:“多给我放点儿葱花吧。”   另一边。   许临川耸拉着眼皮,穿了身睡衣,一颓废的跟在许梵的身后。   他打了个呵欠:“哥,你说老爷子是不是魔怔了?”   昨天买一大堆橘子回来不说,这一大早的,还不到九点,又打电话让去吃煎饼。   “我劝你最好走快点。”许梵瞪了他一眼,将手中拿的小板凳给他塞了一个过去。 第12章 甜度满分   在途径时惟的别墅时,许临川小跑了过去,疯狂地摁了几下铃。   “时爷!”   “时爷,快出来吃煎饼了!”   许临川便站在大门外扯着嗓子吼了好几声。   站在他身后的许梵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个不要命的。   不一会儿,别墅的大门就打开了。   时惟穿了件长款的黑色风衣,里面搭了件白衬衫,一条休闲裤,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估计也是刚起不久。   他踩着一双拖鞋,走到两人的面前:“有事?”   “时爷,您吃早饭了吗?”许临川抱着小板凳,邀请道:“外边儿有卖煎饼的,一起去呗?”   “煎饼?”   时惟挑了挑眉,脑海里不禁出现了小姑娘的那张脸。   许临川胡编乱造:“嗯,我家老爷子说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去。”   说罢,他转过头去偷偷给许梵使了个眼神。   许梵装作没看到,都懒得搭理他。   “我去换鞋。”   时惟淡淡道,丝毫没怀疑过他说的这番话。   “好嘞。”许临川走到许梵的面前,对他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   几人刚刚走出大门,就见那许老爷子挨着三轮车的货箱坐在塑料凳上,双手握着煎饼,吃的香喷喷的。   那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眼角的褶子都爬出来了。   许临川目瞪口呆:“那是老爷子吗?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家老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许梵也愣了愣:“没看错。”   两人将视线放在许震的身上,眼神中夹杂着不可思议。   时惟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道曼妙的背影,他快步走了过去,在离她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执起篮框里的一颗鸡蛋,低声道:“不卖橘子了?”   他的声音不温不热,听不出什么情绪。   郁芷抬眸望着他,神色认真道:“太酸了。”   时惟盯着她的眼睛,喉咙滚动,另一只插在衣兜里的手微微蜷曲,指尖轻划着布料。   “许临川,你干什么!”   许震的低吼声传来,两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去。   只见许临川弯腰凑到老爷子身旁,将他手中的煎饼撕下一大块儿放入了嘴里。   他咀嚼了两口,发出了一声喟叹:“这饼还挺好吃的。”   许震瞪了他一眼,正准备继续骂他的时候,眼睛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换上一副笑脸:“临川啊,饿了吧?”   这突然转变的画风,让许临川有一丝莫名,但也没想太多。   他点了点头:“是有点饿了。”   闻言,许震立马站起身来,拉着许临川的胳膊,一同走到了郁芷的面前。   他笑着介绍道:“丫头,这是我二孙子许临川,今年二十五岁,做侦探的,有钱。”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打定了主意准备要撮合两人。   闻言,时惟把玩着鸡蛋的手顿了顿,他垂着眸,眼底划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郁芷朝许临川微微颌首,当作打过招呼了。   正当她准备低头烙饼的时候,老爷子又投去了期盼的眼神。   郁芷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我叫郁芷,十八岁,没钱。”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让四周的空气都在这会儿安静了一瞬。   时惟的眼底划过一丝淡淡地笑意,倒是有趣。   老爷子轻咳了声儿,掐了掐许临川的胳膊,白了他一眼:“还不跟芷丫头说说你喜欢什么味儿的。”   “我什么口味您不知道吗?”许临川觉得老爷子今天简直有些莫名其妙,但求生欲又让他接着开口:“多放点辣椒油就成。”   “好。”   郁芷应下后,便开始烙饼了,她倒了些面糊出来,用竹耙将那面糊铺均匀,过了几秒后,又打了两个蛋在上头。   她的动作十分娴熟不说,还比较有艺术感。   几人纷纷将视线放在那煎饼上,唯独时惟,从始至终都盯着人的小脸儿看。   待她做好一个后,许梵又立马走上前来,对着郁芷笑了笑:“小妹妹,给我做个咸的吧。”   许梵的气质温润优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倍显亲和力。   “嗯。”   郁芷扯了扯嘴角,回了他一个笑意,不明显,但依旧被时惟捕捉到了。   时惟舌尖抵着后槽牙,心底莫名有些烦闷,他依靠在货箱的铁杆上。   想抽烟了。   待许梵一手拿着煎饼一手拿着塑料凳,与许老爷子挨在一起坐下时,郁芷终于将目光从煎饼摊上转向了时惟。   十月的天,带着丝丝凉意,微风吹拂时,旁边的树枝跟着响起了‘唰唰唰’的声音。   太阳升起,淡金色的光芒被层层树叶过滤,漏到他的身上形成了轻轻摇曳的光晕。   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造物主偏爱的宠儿,哪怕将他的五官拆开来,都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郁芷也只是如此,见他不发一言地握着鸡蛋把玩,便主动问道:“你要什么味道?”   闻言,时惟抬眸,将手里的鸡蛋递了过去:“甜的。”   她接过时,被她指腹擦过的地方,还带着几分残余的凉意。   时惟将被她触碰过的手插入衣兜里,摩挲了一阵。   郁芷在煎饼上给他涂了一层沙拉酱,这个味道她尝过,很甜,她很喜欢。   她将煎饼用小袋子装好,递给他:“好了。”   时惟轻咬了一口,甜度满分,口感也不错。   他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情,想到昨天陈材尝的那几个橘子,忽然觉得可能是他运气不够好。   郁芷擦了擦手,拿了一个塑料凳在他脚边放下:“坐吧。”   时惟将板凳往后拉了拉,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两人的距离在此刻是离的最近的。   他单手拿着煎饼,安静的吃着,他的吃相很好,慢条斯理的。   “你不上学吗?”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八号上。”   郁芷淡淡地答,她从兜里摸出了一块糖来。   糖纸剥开的声音传来,时惟侧眸看了一眼。   郁芷注意到他的视线,以为他也想吃,便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块,给他:“我今天只带了几块。”   那意思是,多的没有,只能让你吃一块。   时惟摊开掌心,郁芷便将那颗粉色包装的糖果放在了上面。 第13章 妹妹帮我听听好不好   他将糖果紧握在手心里,薄唇勾起了浅浅的弧度,那双妖冶的挑花眼也跟着流转着晶莹的光芒。   时惟吃着煎饼,漫不经心地问:“明天还卖煎饼吗?”   “不卖,赚不到钱。”   郁芷摇了摇头,微眯着眼睛望着马路对面,她虽然只是来踩点的,但还是想顺道賺点钱拿来买糖吃。   闻言,时惟没有说话,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芷丫头。”   许老爷子在这时唤了她一声,他杵着拐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我得先回去吃药了,你明天还来吗?”   郁芷顿了顿,她的点已经踩的差不多了,没必要再来了。   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要来。”   反正距离上学还有几天,闲着也是闲着。   许震满意的笑了:“那成,明儿个我再来跟你唠啊。”   郁芷唇角微扬:“嗯。”   许家三人都准备回去,时惟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儿了。   简单的道别以后,郁芷也骑着小三轮离开了。   **   市中心,某公寓内。   郁芷轻车熟路地将三轮车骑进停车场后,便乘坐电梯上了九楼。   这里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居住的地方,而城镇的那间破房子,只是在郁柏松准备派人接她的时候,进去小住了一天。   九楼一共只有两家住户,郁芷的房子是在左边的那一间。   她进了门,站在玄关处将那双蓝色的星星拖鞋换上,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窗边将窗帘拉开。   阳光透过硕大的落地窗折射进来,整个屋子里都辉映着淡淡的光芒。   略微刺眼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微眯着眼,那纤长卷翘的睫毛不禁颤了颤。   郁芷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声短信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她将手机拿出来,点开短信,几排黑字印入眼帘。   您尾号5196卡于10月3日13:12手机银行收入2000000.00元,余额89981200.96元。【xx银行】   郁芷面无表情睨了一眼,将手机按熄,接了杯水,往带着密码锁的门前走去。   这间房约莫有四十平米的空间,左边一侧摆了三台电脑,另一侧则堆放了一堆锦盒和瓷器,有的锦盒半敞着,露出了里面的卷轴。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五个遮了白布的画架,中间一张懒人沙发,一张琉璃茶桌,茶桌上摆了五六个大小不一的瓷瓶。   郁芷走到电脑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按下开关键以后,那三台电脑的屏幕也在一瞬间跟着闪动。   她点开桌面上的那个双剑交叉的图标,点开通讯录里,给那个名为响尾蛇的人发了一条消息:[钱已到账]   不到两秒,那排黑色加粗的字体便弹了出来:[方便说话?]   郁芷眉眼微挑,把变声器打开后,将语音邀请弹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一道人工合成的男声跟着响起:“最近在帝都?”   郁芷简明扼要:“嗯,直说。”   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只不过在经过机械的加工以后,就显得十分诡异。   不过几秒,他又一本正经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闻言,郁芷敲击着鼠标的指尖顿了顿。   她身子往后一仰,窝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漫不经心:“还没死心?”   响尾蛇拿不准她这句话的意思,直接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郁芷一口回绝:“不行。”   对方默了默,微叹一口气,但也没再劝她。   “好,那我去回绝了。”   郁芷淡淡地应了声,不等他再开口,便率先将语音通话给挂断了。   她走到懒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刻着小花图案的瓷瓶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番后,便倚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郁芷回到郁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了,大厅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唯独那盏琉璃灯还亮着。   当走到旋转扶梯旁时,一阵婉转柔长的钢琴声从楼上传来。   郁芷还未走到那间琴房门口,那门便被里面的人给打开了。   “小芷,你回来啦。”袁丽地脸上挂着笑意。   在她开口之后,里面的钢琴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刚准备回房的时候,又被郁欣曼给叫住了。   “妹妹。”   郁欣曼小跑到她面前,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我刚刚学了一首新曲子,你帮我听听好不好?”   她穿着白色的蕾丝长裙,脖颈处的那串钻石项链闪着晶莹的光泽,娇俏动人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意,像极了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我不懂钢琴。”   郁芷将自己的手臂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一步,眸子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第14章 郁芷夜探时家   郁欣曼还停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没想到郁芷会直接拒绝她。   “好了,欣曼。”袁丽在这时开口打圆场:“你妹妹又没学过钢琴,你让她听,她也听不出好坏,怎么给你评价?”   她面上像是在嗔怪郁欣曼,但那语句中又隐藏着一丝并不明显的贬低。   闻言,郁欣曼咬了咬下唇,有些歉疚地看了郁芷一眼:“不好意思啊,是我没考虑周到。”   郁芷暗自嗤笑一声,这母女俩也有够无聊的。   她双手插在衣兜里,懒散地迈开步子,转身便往拐角处的房间走。   “妹妹,你生气了吗?”   郁欣曼在她身后轻声喊了一句,但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咣’响。   她紧盯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明媚的眼眸染上一抹幽深,如同一潭漆黑的沼泽。   **   这天,帝景天华内。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氤氲着薄薄的水汽,弯月也随之渐渐匿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道路两旁那立在长柱上的方灯洒落下冷白且明亮的光芒,与天边不时闪过的银电,交织在一起。   郁芷蹲在灌木丛里,四处打量了一圈儿后,抬起手腕,将瞳孔对准手腕上的表盘。   ‘嘀’的一声。   表盘闪现出了蓝色的光芒,那颗黄星上的气泡出现了一行字:编号099为您服务。   这只表是跟着郁芷一起从星际时代过来的迷你智能机器人。   它的功能繁多,且极其强大,在星际的时候还荣登年度最优秀机器人排行榜的前十。   郁芷压了压鸭舌帽,放低了声音:“切断附近监控。”   099震动了两下,黄星?上下跳动了一番,在蓝色的光芒转换成了红色时,便意味着已经搞定了。   雨,越下越大。   一阵雷声轰鸣而下。   “啪——”   银电打在了灌木丛旁边的树干上,树枝被劈落了一地。   忽的,一道黑影闪过,让人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便再次隐匿于夜色之中。   时家。   书房里的窗户被缓缓推开,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进来,紧接着,就见一道黑影翻跃而下。   落地的声音响起,窗户跟着恢复原样,仅留下了几个带着指拇印痕的水渍。   郁芷打开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桌旁。   白色的灯光在书桌附近四处扫了扫,刚移到墙壁上,又折了回去。   桌面上摆放了一个方型的透明罐子,里面放满了巧克力。   郁芷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将手电筒放到一边,从罐子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出来。   她将金色的包装纸剥开,捏着巧克力从口罩下方将手伸了进去,放到了嘴巴边。   咬下一口后,郁芷舒适的眯起了眼睛,她捏着还未吃完的巧克力,举起手电,缓缓地走到了书桌后方。   在靠着墙壁的那个紫檀博古架上,琳琅满目的瓷器摆放的满满当当。   郁芷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瓷器,脚如同在地板上生了根似得,移动不了半步。   回过神来时,她不禁发出了一声喟叹:“真有钱。”这么贵重的东西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不说,连个锁都不给上。   郁芷将手电筒随手丢在一边,朝最中间的那个汝窖天青釉梅花洗伸过去。   就在她快要触碰到的时候......   灯亮了。   暖黄色的光芒照耀下来,让她感觉有些无处遁形。   郁芷的身子微顿,当她回过头时,那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并朝她挥了个拳头过来。   郁芷侧身躲过,在抬眸的那一瞬间,看了他一眼。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在一起。   明明是很短暂的对视,却让时惟原本平静地心底升起了狂风骤雨。   那双眸子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让他仅一瞬便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郁芷没想伤害他,但东西是必须得拿走的,想了想,还是伸手朝他后颈处的地方劈过去。   时惟反应极快地将她的手腕握住,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打,我们谈谈。”   “谈什么?”   郁芷怕被认出,故意压低了声音。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也变得有些剑张跋扈。   时惟神色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城北的那块地皮?还是新一季的财务报表?”   郁芷:“......”   她不解地盯着他看,那双杏眸还是那般清澈纯净。   但时惟却是越来越烦躁,想到这几日的相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时家人的手段可是越来越高明了,居然连这么迂回的方法都给用上了。   见她不答,时惟握着她的力道也逐渐加重了一些:“难道你想要我的印章?”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带了一片冰霜寒意,似是能渗入人的骨子里。 第15章 除了梅花洗还想要什么   “不是。”   郁芷蹙着眉,手腕上的痛感让她有些不适。   她指了指博古架最中间的那个敞开着的锦盒:“要这个。”   这个回答,倒是让时惟怔然了一瞬,他以为......   想明白后,那眼底的寒意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时惟将她的手松开,见她手腕有些发红时,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无措,心底也莫名地烦躁了许多。   他舌尖抵着后槽牙,轻啧了一声,目光扫过她那身被雨水淋湿的衣裳,又快步走到洗手间拿了一个浴巾出来,抛到了她的头上盖住:“还要什么?”   “嗯?”   郁芷一边问,一边将毛巾从头顶取下来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她将毛巾披到背上,把自己裹了起来。   时惟坐在书桌上,翘着腿,下颚对着博古架的位置微抬了抬:“除了那个,还想要什么?”   “没有了。”她要一个梅花洗就够了,不能贪心。   郁芷垂着眸,看着那个滚落在桌角边快要融化的黑块,唇瓣抿了抿。   时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块残缺不全的巧克力时,唇角扬起了一丝淡淡地笑意。   真是个贪吃鬼。   “东西你可以拿走,不过......”时惟停顿了下来。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郁芷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这个在帝都响当当的称号:“神偷公子。”   时惟上下打量着她,想到前段时间在兰亭坊内听到的那些玄乎到不行的话,唇角的笑意更甚。   “过来吧。”   时惟走到博古架旁,将梅花洗的锦盒合上,给她递了过去。   “真的给我?”   郁芷没有立马接过,而是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情。   哪有人上赶着给盗贼东西的?   时惟没有回答,直接将锦盒往她手里一塞,用行动来向她证明。   他扫了一眼外边儿的天色,淡淡道:“门口有伞。”   丢下这句话以后,时惟便迈开步子,擦过郁芷身侧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   时惟微低着头,覆到她耳畔轻声道:“巧克力可以带走。”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郁芷怔愣在原地。   那双浅咖色地杏眸划过一丝流光,心底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透下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郁芷望着门口的方向,握着锦盒地手,逐渐收紧,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尾巴已经被人给抓住了。   隔壁卧房。   时惟手夹一根烟,伸长了腿,窝在懒人沙发里,望着窗外。   雨越下越大,氤氲着的朦胧雾气弥漫在落地窗上,留下了层层隐绰的白茫。   他深吸了一口烟,脑海中不受控地划过她纤长的脖颈处,那泛着一丝粉嫩的白皙如瓷的肌肤。   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到了尽头。   直至白灰悉数落下,手指感觉到丝丝滚烫之意,时惟才回过神来。   他暗骂一声,用力的将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像是在发泄什么。   时惟闭上眼睛,将脑海里那些画面狠狠地抛出去。   可也不知是他的幻觉还是怎的,他竟然还能在空气里隐隐约约地闻到她身上带着的那股子甜甜的水蜜桃的香味。   “我X!”   时惟一脚踢在桌子上,桌角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坐直了身子,将打火机握在手里,来来回回地划动着滚轮,火光随着他的动作时熄时燃,像是不会厌倦一般。   时惟推开书房的门时,房间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那罐巧克力还放在桌面上,她没有带走,唯有那垃圾桶里留下了两张极为显眼的金色包装纸。   窗正半打开着,雨水争先恐后地飘落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了点点痕迹。   时惟走到窗边,正欲将窗户给关住,目光却扫到了那只再熟悉不过的手。   他瞳孔缩了缩,低头一看,便见少女的整个身子都悬挂在半空之中。   时惟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连忙握住她的手臂:“你在干什么?”   他低吼着,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恼怒与担忧。   郁芷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抬眸,正欲开口,整个人就被他给拉了上去。   他的力道很大,郁芷还未站稳,便撞到了他的胸膛。   气氛凝固了一瞬,空气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时惟的满腔怒火被她的触碰悉数浇灭,身子逐渐变得有些僵硬。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不会走正门?”   这句话让郁芷回过神来,她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习惯了。”   郁芷压着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垂着眸,睫毛上沾染的水珠,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时惟深呼吸一口气,喉咙滚动:“过去坐着。”   “嗯。”   郁芷将视线放在了被握住的手臂上,眼底划过一丝异样,有些不自在。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挣脱出来,垂着眸,快步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时惟走到洗手间,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上面似是还带着几分残余的温度。   “真是要命。”   他低喃一声,快速地将浴巾取下,攥紧在手中。   时惟再次将浴巾抛到她的身上盖住,双手撑在书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见她哪怕帽子都已经湿透了都不打算取下时,索性回了卧房,又重新给她拿了一顶帽子和口罩。   他将东西放在她身旁的位置,而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快换上,我不看。”   郁芷抬眸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转身的意思后,连忙将帽子摘下。   “我要走了。”郁芷将自己擦拭了一遍后,站起身来,迈步准备离开。   她从来没有跟失主交流过,今晚的破例已经太多了,她怕她再待下去,就会暴露了。   时惟轻应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我送你。”   郁芷正欲拒绝,就感觉自己的背包带子被人扯住了,她回眸一看,便对上了那双妖冶的桃花眼。   她怔愣了一瞬:“你干什么?”   “送你。”时惟扯着她的背包带子,没有放手的意思。 第16章 没有做失主的觉悟   他一路扯着她往外走,在途径一间紧闭着的房门时,开口介绍道:“这里边有几幅宋明朝代的画卷。”   郁芷:“......”   她突然有些怀疑,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丝毫没有做失主的觉悟。   两人走到楼下的正门口处时,时惟才终于松开了她那被扯的皱巴巴的背包带子。   他拿了一把黑色的伞给她:“路上小心。”   郁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愈发觉得她的怀疑就是事实。   向他道完谢,她倍感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撑开那把伞,踩在了那快要汇聚成河的地面上。   直至她彻底消失在雨夜里时,身后的那扇门才缓缓关闭。   **   盛德中学。   郁芷不紧不慢地跟在吴朗身后,去教导处办理入学手续。   或许是昨夜淋了一场雨的缘故,她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像是没睡醒似得。   “芷小姐,到了。”   吴朗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停了下来,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郁柏松早已跟盛德的校董打过招呼,他只需要带郁芷找到教务处即可。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那位室内唯一的那张书桌前。   教导主任是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脸颊两侧的颧骨有些高,显得略微刻薄。   孙雪梅凌厉的扫了她一眼,将一份文件夹打开,往她面前推了推:“在这里登记。”   郁芷半弓着背,将笔执了起来,行云流水般的填完了基本信息那一栏,双手插在衣兜里,姿态懒散地不行。   孙雪梅瞧了一眼她的信息,眼睛微眯:“生病了?”   “嗯?”郁芷顿了顿,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   “没生病裹那么严实干什么?把你的口罩跟帽子摘下,上学就要有个上学的样子!”   孙雪梅的声音有些尖锐,刺的人耳朵都有些疼了。   郁芷扬了扬眉眼,故意对着她大声的咳了好几声:“我感冒了。”   她攥紧了胸前的衣裳,似是极为难受,病入膏肓了一般。   孙雪梅蹙着眉,身子往后仰了几分,生怕那唾沫会飞出口罩传染给她。   她指了指离她有些距离的沙发,对着郁芷道:“去那里等着,我让你的班主任来领你去班级。”   “谢谢。”   郁芷垂着眸,被口罩遮住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她将手机拿了出来,将音量调到最小,如若无骨般倚在沙发背上开始玩游戏,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咳嗽的声音。   见状,孙雪梅的眉头跳了跳,她将桌面上的空气净化器打开以后,才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过一会儿时间,教务室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抱着一叠书本出现在教务室门口。   他的五官精致端正,短发修剪的随意,眉角斜斜上挑,那双极具有特色的单眼皮,在笑的时候眯成了一轮上弦月。   “纪老师。”   孙雪梅在见到他后,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纪景臣是这个学期才调到这里教学的,因为那出众的长相和独特的气质,在盛德倍受欢迎。   当然,身为一名教师,他的履历自然也是很优秀的。   纪景臣不咸不淡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将目光放在了郁芷的身上。   他快步上前,对着她笑了笑:“你好,我是你的班主任纪景臣。”声音醇厚温雅,一如其人。   “郁芷。”   她的帽子压的很低,加上口罩的遮掩,让人根本瞧不清楚她的相貌。   纪景臣没有多余的好奇之意,用一视同仁地目光看着她,带着十足的温和与平静:“跟我出来吧。”   郁芷点了点头,将手机收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纪景臣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他将一个板凳拉到了桌前,示意郁芷坐下,给她讲了学校的相关规定,以及她所处班级的现状。   郁芷被分到的高三七班,是一个鱼龙混杂的班级,不仅有挂在年级排行上前十的学生,也有常年落在尾巴上的倒数几名。   纪景臣简单的说完,将校服递给她:“里面有洗手间,去把衣服换掉吧。”   郁芷应了下来,将自己的双肩包放在板凳上,转身入了洗手间。   盛德的校服带着一股浓浓的英伦风,上装是深蓝色的无袖针织毛衣,里面配搭白色的衬衣,下装则是一条格子百褶短裙。   郁芷低头看着那条不过膝盖的裙子,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她在洗手间磨蹭了好半晌后,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有没有裤子?”   郁芷指节微微蜷曲,在他的桌面上敲了敲。   纪景臣埋着头整理着桌面,神情实在太过认真,连她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   闻言,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少女已经将她的帽子和口罩摘下,乌黑柔顺的头发垂在脑后。   她的肌肤宛如白瓷,标准的鹅蛋脸上,浅咖色的杏眸里闪着晶莹的流光,似是夜空里璀璨的繁星。   那件裁剪得体的校服衬的她的腰极细,裙子底下那双笔直且纤细的腿,白到发光,让人挪不开眼。   纪景臣的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他轻咳一声,快速地移开视线,不再多看:“是不合身吗?”   郁芷摇了摇头:“不习惯穿裙子。”   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攥住了裙摆,那别扭之意,十分明显。   纪景臣轻笑一声:“等入冬了,校服会更换的。”   他虽是刚来不久,但盛德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比较透彻,每到换季,学生们的校服都会再重新订做。   “嗯。”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在心里盘算着日子。   “走吧,我带你去班级。”纪景臣站起身来,将准备好的课本给她。   高三七班。   房门被人推开的那一瞬,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门口。   纪景臣拿着教案走到讲台上:“今天班里来了位新同学。”   他对着站门口的郁芷招了招手,待她走近时,侧眸看着她道:“你先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少女慵懒的站在那里,淡淡地扫了下面一眼:“我叫郁芷。”清丽的声音,却不夹杂一丝感情。 第17章 新同学是私生女   介绍完毕后,她看了纪景臣一眼,想了想,又拿了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迹工整有力,如若她这个人一般,带着一股子凌厉之意。   班级里气氛安静的诡异,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注视着讲台上的新同学。   纪景臣对着她温煦地笑了笑:“去找个位置坐吧。”   “好。”郁芷点点头,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靠窗边的位置。   她将书本放下,背包塞进桌肚子里,单手撑着下巴,抬眸望着窗外。   柔和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似是给她镶了一层淡金色的边儿,美的有些不真实。   “黎哥,这妹子不错啊,那长相真的绝了。”一个戴着耳钉的少年,转过头去对着他身后的男生说道。   陆黎掀了掀眼皮,往靠窗的方向淡淡地扫了一眼,他敷衍的轻嗯一声,俊俏的脸上带了一丝不耐之意。   倒是那耳钉男旁边的女生接了一句话:“我听说她是郁欣曼的继妹。”   “继妹?她是私生女啊?”   “嗯,听说是从镇上过来的,已经休学三年没读过书了。”   林承宇轻啧一声,紧盯着郁芷那双白嫩的长腿不放:“真是可惜了,不过我觉着她比郁欣曼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何蓁蓁眼底划过一丝嫉妒,嗤笑道:“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罢了。”   一听这句话,旁边几个女生纷纷跟着讨论了起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郁芷这私生女的身份便传的人尽皆知了。   而私生女郁芷却浑然不知地低着头,悄悄地把玩着桌柜下的手机。   她将微信的那个新的好友请求点开,翻着对方的资料,他的头像是纯黑色的,没有取网名,朋友圈也看不见。   郁芷正准备关掉,目光扫到好友推荐名片那一栏,又让她停了下来。   通过验证后,见对方没有发消息过来,郁芷索性不再去管,玩起了她最近沉迷到不行的消消乐。   下课铃响起,几个女生扎堆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所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今天刚来的这名新同学。   “也不知道她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居然可以那么好。”   “哎,要是能把她的腿给我就好了。”   “等等,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她跟纪老师很配吗?”   “我也发现了,纪老师刚刚看她的眼神可温柔了!”   “......”   闻言,坐在她们后方的于念噌的一下站起来身来,面色阴沉无比:“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纪老师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私生女!”   几名女生愣了一瞬,反应快的已经顺着她的话往下边儿说了:“我也觉得,纪老师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自然是瞧不上她的。”   有了她开头,其余的女生也跟着附和了起来,一个劲儿的贬低郁芷。   于念的家世显赫,是她们这些普通人惹不起的,与其冒风险跟她对上,还不如软化自己的态度,说不定还能在其中得到一丝好处。   她们的那么些话,成功的将于念取悦到了,就连脸色也跟着好看了许多。   她轻哼了一声:“管好你们的嘴巴,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不然......”   她语气中夹杂着的威胁之意丝毫不加任何掩饰。   几名女生被吓到,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下来,分别回到了座位上。   “念姐,她们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何蓁蓁在这时凑到她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话题再次被挑起,于念不禁又回想起了那几句话。   她将目光放在了靠窗的郁芷身上,眼底的嫉恨之意愈发明显。   何蓁蓁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别人不知道于念喜欢纪老师,但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何蓁蓁当作不经意道:“我刚刚听别人说,那个私生女今天在办公室里勾引纪老师,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心。”   “她竟然敢!”于念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声音也因为愤怒而拔高了一些:“她对纪老师做了什么?”   何蓁蓁叹了一口气,有些难以启齿:“她,她......”   见于念的神情有些不耐,她又赶紧将剩下的话说完:“她当着纪老师的面换衣服,还...还扑到纪老师怀里了。”   “你说什么?!”   于念死死的掐着掌心,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自打第一次见到纪景臣的那刻开始,她便失了一整颗心。   那么优秀完美的一个人,她也只敢将自己的爱慕埋在心里,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第18章 入学第一天被人挑衅   却不想,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被从镇上来的私生女玷污。   理智在这一刻被摧毁的一塌糊涂,不等何蓁蓁再开口,于念便转身欲往最后排的位置走。   何蓁蓁愣了一瞬,看着她的背影,连忙大喊道:“念姐,别冲动啊!”   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又半点儿阻拦之意都没有。   周围的同学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都带着一丝看戏的神情。   于念气冲冲地走到郁芷的身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踢到她的桌子上:“贱人!”   桌脚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了一阵‘呲啦’的刺耳声。   郁芷划动着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眸扫向于念,周身涌上一股凛冽的气势:“贱人骂谁?”   她的声音冰冷到极致,让人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于念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她冷哼一声,双手环胸,姿态高高在上:“当然是骂你了!你以为凭借这张脸就能肆无忌惮吗?不过是一个藏在阴沟里的臭虫,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私生女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话刚说出口,教室里便传来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于念嫌不够似得,将她桌面上的书本执起,重重地往她脸上砸。   只要把那张脸毁了,看她还怎么去勾引纪老师!   郁芷反应极快的往后一仰,单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那本书。   隐隐一阵痛感袭来,她垂着眸,目光放在了那被纸张割破的一道血痕,不停冒着血珠的手背上。   鼻翼间萦绕着血腥的味道愈发浓烈,郁芷的睫羽微微颤动,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闪过一丝猩红。   “你还敢躲?!”   于念见计划落空,明媚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   她伸出巴掌便要往郁芷的脸上招呼过去,可还未触碰她的脸颊,就被她死死地握住,再也无法靠近半分。   “呵。”   郁芷眼底划过一丝阴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狠戾的气息。   还不等于念反应过来,郁芷便重重地将她手腕一折,紧接着一脚踢在了椅子上,直撞在她腹部的位置。   “啊——”   于念捂着手腕跌倒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额间沁出了一层汗,整个人狼狈不堪,再无刚刚的嚣张气焰。   周围的同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们丝毫没有想到一个女生下手会这么重。   林承宇碰了碰陆黎的手肘,一脸痞样儿地笑道:“这妞真够辣的。”   陆黎没有说话,他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郁芷。   那双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浓浓的趣味。   “还骂吗?”   郁芷不紧不慢地朝于念走近,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唇角扬起了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她那语气中十足的挑衅与满脸的狂妄自傲让于念恼羞成怒。   耻辱让她顾不上心底的恐惧,她吃力地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切齿地瞪着郁芷,恨不得将对方给掐死。   目光扫到了前桌上放置的玻璃瓶装的可乐上,于念快速地将瓶子握住就往她脑袋上砸:“贱人!你去死吧!”   见状,郁芷嗤笑一声,轻而易举地拍开了她的手。   瓶子碎了一地,玻璃四溅,在地面上散落成花。   郁芷拎着她的衣裳,浑身散发的暴戾气息愈发强烈,她摁住于念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往桌面上狠狠地撞击。   那‘砰砰砰’的声音,似是在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待她彻底晕过去时,郁芷才松开了手,宛如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到了过道里。   “好看吗?”   郁芷淡淡地扫了还沉浸在震惊中的众人一眼,她坐回位置上,拿了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尖。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的教室昭显着他们的惊讶与诧异。   一名胆大同学凑到过道上去看,却见于念正躺在了玻璃碎片上,白色的衬衣沁出了道道暗红的鲜血。   没有一点生息,一动不动地犹如死了一般。   她猛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禁吓的花容失色:“啊!!”   “她、她杀人......”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尖叫声不断,惊恐和惧怕让教室里彻底混乱一片。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纪景臣便匆匆赶来,他将于念从血泊中横抱了起来,转头看了郁芷一眼,神色如常:“去我办公室。”   “嗯。”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攥紧了手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踏出了教室。 第19章 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劲   星烨集团。   时惟指尖夹着一根烟,倚在诺大的落地窗旁,他时不时地翻看手机,那俊俏的眉眼中带着一丝烦闷之意。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陈材提着一颗保温桶走了进来。   “老板,来喝汤了。”   他将盖子打开,鸡汤那浓郁的香味便跟着飘荡着整个总裁室内。   “不喝。”   时惟没什么情绪的睨了他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将烟点燃以后,继续摆弄着手机,盯着那个空白的对话框。   陈材微叹一口气,抱着保温桶在他旁边坐下,语重心长道:“老板,人是铁饭是钢,你难道不觉得饿的慌吗?”   为了勾起时惟的食欲,陈材又将保温桶往他那边移了移,顺便用手在上面挥了挥,让那香味一个劲儿的往他的鼻腔里面钻。   “陈材。”时惟吐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非洲怎么样?”   闻言,陈材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快速的将保温桶盖上,放到了桌面上:“时爷,我觉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您觉得。当然如果我可以觉得的话,那么我......”   “停。”   时惟打断了他的话,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再吵就滚出去。”   陈材:“......”   他默默地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言。   时惟懒得搭理他,靠在沙发背上,跷着腿,指尖在键盘上摁了几个字,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发了出去。   可等了好半晌,烟都抽完两根了,对方却还没有回复他。   时惟蹙眉,将手机丢在一边,没过几分钟,又将它拿了起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陈材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有些不解道:“老板,您为什么不打电话?”非要整的这么麻烦。   时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不屑地轻嗤一声:“我为什么要打?”   他坐起身来,语气愈发恶劣:“她以为她是谁?”   陈材:“......”不打就不打,您至于吗?   然而,过了几秒后。   时惟再度走到了落地窗旁边,他按下了那个话筒键,将听筒贴到了耳边。   他连着打了两遍,电话才被接通,时惟皱着眉,语气有些凶:“你在干什么?”   “办公室。”   清丽的声音响起,似是抚平了他那有些烦躁的情绪。   时惟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他垂着眸,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在报道吗?”   “不是。”郁芷艰难的吞咽声传入听筒里,语气似乎有些压抑。   时惟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   “真的没事?”   “嗯。”郁芷说完这句话,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时惟盯着手机,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他将通讯录打开,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后,又快步地走到挂杆旁将西装外套取下,神情严肃地带着陈材走出了总裁室。   途中,他又给郁芷发了几条消息,但那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久久都得不到回应。   陈材坐在驾驶位上,转头看着他:“老板,我们去哪儿?”   时惟黑邃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   “郁芷,你还好吗?”纪景臣坐在她的身旁,侧头盯着她。   他刚从医务室回来,衣裳上还沾染了一些血渍,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低着头,被睫羽遮住的眸子里,那片猩红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清澈干净。   纪景臣皱了皱眉,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给她递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跟于念动手?”   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多,但他能看的出来,郁芷不是一个冲动暴力的人,只是清冷了一些罢了。   闻言,郁芷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她轻抿了一小口水,淡淡道:“她骂我。”   纪景臣正欲开口,他的手机便跟着响了起来。   他走到一旁接通,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神情愈发深沉。   良久之后。   他走到郁芷面前,轻声道:“于念的父母赶来了,校长让我带你过去。”   “嗯。”   郁芷的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在想要是把人给打死了该怎么收场。   见她神色自若并无异常时,纪景臣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刚刚走到校长室门口,便听到里边儿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女声。   “周校长,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念念被打成什么样儿了!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这件事没完!”   中年妇女身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高高的盘起,本是温婉端庄的打扮,但此刻大吼大叫地样子却尽失仪态。   坐在主位上的周孝谦一边泡茶,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安抚道:“于夫人,你先别激动,校方一定会秉公处理,让你和于先生满意。”   不等对方开口,他便将面前的茶杯轻推了过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谢。”坐在于母旁边的男人,朝陆谦微微颌首。   他从头到尾都很淡定,脸上挂着一丝亲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校长。”   纪景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后,带着郁芷走了进去。   “嗯,坐吧。”   周孝谦掀了掀眼皮,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少女。   “你就是郁芷?”于母一看到郁芷,便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你打了我们家念念?”   她的面容有些狰狞,似是想将她吃拆入骨似的。   纪景臣不动声色的挡在郁芷身前,对着于母笑了笑:“你好,我是七班的班主任纪景臣。”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在气头上的于母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她没有搭理纪景臣,继而大骂道:“你这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郁芷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桀骜不驯的态度,让于母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正欲作势往前靠时,又被于彬给拉了下来。   他将一张诊断书拿了出来,对着郁芷道:“我女儿除了手腕骨折和轻微脑震荡以外,全身共有九道伤痕,分别在背部、颈椎、脸颊的位置。”   于彬轻笑了声:“你是选择走法律程序还是跟我们私了呢?”   若是走法律程序的话,那必定就代表着于家会报警处理。   就凭那张诊断书,便已经足够判她一个故意伤害罪。   “随便你。”   郁芷挑了挑眉眼,姿态懒散地站在原地,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第20章 你果然教女无方   那无所谓地态度,让于彬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于先生,您想怎么私了?”纪景臣见事态不对,连忙赶在他前面开口。   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那所谓的私了也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赔钱方式,但万一有回旋的余地呢?   于彬扯了扯唇角,没有回答。   他将桌面上的茶壶执了起来,走到郁芷的面前,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她:“再问你一遍,选哪种?”   气氛瞬间变得剑张跋扈,校长室里一片寂静。   纪景臣的脸色沉了沉,他握住郁芷的手腕,欲将她护在身侧的时候,却又被她一把推开。   郁芷缓缓地靠近于彬,毫不畏惧地抬眸,直视着他的瞳孔,眼底氤氲着寒凉:“你听不懂人话?”   这句话说出口,连那坐在主位上喝茶的周孝谦都给愣住了,压根儿没想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于彬冷笑一声,目光极为的不善:“你现在没有选择了。”   他执起茶壶的那只手缓缓上抬,停至她的头顶。   当他正欲松手时——   “你动她试试?”   一道冰冷的声音如毒药般钻进众人的心底,连周围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办公室里的人纷纷转头往房门的方向看去。   一只修长的腿率先迈了进来,男人那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衬的他肩宽腰窄,短发修剪的一丝不苟,随意的搭在额前和耳后。   他的皮肤白皙,轮廓流畅,剑眉下的那双挑花眼微挑,略微冷淡的黑邃眸子,似寒星,似孤月。   时惟快步上前,将那茶壶挥落在地,睨了于彬一眼,气势凌厉逼人:“滚开。”   清脆的‘啪’响声,将于彬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往后退了一步,赔笑道:“时爷,您...您怎么来了?”   于家虽然称的上富裕,但却连跻身帝都顶流家族的资格都没有。   而眼前的这个人一出生便站到了让他仰望的位置,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时惟没有搭理对方,他握住郁芷的双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柔了些许:“有没有受伤?”   “没有。”   郁芷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了一丝讶然,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过来。”时惟将她的肩膀揽住,带到沙发上的位置坐下。   目光扫到她那双白嫩的长腿时,又将西装外套脱掉,盖在了她的膝盖处。   “时先生。”   周孝谦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连忙泡了杯茶给对方递了过去。   他曾经有幸与对方打过几次照面,虽谈不上熟知,但有关他的事迹也听说了不少。   时惟轻应了一声,倚在沙发背上,跷着腿,一副大佬坐姿:“她犯什么事儿了?”   “你是她的家长吧?”于母将那诊断书用力的挥了挥:“你是怎么教育她的?小小年纪就如此暴力!把我们家念念都打进医院了!”   闻言,时惟黑邃的眸子里乍然溢出了些许冷峭的寒光,却是面色不改的冷眼看着眼前咄咄逼人地于母,并没有作答。   倒是旁边的于彬一下便急了,他用力的将于母往后一拽,低声道:“还想过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给我闭嘴。”   “你什么意思?”   这句警告,让于母的脸色变了变,她重新打量了一番时惟,眼底透着不解。   于彬剜了她一眼,转头恭敬地对着时惟道:“时爷,实在不好意思,内人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时惟嗤笑一声,给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陈材递了一个眼神。   陈材会意,紧绷着脸,走到于母的身旁,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加上那身壮硕的肌肉,倒是让人生了几分惧意。   “你,你想干什么?”于母双手护着胸口,惊恐地直往后退。   陈材:“......”   他对中年妇女没兴趣好吗?   陈材有些无语的将她手中的诊断单夺了过来,转身便递到了时惟的手上。   时惟将那诊断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丝淡淡地笑意。   他侧眸,盯着那个姿态懒散的少女:“她招你了?”语气温和,没有半分质问的态度在里边。   郁芷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嗯,她骂我了。”   时惟轻应了一声,掀了掀眼皮,对着于彬道:“你怎么解释?”   “时爷,都是我管教无方,但郁...郁同学下手实在是有些重了。”于彬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伤痛的神情。   他虽然态度好了许多,但那话外之意,却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郁芷的身上,毕竟那张诊断书可不是作假。   “校长,我建议把教室的监控调出来。”   一道醇厚温和的声音响起,时惟抬眸,与纪景臣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纪景臣率先移开目光,对着郁芷温和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可以。”   郁芷眼底露出了一丝赞同,反正不是她先动手,调监控对她有利无害。   两人眉来眼去的场面,让时惟的心里有些烦躁。   他一把将郁芷的小臂握住,凑到她耳边,低喃道:“西装口袋里有巧克力。”   闻言,郁芷的眸子亮了亮,她连忙将手伸进了衣兜里,触碰到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   见她的注意力被转移,时惟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不一会儿的时间,周孝谦便让人将七班的监控调了出来,传到了他的电脑上。   他将屏幕对准了几人后,接着按下了播放键。   “贱人!”   “你不过是一个藏在阴沟里的臭虫!”   “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私生女!”   “你去死吧!”   “......”   种种不堪入耳的字眼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校长室内陷入沉默之中,包括于彬在内的都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画面播放到于念执起玻璃瓶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电脑猛的一下给合上了。   “你果然教女无方。”   时惟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于彬,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也跟着愈发冷冽。   “时、时爷,抱歉。”   于彬有些语无伦次,原本他还是站在受害的那一方,可这视频一放,所有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第21章 如果我要她的舌头呢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件事的确是小女的过错,但两个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有点摩擦也很正常,我会——”   “你什么意思?”   时惟嗤笑一声,脸色晦暗如渊,半眯着的眸子里薄凉且危险。   他握着左腕的手微微转动,似是要准备动手一般。   于彬的背脊沁出了一层冷汗,到底还是承受不住对方的威压。   他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退,努力扬起一丝笑意:“时爷,这件事我听您的,您想怎么处理都行。”   时惟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目光深沉的看着于彬,薄唇轻启:“如果我要她的舌头呢?也听我的?”   这话一出,于彬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他的喉咙好似被勒住了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眼前的男人手段实在太过阴狠,让他有些后悔莫及。   “时先...时爷,对不起,都是我家念念的错...她还是个孩子,您能不能放过她?”于母哭着求情,她觉得如果不阻止的话,于念恐怕就真完了。   时惟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走到郁芷的身边,那淬了一身的冷意也在顷刻间消失。   小姑娘刚刚吃完一块巧克力,唇角还沾了一些黑渍,面色如常,并没有被他刚刚的那番话吓到。   时惟在桌面上拿了一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唇角:“你觉得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她都能看清他眸中自己的倒影。   郁芷耳尖有些发烫,她不自在地将那张纸巾夺了过来,微偏着头:“让她道歉就好。”   她在将于念打到趴在地下晕死过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消气了。   “好。”都听你的。   后面的那句话时惟没有说出口。   闻言,于家夫妇这才松了一口气,于彬走到两人的面前,诚恳道:“时爷,郁同学,我先替小女道个歉,一会儿我会替她办理转学手续,保证不再让郁同学心烦。”   与其让于念以后受人诟病,或是再次惹怒郁芷,造成难以收场的局面,还不如直接给她换个学校。   不说不说,于彬这个办法当真是妙,既能让时惟满意,又保全了他女儿的面子。   “嗯。”   时惟漫不经心地倚在沙发上,无论对方是怎么打算的,他都不感兴趣,只要小姑娘开心就好。   这件事就此告了一个段落。   周孝谦见几人接二连三地离开了以后,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他蹲在地上,捡起他那破碎的紫砂壶时,心都在滴血了。   还不等他将其收拾干净,他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周孝谦看着来电显示,莫名有些诧异:“李秘书,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良久之后。   他挂断电话,握着手机坐在主位上,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不解地自言自语道:“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先是时惟,而后又是......   周孝谦叹了一口气,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你怎么突然会来?”郁芷站在走廊上,仰头看着他。   那双清澈干净的杏眸,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氤氲的光泽。   时惟睨了一眼她的手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巧克力好吃吗?”   “好吃。”郁芷成功被他带偏了话题。   回味起那个味道,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压根儿没去细想他为什么会给她吃巧克力。   捕捉到她的笑意,时惟深邃的眸子里倾出一层涟漪的波光来。   清风从四面吹拂过来,带起少女垂在鬓边的发丝。   时惟的指节微微蜷曲,欲将那缕发丝别至她耳后时,少女却快他一步。   郁芷整理了一下头发,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抿了抿唇,一脸认真道:“改天我请你吃饭?”   “改天?”时惟挑了挑眉,他今天就有时间。   郁芷沉吟了片刻:“不如周末吧,正好放假。”   时惟心底升起一丝期盼之意,语气也愈发轻和,似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好,那我等你。”   定下口头约定之后,他们互相道别,在一片金光里,各自踩着斑驳的碎影走远。   **   新同学郁芷打人的事情,在学校里迅速传散开来,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也就传到了郁欣曼的耳朵里。   高三七班。   “欣曼,你这个继妹下手可太狠了,何蓁蓁说她把人于念打的浑身是血,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周璐凑到郁欣曼的身旁坐下,一脸的愤愤不平。   她这个人极其八卦,学校里的事儿她基本上都知道。   旁边有几个好奇的同学听她这么一说,也纷纷围了过来。   “真的吗?”郁欣曼惊讶地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周璐十分严肃地点了点了头,她绘声绘色的将经过从头到尾的将了一遍,好似她就在现场,亲眼目睹的一般。   “我的天,这手段也太狠了吧?”   “她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于家找她报复么?”   “谁知道呢,她......”   “......”   几名同学沉浸在周璐的那场讲说里边,甚至还凭空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她们讨论了好一会儿后,才发现郁欣曼的小脸越来越白,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好似惊吓过度了一般。   “欣曼,你怎么了?”周璐有些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肘。   郁欣曼攥紧了手中握着的笔,神情有些恍惚:“难道...难道当初那个高僧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高僧?”   “没、没什么。”   “欣曼,你别怕,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周璐被她这没说完的话勾的心痒痒,契而不舍地追问道:“高僧说什么了?”   郁欣曼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晌之后,有些难为情的说了出来:“高僧说...他说妹妹她是天煞孤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祸端......”   话落,围在她身旁的几名同学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你们一定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郁欣曼那双圆润的眸子里有泪光闪过:“要是妹妹知道了,她会很难过的。”   “嗯,我们谁也不讲。”周璐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 第22章 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行”郁欣曼连眼泪都来不及擦,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得去看看她。”   “诶,欣曼,你等等我!”周璐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高三七班外。   郁欣曼站在窗边,看着那个正垂着头玩手机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等了几秒,待周璐即将走近时,才迈入了教室之中。   “妹妹”郁欣曼泫然欲泣地走到了她的桌前,忧心忡忡道:“你还好吗?有没有被伤到?”   闻言,郁芷划动屏幕的手一顿,眉头微蹙,看来这消消乐又玩不了了。   她将手机按熄,抬眸看着对方,语气有些不耐:“找我有事吗?”   “我听说你你把于念打伤了,是真的么?”   “嗯。”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郁芷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环胸,颇有看戏的样子。   郁欣曼眼角滑落一滴泪珠,那红红的鼻尖和微皱的眉头让她更显柔弱,看的旁人不由得心生一阵心疼怜爱之意。   她哽咽道:“你知道爸爸费了多大的力才把你送进盛德吗?然而你呢?入学第一天就把别人打伤,爸爸要是知道了得有多寒心?”   不过几句话,便将那恨铁不成钢的姐姐身份演绎的极其完美。   郁芷眼底划过一丝兴味,她淡淡道:“嗯,继续。”   她的神情里没有半分慌乱,甚至带着些无所谓的态度。   “你”   郁欣曼被堵的说不出话,那张明媚的小脸儿也不由的涨红了许多。   她泪水犹如决堤了一般:“妹妹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站在她身后的周璐见她哭成个泪人儿,立马呛声道:“郁芷,你也太欺负人了!欣曼一听说你打架的事连试卷都来不及写完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你就这种态度吗?!”   “我什么态度?”   郁芷淡淡地扫了周璐一眼,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一个个的就急着给她扣帽子了。   “欣曼那么善良,处处讨好你为你说话,甚至容忍你一个私——”   “璐璐!”郁欣曼打断了她的话,神情似是有些慌乱:“你别说了!”   “私什么?私生女吗?”   郁芷嗤笑一声,周身涌上凌厉的气势,就连眼神也在瞬间变的冷冽了些。   “不是的妹妹,你别听她胡说。”郁欣曼咬了咬下唇,露出了一副害怕的神情。   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更是让旁人断定了郁芷就是私生女的事实。   “戏演的倒是不错。”   郁芷站起身来,身子微微前倾,直视着郁欣曼的瞳孔,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希望你能一直演下去。”   她的眼神薄凉且危险,像是寒冬腊月里针刺般锋利的风刀,无孔不入。   郁欣曼的脸色变了变,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攥紧了裙角,直至指关节泛白。   她真是厌恶极了眼前这人的不可一世,狂傲不驯。   “还有事吗?”郁芷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脸上的嘲讽之意不做任何掩饰。   “妹妹,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垂着眸,圆润的眸子划过一抹幽深,像是无尽的深渊,一点点吞噬她眼中所有的光亮。   不等郁芷再次开口,她便捂着唇伤心欲绝地小跑了出去。   周璐见状,瞪了郁芷一眼后,紧跟着一路追到了教学楼后边的小树林里。   这片小树林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此刻也是安静的过分。   郁欣曼跑到石凳子上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小声的啜泣着。   隔的老远,能感受到她那周身散发出来的难过气息。   “欣曼,别哭了。”   周璐在她身旁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给她递了过去。   “我我真的很差劲吗?”   郁欣曼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此刻已经有些发肿了,她吞咽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缓过气来。   “你说什么呢?”周璐嗔怪道:“如果你都算差劲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优秀的人了。”   郁欣曼捏紧了纸巾,有些低落道:“但是妹妹还是不喜欢我。”   “她喜不喜欢你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私生女,再说了,她学习也不好,又没有什么特长,哪里比得上你?”   “你别这样说她”   “哎,欣曼你长点心吧,她根本就不配你对她好!”周璐都有些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善良的人。   郁欣曼微微敛眸:“我是姐姐,对她好是应该的。”   闻言,周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握住对方的肩头,一脸严肃道:“你如果再这样退让,以后她会越来越过分,甚至想要占据你的位置,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是说”   郁欣曼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眼眶里再度闪现了晶莹的光泽。   她摇了摇头,攥着纸巾的手愈发用力:“不可能的,妹妹不会这样。”   “欣曼,你别自欺欺人了,她在外边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周璐轻叹一口气,她也不想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揭露出来,但如果不提醒欣曼的话,以后她会更难受。   “她为什么”郁欣曼抱着周璐直接哭出了声来:“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周璐沉吟了片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替你想办法。”   “璐璐,你真好。”   郁欣曼感激道,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在进出小树林的必经之处。   两名身着校服,长相俊俏的少年,夹着烟,懒散地倚靠在墙边。   林承宇在空中吐出了一个烟圈儿:“陆哥,你说那新同学到底是个什么背景?”   安然无恙地从校长室出来不说,并且学校连个通报都没有。   “不清楚。”   陆黎单手插在裤兜里,微垂着眸,缓缓升起的白雾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嘁,你倒是不好奇。”林承宇笑的一脸痞样。   陆黎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那么关心她,难不成喜欢上了?”   “喜欢不至于,就是挺感兴趣的。”林承宇倒是坦荡。   () 第23章 走廊罚站   陆黎轻笑了一声:“你们不合适。”   从她动手打于念的那一刻,他就看明白了,她绝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合不合适,得试试才知道嘛。”林承宇挑了挑眉,拉长了尾音。   “滚一边儿去。”   陆黎轻踹了他一脚,这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废料。   “我说陆哥,你这么激动,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林承宇将那句话还给他,顺便露出了一个猥琐的微笑。   陆黎将手中的烟丢在地下,踩熄之后,动了两下脖子:“我看你欠打。”   他往前走了两步,揪起林承宇的衣襟,将拳头高举着,作势要打下去。   “别别别,陆哥我错了!”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真的下手,但林承宇还是不禁缩了缩脖子,侧过头去半眯着眼睛,不敢看那拳头。   “怂样!”   陆黎没好气的笑了笑,一把松开了他,整理了一番校服。   “陆哥。”林承宇再次不怕死的凑到他的身边,问:“你不会真看上了吧?”   往常要是同他开玩笑,他的反应也不会有这么大,今天也太反常了些。   陆黎正欲回答,便听声后传来了一道甜美轻柔的声音。   “陆黎?”   郁欣曼快步地走到他的面前,眼角微弯:“你们怎么在这儿?”   她的鼻尖还有些红红的,却也不影响她的美观,反而显得更加娇羞可爱。   陆黎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双手插回裤兜里:“刚好路过。”   “马上要上课了,我们一起走吧。”郁欣曼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怯地将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陆黎是盛德的校草,且陆家也是权官达贵,学校里有很多女生喜欢他,郁欣曼也是其中之一。   她于心底认为,只有这么优秀的男生才足以站在她的身边,与她并肩。   但因为盛德明确规定学生不允许谈恋爱,所以她才一直将那份欢喜埋在心底,不敢对他表明心迹。   “嗯。”   陆黎扫了林承宇一眼,转身便迈开步子往教学楼方向走。   “陆黎,下周你有时间吗?”郁欣曼侧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有什么事吗?”   “下周六是我生日,我想请你请你和林承宇到家里做客。”   陆黎挑了挑眉,脚步加快了些许:“到时候再说吧。”   “好,我会提前跟你确定时间的。”   郁欣曼扬了扬唇,眸中划过了一丝势在必得。   一班和七班不在一个楼层,几人走到楼梯口时便简单告别了。   陆黎见郁欣曼的身影消失后,仿佛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他回头瞪了一眼林承宇:“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美人在侧,我哪儿敢打扰你啊。”林承宇调侃道。   陆黎轻嗤一声:“我对她可没感觉。”他不喜欢那种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哦?那新同学呢?”   林承宇跨了两个台阶,站在他的身侧,单手搭住了他的肩膀。   “你还没完没了了?”陆黎有些烦躁的甩开了他的手。   不等对方再黏过来,他便已经将人甩在了身后,迈进教室之中了。   想到林承宇说的话,他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排。   少女正单手撑着下巴,倚在白墙上阖着眼睛打盹儿,模样很乖巧,让人想捏捏她的脸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陆黎立马移开了视线。   他端坐在位置上,耳尖微微泛红,心跳也加快了许多。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时,他才彻底将那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陆黎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发现是马教授时,心生不妙。   马教授教的是数学,对待学生极为严苛,且要求很高,最不能容忍他的课上有睡觉和爱开小差的同学。   一旦被他逮住,他定是会想尽办法整治你,不让你吃点苦头不算完。   想到还在打盹儿的少女,陆黎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在本子上撕下一张没用的废纸,紧捏成团,正准备朝她丢出去的时候——   “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上来写一下这道题的答案!”马教授持着教棍在讲台上用力的敲了敲。   郁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了周围一圈儿,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时,不由的愣了愣。   马教授紧绷着脸,再次点名:“就是你,上来做题!”   郁芷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睫羽微颤,水润的杏眸闪着潋滟的波光,像是误闯了森林的小鹿。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黑板旁,待她看清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跟符号以后,蹙着眉,一本正经道:“老师,我不会。”   “不会?不会你早干嘛去了?”马教授半眯着眼睛,严厉指责道:“你来学校是来学习知识的,不是来睡觉的!”   马教授又气又恼,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你先去外边站着,下课再来我办公室!”   “嗯。”   郁芷轻应了一声,绕过讲台走出教室,乖乖的站在了走廊上。   她站了一会儿,愈发觉得无聊,耸拉着眼皮带着一丝困倦。   十月的清风时不时袭来,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她那光着的双腿上。   裙摆随之飘动,郁芷往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栏杆上,双手攥着裙子,颇为不自在。   教室里再次传来了马教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不过几分钟时间,又一名同学被他赶了出来。   陆黎双手插在裤兜,站在郁芷的身旁,同她一样倚在了栏杆上。   他微垂着头,时不时地看她一眼,想跟她搭讪,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有事吗?”郁芷侧过头,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他的视线实在是太过明显,让她不想发现都难。   陆黎摇了摇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有点困。”提及这个话题,她不由的打了个呵欠。   陆黎看着少女清澈的眸子氤氲着水汽,抿了抿唇:“喝可乐吗?我每次想睡觉的时候,喝点可乐就好了。”   “可乐?”   郁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视线放在他的裤兜上,不由得挑了挑眉。   “我兜里没有。”   () 第24章 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陆黎俊俏的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你等我一下,我去买。”   “算了,老师会发现的。”   “没关系,你帮我打掩护就好。”   不等她再次拒绝,陆黎一溜烟儿的就跑没影了。   郁芷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他离开时,才替他松了一口气。   学校的小卖部距离这栋教学楼也不算太远,陆黎没一会儿的时间便提着一个袋子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他喘了两口气,指了指靠墙边的位置:“我们过去吃。”   那个地方是视野盲区,可以让教室里的人注意不到他们。   郁芷跟着他一起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蹲了下来。   陆黎买的东西挺多,除了可乐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零食,他将袋子打开:“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郁芷原本还不饿的,这会儿见着这些零食也跟着突然有些饿了。   她从里面挑选了一个小熊饼干,小心翼翼地将包装撕开,一个接一个的吃了起来。   见状,陆黎轻笑一声,他将可乐的瓶盖拧开,递给她:“慢点吃。”   “谢谢。”   郁芷将藏在袖子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多少钱?我转给你。”   陆黎愣了一瞬,见她神色淡淡,似是完完全全地将自己当作一个同学来对待时,心底有一些失落。   他快速的调节了一番情绪,正要拒绝,余光又扫到了她屏幕上的绿色图标上,他顿了两秒:“那你加我微信吧。”   “好。”   两人将微信加上以后,继续蹲着吃东西,顺道再时不时再聊两句。   一节课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马教授走出教室便把他们倆带到办公室里去了。   虽然他们刚刚站的端端正正,让他心里的火气稍稍消了一些,但该有的惩罚却是依旧逃不掉的。   他大手一挥,给他们一人丢了五张卷子过去:“你们两个把这些试卷拿去做了,明天交给我。”   郁芷:“”   早知道她就不在课上睡觉了。   尽管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将卷子接过,攥在了手上。   马教授再次教育了两人好一会儿,待临近上课才将人给赶走。   陆黎见她一出来又耸拉着眼皮,不禁关切道:“你还困吗?”   郁芷摇了摇头:“不困。”她只是兴致不高而已。   “嗯,有什么不会做的题,你就给来问我吧。”   陆黎的成绩在年纪上排名还挺靠前的,特别是理科方面,是许多老师都极为看好的。   对于马教授给的这些试卷,他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随着上课铃响起,两人也没再多有交流,各自回了他们的位置上。   林承宇早在陆黎故意惹怒马教授的那一刻就倍感好奇了,这会儿见他回来也是迫不及待的往他身边凑。   “我说陆哥,你不会玩儿真的吧?”他挑了挑眉,笑的一脸猥琐。   陆黎推了他一把:“滚一边儿去。”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手却一直在试卷上摩挲个不停。   “哈哈哈,陆哥,原来你也有栽的一天啊。”   林承宇认定他这是恼羞成怒了,一个劲儿的调侃他。   “林承宇,你想挨揍?”陆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似他再敢多说一句,那拳头就会立马落到他身上一般。   “别别别!”林承宇摆了摆手,连忙转过头去不再招惹他。   耳边清净下来,陆黎再次往最后的一排的位置看了一眼,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郁家。   郁柏松一脸严肃的坐在大厅的沙发里,时不时的往大门方向看上一眼。   待他要等的那个人出现时,他立马站起身来,低吼一声:“郁芷,你给我过来。”   郁芷的脚步顿了顿,她扫了厅内坐着的人一眼,心下了然。   “说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仰头直视着郁柏松,一脸淡然。   “你这是什么态度?上学第一天你就学着别人打架!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知道于家是做什么的吗?!”   郁柏松被她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往日那温文尔雅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就连那额间的青筋都跟着暴起了。   “柏松,别生气。”袁丽连忙走近,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儿,温柔道:“孩子还小,你好好跟她说。”   她这个举动不仅没让郁柏松消火,反而情绪愈发激动:“好好说?好好说她听的进去吗?要是听的进去他还会打人吗?!”   “行了,先坐下。”袁丽将他扶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递了杯水给他。   郁芷看着眼眶通红的郁欣曼,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她走上前去,微微俯身:“啧,你还真是水做的呢。”   教室里哭一次就罢了,回家还要哭一次,真不怕哪天哭瞎了。   郁欣曼咬了咬下唇:“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告诉爸爸也只是因为想让他帮你解决的。”   于念的事闹的这么大,按理来说于家人也不是轻易放过郁芷,她这个借口倒是用的挺好。   见状,郁柏松猛的将杯子往桌面上一拍:“郁芷!你自己做错事了你还好意思迁怒你姐姐?”   郁芷侧过头去,似笑非笑:“哦?我做错什么了?”   “你还要狡辩?你把人都打进医院了,你还要狡辩是不是?”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她吗?”   “不管你是为什么,你打人就是不对!”郁柏松根本没打算听她的理由,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去跟于家交代。   郁芷挑了挑眉眼,转身欲走:“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给我站住!”郁柏松指着郁芷:“你现在就跟我去于家道歉!”   “道歉?”   郁芷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恐怕他们不需要我道歉。”   丢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上楼了,任由郁柏松在身后骂骂咧咧个不停。   “爸爸,我跟您一起去于家吧,我可以替妹妹给他们道歉。”郁欣曼走到他身后给他捏着肩膀。   郁柏松骂也骂了,气也气了,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   他拍了拍郁欣曼的手,轻叹一口气:“要是小芷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他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郁欣曼笑了笑:“爸,妹妹在外边儿生活了那么多年,沾染了一些坏习惯也是很正常的,我相信她以后会改正的。”   () 第25章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欣曼说的没错,人孩子刚回来,肯定还是不适应的。”   袁丽也跟着安慰,想到于家的事儿,她又道:“柏松,你给于家人打个电话吧,我们一起过去。”   郁柏松点了点头:“嗯,那我去问问他们现在有没有时间。”   郁柏松将手机拿了起来,走到一旁给于彬的秘书拨了过去。   郁家不比于家家底殷实,虽然两家公司有一些合作,但到底也是比不过人家。   而郁柏松之所以发这么大火气的原因,也是因为怕郁芷的事会影响到郁家的公司,以及两家人的合作。   郁欣曼坐在沙发上,将咖啡杯端了起来,一举一动皆是优雅。   她亲抿一口,看着郁柏松的背影,唇角微扬,圆润的眸子里恶意满满。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郁柏松便神情恍惚的走了过来。   郁欣曼见状,一脸关切道:“爸爸,他们怎么说?”   “柏松,很难解决吗?”袁丽眉头直皱,心底的担忧更甚。   若是于家真决定发难,那这件事就变得极其棘手了。   郁柏松捏了捏眉心:“于家说这件事不必道歉,是他们的错,跟小芷无关。”   他顺着楼梯间的位置往上看,心底的愧疚愈发强烈。   闻言,郁欣曼指尖狠狠的掐着掌心,似是感觉不到痛感一般。   袁丽率先反应过来,换上笑脸道:“我就知道那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这下你放心了吧。”   “嗯,我上去看看她。”郁柏松有些急切地往旋转扶梯方向走。   徒留下各怀心思的母女俩在大厅里,沉默不语。   郁柏松站在郁芷的房门口,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敲响。   可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心底的话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还有事?”郁芷见来人是他,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郁柏松愣了两秒,将包里准备好的银行卡拿了出来:“小芷,你回来也这么久了,爸爸一直没时间陪你去逛街,这个你拿着吧。”   郁芷刚想说不用,郁柏松便将银行卡塞进她手里了。   他看了一眼屋子里亮着的台灯,笑了笑:“你继续学习吧,爸爸就不打扰你了。”   “嗯。”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将房门关闭,顺带反锁住。   她将银行卡随意的丢在一边,走到书桌旁,盯着那几张试卷,倍感头疼。   虽然在星际读书的时候她也考过试,但这内容完全不一样。   如果让她将这些题都做出来的话,肯定会耗费她许多时间。   郁芷轻啧了一声,将电脑打开,按了几个键,那熟悉的爱心便再次出现了。   “怎么了?”   阮鸢穿着红色的吊带睡衣,站在窗台边,似是刚睡醒。   郁芷直奔主题:“你数学好吗?”   “数学?问这个干嘛?”   “你先回答我。”   郁芷从罐子里拿了一颗糖,剥开糖衣塞进嘴里。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做题吧?”阮鸢眼尖,一下便注意到了桌面上她放着的几张试卷。   “嗯,猜的挺准。”   郁芷身子往后一仰,姿态懒散地将腿跷了起来。   阮鸢轻咳一声:“那什么,我头有点疼,我得去睡觉了,你找别人吧。”   为了演的像一点,她还揉了揉太阳穴,一脸难受的样子。   郁芷:“”   果然是个靠不住的。   郁芷用力的将糖在嘴里咬碎,随便关心了她两句,便顺了她的意将通话结束了。   夜已深,书桌上温暖的鹅黄色台灯打在少女的头顶上,卧房里只剩下一片‘唰唰唰’的写字声。   郁芷将那几张试卷全部做完以后,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她揉了揉手腕,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门。   走廊和楼梯的灯还亮着,但大厅里却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郁芷走进厨房将冰箱打开,从琳琅满目的甜品里挑选了一个水蜜桃味的蛋糕,和一瓶酸奶。   她吃着蛋糕,喝着酸奶,一脸惬意的往楼上走。   途经郁欣曼房间时,她小巧的耳朵动了动,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别担心,整个郁家都是你和承安的,她是抢不走的。”   “可爸爸现在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了,万一以后继续将她留在家里怎么办?”   “哼,妈妈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袁丽咬牙切齿道:“那个贱女人可真是厉害,死了还要摆我一道!”   郁欣曼安抚道:“妈,您也别气了,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哪儿能跟您相提并论。”   “我看她倒是挺有手段的,要不是”袁丽说到这便停了下来,转移话题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别胡思乱想了。”   “”   听见脚步声的那一刻,郁芷立马放轻脚步回了卧房。   她将蛋糕放在一旁,窝在沙发上回想刚刚听到的那番话。   早先她调查过郁家,但因为郁家在帝都地位颇低,所以出来的结果也只有郁柏松发达之后的事情。   至于郁母的种种,她只在那少的可怜的记忆中拼凑出来了一个温婉善良,贤妻良母的形象。   这样的人会是袁丽所说的那般不堪吗?又或者说这里面还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郁芷微叹了口气,太多的疑惑萦绕在心,也让她愈发烦躁。   “叩叩叩——”   “小芷,你睡了吗?”袁丽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郁芷挑了挑眉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走过去将房门给打开。   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袁丽手中握着的玻璃杯:“怎么了?”   “我给你热了牛奶。”袁丽将杯子递给她,笑的温和。   若不是刚刚在门外亲耳听见她说的那些大庭相径的话,郁芷恐怕都要被她这优雅温柔的假象给蒙蔽了。   “谢谢。”   郁芷将杯子接了过来,‘砰’的一下便将门给关上,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对方。   她按照惯例将牛奶倒入马桶中冲走,坐到书桌旁,打开了电脑,双手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待那满屏的字符跳个不停时,她转头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微笑。   () 第26章 你觉得陆黎怎么样   翌日。   郁芷跟郁欣曼一起乘坐吴朗的车,前往学校。   两人各坐一方,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直到快要走到教学楼时,郁欣曼才叫住了她:“妹妹。”   郁芷的脚步顿了顿,她回过头,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你觉得陆黎怎么样?”郁欣曼扬了扬唇角,似是无意间想起的话题。   “陆黎?”   “嗯,我听说你们昨天一起在走廊上罚站吗?”   “跟你有关系吗?”郁芷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手表,见快要上课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郁欣曼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掐着掌心的手愈发用力,眼底的妒恨之意更是快要溢出来了。   “欣曼,你傻站在这儿干嘛呢?”周璐跑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郁欣曼缓过神来,对她笑了笑:“我刚刚在跟妹妹说话。”   “她又怎么了?没为难你吧?”   周璐提起郁芷就没什么好感,脸上的嫌恶更是极为明显。   郁欣曼摇了摇头,挽着她的手臂跟她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又有些为难道:“妹妹她好像喜欢陆黎,我刚刚劝了一下她,但是她不听我的。”   “她?喜欢陆黎?”周璐讽刺的嘁了一声:“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陆黎在学校的人气特别高,甚至她的迷妹们还为他建立了一个‘守护团’。   若是被她们发现有人喜欢陆黎,想打他的主意的话,那么一定会被守护团的人隔三岔五的找麻烦。   “璐璐,你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郁欣曼有些不忍。   闻言,周璐停下脚步:“欣曼,难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么?那个郁芷早该给她一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了。”   “可是——”   “欣曼快点,老师要来了。”   不等她说完,周璐便扯了扯她的衣袖,跟她一起快步进了教室。   仅仅一节课的时间,学校论坛里边儿便多了一条火爆的帖子。   新同学喜欢陆黎这件事,也紧跟着传开了。   而当事人郁芷,正坐在位置上玩着消消乐玩的不亦乐乎。   在她前排坐着的秦淮,好几次欲言又止地转过头来想跟她说上一句话,却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   眼看着她即将要进入下一关时,秦淮终于鼓起了勇气,轻敲了敲她的桌面:“你好,我、我叫秦淮。”   秦淮一紧张的时候就会莫名有些结巴,想起郁芷昨天打人的画面,她心里更是有些忐忑了。   郁芷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当对方以为她不会搭话时,她淡淡地应了一声:“郁芷。”   没有不耐,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突然被打扰的不喜。   秦淮松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也消散了一些,她将手机拿了出来:“你、你上过学校的论坛吗?”   “没有。”   郁芷才来学校不久,连食堂和小卖部在哪儿都没摸清楚,更别提什么论坛了,她连听都没听过。   “那,你看看这个。”秦淮索性将手机给她递了过去。   她握着手机的时间太久,再加上刚刚有些紧张的缘故,边沿处都沾染了一些薄汗。   秦淮怕她会介意,正准备将手机收回用纸巾擦一擦时,她又直接拿了过去。   论坛里边排在最前的位置便是那条:[惊!高三七班新同学猛烈追求l校草。]   郁芷饶有兴趣地直接点了进去,一字不落的将它看了一遍。   论坛里的内容无非就是描述的她是如何‘死皮赖脸’的贴到陆黎身边去,以及如何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困扰。   楼主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被她亲眼目睹过一般。   短时间内,这个帖子的楼便盖的越来越高,就连陆黎的守护团们也在第一时间纷纷赶来。   除了刚开始的几条回复以外,后边儿的基本上都是在骂郁芷,所有不堪入目的话齐齐上阵,就连她私生女的身份也被大肆宣扬了。   [校友a:就这?就这?她还妄想染指陆校草?认真的吗?]   [校友b:楼上的你也不想想,一个当三的妈能教出来什么好货色?]   [校友c:贱女人!长得就是一副样,那么缺爱我给你找一个?]   [校友d: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我见得多了,但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个,在下佩服!]   []   郁芷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动着,她没有丝毫恼怒的神情,相反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翻的速度有些快,基本上靠前的留言都被她扫了一遍。   眼见着那些人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话,半点新意也无,她轻啧了一声,眸底划过了一丝无趣。   “你,你没事吧?”秦淮以为她这是伤心了,立马关切地问。   关于这论坛里所描述的内容,别人不知道但不代表他们七班的人不知道。   郁芷从来没有做过那楼主所说的勾引陆黎的事,他们除了一起在走廊上站了一节课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交集。   任谁看到那些无中生有的话,心底都是难过委屈的吧?   “嗯?”   郁芷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微微抬眸,那双杏眸如一汪清澈的山泉,与其对视时,不由得跟着平静了下来。   她将手机给秦淮递了过去:“放心,我没事。”那些言语上的伤害对她来说,是最无用的。   秦淮握着手机,用力的点了点头:“那,那就好。”   她对着郁芷露出了一个笑容,在她笑的同时,那两颗小虎牙也跟着露了出来,看着还怪可爱的。   郁芷挑了挑眉,单手撑着下颚,微微歪头:“你怕我吗?”   “不不怕啊。”   秦淮有些不明所以,在跟她说上几句话了之后倒是没有先前那么不安了。   “那你为什么结巴?”   “我我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有些结巴,平时都是正常的。”   “这样。”   郁芷了然,她抬了抬左手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   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现在再打一把消消乐应该还来得及。   她将页面打开,在秦淮的面前晃了晃:“要玩吗?”   () 第27章 论坛上的事我很抱歉   “可,可以吗?”秦淮又紧张了。   因为她的性格问题,在这个学校里边儿都没什么朋友,郁芷还是第一个主动邀请她一起玩游戏的人。   郁芷点了点头,将搜索好友那一栏点开:“用户名?”   秦淮报出了一串数字,脸上跟着洋溢起了一片喜色。   她索性整个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郁芷坐着,两人将手机摆放在桌面上,一同开始闯关。   两个小姑娘神情认真的盯着屏幕,指尖时不时的轻点几下,温煦的阳光从窗边折射下来,在她们的书桌上投射下两片极近的阴影。   校园里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嬉笑打闹声不断,那些最美的风景成为了她们的背景板。   陆黎踩着铃声小跑进了教室,他的上衣有些皱褶,额间的发丝也被微风吹的有些凌乱。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狭长的双眸紧盯着后排靠窗的那个少女,眼底装满了担忧与焦虑。   刚刚在小树林附近与林承宇一起抽烟的时候看到论坛上的帖子,他的心一下便慌了,也不过愣了几秒便跑了回来。   本想着安慰她一下,或者给她一个解释,但又觉得没有立场去说那些话,恰巧又打了上课铃,便更是让他开不了口了。   陆黎垂着头看着她的微信头像,在键盘上打着字,删删减减好一阵儿,心底也变得愈发烦躁。   可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陆黎见郁芷已经收好东西踏出了教室门,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跟过去。   “陆哥,去电玩城吗?”   林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倚靠在他的身上。   “不去。”陆黎抖了抖肩膀,目光一直放在郁芷的背影上,眉眼中隐隐带着一丝不耐之意。   “别啊,人黄毛都翘课在那儿等着了!”   丝毫没发现他情绪有些不对劲的林承宇索性揽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准备上前的步伐。   “我还有事。”   眼看着郁芷越走越远,即将脱离他的视线时,陆黎连忙从林承宇的手中挣脱开来。   仅留下一句话,便似是一阵风般跑了个没影儿,徒留下林承宇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陆黎一路跑到校门口时,才终于追上了郁芷的步伐。   他微喘着气儿,轻唤了一声:“郁芷,等一下。”   正是放学时间,学校门口聚集了很多的学生,陆黎又是盛德的名人,周围的同学见他叫住了郁芷,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将视线投在了他们的身上。   郁芷不动声色的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微仰着头,语气淡淡道:“怎么了?”   陆黎想了很多的话,甚至都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可真当他面对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随意,但那有些闪躲的眼神却彰显了他此刻心底的不平静:“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周围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想被他们当作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观望。   郁芷也正有此意,当即便应了下来,跟他一起往附近的一条街道走。   走了约莫几百米,彻底隔绝了那些视线以后,郁芷停了下来,她望着陆黎,等待他开口。   “论坛上的事,我很抱歉。”陆黎注视着她的眼睛,不想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他的声音微颤,似是有些紧张:“你别生气。”   “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个么?”   郁芷有些诧异,论坛那件事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看过后便忘了个彻底。   陆黎微抿着唇瓣:“嗯,我已经让他们将那条帖子给删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郁芷看着他的眼睛,似是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件事本身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犯不上让他来道歉。   她扯了扯唇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没有怪你,放心。”   这位小同学还蛮入她的眼的,她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与他置气。   闻言,陆黎松了一口气,眼底溢出了点点温柔的光芒。   他看着她身后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犹豫了半晌后,开口:“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藏在裤兜里的手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也不由的微微蜷曲了几分,那掌心之中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   尽管到现在他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会因为仅仅几次见面便有了心动的感觉,但这也不妨碍他想要靠她近一些的小心思。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郁芷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   “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或许是觉得这个理由信服度不够大,陆黎又添了一句:“正好我也顺路。”   其实他连郁芷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所谓的‘顺路了,他只是出于私心的想与她多多相处罢了。   “嗯。”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反正都是顺路,那便随他吧。   她走到马路旁,正准备抬手拦车的时候,陆黎又往她身前一站,挡住了她的动作。   郁芷愣了瞬,她抬眸,浅咖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解。   陆黎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我们去前边儿打车吧。”   林荫小道上,晚秋的枫叶从树枝上缓缓飘落,片片火红的颜色覆盖在草坪上,耀眼且夺目。   陆黎偷偷给自家司机发了一条让他赶紧离开的短信后,放慢了脚步。   他时不时的侧头看着她,俊俏的脸颊上笑意不断。   她以为他在看风景,却不知在他的眼里,她才是最美的风景。   这时,一片火红飘落在她的肩膀上,让少女那原本清冷的模样,在此刻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陆黎伸出指尖将枫叶拂过,低低地笑了,那声音自喉间发出,如微风一般温柔,轻轻地,又仿佛柳絮落在心尖。   “你笑什么?”   郁芷的视线从脚边的枫叶转落在他的手指上,微挑了挑眉。   “你”   陆黎将那句‘你很可爱’咽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往她身旁再靠近了几分:“没什么。”   他不说,郁芷便也不问了。   这个时间点不太好打车,两人约莫走了一条街,才遇见了一辆空车。   () 第28章 奶茶换试卷   陆黎很是绅士的一把将门打开,把手放在车顶上,待她坐进去以后,才跟着上了车。   车内的空间略微狭小,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由得缩短了一些。   郁芷是个不爱找话题也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的人,从上车以后便偏头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可尽管如此,陆黎也没觉得有半分尴尬,他反而很是享受跟她共处的时间。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喜欢吧。   眼看着快要到郁芷的住处时,沉默了许久的陆黎才在心里默了几遍开头语。   他微蹙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大事一般。   在视线扫到那双白嫩双膝上置放着的书包时,才灵光一闪。   陆黎侧着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你在盛德还习惯吗?学习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郁芷将目光从窗外移开,指尖轻点着书包:“挺好的。”   那双指骨莹白的手精致如玉,莫名地便吸引了陆黎的注意力。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垂下头去,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把小扇子在他的下眼睑处扑闪扑闪着。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好,谢谢。”   “嗯,我不会嫌麻烦的。”所以,一定要来问我。   陆黎摩挲着兜里的手机,眼底的光芒暗了一瞬。   自打加了微信以后,他还从来没有跟她说上一句话,虽然很多次他都想找她,但又怕唐突到她。   他不想被她厌恶。   被他一提起学习方面的事,郁芷便立马想到了书包里的三张数学试卷。   自打在数学课上睡觉以后,那马教授就像是盯上她了一般,给她发的试卷都比旁人的多一张。   一想到回家要面临那些难搞的密密麻麻的字符,郁芷脑袋都开始疼了。   她看了一眼垂着头,不知在发什么呆的陆黎,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数学好吗?”   郁芷并不了解他的成绩,也不知道这一问,便问到了点上去了。   陆黎立马抬起头来,眼底迸发出了一抹莫名的光芒:“嗯,你有什么题不会吗?”   “都不会。”郁芷很是实诚的答。   她把书包里的试卷全部拿了出来,对折整理了一番后,双手握着试卷的一角,递了过去。   陆黎:“???”   他有些怔愣,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去接这些试卷。   还不等他开口,就见郁芷犹如什么烫手山芋般一股脑的将那些试卷全部塞进了他的手心。   “你帮我做吧,我可以给你钱的。”   她的神情很是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其中。   搞清楚了她的目的的陆黎摇头失笑:“你就这么不想做试卷?”   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上的那个小梨涡也跟着露了出来。   与平时的模样不同,现在的他有些奶气,像幼崽一般,很轻易的便能引起旁人的保护欲。   “嗯,你愿意帮我吗?价钱好谈。”   郁芷也不愿强迫他,如果他不赞同自己的做法,大不了她再换个人帮她。   换做以前,陆黎是绝对不会替人做这样的事情的。   先不说他是有多么热爱理科方面的知识,再且,对于这种行为他是有些不屑的。   但现在,让他做这种事情的人换成郁芷,那么一切便不一样了。   他不反感她的这种行为,甚至愈发觉得她有些可爱。   陆黎扬起的唇角就没压下来过,他一边将试卷收进书包里,一边说道:“报酬就不必给了,不如”   “请我喝杯奶茶?”   饶是陆黎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一杯奶茶换三张试卷简直不要太划算好吗?   郁芷立马应了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甚至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多准备一些奶茶,以后好再让他帮帮自己。   可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还未成型,就被陆黎无情的一句话给掐死在摇篮里了。   “以后我帮你补习吧?”   陆黎将试卷收好,侧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闻言,郁芷轻点着书包的手不由得顿了顿,眼底划过一缕不可置信:“补习?”   “嗯,只需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你的数学成绩提上来。”   陆黎虽然并不排斥她的做法,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高考了,他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的。   当然,他还是有一些私心的。   郁芷扯了扯唇角,语气有些敷衍:“再说吧。”   怕陆黎会劝说一阵,她连忙将视线移到窗外,见即将到那小区门外时,才松了一口气。   让她干别的还好,学习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陆黎轻笑一声,知晓她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索性也不再说了。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郁家。   客厅那诺大的大理石茶几上,堆满了颜色不一的礼品盒。   有的盒子半打开着,露出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在吊灯暖光的折射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郁欣曼端坐在沙发上,明媚的小脸上溢满了笑意。   她一个个地拉开盒子上的绸带,享受着拆礼盒的快乐,虚荣心也在此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欣曼,可还都喜欢?”   郁柏松从楼梯走下来,坐在她的身旁,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他今日褪下了西装,换了一声运动休闲服,倒是显得更加亲和了些。   只是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让人有些看不透他的想法。   “爸,你这次怎么给我买了这么多礼物呀?”   郁欣曼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一边,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   动作神情都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猫儿一样,让人欢喜的不行。   郁柏松在桌上扫了一眼,笑呵呵道:“这里有一部分都是爸爸的合作伙伴送来的。”   “合作伙伴?”   郁欣曼仰着头望着他,圆润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郁柏松立马解释道:“早在前两日,爸爸便将你生日宴的请帖给发出去了。”   这是第一次,郁柏松这么兴师动众的给她过生日。   一是为了寻个合适的小伙子介绍给郁欣曼认识认识。   () 第29章 老板要去相亲吗   二是郁家现在发展的也算不错,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巩固一下与其他世家的关系。   “真的吗?”   郁欣曼听着这话,两眼都开始放光了,甚至无比期待生日宴的到来。   她的脑海里已经浮想出那天她是怎么的出尽风头,怎么的将那个讨厌的人给比下去了。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郁柏松从一堆礼物中将其中一个米白色的盒子拿了过来,往她面前一递:“不拆开看看?”   郁欣曼没有犹豫,立马松开他的手臂,将盒子放在了自己的双膝之上,满怀期待的将它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粉色的连衣长裙,领口处绕了一圈碎钻,以蕾丝作点缀拼接着泡泡袖,在裙尾的位置绣了几只蝴蝶,给人的感觉是又仙又甜。   郁欣曼在杂志上看过这条裙子,出自国内著名新生代设计师u·之手。   当时她便想将它买下来,可那价格实在是太昂贵了。   虽然郁父给她的零花钱不少,但也得不吃不喝好几个月才买的起这么一条裙子。   这会儿得了心爱之物,郁欣曼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将其穿在身上了。   她摩挲着裙尾,眼底的光芒也跟着愈来愈盛。   郁柏松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执起茶杯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等待着她开口。   果不其然。   下一秒,郁欣曼便抱着裙子转过身来:“爸,我可以试试吗?”   郁柏松轻应了一声,可还不等他开口,便见人已经绕到了沙发后边准备上楼了。   见状,他暗自摇了摇头,眼底装满了笑意。   郁欣曼换好裙子下楼的时候,便见郁芷踏进了客厅。   她一路小跑到郁芷的面前,甜腻的唤了对方一声:“妹妹,你回来啦。”   郁芷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她的裙子上,眉眼微挑,眸底却又不带一丝情绪。   注意到她的视线,郁欣曼心底滋生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指节轻拂在裙尾的蝴蝶上,她一脸天真烂漫道:“妹妹,这条裙子好看吗?”   不等郁芷开口,她又道:“这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u·家的呢。”   若是她的身后有尾巴,恐怕这会儿都快要翘起来了。   “嗯。”   郁芷淡淡的应了一声,移开了视线,在大厅中看了一眼。   同时,郁柏松也在这时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了几秒,都没有说话。   “呀!我差点忘了妹妹你应该不知道y·这个牌子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郁欣曼故作惊讶的两手捂住嘴巴,被遮掩住的唇角却一点点上扬。   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郁芷一本正经道:“你这条裙子我见过。”   “怎么可能?!”   先不说这个设计师所设计的每一件服装都只出一件。   更别提郁芷常年生活在外,穿的都是些地摊货,哪能认出这种高奢品牌?   郁芷没有说话,绕过她便往楼梯口走,没有半点要给她解释的意思。   可郁欣曼却急了,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腕:“你在哪里看过这条裙子?”   她脸上的神情不复方才的骄傲,甚至还带了一抹慌张。   虽然知道郁柏松不可能会给她买假货,但要是哪个同学跟她穿同一件衣服,还是怪膈应的。   “忘了。”   郁芷甩开她的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被她触碰过的地方。   而后,把纸巾捏成一团,准确无误的丢进了沙发旁的垃圾桶里。   这边的动静让那一直在装哑巴的郁柏松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打断了郁欣曼正欲说出口的话,对着她招了招手:“欣曼,过来。”   “爸”   郁欣曼娇嗔道,她扯着裙角跺了跺脚,虽然神情有些不满,却又更像是在撒娇。   “你啊。”郁柏松无奈的笑了笑,口气温和:“小芷也累了,别去闹她了。”   明面上虽是在替郁芷说话,但却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   那满脸的慈爱与宠溺也只给了郁欣曼一个人。   郁芷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连个表情都未给他。   这家人怎么样与她无关,她也从未期待过在这里感受到那所谓的亲情。   没有期待,就更别提失望了。   周五,时惟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公司的一大堆事务后,在员工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早退了。   “老板,您要去哪儿?”   陈材紧跟着他的步伐,昂首挺胸,端的那叫一个稳重。   只是那有些憨态的长相,让人莫名的发笑。   时惟侧眸扫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今天给你放假。”   “放假?”这话说的可就让陈材不淡定了。   他将脑海里一万种想法压了下去,待进了电梯,仅有他们两人时,才放肆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时惟今日的穿着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可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的发型是精心打理过的,衬衣的纽扣也解开了两颗,将那锁骨完全暴露在外。   再加上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愉悦,说是没鬼,陈材都不信。   陈材的眼珠子转了转,回想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极为惊讶道:“老板,您不会是要去相亲吧?”   “相亲?”   时惟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不屑,他微垂着头,整理了番衣袖,姿态漫不经心。   “难道不是吗?”   陈材好奇地将脑袋往他身前一探,紧盯着他,试图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他注定失望了。   “我看你是想去非洲了?”时惟微蹙着眉,有些嫌弃的往右边移动了两步。   他不喜旁人靠他太近,也得亏他今天心情好,不然就陈材这个举动,少不了要挨上几脚。   “老板,我错了!”陈材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老板太可恨了,动不动就威胁他!   要不是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非洲就非洲,谁怕谁!   两人在负一楼分开,时惟独自开车前往了星河餐厅。   今天这一顿是郁芷作为感谢来邀请他的,地方也是她定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家餐厅恰巧是他名下资产的一部分。 第30章 第一次单独吃饭   约莫半个小时,时惟便到达了目的地,在经理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他的专属包间。   星河是一家中餐厅,环境优雅低调是其次,最吸引人的是这里的厨师都出自于名校毕业,所创作的菜系新颖独特不说,连那口味也堪称一绝。   慕名而来的食客极多,若是不提前预约,恐怕在那门口等半个月都吃不上一顿。   时惟坐在正对着房门的方向,他倚在椅背上,时不时地看一会儿腕表。   眼底的情绪有些急切,有些期待,却独独没有丝毫不耐。   在他喝完一杯茶水之后,房门也紧接着被推开了。   郁芷穿着牛仔外套,里搭白色t恤,袖口微微往上挽了几分,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小臂,修长笔直的腿,踩着吊灯的倒影,缓步而进。   她轻抬眼帘,纤长黑睫下那双杏眸好似轻笼着薄雾的湖水,波光盈盈,潋滟惑人。   时惟凝视着她的眼睛,有一些失神,握着水杯的手也不禁顿了顿。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片刻之后,时惟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   这个包间里的餐桌是一个红木的大圆桌,约莫摆放了五六张椅子。   郁芷正准备走到他对面的位置,便听他开口:“坐这儿吧。”   时惟抬手指了指身旁,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又被他掩了下去。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将背包随意的丢在一旁,侧眸看着他:“你点菜了吗?”   “没有。”   时惟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又将平板递了过去:“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好。”   郁芷将平板点亮,打开了菜单,一张张图片翻看着。   她低着头的时候,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微颤,在下眼睑处投上一层旖旎的弧度。   郁芷点了两样菜之后,拿着平板往时惟身旁靠拢了几分。   她无意间的抬眸,又使两人的视线再次撞到了一起。   时惟漆黑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她的身影,仿佛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空气安静下来,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夹杂着他的心跳,扰人心扉。   “能吃辣吗?”   郁芷突然的询问,打断了这有些暧昧的气氛。   “可以。”   反应过来的时惟,喉咙滚动,连忙喝下一大口茶水,试图平缓心情。   他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似是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郁芷却反而离他更近了,她偏着头,肩膀挨着他的手臂:“对海鲜过敏吗?”   “不会。”   “这个要不要来一份?”   “好。”   “那这个呢?”   “......”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点餐环节,时惟的手心便沁出了一层薄汗了。   当她转回身子的时候,他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可几秒之后,又隐隐地有些失落。   时惟暗自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矛盾了。   “咕——”   一声轻响传入耳畔,同时也将时惟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挑着眉眼侧过头去,眼底带着淡淡笑意:“饿了?”   郁芷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肚子捂住,微抿着唇瓣:“嗯,有一点点。”   主要是那些图片看着太有食欲了,她有些馋。   见状,时惟连忙拿起平板发了一条消息出去,顺带点了几份小点心。   “再等等,这里上菜很快的。”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   看着少女十分乖巧的点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   但理智,却又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时惟说的没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名小侍便推着餐车上了三盘菜以及两份点心过来了。   郁芷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让她垂涎欲滴的美食。   ?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像把小钩子似的,紧紧地将味蕾勾住。   见她馋的不行,时惟轻笑了一声:“先吃吧。”   郁芷轻点了点头,将筷子伸向了那盘糖醋鱼。   放入嘴里的那一瞬,她似是被烫到了一般,微张着唇瓣,左手微抬,对着自己扇了扇风。   此时,一只端着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的眼帘。   时惟贴心的动作,让郁芷对他的好感度再次上涨了几分。   她侧着头,唇角一扬,眸底波光涟漪:“谢谢。”   她一笑,仿佛山河尽数失色。   时惟怔了片刻,而后快速转过头去,执着筷子的指节微微蜷曲。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谁也没再开口。   一个是因为被美食吸引,而另一个则是将全部视线集中在那个被美食吸引的人的身上。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时惟已经将她的饮食习惯全部摸清楚了。   她爱吃鱼,爱吃排骨,爱吃玉米......喜辣也喜甜。   基本不挑食,是个很好养活的小姑娘。   “我去结账,你等我一下。”郁芷拿着手机,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嗯。”时惟没有拒绝,他并不想驳了小姑娘的好意。   有来才有往,这次她请,那下次就可以轮到他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时惟单手握着方向盘,睨了一眼后视镜后,打了个弯。   一顿操作行云流水,那只莹白修长的手也是说不出的好看。   郁芷有些手控,从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刻开始,她的目光就没移开过。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时惟侧过头:“最近出了一个电影挺不错的,想去看看么?”   按理来说,吃过饭以后他就该将人送回家了,可他不想。   时惟紧盯着少女,似是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看电影?”   郁芷挑了挑眉眼,正当对方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她又道:“好啊。”   反正明天不用上课,她也不讨厌他,一起看个电影也没什么。   时惟舒了一口气,眸光愈发柔和,他注意到她鬓角边垂着的一缕发丝,下意识的便将它别到了她的耳后。   两人的距离靠的极近,从车外的角度来看,似是在亲密接触一般。   时惟做完这个东西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唐突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且性感。 第31章 约会被毁 时爷生气   时惟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没有转回身去,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没事。”郁芷微垂着头,被长睫掩住的眸底有些慌乱。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脑海里划过了什么,可又因为那莫名的情绪,让她没有及时抓住。   时惟看着小姑娘的发旋儿,轻笑了一声,待一阵喇叭声响起之后,他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可由于心情愉悦的缘故,平时警惕性极高的时惟,都没有发现背后有一只小尾巴跟着他们。   电影院的位置是在时家附近,离此处还有一大段距离。   五彩的霓虹灯随树木一起闪过,仅留下道道残影。   在经过两个红绿灯以后,郁芷发现了不对劲。   她透过后视镜盯着后边的那辆黑色越野车,确定他们在跟车以后,转过头道:“前面路口往左。”   时惟已经打了右转弯灯,这会儿她突然开口让他改道,他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按照郁芷所说的换了个方向,那身后的越野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红灯亮起的那刻被迫停了下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跟车的不仅仅只有一辆。   时惟有些烦躁的蹙着眉,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那由内而外的低气压不要命的散发了出来。   想到副驾驶上坐着的人,他收敛了气息,声音放的很轻:“我先送你回家。”   这些人摆明了是冲他来的,他得先保证她的安全,才能腾出手去收拾他们。   郁芷没有搭话,她将手机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打开了地图,默默地看着附近的地形。   几秒后,她一脸平静道:“直走500米,再经过三个红绿灯右转,有一个废弃的工厂。”   时惟有些怔愣:“什么意思?”   郁芷反问:“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时惟顿了顿,其实身后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他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但这次的目的......   不过这都没有眼前人重要,他不愿让她跟他一起冒险。   “这些以后再说,我先送你回家。”他的语气有些强势,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其。   “专心开车,按我说的做。”他强势,郁芷却比他更强势。   她将手机放回包里,将包往后座一丢,单手撑在车窗旁,漫不经心地看着风景。   时惟:“......”   他轻叹了一口气,怕郁芷会生气,最后还是未能如愿的将她送回家。   距离废弃工厂越近,那条道路也跟着越来越颠簸。   黄土四溅,空气中的灰尘也将车身紧紧包裹了起来。   时惟找了个较为明亮的地方把车停下,他解开安全带:“在车里等我。”话末,便打开了车门。   正当他准备先暂时将郁芷锁在车里的时候,一声‘砰’响——   郁芷跟着下车,走到了他的身侧,与他并肩。   “你下来做什么?”   时惟不由的蹙眉,眼底写满了不赞同,他拉住她的手臂,准备将人给送回去。   “他们来了。”郁芷轻抬了抬下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三辆越野车在前方停下,几道略微刺眼的强光一同照射过来,打在两人的身上。   不一会儿,八九个黑衣壮汉拿着长棍气势汹汹地从车上下来。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那棍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也跟着愈发清晰。   “时先生。”为首的那个壮汉笑眯眯地唤了他一声。   他站在离两人还有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个停。   时惟挡在郁芷身前,墨黑色的瞳仁幽深至极,宛如黑夜里幽暗的湖水,深不见底。   他嗤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壮汉:“你又是谁的人?”   他口中的这个‘又’字,让郁芷不由的挑了挑眉眼,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时先生,您这不就说笑了吗?”壮汉用力的将长棍戳在地面上敲了敲。   本就长得不好看的他再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欠揍了。   “我呢,也不跟您废话了,您要是把城北那块地皮让出来,咱哥几个今儿就放您走,不然的话......”   壮汉故意拉长了尾音:“您恐怕得吃点苦头了。”   时惟生怕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威胁他,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他的眸光冷冽如刀:“呵,时瑶雨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   “不自量力。”在他身后的郁芷这时轻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嫌弃。   闻言,壮汉脸上的笑意立马垮了下来,他往时惟身后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哟,时爷还带着马子呢?”   “小妞,你要不要过来跟哥几个玩玩儿?”他肆意的上下打量着她。   这句话落,壮汉身后的几人跟着笑了起来,猥琐的目光也从四面投了过来。   时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整个人也游走在盛怒边缘。   再也顾不上其他,他带着狠劲儿一拳挥到了壮汉的脸上。   或是太过突然的缘故,这让没有任何准备的他跌倒在地。   有了这个开头,场面立马变得混乱了起来,那几名男子纷纷冲了上去,跟时惟扭打在了一起。   壮汉吐了一口浊血,爬起来后举着长棍走到时惟身后准备直直敲下去,可就在离对方还有几指距离的时候,他的棍子被人拦了下来。   郁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将他的棍子夺了过来,对着他的腿根毫不留情的砸了下去。   确定他再也爬不起来后,又绕到了时惟的身侧,一棍一个,一棍一个。   她的出手又快又狠不说,跟时惟的配合也极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他们全部解决掉了。   两人背靠着背站在那里,以他们为中心的周围,则是躺了一地的黑衣壮汉。   时惟不紧不慢地走到为首的那个壮汉面前,每一步,都像是地狱里恶魔的催命符。   他蹲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时瑶雨有没有告诉你得罪我的下场?”   壮汉望着他漆黑的双眸有些发怵,额间也布满了一层湿汗,与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第32章 动心了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硬着头皮道:“要...要杀要剐随便你!”   “是吗?”   时惟勾了勾唇,抬眸望着越野车后方的位置,意味不明道:“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当几辆汽车缓缓开进,一群人出现在壮汉眼中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来之前,他只知道这位要对付的人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愚笨商人。   商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他天真的以为这次的任务会和从前的一样简单。   可现在,他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壮汉嗫嚅了两下唇瓣,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任由那些人将他与他的弟兄们一起拖走。   时惟交代了几句话后,走到郁芷身旁,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早先冷冽的眸光早已消失,转而化作了一团柔意。   “我没事。”   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那一大块青紫。   郁芷下意识的将他的手轻轻握住,蹙着眉:“你不疼?”   温热的触感从手臂一路蔓延至心脏的位置,让时惟感觉有些微妙。   他敛眸看着被她触碰的地方,眼底划过了一丝异样,黑邃的眸子有流光闪过。   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时惟没有回答,郁芷也没再去追问,她仔细的瞧了瞧他受伤的地方,确定没有骨折的时候,才握着他的手腕带他走到了副驾驶旁。   她将车门打开,指了指座椅:“你坐这,我来开车。”   等时惟从刚刚短暂的‘牵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并且车子已经开出去好一段路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蓦地侧头:“你有驾照?”   “没有。”   时惟:“......”   他挑了挑眉眼,本想让她在路边停下换他来的,但见她十分自信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眼看着她走的路线愈发熟悉,时惟的心跳也跟着逐渐加快。   那砰砰砰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在他的耳畔敲响个不停。   原本还不大确定,可经过刚刚那一出,他才明白——   他,真的动心了。   **   时家。   时惟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摆弄着医药箱的少女。   她微低着头,如玉般修长的指节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白皙。   翻翻找找好一会儿,她拿了一瓶跌打酒出来。   郁芷握着小瓶,紧挨着他坐下:“你自己揉,还是...?”   时惟怔了怔,微抿着唇瓣将跌打酒从她手中拿了过来。   他笨拙的将盖子打开,一个不稳,盖子便滚落在地毯上。   连那褐黄色的液体也洒了些出来,沾染在那洁白的衬衣上,莫名有些刺眼。   “还是我来吧。”郁芷有些无奈的从桌上拿了两张纸塞给他,而后夺过小瓶。   她将液体倒在手中,双手搓了一番后,握住他受伤的位置,给他揉了起来。   她的动作十分温柔,在这过程中还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他的表情,生怕会弄疼他似的。   时惟盯着她的发旋儿,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云朵上,飘飘然的。   就连耳尖也不由得越来越红,如若煮熟的西红柿一般。   “好一些了么?”郁芷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可以了。”   “嗯。”   郁芷收回手,将地毯上的盖子捡起来盖好,放回了医药箱里。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地夹杂着药香的酒精味道,不算刺鼻,但到底还是不大好闻。   时惟怕她难受,连忙走到身后将摆在台架上的空气净化器打开。   他倒了杯水给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原本说好的要去看电影的,可折腾到现在,不仅电影没看成,还让她把自己送回家来了。   “没事。”郁芷并不在意,她抿了口水,一本正经道:“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个保镖吧。”   就今天这种情况,若是她不在的话,那一棍子可让他有得受了。   “嗯,我知道。”时惟颌首,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末了,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也在此刻变得有些沉寂。   时惟倚在沙发背上,双腿随意的跷在桌面上,余光时不时的投向郁芷。   见她姿态惬意,没有丝毫的尴尬与别扭时,唇角的笑意更深。   他试着找话题:“你的身手挺好,之前练过?”   “嗯,你也不错。”   郁芷她放下杯子,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他的客厅里扫了一圈儿。   上次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这一楼的好东西也挺多的。   时惟顺着她的目光,发现她在看的是台架上的紫砂壶的时,好笑的摇了摇头。   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他早就知道她的那个身份,却依旧没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   不仅觉得有趣,甚至还想要去探究她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最近我有几个合作伙伴送了些古玩给我,想看看么?”时惟故意问道。   这句话落,他明显的感觉到郁芷的双眸亮了亮。   “可以吗?”   她故作矜持,但那摩挲着水杯的指尖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时惟装作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将双腿从桌上放了下来,站起身来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这次他带她去的是书房隔壁,也就是上次他故意透露给她,里头有宝贝的那个房间。   当房门打开,顶灯照亮的那一刻,郁芷看着屋里的一切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正对着她的是一个超大的梨花木架,每一个小隔间中,都摆的满满当当,或是瓷器,或是茶壶。   这隔间里的东西随便挑一个出来,在市面上都能卖到上千万的价格。   郁芷快步地走了过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双眸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时惟姿态惬意地倚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默默地凝视着她的侧颜。   他不出声,她也就沉浸在那堆琳琅满目的瓷器之中。   也不知等了多久,时惟终于忍不住的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绕过梨花木架,走到了后边的暗室。 第33章 把古玩都奉上让她玩个够   他将手掌覆在密码锁上,一声‘嘀’响,暗室跟着自动打开。   时惟称得上是一个收藏家,无论是翡翠、宝石、书画、还是瓷瓶等等,只要是他喜欢的,看上的,都会统统将它们买回来。   可以说整个帝都的上流世家里,就数他的珍品最多了。   这间暗室不够大,也不过五六十个平米,但里边摆放着的东西却是价值连城。   处于正中间的位置是一个水晶台,专门拿来摆放翡翠。   左侧零零散散的放了些宝石,右侧则是些文房用品。   四面的墙上挂满了书画,不仅有宋明朝代的著作,还有些已逝名人的孤本。   比起外面的东西,这暗室里的每一样都让郁芷震撼无比,久久移不开眼。   她突然觉得家里那堆费了好大劲儿带回去的东西不香了。   时惟拉着她站到水晶台旁边,指了指那堆翡翠:“有没有喜欢的?”   “啊?”   郁芷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她说了喜欢就会送她不成?   如她所想那般,时惟把她带进来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与其让小姑娘冒着风险去别人家找宝贝,还不如直接把宝贝奉上,让她玩个够。   “挑吧。”   时惟眼睛都没眨一下,好似让她挑的是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般。   郁芷:“......”   她看了一眼那些翡翠,又看了一眼时惟,漂亮的眉眼扬了扬。   最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算了,这样不太好。”   虽然这人的确有够傻的,但趁人之危并不是她的作风。   不等他开口,她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相信人了。”   要不是遇着的人是她,恐怕这里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时惟轻笑一声:“没关系,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了。”   “谢礼?”   “嗯,所以千万别跟我客气。”   “你真让我挑?不后悔?”   “绝不后悔。”   “......”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郁芷也不好再拒绝了。   当然,其实她本身就没想要拒绝。   郁芷挑了一块极小的翡翠,握在手心里把玩了一番:“就这个了。”   这块还没有被打磨过,她可以拿来做个戒指或者吊坠什么的。   “其他的呢?”   时惟对着周围的东西指了指:“还有看上的么?”   “没了。”郁芷连忙摇了摇头:“我们出去吧。”   她怕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时惟笑了笑:“那等你想要的时候,再来找我。”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恨不得咬住舌头,实在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郁芷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异常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郁芷从背包里拿了几颗糖,站在他跟前,摊开手心:“这个给你吃。”   她的模样十分认真,仿佛给他的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   “谢谢。”时惟挑了一颗蓝色包装的糖果剥开,含在嘴里。   仅几秒的时间,那股甜香便冲击着他的味蕾。   也不知她这糖是从哪儿买来的,竟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了。   “我该走了。”   郁芷将双肩包背好,向他指了指客厅的钟表。   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已经接近十点了。   虽然那家人并不在乎她的动向,但在他这待太久到底不大好。   时惟微顿了顿,握着糖果的手逐渐收紧:“我送你。”   待郁芷一只脚刚踏出大门时,时惟扯住了她的双肩包带子。   他凝视着她,好半晌后才开口:“明天有时间吗?”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隐隐带着丝期待,但更多的却是迫切。   郁芷忽然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她的睫毛微颤:“作业还没做。”   是了,她还是个就读高三的学生,学业对现在的她才是最重要的。   时惟缓缓松开他的手,在即将垂下的那一刻,又再度攥紧。   似是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情绪,郁芷挑了挑眉眼:“你害怕么?”   “嗯?”   时惟有些不明所以,可这副模样在郁芷眼中,就变了个味儿了。   “别担心。”郁芷微叹了口气,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天会过来。”   再怎么说也拿了他一块翡翠,他害怕的话,保护他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惟:“......”   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   清晨,一名身材略微有些魁梧的男人,抱着一个保温桶,站在时家的院子里,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北风从四面呼啸而过,男人的衣摆也随之扬起,荡起了一阵细微的弧度。   陈材空出一只手来,将那衣摆用力的往下压了压,可没个几秒,又被再度吹扬而起。   他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遍,似是不厌其烦一般。   ‘咔嚓——’   一声轻浅的开门声响起。   陈材立马停下动作,小跑了过去:“老板,你睡醒了?”   屋内窗帘紧闭,若没有从门缝里透射进来的那缕光线的话,怕是一片漆黑,半点光亮也无。   时惟打开房门后,便倚靠在墙边,微眯着眼睛,神情带着一丝困倦。   他还穿着睡袍,衣领敞开了些许,露出了里头的一大截白皙肌肤。   浑身上下带着丝禁欲的味道,那半隐着的地方,也惹人无尽遐想。   “这么早来做什么?”   时惟轻挠了挠头,有些不耐的睨了对方一眼。   “我给您炖了汤。”陈材笑着将保温桶往上抬了抬,示意他看。   又是汤。   这陈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一个月总要给他炖好几回汤。   导致他现在看到保温桶都有些烦躁了。   “陈材。”   时惟面无表情地叫着他的名字:“你觉得我有需要补的地方吗?”   “老板,您这话说的。”陈材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您到现在都还没个女朋友,我这不都是为了您着想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眼神儿还在时惟如身上扫了一圈。   时惟差点被他这个表情气笑了,就连刚刚那点困倦也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一脚踹在陈材的小腿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陈材这会儿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老板!老板......是我说错话了,你行,你最行!”陈材用极快的速度溜到离他有三米远的地方。 第34章 手疼 剥不了鸡蛋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忘将那保温桶宝贝的护在怀里。   “过来。”时惟活动了番手腕,眸光有些凶狠。   “不...不过来,老板我真的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怂的不行的陈材这会儿已经忘了,他原本也是有一身武艺的人。   “我不想再重复第——”   他的话还未说完,房门便被人推开而来。   “你们在锻炼?”郁芷看了眼屋内的场景,停在玄关的位置没有动。   “咳。”时惟收回刚刚的动作,站直了身子,望着她时,目光不自知的放柔了些许。   他走到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到沙发旁:“先坐会儿。”   郁芷视线往下,落在了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上,眨了眨眼,略微不自在的将手轻轻挣脱出来。   她低着头,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小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个个拿了出来,摆放在桌面上。   柔软的触感突然离开,时惟原本还有些不喜,但见到桌子上的那份单人早餐,心底又划过了丝丝暖流。   他在她身旁坐下,故意问道:“这些是......?”   “给你买的。”   郁芷大大方方的承认,将筷子塞进他手心,指了指那几个小笼包:“尝尝,挺好吃的。”   “你吃了吗?”   时惟摩挲着筷子,将那些雀跃、兴奋的情绪狠狠地压了下去。   表面上一片风轻云淡,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想法。   郁芷点了点头:“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那还站在一旁,没有丝毫存在感的陈材寻着香味儿,逐渐往两人的方向靠近。   他瞟了好几眼桌上的东西,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吞咽的声音将郁芷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有些懊恼的蹙了蹙眉:“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   “没关系的。”陈材连忙摆了摆手,笑的有些憨厚:“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这时,一记死亡凝视朝他投了过去,陈材吓的一个哆嗦。   他刚侧头便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带着一抹警告的黑邃眸子。   “陈材,你还有事么?”时惟漫不经心地将筷子戳进了小笼包里。   “没...没事。”陈材总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他戳的就不是小笼包,而是他了。   求生欲让他用最快的语速给两人做了一番道别,抱着保温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那枚超大号电灯泡走了之后,时惟的心情都愉悦了许多,就连食欲也变得更好了。   他吃了两个小笼包以后,拿起了那颗鸡蛋,正当他准备剥开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郁芷的好奇心。   却没想到她这一问,正中下怀。   时惟将那只还泛着青紫的手微微抬起,微敛着眸:“手有点疼,动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来博取旁人的同情,怕演技太过拙劣,所以他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郁芷:“......”   还真是个娇气的大男孩。   郁芷微抿着唇瓣,握着鸡蛋轻轻在桌角一磕。   她的动作很快,时惟都还没看个够,她就已经剥好了。   “不需要喂吧?”郁芷不禁调侃道。   这话一出,空气中好似都跟着冒起了许多的粉红色泡泡。   如果可以的话。   时惟还真想体验一下被她投喂是种怎样的感觉。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用了。”时惟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但被长睫遮掩住的双眸,却似是荡起了层层涟漪,久久未散。   朝曦的光芒从窗边折射进来,洒在黑色的沙发上,给室内增添了丝温馨的色彩。   微风跟着飘散进来,拂过水晶吊灯,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叮响,如潺潺流水淌过,让人心神安宁。   一对俊男靓女紧挨着坐在地毯上,他们神情认真地看着面前摆放着的三三两两的试卷和教材。   郁芷一手握着笔,一手翻动着试卷,微叹了口气。   高三的学业实在是太重了,她都有点后悔答应去盛德了。   “哪里不会?”忽的一道男声传入耳畔,好听的如同雨水滴落深潭,清清冷冷。   郁芷翻动着试卷的手顿了顿,两秒后,侧头看他,浅咖色的眸子划过一抹流光:“你帮我做吧。”   敏锐的时惟似是捕捉到了什么,他俊俏的眉眼挑了挑:“之前有人帮过你么?”   小姑娘这副模样,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嗯,有个同学做过两张。”   “男同学?”   “你怎么知道?”郁芷有些惊奇,这么容易被猜到的么。   闻言,时惟眸底的光影凌乱,灼灼地盯着她,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他帮你做的哪一门?”   心大的郁芷,压根儿就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数学。”她不仅回答了他,还夸奖了旁人一番:“他成绩好像挺不错的。”   “是吗?”时惟意味不明的低喃了一句。   他在桌面上翻翻找找,把压在最底下的那张卷子拿了起来,大概地扫了一眼:“我先教你数学。”   “你?”郁芷食指微微弯曲,指着自己,有些惊讶:“教我?”   “有问题吗?”   郁芷:“......”   她不是让他帮忙来着么?怎么就变成现场教学了?   “我可以不学么?”郁芷还想再试着挣扎一下。   话末,便见时惟攥着卷子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此刻的他已经快被一大缸子醋给淹没了,就连眼神也不似刚刚那般柔和。   他皮笑肉不笑:“不可以。”   在她开口前,他又道:“认真学习,楼上的东西任你挑。”   这个条件开的实在是太过诱人,让郁芷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暗自咬了咬牙:“好,我学。”不就是学习么?谁不会似得。   见她应下,时惟也没墨迹了,先是了解了一番她的情况之后,便开始从最简单的地方讲起。   不得不说的是,郁芷的确很聪明,哪怕是以前从未涉及过的领域,都能在时惟的教导下一点就通,甚至举一反三。   时惟欣慰的同时,又加大了力度,继续给她源源不断地恶补。   “其实这还有个更简单的解法。”时惟指着卷子上的某一处,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哗哗地写着。 第35章 少跟学校的男孩子打交道   破碎斑驳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那纤长的羽睫颤动着,投下了一层艳丽的弧度。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郁芷曾经还不屑于这个说法,可如今的她却望着时惟失了神。   “懂了吗?”时惟停下动作,一侧头,便对上了那双闪着氤氲光芒的杏眸。   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时间竟让他产生了种仿佛只容得下他般的错觉。   无声的对视还在持续着,时惟没忍住用笔头在她的额间轻轻敲了敲:“回神了。”   “嗯?”   郁芷摸了摸额间,眼神有些幽怨:“你干嘛?”   “我刚刚讲了什么?”时惟似笑非笑,身子慵懒的往后一仰。   他这个动作,让原本就有些松松垮垮的衣领,更是敞开了许多。   郁芷扫了一眼他脖颈下的锁骨,淡定的移开视线:“你讲的太快了,我没听清楚。”   “这样啊——”   时惟故意拉长了尾音,他往郁芷身旁靠拢,盯着她那泛红的耳尖,轻笑了一声:“原来是我的问题。”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郁芷感觉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抿了抿唇瓣:“你还讲不讲了?”   “嗯,讲。”   时惟颌首,清隽的眉眼间都是柔柔的笑意,如一季寒冷恰逢三月阳春。   他将那张废纸撕下,从头到尾再次给她讲了一遍。   这回,怕小姑娘又找借口,他连速度放慢了许多。   接连做了几道题后,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蹙着眉啧了一声。   见状,郁芷放下笔,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今天擦药了吗?”   时惟摇了摇头,一副完全没把这事放心底的样子:“忘了。”   这个回答倒还真在郁芷的意料之内,她轻车熟路的走到电视机旁,将医药箱里的跌打酒找了出来,朝他丢过去。   时惟看了一眼手里的跌打酒,又看了一眼她,眸子里装满了疑惑。   难道不应该是像昨晚那样,帮自己擦的吗?   郁芷像是没看懂他的眼神一般,坐回刚刚的位置,再次执起了笔,摆明了不打算搭理他了。   “咳.....”时惟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甚至叹了几口气,可对方就是不为所动。   无奈,他只好老实的将盖子拧开,准备自己上手了。   时惟刚把跌打酒倒在青紫处,就见一双白皙光滑的手伸了过来,动作轻柔的替他揉捏着。   郁芷到底还是没狠下心,一来是因为他着实可怜,二来...毕竟拿人手软不是?   擦完药,时惟倒也没再折腾,陪着她继续学习了起来。   **   “你跟那个男同学关系好吗?”时惟拢了拢外套,将双手插在衣兜里。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似是无意间想起的话题。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在林荫小道上,冷白的月光从树枝的细缝中投射下来,将两道身影拉的长长的。   “你说谁?”郁芷看着他的侧脸,有些不解。   “之前帮你做数学的那个。”   时惟微垂着头,看着两道紧挨在一起的影子,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深沉。   “还行。”   她和陆黎的交集不多,除了那次罚站,和一起回家之外,都没有再单独相处过,只能说是还行了。   见她这么坦诚,莫名的,时惟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你现在学业为重,最好少跟学校里的男孩子打交道。”   “嗯,我也觉得。”郁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她根本没明白他那些弯弯绕绕,特别是想到前几天论坛里发生的事情,反而还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时惟眼底的笑意更深,大掌覆在她的头顶奖赏似得摸了一下。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都没来得及给对方一个反应的时间,便已经收回了。   郁芷怔愣了瞬,浅咖色的杏眸里装满了茫然的情绪。   她仰着头问:“怎么了?”   此刻月色正好,漫天的繁星挂在夜空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璀璨且夺目。   但在时惟的心里,再美的风景都比不上眼前人的一颦一笑,一嗔一闹。   他停下脚步,弯着腰往她面前凑近了几分,与她平视:“你真可爱。”   那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一般,尾音的磁性恍若能洞穿人的心底。   郁芷迎上了那道灼热的目光,一时之间忘了言语,耳尖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布满了一层绯红。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羽睫微颤,攥紧了双肩包:“还走不走了?”   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恼羞。   时惟也怕把人给逗狠了,轻笑了一声,迈开了修长的双腿。   走了两步,见小姑娘还没跟上来时,他又倒转回去,握住了她的手腕牵着人往前走。   临近帝景天华大门处时,郁芷才后知后觉地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她抿了抿唇瓣:“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时惟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挑着眉眼道:“不行,太晚了我不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   “......”   最后,还是郁芷妥协了,任由他跟自己上了同一辆车。   两人紧挨着在有些狭小的后排坐下,手臂不由得贴在了一起。   “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时惟紧盯着她的侧颜,轻声喃喃。   离的近了,他放佛都能看见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时惟摩挲着有些跃跃欲试的指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道。”郁芷清冷的声线夹杂着一丝柔意,她不敢侧过头去,身子坐的笔直。   时惟轻‘嗯’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追问。   车内安静了下来,两人透过同一扇窗,看着同样的风景,却各怀心事。   ------题外话------   “我刚刚讲了什么?”时惟缓缓地将衣领敞开,露出了两截白皙如玉的锁骨。   郁芷偏头看向你,双眸带着粼粼波光:“他说要红豆跟票票。” 第36章 时家请不起佣人么   时家老宅坐落于帝都最繁华的地段,绕过三五条小胡同,便见着了那默然独立,清幽宁静的四合院。   时惟站在大宅门口,凝望着那道暗红色的门,深邃如墨的眸子里一点光亮也无。   “老板,您该进去了。”陈材微垂着头,神情一反即往的严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对方的一句轻应声。   只见时惟迈开了脚步,走至门槛儿的位置停了几秒,浑身透着一股浓烈的压抑沉重的气息。   可当他跨过那道槛以后,那些低气压又蓦地消失不见,仿佛从头到尾,都是陈材的一场错觉。   老宅的面积较大,从宅门进入绕过影壁后,再经过一个垂花门便到了庭院的位置。   庭院种了些许石榴和海棠花,海棠象征着兄弟和睦,石榴则是象征多子。   这类树春花秋实,不仅寓意美好,也适合观赏。   除此之外,庭院的左侧摆放了一步叠置的小型假山和一方小水池,而右侧的方位则是摆放了一块姿态秀丽的山石。   分明有着古典山水墨画意境的布置,可在时惟的眼底,却显得格外的讽刺。   他暗自嗤笑一声,收敛脸上恶劣的情绪,快步流星地踏进了正房。   “小惟,快过来坐。”   见他出现,时父立马站起身来,笑的温和无比,连眼尾的褶子都露了个面。   时北明已过花甲之年,穿了身黑色的夹克外套,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瞧着精神气儿十足,丝毫不显老态。   “嗯。”时惟颌首,他淡淡地扫了饭桌上的众人一眼,眉目精致又带着几分淡漠,让人窥探不出丝毫情绪。   “大哥,最近公司很忙吗?你都迟到快半小时了呢。”   时瑶雨单手撑着下颚,唇角微勾,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时北明膝下共有两子一女,但却不是一母所生,所以隔一段时间便会要求子女们一同回家聚聚,借此来稳固这些小辈之间的感情。   可几乎每一次,时惟要么不来,要么就来的最晚,让时瑶雨可谓是不满到了极点,见着他就想开怼。   时惟还未说话,倒是时北明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正事儿不干,净想着胡闹?”   “爸,瞧您这话说的。”时瑶雨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她倒是忘了,这时家最受宠的可不就是她那位好大哥么。   无论他做什么,在时北明眼里就如同开了几百倍滤镜一般,哪哪都是好的。   时北明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转而继续对着时惟嘘寒问暖。   两人一副父慈子爱的模样,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时瑶雨的眼。   她微垂着眸,睫羽遮住了眼底的光亮,一晦暗。   “时胤,去楼上把前些天酒庄送来的酒拿出来。”时北明看着满桌子的菜,头也不抬的指挥道。   “好。”时胤轻手轻脚的挪开凳子,加快了脚步。   然当他将红酒拿下来时,屁股还未坐热,时北明又让他去大家倒酒。   其余人都吃的乐呵,就唯独他一人忙的脚不沾地。   可尽管如此,时胤也依旧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时惟看了他一眼,正巧他也将视线投了过来,怔愣片刻后,时胤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时惟扬了扬眉,语气带着讥讽:“时家请不起佣人么?”   这话一出,饭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瑶雨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目露疑惑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   别说她了,就连时北明也没想到时惟居然会帮着时胤说话。   时北明压下心底的疑惑,连忙对时胤挥了挥手:“别忙活了,赶紧坐下吃饭。”   时胤点点头,将酒瓶放置在一旁,顺势坐了下来,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他目不斜视,除非有人找他搭话外,一字不说。   待到夜幕降临,时惟与时北明寒暄了几句,便率先离开了。   可他还未踏出垂花门,便又被人给唤住了。   “为什么?”时胤站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袭黑色的西装,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时惟睨了他一眼,将指节中夹着的烟点燃:“怎么?想感谢我?”   火光摇曳,他轻笑着吐出了一口烟雾,姿态惬意无比。   时胤微蹙着眉,神色莫名的看着他,不语。   若是旁人在饭桌上说那么一句话,他或能猜测到对方的意图,但到了时惟这......他却是完全想不通了。   “谢就不必了。”时惟迈开脚步,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顿了顿。   他侧过头去,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我只是不想看见我的对手像条狗一样。”   那嚣张、狂妄的语句似一把刀般狠狠地刺进时胤心脏。   也让他那掩埋在心底的怨恨在顷刻之间放大了百倍。   脚步声逐渐远离。   还站在原地的时胤,身子却依旧颤抖个不停。   **   陈材透过后视镜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时惟,他嗫嚅着唇瓣,眉头紧锁。   碍着时家那条外人不得进入老宅的家训,哪怕他无数次都想跟着时惟进去,却始终也坏不了那所谓的规矩。   “老板,是直接回去吗?”   这世上是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那些关怀的话,陈材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后座传来了一声轻叹。   时惟阖着眸倚靠在背椅上,单手撑在窗沿边,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不了,他们还等着。”   “好。”陈材没再多言,神色认真地开着车。   梅月阁内,热闹非凡。   房门一推开,便见着长桌旁围坐着的三个人拿着扑克牌正玩着斗地主。   “惟哥!”靳云知一见着他,便立马站起身来激动地朝他招了招手:“快来帮我报仇,他们都欺负我不会!”   靳云知的脸上贴了好些纸条,都快要看不清他的容貌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禁鼓着腮帮子,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靳云知,你可真没出息!”坐在他对面的短发女生,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她的长相艳丽,如开在山野边的滇山茶花一般,令人过目不忘。   纯净的瞳孔和略微妖媚的眼型组合在一起,奇妙的融合成一种别样的风情。   只是——   那一身朋克风的打扮和那紫蓝色的头发,与她的相貌却是极为的不符,甚至大打折扣。   “我怎么没出息了?”靳云知瘪了瘪嘴,将一把牌塞进时惟的手心后,气鼓鼓道:“有本事你就别出老千!” 第37章 神偷再现   “我出老千?!”   林清妍在桌面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明明就是你太笨!”   她一只腿踩在椅子上,手肘靠在膝盖处,姿势野的不行。   “林!清!妍!你说谁笨?你再给我说一遍?”   “叫那么大声干嘛?比分贝啊?来啊!who怕who?”   “......”   眼看着气氛变得愈发的不对劲,许临川立马打断两人:“够了啊,你们倆也真是的,每次出来都得吵一架。”   这林清妍和靳云知是从小就不对付,但终其原因也并不是什么血海深仇,而是一块微不足道的小饼干。   犹记得当年,靳云知还是个小朋友时,最是护食的不行。   院儿里的人知道他的脾性都宠着他,却唯独林清妍说什么也不让他,还特别喜欢逗弄他。   在抢了他的小饼干之后,她还极其恶劣的当着心灵脆弱的靳云知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惹的他嚎啕大哭。   也是从那之后,两人看对方都不顺眼极了,在一起待不过半小时,必定得闹的鸡飞狗跳。   靳云知气的脸都给胀红了,他轻哼了一声,转头看着时惟:“惟哥,你快点帮我报仇!”   闻言,时惟暗自摇了摇头,好笑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儿。   他在靳云知旁边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的洗着牌,那修长的指节在红色纸牌的映衬下,也显得更为白皙。   “愣着做什么?”时惟摸了一张牌,挑着眉眼睨了对面两人一眼:“还想等我发到你们手里?”   “不敢,不敢。”林清妍回过神,立马伸出手去。   余光扫到靳云知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时,又不禁翻了个白眼。   见状,靳云知也立马回了她一个小眼神儿。   但碍于时惟在这,两人也只敢时不时的你来我往用眼神‘交流’一番。   不过很快,他们便再也没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了。   时惟一上场便连赢五把,连口气儿都不给他们喘,就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了。   林清妍和许临川脸上都贴满了纸条,就差没在眼皮子上糊一个了,可谓是苦不堪言。   而靳云知则是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时爷,咱歇会儿好吗?”   许临川将脸上的纸条尽数撕下,执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不继续了?”时惟似笑非笑地接过茶杯,以老爷躺的姿势倚在那儿。   相比在车上的疲惫不堪,这会儿倒是一身轻松。   许临川摆了摆手:“嗐,跟您玩儿可不就是找虐呢么。”   要说这牌技,他们这个圈里时惟排第二的话,可没人敢排第一。   俗话说的好,小虐怡情,大虐伤身,适时认输也没啥大不了。   “你一贯会说。”时惟眼底含笑,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朝他抛了过去。   两人默契地同时将烟点燃,白茫茫的烟雾在顶灯的光线下隐隐泛着一丝蓝光。   兰亭坊内响彻着的动人美妙的乐曲如潺潺流水般,划过他们的心间,让其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共同享受着这一刻。   林清妍瘫在椅子上,把玩着指尖:“惟哥,我昨天看见时瑶雨去了孟家。”   可这话说完,对方却久久没给一个回应。   她不由的侧眸,只见时惟将腿跷在一旁的空椅上,挑着眉眼,似是在回忆她口中的那个孟家是何方神圣。   “不是吧哥,你连孟家都不记得了?”   林清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或许是有些激动的缘故,连身子都不由的坐直了几分。   时惟吐了一口烟雾,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漫不经心:“我需要记得?”   林清妍被他这个反应噎住了,不过想了想,倒也符合他的脾性。   她笑了笑,又道:“那孟家大小姐你总记得吧?”   时惟再度看了她一眼,整张脸都写满了‘你在说什么’五个大字。   得,看来还真忘了。   “时爷,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许临川不禁调侃道:“我都替那孟家大小姐感到寒心了。”   “孟小姐是谁?”靳云知秉持着不懂就问的精神,他眨了眨水润的葡萄眼,模样好奇的不行。   “还能是谁,咱时爷的追求者呗。”   “惟哥的追求者多了去了,不记得不也正常吗?”   “嘁,她可比其他女人疯狂。”许临川一逮着机会就开始八卦,跟他讲起了那个女人的‘英勇事迹’。   也是他这么一说,时惟才想起似是有过这么一个讨厌的女人在他身边晃悠过。   他有些嫌弃的蹙着眉,压根儿就不想再听下去。   正当他准备打断那些无趣的对话时,又见许临川‘啪’的一下拍了拍大腿:“说到这我倒是想起,前几天神偷公子将他们家的传家宝给偷了。”   “那传家宝是什么?很值钱么?”比起刚刚的话题,靳云知明显对神偷公子更感兴趣一些。   继上次那幅画以后,他都好久没有听到对方的消息了,差点还以为是金盆洗手了呢。   “听说是一块羊脂玉,估摸着价值上千万?”   “玉?可是神偷公子不是喜欢字画跟瓷器吗?”   “或许他最近换口味了呢?”   “......”   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许临川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在听到那四个字时的僵硬。   时惟搭在一旁的手微微蜷曲着,轻敲着把手的位置,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似是没想到时惟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许临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闻言,时惟一记眼刀子扫了过去,摆明了不想再说第二遍。   接收到信号的许临川,求生欲立马上线:“好像是上个星期五,还是星期六来着。”   星期五,星期六......   时惟沉吟了片刻,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缕暗芒。   他十分笃定道:“不是她。”   先不说那两天他们在一起,并且再见过那一暗室的宝贝以后,他不相信她还能看得上那孟家的东西。   “惟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靳云知有些兴奋。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时惟帮着旁人说话,对象还是神偷公子。   时惟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看着许临川:“孟家有证据么?” 第38章 孟家放话要她一只手   “据说现场发现了他留下的标记。”许临川将相册打开,手微微上举着给他们看那张图片。   神偷公子每次作案之后,都会在窗沿边留下一个黄星带笑脸的图标,而孟家恰好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标。   也是因此,所有人都没有怀疑,都认定了这就是神偷公子做的。   时惟仔细将之前在萧家展览馆的图标与孟家的做了一个对比,好半天,都没发现任何不对劲。   也不知是懒还是怎么着,她留下的图实在是太简单,也太好模仿了。   时惟将手机还给许临川,他捏了捏鼻梁,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小姑娘还真让人不省心。   “时爷,您看出什么了?”许临川扬了扬眉。   以他多年的经验都没找到什么破绽,若是时惟凭借两张图就能对比出什么问题的话,那他就可以撂挑子不干了。   时惟摇了摇头,问道:“孟家怎么说?已经报警了么?”   “嗯,不过......”许临川身子微微前倾了几分,他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孟家放话要神偷公子的一只手呢。”   “要什么?”时惟轻嗤一声,周身的气势在顷刻间变得阴鸷了起来。   他攥着椅子的把手,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他的反应过于激动,让几人仅凭一眼便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许临川微蹙着眉,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表情有些严肃:“你怎么了?”   时惟没有回答他,眸光一点点深了下去,如曜石一般深沉如夜。   他狠狠地压下心底的暴戾,重复了一遍:“孟家想要她的手,是么?”   “是...吧。”   许临川顶着他冰冷的目光,开口试探道:“你跟神偷公子认——”识么?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身侧的人拉住了手臂阻止了。   林清妍剜了他一眼,没看见惟哥一身的低气压吗?还非得往前凑?   “我给你两天时间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时惟站起身来紧盯着许临川,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以及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丢下这句话,他便走到挂衣杆旁取下了西装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兰亭坊。   “你们听见他刚刚说的话了么?”许临川看了两人一眼,有些不可置信道:“他居然让我去调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时惟因为除了时家以外的人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仅生气了,还让他去调查......   原来他也有被时惟需要的一天,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呢。   “惟哥会不会是神偷公子的粉丝啊?”靳云知也纳闷呢,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许临川啧了一声:“难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就这件事兴奋的商讨了好一会儿,倒是林清妍全程端着茶杯没有言语。   她轻抿了一口水,侧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时惟离开的方向。   **   郁芷一放学回家便直接上了二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她将书包随手丢在沙发上,在郁柏松的对面坐下,双手搭在把手处,漫不经心地轻轻敲击着。   “小芷,找爸爸有什么事吗?”郁柏松放下手中的文件,透过镜框狐疑地看着她。   自打把她接回家以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恐怕还不到一个小时。   尽管好几次他都想跟她谈谈心,可见着她那副清冷漠然的样子,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的遗物在哪儿?”郁芷没想跟他废话,直接道明了来意。   “你是说你妈妈的遗物吗?”郁柏松微蹙着眉,那双透着精明的眸子闪了闪:“小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郁芷微敛着眸,将手覆在腕表上摩挲着:“那是她留给我的东西。”   她低着头,郁柏松看不见她的表情,也错过了她眼底的暗涌。   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最近公司太忙了,是爸爸不好,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郁柏松将眼镜取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给郁芷递了过去:“东西都在你妈妈的墓园里。”   “墓园?”郁芷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她扬了扬眉:“是你的意思么?”   这诺大的郁家居然连关于她的遗物都放不下了么?   “小芷......”郁柏松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倚在椅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爸爸也只是不想睹物思人了。”   他的眼中溢满了悲伤,仿佛在愧疚,在自责。   可若真有半分愧疚、半分自责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郁芷没功夫听他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将钥匙塞进口袋里,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欲起身离开。   见状,郁柏松连忙叫住了她:“小芷,你什么时候去?我让吴朗陪你一起。”   “不用了。”郁芷暗自嗤笑一声,不给他再度开口的机会,快步地走了出去。   卧房内。   郁芷将房门反锁,从玻璃罐子里拿出几颗糖坐到了矮桌边。   在启动电脑的一瞬间,满屏的红色小圈紧跟着跳动个不停。   “有事?”郁芷把玩着手中的糖纸,睨了阮鸢一眼。   下午的时候对方便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可她当时在上课,就没接到。   阮鸢坐在阳台上,身旁放了些歪歪扭扭倒地的空酒瓶,她背对着万家灯火,莫名显得有些孤寂。   “我需要你帮忙。”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像是过度吸烟饮酒后,喉咙被卡住的声音。   就目前的这个状态,明显的很不对劲。   “发生什么了?”郁芷将糖纸丢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屏幕里的人。   阮鸢笑着摇了摇头:“你帮我去取一样东西吧。”   “什么东西?”   “头发。”   “......”   阮鸢是郁芷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性格比较合拍,也搭档了一段时间   但这还是头一回,因为私事找她帮忙。   结合她的状态,郁芷一下便联想到了什么,她没有追问,而是让对方将那个人的信息发过来。   “多久要?”郁芷再次挑了一颗糖剥开放入嘴里。 第39章 你当我好糊弄吗   阮鸢嗫嚅了两下唇瓣,犹豫了片刻道:“尽快,可以吗?”   “好。”   郁芷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整个过程中没有问起关于这件事的半个字,以她的方式给了对方尊重。   “谢谢。”阮鸢眼底盛满了感激。   她透过视讯看了一眼摆在旁边的试卷,唇角扬了扬:“你先去忙吧,过两天我再联系你。”   郁芷点了点头,将通话挂断后,阮鸢也将那个人的身份信息给发了过来。   她大致的扫了一遍,便将文件给粉碎了个彻底,不留半丝痕迹。   **   “叩叩叩——”   “纪老师。”郁芷站在办公室门口,轻唤了对方一声。   闻声,纪景臣抬眸:“进来吧。”   在她走进时,他不动声色的把电脑往旁边挪了挪,快速的按了几个键后,屏幕也在瞬间恢复了原样。   将他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的郁芷并没有多想,她目不斜视地往他身前一站:“下午我可以请假吗?”   “请假?”   纪景臣示意她坐下,给她递了一杯水过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请假吗?”   自从上次发生于家的那件事以后,他刷新了对郁芷的认知,也因此对她的关注也多了一些。   不为别的,他只是怕她因为一念之差毁了高考,毁了她的今后罢了。   “我要去一趟墓园。”郁芷没打算隐瞒,便实言相告了。   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水杯,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纪景臣顿了顿,他将手机拿了起来,翻看着课程表:“下午有物理和数学课,先把这两节课上了吧。”   “好。”郁芷朝他点了点头,模样乖巧的不行。   纪景臣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上弦月:“最近学习怎么样?若是有理解不了的地方就及时来找我。”   “都还好。”   “那行,你先回去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   郁芷从办公室里出来,途经靠楼梯的位置时,她小巧的耳朵动了动。   一阵争吵及呜咽声从旁边的女厕所里传来,其中一道女声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   郁芷向来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只是脚步停了一瞬,便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   ——   厕所内,淌了一地的水。   乌漆漆的拖把倒在一旁,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恶臭味,让人倍感不适。   “姓秦的,你还真是犟啊,早点交出来还用的着受这么多的苦吗?”   “我猜可能是我们好久没找她聊天,她不习惯了吧?哈哈哈。”   “也真是,上赶着找虐呢。”   “......”   三名女生倚靠在墙边,巨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下的秦淮,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秦淮眼眶红红的,睫羽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紧咬着下唇隐忍着。   绝望紧紧包裹着她,她就如同一个快要溺水的人,在渴求着岸边能有一根绳子递向她,拉她一把。   “喂,这次怎么这么少?”其中一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俯身紧捏住她的下巴,神情颇有些不满。   “我没有了。”秦淮不躲不闪,眼底一片死寂。   “呵,你当我好糊弄么?”   之前她可是亲眼看见秦淮坐着宝马车来的学校,如果不是为此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对方身上。   现在告诉她没钱了?   高马尾认为受到了欺骗,高抬起手便准备往她脸上招呼。   可那巴掌还未落下,厕所的门便被人‘嘭’的一声给踢开了。   在很多年之后,秦淮都能回想起这天的场景。   郁芷逆光而来,周身像是被人打上了一层淡白色的光晕,宛如从天而降的神,耀眼且夺目。   如同她的救赎一般,踩着光芒朝她一步一步地走近。   郁芷紧握住高马尾的手腕,浑身散发着冷意:“你欺负她?”   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叫人轻而易举溺毙在其。   高马尾额间沁了一层薄汗,唇瓣颤了颤:“你...你放开我!”   她怕了,眼前这个女生的眼神实在可怖,让她深深地想要逃离。   “喂!她让你放开你没听见吗?”高马尾的两个跟班在这时呛声。   见郁芷迟迟不为所动,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满脸怒气的上前。   她们一个将手伸到了郁芷的发丝处,准备去扯她的头发;另一个则是拿着乌漆漆的拖把,欲往她身上丢去。   她们面目狰狞,甚至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郁芷痛哭流涕、跪下求饶的场景。   可惜,想象总归是美好的。   郁芷在她们靠近的那一刻便将高马尾推开,她一个回头,冷冽的目光如冰刀子似得毫不留情地朝两人投了过去,生生让她们的动作停了下来。   郁芷唇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未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便见她将拖把夺过,狠狠地|砸|在了两人的身上。   “啊——”   “滚,滚开!”   凄厉地惨叫声响起,两名女生在躲避的过程中摔倒在地。   地面上的污水浸透了她们的衣衫,再加上拖把的痕迹,两人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看上去狼狈极了。   高马尾瞧着郁芷的这一顿操作,连话都不出半句了,她将背脊紧贴着墙壁,似是在寻求一种安全感。   “起来。”郁芷将拖把丢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她指了指高马尾所处的位置:“你们,站过去。”   两名女生被吓狠了,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心思来,下意识的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不敢哭也不敢闹。   郁芷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确定再也作不了妖后,才走到了秦淮的面前。   她放轻了声音:“你还好吗?”   原本她都快要走回教室了,但在想起那熟悉的声音出自谁的时候,又连忙赶了回来。 第40章 邱婉的遗物   虽然两人的交集不算多,但好歹也是同学,放任着不管的话,到底还是不大好。   “郁、郁同学。”秦淮的声音已经哑透了,她抬着眸仔仔细细地瞧着对方。   被欺负的时候她没有哭,被言语侮辱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可是这会儿,在看到郁芷的那一瞬间,在听到郁芷清冷的声音时,她终于忍不住的哭了。   她将头埋在膝盖处,眼泪如同不要钱一般,疯狂的往下掉个不停。   郁芷:“......”   莫名有点方怎么办?   郁芷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安静的待在一旁,任由对方哭够了再说。   好半晌后,秦淮终于抬起了头,那双眸子也肿的跟个杏仁儿似的。   她抹了一把眼泪,缓慢地站了起来:“郁同学,谢谢你。”   郁芷微微颌首,对着她指了指还站在角落瑟瑟发抖个不停的三个人:“你想怎么处理她们?”   秦淮快速的看了她们一眼,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攥紧了裙摆。   她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们会有得到教训的一天。   闻言,郁芷沉吟了片刻,她对着几人招了招手:“跟过来。”   三名女生:“......”   不会又要挨打了吧?   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迈开了脚步。   没成想,郁芷压根儿就没打算再做些什么,二话不说的将人带到了办公室。   纪景臣在看到郁芷身后跟着的四个狼狈不堪的女同学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郁同学,这是怎么回事?”纪景臣难得严肃,连眉毛也紧皱在一起。   也不怪他多想,而是这几人里面,除了郁芷以外,个个都衣衫不整,甚至脏兮兮的都快认不出本来的模样了。   郁芷简明扼要:“她们欺负人。”   “纪老师,郁同学她是为了帮我,所以才......”   秦淮生怕他会责怪郁芷,连忙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还是她头一次将话说的这么利索,让郁芷都不由得投去了一丝赞赏的眼神。   “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敲诈勒索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纪景臣有些愤怒的盯着那几名女生,今天若不是郁芷出手相助,秦淮恐怕还不知道要被她们欺凌多久。   “老师,我...我们错了,对不起。”   “我们会把钱还给她,一分不少全还给她。”   “别报警抓我们,求求你了......”   “......”   听了纪景臣的一席话,她们一下便慌了,连那先前最是嚣张的高马尾,也在此刻泪如雨下。   “现在知道后悔了?”纪景臣黑着一张脸,态度却依旧强硬:“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去教务处说吧。”   盛德最是注重学生的品德了,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用细想都能猜到她们的后果了。   走廊上,郁芷侧头看着一声不发的秦淮,问出了那个她着实好奇地问题:“你为什么不反抗?”   就如她刚刚在办公室所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们这般对待了。   可她不仅没有反抗,也没有向学校说明这个情况,而是任由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来。   “我......”秦淮动了两下唇瓣,面露犹豫之色。   “不想说可以不说。”郁芷没有勉强,她上下扫了对方一眼:“你要不要去厕所整理一下?”   “郁同学,谢谢。”秦淮停下脚步,注视着她那双杏眸,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待她转身去了厕所,郁芷的唇角也勾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   邱婉所葬的地方,是在五环外接近城郊处最大的墓园里。   无论是距离学校还是郁家,都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郁芷到达墓园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五点了,她捧着一束花,绕过几条小道及一片草坪后,找到了邱婉的墓碑。   应是许久没人看望打理的缘故,她的碑前落了许多杂草枯枝不说,还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人走茶凉,兴许也莫过于此。   郁芷将花束放下,把那些杂草枯枝挨个捡起丢在一旁,又从包里拿出了湿纸巾从头到尾擦拭了一遍。   在她蹲下的那一刻,才将邱婉看了个仔细。   墓碑上的照片应是她年轻时的模样,同名字一般温婉,却又更像是从小生在江南水乡似的,带着些许静雅的味道。   如明清的晚月,如宋朝的细雨。   “你女儿她......”郁芷捏着纸巾的手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   她敛着眸,一边擦拭着她的照片,一边轻声道:“我过的挺好。”   郁芷的父母早逝,在星际的时候便一直独居生活,她不明白何谓亲情,也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所以除了替邱婉感到惋惜之外,她再无别的情绪了。   郁芷将墓碑整理了一番,对着碑上的照片道别:“我得走了,下次再过来看你。”   她转身离开,微风掠过身后的树枝,响起了一阵唰唰唰的声音。   落叶遍地,莫名地增添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在墓园区内置放骨灰的旁边有一个隔间,是专门用来寄存逝者的遗物,或生前喜爱物品的地方。   隔间里光线有些灰暗,冰冷的铁皮柜紧贴着墙壁,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让人有些不适。   郁芷打开邱婉的柜子时,飞尘紧跟着扑面而来,她不禁捂住口鼻打了一个喷嚏,微眯着眼将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方形的红木盒子里装了一对耳环、一只玉镯、一把巴掌大小的金锁,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照片。   郁芷仔细的翻看了一下这些东西,又再度往柜子里睨了一眼。   据她调查,邱婉的遗物里应是有一份郁家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书。   可这里除了这个盒子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郁芷不由得冷笑一声,浅咖色的杏眸里划过了一抹暗色。   她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放进双肩包里,掂了掂那把银钥匙,再往侧方一抛。   一声轻响。   银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精准无误地落入了垃圾桶里。 第41章 附近发生了连环案件   郁芷离开墓园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并没有回郁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月色当头,马路旁立的很高的灯洒夹杂着冷白色的月光落下朦胧的光线。   郁芷戴着耳机,单手攥着双肩包的带子,脚步缓慢地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深巷里走。   “啪嗒,啪嗒——”   漆黑幽静的巷子里,那清晰的脚步声如若敲响在心,莫名显得诡谲。   一道修长的身影默默地跟在郁芷的身后,他的半张脸掩藏在黑暗之中,遮住了容貌与神色。   巷子两旁堆积了些许杂物,一只黑猫倏地从纸箱上跃过,蹲在了男人的正前方。   黑猫弓着背,那双泛着绿光的眸子警惕且防备的盯着他。   男人被它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拍了拍胸口,平缓了一下心情。   可当他将视线从黑猫身上移开时,这才发现原本被他跟着的那个人却消失不见了。   他挑着眉眼,小声嘟囔道:“奇怪,难道里面还有别的路么?”   “你在找我吗?”清冷的女声从他的身后飘来,带着一股不明的阴风,如若电影里索命的女鬼一般,诡异无比。   “我艹!”   “是你?”   在男人转过头来时,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郁芷倚在墙边,姿态懒散地睨了许临川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要不是看清了他的模样,她差点儿就要动手了。   许临川没回答她的话,一脸震惊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郁芷面不改色的指了指头顶:“跳下来的。”   “跳、跳下来的?”许临川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可下一秒,那眼底的情绪又转变成了浓浓的趣味:“你师从何处?学了多久?你师父还收徒么?”   郁芷:“......”   她嫌弃的蹙了蹙眉,毫不留情的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前面有梯子。”   “咳......”许临川尴尬的笑了笑:“那你还是挺厉害的,那么高都敢往上爬。”   “你跟着我做什么?”郁芷没接他的茬,再次问了一遍。   “我是过来办案,最近这一带发生了连环杀人案,这附近又没个监控,我怕你不安全才跟进来的。”   “连环杀人案?”   “是啊,而且受害者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许临川略微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从衣兜里摸了一盒烟出来,同她一般倚在墙壁上。   郁芷来了兴致:“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许临川摇了摇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着打火机的滚轮:“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罪犯肯定就住在这附近。”   这附近只有两个小区,一个是她住的地方,另一个则是价格相对来说比较昂贵的别墅区。   郁芷默了片刻,问道:“那个杀人犯,是图财还是?”   “那孙子绝不是为了钱,他丫的就是一个就心理变态。”说起这事,许临川深吸一口烟,揉了把头发,带着丝烦闷之意。   那孙子的作案手法不仅残忍,还丝毫没有任何章法,并且反侦察能力极强,每次都把案发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   他都在这一带晃悠了好一阵了,可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许临川将烟头丢在地下,狠狠地踩了一脚。   他侧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和的笑意:“没吓到你吧?”   “没有。”她没那么胆小。   郁芷站直了身子,拢了拢双肩包:“我要走了。”   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巷外走,许临川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你住在这儿附近?”   郁芷轻应了一声,比起刚才,她这会儿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许临川扫了一眼她的校服:“你不会现在才放学吧?”   “没有,早放了。”   “那你还搁外头待这么晚?我跟你说,你这......”   许临川就像个老妈子似得,一个劲儿地吧啦吧啦个不停。   或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大晚上别到处乱跑,或是给他举例有关于人心险恶的种种事件,以及女孩子该怎么怎么保护自己。   也不管郁芷是‘嗯’也好,还是‘哦’也好,他都没有停下半刻。   “对了,老爷子前两天还在跟我念叨你呢。”许临川撇了撇嘴,自从郁芷出现以后,他感觉老爷子都不跟他亲了,并且每天都在嫌弃他。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帮老爷子说了一句:“你有时间的话,就过去看看他吧。”   “好,等我放假吧。”郁芷这次倒没有敷衍了,她也挺喜欢那位老爷爷的。   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到了小区门口了。   郁芷停住脚步,微仰着头看他:“送到这就可以了。”   她对许临川终归还是有些防备的,能让他知道她所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你自己能行吗?要不先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下来接你?”   许临川有些不放心,毕竟说不好那孙子就住这小区呢?   “我可以的。”不等对方再次开口,郁芷便朝他挥手道别,并快步地走进了小区。   许临川:“......”   他长得很可怕吗?不然为什么跑的那么快?   郁芷走出电梯时,她隔壁房间的房门也恰巧在此刻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中年男子朝她腼腆地笑了笑:“你好。”   他留着一头到脖颈处的长发,面容有些消瘦却又不显刻薄,唇部周围留着的那一圈胡子给他整个人都增添了些成熟稳重的感觉。   郁芷微微颌首,睨了一眼他手中提着的黑色塑料袋。   “你有需要丢的垃圾吗?正好我要下去一趟。”男子注意到她的视线,顺便提了一句。   “没有,谢谢。”礼貌地回拒后,郁芷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对于这个小插曲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郁芷进了屋内那道带着密码锁的门,她将邱婉的遗物一一摆放在琉璃桌上,仔仔细细地瞧着。   耳环与与镯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倒是那块巴掌大的金锁让郁芷多看了两眼。   这块锁应当是她年幼之物,上面带了些岁月的痕迹。   可在邱婉生活的那个时代,物资匮乏,普通人家应是打造不起这么一块金造锁的。 第42章 纸箱子里装的什么   郁芷窝在懒人沙发里,阖着眸梳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记忆。   半晌后,她蓦地坐直了身子,打开相机把那桌上的物件挨个挨个拍了下来。   郁芷先是自行在电脑上悉数查阅了一番,结果如她所想,那块金锁并没有任何店家出售过的记录。   她点开了桌面上那个熟悉的双剑交叉的图标,将照片给响尾蛇发了过去。   对方一到晚上就十分活跃,不过几秒的时间便发了一行字过来:[照片不够清晰,你该换手机了。]   郁芷:“......”   她睨了一眼放置在右手旁的手机,几道明显的刮痕映入眼帘,前摄像头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个蜘蛛网。   嗯……好像是该换了。   郁芷重新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过去,任何细节都未曾落下。   她快速的敲击着键盘,那白皙修长的指尖似是在跳舞似得,显得灵活又柔软:[我急着要,你加紧。]   响尾蛇紧跟着发了一个表情过来,除此并未多问半句。   郁芷剥了颗糖扔进嘴里,身子往后一仰舒适的靠在椅凳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暖黄色的光芒在她的瞳孔投射了一个淡淡的光圈,似是与她的眸色融为了一体,漂亮的不像话。   “咕咕——”   一道不合时宜的轻浅声在室内响起。   郁芷略微有些懊恼的摸了摸她的小肚子,轻叹一口气,踩着星星拖鞋,啪嗒啦嗒的小跑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   一股冷气直面袭来,她有些失望的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居然连块小蛋糕都没有。   郁芷轻叹了口气,认命的划开了手机,她一边窝在地毯上写着那让她脑仁儿发疼的作业,一边静候着她的晚餐。   自打上次时惟给她恶补了一整天的知识以后,她仿佛也有了一种数理化并不算难的错觉。   每道题她简略的扫一眼,便快速的将答案算了出来。当然,这过程中也并未仔细检查,反正只要是写满了就好。   在郁芷做完第三张试卷的时候,她的外卖也到了。   “你还没休息吗?”郁芷从小哥手里接过外卖时,倏地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她抬眸一看,便见隔壁的住户站在她对面不远的位置,面露关切地看着她。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丝血腥味,哪怕那味道极淡,却依旧被郁芷闻到了。   她轻应一声,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怀中抱着的纸箱子:“刚买完东西?”   男子摇了摇头,他双手摩挲着箱子,面带笑意道:“这是我朋友今天从乡下带来的小家伙。”   “小家伙?”郁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在发现他浑身上下并没有半丝血迹时,心底的疑惑更甚。   她不紧不慢地朝对方走近,在确定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是出自于他身上之后,目露好奇道:“我可以看看吗?”   闻言,中年男子似是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我怕吓到你。”   他越是这么说,郁芷越是打定了主意要一探究竟。   “没关系的。”她勾了勾唇,脸上的神情带着少女应有的天真烂漫。   中年男子有些为难的看着怀里的纸箱,额边的长发在他低头的那一刻也随之垂在脸颊两侧,落下了一片阴影。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抬眸看了郁芷一眼,目光复杂。   当纸箱被打开的那一刻,浓郁的血腥味也窜进了两人的鼻腔。   入目的便是一个红色的鸡冠和十几根稻草,再往下,郁芷便对上了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两只鸡的脖子被一刀割破,鲜血从其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滴落在它们的毛发上,黏在一起形成了坨妆。   郁芷敛着眸,浓密的睫羽遮住了她眼底的一片猩红,连那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禁紧握成拳。   “原来是这个。”嗓音在顷刻间变得沙哑,郁芷死死地压抑着心底那躁动的情绪:“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迅速的转身,仅留给中年男子一个背影,以及‘砰’响的关门声。   郁芷一进房门便将外卖放在地面上,直奔靠窗位置的那个沙袋,连拳击手套都没来得及戴,一拳又一拳的砸了过去。   随着她的力度越来越大,饱满的额间也沁出了一层层薄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敲击沙袋的声音逐渐停下,她那双浅咖色的眸子才终于褪去腥红,恢复往常那般清澈明亮。   郁芷坐回地毯倚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处,喘了好几口气才将那已经凉了的外卖捡起来。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郁芷一划开微信便见到了那人弹过来的视频通话页面。   她咬开筷子的包装纸,看了对方一眼:“有什么事吗?”   时惟有些不自在的轻嗯了一声:“你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他在家犹豫了好久,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给她打一通电话。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看看她,哪怕是隔着冷冰冰的屏幕也好。   “还没有。”郁芷将手机立在茶几上,揭开外卖的包装盒,低着头专心一致地开始吃东西。   时惟这才注意到她面前摆放着的食物,他微蹙着眉:“怎么现在才吃?”   “忙忘记了。”说话的时候,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似得,可爱的要命。   时惟在屏幕上她脸颊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唇角微勾,黑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淡淡地笑意。   “等你吃完了再说。”怕她会呛着,时惟不再言语,静静地倚靠在床头,捧着手机看着她。   他用眼神描绘着她的眉眼,脸上的神情带着曾经从未有过的柔意。   郁芷的饿意来的快也去的快,仅吃了一半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先是收拾了一番桌面,喝过一口水后,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时惟的身上。   见他穿着露了一大截胸膛的睡袍,挑了挑眉眼:“你不冷吗?”   “嗯?”   时惟怔了怔,反应过来她所指的是什么后,又连忙侧过身子正对着光线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正好也能方便她瞧着更清楚一些。   他一本正经道:“不冷,卧房里有空调。” 第43章 时爷视频教学   暖白色的光线照射下来,在他周身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也衬的脖颈下那两截锁骨更为白皙。   郁芷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他的锁骨处移开,转移话题道:“你要给我视频教学吗?”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时惟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顺着接下去了:“把你不会做的题圈出来我看看。”   “今天的题都很简单。”话外之音就是,她没有不会的。   “是吗?”时惟深表怀疑。   见他不信,郁芷连忙将她先前做好的那三张试卷怼到摄像头前:“你看,我都把它们写满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瞬间映入眼帘,但时惟的视线却放在了她手背指骨处的那一片红痕上。   “把试卷拿开。”时惟微眯着眸子,语气莫名有点凶。   郁芷怔了怔:“怎么了?”   问完这句,她还是按照他所说的话,将试卷放回了原位。   没了遮挡物,时惟这下便看得更清楚了,他冷着脸:“手怎么弄的?”   闻言,郁芷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或是因为打沙袋没有戴拳击套的缘故,这会儿她的手背已经有些发肿了。   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大碍,毕竟她都没感觉到疼痛。   郁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就撞了几下。”   “在哪儿撞的?”该不会是背着他去别家寻宝贝被抓到跟人打架了?   “就......”   郁芷随意地做了两个挥拳的动作,却不想,这让时惟更加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微叹了口气,表情有些严肃:“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这次是伤了手背,那下次呢?下次会是哪里?   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又被郁芷的一句话搞的哭笑不得:“危险?你难道没打过沙袋吗?”   郁芷有些疑惑地看着屏幕里那张妖冶的脸庞,他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不可能从未练过吧?   时惟:“......”   他顿了两秒,从喉咙里硬挤出两个字:“打过。”   郁芷点点头,懒得去细想他刚刚所说的那番话。   她将手机立靠在水杯上,紧握着笔,小脸上露出了一副苦大深仇的表情:“我要写作业了。”   “等等,你先去拿个冰袋敷一下手背。”时惟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不用了,明天就会好的。”而且她家好像也没有冰袋这种东西。   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起,时惟动了两下唇瓣,终是没再劝她。   小姑娘低着头,从他的角度也只能瞧见她饱满的额间,以及纤长浓密的睫羽。   可尽管如此,时惟也似是不会厌倦一般的盯着屏幕里的画面不放。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郁芷便将所有的作业全都写完了。   她伸了个懒腰,姿态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耸拉着眼皮略带着一丝困倦。   “累了?”   忽的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传入耳廓,宛如醇厚的酒香,让人不禁随之沉醉。   郁芷蓦地一抬眸,目露诧异道:“你怎么还没挂?”   她写作业的时候半点儿声音也没听见,还以为他早就挂了呢。   “等你。”时惟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缱绻的笑意。   他带着温柔的这两个字仿佛在顷刻之间化成了无数个粉红色的泡泡,将她紧紧包裹在其。   郁芷抿了抿唇瓣,睫羽颤个不停,就连耳尖透着诱人的绯色。   她避开了那让她有些无措的视线:“不用等我的。”   时惟怕适得其反,也不想把人逗的太狠了,他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环境,问出了很早便想问的话:“你搬家了吗?”   他之前送过她一次,自然也清楚那一段是别墅区,而现在她所处的地方却明显的小了许多。   郁芷摇了摇头:“没有,这里才是我的家。”   “那......”时惟话到嘴边,又给硬咽了下去:“晚上一定要把门锁好,知道吗?”   他的关切、担忧都写在眼里,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嗯,我会的。”   这一刻,郁芷感觉心底暖暖的,她姣好的面容染上浅浅的笑意,仿若冬雪初融,繁花盛开,美的不可方物。   时惟看的愣了,下一秒,也同她一起笑了起来,他黑邃的眸子里漾着片片柔光,泛起清潋的涟漪。   “你明天放学有时间吗?”他柔声道,语气中带着些期待与迫切。   “嗯......”郁芷看了他一眼,本想同意的时候脑海里又划过什么,她摇了摇头:“明天有事要做。”   时惟眸底微闪,他轻‘嗯’了一声,将情绪控制的极好:“那后天呢?”   “可以。”   郁芷抱着水杯抿了一口水:“后天去你家做作业吗?”   她殷红的唇瓣沾染了些水渍,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像是甜美可口的水蜜桃一般,让人想一尝芳泽。   时惟的喉咙滚动,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蜷曲,声音透着哑意:“嗯,到时候我去盛德接你。”   郁芷应了下来,她了抬手腕,扫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站起身来道:“不早了,我先去洗漱了。”   “好,晚安。”   视频挂断,时惟依旧紧握着发烫的手机不曾松手,脑海里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唇角也不自知的勾了起来。   他将相册打开,翻看着刚刚截屏的几张照片,选了一张她眼带笑意的那张设为了聊天背景图。   从今夕开始,他的心底有了一块柔软的角落,属于她的角落。   **   盛德中学。   上午的第二节 下课铃响起不久,郁欣曼便带着她的小姐妹一起出现在高三七班的门口。   她的目的明确,没有半分犹豫停顿的走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妹妹。”郁欣曼低头看着那个正在转动着笔杆的少女,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你昨晚去哪儿了?”   她一开口便说了这么一句引人遐想的话,使得班里还未离开的同学纷纷将视线移了过来,颇有八卦的意味。   闻言,郁芷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眸扫了对方一眼:“跟你有关系?”   昨晚没有关心她的去向,却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找来,可真是‘用心良苦’。 第44章 教训周璐   “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为了跟我赌气一整夜都不回家啊。”   郁欣曼说着,眼眶又红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的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周围的同学不禁发出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就连看向郁芷的眼神也不由的变得怪异了起来。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郁欣曼心底升起了一丝诡谲的快意,她死死地掐着掌心,那双眼润的眸子也紧接着溢满了泪水。   “演够了吗?”郁芷的眉眼中噙着不悦,看向她的目光也冷的煞人:“演够了就滚。”   早知道这人如此难缠,当初她就应该直接把人恁死,也省的整天在她眼前蹦跶个没完。   “你......”   郁欣曼深深地感受到了名为屈辱的滋味,她紧咬住下唇,身子颤抖个不停,像是被气狠了一般。   ‘啪——’   桌子被拍响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教室里,周璐一把将郁欣曼拉往身后,以保护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说话的?让谁滚呢?!”   周璐气冲冲地瞪着郁芷,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耳朵聋了?”郁芷嗤笑一声,态度满满地不屑。   她姿态惬意地倚在白墙上,丝毫没将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郁芷,你横什么呢?”周璐被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为了找回场子,她说出口的话也便的愈发难听:“你昨晚彻夜未归,不会是跟哪个恶心的东西开房去了吧?”   这话一说出口,整间教室都在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闻言,郁芷的眸光一点一点的深下来,晦暗如深渊般望不到底。   她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似笑非笑道:“早上没刷牙?”   “什......什么?”周璐有些不安的往后退了半步。   郁芷勾了勾唇,将桌上的矿泉水瓶盖给拧开,握在手中轻轻摇晃了一番。   她偏着头,覆到她耳边低声喃喃:“没刷也没关系,我帮你。”   话末,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郁芷极快的捏住她的下颚,将矿泉水猛的往她嘴里一灌。   “唔......唔......”周璐似是快要窒息般,脸带着脖子一起红的不像话。   她恐惧的瞪大了双眼,扭动着身子试图从郁芷的手中挣脱出来,可偏偏就是没有半分力气。   终于,在她快要绝望的那一刻,一整瓶矿泉水也灌完了。   郁芷一松手,周璐便瘫倒在地,液体从她的鼻腔里流出,混杂着她的眼泪划到脖颈处,整个人狼狈的不像话。   “啊!!”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郁欣曼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   她扶着桌角,那巴掌大的小脸也以肉眼可见的快速苍白了下来。   而原本那些看八卦的同学,怕波及到自身也不敢贸然上前,甚至不发一言的回过头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临近上课还有几分钟,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从教室外面传来。   三五成群的同学刚踏进教室,又因这眼前的场景各自停了下来,就连嬉闹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陆黎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快步流星地走到后排的位置。   他睨了一眼坐在地下眼神呆滞,捂着胸大口喘气的周璐,深邃的眸子微闪了闪:“发生什么事了?”   郁芷挑了挑眉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笔:“她嘴太臭了。”   陆黎:“......”   他微蹙着眉,正欲另找一位同学来问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又从他的后侧传来。   “陆同学......”   郁欣曼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模样委屈的不行。   她上前扯住陆黎的衣袖,双眸通红,如若在水里浸泡过似得:“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   郁欣曼支支吾吾地将所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她是因为郁芷整晚没回家,担心她才找过来的。   而对于周璐先前所说的那番话,却是只字未提。   “璐璐是因为我才跟妹妹吵架的,都是我的错......”郁欣曼紧咬着下唇,小脸儿上写满了自责。   她抬眸望着陆黎,眸光带着祈求:“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妹妹马上要高三了,她不能——”   话还未说完,就见一支黑色的笔从侧方扔了过来,直指她脸颊的位置。   郁欣曼吓的忘了反应,还未来得及闪躲,那只笔便已经从她耳边的发丝擦过,‘咻’的一声飞落到了讲台上。   “给你一分钟,滚。”郁芷淬了一身冷意,眸光似针刺般锋利的刀刃,冰冷危险。   见她神色愈发不耐,陆黎也在这时将自己的衣袖从郁欣曼的手里挣脱出来。   “快上课了,你们先回去吧。”他看了郁欣曼一眼,那张俊俏的脸上不带半分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闻言,郁欣曼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她死死地掐住掌心,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月牙的印记。   “好,谢谢陆同学。”郁欣曼压下心底那些强烈的负面情绪,朝他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   待她搀扶着周璐彻底消失在陆黎的视线时,他一个转身,便走到郁芷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你......”陆黎动了两下唇瓣,犹豫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一整夜没回家吗?”   郁芷淡淡地‘嗯’了一声,她从桌肚子里从新拿了一支笔出来,握在手里把玩。   “是在酒店住的吗?还是哪个朋友的家里?”陆黎语气里夹杂着一些试探。   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她的一切动向罢了。   “酒店。”郁芷如若无骨般慵懒的倚在白墙上,她微垂着眸,纤长的睫羽遮住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暗光。   陆黎点点头,他神色专注地盯着她看:“以后如果没地方去,可以给我打电话。”   末了,又加上了一句:“你一个人住外面不安全。”   以她在郁家那尴尬的身份,估计这种事情以后也不会少。   与其让她经常露宿在外,不如由他来给她一个避风港。   “哪里不安全?”郁芷掀了掀眼皮,略有些不解,她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都挺好的吗?   陆黎:“......”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地跟她讲了许多关于独居女生被抢劫、侵犯等案例。 第45章 郁芷伪装前往兰亭坊   “懂了吗?”陆黎轻声问道,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淡淡地笑意。   愈是相处下来,他就愈发觉得郁芷有趣,那种有趣并不是特指某一件事,而是来自她的灵魂本身。   “嗯,知道了。”郁芷略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那双干净澄澈的杏眸渐渐泛起了一层薄雾,朦胧似青山远黛一般,漂亮至极。   陆黎不禁看愣了一瞬,他凝视着那双眸,仿佛陷进去了一般,久久不能自已。   直到上课铃响,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时,他依旧坐在郁芷身旁的位置,未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座位么?”蓦的一声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将陆黎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到刚刚的失态,他的睫羽胡乱的颤了颤,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陆黎快速的移开视线往讲台上看了一眼,发现这节是物理课时,态度无所谓道:“没事,他不管我的。”   郁芷挑了挑眉眼,她看了一眼他那空无一物的桌面,将书本往他的方向挪动了几分:“暂时先看我的吧。”   “好。”陆黎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朝她靠近了些,保持着一个不会过分亲密,也不会太过疏远的距离。   老师在讲台上讲了些什么,陆黎一个字也没听清。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右侧的少女身上,将她每一个或蹙眉、或了然、或不解的灵动表情全都印在了脑海里。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郁芷微埋着头,低声问道。   猝不及防被抓包的陆黎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没有,我在看书。”   也不怪他不承认,他只是不想被她当成一个变态而已。   郁芷:“......”   难道是她想多了?   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忆,郁芷便见老师开始讲下一道题了,她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生怕漏了一星半点。   见她不再追问,陆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倒也不再那么明目张胆了。   “你放学有时间吗?”老师前脚刚走,陆黎紧跟着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没有。”郁芷懒散的趴在桌上,看着书本上她整理的笔记。   “那明天呢?”   “也没有。”   陆黎不死心,又问:“后天总该有时间了吧?”   “好像....有。”郁芷思索一番后,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   而陆黎却自动忽略了‘好像’两个字,他笑了笑:“我知道一家店味道不错,到时候带你过去尝尝。”   “你要请我吃饭?”郁芷侧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探究:“为什么?”   陆黎:“......”   这话倒是把他给问住了。   好半晌,陆黎才吐出这么一句话:“请朋友吃顿饭不是很正常吗?”   在提到朋友两字时,陆黎心底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像是不甘于此,却又不得不如此。   郁芷轻‘嗯’了一声,脑海里划过某人曾说过让他离学校里男同学远一点的话,秀气的眉头微蹙了蹙。   见她目露犹豫的神色,陆黎连忙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座位了。”   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他当即便站起身来朝前边儿的位置走了。   郁芷盯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可那声音却被淹没在一片嘈杂的教室里,无一人听清。   **   深秋的天黑的很快,泛着冷白光芒的弯月悬挂在昏暗的天边,将一切事物拢了一层朦胧的纱。   兰亭坊里那条游廊尽头的电梯门一响,两名侍者遍迎了过去。   “您好。”他们低着头,双手叠交至腹部的位置,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语,皆让人挑不出错来。   “还有位置么?”清冷的声音传入耳阔,两名侍者一抬头便见着了一副陌生的面孔。   面前的小姑娘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款卫衣,搭配铅笔裤与运动鞋,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露出了那宛如天鹅般的脖颈。   她的五官精致,特别是那双似琉璃般干净澄澈的双眸,泛着潋滟的光芒,让人过目不忘。   片刻的怔愣后,他们态度良好的回答:“有的,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话末,便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出来,而她两指之间夹着的黑色卡片,也正是兰亭坊的会员卡。   竹韵阁内,红木桌上放着一个香炉,灰白色的烟雾从其袅袅升起,伴随着一股淡淡地沉香飘荡在空气之中。   雅致的环境加上轻缓舒适的乐曲声,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   郁芷将双肩包与手里提着的方形箱子放到一旁,倚靠在窗边的白墙处,神色认真地打量着周围。   她正对面的地方有一个赏鱼台和一座假山,在其两侧的有几间包厢,相隔距离虽远,却也被一条相通的游廊连接起来。   郁芷将各个角落的监控位置记了下来,又坐到桌旁从双肩包里将事先准备好的地形图拿了出来,再次看了一遍。   这里人多眼杂,行动起来也极其不便,她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嘀——”   手腕上的表盘传出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郁芷挑了挑眉眼,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轻点着桌面。   随着秒针一点一点移动,分针停在数字十二的那一瞬,她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郁芷扫了一眼上头的时间,在分针即将直指下一个数字之前,走出了竹韵阁。   细微的脚步声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逐渐响起,使得本就空旷昏暗的楼道此刻更显阴森诡异。   郁芷躲在拐角处,将背包里的牛仔外套和鸭舌帽等物品拿出来快速的穿戴好。   整个过程中,她的神色也没有半分慌乱,甚至一举一动都熟念无比,仿佛是刻在了骨子里一般。   再当她从踩着光步步踏出时,整个人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郁芷压了压鸭舌帽,微垂着头走到了目标所在的门口,她双手握着那个被打开的方形箱子的两角,将其一整套修理工具都暴露在光线之下。   房门刚敲响,里边儿便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谁?”   郁芷不言,在听到一阵脚步声后,被口罩遮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46章 不会说话的修理工   来开门的应是那人的保镖,身型壮硕,一看便是练家子。   他目露警惕的上下打量着郁芷,语气冰冷:“做什么的?”   郁芷一手抬着箱子,另一只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空调,怕他不明白,她又从里头将扳手拿了出来,示意他看。   “你不会说话?”保镖狐疑地盯着她看,似是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郁芷点了点头,再对方紧盯着她的同时,顺便怼着他脸的位置,胡乱的挥着扳手指着屋内。   “你是修理工?”保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发出了一连串疑问:“修什么的?工作证呢?谁让你过来的?”   闻言,郁芷攥紧了扳手,隐在帽檐阴影下的那双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耐。   正当她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把扳手往对方脑门上砸过去的时候,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从屋内传来:“谁来了?”   “孟总,是个修理工。”保镖立马转头回答。   趁着他注意力被分散的同时,郁芷也绕过他径直走进了屋内。   她垂着头,目不斜视地一路往前,在空调的位置停下。   见状,保镖连忙跟上,他往郁芷身前一站制止了她的动作。   转而对着那人的方向弯下腰:“孟总,抱歉,我不知道她会突然闯进来。”   “没事。”   孟峥捧着盖碗茶小嘬了一口,淡淡地扫向郁芷:“要修空调?”   “她是个哑巴。”保镖赶在郁芷比划之前开口。   “是吗?”孟峥泛着精光的双眸闪了闪,微叹了口气:“倒可惜了。”   他沉默了片刻,将杯子往右后方一递,又对着保镖招了招手,将对方唤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至于那个正摆弄着工具箱的人,从头到尾都未被他仔细瞧过,更别提放在心上了。   几阵细微的声音响起,郁芷小巧的耳朵动了动,感知着屋内各个方位所站着的人的位置。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手腕上的表盘,待黄星的光芒转变为成红色时。   “啪——”   她将扳手砸向了头顶的吊灯,屋内在顷刻间陷入黑暗。   凄厉地惨叫夹杂着玻璃的碎落声,如若一首诡谲云涌的交响曲,响彻不息。   **   另一边。   时惟慵懒地倚靠在躺椅上,修长的双腿跷放在桌面,神色不咸不淡地看着他对面的许临川。   “你的意思是,他们贼喊捉贼?”他划动着打火机的圆滚,将夹在指尖的烟点燃。   许临川轻应一声:“我专门去孟家查看了一下,虽然那人模仿的挺像,但刻印的力道却比神偷公子的要重一些。”   话末,就见靳云知便把小脑袋往前探了探。   他往两人的方向靠拢,脸上写满了不解:“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他也正纳闷。   孟家主膝下仅有一双儿女,且与旁支的关系也十分和睦。   若是自家人拿的那个传家宝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陷害给神偷?   可若不是话,他又想不明白对方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时惟挑了挑眉眼:“这件事你跟孟家说了么?”   “没有。”许临川无奈的叹气:“我没证据,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会信。”   “嗯,这件事你先——”   “叩叩叩——”   一阵轻浅的敲门声打断了时惟的话。   屋内陷入沉默,他们纷纷将视线投了过去,却又默契的没有动作。   见敲门声持续不停,靳云知连忙站起身来:“我去吧。”   他走近将门打开,一低头便对上了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眸。   眼前的人很是面生,靳云知顿了顿,礼貌地开口:“你好,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柔意,如山涧溪流般,给人一种舒适感。   郁芷微喘了两口气,从背包里摸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长形物品:“需要电子烟吗?什么口味都有。”   靳云知眨了眨眸,似是没想到兰亭坊内居然还有推销员。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笑着拒绝:“不用了,谢谢。”   郁芷抿了抿唇,她往右边的游廊上看了一眼,算着时间还够,当即便欲离开去下一个包厢。   可正当她迈开脚步,里头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等一下。”   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郁芷琉璃般的双眸轻怔,而后泛起了淸潋的涟漪,如一季寒冷恰逢三月阳春。   时惟早在她开口时便已经将她认出,在她朝他走近的同时,他也站起了身来。   “你怎么在这儿?”   他动作极其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到椅凳上坐着。   郁芷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微低着头:“我来卖东西。”   她的声音沙哑,气息也有些不稳,像是刚剧烈运动过一般。   时惟的视线又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一圈,脑海里闪过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先喝点水。”他将杯子递到她手上,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全部喝了下去。   靳云知被这眼前的一幕给搞懵了,他朝许临川递了一个眼神,仿佛在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临川无声地笑了笑,转头看向郁芷:“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嗯,是挺巧。”   郁芷微勾了勾唇,她将杯子放下,双手放置在膝盖处的双肩书包上,姿态惬意又透着一丝乖巧。   时惟扫了一眼许临川,语气漫不经心:“你们最近见过?”   像是无意间提及般,丝毫没让人察觉出其中的情绪。   许临川喝了口茶水,轻应一声:“昨晚在她家附近碰着了,就聊了一会儿。”   他这么一提,时惟便明白了对方所指的是哪个家了。   那个地方,可是连他都从未去过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时惟随手在桌面上挑了一根蓝色的电子烟,侧眸问她:“这个是什么味道的?”   郁芷:“......”   她的睫羽颤了颤,似有些不确定道:“蓝莓?”   时惟打开烟盖闻了闻,轻笑一声:“我怎么觉得是葡萄呢?”   郁芷动了两下唇瓣,正想着该怎么圆过去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几秒的时间,梅月阁的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又是谁啊?”靳云知一边嘟囔着,一边朝门的方向走去。 第47章 别担心 有我在   在靳云知转身的那一刻,郁芷的指尖也不禁攥紧了双肩包的带子。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触碰到她背包的拉链。   郁芷下意识的摁住那只手,她侧眸注视着他的眼睛,略带不解。   “拉链滑开了。”时惟下颚微抬,视线放在了那细缝中露出的外套一角。   郁芷抿了抿唇,她快速的拉链拉好,正欲放开他时,时惟又反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之内。   他俯身覆到她的耳畔,低喃:“别担心,有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仿若迷离的月光和晨间朦胧的雾一般的温柔,如柳絮般,落入心间。   “你......”郁芷心底除了震惊以外,更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的长睫似蝶羽一般扑簌,白嫩的小脸微低,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哽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门外的一群人很快被放进来。   领头的便是那位孟家家主孟峥,他穿了身休闲运动装,脖颈处挂了一串玉珠链,身型虽有些瘦弱,却又透着一股子精明的味道。   孟峥不动声色地在屋内扫了一眼,视线移到左侧时,眸底微闪了闪。   他先是给许临川打了个招呼,又走到左侧,脸带笑意道:“时先生,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透着熟稔,仿佛两人已经相识多年一般。   时惟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谁?”   这话说得可有些落他的脸了,但孟峥依旧面不改色:“贵人难免忘事,时先生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时惟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他看向对方身后站着的那群保镖身上,揶揄道:“这么大的架势,是来砸场子的?”   “不敢,不敢。”孟峥先是对着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而后又表明了来意:“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许临川在这时接话,他挑了挑眉眼,觉得对方是来找茬儿还差不多。   孟峥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隐隐还带着一丝薄怒:“一名女性修理工。”   实在是他太过大意,除了知道对方是个女性以外,其他特征一律没有记下。   “修理工?”许临川笑了,眼底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你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找一个修理工?”   “嗯,她不是一般的修理工。”   “那是几般?”   “......”   孟峥觉着这话没法接下去。   他转头看向时惟:“时先生今天有遇到过吗?”   “没。”时惟的态度有些敷衍。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桌下那两只相握在一起的手上面,连多看对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孟峥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他看向时惟身旁的人,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小姑娘,你有见过吗?”   “没有。”郁芷摇了摇头,那双眸子清澈干净,仿佛一眼便能望的见底。   她的话,孟峥丝毫没有怀疑,或者说压根儿就没将她与那个修理工联想到一起。   “那个修理工有什么特征吗?”许临川的职业病让他下意识地便问了出来。   “她是个哑巴。”提及此,孟峥不禁微蹙着眉。   他对声音十分敏感的事许多人都知道,可那修理工又恰巧是个哑巴,若说没人在背后指使,他还真不相信。   许临川:“......”   他的眼神犹如在看傻子似得:“就一个特征,你找得到才怪了。”   孟峥被他这话给哽住了,他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几位了。”   “不送。”许临川摆了摆手,颇有一副赶人的架势。   闻言,孟峥先是露出了一个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我怎么感觉他这里有问题啊?”靳云知用手指了指脑仁的位置。   他长得本就清秀,做这个动作更是可爱的不行,看的郁芷都不禁勾了勾唇角。   “知道有问题你还把他放进来?”许临川轻拍了拍他的小脑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头。   靳云知瘪了瘪嘴:“是他先看到你说要进来打招呼的,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许临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看你哪天要是被人骗了,也只有帮忙数钱的份。”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儿拌嘴,时惟偏过头去看着小姑娘的侧脸,柔声道:“吃过饭了吗?”   “没有。”她放学便赶过来了,除了糖以外什么也没来得及吃。   她的回答在时惟的意料之外,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按下了桌边的呼叫键,让侍者送些食物过来。   兰亭坊虽说是以品茗为主,但大厨和调酒师等等也是必备的,可以说是很全面的一家店了。   时惟早在上次两人一起吃饭时便摸清楚了她的口味,这回点的几样也全都是她喜欢的食物。   “哇,我也好想吃啊。”靳云知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咽了咽口水。   虽然他已经吃过晚餐了,但这会儿肚子又有些不争气的‘咕咕’了两声。   “那一起吃吧。”郁芷连忙将手边的筷子递给他。   靳云知想也没想的便接过了,他笑着道了声谢:“你人真好。”   见他开始夹菜,旁边的许临川也有些馋了,他说着跟靳云知同样的话,成功的拿到了一双筷子。   时惟怕这两个大男人吃的太多而饿着小姑娘,只好再点了一些菜,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   “对了,你昨晚回家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许临川扒了两口饭,抬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郁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我进去的时候小区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以前无论她回家再晚都能看见结伴出来夜跑的,可昨晚却一下没几个人影了,并且在外面的大多都是男生。   “嗯,你还是得多注意点。”许临川又开始叨叨她:“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賺,但命只有一条,懂吗?”   郁芷轻应了一声,没再言语,倒是把两人互动看着眼里的时惟有些坐不住了:“你们在说什么?”   他眸底划过了一抹不满,却又被他很好的掩过,叫人看不出半分不对劲。   ------题外话------   一艘游轮停在了你的面前(船票号在简介噢~) 第48章 又有案件发生   “她家附近出了一桩连环杀人案......”许临川从头到尾将这件事讲了一遍。   当然,整个过程中他也没少添油加醋,说的要多玄乎就有多玄乎。   听的入迷的靳云知突然感觉碗里的饭不香了,他时而蹙眉,时而惊呼,也是几人中最配合他的人。   “有线索吗?什么时候能抓到他?”靳云知一脸严肃,恨不得立马将那人绳之以法。   他这话倒是问到点上了,许临川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在现场留下。”   靳云知皱着一张脸:“那他要是再对其他人下手怎么办?”   “暂时应该不会,就算要挑选目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可是这样不就很被动吗?你这侦探也当的太没用了。”   “......”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时惟已经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他微蹙着眉,他看着身侧一言不发的郁芷,有些担忧的握紧了她的手:“你要不要先搬家?”   尽管他见识过她的身手,也知晓她很聪明,但他依然不放心。   “没事,他伤不了我。”郁芷漫不经心地嚼着菜,好似一点儿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几秒后,她嚼咽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反应迟钝的睨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耳尖悄悄地红了。   “不搬也可以,但最近就别过去住了。”不想她拿自己的安危冒险,时惟的态度略有些强硬。   “嗯,知道了。”郁芷抿了抿唇,指尖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挣脱出来的意思,而是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两人没有再说话,倒是对面的许临川和靳云知争闹的不可开交。   眼见着这气氛愈发不对劲时,一通电话恰好打断,却又让整间屋子变得沉默压抑了起来。   “他又杀人了。”许临川眉头紧锁,神情略有些疲惫,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提什么就发生什么。   郁芷放下筷子,杏眸微抬:“在哪儿?”   “还是你家那个小区。”许临川站起身来,将衣架上挂着的外套穿起:“我先过去看看,你们继续。”   “我也去。”   “那我也要!”   许临川:“......”   最后,四人一起从兰亭坊出发,在半个小时内到达了案发现场。   深夜的风带着些许凉意从四面吹来,小道两旁的树木及灌木丛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阵‘哗哗’的声响。   小区后门的那块地被废弃了许久,不仅有开发商遗留下来的钢筋砖块,还有一小区域的垃圾堆。   蚊虫横行,遍地杂草丛生,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由难受的捂住了口鼻。   四人踩着枯木落叶绕过垃圾堆,便见着了那一圈的黄色警戒线,以及站在圈外的几名警.察。   许临川上去交涉了一番,又快步地走了回来:“你们不能进去,只有先在圈外等我一会儿了。”   见他们好奇的紧,他又指了指最靠近尸体的地方:“那里稍微看得清楚一点。”   “嗯。”郁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毫不犹豫地便迈开了步子。   时惟见状,正欲跟上的时候,他的手臂又被人蓦地抓住了。   “惟哥,我们真要过去吗?”靳云知紧张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尽管他看的悬疑剧也不少,但还真没在现实里见过。   时惟挑了挑眉眼,低声调侃道:“这就怕了?”   “不是怕!”靳云知连忙反驳,不屑的轻嗤了一声:“我只是问问你而已。”   “那去吗?”   “当然要去了!”   靳云知为了证明自己,背脊都挺直了许多,就连抓着他的手也给松开了。   可一走到那处,他整个人却又怂的不行,双手捂着脸,从指尖的细缝偷偷地往里头瞧着。   几名刑侦正拿着相机、手电筒、或放大镜等取证,除了些轻微的咔嚓声及衣料摩擦的声以外,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半晌,待他们走动的时候,那具尸体才随之展露了出来。   死者很年轻,约莫二十左右,她穿了一身浅绿色的吊带连衣裙,一头发丝凌乱的垂在一边,左脚挂了一只拖鞋,右脚的底部扎了些碎玻璃。   除了脖颈处那道明显的勒痕以外,她的大腿根部及锁骨的位置都有好几个红印,像是被蚊子叮的,又像是被人侵犯过才会留下的痕迹。   郁芷正打算再往前走两步看个清楚,一只大掌便覆在了她的双眼上,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别看了。”时惟霸道的将人往怀里一揽,带着她往外走。   当然,途中也没忘记那个已经被吓得脸颊泛白的靳云知。   直到他们离开了那片区域,时惟才松开手,他看了两人一眼:“以后这种事别往上凑。”   靳云知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惟哥,那个女人应该是被那啥了再杀的吧?”   他虽然没敢紧盯着,但也看了个大概,那些红印自然也留意到了。   “不知道。”时惟再度往被警戒线围着地方扫了一眼,冷着一张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他的回答让靳云知觉得无趣,索性又跟郁芷讨论了起来:“那你觉得呢?”   郁芷沉吟了片刻,轻‘嗯’了一声:“有可能。”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有些东西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那你说凶手会不会是她男朋友啊?或者前男友?”   “不一定,万一只是单单看上了她的美色呢?”   靳云知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瞧了瞧她的脸色,有些好奇道:“你不害怕吗?”   “不怕。”郁芷双手放在衣兜里,姿态惬意的不行:“又不是我做的。”   许临川:“......”   不是你做的就不能害怕一下下吗?   许临川不禁感到有些挫败,惟哥不怕就算了,居然连她也不怕。   难道就属他最胆儿小?   靳云知快速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明明就是他们太变态了才对。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才见许临川从里头出来,他擦了一把额间的薄汗:“走吧,出去喘口气儿。”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靳云知连忙凑了过去。 第49章 今晚去我家   许临川凝着眉:“初步判定死者死之前是受过侵犯的,不过最终结果还得等法医的鉴定报告。”   “那人也太畜生了!”靳云知捏紧了拳头,气愤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顿。   许临川轻‘嗯’了一声,眸光坚定十足:“我会尽快将他绳之以法的。”   四人一起走出这片区域,在小区后门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路灯鹅黄色的光芒打在几人身上,带着一丝温暖的意味,莫名的也让他们的心情没有先前那般沉重了。   许临川点了一根烟,望着面前的栋栋高楼,声音低哑:“我要去死者家里一趟,你们呢?”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靳云知拢了拢外套,那双黑得透亮的葡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许临川没有拒绝,他深吸了几口烟,吐出了个烟圈出来,白雾四溢,随之缓缓消失在空气之中。   他带着几人走到了八栋的位置,摁下电梯后回头看了郁芷一眼:“你住在几栋?离这里近吗?”   “近。”郁芷淡淡地回应,清冷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九楼。”   话末,几道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她投了过去。   “就这栋?”靳云知瞪大了眼睛,他转头问着许临川:“死者在几楼?”   “十一楼。”许临川回答的同时,电梯门也随之打开了。   待走进去之后,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郁芷:“你跟家人住吗?还是?”   “我一个人。”   “那你最近还是别回这里了,不安全。”   靳云知:“我也觉得,不然你先搬家吧?我们可以帮你找地方的。”   感受到他们真切的关心,郁芷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她点点头,唇角扬起了一丝弧度:“谢谢,我会考虑的。”   站在她身旁的时惟,早在她开口的那一瞬便有些不淡定了。   他微垂着眸注视着小姑娘的笑颜,在电梯响起‘叮’声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跟她有事说,你们先进去。”他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人往相反的地方走。   楼梯口,两人在一片昏暗下对立而站。   微弱的光线洒进,却也只能看清楚对方的轮廓以及那双眼眸。   郁芷仰着头,略带不解:“怎么了?”   时惟没有说话,他一步步地朝她靠近,每走一步郁芷便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整个人后背贴在白墙上时,他才停了下来。   “你今晚打算住哪儿?”时惟单手撑在她的身侧,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小。   气氛忽的变得暧昧了起来,轻浅地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下也显得愈发清晰。   郁芷怔了怔,她抿了抿唇瓣:“还没找好地方。”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她之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自然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新的去处。   她的回答在时惟的意料之中,他深呼吸一口气,语气隐隐带着一丝试探:“那就去我家?”   “你家?”郁芷有些诧异,她扬了扬漂亮的眉眼:“为什么?”   “我家很安全,你可以放下心来好好学习。”   郁芷:“......”   她一个待着也挺安全的。   郁芷正欲拒绝,又听他开口:“我家的房间很多,都任你挑。”   时惟揽住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覆在她耳畔喃喃:“可以吗?”   这个举动,有些逾越了。   但时惟想这样做很久了,特别是见到那个女人的惨状那一刻,他就想紧紧地将人拥入怀中,告诉她以后他都会保护她,绝不让人欺辱她。   郁芷的脸颊不由得布上了一层绯红,她有些无措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如蚊嘤般细小:“你先放开我。”   这种亲密接触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那种浑身上下的酥麻感让她背脊都紧绷了。   虽然她不讨厌时惟,但依旧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你先答应我。”时惟揽着她腰间的力度紧了一些。   郁芷被他的无赖惊到了,耐着性子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先放开。”   “不放。”   “......”   这一刻,郁芷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身手了,只顾着去推他。   推了一会儿发现推不动,她泄气的蹙了蹙眉:“我答应,可以松开了吗?”   “好,不许反悔。”时惟的唇角勾了勾,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才依依不舍的将人松开。   一脱离他的怀抱,郁芷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她偷偷地看了时惟一眼,又低下头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   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正打开着,靳云知站在玄关的地方,时不时地往探着脑袋里瞧,但就是不敢走进去。   见时惟和郁芷出现,他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你们怎么去那么久?”靳云知随口提了这么一句,实际上根本就没往其他地方想。   但这话传入郁芷耳中,可就又变了一个味儿了,她的睫羽不自在地颤了颤,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没进去?”   靳云知笑了笑,有些迫不及待:“走走走,现在就进去。”   “先把鞋套穿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后方伸了出来。   郁芷轻‘嗯’了一声,将他手中的鞋套接过快速的穿戴好,整个过程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怕是还羞着呢。   三人先是在客厅停留了一会儿,因为是一栋楼的缘故,这里大致的布局和郁芷的家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这家主人的风格要便可爱温馨一些,整体采用的都是暖色系不说,四处也都放置了许多的小熊玩偶。   茶几上有一台亮着的电脑、一个水杯、一叠文件夹和手机,稍稍有些杂乱,但应当不是他人所致。   “我们去卧房看看吧?”靳云知往里头指了指,眸底带着丝好奇。   郁芷点点头,或许是知道对方有些胆小,她主动走在了最前头。   卧房里站了几名拿着相机的刑侦,也是过来取证的,怕打扰到他们的工作,三人便停在了门口的位置。   整间卧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地上的一堆带着血迹的碎玻璃渣了,那位死者的右脚应该就是在这里伤到的。 第50章 你有什么诀窍吗   除此之外,那张大床也是极其的凌乱不堪,除了血迹以外还有一大滩水杯洒在了上面。   衣物玩偶丢了一地,床头柜上面的台灯也歪歪扭扭地倒着,可以说整间屋子就没一处好地方。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凶手应当是闯入死者的家中,对她进行侵犯之后才将人杀害的。   郁芷大致的在屋内扫了一眼,又到书房、洗手间、阳台和厨房逛了圈儿。   她刚准备往外走,脑海中划过了什么,倏地又给倒了回去。   郁芷在厨房的角落边蹲了下来,对着那个方型的纸箱子伸出手去,可碰到的那一瞬间她又犹豫了下来。   “怎么了?”时惟握住她的手腕,微蹙着眉隐隐有些不安。   郁芷指尖动了动,却依旧盯着那个纸箱子不放:“我好像见过。”   这一瞬,时惟感觉浑身都开始发冷了,就连心底也升起了一片狂风骤雨。   他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千头万绪,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在哪里见过?确定是这个吗?”   “不确定,我要先看了里面的东西才知道。”   “先别碰它。”时惟将她拉了起来,又转过头睨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靳云知:“去把许临川叫过来。”   “哦,哦好。”   靳云知拔腿就跑了出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将人带过来了。   时惟大致的给他说了一下情况,便指着箱子示意他打开。   在场的几人里也只有他戴着手套,若里面不是郁芷所想的东西的话,破坏了现场就不好了。   许临川也有些紧张,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了一个细缝,先睨了一眼确定没什么可怖的东西之后,才完全将它全部打开来。   “什么也没有。”许临川把箱子往上抬了抬,让他们看个清楚。   可几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郁芷再度开口:“不是有血迹吗?”   “哪里?”许临川连忙仔细的再瞧了一遍,果然在顶部内层的位置找到了一片血迹。   或许他刚刚所处的位置有些背光的缘故,才让他把里面的细节给忽略了。   时惟握紧了郁芷的手,声音有些发颤:“是这个吗?”   郁芷点点头:“应该是。”   这个箱子跟她之前在邻居手中见过的实在太像了,而且那个血迹所处的位置也是跟她无意中瞥见的地方一摸一样。   “你在哪里看见过?”许临川的神色严肃了许多。   若是那人故意给她看的,那么说不准她就将会是下一个受害者了。   “我昨天拿外卖的时候碰见了邻居,然后......”郁芷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们,任何细节都没落下。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那个送他箱子的朋友也有可能。”   许临川沉吟了片刻,他摩挲着手中的箱子:“我先把东西拿给他们提取一下指纹,再下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吧。”   郁芷默认,待许临川去跟刑侦交涉的同时,他们也出了这间屋子,一同在电梯口的位置等他。   整个过程中时惟一直握住她的手未曾放开,甚至下到九楼的时候,他更是愈发用力了许多。   被禁锢的有些不舒服的郁芷挣扎了一下,她朝他靠近,低喃道:“你轻点。”   时惟飘远的思绪这才被她拉了回来,他看了眼有些发红的手腕,轻柔地给她揉了揉:“抱歉,我下次注意。”   郁芷的耳尖红的滴血,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也只好转过头去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几人在走廊停下,许临川看着右边的那间房门:“我进去调查一下情况,你们就别跟着了。”   如果那人是凶手的话,见到郁芷跟他一起指不定会寻着机会报复;如果不是的话,让她露面也容易让邻里关系变得很僵。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利于郁芷,所以最好还是避免让其发生。   时惟应了一声,叮嘱道:“你小心点,每隔十分钟给我报声平安。”   “放心吧。”靳云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如果真的是凶手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的。”   “最好是,你如果缺胳膊少腿的那就等着被我们嘲笑一辈子吧!”靳云知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许临川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小爷我才不给你们机会呢。”   他又再次催促了一番让他们赶紧进去,待一声‘嘭’响传来的同时,他也敲响了这位邻居的房门。   **   这是时惟第一次来到郁芷的家,他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儿周围的摆设及装饰。   在看到靠窗位置摆放着的那个沙袋时,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我家只有这个。”郁芷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摆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靳云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略有些好奇道:“这里一个月的租金大概多少钱啊?”   “租金?”郁芷挑了挑眉,她在另一边的沙发坐下:“我一直都是自己住,没有租出去过。”   “不是,我是问......”说到一半,靳云知又突然反应过来,他一脸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你买的?”   郁芷神色淡淡地点点头:“怎么了?”   靳云知咽了咽口水:“这个地段的房子好像不便宜吧?”   “嗯,当时买下来差不多花了三百多万。”   “三百......”   “加装修就四百万左右。”   靳云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郁芷,倒也不是看不起她,而是她的年龄看上去就很小,并且穿着打扮也实在低调,让他没想到罢了。   试着接受了这个事实后,靳云知两眼冒星星道:“你有什么賺钱的诀窍吗?”像他得打两三场比赛才能賺到四百万呢。   这话倒是把郁芷给问住了,她微垂着眸正想着怎么圆过去的时候,便听见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她炒股賺的。”   时惟怕她会编一些破绽百出的理由,索性就替她随口说了一个。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靳云知丝毫没有怀疑,相反对郁芷也更加崇拜了。 第51章 怀疑   “我也想炒股,你能不能教教我啊?”靳云知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那张微微圆润的脸颊,甚至透着一丝可爱,任谁见他一副星星眼都不忍再拒绝他。   郁芷勾了勾唇:“好。”正巧她也会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这般毫不犹豫的应下来,倒是让时惟怔了怔,他倚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凝视着郁芷,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流光。   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还藏有多少秘密呢。   靳云知一下便兴奋了起来,他抱着抱枕,身子微微前倾:“我现在就想学,可以吗?”   他一直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恨不得立马学会,这会儿听见炒股这么賺钱,他都感觉仿佛有几百万在朝他招手了。   正巧闲着也是闲着,郁芷便将双肩包里的那台笔记本拿了出来。   她在两人中间的那块地毯上坐下:“我先给你开个账户。”   郁芷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着,不过几秒的时间一个页面便弹了出来。   她指着屏幕上的k线图,对靳云知讲解道:“这条蓝色的m120是半年线,深红色的m20是年线,黄色的ma5是五日线......”   时惟看着她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唇角的笑意更甚,他阖上双眸,静静地听着那阵清冷的声音传入耳廓,姿态惬意隐隐还带着一丝享受。   另一边。   许临川坐在桌旁,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看似章乱却又很有规律。   他目光带着审视地盯着对面的人:“你跟楼上那名死者认识吗?”   阳彬一脸胡子拉碴的,头发都快长到肩膀的位置了,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似地,只要一低下头轮廓便会被遮挡个彻底。   他迎着对方的目光,十分坦荡:“有见过几次。”   许临川又问:“什么时候见的,都说了些什么?”   “时间记不清了,但除了打招呼之外没聊过别的。”   “今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   闻言,许临川不发一语地与他对视着,试图从他的眼底看出些别的情绪来。   可惜,他失败了。   面钱这个人就好似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跟楼上那位邻居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许临川沉吟了片刻,又站起身来:“我能在你家转转吗?”   他没有搜查令,只有先经过对方的允许才行,若是强行进入对方的私人空间,他就得被定下一个私闯名宅的罪名了。   阳彬应了下来,甚至大方的带着他在屋里逛了一圈儿。   他的房子有些昏暗,不仅吊灯的光线不强,甚至连那每一间屋里的窗帘都拉的死死的,莫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许临川大致地四处扫了一圈儿,从许多细节以及他平时所用到的个人用品中判断出了这人应当就是个活脱脱的宅男。   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装作随意提起般:“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   阳彬‘嗯’了一声:“我父母他们觉得乡下适合养老,不愿意跟我住一起。”   “现在老年人都喜欢过清净的日子,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他们还整天盼着我回去。”   许临川笑了笑,又换了个话题:“那你没交女朋友吗?”   “我这样的.....谁看的上?”阳彬自嘲的摇摇头,眼底划过了一抹自卑。   “别灰心,说不定是缘分没到呢。”   “或许吧。”   “......”   两人东南西北的聊着,最后在厨房的位置停了下来。   许临川看着那个摆在台面上,极为显眼的纸箱子,眸光闪了闪:“那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阳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朋友送的鸡。”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要打开看看吗?”   “好啊,正巧我好久没见过活着的家禽了。”   许临川说着便迈开了步伐走上前去,没有丝毫停顿的打开的那个箱子。   当两只血淋淋的死鸡印入眼帘的那一刻,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被吓到了。   特别是那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他的时,他感觉背脊都紧绷了。   阳彬在这时走到了他的身旁,有些歉疚道:“我正想着告诉你是死鸡,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的,没想到你就直接打开了。”   许临川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来:“你怎么不把它处理掉?”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家里放两只死鸡,还是死不瞑目的死鸡。   阳彬将纸箱子合上:“我不会拔毛,还没来得及拿到菜场去。”   许临川将信将疑:“原来是这样。”   他偷偷地观察着阳彬,心底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事跟对方脱不了关系,可就苦在这人偏偏让他找不出半点儿纰漏。   许临川暗自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阳彬的肩膀:“今天谢谢你的配合,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自然没注意到在他拍阳彬肩膀的那一刻,对方双手猛的一下颤抖的瞬间。   正当许临川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阳彬又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今天特地来找上门,是怀疑我吗?”   他背着光,不规矩的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侧脸,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抱歉,按照规定这是我必须要走的流程。”许临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阳彬颌首:“我明白了。”   他随着许临川一起走到了玄关的位置,将房门打开看着人出去:“我就不送你了。”   许临川脸上挂着礼貌的浅笑:“不用,打扰了。”   随着一道关门声,屋内也彻底恢复了原先的安静。   阳彬倚在了防盗门上,仿佛是从水里爬出来似的大口喘着气。   他捂住胸口的位置轻拍了拍,脸上的神情在一刹那间发生了变化。   阳彬透过猫眼,屏住呼吸看着走廊外的动向,待许临川走到电梯口时,他依旧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等待。   几分钟之后,许临川再次出现,阳彬看着他敲响对面的房门时,眸底快速的划过了一抹深沉。   “果然是她。”   昏暗的卧房里,阴冷的嗤笑声荡起了阵阵回响。   ------题外话------   明天高甜噢~ 第52章 时惟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我觉得他的确有点奇怪,但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许临川捧着杯子倚在沙发上,将刚刚在阳彬那里所发现的全部给他们说了一遍。   他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梁,目光投向了坐在地毯上的郁芷:“你有新去处吗?”   这种类似的问题,仿佛从他们发现她跟死者住一栋楼开始,便提了几次了。   郁芷看了时惟一眼,稍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有了。”   “那就好,最近都别回这里了。”许临川松了一口气。   “嗯。”郁芷微垂着眸,视线放在了面前的电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人再聊了一会儿,许临川便准备先行离开回局里了,而靳云知和他顺路也跟着一道儿走了。   屋内逐渐安静了下来,仅剩下的两人各坐一方,都没有说话。   郁芷将电脑桌面上的股市页面关掉,手指放在键盘上,正打算落下时又顿了顿。   沉吟良久,她紧抿着唇瓣,低声道:“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   “在兰亭坊的时候......”   “那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时惟注视着她的侧颜,眼底隐隐带着淡淡的笑意。   郁芷有些紧张,她敛着双眸没有转过头看他:“能帮我保密吗?”   时惟勾了勾唇,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反而开始套路她:“你跟孟峥有仇?”   他只知道孟峥是冲着她来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想到。   毕竟孟峥那浑身上下穿戴的也没一件能让他入眼的东西,他都看不上,那神偷公子也应当是看不上的。   “没仇。”   郁芷侧过身去,双手搭在膝盖上,模样莫名地有些乖巧。   她仰着头问他:“我告诉你的话,你能保密吗?”   “可以。”时惟坐直了些许,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柔意。   郁芷没有隐瞒:“其实我也没有做别的,只是拔了他一根头发。”   她的坦诚让时惟心中一喜,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着她乌黑细软的发丝:“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郁芷没有避开他的动作,只是耳尖却不禁染上了一层绯红:“是朋友要的。”   时惟挑了挑眉,他俯下身握住她的双肩,将人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使她正对着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   郁芷抬了抬那双杏眸,依他所言与他对视着。   时惟一脸正色:“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先告诉我,别再一个人行动了好吗?”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垂在双膝处的手不禁攥紧了衣角:“知道了。”   她轻声喃喃,感受着自己强烈的心跳,仿若明白了什么。   “乖。”时惟摸了摸她的头,俊俏的脸庞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   郁芷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个彻底,似六月悬挂在小乔木上香甜可口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时惟没再撩她,他收回手:“去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嗯。”郁芷连忙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快步地绕过沙发走进了后面的卧室里。   她倚在白墙上,捂着胸口感受着那剧烈的心跳,眉头紧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   时惟在客厅等了好半天,才见郁芷提着一个超市卖场里的那种五毛钱的塑料袋从里头出来。   他挑了挑眉眼:“这么小的袋子,你都装了些什么?”   郁芷将其打开,当着他的面认真地数了数:“有一条睡裙,一件卫衣和牛仔裤,还有两套小内内。”   话末,时惟猛的咳了两声,他慌乱的移开视线:“不用全都告诉我。”   郁芷:“......”   她不解地看着他,眼神里写着‘难道不是你先问的吗?’   时惟装作没看见,他将她手中的塑料袋拿了过来给系的紧紧地,生怕会露了一星半点儿。   两人一走出房门,时惟便牵住了她的手腕:“外边儿太黑,别摔倒了。”   郁芷看了一眼头顶的廊灯:“黑吗?”她觉得挺亮的。   时惟睁眼说瞎话:“黑。”   郁芷配合的应了一声,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仿佛蔓延到了心脏,让她无法拒绝。   **   时家。   时惟将郁芷带到了他主卧正对面的那间卧房里,四处转了一圈儿。   这里虽然空了许久,但每次家政上门的时候都会打扫一遍,并且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的从未用过。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想着她累了一天,时惟实在心疼。   他下意识地将这话给问出口,可一问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时惟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感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好。”郁芷没想太多,在塑料袋里将睡裙给翻找了出来,转身便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一阵‘哗啦啦’地水声传了出来。   时惟单手撑着下颚坐在沙发上,姿态虽摆的惬意,但心底却是说不清的紧张。   随着水声愈发清晰,时惟仿佛被扰乱了心扉一般,不受控的将视线投了过去。   浴室采用的是一片超大的落地磨砂玻璃,从外部看去,隐隐约约只能瞧见一道曼妙的身影。   每每当那道身影或抬手、或仰头、或侧身的时候,时惟都仿佛能从其中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   旖旎的想法不要命从心底滋升了起来,却又在占据他大脑的那一刻,被理智给无情的赶了出去。   时惟转过头去暗骂了一声,他扯了扯衬衣的领口,将上面的三颗扣子解开以后,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可身上的燥热还没散,浴室里又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时惟,你还在吗?”   闻言,时惟顾不上其他,连忙快步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郁芷抓着把门把手,声音如蚊嘤般:“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拿什么?”   “内......内衣。”郁芷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憋红了。   她的睫羽胡乱的扑簌着,浅咖色的双眸里也氤氲着水汽,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一般。   时惟怔愣了一瞬,声音在顷刻间透着哑意:“等我一下。” 第53章 不能叫你芷芷吗   他步伐凌乱的走到了茶几旁,双手有些颤抖的将塑料袋打开。   当他下方找到了那两套衣物的时候,耳尖不禁染上了一层层绯红。   时惟深呼吸一口气,仿佛拿着什么烫手山芋般,就连看都不敢看再看第二眼。   他敲了两下门,喉咙却如同被哽住了一般:“那个......”   几秒沉默后,一道细微的‘咔嗒’声响起。   郁芷贴在门上,从空隙中伸了一只手出去。   浅白色的雾茫迎面袭来,时惟的目光在她白皙如瓷的藕臂上停留了两秒,将东西往她手中一塞,慌乱地背过身去。   他试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可先前的那一幕却仿佛刻印在他的记忆里似的,始终挥之不去。   “怎么把温度调的这么低?”郁芷从浴室出来,便感觉冷风不要命地往她毛孔里钻,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时惟一转头,入目的便是如画中仙一般的容颜。   少女穿了件白色的吊带睡裙,乌黑的长发垂在脑后,其中几缕乖巧的贴在她精致的两颊,一双杏眸仿佛泛着涟漪的波光,不由得让人沉浸于此。   时惟看愣了一瞬,可视线下移的时候,他的眉头也跟着紧皱在一起:“你穿这么少?”   “不少啊。”郁芷在他身侧坐下,把空调遥控器拿在了手中。   她一坐下,本就不过膝的裙子,这会儿更是让腿根都露出来了。   时惟盯着那双纤细的长腿,声音愈发暗哑:“你不是冷吗?”   他拿了一条小毛毯准备给她盖上,在靠近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使遥控器掉在了地下。   郁芷一弯腰,胸前的小蝴蝶结跟着荡了荡,那片香艳的起伏也随之暴露在了时惟的眼前。   不等她将遥控器捡起来,时惟便将人用毛毯裹了严实,并紧紧地扣在怀里。   他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眸色渐深:“这件衣服,你在别人面前穿过吗?”   猝不及防被抱住的郁芷,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时惟的喉咙滚动,再次重复了一遍。   “没有。”郁芷抿了抿唇瓣,微偏了偏头:“怎么了?”   时惟深嗅着她脖颈处传来的淡淡清香,唇瓣‘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耳垂:“快要入冬了,这件衣服以后别穿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袭大脑,郁芷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原先准备推开他的双手也悬在了半空中。   见她不语,时惟环着她腰身的手再度紧了紧:“听见了吗?芷芷。”   “你叫我什么?”郁芷把头往后仰了仰,注视着他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太近,时惟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双唇,忽地低头,又在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灼热的气息仿佛如八月盛夏一般,莫名地烫人。   “不能叫吗?”时惟克制的将视线移开,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嗯?芷芷。”   郁芷这下是真的懵了,睫羽胡乱的颤个不停,双颊也升起来两团红霞。   “你......你先松开。”从没跟哪个男性有过如此近距离接触的郁芷,没出息的结巴了。   时惟舍不得松手,但理智却又让他缓缓地后退,离开了那具柔软的身子。   刚把人骗回来,若是因为他的逾越把人吓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时惟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和:“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那我不叫就是。”   郁芷微垂着头,指尖攥紧了裙角,声音细小到快要听不见:“也没有。”   不是不喜欢,只是太亲密让她没办法那么快适应。   时惟勾了勾唇,没再继续提及这个话题,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郁芷轻应了一声,余光瞧见他起身迈开脚步时,正欲松口气,却不想对方又停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整个人犹如坐在过山车上一般,时上时下,半点儿都不敢松懈。   时惟看着她的发旋儿,深邃的瞳眸似有暗色起伏:“芷芷,晚安。”   “晚安。”郁芷抬头,目光闪躲的看了他一眼。   微风从窗边悄然溜进,伴随着轻浅的关门声,使得窗帘扬起了一片细微的弧度,而后回归平静,仿若从未来过。   **   隔壁卧房。   时惟阖着双眸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冷的水淋湿他的发丝与衣衫。   可过了许久,他心中的那团邪火依旧没能被这刺骨的温度熄灭,甚至更有愈发旺盛的趋势。   时惟紧抿着唇瓣,撑在开关阀上面的手缓缓往下。   脑海里浮现出少女妙曼的身姿及香艳的起伏,他的呼吸逐渐紊乱,眼尾也不禁染上了几抹稠浓的红晕,仿佛靡丽的妖花盛开了一般。   水,一点一点地滴落在瓷砖上。   阵阵‘啪哒’的声音,夹杂着或痛苦、或愉悦的闷哼,在浴室里响彻不断。   约莫一个多小时,时惟神清气爽地换了身衣服走到了床边。   他倚靠在床头上,看着相册里的保存的那几张截屏照,深邃的眸子闪烁着灿若繁星般的光芒。   正看的入神,房门却蓦地被人推开而来。   “芷芷,你怎么过来了?”时惟看着门口的人,又惊又喜的站起身来。   郁芷没有说话,她径直的走到床边,掀开了被角躺了下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半点儿停顿也无。   时惟:“......”   他怔愣的顿在原地,心跳加速之余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时惟走到她那头,俯下身去摸着她的头,唤了她两声。   郁芷面无表情的半眯着眼睛,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芷芷,你不会是梦游了吧?”时惟轻笑一声,手从她的头顶离开,放在她脸颊边捏了捏。   郁芷似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用力的往下一拉。   没有防备的时惟在顷刻间便栽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两只纤细的小手又将他的脖颈环住了。   “怎么力气这么大?”时惟低声喃喃,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他将紧紧环着他脖颈的手掰开,趁她不注意远离了她的怀抱。   时惟不屑坐乘人之危的事,尽管很不舍,但还是没有犹豫的将人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却不想,没有半个小时,她又来了……(完整版公众裙已更新。)   ------题外话------   一艘游轮在你的面前停了下来,简介领取船票号噢~ 第54章 陆黎发的信息   天还未亮。   郁芷缓步地走出了房门,她耸拉着眼皮似是没睡醒一般,脸上写满了困倦之意。   才刚走到楼梯口,郁芷便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揉了揉鼻尖,迷迷糊糊的仰着头看他:“你怎么起这么早?”   时惟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有些闪躲:“我要去公司。”   郁芷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点点头便迈开了脚步。   时惟紧跟其后,他有些紧张的蜷曲着指尖,语气带着试探:“你昨晚睡的好吗?”   郁芷打了个呵欠,浅咖色的眸子里带着点点雾茫:“还可以。”虽然唇瓣被蚊子叮肿了,但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那就好。”时惟松了一口气,此刻无比庆幸梦游的人醒来会失去记忆了。   虽然昨夜发生的事情不是他主动的,但到底他也有错。   说好的不乘人之危,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他唾弃的‘小人’。   时惟暗自叹了口气,想到餐桌上的早餐,又连忙唤住了郁芷:“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郁芷应了一声,在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两份早餐时,不禁扬了扬眉眼。   她指着三明治:“你做的吗?”   “嗯,你尝尝看好不好吃。”时惟牵着她在椅凳上坐下,又去厨房再把牛奶热了一次。   他很早便起来做早餐了,原本想着等到八点再去叫她起床的,没想到她自己就先出来了。   郁芷两手捏着三明治咬下了一大口,眼睛半眯着,惬意中又带了一丝倦怠。   “慢点吃,别噎着。”时惟的手在玻璃杯上探了探温度,确定不烫才放到了她面前。   郁芷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也不忘夸奖他:“很好吃。”   时惟勾了勾唇,又在桌角处敲了两下鸡蛋替她开始剥壳。   早餐之后,郁芷窝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耸拉着眼皮看着那个整理她书包的男人。   他微低着头,碎发垂在额间虚掩着精致如画的眉眼,神情褪祛了往常的凌厉,带着些许温和。   他将那包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叠放在一旁,破碎的日光映着他的手,更显指骨莹白如玉。   时惟刚打开书本,一个方形的密封袋便滑落了下来,他睨了一眼里头装着的短发,执起袋子侧头问她:“这个怎么处理?”   郁芷略微困倦地耸拉着眼皮,打了个呵欠:“帮我发个快递吧。”   她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备忘录里有地址,你看一下。”   话末,她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将毛毯盖在身上,距离上课还有两个小时,现在再睡一会儿还来得及。   时惟轻应了一声,对于她的信任,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愉悦的感觉。   见她阖上了双眸,他替她捻了捻毛毯,给她浑身都裹了个严实,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才转过身去。   郁芷的手机没有设密码,时惟的指尖轻轻一划,屏幕便跟着亮起。   她的主页面很干净,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软件以外,连桌面背景都是系统自带的。   时惟没有去翻看她的东西,直接找到了备忘录打开了里头唯一的信息,将地址和姓名电话记录下来。   字写到一半,一条微信消息便从顶部弹了出来,时惟执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垂着眸下笔。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放在一旁的手机又再次接连响起了好几声‘嘀’响。   时惟扬了扬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那几条信息。   印入眼帘的便是‘陆黎’那两个字:[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小笼包?还是豆浆?或者肯德基?]   [怎么不回消息?是没看手机吗?]   [我随便买了一些,一会儿放你桌上,记得吃。]   “呵。”时惟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指关节攥的泛白,就连目光也变得愈发危险。   他翻了一下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指尖在键盘上一顿删删减减,最后却又什么也没发出去。   时惟压下心底的躁意,转过身去握住了郁芷从毛毯底下伸出来的小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芷芷。”他覆在她耳畔温柔喃喃,眼底带着一抹痴缠,似是密不透风的网,欲要将人紧紧围裹起来。   郁芷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她的睫羽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一条细缝来:“怎么了?”   时惟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离得近了,他都能清晰地瞧见那些绒毛,可爱的想让他亲一口。   他的眸底暗了暗:“有个叫陆黎的给你发微信,问你要不要吃小笼包。”   “不吃。”郁芷想也没想的拒绝,她拍了他的手,嘟囔道:“别闹我。”   “好,那我帮你回绝了。”时惟勾了勾唇,心底的的阴霾仿佛也在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他捏了她的脸颊,再次将手机拿了起来,给那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   郁芷在上课铃响的前十分钟踏进了高三七班。   她走到座位旁,刚准备把双肩包放下,目光在扫到桌面上的早餐时又不由的顿了顿。   郁芷拍了拍前座秦淮的肩膀,指着桌面:“这是你买的吗?”   她跟班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过多的交流,恰巧她之前又帮过秦淮一次,难免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秦淮转过头来,在她所指的位置看了一眼:“不是啊。”   “那应该是放错了。”郁芷将早餐放到一边,没再去管。   秦淮努力回想了一下,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她神秘兮兮地朝郁芷靠近了许多:“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郁芷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秦淮的声音放小了许多:“是陆黎!我来教室的时候他就站在你的位置上了。”   “陆黎?”郁芷好像在时惟口中听见过他的名字,但当时她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听清时惟说了些什么。   秦淮点点头,她在四周看了一圈儿,有些鬼鬼祟祟地:“是啊,陆黎他会不会喜欢你啊?”   郁芷神色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别瞎说。”   秦淮:“但是只有喜欢你才会给你送早餐啊,不然他为什么?” 第55章 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郁芷沉吟片刻,给出了个结论:“或许他太无聊了。”   秦淮:“......”   哪有人无聊到给别人送早餐为乐的?   秦淮有些好奇地看着郁芷:“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什么叫喜欢?”   “就是心动的感觉,一见到那个人就会心跳加速。”   “我的心每天都在动。”郁芷双手环抱着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不结巴了?”   刚开始跟她说话的时候,五句话有三句都得犯那结巴的毛病。   虽然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但这话也跟着变得多了不少。   秦淮露出两个虎牙,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跟你说话不会再结巴了。”   她以前会紧张,是因为想靠近对方却又有些害怕。   但自从上次经历厕所的那件事以后,郁芷在她心里的形象便增添了无数个光环,甚至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   郁芷勾了勾唇:“继续保持。”   秦淮点点头,又提起先前的那个话题:“要是陆黎哪天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虽然她也没谈过恋爱,但是她电视剧看得多呀,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先是送早餐,然后接送回家,最后深情表白,一举拿下。   “不会。”她可对小屁孩儿不感兴趣。   “那好吧。”   秦淮也没继续问下去,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到可以打探对方隐私的地步。   上课铃打响。   陆黎站在后门看了一眼靠墙边坐着的那个少女,径直走到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没吃吗?”他压低了声音询问,目光扫到那连包装袋都没有打开的早餐,心底莫名酸涩。   郁芷将包里的书本拿出来放在桌上,把早餐移到了桌角:“我吃过了。”   “嗯。”陆黎轻应了一声,回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条讯息,他又问:“你是觉得我给你造成困扰了么?”   “什么?”郁芷偏头看着他,有些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陆黎将手机点开微信界面,从桌下递到了她的手中。   郁芷划动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停在了最后一条:[不用,以后别做这做事情。]   她挑了挑眉眼,将手机塞回了他的手中:“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吃早餐。”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陆黎固执地看着她,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郁芷执起笔转了几圈:“没有。”   困扰倒不至于,她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那就好。”陆黎勾了勾唇,那原本的黯然在一瞬便消失个彻底。   他注视着她的侧颜,温声道:“放学后我在楼梯口等你。”   “嗯?”   “晚上一起吃饭。”陆黎说完,又不忘加了一句:“你上次答应了。”   郁芷怔了怔:“是吗?”   “你不是要反悔吧?”陆黎忽的有些紧张,若是真要如此,他好像还没有半点儿法子。   郁芷没有说话,她微垂着头思索着。   就在对方快要泄气的时候,她又应了下来:“不反悔。”   既然是答应过的事,那就绝不会反悔。   **   下午的第二节 课是体育课,整个七班早早地便在操场上等着了。   秦淮站在郁芷身旁,望着教学楼的方向颓废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郁芷难得看见她这幅模样。   “你刚来不久还不知道,咱班的体育老师可是真的丧心病狂!”秦淮一吐槽起来就没完没了:“每次上他的课,我感觉命都给丢了半条。”   “有那么夸张?”   “你还别不信,一会儿就知道了。”   话末,就见不远处有一名身穿荧光绿运动套装的中年男子小跑了过来。   他的个子不太高,但精神气儿却是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好上许多,冷着的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站好了,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他开口第一句话便将他们呵斥了一顿。   七班的同学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吓,各个都站的端正了许多,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中年男子睨了他们一眼:“先绕着操场跑两圈。”   “!!!”   四周传来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盛德的操场大的可怕,两圈跑下来他们的腿差不多也废了。   “你们有问题?”   “没有!”   “那还愣着干什么?需要我带你们跑吗?!”   “......”   郁芷是第一个走出队伍的,不是她爱出风头,而是那体育老师的运动装实在是太扎眼了,看的她怪不舒服的。   秦淮见状,也跟上了对方的脚步,她努了努嘴:“我就说他是个魔鬼吧,哎。”   郁芷双眼直视着前方,语气漫不经心地:“还好。”   她刚刚大致的估量了一下,跑内圈的话也差不多两千多米而已。   秦淮:“......”   不愧是她看中的偶像,这思想就是不一样。   秦淮第一圈才跑了一半,体力就不支了,她双手撑在膝盖处弓着背大喘了几口气:“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郁芷停下脚步,低声细语地开口:“那你去旁边歇会儿。”   秦淮摆了摆手,指着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老师:“被他发现,我死的更惨......”   她缓缓地直起身子,对郁芷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还是慢点跑好了。”   “嗯。”郁芷轻应了一声,怕对方会跟不上,她将脚步放慢了许多。   在跑完一圈之后,陆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到了她们身旁。   他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两人:“先停下喝口水。”   “谢谢。”郁芷拧开瓶盖小抿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刚刚。”陆黎看着她额间的薄汗,眸底闪过一丝怜惜。   他从包里拿了一包纸巾出来,柔声道:“要是累的话就别跑了。”   “没事,我不累。”   “......”   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明明白白的秦淮,刚想转身离开,脑海中又闪过她上午问郁芷的问题,又往前走了两步。   秦淮笑着打断两人的对话:“陆同学,谢谢你的水。”   陆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已恢复如初,他颌首:“都是同学,不用跟我客气。”   秦淮‘嗯’了一声,她转头拍了拍郁芷的手臂:“我们继续跑吧。” 第56章 要试试情侣套餐吗(加更)   秦淮原以为她拉着郁芷离开了以后,陆黎也会为了避闲退到身后与林承宇一起,结果她还是太天真了。   刚跑了几米的样子,陆黎便快速的跟了上来站在郁芷的右侧,跟她之间只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看着这一幕的秦淮暗自摇了摇头,索性也不再多管了。   两圈下来,七班的大部分同学纷纷不顾形象的随地而坐,他们双颊似熟透的西红柿一般,额间的发丝也被汗水沁湿,颇有些狼狈的样子。   体育老师好心的让他们休息了两分钟,又再度开口:“你们两人一组,各自在再做三十个仰卧起坐。”   “啊!!老师求求你了,能不能放过我们。”   “三十个做完我肯定嗝屁了......”   “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   鬼哭狼嚎的声音一阵接一阵,都开始卖惨了。   “加到四十个。”冷冰冰地声音传入他们的耳廓,使得他们在顷刻间闭上了嘴巴。   那些反应够快的同学已经找好了组队的小伙伴开始跑到绿垫旁了。   秦淮见状,侧头看向郁芷:“你先来还是我先?”   “我先。”郁芷抱着头躺下,待秦淮握住了她的脚踝以后动了起来。   女生所穿的校裙本就不够长,秦淮盯着眼前这双白花花的大腿,不禁有些焦急。   正当她想着找个什么东西帮她遮挡一下的时候,一件宽大的外套准确无误的盖在了那双腿上。   秦淮一抬头,便对上了陆黎的那双黑眸:“你摁着她的力度放轻一点。”   这是明晃晃地让她放水了,不过秦淮的本意也是如此,她放低了声音:“我知道。”   陆黎在旁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确定郁芷没有问题后,才走到另一边躺了下来,但视线却一直未曾远离她。   远处的某颗大树下,郁欣曼抱着一叠书本,目光阴狠地盯着郁芷。   她原本是要去找老班的,途经这里看到了陆黎才停下了脚步。   却不想,会让她目睹到刚刚的那一幕。   旁人没有注意到,但她可是把陆黎眼神里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   郁欣曼攥着书本的力道逐渐加大,她让郁芷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知足,还要来抢她喜欢的人。   可真是,该死呢。   **   在从操场回教室的途中,郁芷手腕上的表盘接连震动了两下。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转头对着秦淮道:“我去趟厕所。”   秦淮又累又困地打了个呵欠:“要我陪你吗?”   “不用。”丢下这句话,郁芷便快步地走到了楼梯尽头的位置。   趁着四下无人,她将厕所门后的黄色禁用牌拿出来摆放好,又将门锁拧上,才走到了最后一格。   她看着表盘上一左一右显示的未接电话和新短信,指尖在右处轻点了两下,一条信息便弹了出来。   [请柬拿到了。]   郁芷勾了勾唇,快速的回了对方一条消息后,给那个未接拨了过去。   不过几秒,电话便被人接通,一抹温和地声音传了出来:“小芷,今晚有时间见个面吗?”   郁芷挑了挑眉眼,她透过隙缝往外看了看:“饭点不行,我跟人约好了。”   他顿了两秒,笑道:“那等你吃完,我让李秘书来接你。”   “老头,你没事吧?”突然提出见面,让郁芷不由得多想。   对方没有因为她的这个称呼生气,再次跟她确定了一番时间,并嘱咐道:“晚上一定要来。”   “好。”郁芷挂断电话,蹙着眉瞧了手表好一会儿,才离开了厕所。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映照着橙红色的光芒,带着温暖的余晖包裹着整座城市。   一到放学的时间,各个班的同学便争先恐后地出了教室,使得无论是走廊还是楼梯都挤满了人。   陆黎和郁芷在楼梯口汇合,怕再发生上次论坛的事情,两人只得一前一后的出了校门。   “我们去哪吃?”郁芷站在路边,微仰着头看他。   陆黎指了指停靠在右前方都那辆黑色汽车:“先上车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嗯。”郁芷没再多问,跟着他一起走了过去。   汽车一路行驶至市中心,在一家西餐厅的门口停了下来。   陆黎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靠近她身侧,下颚对着餐厅的位置抬了抬:“这家味道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话末,他便偏头看着少女的侧颜,微风稍稍吹拂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拂过她的发梢,乌黑细软的发丝也随之从她的脸颊上擦过。   无论是天气还是她,看上去都那么的美好,让他一时不知该嫉妒这阵微风,还是那缕并不起眼的发丝。   郁芷点点头,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却又不失礼貌的弧度。   西餐厅的装修高雅且精致,大厅悬挂着价值不菲的水晶灯,地板采用的是玻璃材质,在其下方的位置有一个人工小溪,让人能清晰的看见几条游走在溪水中的锦鲤。   除此之外,正中央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有一青年正垂着头坐在琴凳上,陶醉的弹出了一首婉转柔长的曲调。   侍着带领他们走到了靠窗边的位置,他拿着菜单,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主厨最近新创了一款情侣套餐,两位要试一下吗?”   闻言,郁芷本欲要执起水杯的手在半道上停了下来,她十分诧异道:“情侣套餐?”   “是的,这份套餐很适合两位。”侍者将菜单打开,放在了郁芷的面前:“最近餐厅在做活动,所以您点这个的话打完折下来只需要9999元噢。”   侍者一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表情,他非常确信两位会点这个套餐,毕竟现在小情侣对什么999、1314都比较敏感,这么吉利的数字他们肯定不会放过。   “不用了......”陆黎的指尖不自在的蜷曲着,耳尖也布上了一层绯色。   虽然他很喜欢‘情侣’两个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再来点也不迟。   侍者有些惊讶:“两位不考虑一下吗?”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第57章 我家小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不是情侣。”郁芷将菜单轻轻推开,她转头对着陆黎道:“你来点吧,我不知道吃什么。”   侍者尴尬地退后半步,微微欠身:“抱歉。”   “没关系。”陆黎微垂着眸,耳尖依旧烫的难受,他伪装镇定的将菜单翻开,一个个的仔细看着。   郁芷单手撑着下巴,姿态惬意地看着窗外的美景,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牛排你要几分熟的?”一道如微风般温柔的声音蓦地传入了耳廓。   郁芷看了他一眼:“七分就好。”   陆黎又问:“甜点呢?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郁芷正欲回答,放在一旁的手机便响起了,她看了一眼上面备注的名字,紧接着划开接通。   “你在哪儿?”时惟看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色,眉头紧蹙。   他知道她的放学时间,原以为她会很快就回来,没想到一等再等都没见到人影儿。   郁芷顿了顿,她对着陆黎询问道:“这是哪里?”   “梧桐路297号。”   怕时惟没听见,郁芷对着电话重复了一遍:“我在梧桐路297号。”   听筒里忽的没了声音,郁芷看了一眼手机界面,确定他没挂断时,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跟谁在一起?”时惟紧捏着手机,眸色越发深沉。   没人知道他听见郁芷在跟一个男人说话的时候他有多嫉妒,嫉妒的都快要疯掉了。   “跟同学。”   “是不是那个叫陆黎的?”   “嗯。”发现时惟的语气不对,郁芷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时惟暗自嗤笑一声,咬着牙开口:“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吃饭?”   他将外套执起,快步地走出了房门,那双黑隧的眸子淬满了寒意。   郁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她抿了抿唇瓣:“之前说好的。”   时惟没再追问下去,他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那些暴戾狠狠地压了下去:“我马上过来,先挂了。”   郁芷:“......”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回了书包里,但心底那种不详的预感却只增不减。   陆黎叉了一块马卡龙放在她的盘中,俊俏的脸庞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想什么呢?快吃吧。”   郁芷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她看向盘子里小巧可爱的食物,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像琉璃一般,闪闪发亮。   再也不顾上其他,她执起叉子对着马卡龙就咬出了一个大大的月牙儿印。   见状,陆黎的笑意更甚,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似是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   时惟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西餐厅,他神色淡淡地扫了一圈儿四周坐着的情侣,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了那个吃的正欢的小姑娘。   时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她对面的陆黎,眸底隐隐划过一丝不屑。   他整理了一番衣衫,快步地走上前去唤了人一声:“芷芷。”   这亲昵的称呼让陆黎倏地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时惟,又转向郁芷:“这位是......?”   “他是——”   时惟打断她的话,直视着陆黎,唇角微勾:“抱歉,我家小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他在郁芷身旁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到极致:“又不是不让你吃西餐,你招呼都不打就出来,知道我在家多担心吗?”   郁芷:“......”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有些愧疚道:“我忘了....”   “没事。”时惟‘大度’的笑了笑:“下次记得就好。”   陆黎在一旁看的有些怔愣,他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面前这个男人,应该是郁芷的哥哥。   这种想法一旦从脑子里蹦出来,就如同生了根一般,也让他自动屏蔽了时惟眼底的绵绵情意。   陆黎坐直了许多,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不麻烦,我跟郁芷是同班同学,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时惟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他轻‘嗯’了一声,看向郁芷盘中还剩下的一大半牛排:“吃饱了吗?”   “饱了。”她其实不喜欢吃牛排,今晚吃的最多的就是马卡龙了。   “那我们回家?”   时惟十分迫切的想将人带走了,他实在不能容忍她跟另一个不是他的男人在这什么所谓的情侣餐厅吃饭。   只要一想到他们在他来之前相谈甚欢的场景,他就觉得心脏抽疼抽疼的。   郁芷应了下来,她站起身对陆黎道:“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陆黎笑了笑:“好,今天的作业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就给我发微信。”   “嗯。”郁芷正准备跟他挥挥手,时惟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皮笑肉不笑的扫了陆黎一眼:“你叫陆黎?”   陆黎有些紧张:“是的,陆地的陆,黎明的黎。”   “我记住了。”时惟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压下了心底的烦躁:“那,有机会‘再见’。”   “您慢走。”陆黎有些欢喜,郁芷的哥哥既然知道他的名字,那就代表着她一定在她哥哥面前提过他。   时惟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睨了对方一眼,牵着郁芷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餐厅。   两人坐上了车,时惟握着方向盘,浑身的低气压:“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讲过不要跟学校的男同学走太近?”   他哑着声音,明明非常生气却也只能克制自己,避免吓到她。   “讲过。”郁芷微垂着眸,睫羽像把小刷子似得胡乱的颤了颤。   时惟倚在椅背上,将袖口和颈部的扣子解开,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侧头,放轻了声音:“你知道他带你来的这家餐厅是什么地方吗?”   郁芷杏眸微抬,脸上那不解的神情明显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这家餐厅只帝都最出名的情侣餐厅。”时惟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又道:“楼上的酒店也是他们开的。”   “酒店?”郁芷这下是真懵了,联想到侍者推荐的套餐,又好像有了解释。   时惟握住她的双肩:“芷芷,你知道我开车过来的时候,有多怕他欺负你吗?”   郁芷与他对视,心中的愧疚愈来愈烈,她抿了抿唇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58章 有个人需要你查一下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家餐厅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郁芷试着解释:“陆黎不是那种人,他应该是选错地方了。”   时惟虽然不喜她帮旁人说话,但以他看人的眼光来说,陆黎的确不像那种人,他也不能讲违心话。   “嗯。”时惟抚着她乌黑细软的发丝,温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好吗?”   郁芷点点头,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眸盛满了他的倒影:“我知道了。”不过对视几秒,她又快速的垂下头去。   见她有些害羞,时惟的心情一下便好了不少,他勾着薄唇:“我们回家。”   时惟转过身子,刚把手放在了方向盘上,衣袖就被人轻扯了扯。   郁芷:“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华灯初上,柔黄色的光线从宽敞的道路两旁投射下来,照亮了四周的花圃草木。   绕过一排排法国梧桐林,汽车在那栋傲然的建筑脚边停靠下来。   时惟透过玻璃扫了外边儿一眼,眉头一挑:“又是饭局?”   小姑娘一个晚上还得吃两次饭吗?   “应该不是吧。”她都跟老头说了她今晚的安排了,可看着这明晃晃的‘餐厅’两字,又有些不确定了。   时惟没再多问,熄了火便把人带下车了。   两人还未走到大厅门口,一个******的中年男子便快步地迎了过来。   他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给人一种精干的感觉。   李秘书对着郁芷笑了笑:“小郁同学,好久不见了。”   时惟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有些熟悉,却又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李叔。”郁芷亲切的唤了他一声,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老头呢?”   “先生在楼上等你。”李秘书将视线移到了时惟的身上,在看清他的长相时,不禁怔了几秒。   尽管心底有许多疑惑,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又让他快速地反应过来,他朝时惟伸出了一只手:“你好。”   时惟握住那只手,再与他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便随着他一起上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包房。   在房门正对的地方,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正执着筷子慢条斯理的捻着菜。   他穿的随意,但浑身上下却透着浓浓的沉稳儒雅的气质。   薛雄绅,不过花甲之年,便坐上了帝都行政首长的位置。   在上任以后,以雷厉的手段做了许多有利于帝都的大事。在民众心里地位极高,是个人人夸赞的好领导。   时惟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脚步不由地顿了顿,他看向身侧的的郁芷,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不明的情绪。   “老头,你现在才吃?”郁芷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几叠小菜,随意的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薛雄绅抬眸扫了她一眼,指了指时惟:“你今晚就是跟这小子在一起?”   “嗯。”郁芷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时惟坐过来。   时惟缓步走近,朝薛雄绅微微颌首:“薛先生。”   时惟的星烨集团在帝都称得上是龙头企业,之前两人有在一个公益项目上见过几次,但商政不能过多往来,所以他们也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薛雄绅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了一圈儿:“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很奇怪吗?”郁芷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排骨嚼咽着,她一边吃一边问:“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薛雄绅抿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   见状,时惟很有眼力见儿的开口:“你们先谈,我出去一下。”   “不用。”郁芷连忙制止他,她蹙着眉看向薛雄绅:“事情很严重吗?”   郁芷和薛雄绅相识是因为一场意外,但也是因为那场意外,他们成了忘年之交。   这两年,郁芷在私下帮他做了许多事,譬如去这个官员家里的书房逛一圈儿,又或者去那个保护伞的老窝踩踩点等等。   于是,也造成了每次薛雄绅叫她出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又有事情需要她出面了。   薛雄绅点点头:“有个人,需要你去查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郁芷。   “谁?”   “神偷公子。”   “咳、咳咳......”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四个字,郁芷蓦的一下就被呛到了,那张小脸儿也在顷刻间憋的通红。   时惟反应极快的拍了拍她的背,他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但心底也不由得替她紧张了起来。   郁芷擦了擦嘴,指尖在水杯上摩挲着:“是要抓她吗?”   她微垂着头,纤长的睫羽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层阴影,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薛雄绅没有直接她的问题:“你要是查到了,就转告他如果能在一周之内把所盗窃的每一样东西都还回去,那这件事就可以不追究了。”   “还回去就不追究了......?”郁芷半信半疑,真有这么好的事吗?   薛雄绅眼底划过了一抹淡淡地笑意,正经道:“他既然能安然无恙的从那些权贵家里走出来,那我为什么不让他为我所用?”   郁芷:“......”   好像也有道理。   时惟捕捉到薛雄绅眼底的情绪,心下了然,他在桌下握住了郁芷的手轻捏了捏,试着让她放松下来。   薛雄绅当作没看见两人的互动,他夹起一筷子菜:“再吃点儿吗?”   郁芷摇摇头:“不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的那些宝贝,哪儿还有心情吃。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薛雄绅和时惟两人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个不停。   直到夜色渐晚,几人在餐厅门口道别之后,郁芷都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芷芷。”时惟停下脚步,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少女的肌肤很嫩,他就这么轻轻一捏,便留了两道红印。   时惟的眸色逐渐深沉,恨不得上去吮住那块被他捏过的软肉。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又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没什么。”   “真的?”时惟明显不信。   ------题外话------   请谢谢小仙女们的票票红豆和打赏~笔芯 第59章 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   郁芷犹豫了半晌,语气隐隐带着试探:“你觉得神偷公子怎么样?”   “她啊。”时惟轻笑一声,停下脚步微微俯身:“无论她做什么,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他注视着她的双眸,眼底带着绵绵情意,仿若是在同她告白一般。   郁芷白嫩的耳尖染上了一抹绯色,她抿了抿唇瓣:“为什么?”   “因为是她。”时惟温柔的摸了摸她那乌黑细软的发丝。   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语气,都让郁芷不禁联想到某一种可能。   她微垂着头,声音嗫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准备讲话敞开来说,时惟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芷芷来拿梅花洗的那天。”   他说的是拿,不是偷,亦不是盗。   郁芷努力的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脑海中又划过他来学校的那次,蹙着眉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不吃你的巧克力了。”   肯定是因为那块巧克力,她才被发现的。   时惟唇角勾起一丝潋滟的弧度,他没告诉小姑娘,其实他是因为那双被他刻印在心底的那清澈透亮的眸子,才把人认出来的。   他牵起她的手腕往前走:“乖,找时间我陪你把东西放回去。”   郁芷应了一声,没走两步又侧仰着头看他,隐隐带着不解:“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拿那些东西吗?”   时惟反问:“那你想说吗?”   郁芷顿了顿,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耳畔又传来了一道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别胡思乱想了,先回家吧。”   “嗯。”她看着地面上那两道拉的长长的倒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逐渐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   在车上的时候,郁芷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安全带,余光时不时地往身旁扫过,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瞧。   时惟两眼目视着前方,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方向盘上轻敲击着,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丝弧度:“芷芷,我好看吗?”   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入郁芷的耳廓,像是带起了一片电流般,让人莫名的颤了颤。   “好看。”也不知她是怎么长的,恰好就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时惟欢喜的同时,还不忘问她一句:“那我跟陆黎比起来呢?”   “你好看。”她的回答还是不变。   红灯亮起,前行的车辆纷纷停了下来。   时惟将安全带解开,俯过身去将人的腰肢揽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偏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那芷芷以后只看我,好吗?”   他刻意对着她的耳垂喷洒呼吸,尾音微微上扬,打定主意勾引她。   靠的近了,郁芷的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许多。   她有些无措的攥住了安全带:“我没有看别人。”   时惟轻‘嗯’一声:“芷芷乖。”他眯着眼睛看人时,有股不可抵挡的侵略感,直白的让人浑身燥热。   郁芷的脸仅一瞬便红了个彻底,双眸仿若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她透过玻璃往外看,出声提醒道:“快要绿灯了。”   时惟微微起身,唇瓣‘不经意’的擦过了她的脸颊,他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底划过了一抹餍足。   “你......”郁芷摸了摸脸颊,抿着唇略带怔愣的看着他。   “嗯?”   “没事。”见他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郁芷也不好再问下去。   或许,就是他不小心碰到的吧。   **   郁家。   郁欣曼站在全身镜面前,捻起裙角转了一圈儿,以各个方位的角度来欣赏镜中的那个自己。   她的头发用粉色的蝴蝶结装饰半扎了起来,卷翘的发丝垂在了脑后,脸上画了一个淡妆,脖颈及耳垂处也佩戴上了昂贵的首饰,一眼便能瞧出精心打扮过的。   “妈妈,生日宴什么时候开始啊?”郁欣曼走到袁丽身旁,挽住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撒娇。   “快了。”袁丽看了一眼手机,又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还有一个小时,我的宝贝女儿就可以出场了。”   郁欣曼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只要想到一会儿她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听到他们惊呼夸赞的那个场景,她的心底就升出了一股浓浓的满足感。   她晃了晃袁丽的手臂:“妈妈,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在期待的同时她又有些紧张,生怕出现一点小瑕疵。   “没问题,你今天是最美的。”袁丽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一番,她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我们先下去,给你爸再看看。”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行色匆匆的佣人。   他们或是抱着花卉,或者拿着红酒等物品,在方伯的带领下摆到了指定的位置。   郁柏松也站在一旁亲自监督他们,对于他来说生日宴都是次要的,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凭借着这一场宴会在上流圈子里崭露头角,以及跟他所认为的贵人们打好关系。   所以今天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的,他也丢不起那张老脸。   “爸!”郁欣曼从旋转楼梯一路小跑到他的面前,她捻起裙子的一角,问他:“您觉得好看吗?”   郁柏松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我们郁家的小公主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郁欣曼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见到方伯从身侧走过,她又连忙唤住他再次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好似时候从旁人身上得到一次又一次地夸奖,才能让她的心灵得到最大的满足一般。   当然,郁家的每一个人都极为的配合她,让她在生日宴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尝到了众星捧月的滋味。   或许是那个劲儿过了,郁欣曼又开始挑事了:“爸,我怎么好几天都没看到妹妹呢?”   她这一提,郁柏松才把那个被忽略已久的人想起,他摇摇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可能是回她住的地方了。”   毕竟是她呆了那么久的地儿,回去小住几天也是很正常的。   郁欣曼眸子闪了闪,她不赞同道:“妹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啊,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吧。”   闻言,郁柏松沉吟了片刻,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她:“欣曼,今天是你的生日宴,小芷那个性格......我怕她会让你不高兴。” 第60章 赴宴   “不会的。”郁欣曼十分大度:“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真要叫她回来?”郁柏松再次跟她确定了一遍。   “真的。”郁欣曼嘟着嘴巴,开始卖萌了:“爸爸你就给她打一个电话嘛。”   郁柏松拿她没办法,只好划开手机拨通了那串从未打过的号码。   听到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郁欣曼圆润的眸子划过了一抹阴沉。   想起楼上那份她早已准备好的,给郁芷的‘礼物’,她就有一些迫不及待了呢。   夜幕低垂。   郁家门口陆陆续续停靠了一些车辆,前来的众人结伴而行,踩着事先准备好的红毯缓步进了大厅。   郁柏松携袁丽站在门口,亲切又熟稔地给他们打着招呼,那谈笑声也随之逐渐飘荡在整栋别墅里。   郁芷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门边的车辆,双手插在衣兜里,姿态散漫地朝那不远处的两人走近。   袁丽是最先看到她的,她快步上前,语气透着亲昵:“小芷,你终于回来了,欣曼都等你好久了。”   郁芷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直接从她身边绕过。   “你这......”郁柏松蹙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明显对她的简易穿着有些不满意。   碍着有外人在场,他语句比较隐晦:“怎么在外面玩这么久?先上去把衣服换了吧,爸爸都给你准备好了。”   “不用了,我这样挺好。”她只是来看个戏而已,没必要搞的那么麻烦。   郁柏松嗫嚅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那脸色,终究还是有些不好看了。   他对着身后的方伯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先带郁芷找个地方休息。   大厅内杯觥交错,四处放置着的玫瑰花伴着淡淡的酒香泛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在正中间的那个长桌上,摆放着一个约莫一米左右的粉色叠层蛋糕,其右侧则是些水果点心,红酒香槟等等。   除此之外,四周还多了些字画和瓷器来供人观赏。   郁芷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踢开脚边的气球,冷眼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仿若这里的所有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身旁的沙发突然陷进去了一块,郁芷一侧头,便对上了那双无辜的圆眸。   “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呢?”郁欣曼将发丝撩到耳后,刻意的把脖颈处的项链给露出来。   却不知她这幅模样在郁芷眼里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   她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装着不累?”   郁欣曼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拂了拂裙角,双手环抱着胸,语气冷了下来:“妹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有没有意思,你说了不算。”郁芷慵懒地倚在沙发上,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   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郁欣曼刚想呛回去,脑海里划过了什么,又让她硬生生的把心底的火气压了下来。   她往郁芷身旁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我有事想问你,出去聊聊?”   “不去。”郁芷毫不犹豫的拒绝。   跟对方共处就已经怪膈应的了,她才没兴趣看她表演。   郁欣曼激她:“怎么?不敢吗?”那言语中带着满满的挑衅,甚至已经完全的卸下了平时的伪装。   郁芷嗤笑一声,并不上套。   她双眸直视着对方:“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郁欣曼有些怵她的眼神,她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脸认真:“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卑鄙吗?”   怕郁芷再次拒绝,她又道:“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难道我连一点点的可信度也都没有吗?”   郁芷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褪去了那身清冷,仿若百花齐齐盛开般,让人久久挪不开眼。   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睨了郁欣曼一眼:“不走吗?”   郁欣曼掩住眼底的妒意,微垂着头快步地跟在她的身后。   正准备进门的周璐和何蓁蓁两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周璐目光不善的看着郁芷:“你要带欣曼去哪里?”   自打上次在教室里她被郁芷那般侮辱之后,她就恨上了对方。   若说以前只是仅仅的想帮郁欣曼出气,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想让郁芷去死,或者说生不如死。   “让开。”郁芷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态度更是桀骜。   周璐仿佛就跟她杠上了一般,不仅没后退,反而上前了两步:“我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璐璐,你别这样......”郁欣曼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脸上一副焦急的模样,但心底却觉得周璐碍事极了。   周璐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了一抹微笑:“别担心。”   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让郁芷不由地挑了挑眉眼,她摩挲着指尖,漫不经心道:“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周璐看了一眼后方处正跟旁人聊的正欢的郁柏松,语气愈发欠揍:“你有本事就动我一个试试?”   她自认为,只要郁芷还想得到郁家的东西,那么就不会选择在今天这个场合闹事让郁柏松丢脸。   “既然你这么急不可耐,那我成全你。”郁芷活动了两下手腕,五指紧握成拳,正欲朝她脸上挥过去的时候。   “妹妹!”郁欣曼连忙站在了周璐的身前,她的声音微颤:“是璐璐的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你别跟她计较了好吗?”   她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眼神带着祈求的看着郁芷,希望能借此让她打消要动手的想法。   “欣曼,你这么低声下气的干什么?!”周璐有些生气,她指着郁芷:“该道歉的明明是她。”   “闭嘴!”郁欣曼一时没忍住,吼了她一句。   气氛凝固了一瞬。   周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包括何蓁蓁也因为她口中所说出的这两个字而愣住了。   相处多年,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郁欣曼,跟平时大庭相径的郁欣曼。   “璐璐......我......”郁欣曼咬了咬下唇,有些歉疚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了,你别生气......”   她微红的眼眶和小心翼翼地表情,让周璐一下便心软。   她摇了摇头:“没事,不怪你。”嘴上虽这样说,但她的心底隐隐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却又找不出源头。 第61章 那条裙子是假的   郁欣曼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你们先进去吧,我跟妹妹有事要说,一会儿再过来找你们。”   “好,你去吧。”周璐这次没有阻拦,她的脑子有些乱,需要静一静。   早就有些不耐的郁芷睨了她们一样,从其肩膀处擦过,快步地走出了大厅。   别墅附带的小院也是被佣人专门装饰过一遍的,树枝上及围栏边都挂着满天星的小夜灯。   两人在游泳池旁边的桌椅上对立而坐,郁芷没有急着开口,将目光投向了池里粼粼的波光。   郁欣曼微垂着头,余光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酒水,眸色逐渐深沉。   “你跟陆黎是什么关系?”做了许久的心理铺垫,她还是问出了口。   郁芷挑了挑眉眼,不急不缓道:“你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上次在楼梯口的时候就是因为陆黎,论坛的事也是围绕着陆黎,郁芷不禁有些怀疑她处心积虑地做这些事,究竟是何用意。   郁欣曼执起红酒杯轻轻摇晃了一番,声音细小到仿若是在自言自语:“你应该离陆黎远一点的。”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喜欢陆黎。”郁欣曼直视着她,像是在宣示主权:“他是我的。”   这番话差点儿没把郁芷给逗笑了,她捻起盘子里的一块小点心放入嘴里,嚼咽两口又满不在乎道:“跟我有关系么?”   “郁芷。”这是第一次郁欣曼叫她的名字,她的表情一反往常的认真:“陆黎是我未来的男朋友,甚至老公。”   “难道你不应该避闲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抢我的东西?”   郁芷将还未吃完的点心放了回去,她身子往后一仰,似笑非笑地看着郁欣曼:“你有哪一样东西值得我去抢?”   “呵。”郁欣曼讥笑一声:“郁芷,没了郁家,你以为你是谁?”   如果没有郁家,恐怕她现在都还住在那栋破烂小屋里。   不等她开口,郁欣曼又白了她一眼:“别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想要郁家的家产?”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郁芷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屑:“郁家的家产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如此狂傲,大言不惭地话传入郁欣曼的耳廓,让她恨不得上去扒了郁芷那张伪装的皮囊。   正当郁欣曼准备再怼回去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她的表情也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   郁欣曼带着哭腔:“妹妹,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什么还要.....还要这样对我?”   她的鼻尖微红,睫羽上沾染着的泪珠,在光线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完美的诠释了‘我见犹怜’四个大字。   “你有病?”郁芷隐隐有些不耐,她简直烦透了这个莫名其妙地疯子。   若不是今晚的戏还没开始,她还真想给这人两拳。   “呜......你不就是喜欢这个裙子吗?”郁欣曼哭的一抽一抽的:“我,我一会儿就上去脱给你。”   “怎么了?”一道如山涧清泉般悦耳的男声从郁芷的身后传来。   陆黎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看了一眼郁欣曼身上的裙子,目光略带不解。   “她狂犬病犯了。”郁芷轻描淡写地丢了一句话给他。   “狂犬病?”   “逮谁咬谁不就是狂犬病么?”   陆黎:“......”   他轻咳一声,憋着笑意在一旁坐了下来,没有再问。   “你们是吵架了吗?”陆黎将桌上的果汁瓶盖拧开,倒了一杯递给她。   郁芷轻抿下一口,面无表情道:“她不配。”   郁欣曼看见她将果汁喝下去,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怨毒的剜了她一眼。   “陆黎,你别误会妹妹......都是我的错。”她双手捏着纸团,颇为紧张地看着他。   陆黎轻‘嗯’了一声,声音不似跟郁芷说话时的那般柔和:“我没误会。”   将他所有反应收进眼底的郁欣曼咬紧了下唇,无论别人怎么说她也好,在她心里都比不上陆黎的一个眼神。   可他居然连经过都没有问,就直接选择了站在了郁芷那边,这对她是有多么的不公呢?   不愿再细想下去,郁欣曼强忍住眼泪,怨毒地剜了郁芷一眼,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来参加生日宴的宾客也到的差不多了。   郁柏松走到大厅中心的位置,对着众人高举酒杯:“郁某先在这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   在他讲了许多的客套话之后,才轮到了今晚的正题。   只见全场的灯光‘唰’地一下就给关了大半,仅留了两道追光灯打在了旋转楼梯上。   下一秒,郁欣曼从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妆容也明显是补过了一遍,看不出半点儿哭过的痕迹。   宾客们很是配合的鼓了鼓掌,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在了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身上。   深刻体会到万众瞩目的感觉的郁欣曼,高傲地仰着脖子,挺直了背脊,一步步地踩下了楼梯。   “她身上的这条裙子好漂亮啊我的天。”   “是挺不错的,很衬肤色。”   “这条裙子我感觉好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也......”   “我知道了,这不是u·m家的上一季新款吗?”   “真的吗?那这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一款只有一件居然都能抢到。”   “......”   道道夸赞的声音传入郁欣曼的耳廓,让她的心底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她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笑着对那几个人道:“其实很好抢的,只要卡到时间点就可以了。”   “明明是你运气好,我之前抢了两次都没有抢到。”   “我抢到过一次,但也只有那一次了......”   “......”   女人之间的话题是永远聊不完的,眼看着她们愈聊愈欢的样子,郁柏松连忙唤了她一声:“欣曼,快过来给叔叔阿姨们自我介绍一下。”   郁欣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场的宾客还都在看着她呢。   她对着众人微微頜首:“抱歉,都——”   “那条裙子是假的。”一道男声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全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第62章 UM的助理   这句话在众人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大厅的氛围也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安静的仿若落针可闻。   郁芷慵懒的双手环着胸,她看着那个从门口缓步走近的男子,唇角扬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你搞错了吧?我这件裙子怎么可能是假的?”郁欣曼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她的余光不禁扫向周围的那群人,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听见了无数指点甚至嘲笑的声音。   郁欣曼垂在一旁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作祟的自尊心又让她不得不再次挺直了背脊。   男子笑的得体:“我不会搞错。”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让人不由得信服。   “这位先生,你是......?”   郁柏松快速的反应过来,他走到两人中间,隐晦地打量了对方一番。   男子从衣兜里拿出名片盒,划出一张递到他面前。   郁柏松接过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之后,语气就发生了转变:“这里是私人晚宴,谁让你进来的?”   他将名片塞回了对方手里,对着站在身后的方伯招了招手,正准备让人把男子赶出去的时候。   “他是我带进来的,郁总是觉得哪里不妥吗?”左侧那位涂着红唇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郁柏松一眼。   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佣人的托盘里,暧昧的挽住了凯文的手臂。   郁柏松脸色隐隐有些发黑,面前的这位张董正巧与他有一个正在接洽的项目,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是出不起半点差错的。   在心底权衡了一番,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张董说笑了,都怪我眼拙才没将这位认出来。”   女人笑的妩媚,她半掩着唇:“郁总事务繁忙,不了解凯文先生也能理解。”   话末,周围的贵妇和小姐们都不禁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对于圈子里大部分的人来说,基本都听过这位凯文先生的名号。   他不仅仅是那位u·m设计师的助手,还是一名珠宝鉴定专家。   u·m所设计的每一件服装所采用的珠宝都是他全权负责。   “没想到居然是凯文先生......”   “也难怪他刚刚笃定的说郁小姐的裙子是假的呢。”   “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u·m的裙子哪儿有她说的那么容易抢到手。”   “是啊,还真是丢人呢。”   “......”   大厅里议论声不断,无论是言词还是态度都纷纷倒在了凯文这一边。   他们大多都对凯文带有拉拢之心,先不说凭借他的关系,让u·m为其专门制定一件服装有多轻而易举。   再者,若是能成为u·m的合作伙伴为他们提供珠宝的话,以现在的市面来看,那也将是很大一笔可观的收入。   “不是的!”郁欣曼摇了摇头,她快步上前怒瞪着凯文:“你有证据吗?你说我这条裙子是假的就是假的吗?”   这一刻,她已经忘了优雅端庄为何物。   满脑子里装的画面都是旁人轻蔑的眼光,以及讽刺的笑意。   站在长桌旁的周璐和何蓁蓁见状,也连忙帮着她呛声:“是啊,你可别胡说。”   “这件裙子是欣曼爸爸送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陈董睨了眼前的三个小屁孩一眼,拍了拍凯文的手臂。   凯文见状,握住了她的手宠溺的笑了笑,他转头对着郁欣曼道:“你身上的这款梦幻蝶影早在发售当天就已经被一名演员买下来了,若是不信,可以查看一下今年金凤奖的颁奖典礼现场。”   “查就查!”周璐连忙将手机拿了出来,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百度。   郁欣曼颤抖着手想去阻止:“璐璐......”她的喉咙像是被灌了一口尖锐的玻璃渣一般,每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痛。   在凯文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底了,可她却不愿再丢这个人。   她咬住下唇,小脸儿有些发白:“算了,别查了。”   可惜,她说晚了。   周璐目露犹豫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放低了许多:“欣曼......他说的是真的。”   那位女明星知名度挺高的,仅仅随手一查,当天所有的照片全都出来了,也包括标题里最醒目的‘u·m’两个大字。   郁欣曼的身子颤了颤,她微垂着头,眼底一片晦暗。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廓,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捅进她的心脏。   郁欣曼死死地掐着掌心,再抬头时,眼眶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她质问着郁柏松:“爸,为什么?”   为什么会给她买一条假裙子,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选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她这么丢脸。   郁柏松也有些难堪,这不单单丢的是郁欣曼的脸,更丢的是他郁家的脸。   他眼珠转了转,连忙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了出去:“欣曼,都是爸爸信错了人,明天我就让马秘书去人事部办离职!”   郁柏松走近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抚道:“没事,爸爸以后再给你买,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买。”   “这是买多少的问题的吗?!”郁欣曼甩开他的手,眸子里划过一抹恨意:“都怪你,都怪你!”   她的模样有些狰狞,脸上的妆也哭花了不少,连眼泪都变成了黑色,睫羽更是黏腻在一了一起。   郁芷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愈来愈深,她快速的发了一条短信出去,轻抿了一口果汁,心情愉悦无比。   哭闹声还在继续,大厅的众人没有一人上去帮忙劝解,都在事不关己的瞧笑话。   郁柏松被驳了面子,那温文尔雅的面具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压下心底的燥意,袁丽递了个眼神。   袁丽见状,连忙握住了郁欣曼的手臂轻掐了掐,她对着旁人赔笑:“抱歉,女儿不懂事,希望大家别介意。”   客套话一说,她就带着郁欣曼先暂时上楼,准备让她平静一下,而楼下的事情则交给了郁柏松去处理。   “嘭——”   郁欣曼一回到卧房,便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挥打到了地下。   她大声的哭嚎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郁欣曼哆嗦着双手,急切地去扯腰间的拉链,哭的面目全非的小脸儿上带着疯狂的神色。 第63章 算计   可那拉链仿佛是在跟她作对一般,怎样都拉扯不开。   “欣曼!”袁丽呵斥了她一声,脸色沉了下来:“不过是一条裙子,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如若她能冷静一些,不自乱阵脚的话,今天根本就不会闹这么大的笑话。   郁欣曼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领口及裙尾撕开,脱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不顾掌心的疼痛,跑到了衣柜旁拿了七八套裙子出来,准备一件件的换,换到她满意为止。   待她穿好一条白色的裙子时,袁丽再也忍不住的紧紧攥住她的手,把她往沙发上重重的一丢。   袁丽深吸一口气,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放轻了些许:“欣曼,你冷静点。”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郁欣曼手背的位置,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   她垂着眸看着手背上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放空了思绪逐渐平复下来。   半晌后,她坐直了身子,仰头看着袁丽:“妈妈,还能补救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在她的生日宴上成为整个圈子里的笑柄。   袁丽的眸光闪了闪,她拿起身旁的纸巾,温柔地擦着她的眼睫:“当然,无论你穿哪件衣服,都照样能惊艳他们。”   或许是听信了她的话,郁欣曼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   她看着纸巾上那五颜六色的化妆品残留污垢,连忙站起身来:“这样擦没用,我先去卸掉再重画一次。”   梳妆台的桌角下碎了一地的化妆品,几乎所有能用的都被毁了。   郁欣曼盯着那片狼籍,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卸妆水捡了起来。   她重新整理了一番妆容及头发,佩戴了新的耳饰及项链,仿若又恢复了平日那光线亮丽的模样。   “妈妈,我这样可以吗?”因为先前发生的那件事,郁欣曼这会儿莫名有些紧张,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般自信了。   袁丽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眼底露出了一丝赞赏:“嗯,不愧是我的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怕她还会多想,袁丽又揽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起迈开了脚步:“走吧,别让她们等太久了。”   郁欣曼笑了笑,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她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里头那件破烂不堪的连衣裙。   **   楼下的氛围热闹非凡,三五人凑在一起喝着红酒谈笑风生,仿佛先前的那幕闹剧从未发生过一般。   郁芷还是坐在原先的位置,她微垂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界面,冷白色的光芒打在了她的脸上,在她的下眼睑处落下了一抹背影,浓墨滟丽。   微信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时惟发来的:[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白皙如玉的指尖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快速的回了一条过去。   身旁的陆黎往她身边靠近了几分,轻声问道:“是不是感觉很无聊?”   他的目光如微风般温柔,轻轻拂过便能荡起一层层涟漪。   郁芷收了手机,往四周扫了一眼:“嗯,还很无趣。”   “你.....会不高兴吗?”陆黎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从他进门到现在,他就没见过郁父过来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没跟旁人介绍过她。   包括郁家的佣人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可想而知,她平时在这个家里过得有多么的不如意。   郁芷好似明白了他的话中话,斩钉截铁道:“不会。”   她的神色不咸不淡,也不知是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不在意,竟然陆黎看不出半点不对劲来。   他沉吟了片刻,开始话题转移:“今晚你是要在这里住,还是去你哥那?”   “我哥?”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哥哥,她怎么不知道。   “那天在餐厅里,我见到的那个不是你哥吗?”   陆黎这话算是把郁芷给问住了,她回忆起之前调查过的资料上面显示的年龄,略带迟疑地点点头:“算是吧?”   他比她大,说是她的哥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陆黎没多想,再次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并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要回你哥那儿,一会儿我送你。”   “不用了,他在外面等我。”   “那我送你出小区吧。”陆黎还是挺想单独跟她待一会儿的,哪怕只是一同走段路也好。   不远处的郁欣曼在郁父袁母的带领下,在几位家世不错的男生面前露了个面儿。   她脸带笑意的跟他们碰着杯,但视线却一直忍不住的往那片角落里投去。   在看到陆黎微微俯身凑过去给郁芷说话的那一刻,满腔的嫉妒不要命的从心底滋生起来,如一根绳索般将她勒的紧紧的。   郁欣曼跟他们敷衍的说了几句,快步地往厨房的方向走,途中还给一名佣人递了个眼神。   待佣人跟她走进厨房之后,她连忙将门反锁住,严肃地问他:“在外面她喝了多少果汁?”   “两口。”佣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将他看见的汇报给对方。   “够吗?”郁欣曼双手环抱着胸,眉头紧锁着:“那个东西确定没问题?”   “按理来说,两口的量已经够了。”   “什么时候发作?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佣人一直把时间记着的,自然不敢马虎。   郁欣曼没说话,她踱步在厨房里来回走了一圈,单手撑着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避免出现什么纰漏,她覆到佣人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又再三强调了好几遍,才打开了厨房的门。   佣人低着头一路走到了院子里,趁着四下无人将装在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快速的添进了一个崭新的玻璃杯里。   他摇晃了一番确定看不出任何异样时,才端起盘子把准备好的果汁和红酒、香槟一起端了进去。   佣人先是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儿,而后当作路过般在那片光线略微昏暗的地方停留了小会儿时间。   郁芷注意到他,又恰巧有些口渴了,便想也没想的从托盘里执起了那杯黄澄澄的果汁。   打她将杯子端走的那一秒,佣人也跟着离开了。 第64章 宴会中断 袁丽被带走   佣人躲在大厅的某块长柱后,偷偷地看着郁芷的方向。   原本的托盘里是放了两杯果汁的,靠里的那一杯没有任何问题。   他就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也并不确定郁芷到底会选哪一杯。   这会儿看见她把杯中的液体和下,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郁芷刚放下玻璃杯,便接收到了对面投来的一道视线,她朝着左边微抬了抬下颚,待那人离开的同时,跟陆黎说了一声,也站起了身来。   院外,凯文站在泳池后方的灌木丛边,这个地方不仅是盲区,还十分隐蔽,一般人都不会想要来此处。   他仰头看着悬挂在天边的弯月,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惬意又享受的模样。   随着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唇角的弧度也愈来愈大。   郁芷在他的身旁停下,顺着他的视线往空中看了一眼,语气淡淡:“今晚那位女士就是你所说的请柬?”   凯文点点头,他微叹了一口气:“为了这张请柬,我恐怕是要晚节不保了。”   闻言,郁芷沉吟片刻后,一本正经地盯着对方:“那我去帮你解决她?”   虽然知道凯文这个人本身就不大正经,换女朋友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但.....如果那位女士提了些过分的要求的话,她还是可以帮他想办法的。   凯文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见她是真的当真了,又连忙开口:“不用,我发现我爱上她了。”   “今晚爱上的?”   “不。”凯文郑重的纠正她:“是昨晚。”   郁芷:“......”   无言以对。   空气忽的安静了下来,微风微扬,树木‘唰唰’的声音伴随着虫鸣,在整个院子里响彻不断,却莫宁的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儿聒噪。   凯文低下头,看着这个不过十八九岁便在整个时尚界大放异彩的少女,轻轻的笑了。   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禁询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亲自出面揭穿她?”   若是让他们知道,郁芷就是那位u·m的话,那多带来的冲击力及震撼度也一定不比他少。   “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郁芷简单的给他讲了一遍她与郁家的关系。   以郁柏松利益至上的思维,若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想尽办法以u·m父亲的头衔去得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那爱搞事的倆母女她倒没放在心上,她在乎的只是她以u·m的身份所实现的自我价值罢了。   凯文听完,凝眉沉声:“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他从小生活在帝都,所熟交的权贵也不少,很多事情做起来肯定比她方便的多。   “嗯,我知道。”郁芷颌首,朝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生日宴还在继续。   郁柏松与来宾们挨个的打完招呼后,想着一会儿还有公事要谈,便带着郁欣曼走到长桌旁让她提前切蛋糕了。   一首生日快乐歌飘荡在整个大厅里,随后数个银白色的气球和玫瑰花瓣从二楼缓缓落下,整个场景都在刹那间变得梦幻了许多。   八九个佣人呈一字型站成一排,一顶镶嵌着水晶的皇冠也从最后一人的手中逐渐传递到了前方。   站在距离郁欣曼最近的那个佣人,以单膝下跪的姿势双手捧着皇冠,递到了她的面前。   郁欣曼唇角勾起一丝甜美的弧度,她接过皇冠郑重地戴在了头上,活脱脱地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正在被加冕的公主。   “妈妈,我现在许愿吗?”郁欣曼盯着站在一旁拆蜡烛包装纸的袁丽,唇角就没压下去过。   袁丽摆了摆手:“等一下。”因为这个蛋糕实在是太高了,她也只好将十九根蜡烛插在最底层的周边。   待打火机‘咔嗒’的声音响起,袁丽准备让人关灯的时候,就被一个急匆匆跑来的人给打断了。   “袁总,大事不好了!”那人抹了一把额间的薄汗,哑着的嗓音带了一丝颤意。   或许是事态紧急的缘故,他连那大嗓门儿都没来得及收敛。   “你这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袁丽瞪了他一眼,她放下手中的火机,心情颇有些不妙了。   来人丝毫就没细看她的微表情,更没顾着现下的场所,想也不想的开口:“公司出事了!咱们新上的那款婴幼儿奶粉被检测出含有塑化剂,现在股票也已经跌停了!”   闻言,袁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说什么?!”她双手扶着桌面,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自打郁家在上流圈子里小露头角没多久,袁丽也跟着做起了生意,开了一家母婴用品公司。   她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才把品牌度打响,甚至话了许多的心血和时间才得到了顾客的认可。   可这才过了多久......   袁丽花容失色地上前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臂,质问道:“新品怎么可能有问题?我不是让你盯着下面的人检查了好几遍吗?”   “我是检查了,但具体原因还是得看工厂那边......”   “看工厂?你现在跟我说看工厂?那你早干嘛去了?”   “袁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应对办法吧。”男人也有些难受,但他却比袁丽理智的多。   “是啊,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与其追究责任,还不如先把事情处理了。”   “郁总,看来您今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   大厅的宾客纷纷开口道别,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人多少都觉着有些晦气。   郁柏松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攥紧了拳头,歉疚的微弯下腰:“实在抱歉,今天让各位扫兴了。”   客气话都会说,他们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番,正转身准备离开时——   两名警察一同走进厅内,站在了众人的面前:“谁是袁丽?”   “我......我是。”袁丽神情恍惚的抬起头来,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警察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纸,举在了她的面前:“经查证,你涉嫌大额的偷税漏税,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句话末,大厅的众人看着郁家夫妇的眼神在刹那间发生了变化。 第65章 梦碎   这件事可不小,既然警方都找上门了,那他们与郁家这种存有污点的公司可得保持距离了。   之前的那些准备签订或者正在进行的合作,恐怕都得再三斟酌一下了。   他们能想到的问题,郁柏松也想到了,气急攻心的他两眼一黑,便直接倒在了地下昏迷了过去。   大厅乱成了一团,宾客们怕惹火上身没有一个上前去帮忙,甚至神色匆匆地从郁家离开了。   袁丽双目无神的瘫倒在地,身旁的郁欣曼也被这一幕吓到脸色发白。   待警方蹲下身查探郁柏松的呼吸时,她才缓过神来,扑到了他的面前哭喊:“爸,爸你快醒醒......!”   皇冠从头顶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浅响。   她的公主梦,也如同那皇冠上的水晶一般,碎了个彻底。   郁芷面无表情地抿了两口橙汁,眼底划过了一抹深深的恶劣。   直到救护车与警车混杂在一起的鸣响传入耳廓时,她的心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方伯跟郁柏松去了医院,袁丽被带去了警局,佣人不知跑去了哪里,诺大的厅内此刻也只剩下了三人。   戏看完了,郁芷放下玻璃杯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地朝大门的方向走。   陆黎见状,也连忙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从头到尾他连看都没有多看郁欣曼一眼,仿若她就是个陌生人。   “郁芷!”郁欣曼抹掉眼角的眼泪,直直地看着她。   郁芷眉眼微挑:“有事?”   碍着陆黎在场,郁欣曼强压下心底的恨意,她牵强的在脸上扯出了一抹笑意:“你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   见她迈开脚步,郁欣曼又连忙唤住她:“等等。”   郁欣曼咬住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攥住了裙角:“我想跟陆黎单独聊聊。”   她颇有些羞赧的模样,让郁芷不由得感慨了一番,郁家都成这样了,可对方居然还想着男女之情。   她没有说话,眼神询问了一番身旁的人。   陆黎这才把视线放在了郁欣曼的身上,他的神色没有多余的变化:“你想聊什么?”   “我......我想单独跟你说。”   怕他不同意,她又可怜兮兮地带着哭腔:“可以吗?”   陆黎有些犹豫,也是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郁芷转身离开了。   “你说。”他急切地往厅外看了一眼,有些不耐。   原本他是想着将决定权交给郁芷的,顺便确定一下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却不想他还没开口,人就直接走了。   将他所有情绪看在眼里的郁欣曼,狠狠地掐着掌心,就连骨节泛白时都仿佛感觉不到痛意一般。   “去那边吧。”她指了指沙发的位置,眼神带着乞求:“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陆黎顿了顿,又快步地走到那处坐下,他双手插在衣兜里,视线放在脚尖的位置,一脸的心不在焉。   郁欣曼趁着他不注意把沙发的手机拿起悄悄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朝他靠近了几分。   她看着他的侧颜,满怀爱意:“你还记得高一下学期那年的篮球比赛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那天的阳光很好,篮球场上的人也很多,但我第一眼在人群中看到的人却是你。”   或许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郁欣曼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她如同陷在那个织好的美梦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你的,但后来的每一次我们在走廊或是操场上相遇,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的跳的很快。”   “时间长了,我才明白我好像真的喜欢你了,或许是喜欢你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模样,或许是喜欢你代表全年纪在讲台上发表讲话的模样,或许是你的每一个表情,或许是......”   郁欣曼哽咽了,眼眶里也泛着晶莹的水光,她的声音微哑:“我喜欢你好久,好久好久了。”   她的这番深情告白,并没有激起陆黎心底的半点涟漪,却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陆黎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不瞎,早前便知道郁欣曼喜欢他了,但那喜欢却并不纯粹,甚至还包含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这样带有目的性的喜欢,他是要不起的。   “是谁?”尽管早已预料到,但郁欣曼还是不死心的问他:“你喜欢的人......是谁?”   她紧咬住下唇,心跳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让她快要不能窒息了。   陆黎没有说话,他朝大厅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多了一抹璀璨的光亮。   仅一个眼神,便说明了一切。   “陆黎.....”郁欣曼绝望地唤着他的名字,喉咙似是被石子硬生生的卡住,让她连剩下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尽管,尽管她之前还带着一丝侥幸,可此刻却也无法再继续骗自己了。   陆黎不愿再继续待下去,快速的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他一迈开脚步,郁欣曼立马就慌了:“陆黎......陆黎你别走,别走。”   她不顾一切地上前,从身后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固执又倔强地不愿放手。   “陆黎,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不要喜欢其他人,不要......”   郁欣曼的眼泪沁湿了他的衣衫,对于此刻的她来说,他就如同一颗救命稻草般,若是放了,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请你自重。”陆黎冷声掰开了她的双手,他转过头略带警告的睥了她一眼。   他讨厌别人的触碰,又或者说,是讨厌眼前这人的触碰。   若不是看在她是郁家人,他根本不会在这听她那么讲那么多。   “你......”郁欣曼被他冷冽的眼神震的呆住了,似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对她。   “为什么?陆黎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可以吗?”   “......”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与质问,最终也只换来了一阵逐渐远离的,带着一丝急促的脚步声。   在那道身影也越来越远,甚至完全消失的那一刻,郁欣曼躺在玫瑰花瓣里,望着天花板,绝望的哭了。 第66章 郁芷进医院 时爷调查   郁家的别墅是在银恒名邸里最靠里的方位,从大厅出来必须得经过一段很长的小道,才能到达小区门口。   深秋的夜,微冷。   道路两旁的苍翠树木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了轻浅的声音,路灯照射下来,在地面聚成一大片阴影。   郁芷拢了拢外套将裸露在外的脖颈处的肌肤遮挡起来,不知怎的,她莫名觉着浑身发冷,甚至有些乏力。   郁芷没有多想,但脚步却加快了许多。   眼看着离小区门越近,那种无力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了,她俯下身把手撑在了微颤的双膝上,眼底晦暗不明。   也是在这时,灌木丛及树木的后方,倏地一下跑出了几名男子。   他们手上拿着长绳麻袋,还有几根棍子,目的很明确地朝郁芷靠近。   郁芷脸色沉了下来,她握紧拳头,站直了身子:“谁让你们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眼神也如寒冬腊月里落在人身上的雪花般,寒冷又刺骨,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还站的起来?”其中一名刀疤脸有些诧异。   “管她呢,先把人弄走吧,一会儿有人过来就不好了。”   “那就先绑了。”   “......”   他们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把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给放在眼里。   当那根绳子离郁芷越来越近的时候,她一把扯过,反手就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五分钟后。   地面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男子。   他们还未从先前的震惊中走出来,纷纷呆愣的望着天空,久久发不出一言。   甚至连呼痛与求救,都不知道被忘到哪里去了。   **   时惟单手撑在车窗上,姿态惬意地倚在了驾驶位上,时不时地往那大门处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再一次划开了手机,确定没有她发来的的信息时,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了起来。   雾茫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时惟蹙着眉摁熄了烟头,反应极快的下车走到她的面前。   也是在这时,他才看到了她的发丝与衣衫都凌乱无比,甚至每处都布上了一层褐黄色的灰尘。   “芷芷,有没有哪里疼?”时惟压下心底的暴戾,温柔的抚着她的脸。   目光则是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生怕她会受伤。   郁芷扯着他的衣袖,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声音如蚊嘤一般:“没力气了。”   若不是意志力支撑着她,恐怕这会儿就已经倒在了草丛堆里了。   时惟连忙将人横抱起来带回车上,他刚把安全带给她系好,一离开她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滑了,就连坐都没办法坐直。   “芷芷,我带你去后排躺——”时惟帮她解开安全带,一抬眸却硬生生的说不出半个字了。   郁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过去了,那张小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如同被人折断根支的花朵一般。   时惟轻拍了拍她的脸,手指不受控的抖了抖:“芷芷不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将她放在了后排座,一边拨通了电话,一边狂踩着油门,每往前开一段路就会回头看上一眼,确定她没有摔下去的时候才微松了一口气。   时惟把车开进了市中心的一所医院,他抱着郁芷刚下车,便有几名医生护士带着一张便捷救护床迎了过来。   “不必。”时惟扫了那床一眼,依旧抱着郁芷不肯撒手。   医生拿他没办法,也只好先带着人上了三口楼的vip病房。   他先是检查了一番郁芷的瞳孔后,又带上了听诊器准备放到她心脏的位置听听她的心跳。   可那器械还没落下,他的手便被人给拍开了,时惟掀了掀眼皮,睨了他一眼:“你不会把脉?”   医生:“......”   片刻的怔愣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放在了郁芷的腕部。   “脉搏没有问题,她应该是服用了某些药物才导致的昏迷。”医生对着身后的护士招了招手:“先抽血化验一下。”   时惟微垂着眸,浓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多久出结果?”   “最快半个小时。”   时惟应了一声,待护士抽完血与医生离开了,他握住了郁芷的手,如羽毛般轻柔的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眉眼中带着缱绻的温柔,仿佛怎么都不会腻一般。   不多时,陈材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近了病房中:“老板,您要的东西。”   时惟将电脑打开放在双膝处,身子微往后仰,单手撑着下巴神情认真地看着里头的画面。   这是他让陈材在银恒名邸调来的,其中不仅包含了郁家门口的监控,还有从她家到小区门口的那一整条道路的画面。   “这里的监控怎么回事?”时惟指着电脑,侧头问他。   他亲眼看见郁芷从郁家出来,可那段道路上却没有她的身影,一直保持着原本的画面不动。   “我问过了,负责人说他们的监控今天出了问题。”   “呵,真会挑时间。”时惟嗤笑一声,把监控直接转到了正门的位置。   待画面中的郁芷被他带走了以后,他调低了倍数,仔仔细细的瞧着,不放过从里头出来的每一个人。   许是那几人太过自信,在开着一辆面包车出小区门的时候,都未曾做过任何遮掩,甚至带着丝大摇大摆的意味。   时惟按下暂停键:“把这辆车里的人全抓起来。”   他们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并且那辆明晃晃的略有些破旧的银色面包车也把他们出卖了个彻底。   强烈的直觉也让时惟十分断定,今晚的事情就是他们做的。   陈材点点头,有些犹豫的开口:“老板,万一不是他们那咋办啊?”   “先抓起来问了再说。”时惟此刻已经抱着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愿放过一个的想法了。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材也只有照做,他挠了挠后脑勺,连忙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一刻也不敢耽误,亲自带着些兄弟们去抓人了。 第67章 供出指使人   半个小时后,医生带着一份检验报告走进了病房内:“郁小姐的血液里检测到催眠药的成分,庆幸的是她食用不多,六个小时后就能醒来。”   时惟攥紧了报告单,眼里汹涌黑沉,仿若一头凶兽深埋在他的眼底:“这个药,对身体有副作用么?”   他声线低哑如常,让人猜不透饱含在其的情绪。   “少量食用不会,等她醒来我会安排她再做一次全身检查,不过......”   “说。”   医生严肃道:“这药在国内是违禁品,我建议您还是交给警方调查一下。”   时惟轻‘嗯’了一声,神色不明:“你先出去。”   他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手中的报告单,斟酌了片刻,还是听取了医生的建议,给许临川打了一个电话。   “芷芷。”时惟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的位置,他微垂着眸低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一个都不会。”   许临川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医院,与他同行的还有靳云知。   两人站在病床前看着那个脸色苍白且毫无血色,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少女,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许临川坐在椅凳上,目光扫过那张单子最后一排的字体时,大骂了一声:“这也太恶毒了,居然对一个小姑娘用这种药!”   旁人不清楚的,或许就会以为这不过是一种催眠,让人沉睡的东西。   但许临川却见识过太多罪犯用这种东西残害女性的案件了。   时惟抬眸直视着对方,喉咙有些干涩:“不是催眠药么?”   尽管他先前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许临川眉头紧皱:“许多采用这种药物的罪犯,要么是为了被害人的肾,要么......是为了身。”   闻言,时惟忽地笑了,他的笑容有些诡谲,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   “惟哥,你......”靳云知见他的反应不对劲,有些慌乱。   许临川亦是,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放在了时惟与郁芷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面。   结合之前的种种,他的灵光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隐隐还带着一丝压抑的氛围,三人各坐一方谁都没有再开口。   直至一阵手机铃响,才打破了这略微怪异的气氛。   时惟接起电话,在听见陈材已经将人抓到的时候,连忙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   他侧眸看着靳云知:“帮我好好照顾她,我一会就回来。”   话末,他便带着许临川一起快步地离开了病房。   **   某废弃仓库。   几十个身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男,井然有序地站在大门的位置。   在一辆黑色的宾利停靠下来的那刻,他们默契十足的低下头去。   站在最前面的陈材连忙迎了上去:“老板,您要的人在里面。”   “嗯。”时惟迈开了修长的双腿,无视掉两旁的西装男,从他们的中间走了过去。   阴暗空荡的仓库里只有一颗昏暗的灯泡悬挂在顶端的铁钩上。   每当有一丝微弱的动静都会发出一阵阵回响,气氛莫名地可怖。   跪在地上的六个男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嘴部也被贴上了胶带,只能让其发出呜咽的声音。   时惟在他们面前停下,给陈材递了个眼神,那其中一人脸上的胶带以及身上的绳索便被解开了。   他睥睨着那人,语气冰冷:“谁指使你的?”   “我说了,我都说了!”刀疤男的额间沁了一层薄汗,他指着靠在柱子旁的那个人:“是他,都是他让我们做的!”   早先被那小丫头片子暴打一顿的阴影还没散去,被抓到这里的时候他便什么都招了。   这会儿见到这个看着更厉害的男人,他伸出去的手都不禁瑟瑟发抖。   时惟暂且放过他,走到了对方所指的那个年轻男子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男子所穿的佣人服,眼神似含着冰渣子般朝他投了过去:“郁家的人?”   佣人低着头,神色不如其他人那般慌张,甚至还将整个身子倚在了长柱上。   见对方不语,时惟冷笑一声:“陈材,打。”   察觉到时惟是要动真格的,陈材没有犹豫,他带着两名西装男便一拳又一拳地朝佣人砸了下去。   许临川轻啧了一声,转过身子小声提醒了一句:“他就是个硬骨头,你这样恐怕没什么作用。”   时惟沉吟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把陈材叫过来,当着佣人的面开口:“去把他家人绑来。”   “好的,老板。”陈材作势便要往外边走,可还没走两步,一道惊慌的男声又从后方传了过来。   “不要碰我家人!”佣人抬起头来,在西装男的手里挣扎个不停:“我求你们了,不要碰我家人!”   许临川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时惟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咱时爷。”这威胁人的手段可还真是厉害。   时惟扫了他一眼,看向佣人再次问了一遍先前的话。   “是......是大小姐。”他垂下头开始回忆。   早在三天前,郁欣曼找上了他让他在生日宴当天给郁芷的杯里放药,当时他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做这样的事情违背了他的良心。   可郁家人一直都对他很好,郁欣曼还跟他承诺,若是这个事情做成了她会给他的弟弟提供学费直到大学毕业,他也是因此才答应了下来。   佣人极力辩解:“大小姐说了,她用那个药只是想要给郁芷一个教训,把她丢在马路上睡几个小时而已,不会做其他的!”   在他的心里,郁欣曼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这件事也不过是她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你放屁!”刀疤男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吼完之后发现场和不对,整个人又焉了下去努力当个鹌鹑。   陈材这回不用时惟开口,就已经自觉的走到了刀疤男的面前,他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把话说完。”   刀疤男身子挪了挪,他指着佣人:“你明明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把那个丫头丢到会所里卖个好价钱,我还有证据!”   他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呈双手递给了陈材,一脸气愤:“我跟他来往的所有短信都没删过,全在里头!”   ------题外话------   还没上架的话每天只能更一章(偶尔加更)   所以不要催我啦~七夕会多发一些的。 第68章 病房里的拥抱   陈材将短信打开看了一眼,转头递给时惟:“老板,他说的都是真的。”   时惟接过手机看到的第一条便是:[再加十万,把人送进夜色会所,记得多拍点照片。]   哪怕他从未去过那个会所,也听说过里面做的是什么肮脏生意。   时惟嗤笑一声,那心底升起的那股子暴戾都快要将整个人给吞噬掉了。   若是今晚他不在,或者她多食用了一些那种药,他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时惟用力的将手机往佣人的脚边一丢,那双眸子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不是......这些不是我发的!”佣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脑海里划过了什么,整个人又跌在地下狂笑了起来。   他被骗了,被郁欣曼骗了。   也难怪她会借用他的手机,他怎么没想到,一个有钱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没有手机用呢。   时惟讽刺地扫了他一眼:“废了手脚,送他去非洲。”   无论佣人有难言之隐也好,还是被骗了也罢,都无法挽回他们对郁芷的伤害。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既然敢做,那么就得承担应有的责任。   “等等。”许临川连忙叫住准备动手的陈材,他侧头看着时惟:“还是让我带回去吧,我得问问那东西打哪儿来的。”   怕时惟不同意,许临川又添了一句:“其他人你随便处理。”   “嗯。”反正也是一个替人办事的,他倒是不在乎。   只不过那个郁欣曼......   时惟的眸光闪了闪,他覆到陈材耳畔低语了几句,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材:“......”   他怔了怔,看向时惟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还是默默地将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时惟的声音不算小,至少身旁的许临川能够听的清楚,但他却当作了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快步上前将那名佣人铐了起来。   当众人纷纷准备离开的时候,刀疤脸终于忍不住地握住了陈材的手臂。   他讪讪地笑了笑:“大哥,您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为您一辈子做牛做马,您说往东就绝不向西踏一步!”   刀疤脸在听见时惟的那句‘送去非洲’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个心思了。   以他来看,这群人肯定是惹不起的存在,如果能跟着他们的话,那以后就不用愁了!   陈材一本正经地睨了他一眼:“你不行。”   “我哪里不行?”   “太弱。”   刀疤脸:“......”   他的眼珠转了转,改变了策略抱住了陈材的大腿:“大哥您不知道啊!我是真的惨啊!我从小就被人欺负,五次做任务三次都被别人打!我也想变强啊,但是没人教我啊!而且我......”   见他没完没了,陈材有些不耐烦地推了对方一把:“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他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   “大哥,我真的——”   话还未说完,陈材就给他打断了:“老板没把你们送去非洲就庆幸吧,还想跟着我们?做梦呢?!”   他在老板心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他才不会收一些说不定以后会篡位的人进来。   陈材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挺直了腰板,无情地将他们丢下转身离开。   在他迈出仓库的那一刻,道道惨烈的嚎叫声,也跟着响彻不断。   **   病房里光线昏暗,仅剩下了一盏小台灯还泛着微弱的光芒。   躺在床上的少女睫羽颤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眸子划过一抹怔愣。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算难闻,但也有些无法适应。   郁芷眨了眨眼,刚想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人紧握住,丝毫动弹不得。   她侧过头,入目的便是时惟那张俊俏的脸庞,他枕着臂腕趴在床上,许是这个姿势让他有些难受,那眉头也是一直紧皱着。   郁芷缓缓朝他靠近,她看着那对如同小刷子般的鸦羽,不禁伸出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或许是太过柔软的触感让她感到新奇,郁芷犹豫了一下,又再次抚上了他的睫羽,甚至还颇有兴致的开始一根根细数起来。   沉浸其中的郁芷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距离也在她一次次地靠拢后,变的越来越近。   “芷芷,别玩了。”蓦地一道低哑的声音传出,紧接着郁芷便对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   她吓了一跳,正准备往后退的时候,时惟握住那只准备收回的手,宠溺的在她的手腕处落下一吻。   他坐到床边,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郁芷心虚又紧张地攥着床单,整个人僵硬的不行。   时惟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他本来是想在晚点醒来的,但小姑娘实在太调皮了,让他一时没忍住。   “饿不饿?”时惟覆在她耳畔低喃,放在她腰间的手也收紧了些。   郁芷摇摇头,她有些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离他再远一些。   她的动作让时惟的眸底一暗,他霸道又强势的将人抱着躺下。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从她的脖颈后绕过,将她整个人都圈了起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时惟柔声开口,但语气里却又夹杂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病床本就不大,他这么一躺下两人也只好紧紧的贴在一起。   鼻尖萦绕的全是淡淡地属于男人的气息,郁芷无措的抿着唇瓣,睫毛以一秒两次的频率抖动个不停。   她垂下头,默默地在心里组织语言,白皙的脸颊上那两团红晕也是久久未能散去。   好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你......”   轻浅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男人阖着双眸明显是睡着了。   郁芷挫败的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胡思乱想着,就这么想着想着,也把自己给想睡着了。   “芷芷。”时惟睁开了眸子,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缱绻的温柔。   冷白色的月光从窗边悄然溜进,洒在墙角带着星星点点的斑驳碎影。   病床上的男女依偎在一起,男人凝视着少女的模样,最终在她的额间珍重的落下了一吻。   微风轻拂,那片温热的触感最终也随之缓缓散去。 第69章 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昭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冰冷的病房内,给其凭空增添了不少温暖的味道。   郁芷睁开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人了。   她坐起身来倚靠在床头上,视线不禁在屋内扫了一圈儿,结果依旧没有没有那人的身影。   郁芷微垂着头,粉嫩的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神情莫名地有些沮丧,却又只得独自苦恼着。   时惟提着保温桶进门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小姑娘的双眸亮了亮,他快步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饿了?”   “嗯。”郁芷唇角扬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她指了指保温桶:“你是出去买早餐了吗?”   时惟将保温桶打开,漫不经心道:“刚刚回家熬的粥。”   “先尝尝。”他舀起一小勺粥,轻轻吹了吹才放到了她的唇边。   郁芷偷偷看了他一眼,将粥喝下去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他:“这是你做的么?”   “不然还有谁?”时惟亲昵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再次舀起了第二勺。   白粥没有特别重的味道,但每当他将粥喂到她的嘴里时,郁芷的心底却如同被灌了蜜一般,不仅暖洋洋的,甚至还带着莫须有的甜意。   直到保温桶快要见底,时惟才停止了投喂,他捏住她的下巴擦拭着她的唇瓣:“还想吃吗?”   “吃不下了。”郁芷这次没有躲避他的动作,就连那根对他而设的防线也断的差不多了。   时惟盯着她殷红的唇瓣,不禁想起了在卧房里的那夜,他的喉咙滚动,略微不自在的侧过了头。   但耳尖,却是在顷刻间染上了一层绯色。   他收拾着保温桶,不敢看她:“一会儿再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回家。”   一提及这个,郁芷便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她的眸底划过一抹深沉,声音也冷了许多:“我想去郁家一趟。”   “不用去了。”   “嗯?”   “已经处理了。”时惟紧靠着她坐下,他牵住她柔若无骨般的手捏了捏:“放心,一切有我在。”   这是第二次,郁芷听见他说‘有我在’三个字了,仿佛无论发什么事,他都能做她的依靠一般。   她微垂着眸,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浅咖色的双眸荡起了阵阵涟漪。   郁芷在医生的安排下做完了检查,两人等结果的时候,她手腕上的表盘轻微的震动了一番。   “我去下洗手间。”郁芷仰头看着时惟,模样莫名乖巧。   时惟站起身来:“我陪你。”   直到把人送到了洗手间门口,他才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   郁芷坐在马桶上,微微抬手将瞳孔对准了表盘的位置,嘀响之后一条消息便跟着弹了出来。   响尾蛇:打造那块金锁的人已经找到了,位置我发给你了。   郁芷快速的将地址记了下来,正当她准备将界面复原的时候,对方的名字又闪动了两下:最近有人在查你,小心一点。   郁芷挑了挑眉眼,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水龙头,不急不缓地洗着手,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一走出洗手间,时惟便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当摸到一片水渍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怎么没擦手?”   “忘了。”郁芷勾了勾唇,牵手的动作做了无数次,让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时惟无奈又宠溺的睨了她一眼,带着她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拿起纸巾认真地擦拭着她的每一块肌肤,就连指缝也未曾落下,就如同手里捧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郁芷在他低头的时候,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的脸庞:“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不用。”公司如果有急事他再去处理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他的小姑娘。   “那一会儿陪我去找个人吧。”   “好。”   又是这样,什么也不问就答应了。   郁芷抿了抿唇瓣:“你不好奇吗?”   时惟轻笑一声,他将纸丢进垃圾桶,而后与她十指相扣:“好奇,芷芷可以告诉我吗?”   他摩挲着她的指尖,每一下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郁芷忽略了他的举动,十分大方的将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她清冷的声线中,还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能没能发现的柔意。   而这种柔意,偏偏也只有在时惟的面前才会体现出来。   时惟静静地听着,也敏锐的察觉到小姑娘对他态度的转变。   哪怕跟他预想的还不够,哪怕他还没能占据她心底的一席位置,但也足以让他欢喜了。   **   锁匠居住的地方是在距离帝都五环外的郊区里,车子一路行驶了约莫三个小时,两人才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道路过于狭窄,时惟只得在一个小岔路口停下,牵着郁芷的手不急不缓地走在了充满泥泞的小路上。   这片区域没有高楼大厦,修建的全是栋栋紧挨在一起的平房,而每家每户的门前或者院后都有几亩地,或是种着瓜果蔬菜或是一大片开的正旺的小雏菊。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其中还夹杂这一股子花香,让远离了城市喧嚣的两人,不约地静下了心来。   郁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小雏菊,指尖微动了动。   “回去的时候给你买。”时惟揽住她的腰身,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他的声音轻轻的,仿若春风拂面,羽毛飘落心间。   “嗯。”郁芷抿了抿唇,心思被戳破忽的有些不好意思再去看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挂着一个灯笼的小院:“就是那。”   话末,郁芷的脚步加快了许多,时惟无视掉她的小紧张,极其配合的跟上她的步伐。   院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木凳上编着竹筐,他拿着竹片灵活的在筐底绕来绕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您好。”郁芷轻敲了两下门,站在原地没动。   老人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双手撑在膝盖上:“你们找谁?”   他皱着眉,神情中隐隐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威严之意。   “请问是吴老先生吗?”   “这里没有姓吴的,你们找错人了。”老人淡淡的睨了他们一眼,颇有些不耐。 第70章 芷芷是个小气鬼   老人低下头去继续摆弄着竹片,但明显的没有先前那般认真了,就连动作也放慢了许多。   郁芷正想再问一下,手指便被身旁的人捏了捏,让她不得不把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她仰着头看时惟,动了动唇瓣做了个口型给他。   时惟无声的笑了笑,他看向老人:“不好意思,打扰了。”   也不管老人是何反应,时惟带着正纳闷的小姑娘便踏出了小院。   “你干嘛?”郁芷放低了声音问他,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时惟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正当她准备再问下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两人在小院的木凳坐下,老人倒了两杯白开递给他们:“你们找吴老有什么事?”   他直视着两人,目光隐隐带着一丝压迫感。   “我有个东西想让他帮忙看一下。”郁芷两手捧着杯子,身子坐的端正。   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人就是吴老,但在他没有亲口承认的情况下,她也不好唐突。   老人低着头吹了吹杯中的茶叶,轻嘬了一口:“什么东西?”   郁芷从衣兜里将那块被红布包着的金锁拿了出来,她在他面前打开:“这个。”   当整块带着许多岁月瑕疵的金锁呈现在老人的眼前的时候,他执着茶杯的手不禁顿了顿。   只见老人连忙回了屋内拿了一块放大镜出来,从她手里接过金锁仔细的瞧着,连细小的角落都未曾放过。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他放下放大镜,眼神有些复杂。   “我母亲的遗物。”郁芷细细的打量着他,漫不经心道:“今天来找您就是想知道这块金锁是什么时候打造的,帮谁打造的。”   她道明了老人的身份,就是摆明了不想再与他兜圈子了。   闻言,吴老苍老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小丫头倒是聪明。”   “那您可以告诉我了么?”   “当年来找我造金锁的有好几家人,我已经记不清了。”   吴老揉了揉眉心,似讲故事般述说起了那个年代的事情。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手艺人,在那时的帝都也算比较出名了。   有一段时间金器盛行,许多大户人家都来找他打造物什,或是镯子、或是耳环、又或是锁扣。   做锁扣的基本都是赠予家中小辈,或是刚出生的婴儿,为其求个平安。   “我有次为一户陈姓人家做了块平安锁,可那家小女儿在半月后夭折了。”吴老说到这里,眼底划过了一缕讽刺:“他们认为是锁的问题,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咱家。”   吴家到底是斗不过那些权贵的,因陈家一次又一次的阻碍诬陷,他们也在帝都逐渐没落,最后销声匿迹了。   吴老喝了一口茶水,换上了稍稍轻快的语气:“我记得当初由我亲自打造的平安锁除了陈家以外,还有一个靳家、刘家和胡家。”   “靳家?”时惟蹙了蹙眉,他压下心底的震惊连忙开口:“您说的是靳恒靳家吗?”   吴老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的姓氏,不过他当初好像是跟一个做建材生意的林家人一起来的。”   “那就是他没错了。”时惟倏地握紧了身旁人的手,情绪明显波动较大。   将他反应尽收眼底的吴老挑了挑眉,他将那块金锁递还到了郁芷的手里:“看来你男朋友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郁芷:“......”   她眼底划过了一抹怔愣,不仅仅是对于时惟的反应,更多的还是吴老口中的‘男朋友’三个字。   郁芷抿了抿唇瓣,把锁包好揣回兜里,不再言语。   眼见着快到午饭时间,怕继续叨扰下去会给吴老带来不便,两人简单又礼貌的跟他做了番道别后,离开了此地。   “你刚刚说的靳恒是......?”郁芷微仰着头,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还是想再证实一下。   “靳云知的爷爷。”时惟停下脚步,他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她:“如果你母亲是靳家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据他所知,靳恒的膝下就只有一儿一女,如果郁芷母亲真是靳家人,那么也只有可能是靳恒的私生女了。   在这个社会,私生女的头衔着实不太好听,哪怕靳家人并不介意,但也难免会让她受外人诟病。   “不知道。”她只是觉着这块金锁特别才想着要来调查邱婉的身世的。   若邱婉是走失的,那她还是想把邱婉的遗物给送回去。   如果是被丢弃的话......   时惟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他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丝:“没关系,等确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郁芷轻应了一声,在两人即将走到那片种满小雏菊的地方时,她的步伐不由的放慢了许多。   淡淡地清新香味萦绕在鼻腔,郁芷偷偷地看了时惟一眼,见他迟迟不提买小雏菊的事情,心情忽地有些低落。   直到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他还是没有任何行动的时候,郁芷心底的失落也被无限的放大了。   她微垂着头坐在副驾驶上,纤长的睫羽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   一到家,郁芷便独自回了卧房,整个过程中连句话也没有跟时惟说。   她躲进被窝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在床上心烦意乱的滚来滚去。   也不知重复了这样的动作过了多久,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平复下来。   郁芷从被窝里露出小脑袋,那双氤氲着流光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全是时惟答应给她买小雏菊时的样子。   “叩叩——”   “芷芷,我可以进来吗?”   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从门外传来,郁芷翻了个身淡淡地往那处瞄了一眼,却没有立即回答他。   时惟勾了勾唇,想着小姑娘还在闹脾气,不再犹豫的推开了门。   他走到床边坐下,俯身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气鬼。”   郁芷偏过头去不搭理他,一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似的。   时惟顺势在她的旁边躺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揽住她的腰身,覆在她的耳畔低语:“芷芷,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71章 亲我一下 就告诉你   郁芷红着双颊,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过去一点。”   腰间的烫意好似蔓延到心底,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不自在的同时又多了一丝隐秘的欢喜。   瞧着她那透着诱人粉红的脸颊,时惟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   他手上的动作再收紧了些,把人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芷芷乖,别生气了。”他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嗯。”郁芷覆在他肩膀的手缓缓落下,她抿了抿唇瓣,低下头不去看他。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在气什么,如果是因为小雏菊,好像也不至于。   时惟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他将人横抱起来带出了卧房。   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的郁芷,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颈。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连忙松开手,小声嘟囔道:“我能走。”   时惟假装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快步下了楼。   直到两人到了别墅大门的时候,他才将人给放了下来。   时惟单手蒙住她的双眼,俯下身覆在她的耳畔低语:“不准偷看。”   他揽住她的腰身,走在那条前往后院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你要带我去哪?”郁芷的睫羽扑闪着,试图从他的指缝中瞧清外面的场景。   那如蝶羽般的睫毛每动一下,都仿若一把小钩子似得,勾的时惟心痒痒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在路过两个台阶的时候,时惟揽住她腰间的手一个用力便把人给抱了起来。   一股混杂着泥土味的花香飘溢在空气中,那个气息实在太过熟悉,让郁芷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许多。   随着覆在眉眼间的那只手逐渐远离,那铺满整个后院的小雏菊也随即印入了她的眼帘。   郁芷的眸底亮了亮,先前的失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剩下的皆是数不尽的欢喜。   她蹲下身来,指尖在小雏菊的花瓣上轻摸了摸,仰头看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提,她还以为对方是真的给忘记了。   “想知道?”时惟在她身旁蹲下,他注视着那双泛着涟漪的双眸,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郁芷眸底划过一抹怔愣,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又忽的变得无措了起来。   “不想知道了。”她垂下头,声音如蚊嘤般细小,脸颊带着耳尖一起不争气的红透了。   时惟无声的笑了笑,他朝她靠近了些许,手抚上了她的侧脸:“可我想你知道。”   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时惟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或是嫌不够,他索性吮住了那块仿佛泛着香甜气息的软肉。   郁芷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一亲,慌乱下的她一个重心不稳便直直的往后倒了去。   见状,时惟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准备去扶她,却不想她在借力的同时,也把他一起给拉下去了。   两人倒在种满小雏菊的花海里,微凉的风从四面拂过,不经意地荡起了少女的一缕发丝,与男人锁骨处的衣扣缠绕在了一起。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郁芷的脸上,她瞄了一眼身上人,睫羽扑闪个不停:“你......你快起来。”   “脚麻了。”时惟蹙了蹙眉,一副难受的紧的模样。   “那——”   时惟打断她的话,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先别动,等我缓缓。”   两人紧挨在一起,原本那仅剩下的距离也因为他这个动作消失了。   郁芷偏过头去,将注意力放在了小雏菊上,试图缓解心底的紧张。   她等了接近两分钟,才低声开口:“你好了吗?”   “还没,再等等。”时惟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唇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郁芷垂在泥土地里的手不禁蜷曲着:“地下有小石头。”   “那往旁边挪一下?”   “我动不了......”   时惟抱着她往旁边挪了挪:“现在好点了吗?”   “你硌着我了。”   “我没有。”   “你真的硌着我了......你别动了,疼。”   时惟挑着眉眼往下看了一眼:“我马上把它拿开。”   郁芷等了会,有些着急了:“你怎么还没出来?”   “好了,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时惟把那条罪魁祸首的腰带丢在了一旁。   当他准备再次俯身时,脑海中却闪过了两人先前莫名有些暧昧的的对话。   时惟的身子在顷刻之间僵硬了下来,他扫了一眼两人这稍有不妥的姿势,略微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脚麻是装不下去了,他握住郁芷的手腕把人拉起来,见她后背上沾染了些许泥土的时候,又轻柔的给她拍了拍。   郁芷的思绪还未从先前的亲密接触里走出来,她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指着那片小雏菊问他:“怎么有这么多紫色的?”   先前在吴老住的那片区域,她分明只瞧见了黄白红三种颜色。   闻言,时惟的眸子闪了闪,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专门让人买的,你喜欢吗?”   “嗯。”郁芷重重的点点头。   相比起其他,紫色的确扎眼了许多,也开的更盛了些。   “那就好。”时惟唇角微扬,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紫色小雏菊的花语告诉她。   他在等,等她发现他的心意。   —   吃过午餐,郁芷跟时惟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回到卧房准备小憩一会儿。   她倚靠在床头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时,脑子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处理其他事情总是得心应手,但每每碰到时惟,她却会变得些束手无策。   正当她一脸愁绪的时候,手腕上的表盘又开始震动个不停。   她将包里的电脑拿出来放在双膝处,摁下接通键后,一张美艳的脸便跟着跳了出来。   郁芷看着屏幕:“东西收到了?”   “嗯。”阮鸢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谢谢。”   相比起上次的状态,她现如今的精神明显看上去要好得多。   郁芷勾了勾唇角:“今天不忙?”   “还行。”阮鸢端起咖啡杯,边说边走到窗边:“你呢,最近怎么样?” 第72章 确定心意 一起追剧   “挺好。”郁芷垂眸把玩着指尖,有些心不在焉的。   两人瞎聊了一会儿,在阮鸢说起她前两天遇见的一个让她心动的外国人时,郁芷的眸光闪了闪。   她静静地注视着屏幕里的女人,好半晌,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阮鸢坐在榻榻米上,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窗外的一整片蓝色大海。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我有一个朋友,她遇见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经常抱她,还要牵她的手......是什么意思?”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就变得愈发小了,明显有些不对劲。   阮鸢顿了顿,她瞧着对方绯红的耳尖,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除了牵她抱她,还有别的吗?”   闻言,早先在后院里发生的一幕渐渐浮现在郁芷的脑海里,她抿了抿唇瓣,羞赧道:“还亲了。”   “亲哪儿了?”阮鸢倏的坐直了身子,眼底迸发出八卦的光芒,就连手里最爱的咖啡都顾不上了。   “脸,亲脸了。”   这句话说出口,郁芷的脸颊便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的红晕,像诱人的水蜜桃一般,让人不禁想要品尝它的美味。   “只有脸?”阮鸢挑了挑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那人也实在太不给力了。   若她是个男人,肯定早就把郁芷这样那样了。   郁芷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小紧张:“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这不很明显吗?那个男生肯定喜欢她呗。”   “喜欢?”   “不然呢?”阮鸢知道她没谈过恋爱,但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不开窍。   她耐心地跟对方分析举例了一下,又信誓旦旦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绝对是喜欢你的。”   “不是我......”郁芷的双颊更红了,就连眼神也闪躲了许多。   可她越是这样,越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好好好,是你朋友。”阮鸢也懒得揭穿她,两人相识这么久,她还是比较了解郁芷的性格的。   对待恶人的行事作风那叫一个狠,但只要遇到这种事就垮掉了,脸皮薄的要命。   还记得她们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有金发男来找她搭讪要联系方式,尽管次次拒绝,但别人的不依不饶还是会让她急的不行。   更别提这回直接变成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阮鸢见她不说话了,连忙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那你怎么想的?不对,你朋友是怎么想的?喜欢那个人吗?”   “不知道。”郁芷现在都还是懵的,好像连什么是喜欢都没搞明白。   阮鸢:“......”   她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促进姻缘的好事。   阮鸢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喜欢就是只要那个男人一靠近,她就会变得面红耳赤,而且不会拒绝他的所有亲密动作,还有......”   她说的越多,郁芷的心跳也不禁变得越快了,犹如震耳的擂鼓一般‘砰砰砰’地敲响了不停。   无论是面红耳赤也好,不会拒绝也罢,都是她跟时惟在一起的真实写照。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也无法去欺骗她的那颗心了。   “懂了吗?”阮鸢端起咖啡杯准备再喝一口,却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了。   她轻啧了一声,走到茶几旁又倒了一杯白开水。   郁芷应了一声,她看向阮鸢,有些懵懵懂懂的:“那我朋友,该做什么吗?”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觉得有些新奇,但是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去处理这种比较亲密的关系。   “不用,等那个男人主动告白就好。”阮鸢将沙发上地手机拿起来翻了翻:“我发几部韩剧给你,先恶补一下。”   待全部发送成功,阮鸢又再三嘱咐了她好几遍,才挂断了通话。   经过这么一出的郁芷也没什么睡意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韩剧上面,她首先点开的便是封面为美人鱼的那部《大海的传说》   **   临近黄昏,时惟敲响了卧房的门:“芷芷,起床了吗?”   他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可里面的人却迟迟没给他任何回应。   时惟有些担忧的将门推开,在看见小姑娘正戴着一副耳机,神情认真地盯着电脑的时候,不禁扬了扬眉。   他轻手轻脚地朝她走近,坐在她身旁极其自然的揽住了那纤细的腰身。   熟悉的气息传来,郁芷侧眸看了他一眼,莫名有些紧张:“你怎么来了?”   时惟将她的耳机取下,靠近她的颈部,喷洒着呼吸:“想见你。”   明明不过几个小时没见,可他却觉得倍受相思之苦。   他的这句话,在心境已经改变的郁芷听来,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但这次却没有避开他的动作。   感受到她的变化,时惟的心底荡起了阵阵涟漪,唇瓣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脖颈:“你中午没睡觉吗?”   “没有。”她微垂着眸,脖颈处那块白嫩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红色。   时惟覆在她耳畔轻笑了一声,那嗓音低哑如大提琴般,轻易地便能拨动人的心弦。   他看向电脑屏幕里被暂停的画面:“芷芷看的是什么?”   “韩剧。”郁芷红着双颊将一只耳机往前递了递:“要看吗?”   “嗯,你帮我戴。”   郁芷扫了一眼环住她腰身的双手,顿了顿,还是给他戴上了。   时惟勾了勾唇,他将电脑移放到了自己的双膝上,把人再往怀里揽了揽,让她靠在他的肩膀处。   一连串的韩语传入耳廓,时惟认真看了几分钟,却依旧有些云里雾里的。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芷芷,前面讲的什么?”   “......”郁芷看着屏幕上明晃晃的‘第五集 ’三个字,这才反应过来。   她大致的把重要剧情给他讲了一下:“现在是女主去找失忆的男主,然后被他从家里赶出去了。”   时惟的视线一直放在了那张殷红的唇瓣上,他俯下身去,在距离那片柔软只剩下不过几厘的距离时,又停了下来。   他温柔又宠溺的注视着她,最后克制的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你还看不看了?”接二连三被占尽便宜的郁芷,语气里带着一丝恼羞。 第73章 不许看别人   小姑娘容易害羞,时惟怕适得其反,倒也不敢再打搅她看剧了。   直到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屋内,留下偏偏深红色的印记时,时惟摁下了暂停键。   他将少女挂在耳廓里的耳机取下,轻摸了摸她的头:“先别看了,他们一会儿要来家里吃饭。”   郁芷原本还有些没尽兴的,但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暂时将电视剧抛到脑后,随他一起下了楼。   耽误了太久的时间,时惟也来不及做饭了,只好叫了一份切好的配菜,准备就在家里煮火锅吃。   许临川和靳云知是踩着点过来的,他们一进屋,便寻着那股子香味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餐桌旁。   “哇,好丰盛!”靳云知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咽了咽口水。   正当他准备捻起盘中的那块南瓜饼先解解馋的时候,站在厨房里的时惟蓦地回头:“先去洗手。”   靳云知:“......”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在与时惟无声的对视了两秒后,又连忙跑开去了洗手间。   许临川两手搭在椅子上,姿态懒散地瞧着紧挨在一起的两人,挑了挑眉眼:“你们住在一起了?”   时惟握着小姑娘的手腕从厨房里出来,不咸不淡地睨了许临川一眼。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却能让对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别样的意味了。   许临川连忙在时惟身旁坐下,碰了碰他的手肘,用只有他们能听清的声音开口:“你来真的?”   时惟轻应了一声,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又凑到了小姑娘的耳畔,问她想先吃哪个菜。   他宠溺又温柔的模样,让许临川仿佛跟见了鬼似得,震惊的让他恨不得跑出去嚎两嗓子。   “你在干嘛?”靳云知一回来便瞧见许临川傻了吧唧的在揪自己的手臂,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   许临川蹙着眉指了指身旁的那两个人,对他眨了眨眼睛?。   见对方没明白,他又对着右侧努了努嘴。   “你犯癫痫了?”靳云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许临川:“......”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许临川索性不再开口,可那副模样,在靳云知的认知里就是他刚刚一直都在逗弄自己玩儿。   越想越气的靳云知再次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见他夹起一片肥牛准备放碗中的时候,赶紧伸长了手把肉给抢了过来。   “哼。”靳云知吃下那块肉,傲娇地仰起头,用鼻孔看他。   许临川轻啧了一声,没跟他计较,又夹起一片肥牛往锅里涮。   正当靳云知再一次准备去抢的时候,一阵清浅地敲门声又从大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去开门。”许临川转移他地注意力,顺便不动声色地将碗往旁边移了移。   “每次都是我!”靳云知一边嘟囔着,一边小跑到了过去。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便印入了眼帘。   男人身着运动套装,额间搭着几缕有些凌乱的发丝,仿佛是刚刚运动完。   许梵在瞧见来人的时候,那双如曜石般的双眸微不可查的闪了闪。   “好久不见。”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也不久啊。”靳云知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了对方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上:“你拿的什么呀?”   许梵将袋子递了过去:“好吃的。”   他走近屋内,动作极其自然的摸了摸对方的头。   靳云知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又扯住了他的衣袖:“我们快过去吧。”   两人快步地走到了餐桌旁,先是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各自坐了下来。   靳云知涮了一片牛肉,刚要吃下又偷偷地睨了许临川一眼,怕对方来报复,他又赶紧抱着小碗坐到了许梵的身旁。   “你们吵架了?”许梵好笑的看着他,视线在他和许临川身上来回游走了一圈儿。   “他想抢我吃的!”靳云知轻哼了一声,抱着碗的手又收的更紧了。   他这副贪吃又护食的模样,倒是让许梵不禁回忆起了曾经。   在他们都还是小屁孩的时候,靳云知最喜欢黏着他,走哪儿就跟到哪儿。   他若是走的快了,靳云知都会用小手攥住他的衣袖,软糯糯地喊他:梵哥哥,你等等我。   无论是想吃冰淇淋了,还是想买蛋糕糖果了,只要一喊梵哥哥,他都会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而现在长大了,却也不黏他了。   许梵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他接连夹起几块肉放进他的碗里,笑道:“别搭理他,快吃吧。”   “还是你最好了!”靳云知仰着头对他露出了一抹笑意,那双水润葡萄眼更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许临川‘嘁’了一声:“没良心。”   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结果人一见着许梵,那双眼睛里就啥也看不见了。   靳云知立马怼了回去:“你才没良心!别盯着我的碗,我是不会给你的!”   “谁稀罕你的碗啊?我碗里多的是肉好吗?”   “别装模作样了,你稀不稀罕你自己心里清楚!”   “......”   在他们拌嘴的同时,郁芷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了靳云知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瞧出一个洞来似得。   “芷芷,你看他做什么?”时惟捏了捏她放在桌下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明明他就在她的身边,可她却偏偏要去看别人。   “我有点好奇他的爷爷是什么样的人。”郁芷怕旁人听见,覆在她的耳畔轻声喃喃。   她这么一靠近,时惟的耳尖就不由得染上了一层绯红。   他如若无人般揽住她的细腰,十分霸道的开口:“那也不许看了。”   尽管知道她不是瞧上了靳云知的美色,但只要她把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他就莫名地不舒服。   郁芷往旁边挪了挪,她微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人,你别这样。”   “他们看不见。”时惟不管不顾地将手再度收紧了一些。   郁芷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并没有投来异样的目光时,才松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她再次把身子挪了挪,低声道:“你抱好久了。”   时惟轻应了一声,但放在那腰间的大掌却迟迟没有离开。   ------题外话------   小仙女们票票红豆投起来鸭~ 第74章 她用过的筷子是甜的   郁芷拿他没办法,索性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火锅上面。   她夹起一口菜刚要放进嘴里,旁边的男人便探头过来,就着她的筷子先一步地吃了下去。   “好甜。”时惟一边咀嚼着,一边暧昧不明的称赞了一句。   他的视线从那双筷子逐渐的放在了她殷红的唇瓣上,微暗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郁芷如瓷般白皙的脸颊,在顷刻间被涂抹上了诱人的绯色,她无措的咬住手里的筷子,在听见耳廓旁的浅笑时,才蓦地反应过来。   她连忙将筷子往桌上一放,两只手垂放在双膝处,指节蜷曲着,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般,把头都快垂到地底下去了。   “芷芷,不吃了吗?”时惟勾着唇角,故意在她耳畔喷洒着呼吸。   直到她脸颊的绯色一路蔓延到耳根的时候,他才往后退了一些。   郁芷摇摇头,声音细小:“饱了。”   在回应他的过程中,她那垂着的头就没抬起来过。   “再吃点,乖。”时惟低下头贴着她的脸颊,那只揽住她腰间的大掌隔着布料轻轻摩挲着那块软肉。   郁芷摁住他的手:“你先松开。”   她纤长的睫羽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却怎么也掩不去她的羞赧。   “好。”小姑娘现在倒是学会谈条件了。   时惟怕她饿着,哪怕万般不舍也只得先把手给收了回来。   在他的手离开的同时,他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松了一口气。   时惟挑了挑眉眼,那张清隽的脸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在坐直身子的那一刻仿佛又恢复了往常的矜贵。   郁芷盯着桌面上的那双筷子,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再次拿了起来。   她涮着菜,余光时不时地往旁边扫一眼,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可对方一直都低着头,神色认真的吃着东西,丝毫没注意到她。   郁芷抿了抿唇瓣,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却又未能究其源头。   将她所有表情收尽眼底的时惟,微眯着眼睛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饭后,几人齐齐围坐在茶几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时惟始终与小姑娘保持着不疏远却也不过分亲近的距离,那双手也是格外的规矩没再去碰她。   他越是这样,郁芷反而还变得有些不习惯了起来,明明不要他碰的人是她,可这会儿心里有一丝难受的却也是她。   郁芷深吸呼吸一口气,双手捧着玻璃杯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省得再去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下个月有比赛,你们要来看吗?”靳云知从许梵带来的零食里拿出一袋薯片,慢条斯理的吃着。   他‘咔嚓’一口咬下去的时候,薯片的碎渣也跟着洒落在了上衣处。   眼尖的许梵俯身过去,将他身上的碎渣拍了拍,又把垃圾桶放在了他的跟前:“还是跟上次那个战队吗?”   靳云知摇摇头,嚼着薯片嘟囔着:“这次是国内的。”   “几号打?”   “十五号,晚上八点。”   靳云知说罢,又再次向几人询问了一遍:“你们要来吗?”   许临川睨了他一眼:“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若是不答应,这死孩子肯定又得嚷嚷半天,直接把票拿出来多好,还非得走一个过场才开心。   靳云知没理他,转头盯着郁芷:“小姐姐,你呢?”   他的称呼让郁芷顿了顿,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日历,唇角微扬:“可以。”   “那就好。”靳云知从袋子里拿出一袋还未拆封过的零食递给她:“你还没看过现场比赛吧?”   郁芷接过:“没有。”   “那到时候等我拿到奖杯,我给你摸一摸!”   “摸奖杯?”   “对啊,别人想摸都摸不到呢!”靳云知扬了扬头。   但凡了解过他事迹的人都知道,奖杯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一般人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让旁人碰一下了。   郁芷瞧着他那副小傲娇地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好。”   见她应下,靳云知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入场票拿了出来,最先递给她,其次才是其他人。   待到了许临川那儿的时候,他又多拿了一张票出来:“如果那个疯女人要来的话,你就把这张给她吧。”   “哟。”许临川执起票看了一眼,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把她忘了呢。”   “别多想好吗?我只是给她机会让睹一睹本大神的风采而已。”   “你还......”许临川正想怼他,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便直直得投了过来。   他一侧头便对上了许梵那双含着满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你什么?”靳云知鼓着腮帮子,不解的看着他。   许临川瞄了许梵一眼,轻咳一声:“没什么,想夸你来着。”   “哦,那你现在夸呗。”   “.......”   郁芷在注意到许梵看向靳云知的眼底划过的一抹宠溺时,眉眼微挑了挑。   在她一直盯着许梵看的同时,身旁的某个男人醋坛子也打翻了个彻底。   时惟压下心底的燥意,淡淡开口:“许梵,我有事问你。”   他站起身来,下颚对着楼梯口微抬了抬,而后迈开了脚步。   两人刚上楼,许临川就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丢下这句话,他便急慌慌的一路小跑了过去。   大厅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郁芷轻抿了一口水,默了几秒后,看向靳云知:“你想不想看电影?”   “想!”靳云知双眸亮了亮,连忙抱着零食袋走到了郁芷的身旁:“去哪里看啊?”   两分钟后,郁芷抱着笔记本与他在地毯处坐下,两人左挑右选,最后点开了一部评分较高的恐怖片。   随着片头曲响起,靳云知默默地朝她靠近了几分,抱着双膝,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害怕吗?”郁芷侧头看了他一眼。   “不怕。”靳云知想也不想的反驳:“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郁芷:“......”   她感受了一下大厅的温度,又把沙发上的小毛毯递给了他。   虽说有了小毛毯护身,但靳云知的心底还是有些毛毛的,只好再度往旁边挪了挪,借此来寻求一丝安全感。 第75章 为什么让他抱你   书房,三个男人对立而坐在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时惟滑动打火机的滚轮点燃夹在指尖上的那根烟,他深吸了一口,姿态惬意的把腿跷在了桌上。   “确定是靳恒了吗?”许梵掩去眸底的震惊,眉头紧皱着。   自打时惟刚刚将金锁那件事给他们讲了之后,他就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时惟吐出一口烟雾:“金锁不能代表什么,最有力的证据是亲子鉴定。”   靳家的陈年往事可不好查,若是靳恒真有这么一个私生女,恐怕早就已经被抹去所有的痕迹了。   “这还不简单,让靳云知去拔他家老爷子一根头发不就得了吗?”许临川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放低了许多。   “不行。”许梵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神情认真地看着两人:“他下个月要比赛,不能让他分心。”   以靳云知的性格,莫名其妙让他去拔一根头发,肯定会胡思乱想的,甚至有可能让这件事情变得更糟。   “暂时先放一放吧。”时惟是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不然也不会让他们避开靳云知,在书房里谈了。   气氛有些沉寂,几人一时都没再开口。   许梵难得点起一根烟,他敛着眸,白茫茫的雾气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要不我先回家问问老爷子?”   “哥,你确定吗?”许临川挑了挑眉眼,笑着调侃:“老爷子那个脾气,你去问他这些事就只有挨骂的份。”   挨骂都还是轻的,那拐棍儿打下来才是真的疼的要命。   许梵嗫嚅了两下唇瓣,正欲开口时,就被一道低沉的嗓音给打断了。   时惟抖了抖烟灰:“先不必,等我查完到再决定。”   “行吧,到时候有需要给我哥说,让他去问。”许临川拍了拍许梵的肩膀,一副‘赋予你光荣使命’的模样。   许梵没好气的挥开了他的手:“怂的要命。”   “嘁,这不有你在吗?”靳云知摸了摸鼻尖,笑的一脸痞样儿。   他再度将手搭在了许梵的肩膀上:“要是郁芷是我妹妹就好了。”   话末,两道视线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他。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让某人叫我一声哥了啊,哈哈哈。”   许梵目露不解:“某人是谁?”   “这里除了我们倆还有谁啊?”许临川眨了眨眼,疯狂的暗示。   “时——”   许梵说到一半,蓦地转过头去盯着时惟,眸底的震惊不比先前的少。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跟那个小女孩在一起了?”   时惟摇了摇头,还不等许梵喘口气儿,他又淡淡地开口:“快了。”   “她还没成年吧?”   “马上十九了。”   许梵:“......”无话可说。   他吸了一口烟,倚在沙发背上平缓了一下心情,在快递接受这个事实后,又好奇地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惟认真回想了一下:“她来卖橘子的那天。”   应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见钟情?”许梵勾了勾唇:“原来你喜欢她那样的。”   以前他们几人还在一起商讨过,时惟最后会草落谁家。   谁曾想,居然会被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的心。   时惟也笑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之色:“她跟别人不一样。”   “也难怪你看不上那些女人。”许临川轻啧了一声。   相比起来,郁芷比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的世家女的确好上了许多倍。   她不比她们娇作,也不比她们事儿多,有趣的同时还带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时惟俯身把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行了,先下去吧。”   一提及小姑娘,他心头就念的紧,似是恨不得立马见到她。   **   “啊啊啊!”   “来了来了,他出来了!”   时惟刚踏出房门,便听见一阵阵惊呼的声音传来。   他加快了脚步下楼,却不想见到了令他醋意大发的一幕。   “靳云知,你在干什么?”时惟掰开了他环在郁芷手臂上的双手,并将人推开。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在其。   “啊?惟哥你吓死我了!”靳云知捂着胸口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走出来,压根儿就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时惟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又揽住郁芷的腰身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下头语气颇有不满:“你为什么让他抱你?”   “没有抱。”郁芷的睫羽微颤了颤,抿着唇瓣:“他是被吓到了。”   “那也不行。”时惟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霸道又强势的低喃:“以后不准再让别人碰,知道吗?”   郁芷红着耳尖点了点头,那双杏眸微抬,看了他一眼后,又快速的垂了下去。   许梵听完他们的对话,走到了靳云知的身旁,摸了摸他的头,嗔怪道:“害怕还看恐怖片?”   “才没有怕。”靳云知嘟囔着,可这话才说了没有几秒,电脑屏幕里跳出的那个无脸怪又把他吓得尖叫了一声。   郁芷不在身旁,他只好紧紧地抱住了许梵的手臂,缩在对方怀里一个劲儿的嚷嚷:“来了,他又出来了......!”   “那些都是假的。”许梵好笑的摇了摇头,垂放在膝盖的手缓缓往上,落在了他的背脊处轻拍了拍。   靳云知仿佛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一般,紧贴着他,就是不放手。   这副画面,让郁芷不禁浮想联翩。   她扯了扯时惟的衣角,踮起脚尖覆在他耳畔,低声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时惟:“......”   他将视线移到了许梵的身上,在注意到对方眼底闪过的情绪时,眉眼挑了挑。   从小到大就数许梵最宠靳云知了,要什么给什么不说,若是谁惹的靳云知哭了,他必定会第一个冲上去。   所以这二十多年来,身旁的朋友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未曾往其他方向多想过。   时惟揽着小姑娘在他们身旁坐下,下巴抵在她地肩膀处:“为什么这么问?”   郁芷挑了挑眉眼:“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时惟轻‘嗯’了一声,瞧见小姑娘的双颊莫名地染上了红霞时,轻敲了敲她的额间:“瞎想什么呢?” 第76章 你没醉 是我醉了   他这句话,反而让郁芷的双颊变得愈发红润了:“我只是好奇。”   时惟挑了挑眉眼:“好奇什么?”   “好奇他们是不是——”说到一半,郁芷又连忙噤了声。   她抿了抿唇瓣,指节蜷曲在一起,颇有些懊恼的模样。   “是什么?”时惟亲昵又暧昧的在她的腰间挠了挠,灼热的呼吸不断的喷洒在她的双颊处。   “没什么。”   “芷芷学坏了。”时惟低低的笑了,那声音好听得如同溪泉淌过山涧,雨水滴落深潭。   他两手环抱着他的小姑娘,微凉的唇瓣‘不经意’地从她脸颊上擦过,一举一动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喂,你们倆能不能注意点影响?搁这屠狗呢?”许临川抱着水杯,带着酸意的睨了他们一眼。   这还有好几个人在呢,他们就在这儿亲啊亲的,要是再等会儿没人了那还不得滚到船上去了。   时惟当着他的面再度擦过小姑娘的脸颊,眸底隐隐带着得意:“你嫉妒?”   许临川被这话噎了一下,却又不嫌事儿大的开口:“时爷,我看您这是得了肌肤渴求症了吧?”   “滚一边去。”时惟随手拿起身后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让许临川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抱枕就这么直直的砸向了他的脑门儿。   还靠在许梵肩膀处的靳云知注意到他的囧样,不禁笑出了声。   可还没来得及嘲讽他几句,一个抱枕也向他砸了过来。   “许临川!”   靳云知噌的站了起来,他执起身旁的抱枕,气鼓鼓的朝对方跑了过去。   大厅里开始了一轮枕头大战,在嬉笑打闹的同时,也让氛围变得愈发活络了起来。   靳云知和郁芷都有人护着,独独剩下一个许临川孤零零的无依无靠,最终获得全场最惨的称号。   “不玩了,不玩了。”许临川倚靠在楼梯的栏杆处,接连的对着几人摆了摆手。   靳云知捏住正准备丢出去的抱枕,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要玩什么?”   兰亭坊。   五人围坐在梅月阁里的红木桌旁,在他们的面前摆了两瓶红酒、两瓶洋酒,以及两打啤酒。   许临川拍了拍桌子:“来,我们先玩骰子,输的人在这些酒里选酒喝,一次半杯。”   他亲自将骰盅给几人递了过去,又问了一遍他们要喝哪种酒,顺道儿帮他们掺上。   轮到郁芷的时候,他贴心的问了一句:“能喝吗?”   “可以。”待暗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掺进杯子后,郁芷立马将其举起喝下一大口,似是在向他证明一般。   “你酒量好吗?”时惟看了一眼她杯中少了一半的酒,不禁有些担忧。   郁芷微微思索了片刻,极为自信道:“我五岁就会喝酒了。”   她那一副认真的样子,引的时惟连连失笑,他极为捧场道:“嗯,芷芷真厉害。”   “来来来,开始摇了啊。”许临川撸起袖子,一只脚踩在了板凳上,单手执起骰子给他们秀了一番。   他的手速较快,在旁人还没将他的表演瞧个清楚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骰盅‘啪’的一下扣在了桌面上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见没人开口,靳云很是捧场的鼓了鼓掌:“哇涩,你就跟古代赌场里的那个问买大买小的人一样了。”   许临川:“......”   他轻咳了一声,把脚从板凳上放下来:“你们愣着干嘛?赶紧摇啊。”   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几人也纷纷把点数摇了出来。   最先开盅的是时惟,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骰子:“七个六。”   “加一个。”   “九个五。”   “九个六。”   “.........”   或许是排在后边的原因,靳云知已经接连输了好几把了。   每次轮到他,那就是开也得喝,不开也得喝。   “我们换个位置。”许梵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坐过来。   靳云知仰着头看了他一眼,那双葡萄眼微眯成月牙儿状:“还是梵哥哥好。”   他的声音柔柔的,仿若夹杂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在其。   这一声‘梵哥哥’让许梵的眸底亮了亮,他亲昵的揉了揉他的头,唇角微勾:“快过来。”   两人互换位置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有了他在前挡着,靳云知可谓说是躺赢也不为过了。   夜已深,月色笼罩着整座城市,冷白的光芒打在了窗外的树枝上,斑驳的光影交错,似化成了一副梦幻的画卷。   梅月阁里的四人谈笑风生,纷纷忘记了时间,沉浸于在这热闹的氛围中。   郁芷喝的有些上头了,她趴在桌面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时惟发呆。   “醉了?”时惟在桌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指尖挠了挠她的掌心。   “我才没有。”郁芷抿了抿唇瓣,想也不想的反驳。   她的眼底一片迷离,头顶的灯光从那眸瞳深处掠过,光影憧憧。   “嗯,你没醉。”时惟轻笑一声,看向她的双眸荡起了一片浅浅的柔光。   他摩挲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地与她十指相扣:“是我醉了。”   “嗯?”郁芷身子前倾,朝他靠近了几分:“你说什么?”   “不早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时惟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温柔,且带着十足的宠溺。   郁芷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了指桌上的空瓶,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喝酒!”   “不喝了,乖。”时惟见她醉的厉害,连忙扶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玩的忘乎所以的几人:“我先带她走了,你们差不多就得了。”   “惟哥,白白~”靳云知靠在许梵肩膀处,傻乎乎地朝他挥着双手。   许临川见状,也模仿他的动作,嗲声嗲气地给他来了句‘白白’。   时惟:“......”   两人明显醉的不轻,虽说许梵瞧着要好上许多,但也无法同时顾及着两个人。   时惟轻叹一口气,摸出兜里的手机给陈材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他耐着性子对许梵嘱咐道:“你看着点他们,陈材一会儿就到。”   “嗯,你放心。”许梵头也未抬的捏着纸巾认真地擦拭着身旁人脸上的水渍。 第77章 你不要吃我   “知道了知道了,白白。”许临川有些不耐的下逐客令。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执起酒瓶再度给身旁的两人满上了一杯。   眼见着那酒水都要快溢出杯沿时,郁芷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上一把,像是要上前抢夺:“酒!”   时惟连忙连忙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轻声细语的诱哄:“回家再给你喝,听话。”   “真的?”   “嗯,不骗你。”   怕她再继续闹着要喝酒,时惟索性也不再去管那两人了。   他一个拦腰便将怀里的人儿给横抱起来,带出了梅月阁。   计程车内。   时惟看着爬到他双膝处坐着的少女,眸底微深。   “芷芷,你先下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带着一丝隐忍。   郁芷摇了摇头,不安分的扭着身子往他胸膛处靠了过去。   她的醉意还未褪去,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可清醒的时惟却不能放任她胡来。   时惟深吸一口气,将她抱到身侧的位置放下,凶巴巴地开口:“不准过来。”   早知道她喝了酒这么磨人,他就不该信她那句话。   郁芷瘪了瘪嘴,轻‘哼’了一声,那唇瓣上残有的晶莹水渍,在车厢微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诱人至极。   她扯了扯时惟的衣袖,颇有些委屈:“你不管我。”   “别闹,坐好。”时惟的喉节滚动,他将衬衣的两颗扣子解开,视线转移到窗外,不再搭理她。   话末,车内安静了下来,身旁的人也没再发出丝毫动静。   过了几分钟,时惟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将双手放在膝盖处乖巧的坐着时,不由得勾了勾唇。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郁芷却又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她往他的身侧靠近了几分,微仰着头:“我坐好了。”语气就像个求表扬的小孩子。   “嗯,你乖。”   “那你就管管我。”   “怎么管?”时惟挑了挑眉眼,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郁芷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再度爬到了他的双膝处坐着。   她往下指了指:“我喜欢坐这里。”   时惟:“......”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略微僵硬地轻推了推她:“芷芷,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怀里多了一副柔软的身子。   时惟的呼吸一滞,悬在半空中的手也突然变得无处安放了起来。   “芷芷,你别这样。”他的声音已经哑透了,那双深邃的双眸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宛如黑夜里幽暗的溪水。   郁芷环住了他的腰身,阖着眸子喃喃:“你说了要管我的。”   灼热的触感从腰部传来,仿若燃起了熊熊火焰,逐渐吞噬着时惟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   “我没有不管你。”时惟的手放在距离她背部还有几厘米的位置,迟迟没有落下。   “小伙子,你女朋友这么喜欢你,你就别端着了。”前排的司机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明明白白,也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年轻人谈个恋爱就是扭扭捏捏的,哪儿像他们那个年代,看上了直接上门说亲就行了。   “喜欢我?”时惟下意识地问,神情少见的出现了一抹茫然。   “不喜欢你难不成喜欢我?”司机透过后视镜嫌弃的睨了他一眼,搞半天还是个没开窍的。   他微叹了口气,又道:“醉酒后才能看出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她不喜欢你还会那么黏着你?”   “是吗?”时惟将信将疑。   “哥不骗你,我媳妇儿每次喝多了就搁这一模一样。”司机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时惟应了一声,他敛眸注视着怀里的人儿,心底滋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也是因为司机的这番话,时惟在下车的时候,还额外多给了他几百块钱。   帝景天华的正门处距离时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陌生车辆进不去,时惟只好一路横抱着她,踩着道路两旁路灯落下的斑驳光影,缓步前行。   “失主。”怀中的人儿蓦地蹭起小脑袋,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那双浅咖色的杏眸仿佛氤氲着漫天星光,熠熠夺目。   “什么施主?”时惟抱着她的力道稍微收紧了些,生怕她给摔下去。   “你是失主。”   “我不是。”   “你是!”   “......”   时惟停下脚步,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芷芷,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莫名地有些害怕,害怕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甚至......害怕她将他当作了另外一个人。   “失主。”郁芷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嫌弃道:“你好笨啊!”   “我不是施主。”时惟的眸底划过一抹受伤,仿若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死死裹着他。   那些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庆幸,所有的愉悦仿佛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笑话,刺痛他心脏的笑话。   郁芷醉着酒,也看不懂他脸上的情绪,她环住他的脖颈,贴着他耳畔小声道:“我有,嗝......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怕从她嘴里听到有关于‘施主’的事情,时惟立马打断了她,甚至连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但郁芷哪儿管得了那么多,依旧自顾自地开口:“我把梅花洗它们藏在家里的保险箱里了,密码......密码是多少来着?”   她掰着手指,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怎么办?我把密码忘了。”   “没事,忘了就忘——”   时惟的话还没说完,脚步便停了下来。   他将郁芷从怀里放下,双手揽住她的腰,凝眸看着她:“芷芷,你刚刚说的是‘失主’对不对?”   “你为什么总是不承认?”郁芷耸拉着眼皮,有些不高兴了:“是因为我把密码忘了吗?”   时惟忽的笑了,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缱绻的笑意,像是一张细密的网,丝丝绕绕想将人缠住。   他温柔地捧住她的双颊:“我承认,别生气好不好?”   郁芷轻‘哼’一声,在她嘟嘴的同时,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口勿也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们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隐约泛着淡淡的甜意。   “你......”   反应过来的郁芷连忙将他推开,捂住自己的双唇:“你不要吃我。” 第78章 那你不打算负责了吗(一更)   “芷芷疼吗?”时惟轻笑一声,指尖拂过她那头乌黑细软的发丝,每一下都带着缱绻的意味。   “好像......不疼。”   “那就说明我没有吃你。”   “可你就是吃了!”郁芷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带着幽怨。   时惟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处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回味起刚刚的甜美时,眸底又划过了一抹流光。   他微弯下腰,尾音微微上扬:“那我让芷芷吃回来?”   闻言,郁芷的视线顺着他的眉眼逐渐往下,落在了那张泛着淡淡殷红的薄唇上。   她扯住对方的衣袖,语气带着不确定:“可,你会不会疼?”   “不会。”时惟将整张脸凑到她面前,颇有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   “那我吃了?”   “嗯。”时惟闭上双眼,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上了一层旖旎的弧度。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等了许久,可对方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芷芷,你不会是怕了吧?”时惟眉头一挑,笑着调侃道。   “我没有!”   郁芷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她踮起脚尖,双手拽住他的手臂,将整个重力都撑在对方的身上。   她学着他那般阖上了双眸,将自己的柔软蓦地一下便贴了上去。   可惜她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接口勿,只得胡乱的噙住他的下唇,再胡乱的对着他啃.咬了一番。   “嘶——”   时惟吃痛的往后一仰,他抿了抿唇瓣:“芷芷,不是这样吃的。”   郁芷懵懂地看着他,仿佛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我教你。”时惟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口勿了下去。   温热的触感一路延伸到心脏的位置,时惟感觉灵魂都跟着颤了颤。   他轻磨着她的柔软,品尝那份甜美的同时,却又不满于此。   “芷芷,张嘴。”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和隐藏着的欲望,却偏偏温柔到了骨子里。   郁芷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本能还是让她做出了反应。   可另一片柔软趁其不备,悄然溜进时,她的背脊都跟着绷紧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感直袭她的大脑,也逐渐掠夺了她的呼吸。   “唔......”郁芷瞪大了眼睛,推搡着他的双肩试图远离。   见她有些喘不过气了,时惟尽管不舍,也不得不放开了她。   “芷芷......”   “芷芷......”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带着无限的缠绵,一遍又一遍。   “我不要吃你了!”   郁芷委屈的抿了抿唇瓣,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氤氲着水汽,仿佛是浸泡在深海之中的瑰宝一般。   “好,不吃了。”时惟无声的笑了笑,他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夜色朦胧如纱,冷白色的月光夹杂着路灯的暖黄又添了几分融暖柔绵的美。   微风微凉,稍稍吹拂了他们的发梢,带起了一丝冷意,却也使两道长长的倒影更为紧密的挨在了一起。   没走几步,郁芷又停了下来,她仰着头问他:“你又不管我了吗?”   时惟顿了顿,立马会意:“管,怎么会不管我的芷芷呢?”   他拦腰将人横抱了起来,低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郁芷这下满意了,她靠在他的胸膛处,小声嘟囔着:“你下次别又忘了。”   每次都要她提醒,这个人也太蠢了些。   “嗯,不会再忘了。”他的这句话似承诺一般,说给她听的同时,也深深印在了心底。   时惟将人抱回卧房的时候,郁芷已经熟睡过去了。   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给她脱掉鞋袜和外套后,又去洗手间拧了一张毛巾过来擦拭着她的小脸。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尖,以及那张不久前才被他尝过的柔软的甜美,每一次停顿仿佛都带着眷念。   “芷芷。”时惟在她的身侧躺下,台灯的微光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漆黑剔透的双眸中涌动着的炽热。   他贪恋又偏执的紧紧环住她的腰间,埋在她的颈窝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久久未曾移开。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从窗边折射进来,在瓷白的地板投下了一片斑驳的碎影。   躺在床少的少女缓缓地抬了抬手腕,她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后,又侧过身去准备继续睡下去。   可还未阖上眸,她又蓦地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郁芷坐起身来,倚在床头上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努力回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可脑海中除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微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走出了房门。   “芷芷,你醒了?”时惟站在客厅,抬眸望着楼梯上的人。   他身上的睡袍微敞开着,露出了两截白皙的锁骨,一头发丝略微凌乱,估摸着也是刚醒不久。   郁芷顿了几秒,又快步地走到他身旁,微仰着头:“我怎么会在你房间?”   时惟怔了怔,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一抹不明的情绪:“你忘了吗?”他低哑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郁芷应了一声,有些懊恼地蹙着眉:“我好像喝醉了。”   也亏她在这人面前夸下海口,却偏偏却忘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那你是不打算负责了?”时惟挑着眉眼朝她步步逼近。   “负什么责?”郁芷一幅懵懂的模样,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时惟揽住她的腰:“你昨晚抱着我不撒手。”   郁芷:“......”   时惟:“你说你喜欢我,很喜欢。”   郁芷:“......”   时惟:“你还亲我了。”   他将指尖放在了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亲的是这里。”   郁芷偏过头去,不敢迎上那道炽热的视线,双颊染上了一层绯红:“对不起......”   “只有对不起?”时惟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咬了一口,眼底晦暗无比:“芷芷还是不打算负责吗?”   郁芷抿了抿唇瓣,那双浅咖色的杏眸似是被布上了薄薄的雾茫,紧张又无措。   好半晌,她如同一个认错的孩子般垂下头去,有些紧张的蜷曲着手指:“我该怎么负责?”   “很简单。”时惟的眼底划过了一抹笑意,如三月阳春的湖面,在阳光的折射下投了一片片潋滟的波光。 第79章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二更)   时惟指尖点了点她的唇,嘴角勾起了一抹温和的弧度:“芷芷,你知道什么关系才可以亲这里吗?”   “知道。”   “那你说你该怎么对我负责?嗯?”   郁芷抿了抿唇瓣,从双颊至脖颈的位置皆染上了一层绯色。   半晌后,她抬眸注视着他,鼓足了勇气:“你——”   “芷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时惟到底还是没舍得让她先开口。   他的眸光温柔且宠溺,仿佛在这万千世界中只能容得下眼前人。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好。”   一应下来,她便微垂着头捂着小肚子,开始转移起了话题:“我有点饿了。”   也不知是时惟的滤镜太强还是怎的,他总觉得她那如往常一样清冷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软糯的意味。   “我叫了外卖,很快就送来了。”他原本是想亲自给她做一份粥的,但又怕她会突然醒来,只好先点了外卖。   不过,就现在看来,他倒是庆幸做了这个决定了。   郁芷轻应一声,脑海里划过了什么,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我一会儿要上学......”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时惟挑了挑眉眼:“不想去的话我就帮你请假。”   昨晚喝的太多,今天又起了个大早,若真让她去学校他还有些不放心。   郁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睨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的那个双肩包,声音如蚊嘤般细微:“作业还没有写。”   “一会儿我陪你。”   “可是。”郁芷握住自己的手腕,轻揉了揉:“我手疼,写不了。”   时惟:“......”   他看着那只被握住的左手,眼底划过了一抹潋滟的笑意。   时惟没有揭穿她:“那怎么办呢?”他的尾音微扬,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然后呢?”   “你能帮我写吗?”兜了一个大圈子,郁芷终于将她的目的说出口了。   作业是她的天敌,能躲一时算一时,能少写一次就少写一次。   时惟覆在她的耳畔喃喃:“帮你的话,我有好处么?”   他的呼吸全落在了她的脖颈处,见她卫衣下那块白嫩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变得粉红时,眼底的笑意更甚。   “你...想要什么?”郁芷不自在地偏头。   “如果。”时惟揽住了她的腰,微凉的唇瓣贴着她小巧的耳垂:“我想要你呢?也给我吗?”   如电流般的感觉席卷了郁芷的大脑,她任由他的大掌触碰着她的腰间,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怎么....怎么要?”她的神情有些慌乱,心跳也如擂鼓般敲响个不停。   时惟轻笑一声,他捏住她的下巴微往上抬了抬:“这样。”   他俯下身去,口勿住了那张让他从昨夜开始一直魂不守舍的柔软。   郁芷瞪大了眼睛,眸底快速的划过了一抹慌乱,还没来及的推开他,那双悬在半空中还未落下的手便被他紧握住了。   两人半躺在沙发上,时惟在她发出一个音节的同时强势的趁虚而入,他的大掌沿着她的指缝一点点溜了进去,与她十指相扣。   碾转流连的亲口勿让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点点温热的暖意。   这一瞬的触碰,好似占据了郁芷所有的思维,让她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不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惟才餍足的离开了那片柔软。   “芷芷。”他注视着那张丰润的饱满欲滴的唇瓣,眼底细碎的星光似是要溢出来将她紧紧包裹着。   郁芷皱着一张小脸僵硬着没动,纤长的睫羽胡乱的朴簌,就连眼角也带着红晕:“你快起来。”   时惟似是没听到一般,甚至故意凑近抵着她的鼻尖,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芷芷喜欢我吗?”   郁芷推了推他:“你先起来。”   “先回答我,嗯?”他的步步紧逼,让郁芷的心也变得愈发慌乱,却偏偏又说不出半句假话。   “喜欢的。”她的脑子晕乎乎的,耳边萦绕着那低沉微哑的声音,让她的心尖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时惟深嗅一口她身上淡淡的香甜味,深邃的双眸里隐隐带着贪念:“嗯,我也喜欢芷芷。”   他再度亲了亲她的唇,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了起来,从身后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半晌,他覆在她耳畔轻语:“我去写作业,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郁芷点点头,扭了扭身子:“那你赶紧去吧。”她现在的心脏都还在砰砰砰的乱跳,震的她怪不舒服的。   待时惟坐到地毯处将书本拿出来后,郁芷躺在了沙发上,用小毛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她时不时地偷看一眼那个认真写着作业的男人,当视线从他的侧颜移至到唇瓣的那刻,又羞赧的用小毛毯把自己的脑袋蒙住。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重复这个动作,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   临近中午,一阵‘铿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正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少女的耳廓。   她微蹙着眉,白皙如瓷的手放在了双眼的位置,试图遮挡住折射进屋内的刺目光芒。   半晌,还是抵不过烈日和噪声的少女悠悠转醒,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郁芷在屋内四处打量了一圈儿,却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带着丝困惑地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缓步走去。   厨房内,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手握菜刀专注地切着排骨,他的腰间系了一条浅蓝色的围裙,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了结实有力的小臂。   郁芷鬼使神差地靠近,用指尖擦拭掉他手臂上残留的水珠。   她突然的触碰让时惟怔了怔,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芷芷,你占我便宜。”   这话说的,活脱脱地像被一个恶霸欺负的小媳妇儿。   “我没有。”郁芷死不承认,甚至一本正经道:“上面有水,我帮你擦了一下。”   时惟:“......”   他怎么不知道?   时惟轻嗯了一声,他退后两步指了指菜板上的东西:“想学吗?”   “不想。”   “你想。”时惟擦了擦手,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前:“来,我教你。”   他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握住她的手拿起菜刀继续切着那块排骨。 第80章 偷亲   “我可以不学吗?”过近的距离让郁芷僵了僵,一时升起了逃离的心思。   时惟微微侧头,冰冷的唇瓣擦过了她的脖颈,声音低哑:“芷芷乖,陪我一起。”   他故意的将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耳垂,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不留半点缝隙。   郁芷抿了抿唇瓣,到底也没说出一字拒绝的话,任由他半抱着自己切完这个切那个,洗完这个洗那个。   “芷芷,我要炒菜了。”时惟松开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先出去。”   “嗯?”郁芷蓦地侧头,柔软的唇瓣也不经意地擦过了他冰冷的脸颊。   这一举让两人同时愣了愣,郁芷眼底的不解也逐渐化为了无措。   “你偷亲我。”感受到脸颊处残留的她的余温,时惟眉头一扬,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缱绻的笑意。   “我没有!”郁芷瞪了他一眼,又快速的转过头去。   时惟看着她绯红的耳尖,不依不饶道:“你就是偷亲我。”   郁芷说不过他,索性将人推开,步伐凌乱的走出了厨房。   她坐在沙发上,两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时不时地偷偷睨一眼他所在的方向,唇瓣不禁扬起了一抹轻浅的弧度。   不多时,时惟便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芷芷,吃饭了。”   郁芷应了一声,踩着那略微宽大的拖鞋‘啪嗒啪嗒’地小跑了过去。   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除了玉米炖排骨、红烧鱼、青椒炒肉和几道素菜以外,还有一盘小点心。   浓郁的香味袭入郁芷的鼻腔,她不禁吞咽了下口水,可她刚执起筷子,就被人拦住了:“小馋鬼,洗手了吗?”   郁芷的脸颊一红,唇瓣也紧抿在了一起,她快速的去厨房洗了个手出来:“现在可以吃了?”   时惟点点头,郁芷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嘴里,肉嫩多汁的口感让她不由得半眯起眼睛。   “好吃。”她嚼了两下,还不忘夸赞他一句。   时惟把剃好刺的鱼夹入她碗中,目光宠溺的笑了笑:“小心别烫着了。”   “嗯。”郁芷吃完排骨,略带好奇地问他:“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吗?”   想起之前被她‘光顾’过的那些有钱人的家,她还真觉得时惟是一股清流了。   不仅自己做饭,家里更是连个佣人保镖都没有。   时惟继续给她夹菜:“我很少下厨,基本都是在外面吃。”   “为什么?”   “太浪费时间,况且我一个人也没必要。”   “你......”郁芷想问你家人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时惟却像是看懂了她所想一般,漫不经心道:“我母亲去世了。”   至于那一家子人,他们还不配吃他做的饭。   郁芷默了默,她垂眸看着碗里不知什么时候堆积成小山的菜,心里划过了一抹暖流:“以后我可以陪你吃。”   她的声音如蚊嘤一般,若不仔细听恐怕都听不大清楚。   “好。”时惟都不带犹豫的便应了下来,他勾了勾唇,眼底漾起了一抹粼粼波光:“芷芷可不许反悔。”   “不会。”郁芷的语气很肯定。   她扫了一眼他那碗还没动过几口的米饭,沉吟了一下,夹了些小炒肉和排骨过去。   有来就有往,一顿饭下来,两人夹的菜基本都落入了对方的碗中,就连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我来洗吧。”郁芷抢过他碗里的盘子,转身便往厨房走。   时惟挑了挑眉眼,跟着走进去,他姿态惬意地倚在白墙上:“芷芷是不是又想让我教你?”   郁芷拿盘子的手顿了顿,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心脏再次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她连忙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时惟却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一步步朝她靠近,双手撑在她的两旁,暧昧的对着她耳畔吐气:“芷芷,你再不出去的话......”   他停顿了两秒,又道:“我就亲你了。”   郁芷:“......”   她快速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从他手臂的空隙钻了出去:“你慢慢洗。”   **   星烨集团。   一楼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员工在看到从门口缓缓走进的两人时,不由得纷纷停住了脚步。   他们或诧异,或不可置信地将视线投了过去,一时之间都忘了管理自己的表情。   时惟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在偏过头的时候眸光又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看着正在吃冰淇淋的少女:“芷芷,好吃吗?”   原本他是打算午餐之后陪她一起去逛街买点日用品的,却不想公司又来个电话。   尽管计划被打乱,他也不想丢她一个人在家里,于是也将她一起带过来了。   郁芷点点头:“还不错。”   她嘴上这么说,但眸底的欢喜却又不小心溜了出来。   “我尝尝。”时惟微弯下腰,在她刚刚吃过的地方咬下一口。   当甜甜的味道充斥他口腔的同时,周围也响起了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时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握着她的手也紧了许多。   两人一踏进总裁专属电梯,大厅的员工便炸开了锅。   “刚刚那个是时总的女朋友??”   “不会吧不会吧?时总居然就这么抛弃我了吗?”   “那个女生长得好漂亮啊,跟瓷娃娃一样。”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上去给他们喂狗粮!”   “......”   待他们到达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时,星烨所有的员工手机里都出了一张背影照,而照片中的男女主角却对此丝毫不知。   郁芷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的环境,不得不再次发出了一声喟叹。   整间办公室用的都是黑白灰的搭配,进门正对着的位置就是一套真皮沙发及琉璃茶几,再其后的地方有一个檀木的书架,堆满了书籍及古玩。   除此之外,墙壁上也挂了些名人字画,每一幅的价格都价值不菲,若是不知道恐怕啊还以为这是一间收藏室。   “芷芷,我先去处理工作,等会儿再来陪你。”时惟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神情温和无比。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仰着小脸看他:“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81章 芷芷还想折磨我几次   “想问什么?”   “你是收藏家吗?”她指了指那墙上挂着的,以及书架上摆放着的东西:“你家也有很多。”   “算是吧。”时惟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眉眼带着淡淡地笑意,他明知故问:“你喜欢吗?”   “嗯。”郁芷坦荡地承认了,没有要隐瞒喜好的想法。   “喜欢哪个?”   他的意思很明显,郁芷连忙摇了摇头:“不要,这些东西太贵了。”而且上次她都已经拿了一块翡翠了。   哦对,还有梅花洗。   “你啊。”时惟俯下身,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别跟我客气。”   他的眸光着实炽热,让她略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开始赶人了:“你快去工作。”   时惟轻笑一声,到底还是没再逗她了,毕竟他来公司也是有正事要做的,只有处理完那些事情,他才有时间陪她。   见人离开,郁芷单手撑着下巴,欣赏了一番墙上挂着的字画后,视线又不禁三番四次地移到了男人的身上。   他穿了身一丝不苟的西装,内搭银色的衬衣,领口地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了他的锁骨与喉结。   他的五指放在键盘上有序地敲打着,每一次动作,那一根根青筋也在手背薄薄的皮肤下起伏。   郁芷看得有些愣神,虽然她以前也见过几个好看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时惟给他的感觉却是最不同的。   他仿佛有很多面,时而温柔、时而张扬、时而凌厉,时而霸道等等。   可又不管是哪一面,她都未曾有过半分讨厌的感觉。   “芷芷,过来。”时惟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她招了招手。   他早在她看过来的第一眼便察觉到了,他忍了很久,但终究还是抵不住那道久久未曾移开的视线。   郁芷怔了两秒,起身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旁:“怎么了?”   时惟不语,他牵住她的手往前一拉,把人抱到了他双膝上横坐着。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时惟已经环住她的腰身,靠在她肩膀处继续敲击电脑了。   “你干嘛?”郁芷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僵着身子,垂在两侧的手也变得有些无处安放了起来。   “芷芷,让我先工作好吗?”时惟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哄道:“乖。”   被他碰过的地方,在一瞬间变得滚烫了起来,郁芷红着脸,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也荡起了阵阵涟漪。   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郁芷终是没忍住挪了挪身子。   可她这一挪,恰好就碰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办公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郁芷发现不对,慌乱的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话还未说完,她便感觉揽着她腰间的那双手逐渐收紧,似是要将他嵌入骨子里一般。   “嗯?我怎么觉得芷芷就是故意的。”时惟低哑着声音开口,眸光似是被一团黑雾遮掩起来,一点点深了下去。   “我真的不是。”郁芷感觉到他的异样,急得不行,她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你先放开我。”   时惟的呼吸紊乱了,但理智却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暗哑道:“芷芷先别动,一会儿就好。”   郁芷抿了抿唇瓣,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怕再刺激到他,这次是真的不敢乱动了。   好半晌,郁芷感觉到他的状态渐渐恢复原样时,背脊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侧眸一看,便见时惟的额间不知何时布满了一层薄汗,眼尾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情况绝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你还好吗?”郁芷有些担忧,她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不代表她没有常识。   男人一般到了这种时候,若是不那都会很难受的。   “芷芷是在关心我吗?”时惟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将人抱过来了,最后折磨的还不是只有他自己。   郁芷轻‘嗯’了一声,她有些歉疚道:“我以后肯定不会乱动了。”   “以后?”时惟忽的笑了,他挑了挑眉眼,戏谑道:“你还想再折磨我几次?”   他贴着她的耳垂,低声喃喃:“嗯?芷芷?”   “时惟!”郁芷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语气带着一丝恼怒:“你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她侧过头瞪着他,小脸儿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两颊也是愈发红润了。   时惟难得见到她这么生动的模样,更是稀罕的紧,他的喉咙滚动,压制着想要亲亲她的念头:“别生气,我错了。”   郁芷没有说话,她垂着眸把玩着指尖,纤长的睫羽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芷芷?”时惟见人不理他,心里有些慌了。   他握着她的肩头将人转了过来,脸颊缓缓靠近,在距离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别生气了,好不好?”   郁芷杏眸微抬,她注视着那双只有她一人身影的双眼,抿了抿唇:“没生气。”   “真的?”时惟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许骗你男朋友。”   她的肌肤太嫩了,就这么一碰便出现了两道红印子,让他真恨不得咬上一口。   “没有骗你。”   “叩叩叩——”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郁芷还没来得及离开他的怀抱,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老板,还有十分钟会议就要——”陈材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办事,我一会儿再来!”   丢下这句话,陈材跟脚底抹了油似得快步的跑了出去。   郁芷:“”   她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红着一张小脸默默地站起身来:“我过去了,你先忙吧。”   时惟唇角挂着浅笑,知道小姑娘羞了,也不再逗她,继续埋头工作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陈材再次敲响了总裁室的房门,先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这回倒是等到时惟开口之后才敢进来。   “芷芷,跟我一起去开会?”两人刚确定关系,时惟是一刻也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郁芷看着面前那只伸来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牵了上去。   她仰着头看他:“会不会不太好?”   () 第82章 他们说你是天煞孤星   “他们不敢有意见。”他久居上位惯了,说这话的时候也带着一丝无形之中的压迫。   尽管在郁芷面前有所收敛,但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气质也是掩盖不了的。   “好。”郁芷眸底划过了一抹笑意,也不再瞎想,任由他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一路进了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的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他们在见到两人携手走进的那一刻,室内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隐晦的打量接连投向郁芷,却又在收到一抹警告的眼神时,又不约而同的纷纷低下头去。   时惟扫了一眼放置在主位的椅凳,正打算抱着小姑娘坐下的时候,陈材又极为‘有眼色’的搬了个椅凳过来。   “老板娘,请坐。”他微垂着头,对郁芷的态度与时惟无差。   这个称呼让郁芷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   见她的耳尖红了,时惟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他在桌下牵住了她的小手轻柔的捏了捏。   “开始吧。”在转过的时候,他的模样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   在场的哪一位不是人精,他们快速的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压下心底的震惊,将注意力放在了身后的t处。   “这块地皮位于动物园旁边,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可以拿来改造景区”   会议讨论的基本都是星烨集团下半年准备投资的几个备选项目。   除了地产以外,还有建桥建设,以及太阳能电力等等。   郁芷也在一旁认真听着,相比起她曾经调查的资料结果,现在她更能从这一项项动辄上亿的项目里感受认知到时惟的资产到底有多么的雄厚。   “把这几项整理成文件给我。”时惟没有立刻做决定,他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还有事吗?”   “倒事有一件事需要征求您的意见。”坐在他左手边的中年男子微凝了凝眉:“最近帝都新冒出来一个做钼矿的跨国公司,需要我去交涉一下吗?”   星烨最近一直有进军国际钼矿市场的打算,但却没寻的合适的机会,所以才被搁置了许久。   若是能直接收购一家公司,倒是能省力的多。   时惟默了两秒:“新冒出来的?”   “嗯,我托人调查过,那家公司的总部是在澳洲。”   “那先不急,等段时间再说。”   “”   从会议室出来,时惟明显的发现小姑娘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将人横抱起来走到沙发坐下,亲了亲她的侧脸:“芷芷,在想什么?”   郁芷的思绪被他这个动作拉了回来,她红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什么。”   “是吗?”时惟大掌摩挲着她的腰间,目光放在了她的唇瓣上。   气氛忽的变得暧昧了许多,他握住她的手臂逐渐往上放在了他的肩膀处,额间与她相抵。   “嗯。”郁芷看着那张愈发贴近的唇瓣,睫羽微颤了颤。   时惟注视着她的眸子,声音带着蛊惑:“芷芷,想亲我吗?”   不等她回答,他便忍不住的低下头去。   呼吸交织在一起,郁芷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尽最大的努力去配合他。   感受到她的变化,时惟揽着她腰间的力度加大了许多,好似恨不得将她死死囚在怀之中一般。   “唔”郁芷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那张小脸更是憋的通红通红的。   时惟往后退离,他添了一下唇瓣:“芷芷,你还好吗?”暗哑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餍足的意味。   “你下次不要亲这么久了。”郁芷大喘了两口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唇瓣上还抹残有的晶莹光泽,更衬的饱满诱人。   时惟压下心底想再度亲上去的冲动,埋在她的锁骨处,喃喃:“好,都听女朋友的。”   暖黄色的阳光从落地窗里折射进来,洒在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窗帘微微晃动,在地面留下的如波光般的倒影,却怎么也无法融入他们之间,将影子隔离。   盛德中学。   郁芷一踏进学校,就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甚至有好几个女生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立马躲的老远,好似她是个病毒一般。   郁芷挑了挑眉眼,尽管心底疑惑,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如同往常那般从后门直接进了教室,却不想她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到了最后一排,与其他的位置隔了约莫一米的距离。   “你来啦。”秦淮瞧见来人,搬桌子的动作顿了两秒。   郁芷站在一旁没动:“你在干什么?”   “我搬过来跟你一起坐啊。”秦淮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她将桌子搬到郁芷的旁边,和她并排:“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前面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快过来坐啊。”秦淮目光有些闪躲,神情颇有些不自在。   她将书本拿出来,见郁芷依旧未迈开脚步,又再度朝对方招了招手。   郁芷仔细观察了一下班里同学的表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她坐在座位上把班级群里的所有消息看了一遍,清冷的声音不夹杂丝毫感情:“论坛怎么上?”   “你上论坛干嘛?!”秦淮惊呼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这一举动,也让郁芷愈发觉得不对劲。   “帮我打开。”她淡淡地看了秦淮一眼,目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秦淮:“”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犹豫再三还是替她搜索出了学校的论坛。   秦淮看着论坛第一条那醒目的标题,微蹙着眉:“要不你还是别看了吧?我可以告诉你的。”   她有些担忧的紧攥着手机,似是不想再还给对方。   “嗯,你说。”郁芷指尖轻点着桌面,身子慵懒的倚在白墙上,姿态惬意的不行。   “昨天你没来学校,不知道是谁在论坛上发了一个帖子,上面都说你是”   “是什么?”   “天煞孤星”   “就这样?”   秦淮点点头,似是有些为难:“他们说不能跟你走太近了,会倒霉。”   ------题外话------   78章被屏蔽了可能还得等一天才能放出来,小可爱们再等等~实在不好意思。(等不及可以去裙里找)   () 第83章 生日宴的事是你做的   郁芷蓦地笑了,目光揶揄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坐?”   “我不信他们说的。”秦淮眉头紧皱,十分气愤道:“肯定又是谁在背后诬陷你,真是太可恶了!”   上次的事情也是这样,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却被论坛上的那些同学夸大成那个样子了。   郁芷将她手中紧攥着的手机夺了过来,她仅扫了一眼标题及发帖人,便退出了那个界面。   “都是些跳梁小丑,没必要搭理。”她的神态如往常一般,好似根本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秦淮趴在桌子上,往她身旁靠了靠:“可是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你不去澄清一下吗?”   “论坛里说的是真的。”   “我觉得——”秦淮说到一半便噤了声,她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什么什么是真的?”   郁芷单身撑着脸颊,似笑非笑:“天煞孤星。”   秦淮:“”   她呆愣地看着郁芷侧颜,仿佛在努力消化对方所说的那句话。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秦淮还是有点不相信。   郁芷沉吟了片刻,眸底划过了一抹暗色:“或许吧。”   见她打开了书本开始落笔,秦淮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但心底的担忧却是只增不减。 第一节 下课铃响没多久,郁欣曼便只身踏进了七班的教室。   她径直走到了郁芷的座位前,拍了拍桌子:“跟我出来一下。”   郁芷杏眸微抬,瞧见她那张原本明媚的小脸现如今憔悴不堪,没有任何血色的时候,不由地多了一丝兴味。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正要随她一起出去的时候,一道男声传入了她的耳廓。   “你要带她去哪里?”陆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挡在了郁芷的身前,一脸警惕地盯着对方。   他那陌生的眼神刺痛了郁欣曼的心脏,她自嘲的笑了:“我找妹妹当然是因为家事,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刻意去装柔弱的她,此刻却更显的让人心疼了。   陆黎被这话噎住了,但动作却依旧带着防备,像是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不会让开一般。   郁欣曼死死的掐着掌心,她将目光移到了郁芷身上:“走吗?”   “嗯。”郁芷应了下来,用眼神示意陆黎让他安心。   待两人同时迈开脚步,郁欣曼与陆黎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用只能两人听清的声音开口:“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那满满的不加任何掩饰的警告,让郁欣曼的脚步顿了顿,她在掌心处留下一串串月牙状,直至骨节泛白时,才点了点头。   小树林内。   微风微凉,拂过四面的灌木丛时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名年龄相仿的少女在石桌旁对立而坐,任由微风吹荡起她们的裙角,划过片片轻浅的弧度。   郁欣曼微垂着眸,掩去了眼底的恨意,语气更是不带丝毫情绪:“是你做的,对吗?”   “什么?”   “生日宴那晚的事。”   “你指的是什么?”郁芷挑了挑眉眼,笑的轻蔑。   郁欣曼蓦地抬头,那双圆润的双眼一片漆黑,宛如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她表情有些狰狞:“郁芷,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歹毒。”   “是吗?”郁芷跷着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下药的人是你,找人绑我的也是你,到底谁歹毒呢?”   “呵。”郁欣曼冷笑一声,她握紧了拳头似是在压抑什么:“可你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不是吗?但我呢?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你就不怕我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爸爸吗?”   只要一想到她被人打晕,醒来发现身处夜色会所,周围站了一屋子长相丑陋的男人用猥琐的眼光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她就恶心的快要吐了。   “不知道。”郁芷睨了她一眼,态度狂傲的不行,仿若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你以为我会在乎郁柏松?”   这番话,彻底的让郁欣曼脑中的理智消逝散尽。   她站起身来走到郁芷的身边,目眦尽裂:“照片呢?你把照片给我!”   正当她欲抓住对方的手臂时,又被‘啪’的一下拍开了。   “我没有你要的照片。”郁芷轻轻一推,便使人跌倒在地。   她蹙着眉轻拍了拍手臂,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了一般,嫌弃无比。   “不可能!”郁欣曼尖声一吼,她步伐不稳的站起身来,再度朝郁芷扑了过去:“你给我,你快把照片给我!”   她举起右手便准备朝那张让她又妒又厌的脸上扇过去,那所谓‘世家小姐’的优雅与温柔,也早已被抛之脑后了。   郁芷握住她的手腕,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对方的手便已经折了下去,直不起来了。   “再有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用力的把人甩开,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眸子里一片寒意,仿若化作冰刃刺入了对方的骨子里。   尖叫苦闹声随着微风响荡在整片小树林里。   郁欣曼看着郁芷远去的背影,心底的恨意逐渐扩大,放任其一点点地将她吞噬。   她握着手腕,额间处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泛白的唇瓣扬起了一抹阴森瘆人的笑意。   陆黎站在教室门口,时不时地往走廊尽头看上一眼,他两手插在裤兜里,脚尖烦躁的在地面踢了几下,那颗悬着的心就没放下来过。   “陆哥,你看什么呢?”林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   “没什么。”陆黎兴致不高,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丝敷衍。   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时,他直起了身子,抖了抖肩膀摆脱了林承宇的手。   陆黎快步朝少女走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焦急道:“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为难你?”   自从上次郁欣曼跟他告白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她会去找郁芷的麻烦。   没人知道在她们两人一起出教室的那刻,他是有多么的担心。   担心她会被欺负,担心她会被刁难。   郁芷摇摇头,神色淡淡:“有事的人是她。”   ------题外话------   往后翻翻~   () 第84章 只是折了她的手而已   “你打她了?”回想起之前她在教室里对付那些人的种种行为,陆黎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   “没打。”   陆黎正要松一口气,却又听她开口:“只是折了她的手而已。”   郁芷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仿若折个手腕对她来说不过是顿家常便饭一般,丝毫没当回事儿。   陆黎:“”   他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眼底隐隐带着担忧:“你不怕她回家告状吗?”   毕竟这次挨揍的人可是她姐姐,以郁家人对她的态度来看,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的。   郁芷可没想那么多,面无表情道:“随她去吧。”   话末,她便迈开了脚步,在踏进教室门的那一瞬,也没忘了提醒他:“快上课了。”   “好。”陆黎勾了勾唇角,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了教室。   从头到尾被忽视个透透的林承宇:“”他是隐形人吗?合着都瞧不见他?   上课铃响,纪景臣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来。   他站在讲台上往下方扫了一眼,在发现郁芷那一排的座位都快挪到垃圾桶的位置时,不由的蹙了蹙眉。   纪景臣让班长把试卷发了下去,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最后一排:“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纪老师,是他们——”   秦淮还没说完,就收到了旁边人投来的一个眼神,让她不得不把剩下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郁芷仰着头,坐姿端正又透着乖巧:“没什么,就是想坐后面了。”   “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记得及时来办公室找我。”纪景臣看了她两眼,也不知道到底信没信,却也没再多问了。   待他一离开,秦淮立马往旁边凑近了几分,声音细小:“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纪老师啊?”   “你没看见前面的人都把耳朵竖起来了吗?”郁芷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排那些时不时偷偷转过头来的人。   “可是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秦淮有些不满,甚至在与其中一名同学目光相撞的同时,还瞪了她一眼。   郁芷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生气,不搭理他们就好了。”   经历过厕所那件事之后,郁芷还挺担心她再次受到欺负的。   若是因为帮她出头被那些人记恨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再次上演那样的事情,她会很愧疚的。   秦淮咬着笔头,嘟囔了一句:“那好嘛。”   试卷逐渐从前方传递了过来,轮到她们这一排的时候,因为中间的距离相隔甚远,又有着纪景臣在讲台上盯着,前排的同学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送到了两人的桌前。   郁芷看着试卷上这该死的密密麻麻的字眼,连脑仁儿都跟着有些发疼了。   她先是将名字写好,把选择题快速的做了一遍后,往身旁睨了一眼,秦淮还在奋笔疾书的写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郁芷微叹了一口气,盯着试卷发呆的时候脑海中蓦地闪过了一副画面,那双浅咖色的眸子也跟着亮了亮。   她坐直了身子,以旁人注意不到的角度将左手放进了桌肚里摸出了包里的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某人发了过去。   小馋鬼:[图片][图片]   小馋鬼:帮我做一下。   在总裁室忙的不可开交的时惟,在见到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立马放下手中的文件点开了信息。   他勾了勾唇,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哪道题不会?   正当他准备点击发送的那一瞬,又仔细再看了一遍她发来的图片,把那句话换成了:考试呢?自己做,乖。   小馋鬼:我不会,你帮我嘛。   小馋鬼:[崩溃][难受]   瞧着她发来的两个表情包,时惟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他双手搭在桌面上,深邃的眸子仿若有流光闪过:不行,等你做完有奖励。   时惟学着她那般发了一个两个小人儿拥抱的表情过去,他抱着手机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她的消息。   他挑了挑眉眼,刚把手机放到一边,却见屏幕又亮了。   小馋鬼:什么奖励?   时惟沉吟片刻,还是选择留点悬念:晚上你就知道了。   小心翼翼打字的郁芷看见这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如同被猫儿在抓似的,痒痒的。   她回了一个好字过去,为了那神秘的奖励,倒也开始认真做起题来了。   只不过那有关题目的对错,却不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小芷,你写完了吗?”秦淮交完试卷,甩了甩有些发酸的右手。   “嗯,你呢?”   “我当然也写完了啊。”她往郁芷的桌子里看了一眼,有些八卦道:“你刚刚在跟谁聊天啊?”   “男朋友。”   “噢,男朋友啊。”   这话说出口,秦淮才倏地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的是男朋友吗?”   她捂着嘴巴,一副惊讶的不行的样子。   郁芷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什,什么时候的事啊?”   秦淮记得上周才问过对方有没有喜欢一个人,可这才过了多久,她就跳过了喜欢的过程,直接变成有主的人了。   “昨天。”   “昨、昨天?”   秦淮压下心底的震惊,一脸好奇:“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郁芷一边同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消消乐。   “那他工作了吗?靠不靠谱啊?对你好不好啊?”   “”   秦淮没有谈过恋爱,但不代表她对一场甜甜的恋爱没有向往。   她的问题很多,好在郁芷一直都挺耐心的挨个回答了。   大致的了解一下后,她看向了不远处的陆黎,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身旁人:“陆黎知道吗?”   “跟他有什么关系?”郁芷头都没抬一下,沉浸于游戏无法自拔。   秦淮眨了眨眼睛:“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吧?”   郁芷:“”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两秒,在过完一关之后,终于将屏幕摁灭。   郁芷倚靠在白墙上,淡淡地扫了陆黎一眼:“看不出来。”她只在时惟的身上感觉到了何为‘喜欢’。   “可他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会给哪个女生买早餐、送水、递纸巾的。”   () 第85章 凶手还没找到吗   “或许是我跟他比较聊的来呢?”反正郁芷是怎么也不相信陆黎是喜欢她的。   先不说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再者他与时惟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秦淮微叹了口气:“行吧,希望他并不喜欢你吧。”不然,她都能脑补出一场两男争一女的大戏了。   “嗯。”郁芷轻应一声,很快便将这场对话抛之脑后了。   临近中午,两人结伴去了食堂。   也不知是郁芷的长相太让人记忆深刻还是怎的,许多同学见到她就如同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躲的老远。   不过这也倒间接性的给她行了个方便,让两人打饭的过程中,没有体会到任何因为拥挤而带来的不适。   “啪——”   郁芷拿着餐盘,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的时候,身旁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往后退了两步:“怎么怎么会这样?”   女生看着洒落一地的食物,眉头微蹙:“我明明拿得很稳,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使不上力气了。”   这话一出,周围所站的同学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向了郁芷。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那些议论的声音也不要命的往她耳朵里钻。   “你离她远一点啊,会倒霉的。”   “庆幸你没跟她肢体接触,我听说她们班同学今天给她递卷子就把手给割流血了。”   “真的吗?太邪门了吧我还以为论坛上说的是假的。”   “”   郁芷眸光冷冽地扫了他们一眼,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正当她准备扭头离开的时候,秦淮突然站到了人群之中:“你们瞎说什么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   她对着众人大吼了一句,或是因为太过生气的缘故,连脸都憋的通红了:“再让我听见你们这样说她,别怪我不客气!”   秦淮不会骂人,嫌气势不够,她又一脚踢在离她最近的板凳上。   趾骨传来的痛感让她快要大叫出声,但偏偏又得硬憋着不让他们发现。   她咬住下唇,转头握住了郁芷的手腕,气冲冲的往前走。   两人在一个靠近角落,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了下来。   见她的脸色不对,郁芷微蹙着眉:“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大拇指有点疼。”秦淮跺了跺脚,嘴角勉强的扯出了一个微笑。   “我帮你看看。”说着,郁芷便弯下腰准备去解她的鞋带。   这个动作把秦淮给吓了一跳,她连忙将人给拉了起来:“不用,真的没事的。”   秦淮的心底暖洋洋的,她眼底带笑的将筷子塞进郁芷的手中:“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嗯。”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开始扒饭了,而先前的那个小插曲谁也没再主动提及。   嘈杂的食堂内谈笑嬉闹声不断,呆的久了连脑子都开始嗡嗡作响。   随着来往的同学越来越多,他们尽管未曾当面对郁芷指指点点,但那探究和嫌恶的表情也是够让人心烦的。   郁芷放下筷子,刚站起身来,周围的人便立即躲了个老远,甚至主动给她留出了一条小道来。   “小芷,我们走吧。”秦淮怕她尴尬,上前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刚走没两步,郁芷便顿了顿,她看向不远处那个正在跟小姐妹幸灾乐祸的郁欣曼,眸色一片晦暗。   市中心公寓。   郁芷背着双肩包刚踏出电梯正准备左拐的时候,邻居家的房门便打开了。   阳彬往前走近了几步,笑道:“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搬家了。”   “没有。”郁芷的态度还是如往常那般,她睨了一眼他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又要下去丢垃圾吗?”   阳彬点点头,似是无意间提起:“自从咱们小区里出了命案之后,连我都不敢晚上出门了。”   他的表情十分自然,让人察觉不到任何问题的同时还带着一丝苦恼的意味在其。   郁芷勾了勾唇,索性停下脚步倚在了电梯旁,跟他聊了起来:“你胆子那么小?”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生活中见识到命案,觉得怪瘆人的。”   “那凶手现在还没找到吗?”   “好像找到了吧。”阳彬将垃圾袋放在脚步,双手环抱着胸:“听说是她的一个追求者做的。”   郁芷的眸光闪了闪:“追求者?确定了吗?”   “应该确定了吧,警方的人这两天都没再过来调查了。”   闻言,郁芷默了默,她抛开心底的那些怪异情绪,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挺好的。”   “是的,我也能松一口气了。”   “嗯?”   见她投来不解的眼神,阳彬眼底划过了一抹讽刺,他微微叹气:“因为楼上那个命案,警方都来我家里好几次了。”   不等她开口,他又道:“也不知道怎么就怀疑到我头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他们也是例行公事,不代表就是把你当作嫌疑人了。”   “或许吧。”阳彬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那一声笑竟让郁芷从中感受到了一抹阴森的意味。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楼道里也仿佛陷入了死寂。   郁芷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侧颜,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我先回去了。”   “行。”阳彬微垂着头摁下了电梯键,那长至脖颈出的黑发也随着他的动作,遮住了那大半张脸,让人窥探不出他的神色。   待那扇房门关闭,阳彬才执起了塑料袋,他紧紧地攥着袋子,或是太过用力的缘故,手背上逐渐出现了道道青紫色的青筋。   却又在走进电梯的那一瞬,恢复如初。   郁芷径直走进了那间带着密码锁的卧房,她先是将所有在别人家盗来的东西细数了一遍。   又抱着最喜欢的青瓷瓶把玩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将其全部打包在行李箱里。   她窝在懒人沙发里,看着靠窗边的那几个被白布遮挡住的画板,眸光凝了片刻,仿若林间走失的小鹿,带着一片迷离。   “嘀,嘀嘀。”   手腕上的表盘有频率的震动着,甚至发出了阵阵轻浅的声响。   郁芷愣了愣,当她看见表盘上显示的那个人名时,连忙坐直了身子从双肩包里翻出了耳机戴上。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她的唇角也跟着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 第86章 阿芷 我要回来了   “阿芷,我要回来了。”闻人澈站在阳台边,望着远处缓缓升起的日出,眸光中带着一丝向往。   像是久居黑暗的人终于见到了黎明一般。   男人的声音温润且醉人,如陈年的美酒带着醇香,使人沉醉。   又如四月的风,轻轻地在耳边吹拂着。   “真的?什么时候?”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夹杂的的那抹喜悦,闻人澈忽的笑了,连那金丝框眼镜下的琥珀色的凤眸,也仿若闪着流萤。   他单身撑在栏杆上,微垂着头,左脸紧贴着电话,低声喃喃:“下个月,你生日我就回来。”   “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还会不会”激动之余,郁芷对他的担忧也未减半分。   原本两人是要一起回帝都的,可他却为了她的安危,提前将她送走了,甚至好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过。   闻人澈温声安抚:“别担心,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嗯,小心一点。”   “知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郁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   闻人澈认真的听着她讲起在郁家发生的事情,那清冷的声音让他都能联想到她生动的表情,仿佛她就在身边一般。   聊了好一会儿,他看了下帝都的时间,便催促她去吃晚餐了:“记得少碰点冷饮,别又闹肚子了。”   “我最近不能经常跟你联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在电话即将挂断时,闻人澈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眸底划过了一抹不舍:“阿芷,等我回来。”   “嘟嘟嘟——”   断线的声音响了许久,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将手机放下。   “老大,他们又过来了。”直至身后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才让闻人澈飘远的思绪逐渐拉了回来。   他不急不缓地走到画架旁,将被清风拂落在地的那张画捡了起来,动作轻柔的重新固定上去。   听见楼下响起的道道枪声,男子焦急地再度唤了他一声:“老大”   闻人澈迎着风阖上双眸,睫羽在眼尾的那颗泪痣若有似无的拂过:“全处理了吧。”   他微勾了勾唇,惬意的姿态仿佛带着享受,享受这美妙的交响曲。   郁芷刚带着行李箱下楼,还未走出楼梯口就被人往后一拉,随即腰间也多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   “芷芷。”时惟从背后环抱住她,微垂下头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处:“想我了吗?”   本来他今天是打算去接她放学的,没想到被一个会议拖住了,原以为她已经到家了,却不想又跑来了这里。   让他差一点就以为她要搬出去,不会跟他一起住了。   郁芷将手覆在他的小臂处,侧过头:“你怎么来了?”   昏暗的楼梯口光线较弱,她只能瞧见男人的轮廓,以及那双只容得下她的桃花眼。   她沉浸在那双眼睛里,没有发现他们的距离也变得愈发相近。   “接你。”他的视线放在了那张殷红的唇瓣上,眼底一片晦暗:“芷芷,有没有想我?”   郁芷轻应一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个‘想’字。   时惟亲了亲她的唇,低沉的嗓音带着哑意:“我也想芷芷。”   他的视线太过直白和灼热,让她的脸颊不争气的又升起了绯云。   怕他还要亲亲,郁芷抿了抿唇瓣,连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先放开:“不要在这里,有人会来。”   “芷芷是想换个地方?”时惟轻‘嗯’一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意味。   他吮住她脸颊处的软肉,环着她腰间的手更是用力了些许。   身后逐渐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郁芷的心一下便提了起来,她脑袋往后一仰避开他的动作,又使着劲儿挣脱了他的怀抱。   “快走,有人来了。”   郁芷扯住他的衣角,拖住行李箱就往外跑,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两人刚走出楼道,时惟便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他轻笑一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郁芷沉吟片刻,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她垂眸看着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小弧度的点了点。   “那芷芷想在哪里亲?”时惟俯下身,覆在她耳畔喷洒着呼吸。   “回去。”说罢,她又仰着头认真地注视着他:“但是只能亲一下,不能太久。”   每次被亲久了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怪难受的。   “好。”时惟压下快要扬上天的嘴角,眼底划过了一丝得逞。   “嘭——”   房门被关闭的同时,时惟便丢下了行李箱,揽着小姑娘把人抱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了沙发旁坐下,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对着那想了一路的甜美亲了上去。   微冷的薄唇温柔的与她交流着,一股淡淡地薄荷味也溢满了她整个口腔。   “唔”   郁芷侧过头换了换气,正打算质问他的时候,呼吸又再次被掠夺了。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过了好久,时惟才缓缓往后退离。   他瞧着那张红肿的,带着晶莹光泽的唇瓣,餍足的笑了。   郁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擦了擦唇:“你刚刚答应了只能亲一次。”   “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句,让郁芷怔愣之后,又点了点头。   “那男朋友亲女朋友,不行吗?”时惟开始耍无赖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垂着眸子带着些许低落:“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话一出,让郁芷一瞬间便忘记了刚刚被亲的喘不过气的样子,她手足无措的解释:“我没有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亲?”时惟的语气愈发可怜,像是受了很大的伤害一般。   “我没有,我只是”郁芷发现自己越说越混乱,索性闭上嘴巴。   她心一狠,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凑近亲了亲他。   见对方还是一副沮丧的模样,她抿了抿唇瓣,又学着他先前那边,略带生涩的再次覆了上去。   时惟哪里禁受的住她这般,戏也演不下去了,可怜也不想装了,用行动慢慢地回应着她。   可到了最后,率先退离的人却变成了时惟,他尴尬的将头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抱歉,我又”   感受到异样,郁芷也有些尴尬,她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你还好吗?”   () 第87章 那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嗯。”时惟应了一声,嗓音愈发沙哑,就连眼尾也染上了艳红:“芷芷,我是不是还要等很久。”   “等什么?”郁芷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她垂眸看着他的头顶,目露不解。   时惟摩挲着她的腰间,动作十分暧昧:“等你长大。”   “我不是小孩子。”她实际年龄也不过比他小一岁而已。   时惟:“”   他微叹了口气,看来想让小姑娘开窍还有的等了。   “芷芷,你今天怎么想着回去了?”时惟索性转移了话题,不再去想那些让他心痒痒的事情了。   提及这事,郁芷便立马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将行李箱拖到他面前打开,把那些宝贝全部拿了出来。   在碰到被压箱底的那个锦盒时,她犹豫着开口:“那个梅花洗”   时惟身子往后一仰,惬意地跷着腿,装作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梅花洗怎么了?”   “你说了送我的。”郁芷抱着锦盒往怀里一塞,抿着唇瓣指了指地毯上的其他东西:“这些都还回去,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宛如孩童般护着怀里的梅花洗,生怕被他要回去,小模样简直可爱的紧。   时惟的眸光划过一缕暗色,他蜷曲着指尖,声线中夹杂着诱哄:“芷芷,过来。”   郁芷犹豫了一瞬,还是站起身来朝他走了过去,只不过那两只手却依旧攥着锦盒舍不得放开。   待人走到面前,时惟拉住她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拉,又把人抱在了怀里。   他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额间与她相抵:“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   郁芷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深情、承诺,以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潋滟的弧度,仿佛心脏的位置都被填的满满的。   “那我的也可以给你。”总是让另一方付出,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只要一个芷芷就够了。”时惟把她的脸往外捏成了包子状。   想到还放在楼上的礼物,他低声问道:“今天的试卷做完了吗?”   “嗯,一道题都没有留空。”   “那我们上去看看你的奖励?”时惟顺势将她横抱起来,带着人到了她的房间。   茶几正中间的位置摆放了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郁芷在时惟的示意下,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当一条心形项链印入眼帘的那一刻,郁芷不禁惊叹了一声:“这条项链我知道,国王之心对不对?”   国王之心,一条由宝石和钻石打造的心形项链,共采用了150颗细钻将珍稀红宝石包裹了起来,不仅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市场价更是高达至1800万美元。   当初她也在f国的拍卖会现场,原本是打算买下它的,但实在兜里没钱,也只好眼睁睁地让它跟别人走了。   “我记得当初拍下这条项链的不是一个中年男人吗?怎么会在你这?”郁芷仰着头看他,颇有些不解。   “上个星期在一个朋友手里买来的。”时惟坐在他身旁,微挑了挑眉眼:“芷芷还去过f国?”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现场。   突然之间,时惟竟莫名地多出了一丝挫败感,对于她的过去他未曾参与过,仿佛也不够了解她。   “嗯,我当时在那边待了几天。”   郁芷把项链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双眸子因为钻石折射的闪耀光泽显得更加明亮了。   她的高兴和欢喜毫不掩饰,甚至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上面,连个余光都没再给过身旁人。   时惟有些不满了,他环住她的腰身,试图吸引她的目光:“芷芷,你以前还去过哪里?跟谁去的?”   尽管他要的是她的现在和以后,但那些有关于她的曾经,他也很想知道。   “除了f国以外就只有澳洲了,都是跟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   “都有。”   闻言,时惟轻应一声,那双睫羽掩盖住的黑邃眸子闪过了一抹幽暗。   他轻声喃喃:“芷芷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的朋友?”   郁芷将视线从手中的项链移到了他的清隽的脸庞:“他们都还没有回国,再等一段时间吧。”   “好。”见她毫不犹豫地应下,时惟的心底终于好受了许多,就连唇角也跟着扬了扬。   他从她手中拿过项链,解开暗扣:“我帮你戴上。”   时惟撩开的发丝,从背后将她圈了起来,把项链戴在了她的修长的天鹅颈上。   不得不说的是,时惟的眼光是真的好,红色不仅百搭并且很衬肤色,使得本就白皙的郁芷,这会儿的肌肤更是如玉瓷一般美好。   他轻柔的在她侧颈落下一吻,毫不吝啬地夸奖:“芷芷真好看。”   郁芷垂下头看着那条项链,那是浅咖色的眸子如星光般璀璨,灿烂又迷人。   她挽上时惟的手臂:“谢谢,我很喜欢。”   “那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什么?”   时惟指尖轻点了点左脸,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在成功骗到了一个亲亲后,他又开始得寸进尺的指了指右脸。   再之后,又是眼睛、鼻尖、下巴,和最后的双唇。   “可以了吗?”郁芷歪着头,目光隐隐带着一丝幽怨。   时惟眼带笑意的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你该写作业了。”   郁芷:“”   又是作业。   郁芷长叹一口气,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时惟。”   “不行。”   仅仅两个字便让她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地给全咽了下去。   最后,哪怕万般无奈,也只好乖乖地坐在地毯上执起了那该死的笔杆。   雨夜。   窗外电闪雷鸣,轰隆声夹杂着雨水拍打玻璃的阵阵轻脆声,响彻不停。   蓝白色的光芒也跟着透过窗帘,在地板处投下了一片频繁闪动着的阴影。   “叩叩叩——”   原本阖上双眸准备入睡的郁芷,在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时,又不紧不慢地坐起了身来。   只见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睡袍的时惟,轻手轻脚地走近,顺带反锁住了房门。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头顶还翘着几根呆毛,在他揉搓了一下发丝的同时,那漂亮的锁骨和宽厚的胸膛也紧随着露出了一大截。   “你怎么过来了?”见他在床边坐下,郁芷挑了挑眉眼。   ------题外话------   明天开始更4000两章~   () 第88章 博取同情 与之共眠   时惟的指尖对着窗外的方向指了指:“外边打雷了,睡不着。”   褪去了一身西装的他,这会儿也仿佛卸下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又或者说,他在郁芷面前,从来都是不同的。   “你害怕么?”   “嗯。”   时惟微垂着头,略有些心虚的开口:“我能沙发上睡一晚吗?”   郁芷往茶几旁的那张不足一米八的沙发处睨了一眼,又上下的打量着他:“沙发可能睡不了。”   他个子太高了,并且在那儿窝着待一晚上肯定也会很难受的。   “没关系,我能将就的。”时惟顿了几秒,便作势要往沙发处走。   他的背影在一刻尽显落寞,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别睡沙发了。”郁芷叫住他,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一脸正经:“这床很大的,你过来吧。”   时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却没有立马回头,他有些为难道:“算了,那样不太好。”   “没事的。”郁芷往前挪了挪,攥住了他的衣袖拉了拉。   时惟顺势退步跌坐在了大床上,他转过头目露犹豫的看了一眼小姑娘,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不早了,先休息吧。”郁芷将她身侧的被角掀开,示意他赶紧上来。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时惟只好极为‘勉强’的爬了上去。   床头柜处的那盏台灯还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若是瞧久了,眼皮便会带着困倦渐渐的耸拉下来。   时惟翻了个身,一边盯着小姑娘的侧颜,一边轻手轻脚地往旁边挪,直到两人的距离缩短的那刻,他才满意的勾了勾唇。   “轰隆隆——”   “芷芷。”   在窗外传来一声巨响的同时,时惟也环抱住了郁芷的腰身。   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眼底装满了贪恋。   可这一幕在郁芷的眼里,却变成了对方已经怕的不行了。   她回应他的拥抱,手放在他的背脊上拍了拍,柔声细语:“没事的,睡吧。”   “嗯。”时惟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紧了许多,他阖上双眸,睫羽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层愉悦的弧度。   翌日。   时惟顶着黑眼圈,神色倦怠的到了星烨。   一进办公室,他便躺在了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微眯着眼捏了捏鼻尖。   “老板,您昨晚干什么去了?”陈材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大清早的就一副困的不行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做贼了。   还真是活久见。   “没睡好。”时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像是缺水许久了似的。   “您不是最喜欢雷雨天吗?”往常的雷雨天都是他睡眠质量最好的时候,甚至有时候还会睡到中午才起床呢。   时惟长叹一口气:“不是天气的问题。”   昨晚就是他自作自受,要去装可怜驳同情,却怎么没想到小姑娘睡觉那么不安分,迷糊的时候要亲亲抱抱不说,就连那手也是时不时地乱摸乱蹭。   一夜下来她倒是睡的挺好的,就苦了他被折磨的辗转难眠了。   “难道是床的问题?”   “单身狗你不懂。”   陈材:“”   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   陈材撇了撇嘴,把保温桶的盒子打开,给人递到了面前。   熟悉的味道一进入鼻腔,时惟不由得蹙着眉,他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睨了陈材一眼:“你只会一种汤?”   隔三岔五煲汤也就算了,偏偏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口味,就算他没喝腻也闻腻了。   “老板,今天的汤不一样。”陈材一脸认真道:“我专门在里面加了三种补肾的药材,有黄芪,还有——”   话还未说完,一个抱枕便砸在了他的脸上。   时惟目光冷冽:“滚。”   “好的。”陈材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走,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又蹑手蹑脚地倒了回来:“老板”   时惟:“再废话就去人事部。”   陈材的头跟拨浪鼓一般摇个不停:“老板,我真有事说。”   “时胤刚刚打电话说要来公司要跟您谈谈。”   闻言,时惟沉吟了片刻,那双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暗芒。   半个小时后,时胤拿着一份文件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他身着一身西装,衬衣的每一颗扣子都系的规规矩矩,发丝也是精心打理过,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相比起他的外在,更引人瞩目的是那无欲无求的气质,仿佛千帆过尽,经过时间的淬炼的之后,所存留的只有平和。   时胤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时总。”   他的称呼撇去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不能去承认这份关系。   时惟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倒也没表现出任何诧异,他睨了一眼对方面前的文件:“找我什么事?”   时胤将文件打开,朝他推了过去:“这个项目,我想跟星烨合作。”   他的公司也创立了有些时日,尽管跟星烨的差距十分之大,但这几年的口碑也算是打的不错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上门谈合作,时惟翻了翻文件,饶有兴致地看了一遍。   极巧的是,他所拿过来的这个项目,正是之前被他否过的一块地皮。   那块地皮在城郊,且面积不小,仅时胤这样的小公司,是没办法把它拿下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时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应该清楚,如果星烨想拿这个项目,轻而易举。”   他的语气十分狂傲,但又偏偏让人讨厌不了半分。   毕竟他说的就是事实,星烨如果真想做就完全没必要跟其他公司合作,白白给对方让出一个分红的机会。   时胤脸上的神情不变,他将这个项目所能获得的收益和回报仔细分析了一遍:“如果星烨能跟我合作,那就是双赢的局面,我可以跟你三七分。”   “三七?”时惟讥笑一声:“你认为我看得上?”   星烨一年的支出都不知道是这项目收益的多少倍了,跟他谈三七,不是等于在陪对方玩儿吗?   时胤斟酌了一下,做出了退让:“那二八可以吗?”   时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指尖轻敲击着桌面:“你很缺钱?还是遇到麻烦了?”   要知道,时胤曾经是完全把星烨当成了对手,无论是什么项目,只要是能插手的他必定会出现。   () 第89章 幼时的回忆   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跟他合作,实在是让人不多想都难。   见对方装哑巴,时惟身子往后一仰,姿态惬意的倚靠在椅背上,他指着文件:“这个项目之前出过事故,賺不了多少。”   “什么事故?”时胤微蹙了蹙眉,那不解的模样一看便知道还被蒙在鼓里。   时惟耐着性子跟他讲了一遍,调侃着:“功课都没做足,还谈合作?”   时胤被这话给噎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抱歉,浪费你时间了。”   正当他收好资料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蓦地被一道低沉的声音给唤住了。   时惟在右手边的那一堆文件中翻翻找找,最后拿了一个贴着蓝色便利贴的夹子给对方丢了过去。   时胤眸底划过一抹怔愣,却又情不自禁地将文件打开快速的看了一遍。   手中的这个项目比他拿过来的那份不知道好多少倍,并且在极稳的同时利润也很大。   他压下心底的震惊,喉咙有些干涩:“什么意思?”   “八千万你有吗?”时惟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的。   “有。”   “那就按照你刚刚说的,三七分。”   哪怕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够明显了,但时胤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你是要跟我合作?”   “不然?”时惟露出了一抹嫌弃的神色,他摆了摆手:“赶紧回去准备。”   时胤点点头,抱着文件夹便迈开了脚步,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眸底闪了闪:“谢谢。”   时惟一脸无所谓:“不必,你也是在替我賺钱。”   时胤没有反驳,但脸上的笑意却真诚了许多,也添了丝烟火气了。   在从星烨出来的那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好。   手里的文件更是翻了不下几十遍,在激动之余,对时惟也多了一丝感激。   他单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繁华热闹的街道,放空了思绪。   在红灯亮起车辆被迫停下的时候,两个男孩正背着小书包手拉着手过马路。   矮一点的那个小家伙走路有些不稳,眼见着快要摔倒的那一刻,他的哥哥连忙抱住了他,并且蹲下身来让弟弟爬到他的背上。   这一幕,让时胤不禁也回想起了他和时惟的幼时。   那一年寒冬,年仅四岁的时胤被时北明带回了时家,以好友遗孤的身份在时家住了下来。   时家的四合院很大,比他原本居住的那个小窝不知道豪华了多少倍,他拘束的坐在沙发上,小手攥着棉袄,静静地等待时北明带他的哥哥来正厅。   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时胤不由的将视线投了过去,在紧张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期盼的感觉。   当那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清隽男孩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时胤愣了愣,眼神又变得闪躲了起来。   他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这一身略有些破旧的灰色棉袄,心底突然又冒出了一阵自卑的情绪。   哥哥太好看了,衣服也很干净,应该不会愿意跟他这个脏小孩一起玩的。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未等时北明给两人介绍一下   哥哥就小跑到了他的面前:“你好,我叫时惟。”   时惟对他笑了笑,白嫩的脸颊带了一点婴儿肥,就连声音也是软糯糯的,让人莫名的就对他生了些好感。   “我叫时胤”时胤眨了眨眼睛,羞涩的回应了他一个微笑。   原来的他是没有姓名的,在孤儿院里大家都叫他小胤,时姓还是他来这里之前,时北明给他改的。   两个小朋友紧挨在一起坐下,时惟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转头对时北明道:“爸爸,我先带弟弟去换衣服吧。”   时惟跟时胤年龄相仿,但或是因为母亲早逝的缘故,他比同龄人都懂事许多。   在得知家里要来一个弟弟的时候,时惟便亲自准备了许多礼物,决定要扮演好一个好哥哥的角色。   时惟牵着他的手回了卧房,从衣柜里挑了一件也是蓝色的羽绒服递给他:“换完了我带你去玩。”   “好。”小孩子都是爱玩的,一听哥哥要带他去玩,时胤换衣服的速度都快上了许多。   院子里,树木与草丛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一片白茫茫之中那充满生机的绿色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时惟与时胤蹲在某棵大树下,用那掉落下来的积雪堆着小雪人。   时胤搓了一大一小两个球状出来,叠放在一起,他偷偷地看了时惟一眼,又在地下捡了两颗小石子,给雪人做了眼睛和鼻子。   “哥哥,我可以折那个花吗?”时胤朝他指了指他身后,现在就差一个嘴巴还没有做了,只有用有颜色的花才能代替。   时惟往后看了一眼,点点头:“可以啊。”   “嗯!”时胤高兴的跑了过去,折了一朵小小的红色的花给雪人做了一个嘴巴。   他拍了拍有些冰冷的手,扯了扯时惟的衣角:“哥哥你看,我做了一个你。”   时惟这时也把雪人给做好了,他皱着小脸来来回回看了一眼:“你把我做的好丑啊。”   那个眼睛大小都不一样,嘴唇也红艳的不行,一点儿也不像他。   时胤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又把手再次覆了上去:“那我给哥哥重新再做一个吧。”   “不用了。”时惟拉住他的手,又把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雪人给推倒在地,搓了一个雪球出来:“我们来打雪仗吧。”   “啊?”   不等时胤反应过来,一个小雪球便轻轻的砸在了他的羽绒服上面。   渐渐地,院子里打闹声不断,倆人你追我赶,脸上都带着洋溢灿烂的笑容。   时胤在躲雪球时跑得及了,一个不小心便滑倒在了树边的雪堆里,连那身新衣服也被染上了泥尘。   他低头看着被枝桠划了几道血痕的双手,眼眶在顷刻里盛满了晶莹的泪珠,却又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弟弟,你没事吧?”时惟心下一紧,连忙丢掉雪球,蹲在他面前观察他的状况。   时胤的声音带着哭腔:“没事。”   他将那双小手背到背后,刚想从地上爬起来,脚踝处又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时胤急得不行,眼泪实在是憋不住了,一颗接一颗的从眼角滑落:“哥哥,我、我站不起来了。”   () 第90章 是我推的她   时惟连忙扶着他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让他将重力全撑在自己的身上:“没关系,我背你进去吧。”   “可是我很重的。”时胤哭的更厉害了。   早知道他就该少吃一点了,哥哥肯定会嫌弃他的。   “不怕,我背的动你。”   在他的再三催促下,时胤只好扭扭捏捏地爬到了他的背上去。   院子里的积雪虽不够深,但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就让这路变得愈发难走了。   甚至每一步,都会在一片白芒中留下道道的坑印。   时胤靠在时惟的背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那颗暖洋洋的心,也在这一刻融化了这个城市给他带来的所有寒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惟与时胤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陪伴着彼此成长。   可这些欢乐的时光,却在另一个女孩出现的时候,给打破了。   时胤六岁那年,时北明带了一个年轻女人和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回来:“小惟,小胤,从今天起你们就有小妹妹了。”   时惟打量了那个小女孩一眼,又指着她身旁的女人:“她是谁?”   之前他便无意之间听司机说过,时北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当时他还不愿意相信,可现在事实摆在了他面前,让他不得不相信。   时北明迟疑了片刻,他看向旁边笑的温柔的女人,缓缓开口:“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妈妈。”   “我妈妈已经死了!”时惟红着眼眶咆哮出声。   在他一岁那年,妈妈给他生弟弟的时候,就因为大出血而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小惟,你别激动。”时北明蹲下身来准备跟他好好谈,可话还未说出口,又被他的另一个问题给堵了回去。   时惟看向时瑶雨,眼框中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她是你生的孩子?”   时北明深呼吸一口气:“是,他也是你的妹妹。”   他的这句话就如同一把刀一般无情地剜着时惟心尖的肉。   或是失望到了极致,他竟是一句话也未曾再说,仅深深地看了三人一眼,便小跑出了大厅。   时胤见状,也严肃着一张小脸儿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一路追到了时惟的卧房,在关上房门的那刻,啜泣声也跟着传了出来。   相处两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哥哥哭。   他无措的走到墙角处蹲坐下,嗫嚅了几下唇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安慰的话语。   “哥哥”待啜泣声渐渐消失,时胤才鼓起勇气唤了一声。   他抱住时惟的头,学着他往常安抚自己那般拍了拍他的背:“哥哥,你别哭了,小胤会陪着你的。”   时惟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不由的扑哧笑出了声。   他一把抹掉眼泪,站起身来的同时也朝时胤递出了一只手:“地下凉,快起来。”   “哥哥,你还生气吗?”时胤仰着头看他,眸光小心翼翼。   虽然在他没有感受过父母给予他的亲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有多么的难受。   时惟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嘴上这么说,可在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搭理过那对母女,甚至连时北明跟他讲话的时候,他的态度都是不咸不淡的,甚至整个人都仿佛冷漠了许多。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时胤经常都有些苦恼,尽管哥哥对他还是如以往一般,但他还是希望哥哥能开心一点。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胤,又被一声尖叫给拉回了现实。   院子里,时瑶雨双手叉腰,怒瞪着她面前的时惟:“你把东西还给我!”   “你没有经过我允许拿我的东西,还好意思让我还给你?”时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甚至把手中的玩具攥的更紧了些。   “就是我的!你快给我,不然我要去告诉爸爸了!”   “你去告啊,你看爸爸相信谁?”   时瑶雨被气的小脸通红,作势就要去抢他手中的东西:“玩具是我的,爸爸也是我的!你这个坏人!”   时惟往后退了几步准备避开她,却不想手背在她过来抢夺的时候被抓了好几条红印子出来。   他微蹙着眉,忍下那股子疼意,看向时瑶雨的眼神越来越厌恶。   就在时瑶雨再次上前的时候,旁边突然冲出了一个人,将她重重的推倒在地。   时胤举着小拳头,威胁道:“你再来烦哥哥,小心我打你!”   跌坐在地上的时瑶雨‘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她的衣服沾染了些许泥土,手心也红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由于她的哭声实在太大,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两个大人。   时北明带着他们去了正厅,他端着茶杯坐在主位上,眼神来时惟和时胤身上来回游走了一圈儿。   正打算问出口的时候,时惟往前迈出了一小步:“是我推的她。”   “哥哥”时胤瞪大了眼睛,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惟转过头,小频率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小惟。”时北明沉着脸,开始说教起来:“你太不懂事了,就算瑶雨再调皮,她也是你的妹妹。”   时惟轻‘嗯’了一声,没有反驳,更没有多余的解释,并且在时北明搬出家规的时候,他已经主动走到了对方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棍子打在手心上挺疼的,但挨了十下的时惟,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变。   站在他身后的时胤,眼眶已经红了,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底的自责更是让他无法抬起头来。   “哥哥,对不起。”时北明一离开,时胤便规规矩矩把两手背在背后,俨然一副认错的模样。   时惟强忍住掌心所带来的疼痛,朝他笑了笑:“你是我弟弟,应该的。”   弟弟犯错,当然是当哥哥的来承担。   这一点,在时胤进了时家的门之后,便被他记在心里了。   他的话,让时胤一下便泣不成声。   能来到这个家,过上吃饱穿暖点生活已经是他的幸运,更别提遇到一个能把他当成亲弟弟的人了。   时惟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我们是男孩子,不能哭的。”   “嗯,我不哭了。”时胤抹掉眼泪,握住了他的手:“哥哥,你疼不疼?”   ------题外话------   时胤的回忆这一部分我已经简写很多了,他的线还是挺重要的,所以请不要跳过噢~   () 第91章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没事。”时惟把手挣脱出来,他指了指隔壁屋子,转移对方的注意力道:“我们去吃冰棍吧。”   “你什么时候买的冰棍啊?”果然,时胤的思绪就被他牵着走了。   时惟笑笑:“不告诉你。”   “哥,你又这样!”   “”   从那之后,时瑶雨还是会经常过来找麻烦,但已经吃过一次教训的时胤也不上当了,甚至除了时惟以外,也不愿再去亲近任何人。   两人在十一年的朝夕相处下,感情也是愈发深厚,完全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在时北明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那所谓的什么友人的遗孤都是谎言,被他喊了十一年的时叔叔,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而他的母亲呢?   他的母亲居然是一个在生下他以后,将他丢弃到孤儿院,让他在里面经受了长达四年折磨与欺负的,小三。   多可笑啊。   时胤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眼框却是不由的红了。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你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   时北明微叹了口气:“当年隐瞒你的身份,是因为小惟太小了,怕他接受不了才不得不这样。”   不等时胤开口,他又道:“时家的规矩是在子女十六岁的时候进行财产分配,小惟他快满十六岁了,你也长大了,所以——”   “够了!”   时胤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噌的站起了身来:“时北明,你真恶心。”丢下这句话,便再也无法忍受的摔门而出。   时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蹲坐在墙角处,从未碰过酒的他却在此刻抱着啤酒瓶,猛的往嘴里灌。   眼泪不禁从眼角滑落,却又在想起时惟的那句‘我们男孩子不能哭’的时候,连忙慌乱的抹了去。   灌完最后一瓶酒,他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低,就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一般,浑身都透着悲伤的气息。   “小胤,你在吗?”房门被人敲响,熟悉的声音也紧接着传了进来。   时胤突然有些害怕,他呆愣地看着门口,迟迟没有作答。   或许是觉着有些不对劲,时惟不等他的允许,便直接推开了房门。   在见到一地的啤酒瓶时,他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小胤,你怎么了?”时惟蹙着眉,一脸担忧的盯着他。   时胤偏过头去,目光闪躲的不敢看他:“没事。”   时惟在他的身旁坐下,仔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不会是被那个女生拒绝了吧?”   这段时间学校都在传时胤喜欢他这一届的某个班花,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去过问,都是放任不管的。   没成想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把酒都给喝上了。   “什么女生?”时胤下意识的问他,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   时惟指节蜷曲着,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儿:“看来还真是喝多了。”   “哥,你干嘛敲我?”   时胤捂着额间,脑子本就有些晕乎乎的了,他这么一敲,就感觉屋内的陈设转的更厉害了。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时惟轻叹一口气,把人扶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床上:“你先休息,晚饭我再叫你。”   待人一走,时胤侧过身子将脑袋蒙在了被子里,蜷成了一团。   终究,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的任由那滴滴眼泪,打湿了他的枕头。   在时惟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时胤主动去找了时北明。   他站在书桌旁边,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找我什么事?”   自从被他骂了一顿之后,时北明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   大多数时间能忽视他就忽视他,甚至语气也隐隐带着不耐,譬如现在这样。   而时胤根本不在乎对方,自然也不会有半分难受,他淡淡地看着时北明:“那件事,你会告诉哥吗?”   “小惟有权利知道真相。”   尽管已经做好准备,但时胤的心底还是难免紧张:“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你在担心什么?”时北明将手中的报纸叠放在一旁,眉眼微挑了挑:“他要是知道你们是亲兄弟,会很高兴的。”   时胤轻嗤一声:“或许吧。”   这么多年都被这个所谓的‘父亲’瞒在鼓里,他都高兴不起,哥哥怎么会高兴呢?   短暂的谈话结束之后,时胤刚踏出房门,便在走廊上碰到了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篮球掉落在时惟的脚边,两人相视无言。   时胤卡在喉咙里的那声‘哥’也硬是没有喊出来。   也不知这么站了多久,时惟苦笑一声,把篮球往旁边一踢,跑了出去。   “哥”   时胤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唤了一句,却迟迟的没有追上去。   也是因为他的犹豫,让他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每日每日的被梦魇缠住,缠到他喘不过气。   甚至陷入了名为自责自疚的怪圈里面,久久无法自拔。   他没脸了,没脸再去叫他一声哥哥,甚至没脸再去见他了。   除了逃避以外,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可当他准备出国的时候,时惟却先他一步离开,那些曾经最快乐的时光,也被他一同带走了。   车子在公司门口停了下来,时胤也将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他摸了摸藏在衣袖底下的那根时惟曾经送给他的平安绳,深呼吸了一口气。   时胤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时,脸上的柔和也在顷刻间被掩藏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他径直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不动声色的将那份蓝色文件放进了脚边的柜子里。   时瑶倚在沙发背上,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听说你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来给你送钱啊。”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时胤丝毫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件事。   自打他开公司那天起,她便已经时时刻刻在背后盯着了。   “别逞强嘛,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可不像那位冷血的人见死不救。”   她一脸坦荡的表情,可在时胤眼中,却是藏了无数把刀子。   时瑶雨这人不仅野心大且做事还不择手段,若是真想帮他,那才是有鬼了。   时胤挑了挑眉眼:“别跟我来那套,你到底想干什么?”   () 第92章 让时惟体验一下人生疾苦   时瑶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听说,爸前两天找律师立了遗嘱,他把名下财产的百分之五十都留给了时惟。”   “然后呢?”   “你不认为爸很偏心吗?时惟都有星烨了,他的财产难道不应该归我们吗?”   时胤微垂着眸,眼底划过了一抹讥讽,声音更是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时瑶雨不紧不慢的在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摸出了一张支票,朝他递了过去:“我爸呢,一直嫌我什么也做不好,虽然我很想证明自己,但身边却没有一个和我心意的帮手。”   时胤睨了一眼支票上的几个零,没去碰它:“就这么简单?”   “这些钱,足够买你”时瑶雨拖长了尾音:“和你的公司了吧?”   为了争那一口气,医学系毕业的她也开了一家公司,做着和两位‘哥哥’同样的事情。   可奈何她再怎么埋头苦干,都比不上他们任意一位。   如今寻着这时胤公司出问题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时胤蓦地笑了,他将支票推了回去,对这个有野心却没有实力的女人,是半点儿也看不上的。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倒是让时瑶雨有些意外,但却没有就此放弃。   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支票:“两家公司合并不好吗?我可以在董事会留一个名额给你,你的权利还是除我以外最大的。”   “我还没落魄到要卖公司的地步。”   他的再三拒绝,让时瑶雨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她收敛了笑意:“时胤,只有得到爸爸的财产之后,才有机会跟星烨对抗。”   “你不是一直讨厌时惟吗?难道就不想”她将桌面上的水杯执起,又在他的眸光下,倏地松手。   一阵清脆的声响传出,玻璃在地面上碎落成花。   时胤的瞳孔缩了缩,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无欲无求,甚至未把任何事放在眼里一般。   “时惟在高处站的太久了,不如我们也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人生疾苦?”时瑶雨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了一抹幽暗。   仿佛是朵盛开的夹桃竹一般,瞧着虽艳丽,却又偏生充满了毒性。   时胤微垂着睫羽,不急不缓的开口:“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   他用平和的语气,向她陈述了她的无能。   时瑶雨压下心底的不甘,凝视了对方好半晌,她轻笑一声,把支票收回了包里:“你有一周的考虑时间,我等你答复。”   时胤在她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他扯了扯脖颈处的领带,将其取下丢在一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时家。   时惟一脸严肃的盯着眼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姑娘。   “我跟你一起。”他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人出去。   自打吃过晚饭,听她说起要独自去那些失窃人家家里还东西的时候,他的那颗心就没办法平静了。   跟小姑娘说了两次,可她就是不愿意让他跟着,这不,只好趁她换衣服的时间上来堵人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郁芷抿了抿唇瓣,一副为难的模样。   “不行。”   时惟俯身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侧头喷洒着呼吸:“芷芷,让我跟你一起去。”   他知晓小姑娘的脾性,只要他靠的近了,或是亲她了,她的脑子就会跟着混乱没办法思考了。   被美色迷惑的郁芷,犹豫片刻之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在两人到达第一家失窃人家居住地的时候,郁芷却摁住了那只欲要打开车门的手:“你在这里等我。”   时惟挑了挑眉眼:“芷芷是不相信我的身手吗?”   “没有。”郁芷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放软了些:“让我自己进去,可以吗?”   如果让他知道手表的秘密,他肯定会把她当作怪物的。   她不想那样。   时惟在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时,眉头蹙了蹙。   他压下心底的异样,嗓音有些干涩:“多久能出来?”   “十分钟,我保证。”   “芷芷。”时惟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在她唇角亲了亲:“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十分钟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如果到了那时没见到人,他无法保证他是否会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郁芷应了一声,抱着一个青色的瓷瓶快速到下了车,走进了不远处的草丛堆里。   而在她的身影消失的那刻,时惟也给陈材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老板,我已经在监控室了,是现在就切断吗?”陈材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屏幕,空着的那只手也攥进了鼠标。   “嗯。”时惟望着窗外,那双黑邃的眸子幽深似海,哪怕有微弱的路灯照进去,都透不出半点光亮。   像是饱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得到同意,陈材立即将箭头移到了右下角的位置,可他还未来得及按下,就见屏幕在一瞬间黑了个彻底。   陈材感到不妙,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愈发颤抖:“老板”   “出什么事了?”时惟垂放在双膝上的手不禁紧握成拳。   “监控好像被人黑了,我都没来得及断开,它就”   闻言,时惟脑海中闪过了小姑娘先前不让他跟着时的表情,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但为保万无一失,他还是让陈材先去下一个地方等着了。   腕表上的分秒针一点一点的跳动着,时惟垂着头紧盯着时间。   五分钟过去了,人没有出来。   七分钟过去了,人没有出来。   九分钟过去了   在分针即将移至十二的方向时,车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郁芷坐在副驾驶上,唇角微勾:“我只用了九分五十六秒。”   她答应他的,现在做到了。   时惟握住她的手臂把人往怀里一带,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没有言语。   他贪婪的深嗅着由她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香味,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了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你怎么了?”郁芷回抱住他,清冷的声音里竟夹杂着一丝她都没有察觉到的软糯。   () 第93章 原来芷芷还有这种癖好   “没事。”时惟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   为了早点结束这让他担惊受怕的事情,他又连忙启动了车辆带着她前往下一家。   这次,在她离开以后,时惟给陈材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他让陈材把镜头对准屏幕,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画面。   果不其然,监控再次被黑掉了。   若说第一次偶然,那么第二次呢?   时惟撑着下颚,神色不明的看着放在副驾驶上的书包发着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小姑娘走的时候可没带什么电脑。可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时惟长叹了一口气,索性也不再去想。   无论她藏有多少秘密,又或者背负了什么东西,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便已经足够了。   时刻都清醒的人难免会感到痛苦,唯有糊涂和知足,才能使人常乐。   郁芷盗的东西挺多的,且所在区域不一,所以等他们将其全部还完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瘫在了床上,耸拉着眼皮瞧着悬挂在头顶的吊灯,准备进入梦乡。   “芷芷,我能进来吗?”时惟低沉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她一应下,穿着睡袍的男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甚至带有一丝迫不及待的意味。   郁芷仰着头看他:“你要跟我睡吗?”   时惟垂着眸,小心翼翼地询问:“可以吗?”   “今晚没下雨。”她还专门看了天气预报,最近都不会下雨了。   时惟:“”   他蜷曲着指节,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时惟往前走了两步,再抬眸时,那双妖冶的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竟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郁芷哪禁受的住他这副表情,连忙坐起身来将身旁的被角掀开。   在示意他上来的同时,也不忘安慰他:“你别害怕,我会陪你的。”   “嗯。”时惟赶紧爬上去,也不等她阖上双眸,便一点点地往旁边靠近。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枕头上,揽住她的腰身把人圈在了怀中。   郁芷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枕在了他的手臂上,撞了一个满怀。   她一仰头,便对上男人那线条完美的下颚,以及微微滚动着的带着一丝性感意味的喉结。   郁芷抿了抿唇瓣,目光却是没能从他的喉结处离开,她蜷曲着指尖,似是在抑制想要摸上去的动作。   时惟垂下头,正巧捕捉到了小姑娘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芷芷,你在看什么?”   他的语气揶揄,眼底也带着如波光般的笑意。   “没什么。”郁芷目光闪躲,那副模样像极了小朋友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样子。   时惟握住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鼻尖处,又逐渐移至唇瓣及下巴,最后在脖颈处停下,没再动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小姑娘在碰到他喉结的时候,指尖微颤了颤。   找到源头,时惟眼底的笑意更甚:“原来芷芷还有这种癖好。”   闻言,郁芷慌乱的收回手,被他的话哽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默默地独自苦恼着。   时惟轻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迫使她与他对视,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眸底的光暗了暗。   “芷芷。”他低喃着,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在微弱光芒的照射下妖冶无比,实在勾人的紧。   在他清隽的脸庞放大的那瞬,郁芷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不同,温柔之中夹杂了让她无法忽略的占有欲,仿佛像是要将她吃拆入骨一般。   “唔”郁芷睁大了双眸,推了推他的肩膀,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的动作唤回了时惟的理智,他蓦地往后一仰,主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怜惜又懊恼地看着那张略微红肿的唇瓣,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儿。   郁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唇瓣委屈的扁着:“不许再亲了。”   那一声嘟囔轻语,就像只小猫在时惟的心尖挠了一爪子似的,痒痒的。   “嗯,睡吧。”时惟将人抱紧在怀,视线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生怕再看她一眼,便又会做出些惹恼她的事情了。   月色朦胧,如一层薄薄的纱将整栋别墅包裹了起来,冷白色的月光洒在窗外的树干上,在地面投下了星星点点的碎影。   在清风拂过的时候,那片片碎影仿若湖面上的粼粼碧波般,荡漾着潋滟的弧度。   屋内相同在一起的两人,伴随着虫鸣与风声,一夜好梦。   学校里,那有关天煞孤星的传言愈演愈烈,无论是食堂操场还是教室,总有三五成群的同学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所有在这两天内接触过郁芷的人,要么无故摔倒,要么莫名受伤。   总之,无一幸免。   这也让那原本的一小部分本不赞同那个说法,并且反对迷信的同学,不禁纷纷沉默了下来。   身为当事人的郁芷冷眼看着他们的指点,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着清净了许多。   她还是照常的上下课,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可她越是表现的如此,某个躲在暗处的人便越是沉不住气了。   “小芷!”秦淮脚步匆忙的跑进教室,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郁芷抬头:“怎么了?”   “我刚刚听说有十几个同学跑到教务处,去告你的状了!”秦淮一边说着,一边大喘了好几口气。   也不知到底是谁串掇的,那些同学个个都跟着了魔似的,要求学校把郁芷开除,避免一而再的被她的命格伤害。   现在都堵在那教务处,说是不给个交代,就要回家请家长来谈了。   能进入盛德的同学,就算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那条件也是比普通家庭好上许多倍的。   若他们真以耽误学习为由,那些家长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所谓的天煞孤星的。   “别担心,随他们闹。”郁芷听她讲完,又再度低下头去写题。   从头到尾,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没给过秦淮,仿佛对方所说的都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秦淮没办法像她那般淡定:“他们一会儿要是闹到校长那去可怎么办啊?”   ------题外话------   这本文并不是短篇目前字数也不过18万字就连很多剧情都还没没有开始所以别再拿‘十万个为什么‘来砸我了好吗?   后面都会写清楚的小可爱们不要着急~感谢   () 第94章 要开除我吗   对于秦淮来说,郁芷是她进入这个学校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她用心去对待的好朋友。   郁芷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如果校长真经不住那些家长的施压,到时候恐怕连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   秦淮是不愿意看到那种情形出现的,也不想因为流言蜚语而失去这个朋友。   “没事,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郁芷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瞎想。   可这话在秦淮听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卡在喉咙里的话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下午的第二节 课才上到一半,教导处主任孙雪梅便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   她常年板着一张脸,衣着打扮也是非黑即白,许多同学在背地里开玩笑给她取了一个‘老巫婆’的绰号。   尽管对她多有不喜,但她只要往面前一站,他们却是连口大气儿都不敢出了,甚至还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雪梅眼神凌厉的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儿:“郁芷同学在哪里?”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朝后排靠垃圾桶的位置投了过去。   郁芷放下手中的笔杆,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她神色淡淡:“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我出来。”孙雪梅的态度不是很好,甚至在看到对方那张脸的时候,眼底划过了一丝不屑。   郁芷一路跟着她走进了校长室。   室内除了周孝谦以外,身为七班班主任的纪景臣也在现场。   她简单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孙雪梅见她一副随意的不行的样子,莫名地有些生气,正准备上前打算教育教育她的时候,周孝谦却抢在她前面开口。   “郁同学,学校里的传言你都听说了吧?”他微俯下身,极为熟练的泡了一杯茶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个态度,好的有点过分了。   站在一旁的孙雪梅,还是第一次见到校长对某位同学这般热情,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嗯。”郁芷并未跟他客气,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您打算开除我吗?”   她的眸光闪过一抹期待,仿佛巴不得立马就能被开除一般。   周孝谦的动作顿了顿,眉头一皱:“谁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打算让校方怎么处理这件事。”   先不提她是能跟薛雄绅扯上关系的人,再者,盛德的校风就不允许有这种迷信荒唐的谣言出现。   “问我?”郁芷一听不是要开除她,兴致就不怎么高了,她把杯子放回桌面上:“您看着办就好。”   周孝谦:“”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郁芷,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里,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唯有这种遇万事而不惊的人,以后才能担大任。   周孝谦脸上挂着笑意,连那眼角的褶子也跟着露出来了:“那好,这件事就交给孙主任去处理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孙雪梅差点被口水呛到,她轻咳了一声:“校长,这件事我压不下来,您看”   如果有法子,她就不会站在这了。   周孝谦睨了她一眼:“孙主任,你在盛德待了多长时间了?”   “快六年了。”   “六年,你难道还看不明白那些小孩子的把戏?”   周孝谦是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言论的,巧合太多又禁不起推敲,那么只能代表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的这番话点醒了孙雪梅,她仔细回想了一番同学们所讲述的玄乎的不行的事情,其实心底也是不大相信的。   “校长,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孙雪梅深呼吸一口气,想明白之后脸上也未再出现犹豫的神色。   “行了,赶紧去忙吧。”周孝谦朝她摆了摆手,顺道儿也让郁芷赶紧回教室去学习了。   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鸦雀无声。   纪景臣垂下头看着这个身高不足他肩膀的少女,目光带着担忧:“学校的那些传言,你别放在心上。”   从郁芷到七班之后,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多了,但无论是刚开始的于念还是周璐,亦或者是现在的传言,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虽然每一次都是旁人先找上她麻烦,但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九岁的小姑娘,大抵还是脆弱的。   “我不在乎。”她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不值得的人或者事,伤心难过。   郁芷望着在操场上跑圈的男女生,明明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甚至充满活力,可她偏偏就是不喜欢被困在这样的环境里。   好像,学校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纪景臣也不知信没信她说的话,但却也没再去提及这个让人郁闷的话题了。   他温和的笑了笑:“后天要月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月考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郁芷蹙了蹙眉,颇有些敷衍道:“还行吧。”   “嗯,期待你能考个好成绩。”   “我尽量。”尽量及格。   两人在七班教室门口分开,秦淮在教室里左等又盼,在见到郁芷身影的一刻,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待她回到座位,秦淮立马往旁边凑近了几分:“你没事吧?刚刚是不是校长找你了?他们怎么说啊?”   她接连问了三个问题,让郁芷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回哪一个好,只能摇摇头:“他们会处理好的。”   “那就好,可真是吓死我了。”秦淮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注意着讲台上的动静,生怕会被老师发现。   就在她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目光又与左前方的陆黎撞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了几秒,秦淮又偏过头去:“陆黎他挺担心你的。”她从柜子里拿了一张纸条出来递给了郁芷。   郁芷倚在白墙处,漫不经心地瞧着那上面两人的对话。   这些应该是她被孙雪梅叫出去之后,陆黎给秦淮传的,问的都是她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你们为什么不发微信?”郁芷微挑着眉眼,不解的看着对方。   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会有人传纸条?   秦淮:“”   这是重点吗?   () 第95章 阳彬的阴谋 将计就计   秦淮愣了几秒:“我没有他微信好友,只能传纸条。”   虽然七班有一个班级群,但除了老师和班长以外,她是谁也没有加过的。   郁芷轻应了一声,把纸条还了回去。   见她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的时候,秦淮有些憋不住了。   她悄悄指了指陆黎的方向:“你现在相信,他喜欢你了吧?”   郁芷沉吟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让人百般无语的回答:“那又怎样?”   秦淮:“”   这要她怎么接?   秦淮嗫嚅了两下唇瓣,在老师投来一记死亡凝视的时候,又赶紧把身子挪了回去,两眼直视着讲台不敢讲话了。   下课铃一响,陆黎便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站在郁芷的桌前。   “校长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他单身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   郁芷一抬头,两人的目光便撞在了一起。   温煦的阳光从窗外折射进来,金黄色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将他们的侧影衬的柔和无比。   “没有。”少女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羽轻轻扑闪着,那对杏眸仿佛也被暖光添上了一抹斑驳的光亮。   也不知是怎的,陆黎看着这么美好的她,竟然红了耳尖。   他移开目光,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郁芷的目光凝了半分钟:“嗯,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的。”陆黎敛着眸,把眼底的情绪掩藏的极好。   他总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河流,看似距离很近,但想要踏过去却是难度极大的。   郁芷应了一声,见对方站在桌前迟迟不肯离开,挑了挑眉:“你不去复习吗?”   “嗯?”   “后天月考,你不知道?”   闻言,陆黎表情有些微妙,但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要复习,我现在就去。”   他直起身迈开脚步,忽的想到了什么又顿了下来:“我朋友给了几张游乐园的票,你周末有时间吗?”   郁芷摇摇头:“没有。”   见她想也不想的拒绝,陆黎眸色黯淡下来,他扯了扯唇角:“那等你有空再去吧,反正那个票没有时间限制的。”   话末,不等她再次开口,他便快步的回到了座位上。   从头到尾扮演一个哑巴角色的秦淮,盯着他的背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夜幕低垂。   市中心的某公寓内,少女正拿着一条软尺,站在长桌旁对着那张星空蓝的布料比划着。   就快要月底了,但她连下一季的新款都还没有做出来,只好选在放学后的时间回来赶进度。   郁芷拿起一把剪刀对着边角处毫不犹豫的剪了下去,她先是目光量了下长短,又用布料把身旁的模特架子裹了起来,用固定针将其钉上。   忙活了接近两个小时,郁芷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微蹙着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作品,还是有些不满意。   正当她准备拆下那些固定针重做的时候,时惟的电话又打来了。   听见对方快要到小区了,郁芷也只好带着那件半成品布料,快步的踏出了房门。   好巧不巧的是,她在电梯口又遇见了对面的那位邻居先生。   “要出门吗?”阳彬脸上挂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但眼底却是半分情绪也无。   郁芷应了一声,余光扫过对方空着的双手,不由的挑了挑眉眼。   两人一起下了楼,在即将走出单元门的时候,阳彬唤住了她。   “你听见了吗?”他指了指旁边的安全通道。   “什么?”   “里面好像有声音。”阳彬的神情有些严肃。   郁芷面无表情地往安全通道睨了一眼:“我没听见。”   “真的有。”话末,便有一道女生的哭声从里头传来。   那声音太过凄厉,在这安静的楼道中,莫名显得瘆人。   郁芷的视线在他的衣兜处停留了两秒,眸光微不可查的闪了闪:“那进去看看?”   她倒了回去,在与阳彬擦肩而过的同时,也让对方瞧见了她眼底所带的好奇,与探究之色。   见她毫无防备,阳彬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摩挲着衣兜里的手帕,快步的跟了过去。   “没人啊。”郁芷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角落里走。   当她捡起地面上的那支录音笔,正准备回头的时候,一只拿着灰色手帕的手掌从她的背后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五秒后,阳彬看着倒在地下的少女,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颤了颤。   不敢再耽误下去,他连忙把人扛了起来,顺着楼梯往下到了负二楼的停车场。   一路上,阳彬的精神高度集中,丝毫没有发现被他扛在肩上的少女早已睁开了双眸。   郁芷躺在小轿车的后排座上,默默记下车辆所停留、转弯的次数,借此来判定她所在的位置。   “嗡,嗡嗡——”   被放在副驾驶的书包里传来了一阵震动的声音。   阳彬颇为懊恼的啧了一声,赶紧靠边停下把手机拿了出来,他看也不看的把电话关机,而后对着路边的草丛抛了出去。   再次发动汽车前,他回头睨了少女一眼,眸光带着一抹说不清的复杂。   郁芷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怕那人会担心,她趁着阳彬不注意的时候,找了一个视线盲角,抬起手腕将表盘对准了瞳孔。   另一边。   时惟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打不通时,心生不妙。   他跑进了单元楼,焦急又不耐的摁了摁电梯,见那电梯一直停留在高层的时候,索性选择了走安全通道。   时惟刚爬了两层楼,一通未知号码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连忙划开接通键:“芷芷?”   对方没有说话,正当他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的那刻,他又听见了两下细微的敲击声。   “芷芷,是你吗?”时惟的心跳快的不像话,一种莫名的恐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回应他的,依旧两下敲击声。   时惟深呼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放轻了声音:“芷芷,你旁边一共有几个人?”   为了保持环境足够安静,能听清那边的状况,时惟下楼的脚步声都放得特别的轻。   () 第96章 既然你想死 那我成全你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敲击,时惟又再问了几个问题,确定她现在是安全的,心底的那种窒息感才散了些许。   怕挂断电话会联系不到她,时惟只好狂踩油门,准备前往警局去找许临川让他查一查定位。   可不知道怎的,今晚的车流量实在太大,每过两三个路口就会堵上那么几分钟,迟迟过不去。   时惟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紧锁的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那只攥着方向盘的手也用力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惟再也忍受不了的挤进了两辆车中间,活生生的给自己撞出了一条道路来。   眼见着再经过两所天桥便能到警局时,却不想直行的路口又再次被堵住了。   时惟已经失去耐心,正当他准备弃车选择另一种方式过去的时候,视线又不经意的扫到了右手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连忙打了转弯灯,把车开到了那人的面前去。   时胤见到那辆车头撞的惨不忍睹的宾利时,心中还有些诧异,可一秒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诧异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震惊。   他的手机被人抢了,连带着他的人一起。   时胤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向副驾驶上那个神色焦急的人。   他默默地听着对方用温柔到极致的语气,对着那没有回应的手机说话。   “芷芷,你还好吗?”   “别害怕,我在过来的路上了。”   “你再等等我,一定要等我。”时惟的嗓子像是被石头卡住了一遍,每动一下,连带着他的心脏一起,疼的不行。   手机忽的响起了一阵提示音,时惟看见电量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五时,侧过身手忙脚乱的在储物盒里翻找着充电器。   见他充好电,又继续安抚着电话那头名为芷芷的人时,时胤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有喜怒哀乐的时惟了,恍惚之间,竟让他觉得好似回到了年幼一般。   “还有多久?”耳边蓦地传来了那道低哑的嗓音,也将时胤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时胤看了一眼许临川发到他手机上的定位:“大概十五分钟。”   那个地方距离市区着实有些远了,哪怕他已经加快了速度,但也没办法拉短时间了。   时惟轻应了一声,他扯开了脖颈处的领带,倚在靠背上试图让紧绷了许久的背脊放松下来。   车窗外,道道树木的残影掠过,路灯暖黄色的光芒折射在男人清隽的脸庞,却也未能融化他眼底的冰霜。   时胤目露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嗫嚅了两下唇瓣,还是未能将那关心的话语说出口,只得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地下室内,刺眼的白灯在顷刻间亮起,让躺在水泥地上装睡的少女轻蹙了蹙眉。   阳彬不知从哪拿了一捆绳索和几瓶啤酒进来,他先是绑住了少女的手脚,而后又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处打开了啤酒盖。   “其实你也怨不得我。”阳彬把双脚跷在了面前的手术台,灌下了一大口酒水:“都是你自找的。”   如果不是她在中间作梗,警方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没人知道在面对重重拷问的时候,他的自尊就像是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下,深感无力的同时却又只得任人宰割。   “所以呢?”郁芷懒得再装下去,她睁开双眸凝视着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惧怕之色:“你要杀了我吗?”   她会突然醒来是阳彬没有想到的,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无所畏惧了。   “呵,你难道不该死吗?”阳彬戏谑地看着捆在她手脚上的绳索。   她终于能跟之前的自己一样,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了。   郁芷扫了一眼放在手术台上的几把解剖刀,眉眼微挑:“我为什么该死?”   “你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她的这句话莫名的让阳彬暴怒了,他把酒瓶往地下猛的一摔。   玻璃碎片散了一地,泛着白泡的啤酒逐渐与水泥融为一体,最后只留下了一滩浅显的痕迹。   室内安静了片刻,阳彬再度打开了一瓶啤酒,神色逐渐缓和:“你还有什么遗言吗?看在我们邻居一场,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他做着残忍的事,说着大义的话,还真是像极了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之前那些人都是你杀的?”郁芷倚靠在墙壁上,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闻言,阳彬执着啤酒的手顿了顿,他垂着头,那长至肩颈处的发丝遮掩住了他脸上的情绪:“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你承认了?”   “闭嘴!”   阳彬又怒了,他走到郁芷身旁扯着她的衣帽往上一拎,面容极其狰狞:“我说了,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恼羞成怒?”郁芷嗤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十足的轻蔑。   “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她的目光让阳彬受到了侮辱,转头便去拿手术台上的解剖刀。   他气势汹汹的将刀尖对准了郁芷的心脏,猛的一下刺了过去。   ‘砰——’   一阵倒地声从时惟的手机里传了出来,他的瞳孔缩了缩,快步跑向地图中所标注的目的地。   或许是太过着急和恐慌的缘故,好几次都差点儿被碎石绊住。   “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时胤扶着他的手臂,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先前的对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虽知那个小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不断的安慰着对方。   “我知道。”时惟嗓子哑透了,眼神却是带着一抹坚信。   在他看见地下室的入口时,脚步加快的同时也变得沉重了些许。   他猛地踹开了房门,在看见小姑娘完好无损的站在墙边时,一把抱住了她。   “芷芷”时惟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没让她看见那双微红的眼眶。   哪怕他的双手还在颤抖,但也没有要将人放开的意思,仿佛在他怀中的是他拼尽所有都要护住的珍宝。   他的这幅模样,让郁芷心底愧疚的不行,她侧过头去主动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没有受伤。”   () 第97章 芷芷 帮帮我   她的触碰,让仿佛是行走在无尽的沙漠中的时惟,终于见到了绿洲一般,整个都有了生机。   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低下头带着惩罚似的吮住了那两片柔软。   站在两人身后的时胤略微尴尬的偏过头去,待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儿,才轻咳了一声,借此引起他们的注意。   时胤指了指地下被五花大绑的人:“怎么处理?”   闻言,时惟缓步走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呆滞的阳彬,眸色黑沉的吓人。   “你,想杀她?”低缓的笑声从喉间发出,似是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阳彬没有回应,依旧紧盯着头顶上悬挂着的那盏灯。   “装死?”时惟唇角的弧度像是强扯着,身上的气息也低沉的可怕。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猛得朝阳彬的脸上一拳接一拳的砸了下去。   见阳彬的脸已经变得满是青紫的时候,郁芷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别打了。”   而时胤在时惟被拉开的同时,也没忍住的踹了那人两脚。   他是最见不得这种只会侮辱弱势的孬种了,若不是那个女孩有自保能力,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疼不疼?”郁芷拿出纸巾温柔的擦拭着男人微红的手背,那双杏眸里盛满了心疼。   时惟空着的那只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疼。”   蓦地听见这个字的时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眼底隐隐带着委屈的男人。   以前他们不是没有打过架,甚至比现在更狠,但他却从来没听过对方说过一个疼字,而现在   时胤突然觉得,这世道变了。   “我帮你揉揉。”郁芷的动作轻柔无比,生怕会让他难受。   时惟勾了勾唇,在侧头看向时胤的时候,眼底的那抹委屈又散了个干净:“问问许临川到哪儿了。”   “好。”时胤没来得及去感叹他变脸的速度,连忙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   可那电话还未打出去,一群人便再度踢开了房门冲了进来。   带头的许临川大致的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见几人都还好好的站在那,才松了一口大气。   他先是关心了他们几句,又找郁芷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把所发生的全部记录下来。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连环杀人案,他必须得早些回去审问,所以只待了几分钟便带着阳彬率先离开了。   乡野狭窄的道路上,除了一抹手机的照明灯以外,再无旁的光亮。   郁芷的视线在右侧的时胤身上扫了一圈儿,她仰着头问身旁的男人:“你们倆谁是哥哥?”   这话一出,氛围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时胤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那打在地面上的白光也跟着左右晃动了一番。   他微垂着头,浓浓的夜色掩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正当他以为时惟也不会回答的时候,那道低沉的声音却传入了耳廓。   “我是。”   “那我猜对了。”郁芷的眸光流转,荡起了一抹涟漪的笑意。   时惟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芷芷饿了吗?”   “有一点。”   “”   时胤在他们注视着彼此的时候,侧头看了时惟一眼,也忽的笑了。   那笼罩在他心底多年的阴霾,好似在时惟承认他们是兄弟关系的那一刻,就已经消散大半了。   时家。   厨房里飘荡出一股浓郁的香味,哪怕还没瞧见那汤菜的模样,就叫人恨不得大快朵颐一顿了。   郁芷坐在餐桌旁等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的溜进了厨房。   她站在男人的身后,踮起脚尖瞧了一眼锅里炖着的汤,不禁咽了口水。   “还不能吃吗?”虽然在洗澡前吃了两块小蛋糕,但她现在又有些饿了。   时惟一转头,瞧见她又穿上那件白色吊带睡裙时,不由得愣了愣。   他将视线从那胸前的蝴蝶结上移开,摸了摸她的头:“再等十分钟,乖。”   郁芷抿了抿唇瓣,从他的长臂中钻了进去,绕到了他的身前。   她执起汤勺在锅里搅拌了一下:“我可以先喝汤吗?”   吃不着肉,先喝口汤总可以吧?   时惟轻应了一声,他敛眸看着怀中小姑娘,撑在她身侧的左手缓缓移到了她的腰间的位置。   当大掌触碰到那块丝滑的布料的时,时惟的喉结滚动,眸色也深了些许。   “芷芷。”时惟摩挲着她的腰肢,俯下身覆在她的耳畔,低喃:“怎么突然换上了这条裙子?”   “那套睡衣洗了,还没干。”郁芷双手捧着碗,津津有味的喝着汤,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不对劲。   “嗯。”时惟冰冷的唇瓣贴在了她的脸颊上,轻吮了吮:“好喝吗?”   郁芷点点头,她的唇瓣上沾了些油渍,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如果冻一般,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尝尝。”   郁芷正准备把碗递给他,却不想那人要尝的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汤汁儿。   时惟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腿抬了起来,把人抱到了料理台上面。   呼吸交织在一起,辗转流长的亲口勿,让彼此沉浸其中。   “唔”郁芷蓦地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察觉到蝴蝶结乱了,她的眼尾也染上了一层绯色。   “时,时惟”郁芷偏过头去,推了推他的肩膀。   她的声音如猫儿似的,在时惟心尖挠个不停的同时也唤回了他的理智。   “芷芷,我好难受。”时惟动作极其自然的把蝴蝶结松开,再度揽上她的腰肢。   他呼吸紊乱的埋在她的脖颈处,眸底的欲望怎么也遮掩不住。   郁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双颊红润如西红柿一般,杏眸子更是氤氲着水汽,无措又紧张。   见她不语,时惟抬眸注视着她,暗哑的嗓音里带着诱哄的意味:“芷芷,你帮帮我好不好?”   “怎么帮?”郁芷屏住呼吸,心跳砰砰砰的如擂鼓般响震个不停。   二楼主卧,时惟轻手轻脚的把怀中的团柔软放在了床上,他亲亲她的唇,握住了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   () 第98章 让你今晚回去   “芷芷,我教你。”时惟圈她入怀,将她的手放在了腹肌处。   窗帘伴随着微风,荡起了一抹如波光般绚丽的弧度,月光悄然溜进,那洒在地面上的斑驳碎影,也随之共舞。   许久,微风散去,窗帘恢复了原样,仅剩下那抹月光在地面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   郁芷紧抿着唇瓣,看着男人温柔的擦拭着她的右手,双眸氤氲着薄薄的水雾,似一汪清泉引人沉沦。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把脸给捂住,可偏偏这男人还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让她莫名地有些生气。   “芷芷,还酸不酸?”时惟抬眸注视着她,揉捏她手腕的动作未停。   郁芷瞪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芷芷?”时惟压下疯狂上扬的唇角,捏了捏她绯色的脸颊。   他换上了一副委屈又内疚的表情:“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郁芷偷偷地瞄了对方一眼,有些心软却又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给时惟一个惩罚:“今晚你自己睡。”   就算再害怕,她都不会管他了。   时惟眼底划过一抹怔愣,他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楼下的汤应该煮好了,我去端上来。”   话末,他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主卧。   待脚步声逐渐远离,郁芷看向房门的位置,唇角勾起了一抹轻浅的弧度。   一夜之间,学校有关于‘天煞孤星’的传言就已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孙雪梅在彻查学校所有监控之后,找到了问题所在,在每一个无故受伤的同学身边都出现同一个女生,周璐。   她在下午放学时把周璐留在了教务处,长谈了一个小时,终于从她嘴里撬出了事情的原委。   周璐承认是因为嫉妒所致,才会出此下策借机来伤害郁芷,并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孙主任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校长,决定把她开除了。”秦淮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嗯,我知道了。”郁芷倚在白墙上,漫不经心地点着手机屏幕。   仿佛对于周璐的结局,并不意外。   秦淮探过去头去看了一眼她正在玩的消消乐,指了指书本:“你不复习吗?”   “不用。”临时抱佛脚,不是她的作风。   秦淮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厉害了。”不愧是她看中的偶像。   偶像都这么优秀了,那她若是不去追赶她的步伐,岂不是会给她丢脸?   这么想着,秦淮赶紧翻开了书本开始认认真真地看起来了。   因为明天是十一回校之后的第一次月考,班里的同学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的时间以外,基本都在教室里看书。   可总有一些聒噪的声音,来打断他们沉浸于学海之中的氛围。   “郁芷。”郁欣曼快步走进了教室,直奔最后一排,或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她的声调都比平时高上了几倍。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郁芷,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人给打断了。   “同学,这是七班,请你出去。”坐在讲台旁的某位男同学站起身来,一脸厌烦的看着郁欣曼。   平时她时不时的过来一趟也就罢了,现在大家都快要考试了,还这么如若无人就有点过分了。   有了他起头,其他人也开始抱怨了起来:“她的声音真是把我吓死了!”   “我本来这道题都快要做出来了,结果又被打断了。”   “我也是,真的无语了。”   “”   郁欣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可谓一个精彩,她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郁芷的身上,心底的恨意更是多了几分。   “爸让你今晚回去。”丢下这句话,她便从后门急匆匆的离开了,与来时那副趾高气扬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小芷,你要回去吗?”秦淮凑了过来,眼底带着一抹担忧。   “嗯。”郁芷点点头,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从先前郁欣曼的表情来看,她就知道今晚定是一场鸿门宴在等着她了。   “如果他们再赶你出来,你就来我家住吧。”秦淮知道这些天她都是住在外面,可这样下去,终究还是不大安全的。   “不用,我住男朋友家。”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秦淮:“”   她目瞪口呆地上下打量着对方:“你们这么早就住一起了?”   “有什么问题吗?”   秦淮放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那个啊?”   “哪个?”   “就是那个啊!”   “到底是哪个?”郁芷眸光带着一丝不解。   秦淮轻咳了一声,脸颊有些泛红:“就是”   她实在没办法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只好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她看了一段打了马赛克的动漫。   那段视频虽然不够露骨,但也能让郁芷明白她想表达的是什么了。   “你还看这种东西?”郁芷的睫羽颤了颤,耳尖红的滴血,脑海里更是划过了昨天晚上那令人羞赧的一幕。   只是,她的情绪掩饰的极好,没让对方看出半点儿不对劲。   秦淮连忙解释:“这个不是那种动漫啦,只是里面有这一段而已。”   郁芷轻应了一声,快速的把视线从她的屏幕上移开。   “那你们有吗?”秦淮关掉屏幕,还是好奇的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说会很疼的。”   郁芷眨了眨眼睛:“疼吗?”   她之前跟阮鸢在f国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撞见过对方在看那种电影。   但那里面女主角的表情好像一点都不疼,甚至还挺乐在其中的。   “可疼了,我跟你讲”   或许是动漫看的太多的缘故,秦淮的思想都算是早熟了。   虽然刚开始有一些难以启齿,但后来让郁芷明白她的意思之后,再交流这个问题就好上许多了。   “小芷,如果你男朋友向你提出那个要求,你会不会答应啊?”秦淮趴在桌面上,仰着头盯着她。   那眼中的八卦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个问题倒是把郁芷给问住了,她抿了抿唇瓣:“不知道。”   () 第99章 安排订婚 打断双腿   她曾经是没想过这种问题的,并且她也不喜欢去细想一些还未发生过的事情。   也只有等真的到了那天,她恐怕才会给出一个答案来。   两个小姑娘就这个话题讨论了十余分钟,直到上课铃打响,老师走进教室之后,才各自噤了声。   夕阳西下,郁芷踩着余晖的光芒不紧不慢的走出了学校。   为了避免让时惟担心,她先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知她的去向之后,才坐上了等在路边的那辆宝马车。   不得不说的是,这还是第一次,郁芷‘有幸’在放学时间坐上郁家的车。   她倚在后座,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跟前排的两人讲过,仿若将他们当作了空气。   郁欣曼透过后视镜睨了她一眼,眸色暗如深渊,带着恶劣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讽刺的意味。   郁家大厅内,早已等候多时的郁柏松在听到一连串脚步声时,那脸上的不耐才稍稍散了些许。   “小芷,快过来坐。”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身边的位置来。   不过几天未见,郁柏松的头上已经长出了许多白头发,那双眼睛也不如曾经那般明亮有神,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郁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找我什么事?”   哪怕被接回郁家已有段时日,但她的态度还是如第一次那般,疏离且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郁柏松压下心底的不满,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无比:“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是爸爸哪里做的不好吗?”   闻言,郁芷侧头直视着他,那双眸子仿佛能将人看透一般:“你到底想说什么?”   蓦地对上了这么一双干净又澄澈的眼睛,让郁柏松怔了怔。   他沉吟片刻,端起茶杯小嘬了一口茶水,装作不经意道:“前两天我见到了一位老同学的儿子,他的年纪跟你差不多大,脾性跟家世也算不错。”   郁芷挑了挑眉眼:“然后呢?”   “我跟老同学商量了一下,等你十九岁生日一过,就先安排你们订婚。”郁柏松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原本是想等到郁芷高中毕业,再跟她提及这场婚事的。   可现如今袁丽还被关在里面,公司的股票也是一跌再跌,甚至还有许多合作方准备撤资了。   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且毫不作为的话,恐怕郁家就会毁在他的手里了。   “订婚?”郁芷差点笑出声来,她身子往后一仰,姿态惬意地跷着腿,眸光在刹那间冷冽:“凭什么?”   “妹妹,你怎么说话呢?”郁欣曼蹙着眉,一脸的不认同:“爸爸还不是为了你好,其他人想进陈家的门都还进不去呢。”   “那你怎么不去?”   “我——”   “行了!”郁柏松打断两人的话,把茶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摔。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芷,这件事已经定下了,你好好准备吧。”   “如果我不呢?”郁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色黑沉的吓人。   宛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平静的同时又隐藏着暗涌波涛。   一时之间,郁柏松竟被她的一个眼神,轻而易举的震慑住了。   但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一个养在穷乡僻壤的野丫头,哪能翻的出什么风浪?   郁柏松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态度更加强硬:“你没有选择。”   见他执迷不悟,郁芷暗自嗤笑了一声,她不慌不忙的拿起双肩包站起身来,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好,我会‘准备’的。”   郁柏松应了一声,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咬字,毕竟在他看来,无论她同意与否,这件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妹妹,等一下。”   郁芷刚踏出大门,那道烦人又聒噪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她脚步未停,任由对方一路小跑着来追赶她的步伐。   “郁芷,你听不见吗?”郁欣曼伸出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   或许是许久没有运动,又或许是太过娇气的缘故,仅仅跑了这几步,她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了。   郁芷拍开她的手:“滚。”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要嫁的人是谁吗?”郁欣曼顾不上那隐隐发疼的手臂,再度拦住了她。   也不等对方回答,她又迫不及待的开口:“那位陈家少爷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并且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生怕会错过一丝表情。   可惜的是,郁芷的神色依旧不变,仿佛对方所说的都是旁人的事情,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郁芷,你要嫁给残疾人了。”感到挫败的郁欣曼又再次提醒了一遍。   “你烦不烦?”郁芷一把将人推开,她用的力道虽不大,但也足以让对方跌倒在地。   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郁欣曼,眸光带着一抹狠戾:“再跟来,小心你的腿。”   “你敢?”郁欣曼丝毫不惧怒瞪着郁芷,唇角扬起了一抹讥嘲的笑意。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怕死的推了推郁芷的肩膀,甚至用指尖在她的手臂戳个不停:“郁芷,你敢吗?”   这些天她所遭受的一切已经快要逼疯了,可就算要下地狱,她也得拉上面前的这个人一起。   郁芷嗤笑一声,擒住了她的手腕,拖着人就往旁边的灌木丛里走。   她一脚踹在了郁欣曼的肚子上,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儿,最后拿出了双肩包里的笔记本电脑,猛的朝她的双膝处砸了下去。   “啊!!!”   正在树上小憩的鸟儿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惊的连忙扇动着翅膀,四处乱窜。   郁欣曼面目狰狞的不停颤抖着,指尖死死的掐进了泥土里,一双原本白嫩的手掌,此刻满是泥泞。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仿佛散架了一般,就连血液都不能继续流通了。   在额间落下的汗珠在遮挡她视线的同时,也让她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郁芷面无表情的将已经折成两半的笔记本捡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那躺在草丛里昏迷不醒的郁欣曼一眼。   () 第100章 她若出事 郁家绝不留你   时惟坐在新买的迈巴赫里,姿态惬意的撑着下颚,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吞云吐雾。   待那个熟悉的身影逐渐走近时,他连忙掐掉了手中的烟,快速的下了车。   “芷芷。”时惟张开双臂抱了抱小姑娘,他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黑邃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满足。   明明才几个小时未见,但他却觉得十分难捱,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人时时刻刻捆在身边,也省得再受那相思之苦。   “你怎么过来了?”郁芷侧过头看他,眸底中隐隐带着一抹欢喜。   虽然她说了可以自己回家的,但能被人时时记挂在心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时惟亲亲她的脸颊:“想你了。”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每一次都这么直白的表述出来。   尽管类似的话听了许多次,但郁芷的耳尖还是没由的染上了一层绯色。   她抿了抿唇瓣,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儿:“先去车上吧。”   “好。”知道小姑娘不好意思了,时惟也没再继续抱着人不撒手。   他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待给她系好安全带之后,才绕到了另外一边。   汽车缓缓行驶着,在即将开过一家电脑专卖店的时候,一抹清丽的声音从时惟的耳畔传来。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俯身过去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到了而后:“怎么了?”   “我想买台电脑。”郁芷杏眸微抬,纤长的睫羽在下眼睑处拂过,唇角轻勾时,荡起了一抹潋滟的涟漪。   时惟轻应一声,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的唇瓣,他抵着她的额间,大掌覆在了她的脸颊处。   在摩挲着她光滑柔嫩的肌肤时,他微偏着头,吮住了那片柔软。   郁芷眨了眨眼睛,眸底划过一抹不解,她只不过是想买个电脑而已,这人就莫名的亲上来了。   “专心点。”时惟不满她的走神,惩罚性的咬了她一口。   车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紊乱的气息也跟着不要命的扑面而来。   直至怀中的人儿软着身子倚靠过来时,时惟才停下了动作。   他温柔的擦拭着那双微肿的唇瓣,眸底带着浓浓的笑意:“乖,在车里等我。”   见他走进那家专卖店,郁芷拉下副驾驶的化妆镜,她轻抚着下唇,脸上的笑意明媚的快要跃出来一般。   不多时,时惟便拿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回来,他将包装袋递过去:“跟你之前用的那款一样。”   “嗯,谢谢。”他的贴心让郁芷的心底的那股暖流,传递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时惟没好气的揉了揉她的头:“跟男朋友不用说谢,知道吗?”   虽然道谢是基本的礼貌,但他却认为这样只会显得关系生疏。   “那我说什么?”   “你要是真想谢我,那就——”时惟用指尖点了点侧脸,挑着眉眼笑的散漫。   他注视着小姑娘的双眸,在等了几秒,以为她不会给这个‘谢礼’的时候。   衣袖突然被一只小手给攥住了,紧接而来的则是右脸颊上蓦地多了一抹温暖又轻柔的触感。   郁芷快速的给了他一个亲亲后,连忙转过身子倚靠着坐背,她蜷曲着指节,睫羽微颤了颤。   将她的所有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时惟,轻笑了一声,在开车回家的这一路,他的心情也变得极为美妙。   客厅里,郁芷刚把电脑拆开准备下载一些软件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个不停了。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继续摆弄着电脑,任由它震个不停。   “芷芷,不接吗?”时惟倒了一杯酸奶,放在她的手边。   郁芷摇摇头,她握着玻璃杯喝下了一大口酸奶,双眸舒适的半眯了起来,明显很喜欢这个味道。   “让我尝尝。”时惟在她身旁坐下,动作极其自然的环住了那纤细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了她肩膀处。   闻言,郁芷的动作顿了顿,双颊也以肉眼可见的快速升起了一抹红霞,她放低了声音嘟囔着:“刚刚才亲了。”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亲了很久了。   “芷芷想让我亲你吗?”她这副羞赧的模样,让时惟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分明只是想要尝一下酸奶的味道而已,却不想小姑娘会错了他的意。   郁芷沉吟了片刻,转过头一本正经道:“亲久了你会难受的。”   她都是为了他好才不让亲的,不然的话   郁芷垂头睨了一眼右手,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到了身侧。   “好,那不亲了。”时惟唇角扬起的弧度就没敛下去过,他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折在她身上了。   “给你喝。”郁芷将玻璃杯递到了他的嘴边,看他就着她碰过的位置,把剩下的酸奶一饮而尽。   正当她准备继续用电脑的时候,手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震动。   郁芷被那声音吵的有些烦了,她蹙着眉,颇有不耐的划开了接通键。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铺天盖地的骂吼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孽女!”   “欣曼怎么得罪你了,让你下那么狠的手?!她可是你姐姐!”   “你现在就给我滚到医院来,马上!”   或许是气的不轻的缘故,郁柏松曾经那名为温温文尔雅的面具,也被摘了个干净,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身旁的时惟听见郁柏松的辱骂声,眸色冷洌了下来,他刚伸出手准备去夺过手机,又被怀中的人儿给拉住了。   郁芷仰着头朝他笑了笑,倚在他的胸膛处,漫不经心道:“怎么,人死了吗?”   “郁芷!”电话那头的郁柏松因她这句话,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欣曼要是出什么事,郁家绝不留你!”   他的声音实在太吵,郁芷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讲话的语气依旧不夹杂一丝温度:“郁家算个什么东西?”   “好好好!”她大言不惭的话语让郁柏松的血压都升高了,他沉着声警告:“郁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可别后悔!”   电话挂断的嘟响声传来,郁芷挑着眉眼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她微叹了一口气:“真没意思。”   “芷芷,今天发生什么了?”时惟压下心底的狠戾,尽量让声音柔和了些许。   () 第101章 我妹妹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把郁欣曼打了。”郁芷把双肩包里那个破烂不堪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听起她是怎么用电脑把对方的双腿砸坏的时候,时惟的眉头一扬:“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郁芷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她惋惜地看了一眼笔记本,她承认当时是她冲动了,早知道就该换个东西给郁欣曼玩玩的。   “监控呢?”   “处理好了。”郁芷勾了勾唇,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嗯。”时惟没有多问,只是圈着怀中人儿的力度加大了些许。   他微敛着眸,在睨到她唇角那抹潋滟的弧度时,心中的阴霾才消失殆尽。   医院。   郁欣曼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脸色苍白如纸,宛若受了极大的刺激,往日的那股鲜活气儿也换作了一片死寂。   房门被人推开,发出了一阵‘咿呀’的轻响,接然而来的是颇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欣曼,你醒了?”郁柏松坐在病床边,俯下身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他替她捻了捻被角,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与先前同郁芷说话的方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郁欣曼掀了掀眼皮,神游在外的思绪或是被这声音给唤了回来,她哑着嗓子:“爸,妹妹呢?”   “别提她!”郁柏松的脸色在顷刻间沉了下来,夹杂着那还未收回去的温和,莫名显得有些可怖。   闻言,郁欣曼藏在被褥底下的手死死地掐住了掌心。   先前她就已经听到了郁柏松在打电话,本以为郁芷会很快赶来,站在她的面前给她道歉求她原谅。   却不想,对方就这么轻易的与郁家撕破脸皮,连个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再做了。   郁欣曼压下心底的恨意,咬了咬下唇:“爸,你也别怪妹妹,都是我是我让她不高兴了。”   她的忍让和懂事,让郁柏松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叹了一口长气:“傻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爸爸不清楚吗?你就别再为她开脱了。”   “爸对不起。”郁欣曼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好似下一秒就会从眼角滑落。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哽咽道:“那妹妹,她还会来看我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居然还念着郁芷会不会来看她。   郁柏松眸光愈发复杂,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欣曼,医生说你要好好修养,别多想了。”   “嗯。”郁欣曼的神色黯淡了许多,她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爸,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那你先睡吧。”   待他走出了房门,郁欣曼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泪珠,眸底划过了一抹狠戾又疯狂的幽光。   她将放在枕头下边的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通讯录,指尖停留在那个备注为‘虎哥’的那一行。   郁欣曼死死的攥着手机,犹豫再三后,还是拨通了那串号码。   “喂?”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声音也变得甜腻无比。   “曼儿,这么早来电话是想你虎哥了?”   男人油腻的称呼和暧昧的语气让郁欣曼直犯恶心,脑海里也不禁闪现了在夜色会所发生的一幕幕。   那晚,她被绑着手脚丢在冰冷的角落里。   那晚,她被五六个满是纹身的壮汉灌了许多的酒水。   那晚,她被他们上下其手的同时,又拍下了数不清的照片。   她哭着喊着求他们放过她,但那群人却只会变本加厉,犹如恶魔一般朝她伸出了獠牙,想将她吃拆入腹。   郁欣曼原以为,只要能熬过那一夜,她的生活还是会如往常一般,她还是能做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郁家大小姐。   可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恶魔终究是恶魔,不会因为对方暂时的示弱,就丢弃自己的天性。   郁欣曼蓦地闭紧了眸子,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她深呼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那一帧帧画面给抛了出去。   再睁眼时,她的眸色一片晦暗,连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愈发诡谲:“虎哥,我的腿摔坏了,最近在医院就不能来陪你了。”   郁欣曼用着嗲嗲地声音同他讲话,仿佛是在撒娇一般。   不等他开口,她又道:“不过,我有一个妹妹倒是长得挺漂亮的,恰巧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虎哥把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他大笑了一声:“有曼儿漂亮?”   “当然。”郁欣曼低垂着头,眼底划过了一抹妒忌:“她比我漂亮多了,保证能让虎哥玩的开心。”   “好,什么时候把人带来?”   “”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有十来分钟,郁欣曼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心底升起了一抹怪异的满足。   她倚在床头上,望着窗外的那棵生机蓬勃的绿树,那双死气沉沉的圆眸里终于多了些许光亮。   用过晚餐,周璐提着水果篮,捧着一束鲜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欣曼,你的腿严重吗?”她把花束摆放放在床头柜上,稍稍整理了一番,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郁欣曼的视线在那双缠着绷带的双膝处扫了一眼,她苦涩地笑了笑:“还好,只是骨折了而已。”   “怎么搞的?是在哪里摔了一跤吗?”周璐蹙了蹙眉,眸底带着浓浓的担忧:“会不会影响你跳舞啊?”   “不会,但可能今年都没办法上台了。”她柔和的声音里掺杂着一抹沮丧,尽管不够明显,却也被周璐及时的捕捉到了。   “欣曼,不用担心。”她握住了那只被针扎的一片乌青的手,安抚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璐璐,对不起。”   她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周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正准备询问的时候,又听她道:“都是我害的你被学校开除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那个主意都是我出的,跟你没有关系。”   在孙雪梅找上她的时候,便已经想过许多种后果了。   所以,这个处罚她并不觉得意外,甚至也从未怨过郁欣曼丝毫。   “不过是换一个学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周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这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 第102章 凶手不是阳彬   可实际上,她在回家之后所需要面对的一切,以及所需要承担的后果,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郁欣曼回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的咬住下唇:“璐璐谢谢。”   此刻的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周璐能帮她扛下所有。   就像是独自行走在全是鬼魅魍魉的黑夜之中,忽然遇见了一个能为她掌一盏灯,能带她奔向光明的人一般。   “不用跟我客气,谁让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呢?”周璐勾了勾唇,那一丝笑意更是无比的真诚。   “嗯,你说的对。”郁欣曼微垂着眸,黑浓的睫羽扫过下眼睑的同时,也掩住了她眼底的不自然。   周璐一边陪她说着话,一边拿起苹果给她削皮,气氛虽融洽,但郁欣曼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欣曼,你在想什么呢?”周璐递了一小块苹果给她,又贴心的把纸巾放在了床沿边的位置。   “没什么。”   “有什么问题你就跟我说,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郁欣曼默了默,她深呼吸一口气:“是挺难受的,但我却没有办法。”   原本她是不打算将郁芷用电脑砸断她双腿的事情告诉对方的。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根本就去不了学校,若一直无法见到郁芷的话就没办法跟虎哥交代了。   “什么?!”周璐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指尖指着她的双膝:“这是郁芷打的?她是疯了吗?”   郁欣曼被她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她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试图让其冷静下来:“璐璐,你先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郁芷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就是想毁了你吧?”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歹毒!”周璐双手环抱着胸,那张小脸儿给气的一阵白一阵红的。   她深以为,郁芷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出于嫉妒的心理,想把欣曼从那个耀眼的舞台上给拉下来。   “其实,我也有问题的。”郁欣曼坐直了身子,眼底划过一抹自责。   “行了行了,你别总是把什么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周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却又忍不下心去泼她冷水。   “郁叔叔怎么说的?”   “爸他”   郁欣曼说到一半,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本来就不全是妹妹的错。”   她的欲言又止,瞬间让周璐脑补出了一场,父亲万事偏心于私生女,对正妻的儿女不管不顾的一场大戏。   周璐动了两下唇瓣,紧锁着眉头,满是心疼的看着她:“欣曼,你还有我。”   郁欣曼应了一声,她挽住对方的手臂,倚靠着她,声音放低了些许,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璐璐,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   是夜,许临川带着一份资料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时家。   他惬意的倚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在望着杯中升起的雾茫时,仿佛浑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尽了。   “你这刚从警局出来?”时惟点燃了夹在指尖的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本来他都准备抱着小姑娘睡个好觉做个美梦的,却不想就被这厮的突然到来给破坏了气氛。   若不是看在对方衣衫凌乱,两眼乌青的份上,他今天还真不打算开这个门把人给放进来。   “嗯,这两天都在审阳彬。”许临川长叹了一口气,把放在身侧的资料给他递了过去:“看看?”   时惟把文件打开,大致的扫了一眼阳彬提供的证词,以及在案发现场所提取的dna对比分析图。   “这dna哪儿来的?”时惟挑了挑眉眼,吐了口烟雾,又继续翻开了下一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他们可没有任何发现,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过。   “在一个死者开的服装店里面提取的。”许临川抿了口茶水,唇角微勾:“那孙子百密一疏,还是被我们给逮着了。”   “不是阳彬?”时惟把文件合上,往桌角一丢,单手撑在了沙发背上。   许临川正欲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那是谁?”   郁芷不紧不慢地从走下楼梯,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每一颗纽扣都扣的实实的,唯露出了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   “芷芷,过来。”时惟的视线在她那双白皙如瓷的小腿上停留了一瞬,他掐掉了手中的烟,朝她张开了双臂。   待人走近时,他一把将她抱到怀中,用小毛毯将那双小腿遮盖住。   “把你吵醒了么?”时惟轻抚着那头乌黑细软的发丝,语气温柔又宠溺。   “没有。”她本来就还没睡着,等了他一会儿有些无聊才下来的。   郁芷习惯性的靠在他的肩膀处,一眨不眨地盯着许临川:“凶手是谁?”   两人的亲密互动让许临川的牙都开始泛酸了,他轻啧了一声,又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你们猜猜看?”   郁芷沉吟了片刻:“阳彬的朋友?”   她在地下室的时候就发现阳彬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先不提他做事根本不缜密,漏洞百出,且在她提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时候,他情绪的起伏也十分之大,像极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错了。”许临川跷着二郎腿,示意她继续猜下去。   “是他爸爸?”   “又错了。”   “不说就滚出去。”时惟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的时候带起了一片冰霜寒意。   小姑娘明天还得上课,谁有空陪他浪费时间?   “时爷,您看您,一点儿耐心都没有。”许临川有些扫兴的摆了摆手,索性也不再跟他们卖关子了:“是阳彬的亲弟弟,阳枫。”   “抓到了吗?”比起讨论凶手是谁,时惟更关心的是这件事情。   “还没有。”   “他对芷芷下手,也是因为他弟弟?”   “不是。”许临川蹙了蹙眉,神色有些一言难尽:“阳彬的心理有问题。”   因为有两个相同的装着死鸡的纸箱子,所以阳彬误以为楼上的那家住户也是他弟弟所杀的。   而再得知事实的真相之后,他便恨上了郁芷,认为是她导致的自己被警察给盯上,这才想要学着他弟弟那般,想把人给处理了。   “可楼上的住户为什么也有纸箱?”郁芷眸底划过了一抹不解。   () 第103章 惟哥哥 好久不见   许临川俯下身,从放在桌面上的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那孙子就是个风流成性的,跟你楼上的那位纠缠很久了。”   那纸箱子,是阳枫送给女住户男友的‘见面礼’,却不想那男人也是个狠的,一怒之下便把女住户给杀了。   郁芷:“”   她颇为无语的扬了扬眉,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这么狗血。   “他知道阳彬干的事吗?”时惟微垂着头把玩着小姑娘的指尖,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闻言,许临川的神色有些凝重:“知道,那个地下室就是阳枫提供的。”   据阳彬所提供的供词来看,那天阳枫原本是要与他一起的,但却因临时有事情,才没来得及。   “多久能抓到人?”时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骨节分明的长指从小姑娘的指缝中溜了进去,与她十指相扣。   许临川沉默了下来,他丧气的敛着眸,喉咙就如同被卡住了一般,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有他的照片吗?给我看看。”郁芷有些看不下去他这副颓废的模样,一个没忍住便开了口。   “在最后一页。”许临川侧眸,夹着烟杆指了指那份文件。   “嗯。”郁芷从几张阳枫的正侧面里挑出一张较为清晰一点的照片,她抬了抬手:“这个能给我么?”   “芷芷,你想做什么?”时惟环抱住她的腰身,那双黑邃的眸子浅眯,白皙的下颚线微微紧绷着。   郁芷抿了抿唇瓣:“我有一个朋友应该能找到他。”   “真的?”许临川蓦地坐着了身子,烟头的火星也随着这个动作,洒在了手背上。   “嗯。”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有把握吗?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他接连不断的发问,让郁芷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先回哪一个。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她是——”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时惟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把文件夹朝许临川怀里一扔,意图明显的开始赶人了。   “好好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许临川唇角止不住的上扬,那暗淡的双眼也多了一抹光亮。   待房门关闭,脚步声逐渐远离的那一瞬,时惟捏住小姑娘的下巴往上一抬,与她对视着:“芷芷,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许冒险,知道吗?”   无论她打算用哪种方法去找那个人,他终究都是放心不下的。   “不会冒险的。”她只用让099扫描一下就可以了。   “那也不行。”时惟是打定主意不让她插手这件事了,他轻柔的捏了捏她光滑的脸颊:“芷芷听话。”   郁芷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那好吧。”若是之后他找不到的话,她再偷偷帮忙好了。   “乖。”时惟奖赏似得亲了亲她的唇,一个拦腰把人给抱了起来:“上去睡觉了。”   在提及‘睡觉’两字时,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潋滟的笑意。   那时的郁芷还不懂他笑中的含义,可后来当她在一夜又一夜的无休止中深刻体会时,却也晚了。   星烨集团。   男人身着一袭黑色西装,里搭酒红色衬衣,脖颈处的两口扣子系的严严实实,让人窥探不了一星半点,却也多了一抹禁欲的味道。   他两手随意的搭在办公桌上,神色认真的敲击着键盘,每一次停顿,那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也跟着转换。   时惟快速的输入了一串符号,在进度条拉满之后,将其中某一帧影像打包发到了许临川的邮件。   “叩叩叩——”   “老板,我进来了。”   上次留下的阴影还没散去,陈材现如今可不敢直接推门而入了。   “什么事?”时惟摁下几个键把电脑屏幕恢复原样,他身子往后一仰,姿态惬意的靠在椅背上。   陈材把手机递了过去,给他播放了一段录音:“这是老板娘的妹妹跟夜色会所里一个叫虎哥的通话记录。”   扬声器里传来了两人商量着怎样让郁芷受到侮辱的对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那段录音播放完毕之后,时惟的脸色也变得阴沉的吓人,他嗤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原以为那个叫什么曼的吃过一次亏就会安分点,看来还是他太仁慈了,才让对方有了变本加厉的想法。   “老板,需要我去?”陈材一脸凶狠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自以为这样会很帅气,实际上在时惟看来,却像是只张牙舞爪的狗熊在耍杂技似得,蠢透了。   时惟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找人盯着她,必要的时候再解决。”   “好的。”陈材站的笔直,颇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   也不知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见他一直站在那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时惟挑了挑眉眼:“还有事?”   “是有一件。”陈材欲言又止的动了两下唇瓣,他挠了挠头,颇有些为难。   “说。”   “那个”   时惟一个眼刀子朝他投了过去,那冷冽的目光让陈材打了一个寒颤。   连忙把剩下的话给说出了口:“孟小姐在外面等您很久了。”   “谁?”   “孟小姐。”陈材再次重复了一遍,怕他不记得,又添上了一句:“孟菡。”   时惟在记忆中短暂的搜寻了几秒,却依旧对孟菡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他摆了摆手,态度冷漠:“不见。”   “但她说是时瑶雨让她过来的,好像有急事找您。”   “急事?”时惟凝了凝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让她进来,你一会儿就站在旁边听着。”   他可不会和除了小姑娘以外的任何女人单独相处,哪怕只有几分钟,也不行。   陈材点点头,很快便把那位孟小姐带进了总裁室内。   他站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降低存在感的同时,也竖起了耳朵不愿放过他们的半句对话。   “惟哥哥,好久不见。”孟菡单手撑在了办公桌上,微微俯身,唇角勾起了一抹媚人的弧度。   她一头栗色的长卷发垂在脑后,烈焰红唇搭配着v领的黑色紧身连衣裙,一举一动皆为性感。   () 第104章 瑶雨让我来给你送请柬   听见这亲昵的称呼,时惟抬眸睨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慑人的寒意:“我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孟菡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在他对面的椅凳处坐下,歪头看着他:“那你希望我怎么叫你?时先生?”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但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你不配。”时惟讥讽的嗤了一声,这次倒是连个眼神也不再给她了。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哪怕孟菡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冰冷的模样,但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脏还是抽疼了一下。   她将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依旧柔媚动人:“你还是那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犹记得以前,她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刷存在感,打探他的去向,一次又一次的制造偶遇的机会。   可无论怎样做,她始终都入不了他的眼。   “说事,或者出去。”时惟垂眸把玩着手机,纤长的睫羽在那双桃花眼的尾端拂过,荡起了一抹缱绻又冷淡的弧度。   孟菡迷恋的盯着他的侧颜,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   她在帝都见过各色各样的男人,却没有一个能像面前人一般,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上瘾。   而这样的男人,本该就是属于她的。   孟菡掩去眸底的那一抹势在必得,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被喷上她常用香水的请柬,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瑶雨这周末要开一个庆祝会,她让我把这个给你。”原本送请柬这种事是不需要她来做的,只不过是想见见这个男人罢了。   时惟淡淡地应了一声,头也未抬的敲击着屏幕的键盘,与小姑娘发着信息。   他沉浸在那个对话框里,似乎已经忘记了坐在对面的孟菡的存在。   “你会去吗?”孟菡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的手机,试图用她引以为傲的声音来打断他的动作。   可那故作娇媚的音调,在时惟听来,却如同栖息于低山之中的乌鸦一般,让他倍感晦气。   时惟低哑的唤了一声还站在落地窗旁当雕塑的陈材,白皙光滑的下颚对着门口的方向微抬了抬。   陈材会意,连忙走到了孟菡的身旁,伸出他的右手:“孟小姐,请。”   孟菡攥着包带的手紧了紧,她不甘心的看着男人,久久没有挪动身子。   像是在等,等一个答案。   总裁室安静了下来,唯剩下那接连不断按键音的浅响,还在提醒着孟菡,面前的男人不会给予她回应了。   “孟小姐,请吧。”陈材收回发酸的手,语气里也夹杂着些许不耐。   孟菡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她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深呼吸一口气,随同陈材一起走了出去。   比起来时,那副身影就稍稍显得有些狼狈了。   郁芷下了计程车之后,一路小跑进了星烨大厅,正当她准备径直走向总裁专属电梯时,却在前台被人拦住了。   “请问你找谁?”陈甜甜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站到她的面前,毫不收敛的上下打量着她。   郁芷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时惟。”   她拢了拢双肩包,将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副慵懒又漫不经心地模样。   “你说你找谁?”陈甜甜差点儿就被传入耳廓的这两个字给逗笑了。   她双手环抱着胸,目光带着一丝浓浓的轻蔑:“小妹妹,少做白日梦了,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现在的女孩子整天都想着怎么走捷径,怎么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郁芷挑了挑眉眼,视线在她脖颈处挂着的工牌上扫了一眼:“身为前台,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   “我的态度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指责。”陈甜甜剜了她一眼,趾高气扬道:“请你离开,时总不会见你的。”   “是吗?”郁芷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索性也不再与她争论,划出手机屏幕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陈甜甜看着她脸上那抹骄阳般灿烂的笑意,眼底划过了一抹嫉妒,但那嫉妒很快又被不屑给掩了下去。   “你以为打个电话就能让时总见你吗?”陈甜甜见过不少女孩借以星烨某员工、某经理的妹妹或者朋友身份找来的来。   但没有一个,是能顺利踏进那道电梯的,都不过是痴人做梦,妄想罢了。   郁芷未语,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电梯口的方向,当一声‘叮’响传来,笔直修长的双腿迈出时,她的眸底才多了一抹光亮。   时惟快步朝她走近,如若无人般一把揽住她的腰身,语气温柔且宠溺:“芷芷,你怎么会来?”   这会儿还不到放学时间,按理来说她应该在学校才是。   “我请假了。”郁芷仰头注视着男人清隽的脸庞,那双浅咖色的杏眸仿佛氤氲着流光,栩栩生辉。   “请假?”时惟习惯性地将她挂在肩膀上的书包接过,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牵住她与她十指紧扣。   “嗯。”顾忌到身旁还有一人存在,郁芷没有多说。   她看向已经愣在原地的陈甜甜:“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时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波流转的同时也带起了一片冷意,宛如被冰封的幽暗溪谷,莫名让人窒息。   “可、可以。”陈甜甜被他的眼神吓到连忙低下头去,就连那双手也不可控的一个劲儿的颤抖。   她是怎么样也没想到,面前这个被她看不起的女孩,居然跟时惟的关系这么亲密。   可惜的是,就算她后悔也没有用了,她的职业生涯在这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总裁室内。   时惟抱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把玩着她软软的指尖,像是握到了一团云朵,仿佛心都能塌下去。   “那个人呢?”郁芷的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儿后,目露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人?”   “你说的那个骚扰你的人。”她怕男人会被欺负,所以在收到讯息之后就连忙请假赶过来了。   时惟怔了怔,胜雪的面容染上了浅浅的笑意,仿若冬雪初融,繁华盛开。   他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低声喃喃:“她已经走了。”   () 第105章 国王之心有下落了   “走了?”郁芷敛眸,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纤长浓密的睫羽拂过下眼睑。   她鬼使神差的把指尖覆了上去:“那她还会来吗?”   时惟阖上双眸,任由那团如云朵般的软绵轻抚着他的睫羽,低声喃喃:“应该不会了。”   “嗯。”郁芷稍稍放心了些,她睨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双肩包,准备好的东西应当也是用不上了。   绚丽的阳光笼罩着整座城市,透过落地窗洒落了一地的光斑,两人拥在一起,享受这着静谧的时光。   男人那双桃花眼微抬,与眼前的少女无声的对视了几秒后,又将视线下移,落到了那张绯色的唇瓣上。   他的喉咙滚动,大掌从卫衣的下端探了进去,在腰间的那团软肉处停了下来。   “芷芷。”时惟嗓音微哑,睫羽在朝她靠近的同时,不禁颤了颤。   薄荷夹杂着水蜜桃的味道一起,充斥着彼此的整个口腔,难舍难分。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亲昵动作,郁芷顶着一张绯红的脸颊,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她坐在他身旁,拿起手机想也没想的接通了那个视频电话。   “小芷,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阮鸢看了她一眼,继续执起小圆镜涂抹着手中的口红。   郁芷抿了抿唇瓣,平复了一下那如擂鼓般的心跳:“什么?”   “我接到消息,你喜欢的那条国王之心被人买走了。”   郁芷:“”   “而且很巧的是,买家正好是上次你拿梅花洗的时家。”   郁芷:“”   她微垂着头,余光偷偷地瞄了瞄身旁的男人,在捕捉到他唇角勾起的一抹玩味的笑意时,恨不得把脸捂起来。   阮鸢没有注意到她的小情绪,涂抹完口红之后又拧开了睫毛膏:“这次机会难得,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之前她就跟对方提议过直接把那玩意儿给偷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买家就离开f国了。   没想到这么兜兜转转了一圈,竟然又到了帝都,还是被光顾过的时家。   “不用了。”郁芷的声音如蚊嘤一般,脸颊比先前更加红润,也不知到底是羞的,还是恼的。   闻言,阮鸢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诧异的看着屏幕里的少女:“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吗?”   “他送给我了。”   “谁?”   “时惟”   阮鸢这才注意到对方微肿的唇瓣和绯红的脸颊,她挑了挑眉眼:“你上次说的那个男人不会就是他吧?”   “嗯。”郁芷蜷曲着指节,再度往身旁瞄了一眼,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见她这副模样,阮鸢还有不懂的,她注意到屏幕边角露出的几缕男人的发丝,忽的笑了:“我明天到帝都,晚上把你男朋友带出来吃个饭吧。”   “好。”郁芷一应下,就连忙挂断了通话。   她紧抿着唇瓣,两只小手攥着手机,颇有些坐立不安的。   “芷芷,你在朋友面前提过我?”时惟俯身过去,环抱住她的腰身,深邃的眸子里荡起了片片涟漪。   见她小幅度的点点头,时惟吮住小姑娘白皙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聊的什么?嗯?”   “就说了一下你亲我的事。”郁芷还是不大会撒谎。   特别是男人覆在她耳畔的时候,她浑身都变得酥酥麻麻的,甚至连大脑都空白了。   时惟轻笑一声,眸中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了,明显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他奖赏似得亲了亲她的侧脸,环着她腰身的手,也收的更紧了些。   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轻易放开了。   高三七班。   教室里的每张桌子都被分隔开来,中间留了一道说长不长的距离。   因为这是十一收假后的第一次考试,班里的同学个个都不敢松懈,纷纷打起了精神等候班长把卷子发下来。   第一堂考的是物理,监考老师是孙雪梅,她站在讲台上盯了底下的人好一会儿,又开始在过道中间走来走去,监督避免作弊的情况发生。   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女,小臂随意的搭在桌面,执起笔杆,颇为苦恼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试卷。   她微叹了一口气,在姓名那一栏填上了名字之后,动作又停了下来。   分明都是认识的字符,但组合在一起,她却是一个都看不懂了。   “郁同学,哪里不舒服吗?”孙雪梅恰巧路过她身旁,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误以为她是生病了。   郁芷杏眸微抬,身子稍稍坐直了些许:“我没事。”   “那就好好做题,别耽误时间。”孙雪梅沉着脸,态度十分严厉。   “嗯。”待对方迈开了脚步,郁芷的眼皮也跟着耸拉下来。   困意好似在顷刻间来袭,她打了个呵欠,却又不得不继续做题。   窗外阳光甚好,清风拂过,鸟鸣夹杂着树叶飘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在第二堂考试结束,到了午休时间的时候,郁芷终是忍不住的趴在桌面上开始准备小憩了。   “小芷,你不去吃饭吗?”秦淮也学着她那般,把头枕在手臂上趴着。   “不吃了。”郁芷阖上双眸,一副困的不行的模样。   秦淮或许是被她的困意所传染了,索性也睡了过去,懒得再去人满为患的食堂挤一挤了。   前排的陆黎一转过头便看见的是这幕场景,少女乖巧的趴在桌上,和煦的暖光洒落下来,给那张红润的脸颊镀上了一抹斑驳的金光。   她的睫羽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层潋滟的弧度,饱满殷红的唇瓣微抿着,如若口感极佳的果冻一般,让人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陆黎的耳尖就染上了一层绯色,他闪躲的移开了视线,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左脸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陆哥,走了。”林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下颚对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   心思不够细腻的他,自然也没有发现对方的那抹小情绪。   “好。”陆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刻意选择了从后门出教室。   在路过少女身旁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 第106章 除了芷芷 不会有别人   郁芷睡的正香,就感觉手臂就被人轻轻拍了拍,她蹙着眉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目露不解的看着眼前人。   “快要打铃了,你先把饭吃了吧。”陆黎把打包好的午餐拿了出来,摆在她的桌面上。   他的动作极为自然,似是丝毫不觉得这般有何不妥。   郁芷扫了一眼餐盒,默了两秒后,拿出了包里的手机:“多少钱?”   她的态度如往常一般,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那其中竟多了一抹疏离的意味。   “你看着给吧。”陆黎倒是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垂头继续摆弄着午餐。   他撕开了筷子的包装纸,放在了餐盒上面,一举一动,都无比贴心。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得给对方转了两倍的钱过去,心底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秦淮,你要吃一点吗?”待陆黎离开,她这才想起旁边这人也还没有吃饭。   秦淮浅眠,早在陆黎走近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出声。   她坐起身子,从左手边的桌角底下提起一个与对方一样的包装袋,有些纳闷:“他也给我带了。”   “那就好。”郁芷勾了勾唇,心底的那抹不适,也因此彻底消散了,仿佛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见她吃的很香,秦淮也没再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多想,她轻推着桌子往旁边挪了挪,同对方一起吃了起来。   经历了一整天不停歇的考试之后,郁芷感觉整个人都颓了。   唯有当她出学校,坐在了时惟的副驾驶上的位置,她仿佛才活了过来。   “芷芷,很累吗?”时惟注意到小姑娘眉眼之间的那一丝倦意,趁着红灯亮起的时候,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嗯。”郁芷侧头注视着他的双眸,一本正经道:“我不想上学了。”   学校真的不适合她,十分浪费时间不说,每天都还有一堆写不完的作业,枯燥又难捱。   “那芷芷想做什么?”时惟并未对她的这句话感到意外,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声音依旧带着柔意。   “反正只要不上学,做什么都可以。”她的副业有很多,也不缺吃喝。   并不需要依靠那所谓的文凭,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时惟的目光凝了两秒,他捏了捏小姑娘粉嫩的脸颊:“先把高中念完,其他的可以随你决定。”   “真的?”   “不骗你。”若是小姑娘真不愿意读大学,他也不会再去强迫。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且做其他的也并非不可。   总而言之,一切都有他在,就算养她一辈子也是甘之如饴。   “时惟,你真好。”郁芷眸底氤氲着璀璨的光芒,如夜空中耀眼的繁星一般,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闻言,时惟凝视着那双眼眸,低低的笑了,笑意从喉咙深处传出,带着一股难言的缠绵。   他轻吮住她的脸颊,抚着那头细软的发丝:“只对你好。”   男人的眸光过于炽热,让郁芷的睫羽不禁胡乱的颤了颤。   她侧过头,指尖对着外边的悬挂着的倒计时指了指:“快绿灯了。”   时惟挑了挑眉眼,颇为不舍的松开了放在少女腰间大掌,他坐回驾驶位,整理了一番有些褶皱的衣袖,不急不缓的发动了汽车。   晚餐定在了星河餐厅,时惟早在昨天得知小姑娘的朋友要与他们一起吃饭时,便令人准备好了一切。   两人坐在专属包间里,一边聊着天吃着点心,一边等待着阮鸢的到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房门便被人从外面轻推开来。   阮鸢身着浅紫色的连衣裙,手执白色西装外套,那头长卷发好脾气的搭在双肩,唇色恰好,不是特别艳丽的红,给人一种浓浓的御姐风。   “小芷。”阮鸢快步走近,动作亲昵的抱住了坐在椅凳上的少女。   若不是今天涂了口红的话,恐怕她都会上去亲一口。   郁芷回抱了她一下,笑着开口:“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她原以为对方还会在国外再待上一段时日才是,却不想居然会这么快。   “在外面待太久,怪没意思的。”阮鸢在她右侧坐下,眸底划过了一抹幽光:“况且也该回来了。”   郁芷轻应了一声,闲聊之余也没忘记给两人介绍一番。   “时先生年轻有为,身边应该不少女人吧?”阮鸢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唇角依旧带着笑意。   也不怪她这么一来就问如此针对性的问题,实在是眼前的男人着实叫她看不透,担心小芷会吃亏罢了。   “没有。”时惟的面色如常,头一次没有在面对质疑的打量时生气:“除了芷芷,不会有别人。”   见他不像在说假话,阮鸢挑了挑眉眼,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她将视线移到郁芷的身上:“小芷很单纯,希望你不会辜负她。”   “阮小姐说笑了。”时惟垂眸看着他与小姑娘十指相扣的手,眉眼中透着柔意:“她终究会成为我的时太太。”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无异于承诺的话语,郁芷的耳尖都染上了一层绯色,她侧头看了男人一眼,殷红的唇瓣微抿着。   捕捉到她的视线,时惟暧昧的挠了挠她的掌心,而另一只手也从她的身后探了过去,环住了那纤细的腰身。   阮鸢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在嫌弃成吨狗粮无情砸来的同时,也稍稍放心了许多。   她划开旁边的平板,将注意力放到了屏幕里的各色菜系之中,省的被那倆秀恩爱的给齁死了。   为了能好好宰时惟一顿,阮鸢也不管到底好不好吃,全程只盯着最贵的不放,直到估摸着吃不下时才停了手。   “你今晚打算住哪里?”郁芷一边询问她,一边从汤碗里夹起了小半块玉米,垂下头认真的啃着。   “我在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环境还挺不错的。”   阮鸢一直居无定所的,虽然这些年也存了些钱,但她从未花在房产上面,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那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郁芷咀嚼着玉米,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 第107章 你在躲我吗(上架通知)   她在帝都的朋友本就不多,现如今阮鸢回来,她们又可以一起搭档做事了。   阮鸢浅笑了一声,目光揶揄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儿:“我的时间倒是一大把,就怕你男朋友到时候不放人啊。”   她的这番话倒还真让时惟哽住了,他现在是恨不得天天把小姑娘放在身边,别说分开一小会儿了,只要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都难受的紧。   郁芷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带着询问:“可以吗?”   如果他不愿意让她去找阮鸢玩,那她再多多争取一下好了。   时惟轻柔的擦拭掉她唇角边不知何时沾上的几粒玉米碎末,宠溺的眸光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应下的时候,那低沉的声音都是紧绷着的。   郁芷注视着男人的双眸,沉吟了片刻,转头对阮鸢道:“我只有周末才空,平时都得写作业。”   “这样啊。”阮鸢意味不明的拉长了尾音,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她与郁芷相识许久,十分清楚若是她想做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绊住她。   但她刚刚却犹豫了,并且还用了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若说不是因为她身旁的男人,阮鸢还真不信。   “嗯。”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玩味,郁芷心虚的垂下头,莫名地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那双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在挥动翅膀的同时,落下了斑驳的阴影。   在阮鸢起身去洗手间时,时惟一把搂住小姑娘的腰身,把人抱到了双膝上坐着。   “芷芷都是为了我,对吗?”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那股淡淡地水蜜桃的甜香。   早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想把人紧紧扣在怀里了,却碍于有旁人在场,才只得难耐的忍着。   郁芷羞赧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上一眼,低声细语着:“你别抱太久,她快回来了。”   “先回答我。”时惟抬起头来,在她的唇角边亲了亲,眸光炽热的注视着她,像是等不到答案不会罢休一般。   郁芷抿了抿唇瓣,粉嫩的指尖不禁攥住了男人的衣袖:“是。”   明明是意想之中的回答,却让时惟心底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了,那双桃花眼如同蕴着姣色星辰般,蓦地让人惊艳万分。   “芷芷,你很喜欢我,对不对?”不然她那么一个不爱学习的人,怎么会为了他用学习做借口?   郁芷的耳尖红的快要滴血了,她嗫嚅了两下唇瓣,还是在男人满含期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   但只要一想到,男人孤零零的待在诺大的别墅里等她回家的模样,她的心里就怪难受的。   时惟满足的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仿佛都带着一丝雀跃,他单手拖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将薄唇覆了上去,用行动来表达着他对她的喜欢。   阮鸢站在门口,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屋内难分难舍的两人,默默地压下把手,放轻了力道把门重新关严。   她姿态惬意的倚在墙边,点开了手机里的游戏,直到打完一局,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屋内。   “你怎么去这么久?”郁芷捏着纸巾擦了擦唇瓣上的水渍,怕她会发现什么,又捧着玻璃杯一个劲儿的喝水。   阮鸢:“”   要不是怕这你们亲不够,谁愿意在外面站那么久?   阮鸢随便搪塞了她几句,正当她准备去拿盘中的那块小点心时,脑海中又快速闪现了什么。   她蓦地抬眸盯着对方,眸底燃起了八卦之火:“你们,有没有?”   郁芷没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倒是身旁的男人猛的咳嗽了一声。   她轻拍了拍时惟的背,给他顺着气儿,也不忘问上一句:“什么?”   “你说呢?”阮鸢眉头一挑,索性把话说的清楚了些:“就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个啊。”   她的眼神格外暧昧,反应过来的郁芷唰的一下便红透了脸,甚至连脖颈处的那一块白皙都跟着染上了绯色。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眼神闪躲的垂下眸去,生怕会让身旁的男人知道她以前看过那种东西。   “你不会忘了吧?”阮鸢瞧着她红绯的脸颊,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   只好又添了一句:“就是你问我女主为什么会——”   “别说了!”   郁芷在打断对方的同时,也快速地捂住了身旁男人的双耳。   她无措又紧张地辩解道:“我没有看过那种东西,不是我看的,你记错了。”   “好好好,你没看。”见她这么激动,阮鸢也懒得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但也不代表就这么放过她了:“那你们到底有没有?”   郁芷偷偷瞄了男人一眼,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在顷刻间氤氲着一层层雾茫,明显急的不行了。   怕阮鸢会抓着这个事情不放,她只好极小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没”   “行吧,你也别捂着他了。”合着以为捂着就听不见了吗?该听见还不是得听见。   郁芷默了两秒,才缓缓地收回了那双手,坐到了先前的位置上。   她略有些坐立不安的捧着玻璃杯,时不时地偷看那个神色自若的男人一眼,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直到这场饭局结束之后,她都还未从先前的尴尬里走出来。   一回到家,郁芷便径直地朝楼梯方向走,脚步都不带半分停顿的。   可刚踏上一个阶梯,她的背包带子就被人从身后扯住了。   “芷芷,你怎么了?”时惟压下唇角肆意的弧度,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疑惑,以及担忧。   郁芷的身子僵了僵,却没有回头:“我有点困了。”   她把背包往前拽了拽,试图让其脱离男人的掌心,可这一拽,直接连人带包一起给拽上来了。   时惟环抱住小姑娘的腰身,将人抵在了扶手上,他轻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着。   “芷芷,你在躲我吗?”他黑邃的眸子微眯,像幽暗的深渊一般,要将人完完全全的吸纳其中。   ------题外话------   本文于11日本周五零点零五分上架,收费标准相信大家都很了解,我就不再多说了。(主要是懒)   以下是上架活动:   全订凭截图(不能用免费币阅卷)进公众裙私发管理员,可在v裙抽奖(马克杯、大白兔、jk名牌等)抽奖模式均以红包手气最佳者获。   另,再赠送n份男女主及配角之间的互动(你们懂的)   活动截止至13日晚,感谢各位无敌可爱的大宝贝们支持正版~   (这里写的比较简单,有不懂的进裙再问。)   () 第108章 时惟 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没有躲你。”郁芷紧抿着唇瓣,两手撑在身后的扶栏处,脚步稍稍往后一挪,直至无路可退才停下。   她微仰着头盯着面前的男人,平静的眸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吗?”时惟垂着眼睫,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似乎带着凉意:“可我认为芷芷就是在躲我。”   “我真的没有。”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呵欠,耸拉着眼皮,小声嘟囔着:“我只是想睡觉了。”   “好,那就一起睡。”时惟微俯下身覆在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   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他便扣住那纤细的腰身,将人给横抱了起来,一路带进了他的主卧里。   郁芷被男人放在了那张柔软的床铺中间,她怔愣地看着站在旁边笑的矜贵散漫的男人,心跳不禁加速了许多。   “你,什么意思?”她紧绷着背脊,声音愈发没有底气。   时惟没有回答,他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衣袖上的两颗扣子,将其往上一挽,露出了结实有力的小臂。   ‘咔嗒’一声轻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卸下了左腕上的银色表带,漫不经心地往沙发上一丢。   他的这番举动,让郁芷慌乱不已,她攥紧了身下的被褥,借着力往后缩了缩。   眼见着男人脱掉了鞋袜,她只得顶着那张红艳的快要熟透般的脸颊,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时惟,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的音线带着一丝颤抖,倒也不是害怕,更多的都是惘然与无措。   时惟忽的笑出了声,那声音宛若从喉间发出,好似悠悠的江上水,被微风轻轻拂过一般,千回百转的动听。   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受惊的小兔子,眼底带着缱绻的温柔。   “芷芷,过来。”男人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轻抬着眉眼注视着她,嗓音暗藏着一丝蛊惑。   郁芷顿了两秒,终究还是拒绝不了男人那宠溺地眼神,一点一点地朝他靠近。   当两人的距离越发相近时,时惟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腕,将她带入了怀中,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如擂鼓般地心跳声逐渐传入了耳廓,郁芷蜷曲着指尖,语气莫名地有些委屈:“时惟,改天可以吗?”   时惟原本就只想逗弄她一番,根本没打算要做些什么,可听她这么一说,那心底的好奇却又被勾了起来。   “为什么?”他执起枕头边的那一缕细软的发丝,夹在指尖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睫羽以一秒两次的频率抖动个不停:“反正今天不行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   “下次,好吗?”她现在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若是太过直接,可能都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   时惟手中的动作停了,他眸色幽深的盯着怀中人的发旋儿,喉结滚动:“好,我等你。”   “嗯。”郁芷僵着的背脊这才放松下来,她微垂着头,试图不让男人瞧见她此时此刻的囧样。   见状,时惟意味不明的挑着眉眼,添了添有些干燥的薄唇:“芷芷,我渴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   “想喝甜的。”   “可乐?还是果汁?”郁芷这才仰起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时惟的视线移到了她殷红的唇瓣上,在扣住她后脑勺的那一刻。   唇齿之间,吐出了两个字:芷芷。   盛德中学。   周璐端着一杯奶茶,只身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那张长椅上。   她时不时的划开屏幕看一眼上头的时间,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这位同学,你在等人吗?”一名长相极为清秀的男生不知何时走近,在她的面前停下了步伐。   周璐一抬头,便对上了男生温和的笑意,她怔了怔,羞赧地坐直了身子:“嗯,有什么事吗?”   “我的手机掉了,能借你的用一用吗?”男生挠了挠头,神色有些苦恼。   周璐想也没想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在他划开屏幕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也在对方身上隐晦的游走着。   不得不说的是,面前的这个男生,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高容貌,都十分符合她的审美标准。   仅仅一瞬,便让她的心轻而易举的被丘比特给射中了。   男生将手机贴在脸颊处,眉眼中带着一丝烦闷之意,明显是没打通那个电话。   见他一筹莫展,周璐的眼珠转了转,掐着嗓子柔声开口:“你的手机在哪里丢的啊?”   “我也记不得了。”男生攥着手机长叹了一口气,他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小巷子:“不过我刚刚是从那里过来的。”   “那我陪你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呢?”周璐整理了一番裙角处的褶皱,落落大方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好吧,麻烦你了。”男生很有礼貌,在还她手机的时候又道了一遍谢。   周璐两眼目视着前方,但余光却是忍不住的黏在了他的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得。   小巷的环境有些潮湿,墙角布满了一层层青苔,甚至连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下水道的刺鼻气味。   道路的的两旁胡乱的堆积着一些纸箱子和破旧的沙发衣柜,或是因为不常有人走近的缘故,这里也许久未曾打理过了。   周璐捂住了鼻尖,眸底隐隐带着一丝嫌弃,她睨了一眼脚边的垃圾堆:“这里应该没有吧?”   “再去里面看看。”男生的脚步未停,甚至加快了许多。   周璐小跑着跟上,却不想在拐弯的地方,撞上了四名满是纹身的壮汉。   “喂,你等等我。”她有些害怕的唤了男生一句,却不想对方头也未回的直接从此处离开了。   “小妹妹,陪我们玩玩呗?”其中一名壮汉移到她的身后,笑的一脸猥琐。   “你、你们想干什么?”周璐脸色惨白的往旁边退了几步,手脚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这些壮汉的出现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   “你说呢?”四名壮汉互相递了个眼神,默契十足地朝她逼近。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啊!!”   一道惨叫声响彻在整条小巷之中,而后,回归了平静。   () 第109章   夜色会所二楼走廊尽头的包间里,一名十八九岁左右的女生,被人捆着手脚随意的丢在了某个角落。   在她不远处的茶几旁,五六个大汉正围在一起打着纸牌,他们嘴里叼着烟,手边放着啤酒,模样好不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角落里的那名女生才睁开了双眸,她紧靠着墙边,目露恐惧的看着周围陌生的这一切,那张被贴上胶布的嘴巴里也发出了阵阵呜咽声。   “虎哥,妹子醒了。”在女生正对而坐的那名壮汉发现了她的情况,连忙唤了一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嗯。”苟虎丢掉了手中的扑克牌,端着盛满酒水的玻璃杯,步伐颇有些不稳的站起了身来。   他的个子有些矮,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或是烟抽的太多的缘故,牙齿被熏得又黑又黄,让人是又恶心,又深感油腻。   见他一步步走近,周璐的额间也沁染了一层薄汗,她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借此来寻求一丝安全感。   “你怕我?”苟虎在她面前蹲下,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那露骨的眼神,就像是在商场里挑选满意的物品,并对其估价一般。   周璐说不了话,只好用尽了全力往旁边挪动,试图远离他的视线。   可下一秒,她嘴上的胶带就被用力的撕开了。   “说,你怕不怕我?”苟虎紧捏住她的下巴,眸色带着一丝阴狠。   “求求你,求你放了我。”   “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的。”周璐哭的厉害,眼角滑落的泪珠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一般。   她不敢与面前的人对视,只好慌乱的垂下眸去,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能好心放自己一马。   苟虎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他不耐的掐住她的双颊,把杯中的酒水一股脑儿的给她灌了下去,好让她闭嘴。   “咳、咳咳”   周璐被呛的整张脸仿佛充血了一样,红的不像话。   泪水夹杂着酒水一起,从她的脖颈处滑落,没入了她的衣领里。   “真没意思,还以为曼儿介绍过来的是个乖巧的。”苟虎嫌弃的轻啧了一声,把杯子往她脚边一砸,待玻璃四溅的同时,也站起了身来。   周璐的小腿被玻璃渣划破了几道血痕,但她却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呆滞地缩在墙边。   她不敢再哭,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心底除了对苟虎的厌恶情绪以外,更多的还是无止境的恐惧,以及那声‘曼儿’带给她的冲击。   “虎哥,这妹子怎么处理?”一名壮汉凑到苟虎的右侧,低声询问着。   因为是上面吩咐要抓的人,他们至今为止都没动过她一根头发,生怕会走错一步,惹的上面不高兴。   “吓唬吓唬,就行。”话末,苟虎便躺在了沙发上,一副不愿再管的模样。   见他阖上了双眼,壮汉朝坐在桌旁的几人打了个手势,一同把缩在墙角的女生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周璐离开夜色会所的时候,弯月早已悬挂在黑沉的天边许久了。   她早晨离开家时所穿的那件连衣裙,这会儿也被刀尖划破了几道狰狞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肿如核桃,就像是从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般。   周璐漫无目的地走在行人寥寥的大街上,握着手机的手依旧在颤抖着,脑海中播放的都是先前在那恶心的地方所遭遇的一切。   烟雾缭绕的包间里,女人们跳着毁三观的舞蹈取悦那群壮汉,心甘情愿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们强逼着,扯着她的头发让她将糜烂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并一遍又一遍的再她的耳边警告。   ‘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   周璐实在是怕了,尽管他们到最后也没有对她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心理的阴影却是不可磨灭的。   电话在这时响起,她反应迟缓的看了一眼来电人,在摁下接听键的那刻,铺天盖地的骂声也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周璐听着她父亲熟悉的声音,眼眶里再次盛满了泪水,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放的很轻很轻:“爸,我愿意去c市读书,你帮我办手续吧。”   之前,她一直不肯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愿失去她‘最好’的朋友。   而现在,她却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肮脏的一切。   郁欣曼在医院里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周璐带来的任何消息。   甚至连发出去的微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久久得不到任何回应。   “废物!”郁欣曼在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终是没忍住的将手机一把扔在了地板上。   她倚靠在床头上,沉着一张脸死盯着变成蜘蛛网的屏幕,心中的那团火气,怎么也消散不去。   “欣曼。”郁柏松推开了病房的门,快步地朝她走近:“我现在要去接你妈,晚点再过来陪你。”   闻言,郁欣曼连忙坐直了身子,那双眸子也因为喜悦的缘故而稍稍亮了亮:“妈妈今天就能回来了吗?”   袁丽被关进去之后,她就仿若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没有能帮她出谋划策的人,让她极为不安。   好在,等的还不算久。   郁柏松点点头,经过了这么些难捱的日子,他的面色也终于好看了些:“这也多亏了你陈叔叔,不然你妈”   “是妹妹要嫁的那个陈家吗?”   “嗯。”提及郁芷这个人,郁柏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捻了捻盖在郁欣曼身上的被角,在注意到地板处那个摔碎的手机时,挑了挑眉眼,却也没有多问。   “爸,妹妹什么办订婚宴啊?”郁欣曼眨了眨眼,那双圆眸清澈干净,像是一眼便能望到底似的。   郁柏松默了两秒:“陈家建议的是十二月八日。”   原本是打算在下月底就安排两人办宴的,但陈家那边算了一下日子,最后还是决定在十二月份比较好。   “那么快?”在她惊讶的表情之中,又掺杂了一抹不舍的情绪。   “还好。”郁柏松不想长谈这个话题,他亲昵的摸了摸郁欣曼的头:“时间快来不及了,爸爸就先走了。”   “嗯,您注意安全。”郁欣曼带着笑意目送着他离开。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她轻嗤了一声,眸色也逐渐变得幽深似谷。   () 第110章   清风在即将步入冬月时,都不比往常那般温柔,尽管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也会带起一片寒意。   郁芷拢了拢外套,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紫色的糖果,剥开糖衣将其放进了嘴里。   她微微眯起双眸,在等待阮鸢下来接她的同时,品尝着那甜而不腻的美味。   “小芷,这里。”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穿着一身睡衣的女人便匆忙的小跑出了单元门口。   阮鸢挽着郁芷的手臂,打了个呵欠:“早知道我就给提前你一张开门卡了。”   她的眉眼中带着一丝倦怠,像是没有睡醒一般。   “你为什么不直接扔下来?”郁芷挑了挑眉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阮鸢:“”   说的有理,她竟然犯蠢了。   “走走走,外面怪冷的。”阮鸢打了个寒颤,紧靠在对方的身上,连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阮鸢的家在三楼右手边的那个房间,屋内陈设比较简单,虽然没有过多的装饰,但胜在足够温馨。   “你怎么来这么早?”阮鸢递了被温水给她,自己则开了一罐冰咖啡,准备用来提提神。   郁芷睨了一眼身下的粉色沙发,漫不经心道:“晚上要回家。”   那人周六也不上班,她若是出来的晚,那么回去肯定也会很晚的。   她不想让他等太久。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阮鸢颇为无奈的划开手机屏幕,举到她的面前:“现在才七点半啊。”   谁大清早的出来玩啊?   郁芷小抿了一口水,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不早了,是你习惯晚起而已。”   这话,阮鸢没法接。   她颓丧的瘫在沙发上,两手抓着抱枕不放,若是旁边没人的话,恐怕下一秒就能直接睡过去。   郁芷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确定:“要不你先睡?”   “可以吗?”   阮鸢高兴的快要哭了,原以为倒时差就已经够难了,没想到眼前这人才是她软绵大床的天敌。   “嗯。”郁芷应了一声,她将玻璃杯放回到桌面上,姿态惬意的跷着双腿:“等下我再叫你。”   阮鸢‘啪’的一下双手合十:“感谢,我先进去了。”   见对方如一阵风似的快速溜进了卧房,郁芷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怔愣。   她在客厅里逛了一圈儿,或是觉得无聊,便把包里的电脑拿了出来,开始追着还未看完的韩剧。   不多时,放在身旁的手机接连不断的发出了道道声响,郁芷快速摁下暂停键,想也不想的便接通了那个视频通话。   “芷芷。”男人早起时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夹杂着低沉的音线,让人的耳朵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时惟靠在她睡过的枕头上,纤长的睫羽在眼尾处拂过时轻轻颤了颤,似乎带着一丝委屈:“你怎么没叫醒我?”   郁芷不动声色地睨了卧室一眼,声音放柔了些许:“我怕吵到你。”   她把手机往身前挪了挪,好让对方能瞧的清楚些。   时惟眼底划过了一抹笑意,他揉了揉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芷芷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是下午。”   “不能跟我一起吃午餐了吗?”   郁芷看着屏幕里男人那副可怜的模样,心都软的一塌糊涂了。   她默了两秒:“要不,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闻言,时惟微叹了口气,唇角扯起了一个勉强的弧度:“算了,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虽然心底极为排斥小姑娘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但又不敢将人看的太紧,省得再适得其反。   “嗯,我会早一点的。”郁芷迎着镜头笑了笑,那双杏眸也跟着荡起了层层涟漪。   见她笑了,时惟的负面情绪倒是莫名的挥散了一大半。   他贪恋的嗅着被褥上自家小姑娘残留的余香,仿佛她就在身边一般。   两人聊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阮鸢都已经补够觉,从卧房里出来之后,才挂断了视频通话。   “小芷,你们也太黏了吧?”阮鸢不急不缓地提着化妆包,坐到沙发上。   她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头发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精神比先前瞧着好上了许多。   郁芷神色认真:“没有黏。”   如果黏的话,她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那你认为什么叫黏?”阮鸢握着气垫的手一顿,她侧过眸去,极为好奇的想知道对方于‘黏’的定义。   “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可你们不就是一直在一起吗?”   郁芷摇摇头:“没有,白天我都要上学的。”   “这样”阮鸢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感叹一下,小芷的脑回路果然跟她的不大一样。   “嗯。”郁芷摁下了韩剧的播放键,继续追着还未看完的后半段。   一对男女用韩语对话的声音,逐渐飘荡在整间屋子里,阮鸢画好妆之后,发现她依旧看的专注,也不禁探过去头去睨了屏幕一眼。   “小芷,我们换个剧看吧?”阮鸢揽住她的肩膀,朝她挑了挑眉眼。   她的眼神有些说不清的奇怪,让郁芷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换什么?”   十分钟后,郁芷顶着一张红透的小脸,目光闪躲的从面前播放的视频上离开。   她蜷曲着指节,声音如蚊嘤般细小:“我不想看这个”   “别害羞啊,都是成年人了。”阮鸢恶趣味的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又抱着电脑往左边移了一些,生怕她会看不见。   郁芷抿了抿唇瓣,那双眸子里氤氲着潋滟的雾茫:“之前已经看过一次了。”   这些东西看一次就够了,若不是感到新奇,她可能一次都不会看。   “多学学嘛,学无止境懂不懂?”   郁芷:“”   这个成语好像不是用在这种情况上的。   郁芷伸出手去,碰到了关机键:“阮鸢,我们不看了,好吗?”   不知道怎的,这次一看到这个,她的脑海里就会自动代入她与时惟   她都要羞死了。   “别啊。”阮鸢一把抢过了电脑,神色严肃地指了指里头的画面:“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你男人嫌弃你怎么办?”   () 第111章   这句话,倒是让郁芷准备去抢夺电脑的那只手,不禁悬在了半空中。   她的睫羽颤了颤,如一汪湖泊般清澈的杏眸里划过了一抹不解和紧张:“为什么会嫌弃我?”   阮鸢不慌不忙地把电脑放在一边,摁下暂停键,转过身正对着她:“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对情侣夫妻因为那方面不和谐而一拍两散吗?”   “无论是对男女而言,那件事情都是必不可缺的。”   “并且还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   阮鸢在国外在国外待的久了,对男女之情也有一份独特的见解。   在她看来,爱是需要双方表达出来的,而不是一昧的藏着掖着。   “可是,这跟嫌弃我有什么关系?”郁芷在意的,始终是‘时惟到底会不会嫌弃她’这个问题。   “你想想,男人都喜欢”阮鸢覆在她耳畔,吐出了几个字。   瞧见那只小巧精致的耳朵在顷刻间染上了绯色时,眼底划过了一抹淡淡地笑意:“所以,你要学吗?”   郁芷两只手攥着衣角,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一般:“学”   她微微往后一仰,倚在了沙发上,试图让那颗快速跳动个不停的心脏,逐渐平复下来。   “这才对嘛。”阮鸢憋笑憋的难受,却也只好紧绷着一张脸,再次按下了播放键。   或是觉得距离过远,她又将电脑放在了双膝处,好让对方仔细的看个清楚。   一整个上午,两人都深陷于‘学习’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阮鸢才把那个一脸苦恼,恨不得用小本本记下重点的少女,给拉回了现实。   “有个急活,接吗?”阮鸢拍了拍她的肩膀,两指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来回转动着。   “什么?”   “有人出两千万,买个u盘。”   “就这么简单?”郁芷眉头一挑,眸色中带着满满的怀疑。   之前她们不是没有接过类似的活儿,但出价远远不如这次的高。   “委托人我打听过了,没什么问题。”阮鸢的神色稍稍严肃了些:“不过,这次的难度应该很大。”   郁芷沉吟了片刻,她心里也清楚,既然能让委托人出这么高的价钱,那么捏着u盘的那位铁定是不简单的。   她执起玻璃杯,轻抿了一口水,微垂着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什么时候要?”   “明晚。”阮鸢划开屏幕,将搜集而来的资料大致的扫了一眼。   “嗯。”郁芷轻轻摇晃了一番玻璃杯,她意味不明的看着杯中左右荡起的水波,轻笑了一声:“接吧。”   “行,我们先出去吃饭。”阮鸢揉了揉肚子,看了将近一上午的电影她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郁芷轻应一声,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待里面的水不再晃动时,才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来。   星河商场。   阮鸢看着这足足有八层楼,占地面积极大且装修高雅的商场,不禁发出了一声喟叹。   “小芷,你男人也太有钱了吧。”她挽住身旁少女的手臂,一眨不眨地盯着挂在中央顶上的那盏水晶吊灯。   那盏灯她之前在国外见过一次,可谓是灯饰中的奢侈品,拍卖价都炒到30万美金了。   一般这样的灯饰都会被挂在家里当古董欣赏,却不想居然会被挂到商场里面。   郁芷朝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认真道:“我也觉得。”   连梅花洗和翡翠都能随便送人的男人,跟他比财产,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阮鸢摇了摇头,轻啧一声:“他的眼光倒是挺毒辣的。”   “你喜欢这个灯吗?”   “还行。”   阮鸢捏了捏少女粉嫩的脸颊,颇为骄傲道:“我说他眼光好,是因为他找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她家小芷就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无论是物质,还是男人。   “他也很优秀的。”郁芷握住她的手腕,唇角勾起了一抹甜蜜的弧度。   热恋中的人仿佛都是如此,只要一提到对方的名字,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嗐,我还真是爱给自己找粮吃。”阮鸢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但脸上的笑意却是只增不减。   “那你什么时候找一个男朋友?”   阮鸢虽然与好几个外国人相处过些许时日,但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   她嘴上说着是不想被束缚,而郁芷却知道,她是在等一个她真正喜欢,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两人都是极为相似的,没有完好的家庭,做着见不得光的不能摆在明面上事情,却又渴望着阳光,渴望被拯救。   “我啊,还早呢。”阮鸢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但眼底的那抹憧憬是作不得假的。   “不一定。”郁芷停下脚步,直视着对方的双眸:“或许在这里,就能遇见属于你的缘分。”   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阮鸢心底划过了一抹暖流,她笑了笑:“希望吧,希望我能跟你一样。”   “嗯,肯定可以的。”她就是无意中遇见了时惟,无意中丢了那颗心,无意中获得了爱情。   “那借你吉言咯。”阮鸢朝她眨了眨眼,挽着她的手臂继续往前逛。   两人在二楼找了一家餐厅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之后,又上了五楼的女装区,准备买几件衣服。   刚迈出扶梯的第一步,郁芷便眼尖的看到了‘u·’两个大字。   她掩下眸底的喜悦,握着身旁人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店中走。   u·所有的旗舰店里的装修都是一样的风格,店内无论是墙布还是衣杆都采用的都是蒂芙尼蓝。   而每一个衣杆上面,都挂置了一颗深蓝色的繁星装饰作为点缀。   当暖黄色的灯光折射下来时,那颗颗繁星仿佛都在展露笑颜一般,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郁芷径直走到了正中间的位置,她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件酒红色的v领连衣裙,转过头道:“这件你喜欢吗?”   店内所有的款式都被她刻在了脑海里,除了那些被抢购一空的限量款以外,也就这件最适合阮鸢了。   () 第112章   “你打算送我吗?”阮鸢轻抚了着连衣裙,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   “嗯,喜欢吗?”郁芷如蝶翼般的睫羽颤了颤,眼底划过了一抹期待。   她之前本是打算着为阮鸢量身定做一件的,但对方担心这样会让她更加劳累,便一直拒绝了好几次。   “喜欢。”阮鸢在她的小眼神下,不急不缓地点了点头。   正当她准备将连衣裙取下,去试一试的时候,身旁蓦地伸出了一只手,率先碰到那只衣杆。   “不好意思,这条裙子是我的。”孟菡蹙着眉上下睨了对方两眼,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轻蔑。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鱼尾长裙,醒目的方形吊牌还好好的挂在后背,明显是刚从试衣间里出来。   “你给钱了吗?”阮鸢最讨厌别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目光来看她,当即就呛了回去。   孟菡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将那条裙子的吊牌给翻了出来。   她神色淡淡地睨了一眼上面标注的价钱,而后一把将其扯下,握在了手中:“现在,是我的了。”   话末,她便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试衣间。   “可真有意思。”阮鸢的眸色沉了沉,她双手环抱着胸,倚在白墙边,好整以暇的盯着试衣间的方向。   “别生气。”郁芷挽住她的手臂,轻轻的拍了拍:“回去我给你做一件。”   阮鸢知道少女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但她今儿个就是跟孟菡杠上了。   她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我倒要看看,她能穿出个什么花样来。”   在她们等待的同时,店内又走进了一名身着白色小香套裙的女人,她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垂在脑后,额间的齐刘海在她快步行走的同时,被微风带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她四处看了看,像是没找到该找的人,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可没响两下,就被对方给挂断了,紧接着就见试衣间里的孟菡不紧不慢地提着裙子,站了出来。   “诗蕊,这里。”孟菡将手机随手丢在一旁,笑吟吟地朝对方招了招手。   或是因为身高与裙子的长度稍稍有点不匹配,所以她每迈出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菡菡,你真好看。”白诗蕊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她一番,眸底闪过一丝艳羡。   “真的吗?”孟菡放下裙摆,将鬓边的发丝别到了耳后,脸上带着小女人般的娇羞:“惟哥哥会喜欢吗?”   她这声嗲声嗲气的‘惟哥哥’差点儿没让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给吐出来。   可还没来得及吐槽,又因为对方的下一句话,给双双愣住了。   “时爷一定会喜欢的。”白诗蕊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同她一起看着镜中。   “那我明天就穿这条裙子去见他?”   “好啊,到时候再把你那条水晶项链给戴上吧,挺配的。”   “”   两人的对话,让郁芷这边的气氛一时之间就变得凝滞了些许。   阮鸢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少女的耳畔:“小芷,她们说的是你男人吧?”   时爷,惟哥哥,连起来可不就是时惟吗?   郁芷抿了抿唇瓣,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孟菡,她沉吟了片刻,有些不高兴的评论了一句:“这条裙子被她穿的好丑。”   “的确。”阮鸢倚在沙发背上,不屑于再多瞧几眼这般目中无人的女人。   她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少女:“你男人的桃花挺烂的。”   郁芷微垂着头,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小声嘟囔着:“这条裙子我不想卖给她了。”   穿她设计的裙子,再去见她的男朋友,想着就怪不舒服的。   见少女的情绪在顷刻间低沉下来,阮鸢连忙握住对方的手腕,带着人走出了店门。   她一脸正色道:“给你男人打电话,直接问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情侣之间最怕误会,与其东想西想,还不如直接摆到明面上来说。   “算了。”郁芷摇了摇头,白皙的指节紧攥着双肩包的带子。   “算什么算?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阮鸢替她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把手机拿了出来,塞进了她的手中。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犹豫不定的紧皱着秀气的眉头,那只手机也仿佛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   在今天之前,她是从来没有想过,时惟的身边还会有其他女人出现的。   她也不懂该去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你啊!”阮鸢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额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给我吧,我来帮你问。”   “好。”郁芷迅速的划开了手机,翻到了通讯录里的那通电话之后,给对方递了过去。   两人在极为安静的安全通道中的某一层阶梯处坐了下来,阮鸢打开了免提,不过几秒的时间,一道低沉的男声便传了出来。   “芷芷。”时惟的音线微扬,明显夹杂着一丝意想不到的喜悦。   “我是阮鸢,有件事情要问你。”阮鸢直入直体,没有半点儿拖拉的意思。   “芷芷呢?出什么事了吗?”时惟心中一紧,敲击着键盘的手也跟着顿了顿。   也不怪他多想,实在是经历上次阳彬的事情之后,他就特别害怕郁芷会再度遇到什么危险。   “她没事,我们刚刚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   阮鸢挑着重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个清楚,并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跟她不熟。”时惟一听她描述,就知道她所说的是孟菡了,毕竟那女人前两天才来公司找过他。   他揉了揉眉心,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紧张:“芷芷是生我气了么?”   阮鸢侧头看了少女一眼:“你觉得呢?”   “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   报了个地名之后,阮鸢单手撑在身后的台阶上,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机:“现在满意了?”   “嗯。”郁芷的眸子亮了亮,唇角也勾起了一抹明媚的笑意。   虽然她知道时惟不会跟别人有关系,但听见他亲口说出来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 第113章   “那裙子还卖吗?”阮鸢姿态极为惬意的翘着二郎腿,裙角因为她的动作上移了许多,露出了白皙的小腿。   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别样的诱人之意。   郁芷默了两秒:“不卖。”她不喜欢那个女人穿她设计的裙子。   “好,反正也不差那点儿钱。”   在郁芷转过头准备找她拿手机的同时,阮鸢也十分默契的往前一递。   而寂静的安全通道里,也再度响起了一阵通话的声音。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时惟急匆匆地赶到了商城门口。   他刚准备下车,副驾驶的车门便被人打开了。   “芷芷。”时惟一把揽住了小姑娘的腰身,将她抱到了双腿处坐着。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我跟那个女人没关系,你相信我好不好?”   没人知道,在他过来的这一路上,他是有多么担心,担心小姑娘会因为这件事而不理他了。   他想出了好几种哄人的办法,可真当见了面,能说出口的却只剩下解释了。   “你明天要跟她见面么?”郁芷微垂着眸,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他衣袖上的两颗扣子,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她之前是来找过我,但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找你?”   “有一个庆祝会邀请我参加,她是过来送请柬的。”   时惟怕解释的不够清楚,又将时瑶雨跟孟菡的关系拿出来讲了一遍。   他将下巴抵在了小姑娘的肩膀处,认真的注视她的脸颊:“芷芷,我不会骗你。”   郁芷默了默,她抬眸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夹杂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醋意:“她是不是喜欢你?”   “我不喜欢她。”时惟立马表明心迹,眸子里划过了一抹厌恶:“芷芷若讨厌她,我马上让她消失。”   “不用。”她还没有讨厌那个女人到了让她消失的地步。   “芷芷,别生气了。”时惟虽然对于小姑娘吃醋的反应心生欢喜,但更多的还是不愿让她不高兴。   他轻捏住对方的下巴往上一抬,使其与自己对视:“好吗?”   郁芷愣愣地看着男人那双黑隧如曜石般的双眸,任由里面的情绪,将她缠绕的严严实实。   那些厚重的深沉的安全感,让她无法规避的生出了一丝眷念。   “我没生气了。”郁芷勾了勾唇,主动往他的胸膛处靠过去,连眸底闪过的光芒都带着甜蜜之意。   时惟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搂着她再度往里挪了挪。   他握住那只把玩着衣扣的小手:“芷芷,还要继续逛吗?”   郁芷摇了摇头:“阮鸢都走了。”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女人,她们恐怕还得再玩一会儿的。   “好,那我们回家。”时惟将小姑娘抱回了副驾驶,替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一会儿的时间,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便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u·店中。   孟菡挑选了三四件颜色各异的衣裙后,跟着店员走到了收银台旁。   她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卡,夹在两指中间,朝对方递了过去。   可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都迟迟未见人接过那张卡片。   孟菡睨了一眼正在扫描吊牌上条形码的店长,神色颇为不耐:“怎么回事?能不能快点儿?”   “稍等。”店长不急不缓地放下吊牌,回了一条微信消息之后,又将所有的连衣裙叠好放进了身后的柜子里。   孟菡瞧见她的动作,‘啪’的一下将卡片摔在了高台上:“你什么意思?”   她蹙了蹙眉,借着身高半个字,都会降低她的身份一般。   “菡菡,怎么了?”白诗蕊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她的身边。   不等她开口,店长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面稍稍朝两人稍稍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今天店内的所有东西都不再出售了。”   “为什么?”孟菡一听这话,脸色便沉了下来,本就不友善的目光这会儿变得更为冷冽了许多。   她在这里足足浪费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却跟她来一句不卖了,敢情是在逗她玩儿吗?   “菡菡,先别激动。”白诗蕊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着店长,语气温和:“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店长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公司临时通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们公司一向都是这么做事的?丝毫不考虑顾客的感受?”孟菡轻嗤了一声,那笑意中带着满满的不屑。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店,以往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当‘上帝’捧着?   店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购物卡,双手执起边角,递到了她的面前:“为表歉意,这张购物卡作为公司对您的赔偿。”   “购物卡?”孟菡差点儿没气笑了,她一把拍开了店长的手,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你知道这家商场是谁开的吗?我还会缺你一张购物卡?”   “菡菡,算了。”白诗蕊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开了些:“她也是替别人工作的,你别为难她了。”   话末,她又歉疚的看向店长:“实在抱歉,我朋友她今天心情不好。”   白诗蕊本就长的温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让人不由得便对她心生好感。   店长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些,她再度把购物卡递了过去:“没关系,可以理解的,这个就请您收下吧。”   “好,谢谢。”白诗蕊顺带将放在高台上的银行卡一起拿了过来。   她挽住孟菡的手腕,歪了歪头凑到她的眼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孟菡轻应了一声,她心底也是知道为难店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不过是想出一口气罢了。   两人走出了u·,白诗蕊见她的兴致依然不高,连忙搂住了她的肩膀:“菡菡,无论你穿什么都能让时爷惊艳的。”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孟菡的心坎里了,她羞赧的将发丝别到耳后,嗔怪地瞪了白诗蕊一眼:“你净会瞎说。”   “哪有,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行了行了,先去前面吧,一会儿我还得买两件首饰呢。”孟菡抿唇笑了笑,或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而先前的那些不愉快,也自然的被她悉数抛到了脑后。   () 第114章   眼见着她们进了另一家品牌服装店,阮鸢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盯着孟菡的背影,眸底一片晦暗。   晚霞在天边铺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火红红色的光芒透过云朵洒落下来,包裹着整座城市。   御水湾内,阮鸢站在单元楼门口,在那只单肩包里四处翻找着那张开门卡。   她分明记得出门的时候,放在夹层里的,可这会儿将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却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阮鸢微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站到一旁蹲下等人开门的时候,就见一只修长的手从她的右侧伸了过来。   “嘀——”   在单元门自动弹开的同时,她转过头看了来人一眼。   男人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里搭圆领t恤,肩宽腰窄,再加上那双笔直的长腿,衬的他的身材比例极为完美。   他的头发随意的梳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间,高挺的鼻梁配上性感的嘴唇,莫名的让人口干舌燥。   阮鸢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动的极快,仿佛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得。   她稳了稳心神,在那深咖色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勾唇一笑:“谢谢。”   “不客气。”时胤微微颌首,十分绅士的将单元门再拉开了些,让她先进去。   他的眸光十分平静,没有对她美色的垂涎与觊觎,仅仅只把她看作了一位普通住户。   阮鸢先他一步进门,却又在楼道里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   电梯还停留在高层,两人只得站在原地等候着它缓缓降下。   “你住几楼?”或是嫌氛围太过安静,阮鸢不禁主动找起了话题。   她仰头盯着男人的轮廓,那颗刚刚平复下来的心,不知怎的又再度跳个不停。   “三楼。”时胤目视着前方,任由她用肆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如潺潺流水敲击着礁石一般,悦耳又动听。   阮鸢感觉耳廓痒痒的,她捏了捏耳垂,漫不经心道:“那挺巧,我们还是邻居。”   “你刚搬来?”他犹记得,对面那户是没有人居住的。   “对,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咯。”   时胤应了一声,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应该的。”   他和和气气的与对方说着话,会给予邻里之间应有的关怀,可若是想要打破这种距离,却难如登天。   阮鸢挑了挑眉眼,仅一瞬间便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她主动伸出了右手:“我叫阮鸢,很高兴认识你。”   时胤迟疑了两秒,还是做出了与她同样的动作:“时胤。”   当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时,他有些不自在的微蹙着眉,仅两秒,便快速的脱离开来。   “你姓时?”   “嗯,时间的时。”   阮鸢摩挲着被他触碰过的指节,眼底的笑意更甚:“这个姓氏可不常见。”   至少在帝都,是如此。   “嗯。”时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再次应了一声。   恰巧,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也让他暂且缓解了一下尴尬。   到达三楼只需要几秒的时间,两人简单的作了告别之后,便各自关上了那一扇房门。   阮鸢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抬高了右手,目光从指尖滑至手腕,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男人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唇角不知何时扬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两下,拿起手机给郁芷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小芷,我好像恋爱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跟对方分享她此刻的好心情。   郁芷正与时惟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愁眉苦脸的写着作业。   蓦地听见这句话,小脸儿的神色也在顷刻之间发生了变化。   她连忙放下笔杆,两只手握着手机,眨了眨双眸:“那么快?跟谁啊?”   阮鸢缓缓坐起身来,眸底带着暧昧的笑意:“住在隔壁的邻居,我发现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又是外国人?”对方在感情方面一向大胆,所以郁芷并未因那‘一见钟情’四个字而感到惊讶。   “不是。”阮鸢摆了摆手,自打见到那时胤之后,外国人对她就说就彻底不香了。   她扫了一眼屏幕中,少女身旁所露出的一小截衣袖,直言道:“他说他叫时胤,你男人认识吗?”   闻言,郁芷连忙转头,默契地与男人对视了两秒,她挑了挑眉眼:“是我见过的那个时胤吗?”   “嗯,应该是。”时惟顿了顿,又继续垂下头帮小姑娘审题了。   从头到尾,情绪都没有半点起伏。   “那可真好。”郁芷弯了弯眸,在稍稍放心的同时,又替阮鸢感到高兴。   毕竟哥哥都这么好,弟弟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什么情况?”阮鸢忍不住出声,吸引她的注意力,心底不由得有一丝紧张。   “时胤是他的弟弟。”郁芷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使其靠着玻璃杯。   她单手撑着下颚:“我见过一次,人挺不错的。”   “太好了!”阮鸢兴奋的拍了拍大腿,疯狂扬起的唇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她俯身从包里拿出了纸笔,咬开了笔盖,准备记录:“他是单身吗?交过几个女朋友?平时有什么爱好?生日是多久?”   郁芷:“”   这题好像超纲了。   郁芷轻轻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用求助的眼神盯着他。   她的睫羽颤了颤,如樱花般的唇瓣微抿着,好似若是拒绝她,便是一种莫大的过错般。   时惟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揽着那纤细的腰身,看向屏幕:“他没有谈过恋爱,爱好打篮球,生日是八月二十号。”   “狮子座?跟我蛮配的。”阮鸢一字不漏的记下,生怕漏了一星半点儿。   其实她最想问的不过是那句‘是不是单身’罢了,至于旁的,她还是比较喜欢通过时间去慢慢了解对方。   “你打算追他吗?”郁芷靠在男人的胸膛,颇为好奇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见阮鸢主动去打听一个人,以往跟那些外国人相处的时候,可是不闻不问的。   “对。”   “认真的吗?”   “当然。”阮鸢回想起在见到他时,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在顷刻间活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等了许久的人出现了。   () 第115章   郁芷笑了笑,倒是挺佩服她的勇气:“那就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那必须的。”爱情来一次可不容易,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阮鸢睨了一眼屏幕顶上的时间,想着还有事情没做,便率先结束了通话:“我先不跟你聊了,明晚见。”   屏幕恢复了原样,郁芷拿开手机,执起玻璃杯喝下一大口酸奶。   她抿了抿唇边的奶渍,正准备脱离男人的怀抱,继续写作业的时候,又被人一把给拉了回去。   时惟眸色渐深地看着小姑娘泛起晶莹光泽的唇瓣,嗓音微哑:“芷芷,你明晚要去哪里玩?”   “不是玩,我们——”郁芷说到一半,连忙噤了声。   她颇为懊恼的垂下头,有些不敢再与男人对视。   “不能告诉我吗?”时惟握住那只柔软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指尖轻挠着她的掌心,语气极为温柔。   可那平静的神色下,却隐藏着狂躁不安的情绪。   郁芷敛眸,将杂乱的思绪抛到一边,反握住了男人的手:“也不是。”   她的目光停在了他的手背处:“我怕你不让我去。”   “有危险?”时惟半眯着眸子,雪白的下颚也紧绷了许多。   他的语气还似先前那般,但却让郁芷敏锐的感知到了一种凉意。   “没有危险。”她仰头注视着男人那双,晕染着暗沉的眸子,再也顾不上旁的,开始解释了起来:“只是要去拿一样东西。”   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名地,竟让时惟心底隐忍着的那一丝狂躁与暴戾,消散了一大半。   他抵着她的额间,灼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声音带着蛊惑:“芷芷可以让我一起去吗?”   分明是快要入冬的天气,但郁芷却觉得男人的呼吸似燃的正旺的火把似得,烫的她脸颊都红了。   “不行的。”她尚还有一丝理智存在,哪怕男人着实磨人,却依旧拒绝了他。   倏地,时惟的桃花眼微抬,眸光幽深的看着小姑娘,他默了两秒,终究还是选择了让步。   “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你。”他捧着她的脸颊,用指腹轻柔的摩挲着。   男人的眸光实在太过温柔,让郁芷无法再次说出拒绝的话语。   她应了一声,小手攥住他的衣角,身子微微前倾,唇瓣覆在了他眉心的位置。   感受到如羽毛般轻盈的吻落下,时惟的唇角才缓缓勾起了一抹潋滟的弧度。   就像晦暗的天空,霎那间被拨开乌云,窥见了一片光明。   华灯初上,在楼林厦群中,那栋傲然而立,灯火通明的金庭酒店,显得格外的引人瞩目。   酒店的占地面积较广,从外观上来看是以乳白及暖黄相间的欧式建筑风格,暖黄色的灯光从彩色玻璃里折射出来,在四周的花圃草木上洒下了斑驳璀璨的星星点点。   顶楼的包厢内,目光所及之处铺满了波斯地毯,身型修长的男人往窗外往外扫了一眼,便不急不缓过走到了沙发处坐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身旁那个正抱着手机,用圆润的指尖轻敲屏幕的少女:“芷芷,她什么时候到?”   在到达这里之前,时惟是真的打算就依昨日所说的那般,就在外面等她。   可最后却还是放心不下,只得诱哄着小姑娘,同他一起上了顶楼。   “来了。”郁芷一抬眸,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便传来了轻浅的敲门声。   她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在看到阮鸢的一身打扮时,不由得挑了挑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阮鸢一袭黑色长裙,头发卷成了恰到好处的弧度,上半张脸戴了一副金色的面具,仅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及丰润的唇瓣。   “今天是面具舞会啊。”阮鸢取下面具,挽着少女的手臂,踩着高跟鞋小幅度地迈开了脚步。   郁芷侧眸,颇为不解道:“你还要下去参加么?”   “不然呢?”阮鸢简单的跟时惟打了个招呼,在两人的对面坐下。   说起了她的计划:“一会儿等我先下去把那个男人骗到房间里,咱们再动手。”   郁芷:“”   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打算用美色?”   以前她们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活儿,可都是采用的简单又粗暴的办法。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拼。   阮鸢点点头,一脸严肃道:“那个男人身边跟着的可都是专业训练过的,如果我们硬碰硬,恐怕会很麻烦。”   “可是你这样也不安全。”郁芷轻蹙着眉,还是有些不赞同。   这活接不接都无所谓,她不愿让对方拿自己去冒险。   “是人都有缺点的。”阮鸢倚在沙发上,风轻云淡道:“他的缺点就是太好美色了。”   “不行,还是用以前的办法。”郁芷的态度十分强硬,丝毫不打算退让。   气氛一时凝滞了些许,两人各有各的打算,但目的却都是为了不让对方涉险。   时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了一圈儿,他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沉默:“芷芷,不如让我来处理?”   先前他套了小姑娘的话,在知道她们今晚要拿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便早早的让陈材带着人候着了。   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出现,唯独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他才安心。   “不用。”   两道拒绝的声音同时响起,让时惟抚着小姑娘脸颊的手顿了顿。   他将腿跷在桌面上,身子往后仰的同时,也揽住了旁边人的腰。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时惟捏了捏眉心,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个女人之间的问题。   阮鸢沉吟了片刻,语气放软了些:“小芷,还是让我先下去看看情况吧。”   这样一直僵持着,也只会浪费时间。   不等对方开口,她又道:“我们随时联系,不会出事的。”   郁芷未语,那只放在双肩包上的手微微蜷曲着,似是在犹豫。   半晌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微型的黑色耳机,递到了阮鸢的面前,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柔意:“别取下来。”   () 第116章   “嗯。”阮鸢戴好耳机和面具,活动了两下手腕,快步的走出了房门。   待对方一离开,郁芷连忙从包里将笔记本放在双膝处打开,她快速的摁下几个键,屏幕上便出现了两条横行直线。   每当阮鸢那边有声音传入时,那两条直线都会呈波浪形,高频率的跳动着。   时惟将小姑娘一系列的操作看在眼里,他敛着眸,搭在沙发边的左手蜷曲着放在鼻尖下,眸色忽明忽暗。   “时惟?”   蓦地,耳边传来了小姑娘清丽的音线,他微微侧头,挑了挑眉眼。   “你电话响了。”郁芷将桌面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给他递了过去。   时惟神色淡淡地睨了眼来电人,指尖往右一划,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半点儿情绪:“什么事?”   “惟哥哥,是我。”孟菡娇媚的唤了他一声,眸底带着一丝激动与欢喜之意:“你到了吗?”   时惟拿开手机,再次地看了一眼来电人那处显示的‘时瑶雨’三个大字。   他不耐地冷着脸:“滚。”   不等对方再次开口,男人便率先挂断了电话,并将对方拉入了黑名单,整个过程中没有丝毫犹豫。   “谁打的?”   安静的包厢里,那声‘惟哥哥’极为清晰响亮,郁芷抿了抿唇角,明明有了猜测,却依旧问出了那个问题。   时惟将通话记录拿给她看,满满的求生欲:“那个女人没有我的电话,她用的时瑶雨的手机。”   男人单手揽住小姑娘纤细柔软的腰肢,一个用力,便将她抱到了怀中。   郁芷摁熄他的屏幕,微仰着头,眸底的情绪有些低落:“她跟你家人认识么?”   “时瑶雨是外室生的,跟我没关系。”   “嗯。”   时惟明显的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他盯着她微颤的睫羽:“芷芷是吃醋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缓缓滑至发尾的地方停下,执起她的一缕黑丝把玩着。   郁芷默了默:“有一点。”   她讨厌那个女人,特别是听对方唤着‘惟哥哥’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时惟好心情的勾起薄唇,那双桃花眼里仿佛蕴着星光,摄人心魄。   “我只喜欢你。”他轻轻的,带着温柔的缱绻的嗓音,让人不禁心甘情愿地跳入那张被织的密不透风的网。   郁芷与他对视了两秒,感受到耳尖的烫意时,整个人往他胸膛一缩,垂在脑后的发丝也因这个动作而遮掩住了那只泛红的耳垂。   时惟紧搂着怀中小小的一团,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性感的轻笑声。   可这温馨的画面没持续几分钟,又再度被男人震动的手机给打断了。   郁芷手腕微抬:“时北明打来的。”   “嗯,芷芷帮我打开免提。”时惟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深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地水蜜桃的味道。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一口将这颗水蜜桃给吃掉。   “小惟,你在哪?”   “外面。”男人的语气有些敷衍,似是根本不想跟他交流一般。   时北明:“我听瑶雨说在楼下看见你车了,怎么不直接上来?”   时瑶雨今晚的庆祝会也是在金庭酒店,但与郁芷两人的目标,不在同一层楼罢了。   “有事,来不了。”   闻言,时北明看了身旁坐站之人一眼,在收到一个拜托的眼神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不清楚。”时惟一边淡淡地开口,一边吮住了小姑娘的天鹅颈处,那块粉嫩的肌肤。   就连那只覆在她腰间的大掌,也开始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郁芷往后一仰,在不能发声的情况下,只好行动来避开他的动作。   殊不知,她这一退,偏偏让那个男人变得更加过分。   “刘教授今晚也在,你们很久没见了吧?”时北明脸带笑意,十分笃定他会因为这句话而出现。   果不其然,时惟那只放肆的大掌顿了顿,他沉吟了片刻:“一会过来,先挂了。”   “时惟!”   小姑娘生气的将手机丢在了一旁,那双浅咖色的眸子里,氤氲着薄薄的水汽。   她的衣衫有些凌乱,白皙的小脸上晕染了一层绯红,脖颈处也印着一个极为显眼,且暧昧的红痕。   “芷芷,你这儿怎么了?”时惟装作不明所以的,碰了碰那处红痕。   那副一本正经地模样,让郁芷都差点儿信了。   “你今晚别跟我睡了。”她赌气的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这话可戳到时惟死穴了,倒也不敢再继续逗他家小姑娘了。   索性转移了话题:“芷芷,我能去楼下一趟吗?我保证不跟任何女人说话。”   “是因为那个刘教授吗?”提及正事,郁芷倒也没有继续跟他闹脾气了。   “嗯,他是教过我和我母亲的老师,好几年没见过了。”   “那你去吧。”   她毫不迟疑的态度,让时惟的眸底划过了一抹轻怔:“真的?”   郁芷点点头,她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并且她也愿意给予对方应有的信任。   “芷芷真乖。”时惟捧着她的小脸儿捏了捏,眼神中所含带着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似的。   郁芷覆着他的手背,将其从脸颊处挪开,又把电脑抱到了膝盖处:“别闹,我得盯着阮鸢的情况。”   “好,我陪你。”时惟顺着她的目光,将视线移到了屏幕上,静静地听着扬声器里传出的声响。   十楼大厅,华尔兹舞曲响彻不停,戴着各色各样面具的男女正围聚在舞池边,欣赏在正中间跳舞的那对男女。   阮鸢从侍者的托盘里执起一杯红酒,找了个极为显眼的空位坐下。   她漫不经心地四处扫了一眼,最终在右前方的位置找到了今晚的目标。   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材有些肥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鼓鼓的啤酒肚,好似下一秒就会撑破他的上衣似得。   他正与旁人愉快的交谈着,或是觉着不方便,没过几分钟便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了一整张脸。   阮鸢微蹙着眉,颇有不适的将目光从对方那张肥厚的嘴唇上移开。   她抿下一口酒,倚在沙发上,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 第117章   在注意到隐在暗处的几名身材魁梧的西装男时,阮鸢挑了挑眉眼,捂着唇作咳嗽状压低了声音,给郁芷汇报情况。   不多时,等目标与旁人结束了交谈,阮鸢才不紧不慢地朝他靠拢。   在离他越来越近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到暗处的保镖齐齐打起了精神死盯着她,仿佛她若敢做些什么,他们便会立即冲出来似的。   “哎呀。”阮鸢在与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脚,将杯中的红酒泼到了对方的身上。   而后,又重心不稳地握住男人的手臂,一脸歉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邓荣原本是打算甩开面前女人的手,可在见到那双无辜中带着一丝魅意的双眸时,微沉的脸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没事。”他扶着女人的小臂,目光在那条黑裙下若影若现的长腿处停留了一瞬,语气温和道:“你还能走吗?”   阮鸢艰难地站直了身子,紧蹙着眉往前迈了一步,摆了摆手:“走不了,太疼了。”   她的声音甜甜的,不会让人感到腻味的同时又多了抹可怜之意,将小女人无助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见状,邓荣索性‘好人做到底’,他绅士的揽住女人的肩膀:“我送你上去休息吧,顺便再涂点药。”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阮鸢忍住心底的恶心,咬着丰润的下唇,颇为苦恼。   “不麻烦,正巧我也准备上楼一趟。”掌心中滑嫩的触感,让邓荣的眸色深了深。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女人的身材,嘴角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在一群西装男跟着踏入电梯的时候,阮鸢害怕的往邓荣的身后躲了躲,将对方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别怕,他们都是我的人。”邓荣放在她肩膀处的手逐渐下移,在对方深陷名为紧张的情绪之中时,揽住了她的腰身。   “嗯。”阮鸢轻轻的应下,她低下头,睫羽在光线的折射下,于面具的眼睑下端投下了一片阴影。   两人走进套房里,邓荣毫不遮掩目的的将她带进了卧室内,而其余保镖则任由他们守在门口。   他扶着阮鸢在沙发旁坐下,半跪在她的面前,粗粝的手掌握住白皙的脚腕,帮她脱掉了高跟鞋。   邓荣目光幽暗地盯着她的脚背,一边摩挲着,一边戏谑道:“你的脚,真美。”   “你先放开我”阮鸢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   若不是理智提醒着她,她真恨不得狂揍这狗东西一顿。   邓荣笑的邪魅,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只猛兽,往后退了一步站了起来。   他脱掉西装外套,见女人还未解开面具,也并不着急:“我先去洗个澡,过会儿他们会送药进来。”   阮鸢乖巧的点点头,微垂着的眸底闪过了一抹狠戾:“好,我等你。”   顶楼天台,一道娇小的身影绕着边缘处的栏杆走了一圈儿。   微冷的清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她压了压鸭舌帽,倚着栏杆探出脑袋往下方看了看。   待确定好方位之后,她从双肩包里取出了两个圆形环扣,将其中一个与缠在手臂处的链条衔接在一起后,挂在了栏杆上。   郁芷戴上口罩,双手撑在台阶上,借力使身子腾起,翻到了杆外。   她一手攥着匕首,一手握住圆环,背对着苍翠书木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动,每隔一段距离,那原本光洁的墙面上就会留下一道深凹的刀印。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尽管少女的掌心已经被勒的通红,但她的眸光依旧坚定,丝毫没有退怯之意。   在临近十一楼的阳台处时,郁芷双腿弯曲使劲一蹬,在放开圆环的同时也握住了右手边的栏杆。   她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侧对着她的女人,低声唤了一句。   阮鸢听到耳机里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步伐轻缓地朝对方走近,快速的打开了一扇窗门。   当郁芷安全落地,正准备与阮鸢交流几句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连忙趴在地下,转个了圈儿,躲进了床底下。   保镖没有敲门,直接压下了把手进了屋内,他将塑料袋往阮鸢面前一递,又拿出了一个探测仪:“抱歉,把手抬起来。”   “干什么?”阮鸢不解地看着保镖手中的东西,一副懵懂的模样。   保镖面无表情:“为了老板的安全,需要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阮鸢往后退了半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她微垂着头,将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顺带将耳机取下,夹在了指缝中蜷曲着指节。   保镖在邓荣身边待了许久,见过的女人多了,不愿再与她废话:“请你配合。”   阮鸢默了两秒,不情不愿的将双手抬了起来,在保镖将探测仪放到她身侧的时候,她也将手中的耳机扔了出去。   “好了没啊?”见耳机即将落地,阮鸢怕出差错,还是娇嗔了一句,只为掩盖那微弱的声音。   保镖上下扫了个遍,确定没有威胁时,才冷冰冰地应了一声。   在他离开不久,邓荣穿着半敞着的浴袍从浴室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等久了吧?”他摸了摸那个堪比孕妇的大肚腩,急不可耐地死盯着眼前的小美人儿。   邓荣的胸膛还沾着水珠,估摸着是沐浴露涂抹了太多的缘故,隔着老远儿都能闻着那身上的味儿。   “还好。”阮鸢微蹙着眉,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她脸上的情绪,也未让男人察觉到半分不对劲。   邓荣再次半跪于她的脚边,他将塑料袋里的药膏拿了出来,拧开挤了一部分在手背上,轻柔的握住她的脚:“涂了药,明天就能好一些了。”   “可能吧。”阮鸢眸色黑沉地盯着他的头顶,语气愈发敷衍。   “力度合适吗?会不会弄疼你。”   “”   躲在床底的郁芷见时机成熟,连忙翻身而出,她撑着地毯缓缓地朝邓荣靠近,犹如一只正欲捕食的猎豹。   () 第118章   她无声的蹲在邓荣身后,高抬起右手毫不拖泥带水地朝他的脖颈处劈了下去。   阮鸢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生怕因为他的吨位太重,而发出倒地的声音。   “u盘应该在他的衣服里。”阮鸢放低了声音,下颚对着挂衣杆的方向微抬了抬。   郁芷点点头,踮起脚尖快步地走了过去,她翻了翻那套西装里的衣兜,将里面所有的东西一把抓了出来。   可惜的是,除了银行卡、名片、及一串钥匙以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她沉吟了片刻,脑海中划过了什么,又转过头去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衣柜。   果然,在正中间的那格里摆放着一个方形的保险箱,箱子以齿轮为锁,旁边显示了五个为零的数字。   郁芷转头给阮鸢打个了手势,待她去门边守着的时候,她连忙抬起左手将瞳孔对准了手腕上的表盘。   当蓝光闪现,那颗熟悉的黄星上下跳动的那刻,她又其对准了保险箱的齿轮,扫描了一遍。   不过几秒,表盘上的光芒便转换成了蓝色,气泡里也跟着浮现了五个数字。   郁芷勾了勾唇,小巧的耳朵贴在了保险箱上,在转动齿轮的同时也静静地听着由里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咔嗒’声。   直到五个为零的数字全部转换成之后,少女往后一退,从弹开的保险箱里拿出了那只黑色的小锦盒。   “找到了。”郁芷执起u盘晃了晃,对阮鸢做了个口型。   她随手将盒子放在一边,正欲站起身来,朝对方缓缓靠拢时——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保镖原本是打算进来送那种用品的,却不想会见到眼前的这幕场景。   他看了一眼倒地昏迷的邓荣,反应极快的丢下手中的东西,朝那捂的严严实实的黑衣女人冲了过去。   郁芷躲开了袭面而来的拳头,将u盘放进了裤兜里,从腰间取下了并未拔开的匕首,对着保镖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下去。   “嘶——”保镖因这猝不及防的一下,紧皱着眉头,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狠。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紧握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用了浑身的力气再度朝她挥了过去。   屋内的动静引来了分布在客厅各个位置所站的西装男们。   一瞬间,七八名男人齐齐跑了进来,默契十足地分为两拨与她们扭打在了一起。   郁芷这边倒还好,与几人周旋着到也不大费力,甚至还给了他们一道重击。   倒是武力值稍弱的阮鸢,在西装男手上吃了点亏,特别是肩胛处的那块,仿佛已经被拳头给砸断了。   “你先走。”郁芷趁着混乱,跑到了阮鸢的身旁,一边替她解决身边的人,一边低语道:“他在八楼,去找他。”   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郁芷一把将人推了出去,顺便反锁住了房门,以防西装男们会去追她。   阵阵椅凳倒地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每一下都似是敲在了阮鸢的心头上。   她红着眼眶盯着房门,虽然清楚再留下也无济于事,但却依旧不愿将对方独自丢弃于此。   “快走!”郁芷太过了解她的脾性,知晓她不会那么轻易离开,只得再次大喊了一句。   “咚——”   房门响起了一声巨响,阮鸢眸光慌乱的看了一眼把手的位置,她顿了两秒,终究还是狠了狠心,捂着肩膀跑出了套房。   八楼大厅中,每隔一段距离都放着铺着米色桌布,置放着一小束鲜花的高脚桌。   三三两两的男女各自坐在桌旁,喝着香槟,吃着点心,相谈甚欢。   在靠右侧方的沙发处,坐着一个身着银色衬衣的男人,他的眉目清冷,淡绯色的薄唇微微抿着,那禁欲又矜贵的气息引的厅中的女人纷纷投去了打量的目光。   时惟微垂着头,将手机划开又摁熄,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顶端显示的时间,丝毫不觉得厌烦。   小姑娘答应他二十分钟就会回来,现在还剩下八分钟。   “外面的人还在?”时惟往身后睨了一眼,倚靠在沙发上,将双腿跷放在桌面上,试图放松下来。   陈材微叹了口气:“老板,他们一直在。”   这已经是今晚他回答的第五遍了,他都有些累了。   “惟哥哥。”   柔媚的声音传入耳廓,紧接着便见三个女人一同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时惟神色淡淡地看着左侧的时瑶雨,薄唇轻启:“我爸呢?”   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未给过那位唤他名字的人。   时瑶雨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香槟,不急不缓道:“他跟刘教授在隔壁谈事,等下就过来。”   时惟应了一声,从烟盒里拿出一杆烟夹在两指之间,敛眸滑动了打火机的滚轮。   他深吸一口烟,任由吐出的白茫从他的睫羽边拂过。   孟菡痴迷地盯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勾起红唇,举杯走到了他的附近。   “惟哥哥,我们喝一杯吧?”她一靠近,那股浓浓的带着花香的味道便沁入了男人的鼻腔中。   时惟凝着眉往旁边挪了挪,他再度划开了手机屏幕,忽视对方的存在,连半个字都不愿说出口。   “惟哥哥?”孟菡的眸光闪了闪,她压下心底的不甘,空着的手提起裙角,再度向前迈开了脚步。   可还未来得及靠近,就被快速翻跨过沙发的陈材给阻拦住了。   陈材挡在她面前,沉着声音:“孟小姐,请自重。”   他那极为不友好的眼神,让孟菡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   这话是时惟说的也就罢了,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粗鄙的司机,来对她指手画脚。   “让开!”孟菡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她将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双手环抱着胸,趾高气扬地瞪了对方一眼。   “菡菡。”白诗蕊在看到沙发上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连忙挽住了孟菡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   她走到男人的正对面,颇为歉疚道:“时爷抱歉,打扰到您了。”   时惟这才抬眸扫了对方一眼,尽管对方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但他的态度却依旧恶劣:“知道还不滚?”   () 第119章 郁芷消失 发现血迹   时惟向来都是厌恶女人的,特别是故作娇媚,以及瞧着就弱不经风的女人。   每每当她们靠近,也不管到底有无目的,他都会觉着烦躁及不适。   白诗蕊脸上的笑容不变,她将姿态放的很低,再次向对方道了一声抱歉。   “你们先坐会儿吧。”时瑶雨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示意她倆赶紧过来。   她给了一个台阶,孟菡和白诗蕊也不是蠢的,连忙朝她走近,暂且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三个女人在时惟旁边的沙发坐下,聊着些有的没的,可不管怎么着儿,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他依旧盯着屏幕顶上的时间,仿佛整个人都沉浸于手机中一般。   直到一根烟燃尽,与小姑娘约定的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他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陈材。”时惟捏了捏眉心,再度点燃了一根烟,微蹙着眉:“你去电梯口看看。”   “老板,没有您的命令他们——”陈材说到一半,才高明白对方并不是在问外面候着的那些人。   他懊恼的挠了挠后脑勺,正当他准备应下的时候,大厅里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女声:“时惟?”   阮鸢狼狈不堪的光着一双满是泥尘的脚,捂着肩膀在大厅中扫了一圈儿。   好不容易找到男人的位置后,她连忙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闻声,时惟的手颤了颤,夹在两指之间的烟杆,也随着这个动作掉落了点点火星,烫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迈下台阶,紧盯着匆匆跑到他面前的女人:“怎么了?”   那低沉的声音紧绷着,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禁紧握成拳,似是在死死地压抑着什么。   大厅里的人纷纷将视线投到了两人的身上,就在不远处的时胤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放下了酒杯朝他们走了过去。   “帮帮小芷”阮鸢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声音却带着哭腔。   只要一想到郁芷还与那七八个人待在屋子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她就特别的害怕。   时惟怔了怔,他艰难的滚动着喉咙,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在阮鸢紧扣住他的手腕,准备扯着他往回跑的时候,他好似才反应过来。   时惟猛的甩开那只手,撞开了那即将走近的时胤的肩膀,整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冲了出去。   察觉到事态不对,陈材的脸色也变了,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绕开了桌椅加速离开了大厅内。   阮鸢刚准备跟上他们的脚步,又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那道熟悉的,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当阮鸢抬头看向时胤的时候,那忍了许久的眼泪也跟着从面具的边角滑落了下来。   “快,快去帮忙。”她哽咽着扯住男人的衣角,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无助,以及一丝说不清的悔意。   这副模样,让时胤回想起幼时发生的那次事故,她像极了那时的他。   他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想也没想的扶着女人的肩膀,一同加快了脚步。   时惟赶到套房里的时候,屋内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和几名横七竖八躺在地下的西装男。   他找遍了阳台、洗手间、浴室等每一处角落,却依旧没有看到小姑娘的身影。   时惟淬了一身冷意的走到其中一名西装男的身边,踩住对方的胸膛,气息阴沉的可怕:“她人呢?”   西装男因为对方的猛劲儿,憋着一张脸不停的咳嗽着:“走,走了”   他双手抓住了男人的那只脚,试图将他掰开,好缓一口气儿。   “你们还有多少人?”时惟对准他的下颚就踢了过去,踩着人的力度也愈发用力,让对方再也挣扎不了半分才罢休。   “十、十六”西装男的下巴歪了,说话的时候,两颗门牙夹着血水从闭不拢的嘴边,掉落了下来。   他怕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再也无法承受任何疼痛的,顶着那张苍白的脸将其他人卖了个干净:“他们在楼下,都在”   时惟一脚将人踹开,转身看着小跑进来的陈材,声音如夹杂着冰刃舨冷冽:“把所有出口封了,现在,去给我找。”   他那一副找不着人就把酒店掀了的模样,让陈材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好,我马上去办。”   时惟深呼吸一口气,解开脖颈处的领带往地毯上一扔,在挽起衣袖的同时,也快步地走了出去。   他站在走廊处,捏着眉心烦闷的撑在门边,在电梯和两个安全通道之间来回的扫了一圈儿。   阮鸢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原本期待的眼神在看到他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她紧皱着眉头,在开口时仿佛心跳都停了半拍:“小芷不在吗?”   时惟眸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的话,在扫到她满是伤痕的双脚时,又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克制着浓浓的怒气,嗓音不知何时已经哑透了:“他们说她走了。”   阮鸢顿了顿,她垂眸思索了片刻,细想着两人曾经做任务时的种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猛的抬起头来。   她前后看了看,指着走廊尽头的那两个安全通道:“小芷说不定会在里面。”   以前,对方在做完任务之后,基本上都是从楼梯离开的,又或者原路返回。   而这次她是从天台跃下,且手中也没有绳索,再爬上去的可能性极低。   “我去右边。”时惟将目光放在了一直默默站在身旁的时胤身上,那张薄唇紧抿着:“找到她了,就给我打电话。”   “好,你小心点。”时胤垂在身侧的手往前探了探,他本想拍拍对方的肩膀的,可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覆上去。   只得侧过身搀住阮鸢的手臂,同她加快了脚步往左侧走。   时惟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正欲往下的时候,陈财的呼喊声又从他的头顶传了出来,响彻在整个楼道之中:“老板!上面有血迹。”   () 第120章 今晚的事 是你设计的   幽静的天台之上,弯月皎白的光芒将那对立而站的两人的倒影拉的长长的。   少女目光狠戾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正持着还在滴血的匕首。   地面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啪嗒’声,滴落成花的血珠,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干涸,仅留下了一滩诡谲的痕迹。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解下领带,系在了那只被割伤的手臂上。   他的语气随和,仿佛与对方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郁芷直视着对方那双蓝色的双眸,持着匕首的右手逐渐收紧,直至指骨泛白:“为什么来帝都?”   “因为,你在这里啊。”男人笑的轻佻,但那声音却夹杂着一丝冷意。   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闻人澈手上逃了出来,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与面前人叙旧的机会。   郁芷嗤笑一声,浅咖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滚着,浓厚的像是化不开的墨一般:“今晚的事,是你设计的?”   “别,这你可冤枉我了。”明明是一个外国人,却又说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而这普通话,却又是郁芷一天一天的教出来的。   男人惬意的将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楼林厦群:“若不是因为你们,我能混到给别人当保镖的地步么?”   他的眸子闪了闪,脑海里也不禁划过了那段令人倍感耻辱的画面。   “都是你自找的。”郁芷轻蔑地睨了他一眼,攥着匕首一步步地朝他走近。   微风拂过,在她离男人愈发相近的那刻,一阵血腥味也争先恐后地沁入她的鼻腔。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仿佛在顷刻间失控了一般,顶着那双猩红的眸子,不管不顾的朝他冲了过去。   她下了死手,匕首对准了最致命的心脏,像是欲要将他杀了才痛快。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腕,那只空着的手紧握成拳,朝她太阳穴的位置挥了过去。   郁芷仰头躲过,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膝盖处,刀把对准被系上领带的伤口处,猛的砸了下去。   当鼻尖萦绕的气味更加浓烈时,郁芷也如同脱了囚牢的猛兽一般,提着对方的领口撞到了栏杆上。   她掐住他的脖子,在高举着到匕首缓缓落下的时候,唇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你不该来的。”   男人的额间沁出了一层薄汗,他用余光睨了一眼扣在栏杆上,不过些许距离的那根银色链条,也跟着笑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伸了过去,用指节勾住锁链:“z,你错了。”   男人一把扯过锁链,从郁芷的身后绕了两圈套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拉,去抢夺她匕首的同时,也试图将锁链移到她脖颈的位置。   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身旁蓦地冒出了一个男人,给了他侧腰重重一击。   时惟用小臂扣住了男人的脖子,劈开他握着铁链的手,将人往后拖了几步,给小姑娘腾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给了男人好几拳,见小姑娘还被链子捆着,心下一紧,连忙将人丢给了慢他一步的陈材。   “芷芷。”时惟双手颤抖着解开了她身上的链条,他俯下身,注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有没有哪里疼?”   郁芷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在感觉到束缚着她的东西消失之后,又再度握紧匕首朝男人冲了过去。   那副失了理智的模样,让时惟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攥住了一般,疼的快要没法呼吸了。   他从身后环抱住小姑娘,红着眼眸覆在她的耳畔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芷芷,你看看我。”时惟抚着她的脸颊,使她转过头来,额间与她相抵:“我们回家了,好吗?”   郁芷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也不知就这样与他对视了多久,那双眸子里的猩红才逐渐褪去,恢复了以往的清澈。   “时惟,我”她连忙丢掉手中的匕首,紧张地攥住男人的衣袖。   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样去表达。   “乖,我们回家。”时惟亲了亲她的唇角,什么也没问的将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在快要迈出那道前往天台唯一的房门时,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半眯着眼睛给陈材递了一道骇人的眼神。   地下停车场内,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刚开出车位,又在半道儿上熄了火。   郁芷模样乖巧的坐在男人的副驾驶上,双手搅在一起,心虚又紧张地用余光偷瞄着身旁的男人。   见对方迟迟没有踩下油门的打算,她终究还是憋不住的转过了身:“时惟,你别生气。”   她软着声音,白皙的指尖勾住了他的小拇指,认错的态度摆的极为端正。   “我没生你的气。”   “真的吗?”   “嗯。”时惟轻应了一声,他微敛着眸,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一抹晦暗。   从酒店出来的这一路他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太过纵容,才会让小姑娘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险的境地。   若是今天他晚到几分钟的话,那后果,会不会沉重到他根本承受不了?   “时惟”郁芷不喜他这副模样,抿着唇瓣,朝他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她学着男人曾经哄她那般,亲了亲他的侧脸:“我错了。”   “嗯。”时惟的神色不变,除了在她亲上来时,那对睫羽颤了颤以外,依旧没有抬起眸来看她。   气氛凝固了下来,郁芷有些着急了,她蜷曲着指尖攥住男人的衣袖,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时惟感觉到怀中倏地多了一团柔软的时候,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轻怔。   他盯着小姑娘在顷刻间变得绯红的耳尖,正要开口时,薄唇便被堵住了。   哪怕这样亲密过许多次,但郁芷的动作还是有些笨拙。   她阖上双眸,努力回想男人每次亲她时的样子,卖力的模仿了起来。   时惟所有的负面情绪早在嗅到那股水蜜桃的味道时,便消散了一大半了。   他将压抑在心底的一切,全都用这个亲密的触碰,悉数发泄了出来   “唔”郁芷吃痛的往后一仰,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带着一丝委屈。   ------题外话------   暂时更4000,明早再补2000,裙号(917961908)欢迎来玩~   () 第121章 小花猫 该去洗澡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男人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咬她一口。   郁芷手腕微抬,轻抚着下唇的位置,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疼?”时惟揽住她的腰身,大掌在那块软柔处轻轻摩挲着。   “你说呢?”她的唇瓣都已经破皮了,这人怎么还好意思问?   时惟默了两秒,那双桃花眼平平抬起,漆黑的眼瞳里带着一抹幽深。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那你知道,我这里有多疼么?”   她不会知道,在看见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在天台被人绑着的时候,他的心有多么的疼。   “对不起。”郁芷紧抿着唇瓣,鼻尖莫名地有些酸酸的。   她感受着掌心之下男人的心跳,心底的愧疚之意快要将她整个人都勒的死死的。   “不用道歉。”他所需要的,也不是这句道歉。   时惟温柔的别过她垂落在鬓边的发丝,淡然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强势的意味:“能答应我以后都不接活了么?”   这次,就算她以‘不跟他一起睡’为胁,他都不会再退让了。   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郁芷毫不犹豫地便应了下来:“好。”   她环住了他的腰身,倚靠着那个让她极有安全感的胸膛,心底对他的那份依赖也多了一些。   时家二楼主卧。   少女换上了一身家居服,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神色认真地盯着电脑的屏幕。   她先是打开了u盘里排在第一的文件夹,将所有表格或图片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并全部拷贝下来。   “芷芷,发现什么了吗?”时惟坐在她的身旁,整理着她双肩包里的书本,及各种小玩意儿。   “嗯,你过来看。”她握住了男人的手,轻柔的将其拽下,与她一同趴着。   u盘里的每一个文件夹信息量都挺大的,不仅有前些天刚出过人命,被掩下去的项目,也有一些官员之间的金钱来往的证明等等。   也难怪那位目标人会聘请那么多保镖,就这里头单单一项拖出来看,都足够让许多人吃一壶了。   时惟挑了挑眉眼,将视线移到小姑娘的侧颜上,慵懒的询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u盘?”   “明天给老头发过去,让他看着办。”郁芷一边回答,一边东西都给挪到邮箱里,设了个定时发送。   “买家那边呢?”   “不管了。”如果这u盘里并不是很特殊的东西,她倒是可以给对方。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时惟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了一抹赞赏,他摸了摸她的头,故意调侃道:“那芷芷不是亏了么?”   “不亏,他先付了一千万定金。”郁芷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好似还觉得自己赚了一般。   她这副可爱的模样,让时惟没忍住笑出了声,那自喉间深处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难言的缠绵。   他摁下电脑的关机键,亲了亲她的白皙的侧脸:“小花猫该去洗澡了。”   “我不是小花猫。”她昨晚洗过澡的,家居服也是刚换上不久的。   小花猫大多都是脏脏的,但她不脏,也不臭。   “在外面玩了一天,还说不是?”   时惟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眸光带着浓浓的宠溺。   见小姑娘不满的皱着一张小脸,他眼底的笑意更甚。   “我不是。”   “好好好,你是大花猫。”   郁芷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挥开他的手,不想再跟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她转头摸到了手机,将屏幕给划开:“你先去洗,我再给阮鸢打个电话。”   时惟应了一声,撑起小臂便站起身来,拿着那件白色浴袍,姿态慵懒的踩着拖鞋,不急不缓的走进了浴室。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郁芷这边的视频电话也被人接通了。   “小芷。”阮鸢正坐在医院急诊科外的走廊里,她倚在身后的椅凳处,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郁芷担忧的蹙着眉头:“还没轮到你吗?”   “快了,等医生他们处理完两个烧伤的病人就该到我了。”   这个点,附近的医院也只剩下急诊科能看病了,不过他们人手有些不够,再加上排在前面的情况比较严重,她也只得暂且先等着。   “时胤呢?”   “他去给我买宵夜了。”再提起时胤两字的时候,阮鸢的脸上展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其实从酒店出来之后,时胤是没有必要在并不熟悉的情况下,再陪她来一趟医院的。   可他却来了,先不论他是出于同情,又或者怎样的想法之下作出的这个决定,她都觉着满足了。   “那就好。”知晓有人陪着对方,郁芷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她将手机靠在了枕头上,下巴抵在了交叠的两手处,颇有些好奇道:“他知道你喜欢他了?”   “不知道。”阮鸢摇了摇头,用空着的那只手搭在肩膀上,用极小的力道捂着,试图缓解一些疼痛。   郁芷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也不再去管什么时胤不时胤了,她叹了一口气:“还很难受吗?”   她靠在臂弯上,白嫩的小脸被压成了奇怪的形状,像团软软绵绵的云朵似得,让人稀罕的紧。   “比刚刚好点了。”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某人的身影,阮鸢的身子忽的直了许多。   在对方即将走近得那刻,她连忙转头对着视频里的少女摆了摆手:“我先挂了,明天聊。”   郁芷:“”   当扬声器里传出了一声‘嘟’响时,郁芷轻啧一声,摁熄了手机将其丢到了一边。   不多时,时惟便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还散着一股水汽,脖颈处那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一路没入了衣领中。   “芷芷,去洗澡。”时惟走到床边,一双手各自放在了小姑娘的小腿及腰间,把人抱了起来。   郁芷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颈,一敛眸,便对上了男人那两节性感的锁骨。   她的视线在那处停留了两秒,又抖动着睫羽,移到了他喉结的位置。   “等你出来,再给你摸。”时惟哪会不知道小姑娘这一癖好,早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唇角便肆意上扬了。   ------题外话------   趁着你们都睡觉了,赶紧发一章哈哈哈哈哈哈( ̄ ̄)   () 第122章 那现在 就是‘下次’   他的这句话,让郁芷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个透,她蜷曲着指节,颇为懊恼的垂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时惟走到浴室门口,便将人给放了下来,他打开了花洒,用掌心一遍遍的去感受着水温,直至温度合适才作罢。   “小衣服在那里。”男人朝他指了指洗手台上的蓝色小框,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之后,转身离开。   一阵微风拂过,暖意再次从四面袭来,紧紧包裹着站在原地的少女。   她顿了两秒,放慢了脚步走到洗手台边,白皙如玉的指尖扣住了衣框的边缘。   郁芷盯着框内摆放的整齐的小衣物,紧抿着唇瓣,浅咖色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潋滟的波光。   半晌后,少女从一片水雾缭绕中走了出来,她伸出一截藕臂,从小框里勾起那两件小衣服。   她穿好一件,刚直起身挂好肩带准备扣住后背的排扣时,余光在不经意间扫到了贴在对面墙壁上的节肢动物。   郁芷手中的动作停了,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八脚的黑色大蜘蛛,小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慌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一步,避免惊扰到它,却不想在她落脚的同时,蜘蛛也开始往下挪动了。   郁芷一下便慌了,那双眸子里也盛满了恐惧,她想也没想的执起蓝色小框一把朝它丢了过去。   一道‘嘭’声响起,篮筐倒地的时候也遮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她动也不敢动的死死看着那处,或是精神太过紧绷的缘故,当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时,她还被吓了一跳。   “芷芷,你是不是滑倒了?”时惟紧蹙着眉头,语气带着浓浓的担忧。   他握住门把手往下压了压,却没有立即推门而入。   “没......”郁芷捂着心脏的位置,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往前挪了两步,正欲准备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砸中时,那只黑色蜘蛛速度极快的朝她奔了过来。   “时惟,时惟!”少女惊叫出声,脸色也在顷刻之间变得苍白了些许。   在男人推开门的那一刻,她也直直的朝他扑了过去,脚尖点地跳了过去,如八爪鱼似得挂在他身上。   “时惟,快关门!快!”郁芷环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耳畔不停的催促着他,音线带着一丝颤意。   时惟一眼便看到了那只脚边的蜘蛛,他挑了挑眉眼,在踢开它之后,也依小姑娘所言将房门合上了。   “芷芷怕蜘蛛?”时惟眉眼之中带着淡淡地笑意,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那么大胆的人居然还怕这些小东西。   郁芷轻应了一声,感觉自己好似快掉下去了,搂着他脖颈的力道也加大了些:“它没跑出来吧?”   “好像没有。”男人下意识的拖住她的腿掂了掂,在柔软细腻的触感传递到掌心之中时,微微怔了怔。   先前没注意到小姑娘的穿着,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便让他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时惟喉咙微滚,他艰难地移开了目光,眸底的光芒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什么叫好像?到底有没有?”少女还是害怕的不行,只要一想到差点那八只脚贴上,她的一双腿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怀中软绵的一团,时不时地扭动着身子,生怕会掉下去。   “没有。”男人的声音已经哑透了,扣在小姑娘腰间的大掌也逐渐收紧了许多。   时惟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那专属于她的清香:“芷芷,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话?”   “跟你朋友吃完饭,回来的那天。”男人停顿了两秒,暗哑的嗓音里带着蛊惑:“你说,下次给我。”   闻言,郁芷那所谓的害怕,仅仅一瞬便被羞赧而代替,她的睫羽高频率的颤动着:“算的。”   “那现在,就是‘下次’。”   ............&*#...........   翌日。   温煦的阳光从窗边折射进来,星星点点的光芒洒在了凌乱不堪的主卧里,随着清风的吹拂荡起了层层暧昧的涟漪。   侧躺在床上的男人,单手撑着脸颊,餍足地盯着窝在他怀里的小小一团。   少女阖着眸,一头微卷的长发落在枕头上,其中几缕乖巧的贴在她精致的侧脸,浓密的睫羽搭在下眼睑处,在眼角落下了一抹浓墨滟里的黑影。   时惟看了她许久,指腹顺着她的唇瓣缓缓往上,轻抚着她的睫羽,每一次停顿都带着缱绻的温柔。   或是觉着痒痒的,少女拍开了他的手,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着:“不要了......”   她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浓浓的委屈,与可怜。   时惟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仿佛融化了雪峰,使得万物复苏,繁花在霎那间盛开,灼灼万里。   他捏了捏小姑娘秀气的鼻尖,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宠溺:“芷芷,该起床吃饭了。”   这会儿已临近中午,虽然他提前帮她请过假不用再去上学,但饭还是得吃的。   郁芷如猫儿般轻应了一声,她缓缓睁开了双眸,盯着天花板缓了几秒后,又偷偷地瞄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她红着脸颊将脑袋埋进了被褥里,瓮声翁气道:“你先起,我再等会儿。”   时惟顿了顿,脑海中划过了什么,连忙掀开被角毫不犹豫的起身了:“芷芷,先等我一下。”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离,少女也跟着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她伸出两只藕臂高高抬起,微抿着唇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每一处红痕。   那人也太过分了,居然连她的指节都没有放过,不过一双手臂都能变成这样,就更别提身上的其他地方了。   郁芷叹了一口气,刚准备翻一个身,那股子酸痛感又席卷而来了。   她抚着后腰轻轻揉了揉,神情也因此变得愈发委屈。   没一会儿,时惟便捏着一管药膏走近,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芷芷,把药擦了。”   也不等少女反应过来,他便掀开了被子。   “擦什么药?”郁芷害羞的转过身去,那双红的滴血的耳朵也因这个转身,躲进了那头乌黑的发丝中。   ------题外话------   一辆豪华跑che停在了你的面前,并向你打开了che门,请在简介寻找门票。 第123章 喂他吃饭   “乖,转过来。”时惟唤了她一声,见她还是没有动作,只得握住她的脚踝往旁边轻轻一拉。   当一片冰凉的触感传来时,郁芷的脑袋都开始嗡嗡作响了,她怔愣了一瞬,那张小脸在顷刻间爆红无比。   尽管男人的动作极致轻柔,但依旧惹得少女频频颤栗。   时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做这种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却是甘之如饴的。   “好了。”男人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不急不缓地将药膏的盖子拧上。   从头到尾,郁芷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半分害羞的神色,反倒是她,一点儿出息都没有的,红透了整张脸。   也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觉得有些生气,这一生气,便又再度的缩进了被窝里,不打断搭理他了。   “芷芷,要我帮你穿衣服吗?”时惟隔着被褥,保住那柔软的一团。   他低哑着声音,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闻言,郁芷蹭的一下攥着被角坐起了身,她微垂着眸,连睫羽颤动的频率仿佛带着说不清的羞意:“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   “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郁芷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赶紧离开。   时惟压下上扬的唇角,想着她昨夜的辛苦,也不再去逗她了。   他将沙发上那早已准备好的衣物,放到了她的双膝处:“我在楼下等你。”   郁芷应下,待他转身离开之后,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她站在床边,敛眸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那双浅咖色的眸子里,也在下一秒氤氲着不明的水汽。   楼梯口,郁芷扶着栏杆,步伐艰难地往下走,每每迈出一步,她的脚都会开始颤抖个不停。   庆幸的是,楼下的男人时不时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芷芷,怎么不叫我?”时惟蹙了蹙眉,他快步上前将小姑娘拦腰横抱而起,带到了沙发上。   男人将盛满蔬菜粥的碗递给她之后,便微垂着头,模样认真的揉捏着那双腿,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郁芷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以后,开口询问:“你吃了吗?”   “嗯,吃了。”男人依旧垂着头,碎发拂过他的额间,慵懒散漫。   他的领口没有扣的很严实,每当喉咙滚动的时候,只要微微一敛眸,便能瞧了个一清二楚。   郁芷的视线从喉结上移开,将勺子递到了他的唇边,清丽的嗓音中带着一抹柔意:“一起吃吧。”   从男人下楼到现在的时间,也最多只够他煮一锅粥罢了。   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撒谎,也默契的没有去揭穿他。   时惟侧头看了小姑娘一眼,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溢着无尽的欢喜。   他就着那只勺子吃下,一股暖流也跟着划过了心脏。   当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光碗里的蔬菜粥不久,陈材便敲响了时家的房门。   他站在冷风里等了好一会儿,那扇门才缓缓地为他打开。   “老板,昨晚的那个男人跑了。”陈材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边,在说这话的时候,竟是连头都不敢再抬。   闻言,时惟揉捏着小姑娘的手一顿,那对浓密的睫羽掩住了他眸底的情绪,他语气淡淡道:“怎么回事?”   分明是看不出半分怒气的模样,但却偏偏让陈材的背脊有些发凉了。   他丝毫不敢隐瞒的将事情的经过,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昨晚在狂揍了一顿那个男人之后,陈材便与他的兄弟们把人押到了郊外的某一处还未开工的地皮上。   他命人将男人绑在柱子上,足足折磨了到凌晨的时候才率先离开,但在走之前他还留了十个人守在那边。   可今儿早上过去一看,好家伙,他底下的十个人全都被撂倒了,而那个男人也不知所踪了。   “他应该用的是药剂把人放倒的吧?”郁芷姿态惬意的倚在沙发上,并未对这个结局感到意外。   “对,老板娘您可真聪明!”陈材正打算说这个事情,省的老板会觉着手下的人没用的同时,也拍了拍马屁。   他可是看的很清楚,只要让老板娘开心了,那他在老板身边的日子才能过的再好一些,起码不会被送到非洲了。   “芷芷,你跟那人认识?”时惟挑了挑眉,虽是用的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带着肯定。   “嗯,他冲我来的。”少女的眸色闪过一丝狠戾,尽管稍纵即逝,却还是被男人给捕捉到了。   时惟回想起昨晚小姑娘那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模样,眸光沉了沉。   他握住那只纤细的小手,指尖从她的指缝溜进,与她十指相扣。   男人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低沉的嗓音不带半分情绪:“陈材,我给你三天时间。”   “好的,老板。”陈材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再继续耽误时间,快速离开去办这件事情了。   待人一走,郁芷不等时惟开口,便主动的给解释了一下她与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他叫k,是我跟朋友在地下拳击场里救出来的。”   k无父无母,在遇见他们的那天,正巧是被朋友骗到了拳击场。   那时的k只会一些简单的防身术,根本就不是那些工作人员的对手,只得在胁迫下硬着头皮上了场。   结果显而易见,郁芷也是一时心软,瞧着他可怜才让闻人澈把人给保了下来,却不想惹上了麻烦。   刚开始,k的确很感激他们,甚至可以说愿意为他们当牛做马也不为过。   但时间一长,人性的贪婪就会逐渐暴露在太阳底下,k跟他们在一起见识的越多,他就越不满足于现在的地位。   什么救命之恩,也因金钱利益的驱使,而抛之脑后了。   “发现k背叛了我们之后,就把他给关在澳州了,但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说到这里,郁芷的眉头不由的紧皱了起来。   本就联系不上闻人澈,现在又出了k这么一出,让她不担心都难。   时惟揉了揉小姑娘的眉心,声音温柔了几许:“别想太多,很快就能找到他的。” 第124章 你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嗯。”少女轻应了一声,她摩挲着男人的手背,敛眸看了一眼那只食指,耳尖不由的变得滚烫许多。   郁芷垂着头,紧抿着唇瓣,声音如蚊嘤一般细微:“时惟,你让人去给我买条围巾吧。”   她带过来的衣物本就不算多,也懒得再回去一趟了。   男人目露不解地盯着她的脸颊,在视线下移,落到那满是红痕的天鹅颈处,眸底又多了一丝了然。   时惟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咬住她的下巴:“冬天还早,我怕戴围巾会热到你。”   这意思,就是不肯买了。   “不热的,有春秋款。”少女一本正经的反驳,那认真的神情似是丝毫没察觉到男人是在逗她玩儿。   时惟挑了挑眉眼,那双黑邃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并不明显的笑意:“芷芷为什么要买围巾?”   他看着小姑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打算开口询问,而是等她自己讲出口。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蜷曲的指尖在男人的手背上,不小心的挠了挠:“脖子,会被同学看到。”   “你不想承认我们的关系?”时惟故作冷脸地沉着声音,颇有一副对方是个吃了不认账的负心汉一般。   “没有。”郁芷连忙抬眸看向男人,在与他对视了两秒之后,还是败下了阵来:“那我不戴了。”   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她就说是被蚊虫叮咬的痕迹好了。   “嗯。”时惟的大掌探到了她腰间处的那块肉,他轻柔的捏了捏,覆在小姑娘的耳畔,低喃:“芷芷,我有一个奖励要给你。”   “什,什么奖励?”少女察觉到那只大掌忽地变得愈发不安分,心底也多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现在的她哪还记得什么围巾,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男人的身上,紧张的等待着他所说的那份奖励。   时惟勾了勾唇,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满满的情愫:“奖励就是......”他拉长了尾音,在她的耳畔吐出了一个字。   **   傍晚。   时胤下班回到了御水湾,他刚踏出三楼的电梯门,便在走廊处见到了此刻并不太想见到的女人。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时瑶雨直起身子从白墙处离开,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走到他面前。   她一身深蓝色的小西装,涂抹着烈焰红唇,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带着一丝干练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时胤情绪没什么起伏的看了她一眼,脚尖对着右侧,随时作好迈开脚步的打算。   “嗯,是有两件。”时瑶雨盯着他捏在手中的那串钥匙扣,似笑非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时胤未语,绕过她径直的走向右侧的房门处将其打开,用那并未合上的门,表明了他的意思。   两人在沙发上对立而坐,时胤打开电脑神色认真地盯着屏幕里下属发来的资料,边看边淡淡询问:“别卖关子,直接说吧。”   他还有一堆工作没完成,且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根本没时间再陪时瑶雨周旋。   “你考虑好了吗?”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时瑶雨也只得将那客套话给咽了下去。   她跷着二郎腿,双手环胸惬意地倚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面的人。   “不需要考虑。”   就在对方误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的时候,时胤抬眸,平平地直视着她:“我从没想过跟你合作。”   闻言,时瑶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嗤笑一声,试图用激将法来刺激一下他:“你这是.....怕了吗?”   “你这套对我没用。”时胤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目的,他再度垂下眸,没再去看她:“还要说第二件事么?”   气氛凝固了一瞬,安静的客厅里也只剩下一阵轻浅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时瑶雨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今天刚做的指甲,卷曲的睫羽在低头的那一瞬,也遮住了她眼底的阴沉。   她摩挲着透亮的甲片:“昨晚在金庭酒店,来找时惟的那个女人,是谁?”   “你问她做什么?”时胤的眸底划过了一抹警惕,敲击的动作却依旧未停,没让对方发现丝毫的不对劲。   “好奇呗。”毕竟那位的身边可从未出现过任何女人,更不可能会让旁人触碰他了。   而昨晚的那个女人,却是一个例外。   “我不清楚。”时胤的唇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他执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呵。”时瑶雨也不是傻的,既然知道对方在跟她兜圈子,那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她带着一身火气的站了起来,攥着包包的提手便打开了房门,‘砰’的一声大力的将起甩上。   时胤敲击着键盘的手停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揉捏了捏眉心的那处,好让自己能放松一些。   为了做好时惟交给他的项目,他已经好些天没有阖上眼了,再碰上时瑶雨这么一打扰,说不心累都是假的。   时胤缓解了一下疲惫,又再度打起精神投入了工作中,却不想,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阵敲门声又跟着响起了。   他的眸光沉了沉,颇为不耐的打开了房门:“你还有——”   见到来人并不是时瑶雨的时候,他又将后半句给咽了下去。   “还有什么?”阮鸢不解的仰头看着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因为绑着绷带的缘故,她穿了一身宽大的粉色家居服,在那左右领口及衣摆的位置都印着一颗颗的小草莓,瞧着怪可爱的。   “没什么,你哪里不舒服么?”时胤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肩膀处,误以为她找过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了。   阮鸢摇了摇头,她将右手往上抬了抬,示意他看一眼手中的塑料袋:“我买了晚餐,不想一个人吃就过来找你了。”   塑料袋里装的东西很多,瞧着挺重的,女人的手好似都跟着发白了些许。   时胤想也没想的便接了过来,侧过身让她先进了屋。   他将所有的餐盒全部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面上,在打开包装的那一刻,香味也跟着飘了出来。 第125章 时惟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时惟的味蕾一下便被那股味道给勾了起来,本就没来得及吃饭的他,这会儿也变得更饿了。   “快吃吧。”见他的喉咙微滚,阮鸢眸底划过了一抹心疼,连忙将筷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好。”时胤倒也没打算再说些客气话,先是吃了一口白米饭,才开始夹菜。   尽管饥饿,但他的动作还是慢条斯理的,透着一丝说不清的优雅。   阮鸢往他的碗里夹了几块肉,咬着筷子盯着他吃饭的模样,那炽热的目光犹如黏在了他身上一般。   “你不吃吗?”她的视线让时胤有些不自在的停下了动作。   他快速地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去盯着碗里的东西。   “吃的。”男人轻柔悦耳的声音让阮鸢缓过神来,倒是开始认真吃饭,不再那么肆意的去打量他了。   头顶散着鹅黄色的光芒的吊灯,随着微风轻轻晃了晃,那折射下来的光线在两人的下眼睑处洒下了一层潋滟的弧度。   他们挨在一起,各自的扒着碗里的饭,哪怕交谈极少,却也莫名的让人觉着安心与温暖。   时胤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残渣,系好塑料袋放到了门口后,又走到了吧台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   他将其中一杯白水递给她,眉眼之中带着一丝懊恼:“家里只有这个了。”   平时他都是以咖啡为主,但刚刚喝的那杯已是家里剩下的最后几颗咖啡豆了,这会儿也只得给她一杯白水了。   “没关系,我都可以的。”阮鸢在接过咖啡杯的时候,碰到了男人的手背。   她动了动指尖,面色如常的从他的手背滑至指节的位置。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忽得变得酥麻麻的,时胤一收回手,便将其垂到了身侧。   他看了一眼也不知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阮鸢,眸光变得怪异了起来。   见男人再次沉默,阮鸢只得找起了话题,她双手捧着玻璃杯,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时胤,你会做饭吗?”   时胤沉吟了片刻:“泡面,算吗?”   “你觉得呢?”   时胤:“......”   他长这么大不是没有去学过做饭,但好似根本没有天赋一般,做什么都会糟蹋东西,毁的一塌糊涂。   不像哥哥,在六七岁的时候就会煮面给他吃了。   阮鸢感觉到自己把话给聊死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换了个话题。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在提起工作的时候,阮鸢的眸光亮了亮:“你们公司现在还缺人吗?”   闻言,时胤凝眉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有一位秘书请了产假,月底应该就要回家了。”   提及这事,他还有些苦恼,毕竟手里的项目快开始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帮忙。   阮鸢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她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你看我可以吗?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以前在......”   她将她所读的学校,所学的专业,以及曾经干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全部告诉了对方。   时惟沉吟了片刻,有些犹豫道:“可你的手,能行吗?”   “没问题!保证不影响工作的。”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话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只要能在男人身边,怎样都可以。   “那等下周一,你再来公司报道吧。”   “好。”阮鸢勾了勾唇,眸底也盛满了欢喜。   褪下了一身御姐风打扮的她,竟是让男人觉着有一丝可爱。   时胤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微蹙了蹙眉,将心底的那抹奇怪的情绪给无情的赶了出去。   他摩挲着玻璃杯,对着繁星几许的夜幕,任由斑驳的光影洒落在他隽秀的脸庞上。   **   御水湾街对面的咖啡厅里,长相妩媚的女人烦闷不已的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地往进出口的地方看上一眼。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杯中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像是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一般。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啪嗒’的一下,杯勺响起了一道轻弱的声响。   不等对方走近,孟菡便站起身来朝她迎了过去:“瑶雨,怎么样了?打听到什么了吗?”   女人急切的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紧张,生怕会从她的嘴里听到坏消息。   时瑶雨拍了拍那只握住她小臂的手,带着人走到了桌旁坐下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没有,时胤什么也不肯说。”   “那你觉得他知道吗?”孟菡期盼的盯着她,那颗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   从昨晚,那个女人出现唤着时惟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生起了一丝危机感。   哪怕对方戴着面具瞧不清模样,但凭她的直觉来看,肯定也是不差的。   “他当然知道。”时瑶雨微叹了口气,摸了摸身旁人的头,温声道:“菡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   “时惟他十有八九,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不会的!”孟菡的面色沉了下去,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她沉默了一会,又捂住了双颊,十分后悔道:“要是我昨晚跟上去就好了。”   就是因为她的纠结与犹豫,才让她错过了了解事实真相的机会。   也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她蓦地抬眸直视着时瑶雨:“我记得,惟哥哥当时甩开了那个女人的手。”   她勾唇笑了:“他们肯定不是那种关系的。”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仿若深深的沉浸在被编织好的世界里,不愿走出来。   时瑶雨心疼的看着她,用指尖轻轻的擦拭掉她眼尾的那一抹晶莹:“菡菡,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我只要他。”孟菡紧握住她的双手,像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一般:“瑶雨,你帮帮我好不好?”   明明是一个有家世、有相貌、有学华的千金,这一刻却卑微如斯。   时瑶雨受不了她那副可怜的模样,反握住她的手,倾身过去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是说......”   “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时瑶雨微垂着睫羽,眸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划过了一丝狠戾。 第126章 没办法去接近他   孟菡的神情有些犹豫,她咬住下唇,一副懊恼的模样:“可是,我根本就没办法去接近他。”   她前段时间是去找过对方所说的那个人,就连价钱都已经谈好了,但又在最后一刻给放弃了。   她原本是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走进那个男人的内心,但现在......   “这还不简单?”时瑶雨将双手从她的掌心中抽离出来,执起桌上的那杯柠檬水:“你可别忘了,我也姓时。”   闻言,孟菡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困扰着她,理智与情感像是在她的心底拔河一般,非要分出个胜负。   过了好半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显是已经作好了决定。   孟菡眸光坚定地看向身旁人:“什么时候可以?”   时瑶雨笑了笑,丝毫不意外她的答案:“我明天再给你答复。”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话末,她便站起了身来,给对方简单打了个招呼后,急匆匆离开了。   像是一分钟,都无法再等下去似得。   时瑶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惬意地将身子往后一仰,抬起左手欣赏着甲片,意味不明的低喃了一声:“真无趣。”   **   盛德中学。   少女在校门关闭的最后一秒,踏进了校园内,她拢了拢挂在肩上的背包,指尖时不时地去触碰脖颈处的那块蓝色围巾,似是害怕它会被风给吹跑。   直到迈上了教学楼里的层层阶梯,她才没再去关注那条围巾,将手垂放于身侧的位置,试图让自己瞧上去自然一些。   “小芷!”秦淮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连忙兴奋地唤了她一声。   她打量了一番少女的衣着,目光在对方脖颈处的丝巾,及那双将百褶裙换成铅笔裤的双腿停留了两秒。   秦淮身子往前倾了倾,紧贴着桌沿:“你今天怎么打扮成这样?”   郁芷拉开椅凳,不慌不忙的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边打开双肩包,一边淡淡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现在都还没入冬呢,她把裙子换掉就罢了,戴着围巾就有点夸张了。   秦淮的一番话让郁芷拿着书本的手顿了顿,她不动声色的垂眸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儿的红痕时,又继续着她的动作。   少女把所有会用到的书本全部摆放在桌面上,又将双肩包塞进了桌肚子里后,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有点怕冷。”   “难怪呢,那你怎么不多穿一件外套啊?”   郁芷:“......”   再穿外套可能就真被当成傻子了。   她轻咳了一声,不急不缓的捏着书角将其翻开,且转移了话题:“是今天出月考成绩么?”   “对,一会儿上课就会发试卷了。”提及这事,秦淮在顷刻间便焉儿了下去,她撑着下巴叹了一口长气。   “怎么了?”   “我在担心,要是没考好该怎么办。”   见秦淮脸上写满了愁绪,郁芷的目光也变得愈发不解。   “为什么担心?”不过是一次月考而已,就算没考好,不是还有下一次么?   “哎,像你这种学霸是没办法体会我的心情的。”秦淮摆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任由她红润的脸颊被手臂压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   “我不是学霸。”   少女清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认真,不过却未曾被对方给听出来,甚至反而觉着她是在谦虚。   “别逗了,你不是难道我是?”秦淮一直都误以为对方的成绩很好。   毕竟她没怎么见过郁芷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做过几次题。   并且物理老师好几次都用她写的作业当作模版,给班上的同学解析。   郁芷挑了挑眉眼,倒是没再继续解释了,毕竟很快就能让对方知道,究竟什么才叫作‘学霸’了。   上午第一堂课的铃声打响,那位熟悉的教数学的马老师,也抱着一沓试卷,站到了讲台上。   他用犀利的眼神往下方一扫,教室里便瞬间安静里下来。   马老师清了两下嗓门儿,便开始一个个的唤着同学的名字,并将他们的分数念了出来。   轮到陆黎的时候,他停顿的时间都长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更是止都止不住。   “陆黎同学这次的数学成绩,在整个年纪排名第一,你们要多多向他学习,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不耻下问!”   话末,坐在下边儿的同学们十分默契地合上双手,为他鼓了鼓掌。   陆黎在拿到试卷往回走的途中,朝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少女笑了笑,像是在与她分享着喜悦一般。   郁芷的眸底划过了一抹轻怔,她与少年对视了两秒,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却又带着不同的含义。   少女率先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讲台之上,静候着马老师唤她的名字。   待那沓试卷逐渐减少,只剩下几张的时候,马老师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就连声音也沉了一些。   “郁芷。”他唤了一声郁芷的名字,却没有将她的分数给念出来。   当少女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时,马老师‘啪’的一掌拍在了讲台桌上。   “平时上课你都是怎么听讲的?”他指着卷子上那显眼的,用红笔画上的‘20’两个数字,气的不打一处来:“就算瞎写,也不止这个分数吧?!”   郁芷扫了一眼试卷,蹙了蹙眉,态度极好的向他道了一句:“不好意思。”   这句话差点儿没让马老师给气笑了,他怒其不争道:“你跟我说不好意思有什么用?就这个成绩,你对的起你自己吗?”   碍着还有那么多同学在下边儿看着,马老师的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   见少女沉默了下来,他于心不忍地叹了一口气:“下次月考,我希望你能交上一份让我,和你自己都满意的答卷,你能做到吗?”   马老师知道现在的女孩子脸皮薄,自尊心也很强,所以他没有把她的分数念出来。   在给她留有面子的同时,他也希望对方能因此而努力,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最终还是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能。” 第127章 至少她为我停留了两秒   “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马老师笑了笑,将试卷对折后递给了她。   这个小动作,让郁芷很轻易的便对他的看法改观了。   犹记得上次因为睡觉让罚站的时候,她觉得这个老师太过严格,语气也是凶巴巴的,就没见他和颜悦色过。   可现在细细一想,他的那些严格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每一位被他教过的学生,能顺利的踏出盛德的校门,不给青春留下遗憾罢了。   “谢谢。”郁芷捏着试卷的一角,回了他一个浅笑。   待马老师发完所有试卷,执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时候,郁芷也是头一回心无旁骛的认真听起了课。   下课铃响起不久,秦淮便凑到了少女的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小芷,原来你真的不是学霸啊。”   她先前还以为是对方太过谦虚,可在看到了试卷上的分数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困倦的耸拉着眼皮,打了一个呵欠。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打起精神了,可听课听到一半,她还是忍不住的犯困。   秦淮见她都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不禁有些担忧:“你昨晚没睡好么?”   这才是第一堂下课呢,她还真怕对方一会儿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睡着,又再次上演之前的情景。   “还行。”只是那个男人太不安分了,让她有些苦恼而已。   少女趴在臂弯处,侧过头将脸颊对着窗台的位置:“上课了叫我一声。”   待对方应下,她又整理了一番脖颈处的围巾,确定已经捂得严严实实之后,才阖上了双眸。   没一会儿,陆黎拿着两听可乐,从教室的后门走到了少女的桌边。   他看了一眼少女的睡颜,目光在那纤长的睫羽和殷红的唇瓣处停留了一瞬,又克制的转过头去。   陆黎将可乐放在了秦淮的面前,指了指她身旁的少女,放低了声音:“等她醒来,你把这个给她。”   秦淮想也没想的便应了下来,见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的开口:“还有什么要转达的吗?”   陆黎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放学后让她等我一下,我有件事想问她。”   在说起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期待,以及说不清的迫切。   “好。”   “谢谢。”陆黎迈开了脚步,在即将转身的时候,又回过头道:“其中一瓶可乐是送给你的。”   少年踩着温煦的阳光留下的倒影离开,他所走的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无尽的欢愉,仿佛是在与那脚底的光芒共舞一般。   **   在经历被各科老师叫上讲台,无情的批评了一整天的郁芷,颓废的倚在了楼道口的墙壁上。   她捏着几张分数全都不超过两位数的试卷,长叹了一口气。   “郁同学。”陆黎小跑到了她的面前,在见到她还在等候的那一刻,勾起的唇角就没收起来过。   “嗯,你想问什么?”少女直奔主题,丝毫没有想跟他过多纠缠的意思。   毕竟那个男人,还在校门口等着她。   闻言,陆黎的耳尖晕染上了一层绯色,他垂眸看着少女的脚尖,还未说出那话,心脏便已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   “你......”   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哪怕做好了心理建设,但那几个字却还是讲不出口。   “什么?”郁芷挑了挑眉眼,不知道他到底在难以启齿些什么。   可尽管如此,还是耐心的静待着他的下文,给予他尊重。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陆黎蓦地抬起眸子,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般,与少女对视着。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却又因为没有恋爱经验,导致他做了好些并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他心意的事情。   他整整想了好几天,才下定了决心,来找她要一个答案。   空气安静了一瞬。   郁芷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原本那副惬意的模样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也消失殆尽。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她用不咸不淡的神色,讲着对少年来说最为残忍的话。   那抹清丽的声音,在此刻听来,也忽得变得有些刺耳。   “什么时候的事?”陆黎的喉咙艰难的滚动着,那双眸子里的光芒也逐渐模糊,最终化为乌有。   而被放在衣兜里的手,也不禁紧握成拳,像是在狠狠压抑着什么一般。   “很久了。”怕少年还会对她抱有希望,她又添了一句:“你见过的。”   “谁?”   陆黎一边问,一边在脑海中搜寻他所见过的,能跟她搭上话,或者有在她身旁出现过的男生。   “上次吃饭的时候,他来接的我。”郁芷的这句话,将他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陆黎仅一瞬便回想起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声线带着颤意:“他不是你哥哥吗?”   “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陆黎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周边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一团虚影,摸不着看不透的虚影。   他步伐不稳的往后退了半步,自嘲的笑了。   “陆黎,对不起。”郁芷歉疚的看着他,那双浅咖色的眸子里除了歉疚以外,也不再有别的东西。   陆黎深深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用目光描绘着她的一眉一眼,像是要将其刻印在心底似得。   好半晌,他扯了扯唇角,朝她挤出了一个笑意:“不用,你走吧。”   郁芷抿了抿唇瓣,那准备再次道歉的话语,在看见少年眸底的受伤时,又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还是迈开了脚步,背对着他离去了。   当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时,陆黎才缓缓地走到刚刚被少女倚靠过的地方。   他学着她先前那般靠在墙上,试图借着这个依靠让自己冷静下来。   直到夜幕低垂,楼道里的灯光变得昏暗不明,他才直起了身子,微垂着眸盯着地板,低声喃喃:“至少她为我停留了两秒,不是么?”   ------题外话------   感谢宝贝们的票票和打赏~爱你们哟 第128章 面对芷芷 我没办法专心   学校对面的街道旁,停靠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副驾驶的车窗半打开着,时不时有几缕白雾飘了出来,随着微风散在了空气中。   男人半眯着眼睛,叼着烟杆,解开了脖颈处的两颗衣扣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放在了袖口处。   他将两边的袖子往上一挽,身子惬意的往后倚靠着,将烟杆夹杂两指之间,深吸了一口。   时惟等了半晌,还是没忍住给小姑娘去了一个电话,可刚刚响了两声,又被对方给挂断了。   他挑着眉眼往窗外看了一眼,在瞧见某个妙曼的身影时,淡绯色的薄唇微勾了勾。   郁芷小跑着过了马路,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在男人朝她伸出双手的时候,她仅愣了一瞬,便十分配合的扑到他的怀里。   “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少女靠在他的肩膀处,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闷闷不乐的感觉。   时惟揽住少女的腰身往上一抬,转过身子将她抱到了双膝处。   他亲昵的点了点她秀气的鼻尖,声音轻柔:“没考好么?”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将有些褶皱的试卷一股脑儿的全塞在了他手中,仿佛碰都不愿再碰一下。   时惟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才不急不缓地打开了那几张试卷。   首先入目的便是那张总分为58的语文,他捏着试卷的手顿了顿,神色未变的将其放在一边。   时惟心底想着,小姑娘或许只是文科不好,可当他翻开了第二张、第三章 ......还是没有翻出一门及格的分数时,清隽的眉眼不禁挑了挑。   “芷芷,这个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男人指着数学试卷上那用红笔画上的,极为显眼的20。   “就那样考的。”郁芷抿了抿唇瓣,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去。   虽然男人平时都会给她补课,教的许多知识都在试卷上出现过,但她不知怎的就是记不住。   时惟最是见不得少女这副委屈又不开心的模样,他沉吟了片刻,将所有的试卷折叠好放到了后排座上。   “芷芷,你还真不是学习的料。”他调侃的笑了笑,捧着她的双颊揉捏一番,亲了亲因他的动作而微微嘟起的唇瓣。   郁芷眨了眨眼睛,那双水润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解:“你不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   “你每天都在教我,但我还是没有及格。”   “教你功课是身为男朋友的职责,没教好你也有我的原因。”男人为了不让她有心理压力,将所有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抵着她的额间,用鼻尖左右噌了噌她,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无限的宠溺:“面对芷芷,我没办法专心。”   那炽热的眸光让少女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扯着男人的衣袖,垂眸将视线放在了他的鼻尖上。   “不怪你。”她害羞的模样着实可爱,那晕染上一层绯色的脸颊,似在春季盛放的樱花一般,漂亮的叫人挪不开眼。   时惟添了添了干燥的唇瓣,阖上双眸侧过头,汲取着那份甜美的,也是此刻最需要的水分。   在呼吸与对方交织在一起的那刻,覆在少女纤细腰身的大掌也往前探了探,摁下了车窗的升降键。   一吻之后,少女喘着大气埋在他的胸膛处,试图缓解并不平稳的呼吸,及加速跳动的心脏。   男人垂眸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她乌黑细软的发丝,哑着嗓子开口:“许老爷子让我们今晚过去吃饭。”   少女的小脑袋在男人的怀抱里小频率的上下点了点,还是羞赧的靠着他,不愿抬起头来。   直至夕阳西下,他们才分离开来,缓缓地发动了汽车,消失在那条街道上。   许家。   别墅的大厅里,许震端着盖碗茶坐在正中间的那只梨花木的椅凳上。   他吹了吹飘在碗沿边的那几片茶叶,小嘬了一口,便将其放到了身侧的桌子上。   “问问那丫头到哪里了。”许震两手交叠,握在了拐棍儿的龙头处,对着地面轻轻敲击了两下。   在他左侧方坐着的许梵闻言,连忙从衣兜里将手机给拿了出来,划开通讯录拨通了时惟的电话。   简单与对方交流了几句后,他看向坐在上位的老爷子:“他们说还有五分钟。”   许震‘嗯’了一声,没好气的睨了一眼那还站在厨房门口,随时准备偷吃一口的许临川:“没出息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老爷子,我好饿啊!”许临川委屈巴巴的捂着肚子,那硬朗的轮廓在吊灯折射的光芒下,尽显柔和。   “饿也不行,给我滚过来!”   “哦。”   许临川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处,抱着杯子喝下了一大口水,借此来缓解饥饿。   他在警局从日出忙到日落也就只吃了一顿饭,本还想着只要一回来就能有大鱼大肉等着他。   结果,大鱼大肉虽在,但等的人却不是他罢了。   许临川默默地在心底暗自腹诽了几句,生无可恋的抱着靠枕:“哎,他们肯定又在亲亲我我了。”   话末,就见那根熟悉的拐棍儿朝他的屁股无情的袭来了。   “老爷子!你打我干什么?!”许临川捂着屁股跳了起来,眼神带着幽怨的朝他投了过去。   许震戳了戳他的脚后跟,剜了他一眼:“坐没坐相,谁教你的?”   许临川:“......”   他果然不是许家亲生的。   正当他准备跟对方争辩一番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许临川明显的感觉到,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甚至还带着慈祥又和蔼的笑意。   “丫头,快过来。”许震朝少女挥了挥手,待她走近之后,他撑着拐棍儿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许爷爷。”郁芷朝他笑了笑,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我给您买的茶叶。”   第一次到许家做客,她也不好意思空着双手,只得在回来的途中让时惟带着她去买了这见面礼。   许震笑的合不拢嘴:“你来就行了,还给老头我买什么东西?这不浪费钱吗?”   嘴上这么说,但他接过礼品盒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将它嗑着碰着了似得。 第129章 放下您的拐棍儿   “不浪费,这是我应该做的。”郁芷怕他站久了脚受不了,连忙搀着他再次坐回了那张椅子上。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盖碗茶,指着礼品盒温声询问:“您要不先打开看看?如果不合口味的话,我再去换。”   “好好好!”许震将拐棍儿靠在了桌边,亲手拆开了礼盒。   这一老一小的注意力全在那茶叶上,仿佛有讨论不完的话,完全忘记了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三个大男人。   时惟被忽略倒也不生气,自个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一眨不眨地瞧着小姑娘的侧颜,描绘她的轮廓。   许梵见没他的事儿,也跟随着时惟的脚步,挨着对方坐下,划开手机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倒是许临川,依旧站在原地死盯着那个变脸如翻书般快的老爷子。   他瘪了瘪嘴,故意大声的嗤了一声:“哎,这亲孙子都要饿死了,那狠心的人啊,却当作没看见一样!”   这不满的语气,让大厅里的谈笑声成功的停了下来,安静的落针可闻。   郁芷侧头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询问一句的时候,就见老爷子气势汹汹的握着拐棍儿站了起来。   许震高举着拐棍儿,作势要往他的身上狠狠敲一把:“老子平时没给你饭吃是不是?饿你一会儿就要死要活的了?”   许临川下意识的拔腿开溜,他速度极快的绕到了沙发背后,食指抵着掌心做了一个停的动作。   “老爷子,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他目露怯意的扫了一眼拐棍儿,又碍着今儿个这么多人在场,不得不挺起了背脊。   准备采用怀柔政策,跟对方好生交流一下:“您知道我每天有多累,有多苦吗?您知道我——”   许震敲了敲沙发,打断了他的话,气的面红耳赤的:“滚过来,老子看今天还镇不了你了?”   “您先把拐棍儿放下,文人不可动武!”   “放你娘的屁!”   许震往前走了两步,决定不跟他废话直接追上去锤他。   可他的体力本就不如年轻人,没追两步,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许爷爷,别生气了。”郁芷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挡在他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着气儿。   “这个蠢东西!”许震撑着拐棍儿,瞪了一眼远处被许梵扣下的家伙,眸底划过了一丝得意。   再能跑又怎么样?他追不上,这不还有他大孙子吗?   许梵拍了一下许临川的脑壳,十分不赞同道:“你跟老爷子斗什么嘴?说什么听着不就完了吗?”   老爷子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跟他你追我赶的跑着玩儿,这不是闹吗。   “谁让他不给我吃饭的?”许临川用余光睨了一眼老爷子,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倒是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   “桌上放的点心看不见?饿死你得了。”许梵丢下一句话,也懒得再搭理他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子把戏就算了,关键是还玩的不亦乐乎。   客厅里的气氛在经过刚刚的小插曲之后,又再次变得融洽了起来。   许震嘬了一口茶,扫了一眼那有些自责的蠢东西,轻啧了啧。   他转过头,看向一直陪着他的少女,露出了一丝笑意:“丫头啊,你也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   “好。”郁芷搀着他缓缓地往餐厅走,期间还转过头唤了一声许临川。   她看的明白,老爷子不单单是怕她会饿着,更多的是在心疼他的孙子。   郁芷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倒是觉着这一家人的相处模式挺有意思的。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秀色可餐的食物,除了剁椒鱼头、爆炒龙虾、及清蒸鲍鱼以外还有玉米烧排骨,酱肉丝等等。   老爷子在时惟那处打听了一下郁芷的喜好,所以今天准备的好几样菜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瞧见少女的眸光亮了亮,他便第一时间动了筷子,对着众人道:“赶紧吃吧,别傻愣着了。”   坐在老爷子左手边的许临川夹起一块鲍鱼,正打算送入嘴里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别扭的放到了他的碗里。   放低了声音:“您爱吃的,多吃点。”   许震哼了一声,三两下吃掉那块鲍鱼,也给他夹了一块粉蒸肉过去。   就在这你来我往中,先前的事情也被他们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芷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男人清冷又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少女不禁侧过头去。   郁芷还在咀嚼着嘴里的玉米,讲话有些含糊不清地:“什么?”   “小仓鼠。”时惟低低的笑了一声,那声音宛如自喉间传出一般,使人忍不住沉浸于其中。   “哪里像了?”   男人的视线移到了少女捏着玉米的双手处,他睨了一眼在饱满整齐的玉米粒上留下的那一串牙印儿,唇角的笑意更甚。   他戳了戳她鼓鼓的腮帮子:“哪里都像。”   “但我不是仓鼠。”郁芷微微往后一仰,躲过了男人戳她的指尖。   继续抱着玉米啃了起来,不打算管他。   时惟摩挲着触碰过她小脸儿的指腹,默了几秒,便往她的碗里夹了几块稍稍大一点的玉米。   小姑娘在旁边啃啊啃的动作实在是让他稀罕的紧,着实想再多看一会儿。   郁芷在接连啃了三块玉米后,又把视线放到了排骨上,正要去夹一筷子,身旁便伸过来了一只手。   她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眸底划过了一丝潋滟的笑意。   丝毫不知道男人只是在享受投喂的过程,以及欣赏她吃东西的模样。   “丫头啊,小惟对你好不好?”许震将两个小年轻的动作收尽眼底,倒是稍稍地有些欣慰。   他原是想着把这小丫头介绍给许临川或者许梵的,但这左思右想,总觉着吧哪里有些不对劲。   自打现在看着她跟时惟的互动,他才明白那不对劲的地儿到底在哪,这两人仿佛就是天生一对似的,竟找不到半点违和的感觉。   可若是跟许临川或者许梵凑在一起,那就有些奇奇怪怪的。   “他对我很好的。”郁芷擦了擦嘴,脸上那幸福的笑意,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第130章 你好娇气   许震满意的颌首,视线又移到了她旁边的男人身上,神色忽的变得严肃了些许:“时北明知不知道丫头的存在?”   男人慢条斯里的执起玻璃杯,黑邃的眸微垂着,掩在浓密的睫羽下,叫人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不知道。”   许震轻应了声,他嗫嚅了两下唇瓣,却又碍着小丫头还在,只得将那卡在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芷芷,今晚玩的开心吗?”男人扣着她的手,与她慢悠悠地走在许家别墅外的那条林荫道上。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点点繁星围绕着镀了一层月白色的圆月,在它周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郁芷盯着地面上的两道紧挨在一起的影子,唇瓣微勾,眸底满是喜悦:“开心,许爷爷很有趣。”   本来他们是打算吃过饭就离开的,但许震又非拉着少女下了两盘棋,几个大男人就在身旁看着,为他们出谋划策的场景,现在想起都觉着温馨。   “嗯,那我们以后经常过来。”时惟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极尽温柔,就连神色也变得愈发柔和。   “好。”少女仰头朝他笑了笑,那明媚如阳光般的笑意像是能跃出来似得,照耀了他的世界,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他握着少女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入怀中,那双大掌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身。   “芷芷。”他弯了弯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上挑的桃花眼里有流光闪过:“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小姑娘如今快满十九,明年等她毕业不久后,就到了法定年龄,可以结婚了。   “结婚?”郁芷挑了挑眉眼,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可她的这副模样,在男人看来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时惟眸底的光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你不愿意?”   那开口的嗓音已经沙哑,甚至连音线也跟着颤了颤,像是在压抑着心底的,快要将他吞噬掉的暴戾。   “没有。”郁芷抿了抿唇,双颊不由的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她攥着男人的衣角,小声嘟囔着:“要求婚,才可以。”   韩剧里面的男主角都是要先求婚的,哪有他这样,连婚都不求,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了。   时惟怔了怔,过了好几秒才从这突然砸下来的,莫大的喜悦里回过神来。   他搂着小姑娘的腰将人往上一抬,在对方下意识的环住他脖颈的时候,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瓣。   心底的暴戾早已消散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全都是数不尽的欢喜。   “时惟,你先放我下来。”郁芷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四周环顾了一眼,生怕会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瞧了去。   时惟不依,并提出了条件:“先亲我一下。”   少女快速的亲了他一口,却不想男人依旧不满意,愣是让她将整张脸都给亲完了,才放过了她。   “嘀——”   身后传来了一道汽笛声,让那还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男女,十分默契的同时转过头去。   许梵打开车窗,眼神暧昧的在他们身上游走一圈儿:“你们还没回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十五分钟前两人就离开许家了。   “嗯,你这是?”时惟见小姑娘害羞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处,压下勾起的唇角,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靳云知那边的线路坏了,我去看看。”在说起这话的时候,许梵的脸上带着一抹焦急的神色。   “行,那你先走。”时惟没有多问,搂着小姑娘往后退了半步,怕汽车发动的时候会有尾气熏到她。   待那辆车彻底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怀里的小姑娘才抬起了头。   她抚了抚微肿的唇瓣,有些生气的退离了他的怀抱,扭头便走。   时惟唤了她一声,没得到回应,索性将人给扛了起来,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臀部:“小气鬼。”   “时惟!”郁芷从未被人打过那个地方,她憋红了脸,又恼又羞的在他侧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了连串的牙印。   “嘶。”时惟故作疼痛的蹙了蹙眉,他摸着脸颊,扮着一副可怜的模样开始卖惨:“芷芷,我疼。”   闻言,少女仔细的凑过去瞧了一下男人开始发红的脸颊,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划过了一抹茫然。   “你好娇气。”郁芷一边嫌弃,一边将小手覆到他脸上,给他揉了揉。   她的动作认真,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串牙印儿上,先前被打屁股的事情,也被抛到脑后去了。   “嗯,我娇气。”男人微垂着头,掩在朦胧夜色下的那双桃花眼,荡起了一阵阵潋滟的水波。   **   漆黑一片的公寓里,身着灰色家居服的男生抱着他最爱的草莓抱枕,蜷成一团缩在沙发上。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那双水润的葡萄眼满是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男生攥着草莓的手也逐渐收紧了许多。   在房门被人敲响的那一刻,他连忙站起身来,握着放在脚边的棒球棍,屏住呼吸一步步地往前走。   “谁?”他紧张的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说不出话了一般。   门开的人好似没有听见他那细微的询问,三两下便摁开了密码锁。   许梵刚踏进一只脚,就见一根棒球棍从他的右侧方挥了过来,欲要对准他的脑门儿砸下去。   “云知?”他连忙接下棒球棍往旁边一扔,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门,四处找寻着男生的影子。   “梵哥哥!”靳云知朝他扑了过去,忍了许久的眼泪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瞬间夺眶而出。   他靠在对方的肩膀处,哪怕哭的一抽一抽的,也没丢下他的抱枕:“我刚刚叫你...嗝,你为什么不说话?”   许梵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翘起的几根呆毛给拂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我没听见你叫我。”   “骗人!”靳云知哭的更厉害了,像是要用眼泪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似的。 第131章 现在连梵哥哥都要打了?   “我真没听见。”许梵微叹了口气,却又不敢说都是因为他声音太小的缘故,不然等会儿又得闹了。   “你怎....怎么现在才来?”揭过喊他的事情,靳云知又找着了新茬儿了:“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   他抬起头凶巴巴地瞪了许梵一眼,或是因为哭狠了的原因,眼睛的那一圈儿都是红红的,瞧着好不可怜。   许梵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来,给他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脏兮兮的脸颊:“好了,都是我不对。”   想到靳云知的脾性,他索性先承认错误,省得一会儿又该抓着什么不放,再跟他继续闹下去。   “嘁,知道就好。”靳云知将纸巾一把夺过,锤了两下抱在怀里的草莓抱枕,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下次再来这么晚,你就给我等着吧!”   男生敲的那几下用的力气软绵绵的,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许梵还是极为配合的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   “云知现在连梵哥哥都要打了?”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只攥紧的拳头上面,身子往后仰了仰。   “打你又怎么样?”靳云知傲娇的扬起唇角,故意在他面前挥动着拳头,想要吓唬吓唬他。   客厅里一点灯光也无,唯有借助着窗外投射进来的皎洁月光,才能让许梵看清对方的轮廓,以及那双清澈明亮的葡萄眼。   他轻笑一声,轻轻的戳了戳男生饱满圆润的额头:“若是我做错了事,云知打我也是应该的。”   “贫嘴!”靳云知拍开了他的手,踢了踢他的脚踝,指着头顶的吊灯:“你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家莫名其妙就停电了,隔壁屋子里都是好好的,就他出了问题。   “嗯,你就在这等我。”许梵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站起身来走到了房门后总闸开关的位置。   琢磨了半天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又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听见对方说整个小区的线路都没有出任何问题的时候,他蹙着眉头沉吟了片刻。   蓦地,脑海中划过了什么,他连忙打开了电视机下面的柜子,一顿翻翻找找后,将电卡拿了出来。   许梵在app里输入了卡号充了几百块钱,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屋子里的所有灯光都跟着亮了起来。   在鹅黄色的光芒从头顶洒落下来的那一瞬,靳云知兴奋的抱着小草莓,踩着拖鞋跑到了男人的跟前。   “梵哥哥,你修好了吗?”他双眼冒着小星星,崇拜的看着他。   许梵:“......”   他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调侃,给咽了下去。   许梵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摁熄,避免他看见app的页面。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他在家苦思了许久,都没找到问题所在,而这人却这么快就搞定了。   “还行。”许梵毫不心虚的接收了他的夸赞,绕过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   他将其中一罐递给他:“喝吗?”   “不喝。”靳云知摇了摇头,他打开了冰箱底层,拿了一根草莓味的碎冰冰出来:“我吃这个。”   他咬开包装袋,将碎冰冰掰成两半,一手拿着一个,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吃的开心的不行。   许梵贴心的把他夹杂腋下的草莓抱枕拿了过来,扯着对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拎到了沙发上坐着。   “吃这个不怕肚子疼?”他不赞同地睨了一眼那布上一层霜的碎冰冰,微沉的语气里却又矛盾的掺杂着温和。   “不会,我身体好得很。”靳云知那张嘴就没停过,不一会儿就把碎冰冰给全部吃的一干二净。   正当他准备再去厨房一趟时,手腕却被人给紧握住了。   靳云知转过头,不解地盯着他:“你干嘛?”   “不能再吃了。”许梵把人往后一拉,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好后,又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靳云知:“......”   他敛眸,两手握着玻璃杯,混身散发着低气压。   见许梵一直没来搭理他,他的眸子转了转,轻呼了一声:“哎哟,梵哥哥,我肚子好疼。”   为了演的更像一些,他将玻璃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两手捂着肚子,皱着一张脸瘫在沙发上。   “哪里疼?”许梵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了,摸着他的肚子,四处轻按了几下:“是这个位置吗?”   靳云知胡乱的点了点头,委屈的瘪着一张嘴:“梵哥哥,你下去给我买点药吧,家里没有了。”   “好,你先喝点水缓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话末,许梵便匆匆忙忙的打开了房门,许是太过着急的缘故,他连外套都还没来得及穿上。   待脚步声逐渐远离,靳云知才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深呼了一口气。   他踮起脚尖,十分谨慎的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的时候,才溜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根碎冰冰。   靳云知蹲在垃圾桶旁边,三两下撕开包装纸,动作行云流水的将其掰开。   当再次尝到那股美味时,他的眉眼中都带着一丝甜甜的气息。   “太好吃了吧。”靳云知半眯着眼睛,拍了拍手,又从冰箱里拿出了第二根。   沉浸在碎冰冰里他,俨然已经忘记了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就当他撕开第三根的包装纸时,身后倏地传来了男人,仿佛带着怒火的声音:“好吃吗?”   靳云知的动作一顿,他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将嘴里的棒棒冰咽下,不顾形象的闭上双眼往后一倒,假装昏迷。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   见男人还是没有来拉他,靳云知的心也开始变得慌乱了起来,他动了两下手指,快速转动着大脑,想着应对的方法。   “别装了,地下不凉?”许梵的气,在这几分钟内也散了个差不多了。   他将装了几盒药的塑料袋丢到了男生的肚子上:“起来。”   靳云知有些装不下去了,他掐了一把大腿,泪眼汪汪的睁开了眼睛:“梵哥哥,我错了......” 第132章 听说有个女明星在追你   “你哪里错了?”许梵冷着一张脸,丝毫不打算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也不是不让他吃这些小零食,关键是他每次吃了都得闹肚子,闹了之后又开始继续吃,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忌口。   “不该偷吃,不该骗你。”靳云知慢悠悠地爬了起来,顺带将那歪七扭八的垃圾桶给扶正了。   他双手攥着塑料袋,端端正正地站到男人面前,垂下头放软了语气:“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许梵的视线停留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面,他的指尖动了动,还是没忍住上去揉了一把。   男人的个子很高,靳云知也不过到他肩膀处的位置而已,这个身高差也正方便了让他揉脑袋的动作。   “你不生气了吧?”靳云知感觉自己的发型都乱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再继续揉下去。   许梵未语,揽住对方的肩膀,将人带到了沙发上坐着,他侧头看了一眼男生白嫩的脸颊,眸色深了深。   客厅里的气氛安静了些许,或是受不了这份沉默,男生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茶几,制造些声音出来。   他鼓了鼓腮帮子,将下巴抵在了小草莓上面,清澈的眸子像是常年萦绕着水雾一般,湿漉漉的。   “在想什么?”许梵俯下身,稍稍凑近盯着人那双浓密的睫羽。   靳云知眨巴了两下眼睛,瘪着嘴巴转过头去:“没——”   他突然的动作,一下便贴上了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那张脸颊。   靳云知瞪大了眼睛,蓦地站起身来,死死地攥着怀里的小草莓。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的眼神闪躲,耳尖也不禁染上了一层绯艳。   许梵神色未变地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的执起桌上的啤酒抿了几口。   他面试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而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在男生看不见的地方却紧握成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一般。   他摇晃着啤酒罐,姿态慵懒地倚靠着沙发,嗓音微哑:“要喝点么?”   靳云知还愣在原地,仿佛未从先前的小插曲里走出来,他偷偷地瞄了男人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挪动了脚步。   他将小草莓放在膝盖处,两手抱着啤酒乖巧的坐在距离男人有一米远的地方,平复着那颗加速跳动的心脏。   “云知,过来。”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靳云知顿了顿,想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紧张的垂下头去,结结巴巴地开口:“干、干什么......”   “你在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许梵见他的脚都开始发颤了,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   “我会怕?!”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给戳中了,靳云知蹭的一下走到他的身边,举起小草莓就开始砸他。   他边砸,边骂骂咧咧道:“许梵你瞧不起谁呢?小爷什么时候怕过?”   直到发泄够了,靳云知才放过他,宝贝的抱着小草莓,瞪了一眼那个发丝凌乱,有些狼狈的男人。   “你这么凶,以后还找得到女朋友么?”许梵整理了一下衣衫,敛着眸漫不经心的,丝毫没有因为被砸而恼怒。   “找不到算了呗,小爷一个人也可以过!”   “嗯。”男人跷着二郎腿,手臂随意的搭在一旁,像是不经意提起般:“我听说有个女明星在追你?”   “谁啊?”   “好像姓聂?”   “我不认识姓聂的啊,你都听谁说的?”靳云知目露好奇的看着他。   只要一聊起八卦,他的所有心思就全放在这上头了,哪怕自己是八卦的主角,也会如此。   “公司有你的粉丝。”男人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又将话题给拉了回来:“最近就没有女明星找过你么?”   话末,靳云知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果然在脑海中捕捉到了一帧画面。   他惊呼一声:“你说的那个人是姓叶吧?”   许梵才没功夫去管那个女人是姓叶还是姓聂,语气略有些急切道:“她找你做什么?”   早在收到他们两人挨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几张照片时,他就想过来问问他的,但一直没寻着机会。   可现在,他真问出口了,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也犹如在悬崖峭壁边徘徊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也没什么啊,我们就一起拍了支广告。”   靳云知勾了勾唇,那双葡萄眼里带着一抹喜悦和炫耀之意:“她说她是我的铁粉,每一场比赛都看过呢。”   “然后?”男人的脸逐渐沉了下来,就连语气也愈发冷洌了。   可靳云知却像是感知不到一般,越说越起劲:“然后我们加了微信啊,她说让我打游戏的时候带她一起玩。”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邀请她,毕竟我们休息的时间不一样。”   “......”   许梵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在听见‘我们’两个字的时候,心脏仿佛抽了一下,有些难受。   男生那副单纯,又不谙世事的模样,让许梵在心底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番。   分明他就该是属于阳光的,但他却想方设法的将对方拖进黑暗之中,妄图让他陪着他一起沉沦。   “梵哥哥,你怎么了?”靳云知见对方的眸底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他唤了男人一声,瞧他没反应,又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试图让他回过神来。   许梵握住他的手腕,扯了扯唇角,艰难的勾起一抹笑意:“我没事。”   他的笑容有点苦,苦到让靳云知的心里也变得不舒服了。   “你最近很累吗?”除了工作上的压力,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许梵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些快要支配他作出会伤害到对方的情绪,给全部抛了出去。   “还好。”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神色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要走了?”靳云知有些不舍的望着正打算穿外套的男人,鼓了鼓腮帮子。   “嗯,家里还有一堆文件没处理。”   男人在临走之前,再度亲昵的揉了揉他的头,那温柔的动作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缱绻。 第133章 给女朋友买红糖姜茶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许梵混身发软的倚在冰冷的白墙上,他阖上双眸,喉间发出了一声嗤笑。   当年的那个小男孩长大了,不会再跟着他身后黏着他,不会把他当作唯一的,可以依靠的人了。   他有了一群喜爱他,支持他的粉丝。   他有了一个长得漂亮,把他当偶像的追求者。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也会有女朋友、太太,甚至属于自己的家庭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让扮演着‘好哥哥’角色的他都无法参与进去。   那些所期盼的未来,不过只是妄想罢了。   “梵哥哥。”耳畔突然响起了男生轻轻柔柔的,如山涧溪水般的声音。   让许梵捂着双眼的手一顿,却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你到底怎么了?”靳云知在他的旁边蹲下,眸子里盛满了担忧。   在男人离开之后,他越想越觉着不对劲,本来只是想追出来看看对方有没有走远,却不想他居然就这么一直呆坐在门口。   “外边冷,你先进屋。”许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开始赶人了。   见他覆在眼睛上的手久久未曾移开,靳云知连忙放下小草莓,握住他的手腕用力的往下一拉。   男人对他没有防备,轻而易举地便让他瞧见了那双通红的双眼。   “你......哭了吗?”靳云知瘪着嘴巴,鼻尖莫名地有些酸酸的。   他挽住男人的手臂,清澈透亮的葡萄眼也在瞬间溢满了水雾:“是不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靳云知说着说着,那晶莹的泪珠便一颗接一颗的滑落下来,滴在男人的手背上,烫的他心都紧了。   “没有,你瞎想什么呢?”许梵一下便慌了,手忙脚乱的去擦拭他的眼角,再也顾不上其他。   “就是.....就是因为我。”靳云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抱着小草莓哭的稀里哗啦的,期间还打了好几个嗝儿。   许梵怕他再这么哭下去会打扰到隔壁的邻居,连忙将人给拎了起来,再次同他走回了屋里。   他哄了好久未果,只得暂且让对方先哭着,趁着这个空隙去拧了一张热毛巾,给他敷敷眼。   “还没哭够?”许梵拍着他的背,生怕他给哭的背过气儿去。   靳云知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毛巾,边哭边将整张脸都擦了一遍,足足缓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瞪了男人一眼,指了指放在茶几旁边的小板凳:“你坐过去。”   许梵:“......”   他默了两秒,还是走到了那极小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本来个子就高的他,往这儿一坐,那双长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倒是让人瞧着有些搞笑。   “说吧,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靳云知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攥着小草莓往沙发上锤了几下。   大有一副,若是对方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出来,他便不会放过他一般。   “不是你的问题。”许梵是万不可能将真实的想法说出口的。   只能秉着死不承认的态度,跟他僵持不下。   靳云知问了半天也没从他嘴里撬出个什么来,索性沉吟着开始思考了。   他双手环抱着胸,在男人的身后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   倏地,他俯下身凑到对方的面前,挑着眉眼询问:“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女明星吧?”   自打他说了那个女明星之后,男人的状态就变的有些不对劲了。   若不是因为喜欢上了,也没必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许梵曲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一言难尽地睨了他一眼,沉声道:“胡说什么?我都没见过她。”   “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嘛!”男生有些泄气的努了努嘴,他的脑袋瓜子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工作太累了。”   “我不信!”   许梵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结这件事情,将身下的小板凳拿了出来放到他脚边:“我有点困了。”   不等对方开口,他便侧躺在沙发上,盖着印满了草莓的小毛毯,一副即将入睡的模样。   许临川气鼓鼓的举起拳头在他的身后挥了挥,却又不敢真的朝他打下去。   “哼。”他抱着小草莓朝主卧走,大力的关上了房门,不打算再管他了。   客厅恢复了安静的状态,徐徐清风从窗边溜进,拂过天花板上的吊灯,使得折射在男人身上的光芒,荡起了一片斑驳的涟漪。   **   时家。   厕所里传来了阵阵马桶冲水的声音,却许久都未见有人从里头走出来。   少女窘迫的坐在马桶上,捏着手里的一团纸巾,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抿了抿下唇,对着门外轻唤了一声:“时惟,你在吗?”   长相清隽的男人正坐在懒人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还未来得及深吸一口,就被少女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掐掉烟头,快步流星地走到厕所门口,敲了两下门:“怎么了?”   “我那个来了。”郁芷垂着头,哪怕还未见着男人的模样,就已经开始害羞了。   她的小日子一向都挺准的,但这次居然提前了一天,又偏偏是在她上厕所的时候,怪尴尬的。   “什么?”   “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一下......?”少女的声音如蚊嘤似的,时惟跟她确认了好几遍,才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芷芷别着急,我很快就回来。”男人安抚了她一句,便匆忙的下楼了。   帝景天华的小区内有一个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不过那位置距离时家还有些远,走路都得用上十五分钟。   男人穿着一身浴袍,不顾形象地小跑在林荫道上,以他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便利店。   他径直走到女性用品区,在一众品牌里纠结了几秒,干脆把各种颜色包装的全都拿了个遍。   “结账,快点。”时惟抱着一堆卫生巾丢到收银台,面色如常的打开了二维码,给人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愣了一瞬,他先是被男人的长相惊艳到,而后又因这面前快要堆积成小山的物品,给搞懵了。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又让他快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一边扫价,一边朝男人指了指后方的食物区:“您可以再给女朋友买点红糖姜茶,煮着喝。” 第134章 可这是事实 宝贝   “有什么用?”时惟凝了凝眉,脚尖下意识地准了食品区的位置,似是准备随时迈开步伐一般。   男人的神色焦急,语速也快上许多,让收银员也不禁莫名地有些紧张。   “补血调理的,您多拿几盒吧。”他头也未抬的,加快速度扫价。   时惟走过去把那一排的红糖姜茶全都拿了过来,放在那堆物品的中间。   他身子微微前倾,在收银台里头扯了几个塑料袋下来,将那些扫好价的东西全装了进去。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男人的左右两手都提满了塑料袋。   他如来时那般匆忙的赶回了家,将袋子里五颜六色的物品全都倒在了懒人沙发上。   “芷芷,你还好吗?”时惟随手拿了一包蓝色的撕开,不等她回应,便压下厕所的门把手推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郁芷一跳,她怔愣的看了男人两秒,一时之间竟忘了作出任何遮挡的动作。   “你怎么进来了?”她紧抿着唇瓣,耳尖的绯色逐渐滟丽,清丽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羞赧的味道。   时惟将东西塞到小姑娘手里,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又不是没看过,快换上。”   他这一提,少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光着一双腿。   “时惟,你快出去......”她交叠着双手连忙捂住,纤长的睫羽颤抖个不停。   哪里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但她在男人面前还是容易害羞,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时惟的视线在她的手背上停留了两秒,黑邃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笑意,他亲了亲小姑娘的额间,替她关好了房门。   过了半晌,厕所再次传出了一阵冲水的声音,少女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垂着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耳畔没有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她好奇的往卧房里扫了一眼,才发现他根本不在。   郁芷没有多想,掀开被角就躺了上去,她倚靠着床头深呼吸一口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解腰酸的症状。   刚侧过身,她便瞧见了那铺满了沙发的女性用品,或许是男人先前太过着急的缘故,其中一个塑料袋都滑落在地毯上。   “芷芷,来喝点姜茶。”时惟端着碗坐在床边,轻轻的点了点那个还在发呆的小姑娘的鼻尖。   “时惟。”郁芷在他伸出一只手的时候,顺势躺在了他的臂弯里。   她的唇角勾着一抹潋滟的弧度,明显心情很好。   少女的亲昵让时惟心生欢喜,他把人再往怀里揽了几分,吹了吹勺子里的姜茶,确定不烫了才递到她的嘴边。   生姜的味道很淡,几乎被红糖的香甜全部掩盖住了,喝到胃里的时候暖暖的,仿佛小腹都没那么难受了。   郁芷虽不讨厌这个味道,但她现在还有些饱,仅仅只喝了一半便别过头去,不让男人继续喂了。   “不喝了吗?”时惟温柔的用指腹擦拭掉她唇瓣上的水渍,低眸看着她。   少女轻应一声,推了推他端着碗的那只手,耸拉着眼皮打了一个呵欠。   不知怎的,就开始犯困了。   时惟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关掉头顶的吊灯,抱着她一起躺下。   “芷芷,肚子疼不疼?”男人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揉肚子。   在楼下煮姜茶的时候,他专门去查了一下有关于这方面要注意的地方,生怕小姑娘会有哪里不适。   少女埋在男人的胸膛处,环着他劲瘦的腰身,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乖,睡吧。”见她实在困的厉害,时惟拍着她背脊的动作也放的更轻了些许。   床头那盏台灯的光还亮着,鹅黄色的光芒洒在男人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也照亮了他眼底的贪恋。   **   翌日。   天微微亮,卧房里还是一片昏暗,没有半丝阳光从窗边投射进来。   而躺在床上的少女却已经睁开了双眸,不为别的,而是她身后的男人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郁芷红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脱离他的怀抱。   可刚扭了两下身子,男人又再次贴了上来,甚至揽着她腰肢的手也收紧了些,生怕她跑了似得。   “时惟.....”   “你醒了吗?”   少女连着唤了他两次,在等了许久都没得到任何回应时,心底更慌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转过身推了男人一把。   让那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时惟,也因她这个动作蓦然惊醒。   “芷芷,怎么了?”时惟睡眼惺忪地盯着身旁小小的一团,眸光里盛满了不解。   男人本就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早起的沙哑,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性感,竟叫人无端地红了耳尖。   “你为什么.....”郁芷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她的视线在身下停顿了两秒,又快速移开:“现在还是早上。”   时惟挑了挑眉眼,足足怔了几秒才明白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当着少女的面儿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淡绯色的唇角勾了勾。   “芷芷,不是我的错。”男人握住少女的手腕,一把将人带到了怀里。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那双黑邃的眸子下掩藏着浓烈的情愫:“是你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炽热的呼吸喷洒下来,少女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红色。   她蜷曲着指节,有些紧张的开口:“你别说这种话。”   “可这是事实,宝贝。”   这声‘宝贝’,让郁芷一下便回想起了那夜他覆在她耳畔,低喃的那句话。   “你再这样,我不跟你睡了。”她两手攥着被单,倏地往上一拉,把那颗小脑袋全给捂住了。   “不睡也可以。”时惟挠了挠小姑娘腰间的那块软肉,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们来做点别的?”   话末,男人便钻进了被窝里,扣住她的双手放在头顶,从她的眉心一路亲到了唇瓣的位置。   “时惟......现在不行。”少女偏过头,不让他再继续下去。   “那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时惟怎么可能会在明知她来亲戚的情况下,还对她做些过分的举动。   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补偿罢了。 第135章 用巧克力贿赂纪老师   ‘补偿’完时惟之后,少女的头垂的更低了,那双浅咖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片雾茫,如神秘湖泊般,引入沉沦。   不等男人揉捏她的右手,她便再次躲进了被窝里,蜷成一团。   时惟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将床铺上的纸团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划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顶端上的时间,掀开被角,从身后抱住了小姑娘:“芷芷,再睡一会儿。”   男人低沉的带着餍足的声音在传入耳廓,少女抚了抚耳尖,压下心底的羞赧,轻应了一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进主卧里,淡金色的光芒伴着暖意,拂过少女白皙光滑的肌肤,在手臂上落下了斑驳陆离的痕迹。   郁芷换上校服,牵着男人的手,脚下那双星星拖鞋踩着他的影子,同他一起下了二楼的扶梯。   吃过早餐,男人将煮好的姜茶倒进保温杯里,递到她的小手上。   他提着双肩包,揽着小姑娘走到院子里停放的那辆迈巴赫旁:“芷芷,东西都给你放在里面了。”   听说前两天量都比较大,他还多放了一包进去,就怕小姑娘会不够用。   “巧克力呢?”少女的视线在男人的衣兜和双肩包来回扫了一圈儿。   “也在包里。”时惟抚了抚她的发丝,打开副驾驶的门,看着她进去之后,才绕到了另外一边。   盛德距离帝景天华的位置也不算太大,但若是堵车的话,也得花费好些时间。   时惟赶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五分钟,到达了学校门口,他俯身解开小姑娘的安全带,在她的唇角边亲了亲:“不舒服的话就请假,知道么?”   “好。”眼看着快要来不及了,少女连忙给了他一个拥抱,攥着包包的带子,打开车门小跑了进去。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时惟的目光所及之处时,他才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覆在方向盘上,不紧不慢的掉了个头。   **   高三七班。   纪景臣执着教案站在讲台上,正准备开口讲课的时候,余光便扫到了教室后门那个鬼鬼祟祟的少女。   他敛眸睨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弯下腰去,捡那只被他故意扔在地的笔杆。   郁芷趁着这个空隙,踮起脚尖如一阵风一般跑到了座位上。   她深呼吸一口气,动作轻缓地把保温杯放在桌面上,拉开包包的拉链,在最底层找着了书本。   纪景臣再起身时,不动声色地往靠窗边的位置看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温声开口讲着这堂课的第一句话。   少女听着他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静下来心来,沉浸在对方所讲的知识里面。   一节课不长,再加上纪景臣的教学方法很有一套,让人还未察觉到时间的飞速流逝,就已经下课了。   “郁同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整理完教案,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率先踏出了教室的门。   郁芷不慌不忙的打开保温杯喝下一口姜茶,又从包里拿出了两颗巧克力,才跟上了他的脚步。   “纪老师,您找我有事吗?”少女拉开了他面前的板凳坐下。   她单手撑在桌面上,没有半点儿学生该有的样子。   纪景臣的视线在少女的坐姿上停顿了两秒,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今天怎么迟到了?”   若她今天撞见的是别的老师,恐怕就不会如他这般,给她胡乱混过去的机会了。   “肚子有些不舒服,就起晚了。”郁芷将握了一路的巧克力,给他递了一颗过去:“您要吃吗?”   纪景臣:“......”   突然有种被贿赂的感觉。   纪景臣犹豫了一瞬,还是在她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下,接过了那颗金灿灿的圆球。   他好奇的询问:“你随身带着巧克力么?”   “没有。”是男人怕她会因为小日子心情不好,所以才让她带些甜甜的东西到学校里来吃。   郁芷剥开包装纸轻咬下一口,在咀嚼的过程中,舒适的半眯起眼睛。   男人家里的巧克力是她馋了许久的,但他总是不让她多吃,每次只给一两颗就把她打发了。   若是被他发现偷吃,他就会提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所以她一直都没能吃个痛快。   纪景臣好脾气的倒了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稍稍严肃的开始说正事了:“这次考试,你的成绩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他以为,就算她考不了高分,起码也能科科及格的。   却不想连极为简单的语文,也才考了五十来分。   郁芷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她捧着玻璃杯轻抿了一口水,一本正经道:“我是乡下来的,没怎么读过书。”   纪景臣:“......”   他挑了挑眉眼,没有过多去探究她的私事。   沉吟片刻,他问:“有找到提升的办法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补习?”   “不用,有人帮我补。”郁芷摆了摆手,垂着头继续吃她的巧克力。   怎么看,都是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样子。   纪景臣动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下去,他微叹了口气:“行,那你若是遇见困难了,再来找我。”   “嗯,谢谢。”直到少女将那颗巧克力全部吃掉,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她指了指桌上包装完整的另一颗:“您记得吃,很贵的。”   纪景臣的嘴角抽了抽,待少女踏出了办公室,他才拿起那颗金灿灿的圆球,仔细打量了一番。   “很贵是多贵?”他轻声喃喃了一句,还是没忍住上网查了一下这个牌子。   平时不吃巧克力的他,在看见那标注的价格时,不禁啧了一声。   走廊上,少女姿态散漫的将双手放在外套的衣兜里,时不时地往操场的方向看上一眼,又倍感无趣的转过头。   她不紧不慢地走在楼梯间里,在每一层的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都会抬起双脚轻轻往下一跳。   就在少女刚跳完转了个弯儿,便撞上了正打算上楼的陆黎。   “嘶——”郁芷捂住了额间,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少年怀中抱着的书本。   “你没事吧?”陆黎蹙了蹙眉,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揉揉,可那只手又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第136章 有人点名要与你交易   郁芷摇了摇头,揉了几下没那么疼了才松开了手,她仰头看着少年,颇为懊恼道:“不好意思。”   刚刚光顾着想事情了,没注意到楼梯间的动静,还没来得及躲过就撞上了。   “你......疼不疼?”陆黎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攥着书本往胸前靠拢了些。   见少女额间的那块白嫩的肌肤逐渐开始泛红,他紧蹙着眉头,眼底盛满了浓浓的担忧与心疼。   “没事。”郁芷看着他眸底毫不掩饰的情绪,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她往楼下看了一眼,生了逃避的心思:“我先走了。”   不等对方开口,她便快速的从他身边绕过,留下了还站在原地久久未曾挪动的那位少年。   郁芷一路小跑到了七班门口,还没来得及走回座位,手腕上的表盘便震动了两下。   她不动声色地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女厕所。   少女关上了最后一格的小门,一边握住把手谨防有人贸然打开,一边将瞳孔对准了表盘的位置。   黄星上弹出了一行气泡,信息是响尾蛇发来的,除了让她有时间回一个电话以外,没有提及任何。   郁芷挑了挑眉眼,从裤兜里将耳机摸出来戴上,在接通的时候打开了变声器,压低了声音:“找我什么事?”   耳机里传来了一阵电流的声音,虽不大,却刺耳的让少女蹙了蹙眉。   在两秒的停顿之后,响尾蛇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买家把价格抬到五千万了,考虑一下么?”   “不行。”少女的回答还是如上次一样,且没有半分犹豫的意思。   只是,这回她多问了一句:“你查过买家么?”   “没有,不过听说是个挺年轻的女人。”哪怕已被机械加工过,但能听出响尾蛇懒散的语调。   他打了一个呵欠:“你真不考虑一下?那个女人点名了要找你,到时候还能顺便宰她一顿,不挺好吗?”   郁芷没有因他的这句话而心动,她惬意的倚在白墙上,抬眸盯着天花板:“她买来做什么?”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位买家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委托人来找过她一次了。   之后,不知找上了哪里的关系,又托响尾蛇再次来说动她。   这么契而不舍的精神,还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响尾蛇停顿了两秒,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过,那个女人最近也在跟五婆联系。”   一提起五婆这个名字,郁芷的眸底便划过了一抹厌恶之绪。   那位买家若单单只找她一人,她恐怕还不会往别的地方去想。   可跟五婆接触上了,那必定要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恶心勾当。   “你真决定了?”没听见对方的回应,响尾蛇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在他的眼里可没什么善与恶之分,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都能全盘接受。   再者,凡事从他这交易的物件,一旦脱手了那可就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了。   “嗯。”郁芷轻应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调侃道:“你要是缺钱,还不如去把五婆的老窝给端了。”   “别别别,那个老娘们怪瘆人的。”   或许是对方太过激动的缘故,少女明显的听见耳机里传来了一阵凳子倒地的声音。   她嫌弃的啧了啧:“你就这点出息?”   “是,如果让我在穷死和端她老窝之间二选一的话,我宁愿穷死!”   那个老娘们可是会要人命的,穷又如何?起码他还活着不是?   郁芷:“......”   也得亏现在响尾蛇不在她面前,不然她肯定好好嘲讽他一顿。   “行了,我还有事。”郁芷在上课铃打响的那一瞬,连忙挂断了电话。   生怕会让对方知晓她还是个学生,不然,到时候被嘲讽的可能就是她了。   **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恰巧是体育,七班的同学各自背着书包前往了操场,准备一到时间便直接离校。   郁芷喝光最后一口姜茶,把保温杯塞进了双肩包里,随手将其丢在了台阶上。   她与秦淮一同走到那位等候已久的体育老师面前,他还是穿着荧光绿的衣服,只不过样式有一些改变。   也不知道是有多喜爱这绿色。   “小芷,你要不要跟老师请个假?”秦淮覆在她耳畔,低声细语地询问了一句。   “为什么?”   “你来亲戚的这段时期是不能运动的啊。”   郁芷的眸底划过一抹轻怔,她以前倒是从未注意过这方面,基本上每次来小日子都在家里躺着,没有出过门。   她抿了抿唇瓣,正欲开口时——   “那边的,你们在嘀咕什么?”体育老师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他沉着脸指了指身侧的位置:“来,上来说。”   郁芷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姿态散漫地走了过去,那双手依旧放在外套的衣兜里,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秦淮紧跟着她的脚步,不过那站姿倒是端正的不行,仿佛把这里当做了军训场一般,跟旁边的少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凝着眉,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郁芷。”   “刚转来的?”   “嗯。”少女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老师感觉受到了挑衅一般,更为生气了。   他将目光放在了诺大的操场上,语气微冷:“你先绕着操场跑三圈,跑完再过来找我。”   “老师!郁同学身体不舒服,不能跑。”秦淮慌了神,她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不能跑?”   “对,她现在不可以剧烈运动。”   体育老师点了点头,就在秦淮误以为他会放过少女的时候,却又听他道:“那就再加一圈。”   这种把戏他见的太多,一到该运动的时候各种理由都出来了,哪有什么不能跑的?   “你!”   少女拉住了准备上前同老师理论的秦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没事,我可以。”   “小芷,你别去......”秦淮唤了一声那个已经跑出去的少女,瘪着嘴唇,焦急地快要哭出来一般。 第137章 时爷的变脸日常   她狠狠地瞪了体育老师一眼,再也顾不上别的,朝那道逐渐远离的背影追了上去,默默地陪伴着对方。   在跑完一圈之后,秦淮见少女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连忙搀住了她的手臂:“小芷,你还好吗?”   郁芷强忍住小腹传来的疼痛感,紧抿着下唇,轻应了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来亲戚的缘故,她这次跑起来明显吃力的多。   “你能去帮我接杯水吗?”郁芷停下脚步,揉了揉酸胀不已的后腰,下颚对着不远处的双肩包抬了抬:“保温杯在里面。”   “好,你等我一下。”   待对方急急忙忙地离开,少女在转头的那一瞬,余光也不经意地扫到站在篮球场,盯着她体育老师。   她与他隔空对视了几秒,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不服输的在他的视线下再次迈开了脚步。   当第二圈跑到一半的时候,她的额间已经布满了一层层的汗,就连双腿也开始止不住的发软了。   郁芷两手撑在膝盖处,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时,索性就地而坐。   她垂着头,额间的汗珠掉落在手臂上,发出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郁芷!”   刚去请来纪老师的陆黎瞧见这幅场景,心中一紧,连忙朝她奔了过去,仿若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一般。   他蹲在少女旁边,声音放得极轻:“你怎么样?”   郁芷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还好。”   她揉捏了几下发软的双腿,掌心撑在地面上想要站起来,可怎么也使不上半点儿力气。   就在陆黎还在犹豫要不要扶她起身的时候,纪景臣已经伸出了手,把少女给架了起来。   “能走吗?”   纪景臣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手背在她的额间探了一下温度,确定没有发烧时,才松了口气。   “可以。”她点点头,目光在远处正赶过来的体育老师身上停留了一瞬,朝前迈开了脚步。   盛德的医务室里,普通的检查器械应用尽有,可以说是帝都所有学校里,最全面的一间医务室了。   校医为少女检查了一番,判定小腹及心脏没有问题后,才给她挂上了一瓶营养液。   “明老师,我记得之前开会的时候就已经讲过,女生在特殊时期是不能做运动的。”   校医的语气带着责备,看向体育老师的眼神也有一丝不满。   盛德每个新学期,都会请校医给所有老师普及一些知识,为的也是让他们能在某些情况下,及时作出反应。   而每次上体育课之前,老师都会统计一下有没有在特殊时期的女生。   明显,他这次没有尽职。   “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体育老师愧疚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女,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也幸亏这名同学身体素质不错,如果她要是在跑步的过程中黄铜体破裂,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校医的这番话,让体育老师这回是真的抬不起头来了,只能任由对方一个劲儿的批评他。   纪景臣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们小声一些。   待两人同时噤声,他才走到床边坐下,双手环抱着胸,往后一仰倚靠着椅凳,等待已经熟睡的少女打完点滴。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欢快的下课铃响彻在整座校园里,紧接着,窗外便传来了一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纪景臣转头,看着坐在另外一旁动也不动的陆黎与秦淮两人,低声询问:“你们还不回家吗?”   “纪老师,我想等小芷醒过来。”秦淮的手中还抱着少女的那只保温杯。   那一副乖巧的模样,任谁都无法拒绝她。   “嗯,陆黎你呢?”   “我......一会儿再回去。”陆黎敛眸,眼神有些闪躲。   秦淮好歹跟少女是同桌,且关系不错,而他却好像没有什么立场。   “嗡,嗡嗡——”   旁边的双肩包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的震动,或许是贴在板凳上的缘故,瞬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秦淮将少女手机拿了出来,有些不知所措道:“纪老师,我接不接啊?”   “给我吧。”   “......”   学校对面。   时惟坐在车里,时不时地往右侧看上一眼,在等了好一会儿后,终是没忍住给小姑娘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被接通,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了一道男声传了出来。   男人的脸在顷刻间沉了下来,他紧握着方向盘,低沉的嗓音里掩藏着一抹冷洌:“你是谁?”   “你好,我是郁芷的班主任,她......”   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男人没有听清,只在那句话里捕捉到了‘医务室’三个字眼。   仅仅只是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了。   时惟挂断电话,踩下油门直接掉头,都没给保安反应的机会,便将那辆迈巴赫开进了校园里。   他在那个挂着极为显眼的十字标记下停了下来,‘嘭’的一声甩上了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时先生,这里。”眼尖的纪景臣发现了男人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   时惟小跑了过去,在掀开隔断帘,瞧见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时,心脏都跟着抽疼了一下。   他坐在床沿边,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用目光描绘着她的轮廓与眉眼,像是怎么也瞧不够一般。   或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少女亲昵的缩进了他的怀里,而那只没有挂点滴的小手也攥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动作让时惟更是心疼了,他捻了捻被角,再度把小姑娘往怀里揽了揽。   “她怎么了?”男人眼底的温柔在看向纪景臣的时候,消散的一干二净。   纪景臣再次将刚才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颇为歉意道:“抱歉,都是因为我们的疏忽造成的。”   时惟轻嗤一声,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以为——”   “时惟。”小姑娘清丽的,又如猫儿般软软的声音打断了男人。   时惟硬生生的将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他低眸捏了捏她的脸颊:“吵醒你了?”   “没有。”郁芷倚靠在他的胸膛处,打了一个呵欠。   ------题外话------   小仙女们票票投起来鸭~(?????????) 第138章 难不成你想替她嫁过去?   她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想揉揉眼睛,完全忘记了针管还留在她的皮肤里。   “芷芷,别乱动。”时惟眼疾手快的握住了那只已经开始回血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点点的放。   待细管里的血被液体覆盖之后,他嗔怪地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疼不疼?”   “不疼。”郁芷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觉着有些痒痒的,她扯着他的衣袖:“眼睛里好像有东西。”   “我看看。”男人朝她的脸颊凑近了些,在给她检查眼睛的时候,也没忘记给自己谋取一些福利。   两人亲吻的画面毫不避讳地落入了陆黎的眼中,他快速的移开视线,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压抑了许久,终究还是忍受不了的站起身来,垂下头走出了医务室。   纪景臣将陆黎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倒是让他先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叹了一口气,跟上了对方的脚步,同他站在了走廊边。   十月底的清风,不比往常那般温柔,每每吹拂过来时,都会带起阵阵寒意。   陆黎任由清风从他挽起的衣袖里钻,哪怕席卷他的全身也并未感觉到寒冷。   毕竟那颗沉在一片冰封雪地里的心,已经让他失去了知觉。   “你很喜欢她?”纪景臣两手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操场。   他的语气随和,仿佛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跟对方聊天。   陆黎沉吟片刻,在抛开脑中乱起八糟的思绪之后,轻应了一声。   “你犹豫了。”纪景臣勾唇笑了,他侧头看着那个双眸暗淡无光的少年,像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我没有。”陆黎垂着眸,连睫羽煽动的频率都带着一丝低落:“是她不喜欢我。”   纪景臣动了两下唇瓣,依旧没有将那句‘你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她’说出口。   他转过身,下颚对着医务室的方向微抬了抬:“你知道郁芷为什么会选择里面的那个人吗?”   陆黎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相处的模式,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个回答,纪景臣并未觉得意外。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正色道:“等你学会用心去感受的那天,就会发现很多东西,是你给不了的。”   抛开时先生的背景及身家,单单就谈在面对郁芷的这件事情上,他的偏爱及安全感可是给够了对方的。   而这些,在承认喜欢都会犹豫的陆黎,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清风还在吹拂着,沉默半响的少年,这次没有再去反驳他。   陆黎抖开了肩膀上的那只手,迈着颇为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   郁家。   阵阵除草机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没一会儿便见几名侍者抱着花卉走进大厅,有序的开始布置了起来。   郁欣曼微蹙着眉,不满的扫了他们一眼,摁下电动轮椅上的前行键,缓缓地挪动到沙发的位置。   “妈,你给她打电话了吗?”她拿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哪怕坐在轮椅上,也不忘记保持优雅。   袁丽在警局待了一段时间,倒是瘦了很多,脸颊有些凹陷,身材也不及往日那般丰腴了。   但好在有珠宝首饰衬托着,再不济也保存了一丝贵妇形象。   “嗯,她放学了就过来。”袁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她拿起手机给郁柏松发了条信息,询问了一下他们多久回来之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郁欣曼的身上。   袁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一条粉色的公主裙时,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赞同:“去把衣服换了,妆也卸了。”   “为什么?”郁欣曼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神情有些不解。   “陈家上门提亲,你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或许是这些天太过不顺的缘故,袁丽的语气都夹杂着不耐:“难不成你想替她嫁过去?”   这话可算是把郁欣曼给哽住了,本来她也只是想在外人的面前将那人给比下去罢了,根本没考虑到这一层。   眼见着她慌乱的叫了两名侍者把她抬上去,袁丽倚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   下午六点钟,郁芷准时出现在郁家的别墅门口,她看着明显仔细收拾过一遍的院子,眉眼微挑了挑。   “郁小姐,你回来了。”方伯从另一边迎了过来,那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还是如往常那般阴冷。   郁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接从他的身旁绕过,走进了大厅。   她在母女俩的对面坐了下来,姿态惬意的跷着腿:“找我有什么事?”   郁欣曼是最见不得她这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当即就准备怼她两句。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她的小臂就被身旁人给掐了一下。   袁丽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又换上了一脸笑意:“小芷,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过的还好吗?”   “你希望我过的好,还是不好呢?”郁芷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的双眼,眸光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作为长辈,我当然是盼着你好。”袁丽被她看的心底有些发毛,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别兜圈子,直说。”郁芷没有要跟她虚与委蛇的想法。   这一家子都是戏班子出来的,想当演员又没有精湛的演技,看的她怪累人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回来吃个饭而已。”   “只是吃饭?”   “对,你爸最近也常念叨你,他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袁丽怕少女会突然离开,只得搬出了郁柏松,借此来打消她的疑虑。   “嗯。”郁芷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倒是想看看他们今天想玩什么把戏。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消消乐,把声音开到了最大,避免她们再与她搭话。   整个大厅里,飘荡的都是泡泡破碎的声音,以及一遍又一遍的crazy。   母女俩被这音效吵的烦不胜烦,郁欣曼的忍耐度不如袁丽,在对方又开始了下一关时,她摁下了右手边的按键,挪到了少女的面前。   “郁芷,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一脸怒气地执起遥控器重重的往远处一摔。 第139章 家里的猪要到生产期了   “啪——”   在遥控器摔成了两截的同时,消消乐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郁芷的视线从她的脸移至到双腿上,眸底划过了一丝恶劣:“腿好了?”   少女清冷的音线让郁欣曼不禁回忆起,双腿被她打断的那天。   她的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脸上那抹怒气也转换成了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   见少女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郁欣曼一个劲儿的去摁手边,电动轮椅的后退键。   她实在是怕极了眼前这个疯子。   “小芷,别吓唬你姐姐了。”袁丽的余光在扫到从门外走进的几个人时,连忙挡在郁欣曼的身前,开始打圆场。   “我没打算吓唬她。”少女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两下手腕,在郁欣曼的一退再退之下,无趣的嘁了一声。   都还没动手呢,就怕成这个样子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还要来再三挑衅她呢?   “咳。”郁柏松的一道咳嗽声,暂且缓解了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他往旁边移动了两步,示意身后的那两位贵客坐到沙发上。   待他们入座,他才开始朝众人介绍:“这位是陈世广先生,这位是他的太太柳兰。”   一听这个姓氏,郁芷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惬意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胸,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们。   坐在正对面的陈世广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戴着黑色的胸巾,一副斯文人的模样。   而他身旁的柳兰,则是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里搭黑色的连衣裙,那裙角的花纹倒是同他先生的胸巾一样。   “这就是小芷吧?”柳兰对上了少女打量的目光,温柔一笑。   她的气质极佳,应当是从小生养在书香世家里长大的。   不过这脸上的笑意,倒是跟袁丽平常伪装出来的模样没差。   郁芷微微颌首,原本还以为是个表里如一的,可这一开口一笑,就让她轻易的改变了看法。   “世广,她长得真好看。”柳兰挽住身旁人的手臂,眸子里带着浓浓的喜悦:“跟我们家仔仔的确很相配呢。”   陈世广这时才把视线放到了少女的身上,他扬了扬唇,语气温和:“嗯,是挺配的。”   两人就像是在商场里挑选物品一般,对着少女评头论足。   话虽说的好听,但明里暗里都没将她给放在眼里。   旁边的郁柏松见少女从头到尾并未出现过抗拒的情绪,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拉着袁丽与两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便决定给他们留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陈先生,陈太太,我先上去拿个东西,你们先跟小芷聊聊吧。”   “好。”陈世广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明显对他的做法很满意。   毕竟能看的出来,他身边的女人早就想跟小芷谈谈心了,只不过碍着这么多在场,不好说些什么体己话。   郁柏松极有眼色的在上楼前,叫上了那一直在看戏的母女俩,生怕会打扰到他们。   厅内一下便安静了下来,除了对立而坐的三人以外,连个侍者的影子也见不着了。   沉默几许后,柳兰带着试探性地开口询问:“小芷,我听说你之前一直在乡下吗?”   她靠在陈世广的肩膀上,俨然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嗯。”   “那你平时在乡下都做些什么呢?”   “养猪,耕地。”   “养......养什么?”柳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接触过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   郁芷再次重复了一遍,并一本正经道:“平时我早上起来会先牵着牛去耕地,然后再上趟深山里找点草药,猎点东西,晚上回家的时候才去猪圈。”   柳兰:“......”   她讪讪的扯了扯嘴角,眸底隐隐带着一丝嫌弃之意。   但想到家里仔仔的情况,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你不上学吗?”   “我没时间。”郁芷摇摇头,颇为苦恼的叹了一口气:“家里的猪过几天就到生产期了,我还得回去看看。”   柳兰这下是真的接不下去了,她暗自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陈世广会意,他清了清嗓子,语气还是先前那般温和:“小芷,以前的事我们就不再多问了,但我希望你跟我儿子结婚以后,能丢弃你在乡下的一切。”   陈家在帝都的上流圈子里也是说得上几句话的,他可不愿以后听见旁人说起陈家,便联想到那个养猪的儿媳妇。   虽然养猪并不可耻,但还是有损颜面了。   “丢弃?怎么丢弃?”郁芷装作没明白他的意思,她坐直了身子,那双浅咖色的眸子里盛满了不解。   “就是将你养的那些猪牛全部卖出去。”陈世广顿了顿,又极为好心道:“如果你处理不了,我可以找人帮忙。”   “不行。”少女激动的一下站起身来,她攥着衣角,一副难受的模样:“那些猪陪我很久了,我们都有感情了。”   “可是——”   “你别说了。”少女失望的看了两人一眼,提起她的双肩包:“我没想到陈先生居然是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走了。”不等他们开口挽留,少女便背着双肩包‘失落至极’的小跑了出去。   “陈世广!”见人都跑远了,柳兰也生气的吼了身旁人一句,她责怪道:“你怎么聊的?在家里的时候我不都跟你说好了吗?”   该问的问题还有一堆没问,上来就叫人家把猪羊卖了,这不摆明了想把人给气走吗?   “兰儿,这.....我也不知道她反应会那么大。”陈世广紧蹙着眉头,第一次见面就变成这样,也是他没想到的。   “那不就跟养狗养猫一个道理吗?”谁家养了多年的猫狗,舍得卖掉?   “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   “不是。”柳兰气鼓鼓地喝了一大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注视着陈世广的眼睛,低声道:“现在你就别那么苛刻的管东管西了,等她进了门,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也对,过两天我再单独找她谈一次吧。”反正进了陈家,那猪牛是肯定留不得的。 第140章 袁丽被打 安排见面   柳兰瞪了他一眼,拿起身旁的手提包:“愣着干什么?你还想留下来吃饭?”   郁家她是瞧不上的,要不是为了来看一眼儿媳妇,怎么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可现在儿媳妇也走了,再留下也没什么必要了。   陈世广连忙站起身来,揽住她的肩膀,开始哄人了:“兰儿,别生气了。”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仔仔交代吧。”柳兰挥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出了郁家。   二楼书房。   郁柏松坐在茶几旁,单手撑着膝盖,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的姿态过于惬意,与坐立不安的袁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柏松,你就不担心小芷会乱说话吗?”她侧过头,眉眼中萦绕的都是愁绪。   郁柏松嘬了一小口茶水,语气十分笃定:“不会,她不敢。”   平时在家里闹闹脾气也就罢了,这回面对的可是陈家人,就算她有心想与其抗争,也得先掂量掂量。   “她连欣曼都打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袁丽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对方的阴阳怪气让郁柏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看了一眼越显刻薄的女人,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拍:“这件事你还要说多久?”   自从她回到家以后,家里就没消停过,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总能挑些刺来闹,让郁柏松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我还不能说了?欣曼是不是你的女儿?”袁丽伸出指尖戳了戳身旁人的肩膀,极为激动的模样:“就是因为郁芷现在攀上陈家了,我们都得处处看她脸色了?”   “袁丽!”   郁柏松挥开了那只手,站起身来指着她的鼻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   话末,书房蓦地安静了下来。   袁丽还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垂下,她双眼无光的看向眼前那个褪下了面具的男人,忽的笑了。   “我泼妇?呵。”她气得浑身颤抖,再也维持不了往日的温雅形象,一把挥开了茶几上的茶具。   清脆的落地声传入在场人的耳廓,郁柏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变成一堆碎片的茶具。   “你疯了吗?!”郁柏松蹲下身,捡起块块碎片,气急的他眼眶都开始发红了。   “知道心疼了?楼下的那套茶具要不要给你摔了?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泼妇。   “啪——”   一记巴掌打在她的脸色,袁丽偏过头去,倚在扶手上,任由凌乱的发丝遮掩住了她惊愕的神情。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袭来,而她却像感觉不到一般,麻木地凝视着地毯。   “爸!”郁欣曼连忙挪到两人的身旁,眼眶在顷刻之间,溢满了晶莹的水花。   她握住袁丽瘦弱的手腕,看向郁柏松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怨意:“再怎么样,您也不应该对妈妈动手!”   这句话,倒是让郁柏松从先前暴躁的情绪中走出来了。   从袁丽嫁进郁家之后,两人基本没有什么特大的矛盾,最多拌几句嘴,却也未曾闹到过动手的地步。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袁丽,嗫嚅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语。   “我下去看看。”郁柏松将双手负在身后,快步离开了书房。   当走到旋转楼梯的位置时,他停了几秒整理了一番衣衫,并换上了一脸笑意。   可在见到大厅内空无一人时,郁柏松的唇角也逐渐变得僵硬了些许。   他焦急的叫来方伯仔细询问了一番未果,再三斟酌后,只得拉下脸皮给陈世广打了一个电话。   “陈先生,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一副误以为他们是在附近逛逛的语气。   “郁总,实在不好意思,家里还有点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了。”接电话的是柳兰,她还是如先前那般客气。   并未出现生气,或恼怒的情绪。   郁柏松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说了两句客套话,似是无意的提及:“小芷这孩子,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都是生意人,柳兰哪里不懂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毫不吝啬的夸奖了郁芷两句:“我对小芷还挺满意的,等过两天,我带着仔仔跟她见个面吧。”   “好好好,到时候我来安排。”郁柏松脸上的笑意重现。   而先前在楼上发生的不愉快,也被这喜悦所代替了。   郁欣曼听着大厅内响荡的爽朗笑声,眸色深沉如一潭幽深的溪水。   她垂着头,摁下了右手边的前进键,在轮椅挪动至书房内的时候,执起门把手重重的往外一甩。   **   朦胧的夜色,如一层层薄纱似得,将整座城市轻柔的包裹了起来。   月光洒进二楼的次卧,在靠窗边放置的那个模特架子上,投下了波光粼粼的痕迹。   少女身着家居服,手拿软尺,在一块纯黑色的布料上比划着。   她微垂着头,鬓边的发丝也随之滑落,半掩住她白皙透亮的肌肤,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少女的动作,她抬眸往门口一看,露出了似沉浸在深海之中的水晶一般的杏眸。   郁芷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捏着软尺的手紧了紧:“怎么了?”   “芷芷,你把门反锁了?”时惟盯着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周身的气息如若寒冬腊月般冷洌。   尽管知道小姑娘有很多秘密,但被阻拦在门外的这一瞬,他的那颗心却是忍不住的抽疼了一下。   郁芷沉吟了片刻,就在男人以为这扇门不会为他而开时,屋内暖黄色的光芒透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少女从男人的手中将那杯姜茶拿了过来,握着他的手把人一路牵到了屋子里。   时惟的视线在桌面放置的几匹布料中停留了一瞬,又移到窗边的那极为显眼的模特架子上。   模特架上套了一件星空蓝吊带连衣裙,以深浅色作为渐变,腰间及胸口的位置都镶上了水晶。   每当窗外有风拂来时,那件裙子便荡起了璀璨的波光,好似携着整条星河一般。 第141章 想给他做一件衣服   时惟在看到这条裙子的第一眼,脑海中便浮现了小姑娘穿上它,御着风朝他奔来时的场景。   他走到了模架的旁边,指尖勾起了裙角处那还未来得及镶上水晶的地方,轻柔的摩挲了一下。   “好看吗?”少女挽着他的手臂,仰头迎着月光朝他一笑,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带着一丝骄傲。   “好看。”男人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揽,下巴抵在了她头顶的发丝上:“芷芷把门反锁就是因为这个?”   他想过好几种可能,就唯独没猜到小姑娘是为这条裙子,而瞒着他。   郁芷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应了一声,她靠着男人的胸膛,小声嘟囔着:“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那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   少女被男人抱到了沙发上,她每说一句话,他便会亲她一下。   等她将u·m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之后,那张唇瓣,也肿的不像话了。   “别亲了。”郁芷将掌心覆在了他的唇瓣上,死活也不让他再继续下去了。   “我还在生气。”男人吮住了她的指尖,用牙齿在她指腹的位置刮蹭了几下,却迟迟没舍得咬下去。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指尖一路传递到心脏的位置,少女蓦地一下收回了手,眸子里晕染了一层薄雾。   她的睫羽微颤,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抹旖旎的弧度:“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气?”   时惟勾了勾唇,他俯身过去,用冰冷的薄唇贴着她小巧的耳垂,呵气的同时吐出了两个字:“补偿。”   这个所谓的补偿,郁芷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不动声色的将右手伸到了男人身后,攥住了他的衣角:“手还有些酸。”   那抹清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地委屈,尽管并不明显,却依旧被男人给捕捉到了。   “不用手,换个地方。”   少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其他地方是哪里。   “现在还不行......”她的脸颊升起了一朵绯云,如三月盛开的樱花,诱人采撷。   时惟的眸色暗了暗,那只环住小姑娘腰身的手,也不知何时从衣摆溜了进去。   “我说的是过几天。”他抚着那块软肉,嗓音微哑:“给吗?”   郁芷羞赧的抿了抿唇瓣,他与男人对视了几秒,终究还是在他期盼的眼神下,败下了阵来。   她点点头,慌忙的从他身上跳下来:“衣服还没做完。”   见怀中柔软的一团突然跑开,时惟挑了挑清隽的眉眼,笑的散漫。   他倚在沙发上,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道曼妙的身影,一刻也不曾移开。   卧室里传来了阵阵裁剪布料的声音,少女忙碌了好一阵,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将剪刀放了下来。   不知怎的,在做完那条星空蓝的裙子之后,她今晚就没什么灵感了,好似怎么改都不是她想要的模样。   郁芷缓缓地转过身,握着玻璃杯倚靠在桌边,看向坐在她不远处的男人。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几秒后,少女的眸子一亮,她站直了身子,‘啪’的一下将杯子放了回去。   “芷芷?”时惟一看小姑娘这副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果不其然,在他开口的下一秒,她便直直地朝他扑了过来。   “时惟,你当一下我的模特吧?”郁芷仰着头,那双眸子如夜空里的繁星一般,带着璀璨的光芒。   在这之前,她是从未有过让u·m出售男装的念头,毕竟开拓女性市场才是她最开始的目标。   但现在,她却因为想让男人穿上她亲手所做的衣服,而改变了这个想法。   “好。”时惟从不会拒绝小姑娘的所有要求,他极为配合的站到模架旁边:“然后怎么做?”   “让我先量一下。”少女拿着软尺,踮起脚尖将其拉开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在这个过程中,男人是动也不敢乱动,生怕会影响到她。   见她记下三围及肩宽,对着桌面上的布料发呆时,时惟才敢挪动了两下脚步,朝她走过去。   “芷芷,怎么了?”他从身后环抱住住了他的小姑娘,侧过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男人温柔的声音仿佛抚平了郁芷有些烦躁的那颗心,她执起一块黑色的布料:“这里没有合适的。”   “缺哪种?我让人送来。”   郁芷转过身,视线在他的身上游走了一圈儿,她用指尖攥住了他的衬衣衣领:“这样的有吗?”   时惟:“......”   他该怎么说这件衬衣是从国外的一名设计师手里买来的。   时惟顿了两秒:“相似的行吗?”   “可以。”反正她今晚也只是做一件样板试试,也不会直接拿给男人穿。   “先等我一下。”时惟轻柔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走进了对面的主卧。   他执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急不缓地站到窗边,拨通了陈材的电话。   约莫响了五六声,电话那头才传来了一道十分官方且正经的声音:“老板,您有什么事?”   陈材这会儿正带着他的兄弟们,在街边喝酒撸串儿呢。   一看到老板来电话了,连忙将嘴里的肉给咽了下去,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着。   “去买几匹布料送过来。”   时惟蹙着眉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一些,试图隔开那些嘈杂的声音。   “布料?”陈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索性将音量调到了最大:“老板,您说的买啥布料?”   “衣服。”   “您要在家做衣服啊?”   “嗯。”男人有些不耐的应了一声,愈发后悔养了一个这么蠢的人。   “啥颜色的?”陈材闷了一口啤酒,对着木板桌豪气的一拍:“您尽管说,要啥我都给您搞来!”   “是吗?”时惟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尾音。   “那当然!只要您说,这上刀山下——”   “嘟嘟嘟——”   挂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陈材愣了两秒,举高了手机:“诶,咋回事?这不有信号吗?”   他往桌面上使劲儿的嗑了两下,一条短信便出现在屏幕上方。   陈材将其点开,乐呵着对身旁的黑衣人道:“我就说有信号嘛。” 第142章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老板发的?”黑衣人凑了过去,一副好奇的模样:“他说什么了?”   陈材不慌不忙的将那条信息点开,揉了揉双眼,便当着他们的面儿大声的念了出来:“老板说:半个小时内不把布料送过来,明天就去人事部办离职。”   黑衣人们:“......”   他们一脸同情的看着脸颊有些泛红的陈材,暗自摇了摇头。   “这么看我做什么?”陈材拍着大腿,傻了叭唧的嘿嘿了两声:“老板说了,让我明天去办——”   “办......办离职?”反应过来的他,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来,酒劲儿仿佛也在一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陈材再次看了一遍那条短信,艰难又恐惧的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指尖快速回了一个收到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是被开了,你们也别想好过!”陈材将手机揣回去,瞪着眼扫了他们一眼。   ‘哗啦啦——’   酒瓶倒地的声音响彻不断,八九名黑衣人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吓的身后的那几桌客人纷纷停下交谈声,不约而同地朝他们投来了视线。   陈材挺直了背脊,在一众或探究,或害怕的眼光下,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率先迈出了步伐。   二十九分钟后。   时家大门口站了几个抱着一堆各种颜色布料的黑衣人,为首的那位额间布满了汗水,在敲门的同时,还在喘着大气儿。   在听见脚步声逐渐清晰时,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老板,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陈材看了一眼那穿着浴袍的男人,侧过身将身后人手中的布料露了出来。   时惟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拿着毛巾擦拭发丝上的水珠,眼波流转的时候带起了一片寒意:“喝的高兴吗?”   他的语气平静,叫人听不出半点儿其他的情绪,却让陈材额间上的汗流的更厉害了:“老板,不能替您排忧解难的每一天,我都高兴不起来。”   他抬起头,朝男人露出了一抹无比真诚的笑容,仿佛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由衷之言。   “呵。”时惟嗤笑一声,拽下毛巾扔到了对方的脸上,撩了撩垂下的发丝:“这个季度奖金全扣。”   陈材:“!!!”   他惊恐地注视着男人,浑身的血液好似都不能流通了。   钱啊!都是钱啊!有什么比这更狠的惩罚了吗?   “怎么?有意见?”时惟将双手放进了衣兜里,清隽的眉眼挑了挑。   男人的唇角含着淡淡地笑意,分明是在笑,却让陈材心底的恐惧轻而易举的被放大了无数倍。   “没有,没有。”他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男人会在下一秒从兜里拿出个什么东西来揍他。   时惟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脚尖轻轻踢开了房门,示意身后的那些黑衣人跟上。   主卧的浴室里,弥漫着层层缭绕的水雾,如临仙界一般,梦幻且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少女从一片白茫中缓缓走出,她站在镜边,在指尖勾起篮筐里的小衣服时,蓦地顿了顿。   脑海中划过上次瞧见的那只蜘蛛,少女的手臂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慌忙的穿好衣服,裹着一条浴巾便打开了房门。   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听见动静时连忙掐灭两指间夹着的烟杆,他站起身来,牵着少女的手一同坐下。   “布料已经送来了。”时惟亲了亲小姑娘的唇瓣,执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吹风机,摁下开关给她吹头发。   郁芷轻应一声,她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雪白的下颚,蜷曲着指尖抓住他浴袍腰间的带子。   男人的动作放的很轻,每每带起一缕发丝的时候,都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少女不禁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时惟。”   小姑娘清丽的声音传入耳畔,男人低头一看,便见她伸出了两只手环抱着他的腰身,靠在他的小腹上。   “怎么了?”时惟揉了揉她的发丝,上挑的桃花眼里都带着温煦的笑意。   “没事,就想叫叫你。”   不知怎的,她最近越来越喜欢跟男人待在一起,仿佛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暂且放下所有的防备。   时惟关掉吹风机,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直视着干净澄澈的杏眸:“芷芷,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眼底盛满了少女的身影,仿佛除了她以外,这世间,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郁芷抿了抿唇瓣,躲开男人的视线,垂头抓着他的腰带把玩着。   她有些紧张的低喃:“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会。”   “如果,如果我跟别人不一样呢?”少女的长发落在肩头,拂过她脸颊的时候,那双蝶羽也随之颤了颤。   时惟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安,连忙轻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无论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少女与男人对视了几秒,那双眸子里的担忧与不安,也逐渐在他温柔的目光下悄然褪去,仿佛满是乌云的天空,被洒进了一抹灿烂的阳光。   郁芷忽的笑了,她松开了攥着男人腰带的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倚靠在那宽厚的肩膀上。   “以后不准瞎想,知道吗?”时惟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抱着人坐在沙发上,让她正对着自己。   “嗯。”少女挪了挪身子,再往他的胸膛靠近了些许,她指着吹风机:“头发还没干。”   甜甜的水蜜桃的味道沁入男人的鼻腔,他偏了偏头,试图让小姑娘灼热的呼吸离他的脖颈远一些。   时惟揽着她的腰往右侧俯身,去拿那只吹风机,刚准备摁下开关,那个一直挪动个没完的少女,便触碰到了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郁芷:“......”   她怔了两秒,羞赧的将头埋在男人的脖颈处:“我不是故意的。”   原本只是想找个舒服的姿势,谁知道男人会那么敏感,碰了一下就......   “别动了。”时惟紧扣住她的腰身,吮住她的耳垂,嗓音不过一瞬便暗哑了些许:“过两天再收拾你。”   若不是现在小姑娘的身体不允许,他真的得好好教训她一下,省的她总爱乱扭。 第143章 我只穿给你看   “我真的不是——”   “唔......”少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双唇。   而那只吹风机,也被拂落在地。   次卧,郁芷顶着一张红肿的唇瓣,执着软尺站在放满布料的桌边。   她抚了抚下唇,没好气的瞪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见他回应一抹潋滟的笑意后,索性不再搭理他了。   时惟好心情的倒了一杯红酒,将那双长腿跷在茶几上,单手撑在沙发上,一边品酒,一边欣赏着小姑娘工作时的模样。   她的头发全部束在脑后,扎了一个半丸子,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长眉若柳,双眸低垂着,如蝶羽般的长睫若有若无的拂过眼尾,漂亮极了。   当男人的视线落在那双殷红的唇瓣上时,喉结滚动了两下,他连忙将杯子凑到嘴边,抿下一口醇香的红酒。   将近过了半个小时,郁芷放下手中的东西,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走到了男人的身旁。   “快试试。”她握住他的手,想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眸底带着满满的期待之意。   时惟顺势站起了身子,当着她的面就解开了浴袍上的腰带。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每往下褪一分,就会停顿几许,明晃晃的要勾引她。   郁芷的视线下意识的从他的锁骨滑落至小腹的位置,她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催促他。   “乖,别急。”男人穿进一只袖子,揽住小姑娘的腰身,亲着她的唇瓣,步步后退到全身镜的位置。   他俯下身与她的额间相抵,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帮我穿。”   少女推搡了两下他的肩膀,红着耳尖绕到了男人的身后,踮起脚尖执起领口,方便他穿进另一只袖子。   待整理了一番领摆后,男人又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身前。   这次,不用他开口,少女便已经伸出手帮他一颗颗的,将纽扣全部给扣好了。   “真好看。”郁芷满意的夸奖了一番,脚步右移,露出身后的全身镜,好让他瞧清楚自己的模样。   镜中的男人穿着一件较宽松的丝绸衬衣,领摆的弧度及轮廓调整过,与他常穿的有所不同。   而领口的第一颗纽扣也设在了锁骨下方的位置,正巧让男人那两截白皙的锁骨全部展露了出来。   时惟垂眸看了一眼锁骨的位置,眉眼微挑了挑,他笑的散漫:“芷芷,你就不怕这里被别人看了去?”   这话可谓是把郁芷给问住了,她的目光在他指尖轻点的地方停留了两秒,有些懊恼的紧抿着唇瓣:“我再改一下。”   话末,她便作势要去解衬衣上的扣子,可还未碰到衣领,手腕就被人给握住了。   “芷芷,不改也没关系。”时惟亲了亲小姑娘的指尖,将其放在了他的锁骨处:“我只穿给你看。”   不等她开口,他便覆到了她的耳畔,低声喃喃:“也只让你脱。”   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层绯色,那双蝶羽也胡乱的颤动个不停。   她瞄了男人一眼,将手腕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我去睡了。”   时惟看着小姑娘步伐凌乱的身影,喉间发出了一道悦耳的笑声,连眼尾都带着愉悦的弧度。   **   星烨集团。   总裁办公室内,两名男子战战兢兢地拿着两份报表站在男人的面前。   他们将头垂的极低,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对方的怒火。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坐在转椅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室内都安静的落针可闻。   “时总,您这......?”其中一名男子终是忍不住这使人快要窒息的低气压,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就这一眼,却让他惊的是怎么也无法将剩下的话给说完了。   星烨的老板,时家的大少爷时惟,那个出了名的高冷疏离,如若冰雕般的男人,此刻正抱着手机,笑的一脸春色。   “怎么?”时惟在打字的空隙转头扫了对方一眼,眸光冷冽了许多:“站在这就想得出方案了?”   这变脸速度,让男子产生了一种先前所见全为错觉的想法。   他连忙摇了摇头:“我现在就下去改。”   “嗯。”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暴怒的画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带着满脑子的困惑快步地离开了。   走廊上,年纪稍小的那位拍了拍他身旁人的肩膀,放低了声音:“老李,我刚刚看见时总笑了。”   “我也看见了。”   “你说他这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嗯,他前段时间都把女朋友领到公司来了,你不知道吗?”年长的那位目露诧异的看着他。   这时总谈恋爱的事情,在他带女朋友过来的当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居然还有人会不知道?   “真的假的?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啊?你看见过吗?”   “不知道,但听说挺漂亮的。”   “......”   站在转角处的孟菡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面色狰狞的掐着小臂,强忍下心底的不甘以及与对那个女人的怨恨。   再当她迈出步伐时,脸上已换上了往日的那副笑脸。   “叩叩叩——”   一阵轻浅的敲门声传来,时惟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他蹙着眉扫了门口一眼:“进。”   “时先生。”   孟菡不紧不慢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先是将手中的包放下之后,又取下了头顶的那黑色圆帽。   她撑着下巴,笑脸盈盈地看着男人:“你吃过饭了吗?”   时惟被她爱慕的眼神给恶心到了,他转了一个方向,划开手机给陈材发了条信息过去,完全把她当作了透明人。   “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孟菡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甚至将声音也放的更娇柔了一些。   她看着男人堪称完美的轮廓,眸底的那抹势在必得是怎么也遮掩不下去了。   时惟倍感烦躁的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杆烟,头也未抬道:“给你一分钟。”   “这个问题呢,其实很简单,我——”   “滚。”时惟将打火机‘啪’的一下扔在了桌面上。 第144章 这是被时爷给伤的?   他最是讨厌磨磨唧唧的女人,讲一件事都要说些废话,那还不如不讲。   男人突然的动作,吓得孟菡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直直地盯着那只打火机,双眸仿佛失焦了一般。   “时总,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一道带着调侃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让还在发呆的孟菡,蓦地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便见穿着一身卡其色小西装,气质极佳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不急不缓地朝他们走近。   时惟见到来人,眸底划过了一抹浅怔,他往女人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更是纳闷了。   “你怎么来了?”同她说话的时候,男人的语气倒是不似先前那般冰冷的不近人情了。   这点细微的变化,被孟菡捕捉到之后,看向女人的目光除了探究以外,也多了一丝警惕的意味。   “时胤让我来送文件。”阮鸢抬了抬右手,将手中的动作放到桌面上,在孟菡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她惬意地往后一仰,漫不经心地环着胸打量了一番身旁人,转头看向男人询问:“你们还有事要谈么?”   “没有。”时惟翻开文件淡淡地扫了一遍,指尖捏着边角处准备翻页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他是生怕阮鸢会因此而误会,回头再告诉小姑娘,惹的她不开心。   阮鸢环抱着胸,眼神轻蔑地睨了身旁人一眼,唇角勾了勾:“你这公司的安保该换了,省得再放些阿猫阿狗进来。”   她的语气没什么情绪,但所说的每一个字眼里都带着对孟菡的侮辱与嘲讽。   没办法,谁让她瞧不上这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想抢她好友男人的丑八怪呢。   “嗯,我会安排。”   阮鸢的反应让时惟稍稍放心了些,他好脾气的应了一句后,继续垂下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这位小姐,我哪里得罪你了吗?”孟菡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但顾着男人还在,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看你不顺眼。”阮鸢的性子直,没想过要跟这个丑八怪兜圈子。   她把玩着垂在胸前的长发,一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孟菡紧咬住下唇,转头便开始朝男人告状,娇柔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委屈:“惟哥哥,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你的朋友不喜欢我?”   她将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也不知是在提醒他们,还是在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   “喜欢你?呵,你多大的脸?”不等时惟开口,阮鸢便直接怼了回去。   她真是听不惯这些茶言茶语,装的跟朵盛世白莲一样,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孟菡的眼眶一下便红了,她紧攥着椅子的扶手,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惟哥哥....我就这么让人——”   话还未说完,一叠a4纸便朝她的脸颊狠狠地砸了过来。   时惟这次是真怒了,他两手撑在桌面上,眼神阴鸷地看向对面的人:“不想孟家消失,就识趣点。”   话末,他便带着一身寒意的,快步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空气安静了下来,发丝凌乱的孟菡早已没了那副世家小姐该有的模样,她颤抖着双手攥紧了洒落在膝盖处的纸张,红着的双眼里盛满了恨意。   “真是可怜呢。”阮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啧了一声。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刚迈出一只脚,手臂又被人给拉住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孟菡仰头死盯着女人,像是得不到一个答案便不会罢休一般。   阮鸢甩开了她的手,颇为嫌弃的在西装外套上蹭了几下,厌恶的睥了她一眼:“跟你没关系。”   丢下这句话,她便如时惟那般,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   西区的某栋别墅里,黑漆漆的一片,所有的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都无法投射进来。   显得压抑,又阴森。   白诗蕊被这寂静又黑暗的环境,吓得咽了咽口水,她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一路扶着扶梯往上走。   二楼的走廊上那洒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五六只残缺的酒瓶口里流出了鲜红的液体,在地毯上勾勒了一副诡谲的画面。   白诗蕊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玻璃渣,压下右手边第一间屋子的门把手。   “菡菡?”她接连唤了几声,却依旧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应。   白诗蕊忽略掉心底的那抹害怕,四处寻找了一圈儿,终是在床角边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正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头埋的低低的,浑身散发的都是充满悲伤的气息。   “菡菡,你怎么了?”白诗蕊放下手中的东西,把窗帘拉开了些,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   清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窗帘微微晃动了几许,带起了一摸轻浅的弧度,在温煦的阳光下,挥散了屋内的压抑。   孟菡抬起头盯着阳光的来源,双眸如一潭死水般暗淡无光。   她抚着脸颊上,被男人扔来的那叠纸张划伤的两道红痕,自嘲的笑了一声:“你说,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这是被时爷给伤的?”白诗蕊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女人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扎眼的两道红痕。   帝都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那个清冷的如朗朗明月般的时爷,虽是厌恶女人,但从未出手伤过女人。   她无法想象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把那个男人惹怒到动手的地步。   “我做错什么了?”孟菡无力的垂下手,沮丧地小声啜泣着,声音已经沙透了:“爱他,也是错吗?”   “你没错。”白诗蕊叹了一口气,指尖轻柔的擦拭掉女人眼角的眼泪。   一脸严肃道:“菡菡,别执着了,时爷不是你的良人。”   且不提两人身份的差距,就说那每一次的冷眼相待,都足够证明时惟对她并没有任何想法了。   “不!”孟菡摇了摇头,宛如疯魔了一般大力的捏着身旁人的手,面色狞恶:“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就可以?!” 第145章 这周末我去拜访她   “你冷静点。”白诗蕊将手臂挣脱出来,她垂下头扫了一眼被指甲掐破皮的月芽印,眸色沉了沉。   “怎么冷静?他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已经失去理智的孟菡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吼叫声,响荡在整间屋子里。   她抱着头,脚尖胡乱的踢着床角,哭得撕心裂肺。   白诗蕊倚在白墙上,一言不发的等她哭闹个够,丝毫没有打算再去管她的意思。   直到那阵啜泣声逐渐微弱,女人喘不过气的捂着胸口时,她才将包里放着的那瓶矿泉水拿了出来。   “菡菡,时爷没有承认过他有女朋友。”在将水递给对方的同时,白诗蕊平静地替她分析了一下。   那晚出现在宴会的女人,以及外界所传的那些,都没有得到证实过。   若是时惟那个厌恶女人的性子一天不改,便一天不会让任何女人有接近他的机会。   孟菡怔了怔,她蓦地一下将水瓶放在了脚边,脸上出现了一抹喜悦之情:“对,惟哥哥没有承认过!”   “嗯。”白诗蕊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亲昵的挽住对方的手臂,调侃道:“你看你,每次都这样冲动。”   “哪有,我只是不想失去他而已。”   “......”   两人聊了一会儿体己话,在白诗蕊的安慰下,孟菡的情绪倒是不如先前那般激动,逐渐平复下来了。   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对了,我今天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白诗蕊抬眸看向她,那双掩在刘海下的眉眼微挑了挑,倒是感到有一些诧异。   “我没见过,但她跟惟哥哥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孟菡索性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给她讲了一遍。   在提及那个女人所嘲讽她的那些表情时,也是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   “应该只是普通朋友吧,你别瞎想。”白诗蕊勾了勾唇,那双细长的眼睛也跟着弯了弯,带着温暖的弧度。   对方的笑意感染了孟菡,使得她也心情颇好的扬了扬唇,而先前的那些歇斯底里,也被她悉数抛到了脑后。   “嗡,嗡嗡——”   手机连连震动的响声从梳妆镜的方向传了过来,打破了两人相谈甚欢的氛围。   孟菡小跑着过去,在看见来电人的那一瞬,脸上的神情变得不自然了些许。   “诗蕊,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丢下这句话,她便径直走到了隔壁的书房。   孟菡将房门反锁,站在阳台边四处张望了一圈儿,才划开了接通键。   “孟小姐,我已经联系过您要找的那位了,但他还是不愿意出面。”   男人粗旷的嗓音带着一丝野蛮,让孟菡有些不适的将手机移开了些。   她神色有些焦急,语速也加快了许多:“我已经把价钱抬的那么高了,他还是不满意吗?”   “那位说不是钱的问题。”对方顿了几秒,又接着道:“我建议您,还是跟五婆交易比较稳妥。”   闻言,孟菡凝了凝眉,有些颓丧的倚在栏杆上,犹豫不决的咬住了下唇:“上次的事,五婆会介意吗?”   之前本来就已经谈好价钱了,但到了最后关头,她又白白放弃了。   一般做这种生意的人,恐怕不会再跟她继续合作了。   “不会,但要加钱。”   “多少?”   “三千万即可。”相比起她之前给那位出的五千万来说,五婆被她鸽了一次也只抬了一千万,真心不算贵了。   孟菡深呼吸一口气,放空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好,这周末我就去拜访她。”   挂断电话后,女人依旧紧握着手机将其放在了胸口处,她望着悬挂在高空中的烈阳,幻想着男人与她共度余生的画面,轻轻的笑了。   **   御水湾。   三楼的电梯口外,一男一女拿着几份文件夹,僵持不下的对立而站着,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一般。   “去我家吃。”阮鸢见男人依旧杵在原地不动,大胆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路牵着他往自家走。   两人在外忙碌了一天,时胤原本是打算请她出去吃饭的,却不想她回家做。   他认为与其耗费那些时间来做饭,还不如多改两份文件,好能早些休息。   而对方偏偏又跟她的想法不一样,这才出现了先前的那一幕。   “咖啡机在那边,你先等我一下。”阮鸢给他指了指靠窗的位置,便系好围裙去厨房里忙碌了。   时胤敛眸,出神的看着那只刚刚被她牵过的右手,耳尖莫名地开始发烫了许多。   他动了两下指尖,蜷曲着指节,默默地将手收回到身侧,眸光不禁追随着那道高挑的身影。   女人将一头长卷发束在了脑后,露出了整张滟丽的脸颊,那极具异域风情的五官,让她的美极有辨识度。   她挽了挽袖口,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几颗红番茄出来,在水龙头下清洗了一番,便放置到菜板,动作熟稔地开始切了起来。   时胤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将她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或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阮鸢在做好一道菜之后,转过头朝他笑了笑:“时胤,过来帮忙?”   时胤在女人灿烂的笑容下,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他停在她的身后,温声询问:“要做什么?”   “把水池子里的菜都洗一遍吧。”   “好。”时胤虽然很少进厨房,但帮忙打打下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洗完所有菜,不等对方再次开口,便自己找事情做了。   “这个——”   “你———”   两人在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起,女人靠着他的肩头一动不动,气氛也忽的变得暧昧了许多。   时胤僵着身子,大脑瞬间就空白了,先前想说的话也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分钟,他才后知后觉的退了半步,紧张的滚动着喉结:“这个已经切好了,我先出去了。”   阮鸢见男人慌乱的同手同脚,唇角的笑意也愈来愈深,她对着他的背影咬下了一口西红柿,轻喃:“早晚是我的。” 第146章 芷芷还不够主动   接连不断的亲密已经让时胤开始怀疑人生了,直到坐在餐桌旁,右手已经执起筷子的时候,他都还是会未能从先前的触碰中回过神来。   “怎么不吃?”阮鸢见男人迟迟没有开始夹菜,有些紧张地直起了身子:“是这些不合你胃口吗?”   她这两天明里暗里观察过男人许多次,基本喜好已经摸清楚了,没道理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没有。”时胤目光闪躲地看了她一眼,便快速的垂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同时,也试图抚平脑中那乱七八糟的思绪。   他夹起放在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一手握着碗,一手刨着饭认真的吃了起来。   阮鸢咬着筷子,挑着眉眼肆意的打量了他一番,忽地明白了什么。   她挪到男人的身旁坐下,夹起一块鱼倾身过去,放入了他的碗中:“这是我的拿手菜,快尝尝。”   女人在靠近的那顺,马尾的几缕发丝拂过了时胤的小臂,带起了一阵轻柔的痒意。   他侧头看着她的脸颊,本就绯云未散的耳尖,这会儿更是红的滴血了。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时胤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阻拦女人身上的玫瑰花香味沁入鼻腔。   “再尝尝这个,我最喜欢的。”阮鸢装作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继续夹着菜,继续朝他靠近。   时胤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瓷碗,头垂的更低了,他不知该怎么去叫停她的动作,只好加快了刨饭的速度。   让他好不容易将那只碗里盛满的饭菜给清空,准备离开饭桌时,他的衣角又被女人给拉扯住了。   “时胤,我有点不舒服。”阮鸢一脸难受的捂着肚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装满了可怜与无助。   时胤停下脚步,微微俯下身,刚准备询问一下她的情况,脖颈处便被环上了一双纤细的手。   阮鸢注视着他的瞳眸,趁着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仰头亲了一口他的侧脸:“被我骗了吧?”   脸颊传来的那抹温热的触感让时胤的瞳孔一缩,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在不知不觉中碰倒了身后的椅凳。   “你......”男人动了两下唇瓣,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来。   他紧握着双拳,在女人含笑的眼神下,慌乱的逃走了。   “还真是纯情。”阮鸢单手撑着下巴,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不禁笑出了声来。   隔壁。   时惟傻楞楞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用指腹摩挲一番被亲过的脸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窗外的夜色逐渐朦胧,男人在呆坐了十来分钟后,终是将放在衣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点开百度,一顿删删减减之后,输入了一行黑色的字体。   ‘被一个女人亲脸,是什么意思?’   在摁下确定键之后,无数条界面便跟着弹了出来。   ‘兄弟,你是来炫耀的吗?被女人亲一口了不起?’   ‘我昨天也被女神亲了,哎,她现在还堵在我家门口等我给她一个答复呢。’   ‘呵呵,被一个女人亲算什么?哥们儿每天被一堆女人等着亲。’   ‘......’   时胤将那歪的越来越厉害的楼,一条条的翻到底部,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对他有用的信息。   他烦躁的将界面退了出去,紧蹙着快要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打开了微信,寻找着能为他解惑的人。   男人将指尖放在了许临川的头像上,正准备点开,又想起他嘴碎这个臭毛病,连忙摇了摇头。   他盯着屏幕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给那个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时间分秒的流逝着,时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有些沉不住气的找出了对方的电话。   “什么事?”时惟正陪着小姑娘追韩剧,蓦地被铃声所打扰,语气夹杂着一丝淡淡地不耐之意。   “那个......”时胤在听见他声音的那刻,又突然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他犹豫了半天,在对方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开了口:“有人亲我。”   时惟:“......”   对方那告状的语气,仿佛就像小时候跟他说‘有人打我’一样。   若不是他的听力没有障碍,他还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然后呢?”时惟捏了捏身旁人的脸颊,用眼神示意她按下暂停键,等他打完电话再一起看。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时胤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几日与阮鸢相处时的情形,越发不解。   “你现在怎么跟陈材一样了?”   “哪里一样?”   “一样蠢。”时惟实在不知道这二十几年对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吗?   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你实在好奇,就亲回去。”   “为......?”   为什么三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讲完,电话里便传来了一阵挂断的忙音。   时胤泄气的将手机丢到一边,侧躺在沙发上把头埋进了抱枕里,任由那颗大脑胡思乱想着。   “叩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传入了男人的耳畔,他揉了一把发丝,稍稍整理了一番衣着后,才上前将房门打开。   “要吃点水果吗?”阮鸢将手中的盘子往上抬了抬,脸上那抹恰当的笑意衬的她的五官也更为柔和了些许。   时胤默默地离她远了一些,生怕她会如先前那般,莫名其妙地就亲上来了:“谢谢,不用了。”   他的眸光平静了许多,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虽然和和气气的与她说话,却多了一丝距离感。   察觉到对方的变化,阮鸢心中一恼,早知道就不应该那么冲动了。   她垂着眸,颇为难过的小声询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时胤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但他所说的也是真心话。   生气倒是不至于的,顶多有些困扰与不解罢了。   阮鸢沉默了几秒,将手中的水果盘硬塞了过去,勉勉强强的扯了扯嘴角:“还是吃一些吧,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她便小跑到了对面,给男人留下了一个充满了悲伤气息的背影。   时胤敛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果,忽略掉心底的那抹说不清的滋味,轻轻地关上了那扇房门。   **   “谁打来的?”倚在男人胸膛处的少女,听见他们的电话内容,不禁有些好奇地侧眸看着他。   时惟揽住了小姑娘软软的腰身,别过她鬓边垂落的发丝,在她的唇角处亲了一下:“时胤。”   少女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轻怔,她将笔记本放到一旁,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他说阮鸢亲他了?”   “嗯,应该是。”   “他有说亲的哪里吗?”郁芷的眸子亮了亮,一副兴奋地模样。   她原以为还得等段时间,才能听到他们有进展的消息,却不想居然这么快。   “估计是脸。”按照时胤的性子,若是亲了别的地方,今晚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甚至还有可能会一直来烦他。   见小姑娘笑的一脸灿烂,时惟蜷曲着指节刮了刮她的鼻尖,调侃道:“芷芷什么时候才能主动亲我一下?”   “我主动过的。”少女一本正经地给他细数着她主动过的次数,以及场景与时间,生怕男人会忘掉。   她那副认真到不行的模样,惹的时惟心情颇好的勾起了唇角。   他隔着丝滑的睡衣挠了挠小姑娘的腰,在将她又一次的揽入怀中的时候,大掌也从衣摆处探了进去。   “不够。”男人吮住她脸颊上的那块软肉,视线扫过她衣领之下的锁骨,轻笑道:“芷芷还不够主动。”   感觉到他的手愈发的不安分,甚至触碰到她后背的排扣时,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升起了两团红霞。   “我不知道要怎么主动。”她推搡了两下男人的肩膀,带着颤意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羞赧的意味。   “以后我再教你,不着急。”时惟的眸子深了许多,也不顾小姑娘的阻拦,将人抱到了双膝处坐着。   他摁下了笔记本上的播放键,试图用屏幕里的画面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小姑娘看的津津有味时,男人停留在她后背的那只大掌,也悄然从她的腋下滑过。   “时惟!”少女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颊,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眼波流转的时候,那双浅咖色的瞳眸里氤氲着一层层的薄雾,引入想要将其拨开,探个究竟。   “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男人空着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暗哑的嗓音里掩藏着强烈的情愫。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当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偏过头,触碰到了那两瓣柔软。   歪扭的倒在一旁的笔记本,传出的那一阵接一阵的韩语,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荡在主卧里。   直至片尾曲结束,躺在床上交织呼吸的两个人才逐渐分离。   少女将头埋在男人的肩膀处,在对方温柔的拍背顺气下,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她紧抿着唇瓣,放轻了声音:“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虽然现在的难受也是男人自找的,但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嗯,等下就好了。”时惟紧拥着小姑娘,抚着她乌黑细软的发丝。   一整颗心都因为她的心疼,她的关切而填的满满的。   ------题外话------   今天太忙了,先放三千,后面找时间再爆更哈~ 第147章 你穿裙子 就是在勾引我   帝景天华内,已经枯萎的枫叶被清风拂落在地,掩盖了道路两旁的灌木丛,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许临川拎着两个旅行包,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在清风还没来得及吹进他衣领之前,踩着枯黄的枫叶,小跑进了时家。   “他们还没到吗?”他将旅行包随手放在一旁,看向那个正坐在沙发上叠着女士家居服的男人。   时惟应了一声,抬眸扫到他脚边的那两个灰色的大包时,眉眼挑了挑:“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有一个是许梵的。”许临川在他对面坐下,执起桌面上的烟盒,拿出一杆烟缓缓地点燃。   他惬意的瘫在那,对着男人的方向吐出了一口灰白的烟雾:“你怎么突然想着叫上我们出去玩了?”   昨晚在听到许梵提起这事儿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产生幻觉了,毕竟组这局的人就十分令人意外的。   除了少年时期以外,他们已经好些年没有一同出去过了,要么是这个没时间,就是那个在出差。   总之,平时能偶尔出来见个面小聚一会儿,都算是不错的了。   “芷芷说人多好玩一些。”时惟手中的动作未停,在提起他家小姑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许临川:“......”   敢情他们都是来陪玩的。   许临川轻啧了一声,他坐直身子抖了抖烟灰,视线在大厅内扫了一圈儿:“你的小女友呢?”   “楼上换衣服。”时惟叠好衣物,刚准备去拿桌上烟盒时,便瞧见了站在楼梯上的那抹倩影。   少女今日的打扮与往常不同,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长裙,梯形方领的领口加上不规则的裙摆,整体都带着一丝优雅及复古的感觉。   而那露了一半的后腰上,绑着的那只丝缎的白色蝴蝶结,更是给她增添了一种小女人的味道。   郁芷在男人轻怔的眼神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瓣,轻声询问:“好看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的时惟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臂,将人抱到了双膝处。   男人摩挲着她滑嫩的后腰,视线在那完全展露出来的锁骨上停留了几秒,覆在她的耳畔,低喃:“很美,我很喜欢。”   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象过小姑娘穿裙子的模样,可真当他亲眼瞧见了过后,更是稀罕的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哟,小嫂子今天换风格了啊?”旁边突然响起的那道调侃声,掐断了两人逐渐暧昧的气氛。   时惟不咸不淡地睨了对方一眼,拿起身后的小毛毯将小姑娘的小腿给盖住,生怕被人看了去。   他微俯下身,亲了亲她因对方的调侃而染上了一层绯色的脸颊:“别理他。”   许临川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轻叹一边拨通许梵的电话:“我来这么早就是个错误。”   这吃狗粮的‘好事’肯定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对,哪能让他独自承受呢。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许梵便在他不停歇的电话轰炸下,同靳云知一起走进了时家的大厅里。   “你们可算是来了,我都要被狗粮撑破肚皮了。”许临川颓丧着一张脸,不停的给他们抱怨着。   那小两口是真没人性,完全忽略掉他的存在,亲了又抱,抱了又亲个没完。   靳云知觉得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索性坐到了男人的身旁:“惟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他眨巴那双葡萄眼,一副兴奋地模样,明显是很期待这次出行。   时惟敛眸看向手腕上的表盘,顿了几许后,抱着小姑娘站起了身来:“现在。”   后院外诺大的一片空地里,停靠了两架黑色的直升飞机,机身上都印着极为显眼的s白标。   那旁边站的笔直地飞行员,在几人出现的那一瞬,连忙为他们打开了机门。   “哇!惟哥,这是你专门准备的啊?”靳云知被这阵仗给搞的又惊又喜的,就差没蹦起来拍手叫好了。   他本来还准备了u型枕在车上用呢,果然惟哥还是他惟哥,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你们坐后面那架。”时惟的唇角勾了勾,他牵着小姑娘的手,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万恶的有钱人啊。”许临川看着两人的背影,酸酸的评论了一句,但那脚步却是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随着飞机的旋螺桨高速转动,仅仅几秒的时间,便升到了半空中,与地面拉开了一段较远的距离。   少女倚在男人的胸膛,透过窗户望着从浅蓝色的天空里洒下的几缕阳光:“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不远,飞过去只要十五分钟。”时惟将人再往怀里揽了揽。   他把玩着那条白色的蝴蝶结缎带,漫不经心地在指节上绕了一圈儿。   郁芷轻应一声,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过头去:“你给时胤打电话没?”   “嗯,他明天过来。”   “那就好。”   时惟盯着小姑娘殷红的唇瓣,指尖顺着缎带往后,抚到了她后腰上的那块软肉:“芷芷是想撮合他们?”   “阮鸢很喜欢他。”这是第一次,阮鸢那么用心的去追一个人,她当然是能帮就帮了。   时惟了然的颌首,对于时胤的事情没有过多的跟她讨论,一心只想着怎么让小姑娘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他挠了挠她的腰身,微垂着的浓密睫羽掩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芷芷,你今天勾引到我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少女一头雾水的轻蹙着秀气的眉毛。   “我没有。”她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勾引他的事情。   “你穿裙子,就是在勾引我。”时惟直直地盯着她那张殷红的唇瓣,眸底的光渐渐地沉了下去。   若不是现在还处于飞机上,还有一个外人在的话,他还真想把小姑娘就地正法了。   郁芷拍开了男人那只愈发不安分的手,凑到他耳畔,忍着羞赧小声嘟囔着:“会被前面听到。”   “那我晚上再说。”时惟想到给她准备的惊喜,暂且放过了她。   只是唇角的那抹笑意,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第148章 庄园一游 他比草莓甜   “什么?”男人的声音放得有些小,都还没没来得及听清楚,他便已经说完了。   时惟俯下身,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唇瓣,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晚上你就知道了。”   少女紧抿着唇瓣,在男人炽热的目光下,心底多了一抹不详的预感,却又摸不准那抹不详的源头究竟出自哪里。   她偏过头去,将目光放到了窗外的风景上,索性不再去乱想了。   滢景庄园坐落于帝都与临市的交界处,占地面积极大,在保持着原生态环境的基础下,又增添了许多欧式的建筑,风情中也不失高雅。   直升飞机在一片花海旁降落,打开舱门的那一瞬,沁人心脾的芬香便争先恐后地钻入了鼻腔之中,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十来名侍者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他们在领头经理的带领下,纷纷朝几人走来,接过他们手中的背包。   “时总,请。”经理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小心,脸上也带着和善的笑意,生怕会惹的这位爷不高兴。   在带领他们去下榻酒店的路上,也不忘向后面的几位爷大致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滢景庄园建了一处赏花区,其中所放置的花草均为名贵之物。   每月都会进行一次慈善拍卖,那些贵客的所拍价都会捐献出去给贫困地区的孩子。   而在赏花区的后方,那片常年清澈见底的紫烟湖也是此地最不容错过的一番风景。   特别是日出日落的时候,湖边都会浮现层层缭绕的雾茫,美到叹为观止。   除此之外,还有马场、射击场及后山脚下的温泉等等,都是能供人玩乐的好去处。   经理将他们送到了酒店专属的vip楼层,把房卡一一递出去,便选择先行离开了。   “惟哥,这个庄园是你的吗?”靳云知抱着他的小草莓抱枕,满是好奇地紧跟在男人的身后。   “嗯。”时惟轻应了一声,牵着小姑娘的手打开了走廊左手边的房门。   在临进屋之前,他转头对着几人道:“一会儿在楼下见。”   靳云知:“......”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幽怨地鼓了鼓腮帮子。   明明话都还没问完呢,就这么把他给关在门外,也太重色轻友了些。   “怎么了?”许梵走到男生的面前,轻弹了弹他的额间,将手搭在了那并不宽厚的肩膀上。   靳云知捂着额间摇了摇头,他扫了一眼这层楼还剩下的几个房间,有些苦恼道:“我不想一个人睡。”   不知怎的,他总是有些害怕一个人住在陌生的酒店里。   以往跟战队的小伙伴们出去的时候,都很少在外面过夜。   “那你要跟我住一间吗?”许梵下意识地便问出了这句话。   在扫到身旁还有一人的时候,又适当的添了一句:“或者跟许临川也行。”   “不要!”   “不行。”   两道声音默契十足地传了出来,靳云知瞪了许临川一眼,嫌弃道:“你在不行什么?我还不想跟你睡呢。”   “嘁,你以为我想?”他才不愿意半夜起来哄小孩儿呢,累都要把人给累死。   许临川无视掉他的小眼神儿,提着自己的旅行包,头也不回的走到右侧的那间门口,速度极快的刷了卡。   “梵哥哥,你也不管管他!”靳云知拿他没办法,只有转头给男人告状了。   那双水润的葡萄眼里盛满了委屈,好似下一秒就会气哭一般。   许梵揉了揉他那头细软的碎发,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别生气,我们先去看看房间怎么样?”   男人温柔的语气轻易的便抚平了他暴躁的情绪,倒也不再继续执着的去想与许临川争个高下了。   酒店的专属vip楼层里,仅仅只有六间房,而每一间都是有两个卧室的套房,正巧方便了许梵两人。   他将旅行包随意的放在客厅里,陪着男生在两间房来回逛了一圈儿:“想好要睡哪一间了吗?”   靳云知沉吟了片刻,最后指了指那间暖色系装修风格的屋子:“就那个吧。”   那间虽然稍稍小了一些,但整体色调是他喜欢的。   “好。”许梵打开冰箱,在一堆饮料之中挑了两瓶果茶,拧开盖子之后,才将其中一瓶草莓味的递给他。   “梵哥哥,我想吃碎冰冰......”男生抿了一口果茶后,就开始怀念起碎冰冰的味道了。   但有过上次的教训,他不敢再背着男人吃那个东西了。   许梵看着他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心底软的不像话:“这里没有,等会儿我再叫人去给你买?”   “不用买。”见对方答应了,男生连忙跑到放旅行包的地方,从里头拿出了七八根各种味道的碎冰冰。   他将碎冰冰塞进男人的手中:“你帮我冻一下吧,我保证少吃点。”   许梵垂眸,盯着碎冰冰包装袋上面那个咧嘴笑的开怀的小人儿,颇为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按照男生所说那般,将其冷冻在了冰箱里后,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准偷吃,我会数。”   “我知道啦。”靳云知开心的扬了扬唇,抱着小草莓开始喝起了草莓茶。   水渍沾染到男生的唇瓣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正当他准备拿纸巾擦拭的时候,男人的手便伸了过来,用指腹抹掉了那几许晶莹。   “不喝了?”许梵的表情极为自然,丝毫没有让对方觉得他的动作有何不妥,仿佛这本就是应该的。   靳云知点点头,抱着小草莓歪七扭八的躺在了沙发上,一会儿使唤着男人去把电视打开,一会儿又使唤着让再拿点零食过来。   对方的所有要求,男人都没有拒绝,甚至一直陪在他的身旁,不曾离开过。   “梵哥哥,你吃。”靳云知在咀嚼零食的时候,也不忘将一颗草莓干递到了他的嘴边,喂他吃了下去。   在唇瓣碰到男生指尖的那一瞬,许梵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一般,鼻尖萦绕的草莓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紧紧的。   他忽然觉得,男生比他吃过的所有草莓,都还要甜。 第149章 你要跟我分房睡么?   “时惟,这间房怎么打不开啊?”少女握着靠窗那扇房门的把手,一脸不解的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你要跟我分房睡么?”时惟挑了挑眉眼,双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一副慵懒又矜贵的姿态。   “不是。”郁芷走到男人的身边,在他张开双臂的时候,坐到了他的怀中:“我想进去看看。”   她的目光依旧放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上,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盛满的全是探究与好奇之意。   “可能门坏了。”时惟在小姑娘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   他捏住她的下巴,把人的视线强势的挪到他的身上:“都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嗯。”郁芷虽然不大相信高奢酒店里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男人也没理由撒谎。   夕阳的余晖洒落进来,在客厅里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芒,红黄交织在一起,刹是好看的模样。   少女靠在男人的肩膀处,一眨不眨地望着男人被那缕光芒打上了一层柔和光圈的俊俏脸庞。   她探出手,抚了两下他高挺的鼻梁,在指腹落在那张淡绯色的薄唇上时,男人忽地张嘴,轻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芷芷,你想亲我吗?”时惟笑的散漫,用贝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刮着她,带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少女收回了手,在他溢满温柔与宠溺的眼神下,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环住男人的脖颈,仿佛被他迷住了一般,不受控制的渐渐凑近那张唇瓣。   “真乖。”时惟极为配合的垂下头,在加深那个口勿之前,于唇齿之间吐出了一句夸赞的话语。   男人把先前在飞机上便一直隐忍着的情愫,全部发泄了出来,直到少女实在是喘不过气了,才怜惜的放过了她。   郁芷此刻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美色误人,她羞赧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不愿与那双含笑的眼睛对视。   缓了许久,她攥住男人的衣袖扯了扯,另一只手捂着小肚子,清丽的声音夹杂着一抹软绵:“时惟,我饿了。”   中午在学校的时候就没吃多少,一回家便赶着换衣服,到这里来了。   期间连颗巧克力都没来得及尝上一口。   “小馋鬼。”时惟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把人抱了起来,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迈开了脚步。   酒店的后花园里,苍绿树木上都挂了几只藤球灯,在逐渐朦胧的夜色下,鹅黄色的光芒照亮了一整条小道。   而道路的尽头的草地里,每每隔上一段距离都放置了一顶白色的罗马伞,包裹着下方的桌椅。   几人在桌旁刚坐下,侍者便推着餐车,将佳肴与美酒呈了上来,四溢的香味也纷纷沁入了他们的鼻腔。   “哇,有我最爱的芝士!”靳云知盯着那盘满是芝士的牛排,拿着刀叉的手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那贪吃的模样,也跟身旁的小姑娘有的一拼了,时惟捏了捏正在发愣的少女的脸颊,声音放柔了许多:“小馋鬼不吃吗?”   郁芷连忙点头,在众多选择之中纠结一瞬后,叉了一块油汁饱满的鸡翅送到了嘴边,小口咀嚼了起来。   当一股柠檬的淡淡清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她舒适又满足的微眯起双眼,对于这道菜的喜欢不加丝毫掩饰。   在她对面的靳云知也是吃的满嘴的芝士,就死盯着牛排不放,就在他再一次的伸出手时,却被身旁人而拦了下来。   许梵将一块鹅肝放到了他的盘中:“牛排不能吃太多,试试这个。”   牛排本就胀肚,就男生那贪吃的脾性,一会儿胀起来吃不下旁的了,便又要开始硬撑了。   “好嘛,那我勉为其难的尝尝吧。”靳云知切下极小的一块,端着一副优雅的姿态,慢慢品尝。   “许梵,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谁的亲哥了。”许临川同样夹了一块鹅肝,唇角带笑的调侃了一句。   虽然从小到大他已经见惯了许梵对小屁孩无原则的好,但今儿个就是忍不住的想吐槽一下。   谁让那小屁孩儿嫌弃他呢?他可是记仇的很呢。   “有些人是嫉妒了吧?”靳云知将切好的鹅肝,放到了身旁人的盘子里,傲娇的扬了扬小脑壳。   “你想多了。”许临川动作极其自然的将许梵盘里的东西送入了嘴里,目光挑衅的看向他。   “梵哥哥,你看他!”男生哪里禁得住对方这般挑衅,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宛如一头炸毛的猫儿似的。   “啧,又开始告状了是不是?”   “告状怎么了?你有本事你也告啊,你告啊!”   “......”   少女单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握着玻璃杯,一手执着鸡翅,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三个人吵吵闹闹。   她的视线在许梵与许临川之间来回扫了好几圈,愈发觉着这里头有些猫腻,却又不好妄下定论。   “怎么吃的满嘴都是油?”时惟捏着小姑娘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   他捏着餐巾纸,轻柔的给她擦拭掉唇瓣上的油渍后,落下了一吻。   两人的亲密举动,让对面的吵闹声逐渐停了下去,靳云知看着时惟一脸温柔的模样,不禁感叹了一声:“原来惟哥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   “足够腻歪吧?我就说他是得了肌肤渴求症,他还不承认。”许临川酸酸的语气下掩藏着一丝羡慕之意。   若不是因工作太忙的缘故,一直没机会去接触合适的女人,恐怕这会儿他也有甜甜的恋爱了吧。   “老爷子前两天给你安排了相亲,不如找时间去看看?”许梵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提出了一个建议。   “算了,相亲多没意思。”   “我赞同,去相亲还不如自己找一个。”   靳云知微抬着下颚,示意他们看看对面的两人:“惟哥不就找到了吗?”   搁以前,谁会想到他们中间第一个脱单的人会是那个厌恶女人的时爷,说到底都得看缘分罢了。   这缘分未到,是怎么也急不来的。   “嗯,我还是慢慢等吧。”许临川捻起一块鸡翅,身子往后一仰,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美食之中。 第150章 这样抱着 还怎么走   “你急什么?”靳云知看了身旁人一眼,那双葡萄眼里带着笑意:“梵哥哥都要三十了,他都不急呢。”   “瞎说。”许梵蜷曲着指节弹了一下男生的脑门儿,他分明也不过二八的年纪,哪里就快三十了。   “哪有,你本来就快满了嘛。”这三十跟二八也不过差了两年时间,一晃便过去了。   见男生捂着额间,投来幽怨的小眼神儿时,许梵浅笑出声:“你是嫌我老了?”   问起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样的情绪。   “没有没有。”靳云知连忙摇头,怕他会胡乱想些有的没的,表情极为认真:“梵哥哥在我心里永远年轻。”   许梵揉了一把他细软的碎发,面上的笑意不变,但那心头却多了几许苦涩之意。   男生这般单纯,而他却有那样龌龊的想法,着实是太过不堪了。   “梵哥哥?”见男人好似在发呆,靳云知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小臂,试图唤回他飘远的思绪。   许梵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继续打开进行着对男生的投喂模式。   吃过晚餐后,几人结伴一同从花园里的那条满是绿植的小道里绕了出去,前往了紫烟湖畔。   正是晚秋之季,日落之后温度便降低了许多,还未靠近那湖畔,便有一股子冷风朝他们直面袭来。   少女穿的较少,她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手臂,还未来得及往男人怀里靠拢,便见他脱下了西装,披在了她的双肩上。   “你不冷吗?”郁芷看着男人身上仅剩下来的那件单薄的衬衣,秀气的眉毛轻蹙着。   有些后悔刚刚没带一件外套出来了。   “我热。”男人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尖,暧昧的眼神,令人不禁遐想联翩。   少女抿了抿唇瓣,将两只手钻进了西装衣袖里,环住了男人的腰身。   把身体当作了他的取暖器,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怕冷。   时惟的心尖儿都被小姑娘的这个动作给化了,也不知上辈子是做了何等的好事,才能换来这么一个宝贝。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那双黑邃的眸子如粼粼波光一般,荡漾着潋滟的光泽:“傻瓜,你这样抱着,还怎么走?”   少女怔了怔,白如美玉般的脸颊不禁被染上了一层绯色,她抿着唇瓣:“那你背我,就可以了。”   时惟没拒绝她的好意,能跟小姑娘多一些亲密接触,也是他所欢喜的。   男人宽阔的后背映入眼帘,少女想也没想的趴到了他的背上,环住他的脖颈,继续给他制暖。   当他们慢悠悠地到达湖畔的时候,湖中也正升起了一层层缭绕的烟雾,在月光的冷白色的光芒照耀下,更是增添了一种犹如仙境的感觉。   少女直直地看向屹立在湖中那个极为梦幻的亭子,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让他背着她走过去。   “你们也太慢了吧。”早已在亭中拍了好几张照片的靳云知瞧见两人过来,连忙把手机举到了他们的面前。   男生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极为期待两人的评价:“看看,怎么样?”   郁芷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划动的每一张照片,本就长相清秀的男生满是笑意的望着镜头,让人都不由得沉浸在他的欢喜中。   “好看。”她真诚的夸奖了他一番,又指了指背对着圆月的位置:“你可以再去那边拍几张。”   “嗯啊。”靳云知抱着手机小跑到正在跟许临川说话的男人身旁,扯着人的衣摆便过去继续拍照了。   他背对着圆月侧身坐下,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后,虽看不清他的脸颊,却多了一丝意境之美。   “芷芷,你想拍吗?”时惟转头看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小姑娘,拖着她的大腿把人再往上给掂了掂。   郁芷摇了摇头,感受到亭中的温度下降不少,她贴着男人冰冷的脸颊,低喃:“我想回去了。”   “不玩会儿吗?”   “嗯,明天再过来坐船吧。”她刚刚看了一下,外头是停了几艘船只的。   可能是因为晚上的缘故,这里能见度太低了,所以才没有船家。   “好。”时惟给几人打了声招呼,约定好碰面的地点,便背着小姑娘往回走了。   酒店的二楼整层都是修建的酒馆,酒馆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并不算嘈杂,反而能让人静下心来享受。   与酒店里高雅的装修不同,这里的包厢都是采用的暗红色的色调,青竹的帘搭着纸糊的灯笼,宛若回答了古代一般。   两名侍者一个端着一盘用小瓷杯装的果酒,一个拿着香槟与红酒,动作小心地放在了长桌上。   “芷芷,你喝这个。”时惟执起瓷杯递到了她的手中。   自打见识过小姑娘的酒量之后,男人就不敢再让她喝红的了。   这盘果酒还是他特意叫人准备的,哪怕她全部喝光了也不会醉。   一股荔枝的清甜味萦绕在鼻腔,郁芷轻抿了抿,发现味道不错且酒精味极淡时,又将杯子递到了男人的唇边:“要尝尝吗?”   “嗯,尝。”   话末,时惟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偏头在她的唇齿之间,尝到了荔枝的味道。   这种尝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少女在他大掌覆上来的那一瞬,便已经猜想到他要做什么了。   她转过头去,垂眸看着小瓷杯里还在晃动的酒水,如蝶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耳尖竟有些不争气的红了。   时惟轻笑了一声,他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满杯香槟,毫不停顿的一口全给闷了下去,而后又换成了红酒。   在他喝下第三杯的时候,小姑娘抢走了他的杯子,一副莫名地模样:“你喝这么多干什么?”   “口渴。”时惟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指尖顺着她裸露在外的后腰处,悄然溜了进去:“芷芷不让我喝了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少女后仰着头,离他仿佛带着阵阵电流般的声音远了一些。   她指了指竹帘的方向:“等他们来了再喝。”现在就喝那么多,一会儿还不知道给醉成什么样呢。 第151章 那我是不是芷芷的老公   “嗯。”时惟盯着小姑娘脖颈处的肌肤,眸色逐渐深了许多。   他摩挲着腰间那块软肉,深呼吸一口气,平复着那颗躁动的心。   许临川几人一掀开竹帘,便瞧见了两人的亲密动作,他轻啧了一声:“我说时爷,您真是够了。”   从下了飞机之后,这人就跟黏在少女身上似的,除了上洗手间以外,还真是半刻也没分离过。   在人前就是如此了,那在人后不知会夸张到哪种地步。   时惟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将桌面上的骰盅扔了一个过去,挑着眉眼:“玩一把?”   “来呗。”许临川毫不示弱的摇晃着骰子,气势十足的将一只脚踩在了沙发上,单身撑着膝盖,与男人单挑着。   可他哪里是男人的对手,上场开始便接连喝了四五杯,胀的都开始打嗝了。   “我缓一下。”他比了一个停的手势,将骰盅移到了身旁许梵的面前:“哥,你先跟他玩两把。”   没事的时候是许梵,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便开始叫哥了。   许梵暗自摇了摇头,摇了两下便开始了与对面的第一把。   他的技术要比许临川好得多,虽谈不上战无不胜,但也能在终结时惟的战果下,顺便让他多喝上几杯了。   “等等,我也来。”许临川见对方吃瘪,忽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那肚子也在一瞬间就不胀了。   “六个六。”   “七个六。”   “开你!”   “......”   时惟在兄弟俩的左右夹击之下,已经喝完了一整瓶香槟了。   他的脸颊及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淡地绯色,那双妖冶的桃花眼,也宛如被蒙上了雾茫一般。   “时惟,你别喝了。”郁芷颇为担忧的将他握在手里的骰盅拿开,怎么也不让他继续下去了。   男人顺势靠在了少女的肩膀上,环着她的腰肢,眸底带着得意的看向对面几人:“家里小朋友管的严,你们继续。”   他那副炫耀的模样,这回是让许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许梵执起一颗骰子,漫不经心地往空中一抛,调侃着笑道:“时爷,你是故意输给我们的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玩过,但今晚的时惟可是出错率极高,甚至马虎的连豹子都忘记开了。   若说没什么目的,谁信呢?   时惟:“......”   他忽略掉许梵的那番话,搂着小姑娘腰肢的手又收紧了许多。   “芷芷,我好困。”男人满是困倦的耸拉着眼皮,好似下一秒就会睡着了似的。   郁芷也是真的心疼他,连忙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有些歉疚道:“我先带他上楼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你们注意安全。”许梵似笑非笑地看着埋在少女肩颈处的男人,‘安全’两个字也被他咬的极重。   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脚下阶梯,生怕男人摔倒的少女,也错过了他与许梵那道在空中交汇的眼神。   **   走廊上,郁芷搀着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间门口,她在他的衣兜里摸了两下,却没找到那张卡片。   “你把房卡放哪里了?”她纳闷的仰头看着他,那只小手攥住了男人的衣袖,轻轻的拉了拉。   “裤子。”时惟抱着小姑娘,半眯着眼睛吮住了她的脖颈,暗哑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浓浓的情.欲。   当感受到她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的大腿处乱动时,男人的喉咙滚了滚,眼尾的那抹红也滟丽了许多。   待一声‘嘀’响声传来,郁芷刚要扶着他去右手边的那间卧房,整个人就被揽腰横抱而起,带到了相反的方向。   而那间在白天打不开的房门,现在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你怎么......”   少女的话还未说完,就因这眼前的场景惊的直接噤声了。   鲜红的玫瑰花铺满了过道上的地毯及那张双人床,茶几与床头柜上放了几只小蜡烛,每每清风吹拂而来时,它们都会在壁灯的照射下,摇曳着温煦的微光。   男人踩着玫瑰花瓣,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大床上,躺下的那一瞬,也让少女将头顶的夜色尽数收进眼底。   玻璃制的天花板外,皎洁的圆月伴随着漫天繁星,在空中绽放着夺目且耀眼的光彩,仿佛置身于星河一般,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芷芷,喜欢吗?”时惟轻抚着小姑娘那散在花瓣里的发丝,俯身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喜欢。”少女勾了勾唇,那双眸子里倒映着满天星光,也夹杂着数不清的欢喜。   她欣赏了夜色好一会儿,才偏过头看向身旁把玩着几缕发丝,精神奕奕的男人:“你不困了吗?”   “困,该睡了。”时惟低声轻喃了一句,也不等小姑娘再反应过来,便再度抱起她走进了浴室中。   哗啦啦地水花拍打在地面上,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彻在整间卧房里。   “时惟!”   “唔......”   .........#%^&.........   少女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望着从头顶洒落下来的光芒,不禁回想起,昨夜在男人的蛊惑之下,所说的那一遍遍让人羞耻的话语。   “怎么脸红了?”见小姑娘的双颊升起了一团红霞,时惟轻笑着俯身,亲了亲她微肿的唇瓣。   “你是故意的!”郁芷瞪了他一眼,扶着酸疼无力的腰侧过身去,蒙住脑袋不愿再搭理他了。   从他给自己灌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想到的,全都是他故意的。   故意喝多,故意说困了,就是为了把她骗上楼来,好对她做那样的事情。   时惟好心情的勾了勾唇,他伸出手把那一小团捞回了怀里,捏着她的下巴:“芷芷,你昨晚叫老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你别说......”少女连忙捂住他的嘴,如蝶翼般的睫羽颤抖个不停。   她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又气又羞地揪了一把男人的脸颊:“明明是你让我叫的。”   若是她不叫的话,他又得换着法子来折腾他了,还真是腹黑死了。   时惟被小姑娘揪脸也不恼,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腕,温柔的亲了亲她的掌心:“那我是不是芷芷的老公?” 第152章 他最近都躲着我呢   “不是。”郁芷将手挣脱出来,埋在男人的脖颈处,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当作对他的惩罚了。   时惟的眸色在她否定的那一刻,瞬间暗淡无光,他一把揽着小姑娘的腰肢,把人紧扣在怀里。   “你反悔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冷了许多,好似还带着一种压抑又阴暗的气息,直直地朝她席卷而来。   郁芷没察觉到他情趣的起伏,环住他的脖颈,小声嘟囔了一句:“要等结婚了才能那样叫你。”   “我还以为你反悔了。”时惟松了一口气,那满身的低气压,仅凭她一句话,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好似自与她相识开始,他所有的情绪全都被怀里这么一小团给牵动着。   无论开心与否,皆是为她。   “反悔什么?”少女仰头望着他,眸子里带着一丝不解之意。   时惟注视着她的瞳眸,指腹抚过她的鼻尖与脸颊,每一下都带着缱绻的温柔。   他笑了笑:“没什么。”   无论小姑娘在余生会不会生出反悔与他在一起的念头,他都不会轻易放开她的手。   哪怕是至死,都不会。   **   紫烟湖畔边,停靠了三只杉木制的画舫船只,其上雕刻着几许花纹,显得极为古朴、典雅。   每每有人上船之时,平静的湖泊便会荡起层层的波光,在温煦的阳光下,泛着潋滟的光芒。   郁芷一只脚刚踏入船只,便接到了阮鸢已经到达的电话,她转头给几人说了一句,便与时惟在湖畔边等着了。   “是小姐姐吗?”靳云知单手搭膝盖处,撑着腮帮子,目露好奇的看向她。   一听这话,许临川也来劲儿了,他轻咳了一声,端的稳重成熟的模样:“你的朋友,是一位怎样的女士呢?”   许梵:“......”   他猛的敲了一下这傻冒的脑壳,嫌弃的蹙了蹙眉:“好好说话。”   “许梵,你过分了啊。”许临川用手肘拐了一下他的肩膀,下颚对着正前方那条小道微抬了抬:“一会儿在那位女士面前,记得给我面子。”   他都单身好久了,好不容易碰着一女士能一起游玩,怎么着也得把握这个机会,在别人面前表现一下的。   “梵哥哥,你别理他。”靳云知挽着许梵的手臂,把他带到了另外一头去坐着,覆在他耳畔说了一句悄悄话。   “喂!你们背着我嘀咕什么呢?”许临川见他们笑的开心,连忙站起身来准备凑过去偷听几句。   可还没走近,就被许梵的一句‘人来了’,给打了回去,顺便再次端起了那副极为稳重的姿态。   “小芷。”阮鸢满脸笑意的朝远处的少女挥了挥手,一路小跑了过去。   她今日穿着一阵针织衫,搭配着牛仔裤与运动鞋,长卷发高高的束在脑后,露出了那张美艳的脸庞,却又不失青春的气息。   郁芷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秀气的眉毛轻挑着:“时胤呢?”   “他最近躲着我呢。”阮鸢耸了耸肩,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恐怕都不知道我也要来吧。”   自打上次她亲了时胤之后,他便一直躲着她了,若不是还在一个公司的话,怕是连面都见不着了。   郁芷侧眸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打个电话问问之后,便挽着阮鸢的手走下了船只?中。   她给几人介绍了一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性子外向且自来熟的阮鸢便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诶?怎么还不开船呀?”靳云知抱着小零食,纳闷的往船头看了一眼。   就在他探头的时候,余光也扫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靳云知猛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外面那人:“那是......胤哥吗?”   这句话,让船内在顷刻之间陷入了安静的氛围中,下一秒又纷纷转过头往外看去。   别说是时胤这个人,就连他的名字,他们都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自打少年时期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时惟出国,时胤也去了封闭式学校,不再跟他们一起玩了。   虽然大家都还保持着联系,平时过年过节会送上祝福,见到面了也会聊上几句,但从未几个人面对面的相聚在一起过。   郁芷注意到他们诧异及复杂的目光,微抿着唇瓣,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男人。   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了一帧帧之前在他面前提起时胤,以及他们相见时的场景。   忽的发现,她好像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时惟。”少女清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唤回了时惟正在走神的思绪。   他刚准备询问,一团软绵便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时惟轻柔的别过小姑娘鬓边的一缕发丝,嗓音温柔如寒冬里的烈阳,让人深陷于此。   少女摇了摇头,倚在他的胸膛,似是在撒娇一般细语着:“腰有点疼。”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些什么,只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疼的厉害吗?”时惟眸底划过了一抹担忧,他索性将小姑娘抱到她的膝盖处坐着,方便给她揉捏。   “还好。”少女攥着他的衣摆,视线不禁放在了那个逐渐走近的身影上。   时胤在湖畔边停留了一瞬,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在一众眼神下不急不缓地迈开了脚步。   他坐到男人的对面,与他无声的对视两秒之后,勾着唇角看向其他人:“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许梵隐晦地打量了一番正专心给少女揉腰的男人,温声与对方聊着天:“最近公司忙吗?”   “嗯,刚接了一个项目。”   “.........”   画舫船在他们寒暄的时候,也一点点的远离了湖畔边,带起了阵阵清风,吹拂在他们的身上。   坐在船头的中年男子,握着船桨的圆杆,拨开了平静的湖面,潺潺流动的水声与他肩头的那只鹦鹉,在船只上奏响了一只优美的乐曲。   “你们快看那边!”靳云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用呼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他双眸亮晶晶的指着对面被雾茫包裹的青山下的瀑布,不禁发出了一阵赞叹:“好漂亮啊!” 第153章 我喜欢你 我会对你负责的   少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便见着了被一片褐黄色霜叶所包裹着的潺潺流淌的溪水瀑布。   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浅咖色的眸子里倒映的皆是瀑布之上若影若现的那道彩虹,所勾勒的美画。   一道闪光灯打在了少女的脸上,在她转头的同时,阮鸢也懊恼地轻啧了一声:“忘了关灯了。”   女人将相册里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点开,递到她的面前,扬着唇角:“不过小芷依然很美。”   照片里的少女环着男人的腰身,与他紧贴在一起,一同望着远处的美景,各自露出了半张线条轮廓分明的脸颊。   他们的眼里虽没有彼此,但却在亲密之中表达出了对于对方的喜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一般。   “真好看。”郁芷笑的一脸灿烂,明显很喜欢这张照片。   她摩挲了两下屏幕,侧眸注视着男人的桃花眼:“你喜欢吗?”   “嗯。”时惟勾了勾唇,揽着小姑娘腰肢的手紧了许多,他温柔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别忘了发我一份。”   这算是他与小姑娘的第一张合照,虽然只有侧脸,但对于他来说极有意义。   郁芷点点头,待她的微信接收到一条信息之后,连忙点开保存并转发给了男人。   “小姐姐,你能帮我拍一张吗?”靳云知凑到阮鸢的面前,眨巴着那双葡萄眼期盼地看着她。   他在几人身后瞧了许久,发现她的拍照技术比许梵都还好的时候,便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了。   男生清秀的脸颊配上那个可爱的表情,真是让阮鸢的心都给萌化了,她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碎发:“拍,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   “谢谢小姐姐。”   “......”   眼见着两人走到船尾,寻了一处地儿开始乐滋滋的拍照,许梵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将他忘的一干二净的男生,心底无故的多了一抹名为酸涩的滋味。   而坐在他身旁的时胤,视线也是下意识地放在了船尾的地方。   他看着那个从头到尾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仿佛把他当作空气般的女人,眉头紧蹙着。   船家在身后的打闹嬉笑声中,握着圆杆拨动了湖面,很快便带着这画舫船的人,在紫烟湖游完了一圈儿。   当船只停靠在湖畔边,几人踩着阶梯上岸之时,靳云知还与阮鸢凑在一起,甚至亲密的手挽着手,极为愉悦的模样。   也不知聊到了什么,阮鸢忽地伸出两手捏了捏男生的脸颊,这个动作让满是心事,憋了许久的许梵,终是沉不住气了。   “云知。”许梵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一把将他往身侧揽了揽,试图隔开他与阮鸢之间的距离。   “梵哥哥?”正聊的开心的靳云知,被他这一动作打断之后,差点儿没被地面上的小石子给绊住。   许梵敛眸,目光在男生脸上的两道红印上停留了一瞬,他压下莫名的妒意,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想吃碎冰冰吗?”他抚着对方有些凌乱的发丝,下颚对着酒店的方向微微一抬:“我要上去一趟。”   “想!”   “那走吧。”   “诶,可是小姐姐......”   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许梵便拧着人的衣领,加快脚步往酒店的方向走了。   那迈的极大的步伐,就像是身后有恶狼在追赶一般。   阮鸢双手环抱胸,挑着眉眼在那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儿,不禁摇头失笑了。   果然可爱的男孩子,都是有主的呢。   “你不走吗?”   耳畔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阮鸢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却是没有转过头去。   她不紧不慢地踩着小石板,在幽静的小道里四处观望着,像是完全被所经之处的风景所吸引,丝毫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一般。   时胤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蜷曲成拳的紧了紧,他跟着她的脚步,仔细回想着是不是有哪里得罪过她。   可就算是想破脑袋,他依旧没有寻着一个源头出来,只得苦恼的沉默着。   “时胤。”阮鸢在即将走出这条小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正对着他,一脸严肃的唤了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躲我?”   “我没有躲你。”时胤不知道她何出此言,但他是真的没有刻意去做一些躲避她的事情。   男人的眉头轻蹙着,眸色还是如往常一般,仿佛什么能被他放进眼里,又仿佛什么也不能。   可阮鸢恰恰就是相中了男人这副漠然的模样,不然她也不会被他所吸引,甚至一天天的喜欢上他。   “时胤,有人跟你表白过吗?”阮鸢朝他靠近了几许,仰着头专注地凝视他的眸。   女人身上的那股玫瑰花和味道再次沁入鼻腔,使得他不禁生出了后退的想法。   “没有。”他的性子已足够吓退很多女生了,这么些年还没有人真正敢到他面前,对他表白过。   “我喜欢你。”阮鸢握住了他的大掌,指尖强势的从他的指缝里钻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着。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瓣上亲了亲:“时胤,我喜欢你。”   阮鸢不想再跟他玩什么你逃我追的游戏了,既然男人怎么也不懂她的意思,那就干脆把话说开好了。   “你......”时胤瞪大了眼睛,那双平静的眸底终于在她的亲密下,多出了一抹不可置信地情绪。   那双耳尖也在顷刻之间红的滴血,烫的他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我会对你负责的。”阮鸢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仰着头,语气郑重地似是在给他承诺一般。   “如果你不想这么早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再追你一段时间。”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毕竟还没到手的话,还是得先宠着。   时胤:“......”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般如此大胆且主动的女人。   她的这番话语,让他感觉他们此刻的角色都对换了一般。   “行不行,你说句话?”阮鸢为了唤回他的思绪,再度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也为自己占了个便宜。 第154章 哥,她又亲我了   那抹温热的触感,从时胤的唇瓣一路直袭他的大脑,让他避无可避。   “我,我哥还在等我。”他闪躲地将视线从女人的脸颊处移开,掰开腰间上的那双手,连走带跑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时胤顶着一张微红的脸,小喘着气儿在花园的厕所外,找到了那个正在洗手的男人。   他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想也没想的便将那个称呼脱口而出:“哥.....”   这声‘哥’,成功的让时惟洗手的动作顿了顿,那双黑邃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在对方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字眼了。   “怎么了?”男人透过玻璃镜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见他面红耳赤,一副慌乱的模样时,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便听见他似告状般的语气:“她又亲我了。”   时胤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仿佛在颤抖一般,脑子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仿佛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似的。   他语无伦次的描述着刚刚的场景,用指尖指着唇瓣:“她,她居然亲的是这里,还说什么要对我负责.....”   “然后呢?”时惟漫不经心地用纸巾擦拭着双手,语气还是先前那般淡定。   他转过身来,将捏成一团的纸巾对准了垃圾桶,在空中抛出了一道弧线。   “然后......我跑了。”时胤笔直的站在那,头垂的低低的,拳头也攥紧了许多。   像是在紧张又像是在害羞,矛盾的不行。   “没出息。”时惟嫌弃的蹙了蹙眉,他倚在洗手台旁,从兜里摸出了一盒烟,给对方丢了一根过去。   他两指夹着烟杆,在点燃之前,不咸不淡地询问:“你怎么想的?”   小姑娘天天想着该怎么撮合这两人,身为她的老公,自然得帮她排忧解难一下。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不过问清楚总是好的。   “我不知道。”   时惟:“......”   果然蠢的无可救药。   时惟深吸了一口烟,试图压下心底想揍他一顿的念头,试着引导着:“她亲你,你就没感觉?”   时胤沉吟了片刻,还是遵从内心的承认他有过那所谓的感觉:“但我还是有点慌。”   特别是每次女人靠近的时候,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莫名其妙的变得慌乱了起来,甚至只想远离。   时惟看着他愁眉苦脸地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怕是想让他主动出击一回,也得等个三五年了。   “多看点韩剧,学学。”男人掐掉手里的烟,在路过他身旁的时候,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韩剧?”时胤不解地轻声嘟囔了一句。   他看着男人走出洗手间,揽住少女腰肢时的那副温柔模样。   突然明白,男人为什么要他去看韩剧了。   **   皎洁的月光从朦胧的夜色之中,洒落在青山脚下的那几口温泉之上,冷白色的光芒也同那袅袅升起的雾茫交织在一起。   女士换衣间内,少女羞赧地看着阮鸢放在板凳上的黑色泳衣,迟迟没有伸手的意思。   她紧抿着唇瓣:“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我就只带了这两件啊。”阮鸢不紧不慢地掀开竹帘,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件白色挂脖式的比基尼,纤细的腰肢用绑带绕了两圈,将她丰盈的身材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   性感,却丝毫不显得轻浮。   “阮鸢,你真好看。”郁芷那双杏眸里闪过了一丝惊艳。   虽然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也见她穿过好几回泳衣,但都不如现在这般让她挪不开眼。   “等你换上了,更好看。”阮鸢用指尖勾起板凳上的泳衣,塞进了少女的手里。   她笑着调侃:“保证能让你男人,喜欢的不得了。”   “别瞎说。”少女嗔怪地睨了她一眼,攥着泳衣的手稍稍紧了紧,犹豫道:“这个我穿不出去......”   她游泳的时候,从来都是穿潜水服的。   而手上这件少得可怜的布料,还真是没尝试过。   “有什么穿不出去的?”阮鸢挽着她的手臂,把人拖到了竹帘里,顺道好心的替她将其拉上:“快点啊。”   在阮鸢不间断的催促之下,约莫过了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竹帘里才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   距离换衣间不远的温泉池中,白蒙蒙的一片雾茫带着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正谈笑风生的几个男人。   “时胤,我今天在花园里看到你了。”许临川双手搭在泉沿边,微挑着眉眼笑的一脸痞样儿。   一听这话,好不容易才从那个亲密接触中缓过神来的时胤,又开始变得紧张了。   “你看见什么了?”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让本来没有多想的几人,这会儿不由得纷纷朝他看去。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许临川故意拖长了尾音,就是想看对方慌乱的模样。   他顿了几秒:“看见你被人亲了呗,噢对,还抱了。”   时胤:“......”   他就知道女人挑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准会叫人给看见。   时胤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在他们八卦的眼神下,默默地垂下头去。   “胤哥是被小姐姐亲了吧?”靳云知一副极为淡定的模样,丝毫不像往常听见八卦时那般兴奋。   许临川:“你也在现场?”   “没有,小姐姐下午就跟我说过,她喜欢胤哥了。”他已经把该八卦的东西,全都八卦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梵哥哥硬把他拖走了,他还可以再听一会儿的。   闻言,许梵怔了怔:“你们今天聊的那么开心,就是因为这个?”   他还以为,两个人是互相看对眼了,却不想完全是为了聊八卦才会凑到一起。   合着生了一下午的闷气,吃了一下午的醋,都是他自找罪受了?   靳云知点点头:“小姐姐说她之前就已经偷亲过胤哥一次了。”   他眨巴了两下葡萄眼:“还是在家里哦~”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许临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咦了两声,笑的肆意:“时胤,不错嘛你。”   时胤:“......”   为了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时胤连忙转头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第155章 你是我的 不能让别人看   时惟没好气地睨了对方一眼,正打算帮人说两句的时候,又因视野里忽然出现的那道曼妙身影,而发不出半个音节了。   少女的一头乌黑长卷的发丝束在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两颊在弥漫的雾气直袭之下升起了团团绯云,宛若长在小乔木上的水蜜桃一般,叫人恨不得咬下一口。   她穿着黑色的三角式泳衣,两根细细的肩带挂在肩膀上,v领的设计衬的她那白皙极为扎眼,再加上侧腰两处的镂空绑带,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时惟觉得,他的命快没了。   “哇哦!”靳云知看清楚两人的穿着,不禁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他趴在石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小姐姐,你们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就你嘴甜。”阮鸢一脸姨母笑的蹲下身来,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   “哪有,我说的可是大实话!”男生鼓了鼓腮帮子,任由对方将他的脸捏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丝毫不恼,还一副乖巧的模样。   许临川在这时举了举手:“这回我赞同啊,你们倆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哈哈哈。”   平日里他还真没发现,小嫂子的身材居然会好到这种地步。   少女羞赧地抿了抿唇,她看向对面那个莫名其妙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心慌意乱地小步朝他走了过去。   她俯下身,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时惟的视线在她的领口处停了两秒,面色冷冽地一把握住人的手臂,将人拽下了温泉池里。   “为什么穿这件衣服?”他紧扣住她的腰身,让她的背对着其余几人。   男人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眸中最初的惊艳,也在她被他们夸奖的时候,消散了个干净。   “只有这个了......”郁芷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连忙揽住他的脖颈,试着哄他:“我以后不会穿成这样了,你别生气。”   先前从换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便猜到了男人不会喜欢这件泳衣。   却不想,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时惟轻抚着她的脸颊,将溅到她额间的水珠抹去,微眯的眸子一片幽深:“芷芷,你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是我的。”   “不能再让别人看,知道吗?”男人温柔的语气中,掺杂着极致的危险。   那股子暴戾的情绪,仿佛一下便涌上了心头,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是少女第一次见到这般阴暗且占有欲极强的时惟,但她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丝说不清的心疼。   她主动凑上前,在他的脸颊处亲了亲:“我不会了。”   温热的触感及少女身上的甜香,逐渐抚平了时惟心底的压抑,他注视了对方几秒,拖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薄荷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仿佛传递到了郁芷的灵魂,让她阖上了双眸,同他一起交织着呼吸。   两人的难舍难分,让旁边的时胤默默地挪动了脚步,试图远离那个庞大的,名为爱情的粉红泡泡。   可刚挪了没几步,手臂处所传来的滑嫩触感,如一同电流袭来般,让他成功地顿在了原地。   他蓦地转头,便看见了女人的比基尼正紧贴着那只手臂......   时胤的鼻尖一热,两道鲜红的血液随之落下,滴落在温泉中,与清澈的泉水融合在了一起。   “时胤,你没事吧?”阮鸢蹙着眉,反应极快地握住他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   她刚擦拭掉他人中的那抹血痕,却不想鼻尖又再次涌出了一团血液。   时胤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可女人靠的越近,他的鼻子就越不受控制。   “你........”紧张又慌乱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只得认命的偏过头去紧闭着眼睛,怎么也不愿再看她一眼了。   “胤哥!”靳云知连忙拿着纸盒朝他游了过去,从里头抽了十多张纸巾,捂着他鼻子的同时也不小心将他整张脸给盖住了。   见那纸张被鲜血染红的时候,男生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大喊道:“梵哥哥,你快叫救护车啊!”   “快救救胤哥啊,他要不行了!”   “......”   靳云知的哭喊声让温泉里的几个人乱成了一团,纷纷凑到了那个‘不行了’的时胤周围,观察着他的状况。   “他没事。”时惟淡定地将盖在时胤脸上的纸巾拿开,极为嫌弃的睨了他一眼。   泡个温泉,都能泡的鼻血直流,也真是没谁了。   “我说时胤,你该不会是被阮鸢刺激成这样的吧?”许临川环抱着胸,轻踢了那个还在装晕的男人一脚。   对方的这句话,让时胤噌的一下便直起了身子,急忙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不适应这里的温度。”   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因为那个女人才变成这样的,绝不。   “嘁,唬谁呢?”许临川根本不信他这番鬼话,愣是把他们当成傻子了?不适应温度这种借口都编的出来?   时胤:“......”   无话可说。   “不舒服就别泡了。”阮鸢怕男人尴尬,搀着他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我陪你去外面坐一会儿吧。”   “嗯。”时胤顺势应下,三两下边走上了台阶,迅速离开了温泉池。   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了。   青山脚下的晚风,仿佛都带着阵阵刺骨的寒意,每每拂过肌肤的时候,都宛若被冰针刺到一般,使人寒颤连连。   蜿蜒的小石板路上,两道身影紧挨在一起,踩着挂在苍绿树木中的藤球灯的暖光,快步地走进了一间桑拿房。   “好一点了吗?”阮鸢将先前在门口拿的矿泉水,给他递了过去。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字字句句中都溢满了对男人的关心。   “嗯,谢谢。”时胤垂着眸,微卷的睫羽在昏暗的光线下,每一次颤动都宛如羽毛落地般,荡起了一阵浅浅的弧度。   他拧开瓶盖喝下了一大口水,借此来缓解与女人单独相处之时,那颗躁动的心所带来的各种情绪。   无声的沉默半响之后,阮鸢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她盯着那张令她着迷的侧脸:“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你想好了吗?”   男人躲了她大半天了,怎么也该想清楚,给她一个答案了。   无论同意与否,都能让她有个底。   “.....”时胤动了两下唇瓣,再回头看到女人期盼的眼神时,终是没再逃避了。   他握着矿泉水瓶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   从未谈过恋爱,从未想过有一个人会贸然进入他生活中的时胤,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关系。   女人的追求来得太快了,仿佛就像平静的海面忽然涨潮,那些前仆后继地汹涌海浪一般。   而等到潮水退去的时分,也只剩下了一片杂乱不堪的沙滩罢了。   “时胤,我是真的喜欢你。”阮鸢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退意,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能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女人注视着他的双眸,在等待他给予一个答案的时候,掌心都不由得沁出了一层薄汗。   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面对男女之情时出现害怕的情绪。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专注到让时胤那颗死寂的心,忽地在她的注视之下,活了过来似的。   他无法忽略那颗加速跳动的心,只能在它不停的催使下,轻应了一声。   “我一定会追到你的。”阮鸢一脸雀跃的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好似生怕他会跑了一般。   属于女人的柔软贴在他的肌肤上,时胤的鼻尖又热了许多,就连双手也变得无处安放了起来。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狠不下心去推开那个正陷入无止境的喜悦之中的女人,只得难捱的独自苦恼着。   夜色催更,蟋蟀一连串‘唧唧唧’的声音响荡在温泉池周边的草丛及石堆里,让原本寂静的环境忽地聒噪了些许。   时惟拿着浴袍和两瓶可乐,走到了温泉池边将那个正眯着眼睛打盹儿的少女身旁。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将人从泉水里抱了出来,眼疾手快地裹上了浴袍。   “时惟,我好困。”郁芷耸拉着眼皮,倚在他的胸膛处,打了一个呵欠。   也不知是不是在温泉池里泡的太舒适的缘故,让她的困意毫无征兆地便袭来了。   时惟将浴袍给她穿好之后,俯身亲了亲她的额间,低哑的声音带着柔意:“乖,我抱你回去睡。”   下一秒,少女便感觉到身子已经腾空了,她仰头看着男人,小声嘟囔着:“时惟,今晚能不能.......”   “什么?”   “能不能,不要那个了。”她现在一听到睡觉两个字,就深感不妙,甚至连双腿都开始发软了。   时惟这才明白小姑娘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他轻笑了一声,清隽的眉眼微挑着:“芷芷不喜欢吗?”   “我......今天累了。”郁芷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纤长的睫羽在颤动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挠着男人的肌肤。   见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时惟唇角的笑意更甚,他停下脚步,敛眸瞧着怀里的一小团:“如果我要呢?” 第156章 马场挑马 她喜欢烈的   “......”郁芷紧抿着唇瓣,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在他含笑的双眸注视之下,红着一张脸再次把头埋了回去。   她犹豫了几秒,蜷曲着的指节动了动,声音细如蚊嘤:“只能一次。”   男人昨晚折腾的太狠了,她不想等到三四点钟才能进入梦乡了。   “嗯,就一次。”时惟的喉咙滚动,那双搂着少女的大掌再度收紧,极为愉悦的迈开了步伐。   黑色的连体泳衣及两件浴袍,胡乱的被扔在卧房里的茶几、地毯上。   散着淡淡清香地蜡烛,每每一阵微风袭来之时,摇曳的烛火也在墙面折射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直到蜡烛即将燃尽,火光愈发微弱的时候,由双人床上袭来的微风,也随之缓缓退去了。   **   温煦的阳光洒在诺大的马场之上,被昨夜的细雨冲刷过的青绿草地上,散发出一道清新的味道。   几名男女站在马厩旁,撑着外围白色的栏杆,专注地打量着里头的几匹骏马,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   “梵哥哥,你觉得那个怎么样?”靳云知指着那只正与他对视,披散着黑色鬃毛,略微肥壮的马儿。   许梵仔细对比了一下它与其他马匹的高度极四肢,摇了摇头:“它不适合你,再看看吧。”   这匹马的腿部的肌肉太过强健,一看知道跑的很快,没有驯马经验的男生在骑行的过程中,是把控不了它的。   靳云知瘪了瘪嘴,又指了指它隔壁的那匹赤色的:“那个呢?”   “也不行。”   “......”   接连挑选的三匹马都被许梵否定之后,靳云知不禁有些生气了。   他鼓着腮帮子转过身去,在扫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朝此处走来时,连忙扔下许梵,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   “惟哥,你帮我选一匹马吧。”靳云知气鼓鼓地将先前所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全讲了一遍。   时惟挑着眉眼看向不远处那个一脸无奈的许梵,唇角扬起了一道细微的弧度:“他也是为了你好。”   这里所饲养的马虽然个个都为良驹,但还是有几匹未曾降驯过。   若是选择不当的话,便很容易出事故。   身为门外汉的靳云知,不懂这其中的门路也是很正常的,怪就怪在那人没给他好生讲解一遍了。   “但我现在还不想理他!”气头上的靳云知哪里顾得上旁的,满脑子都是先前被那人一而再再而三否定的样子。   时惟暗自摇了摇头,他给还杵在围栏旁的许梵递了个眼神,待其会意之后,才牵着小姑娘继续往马厩走。   “芷芷,你以前骑过马吗?”男人揽着她的腰身,将人带到了一匹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的白驹面前。   少女轻应了一声,她上下打量了这匹白驹一眼,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她在马厩里环视了一圈儿,仰头看向男人:“没有别的了?”   时惟的眸底多了一丝兴味,他从身后环抱着小姑娘,俯身到她的耳畔:“芷芷喜欢什么样的?”   “烈的。”   “你确定?”   “嗯。”郁芷眸色认真地盯着他,没有半点儿在同他开玩笑的意思。   她清丽的声线微扬:“另一个马厩在哪里?”   “宝贝,你真聪明。”时惟的喉间发出了一道轻笑,如潺潺流水划过礁石一般,荡起了层层波光。   他亲了亲小姑娘的侧脸,倒是不再犹豫的带着她绕到了距离这座马厩的背后,一间由原木打造的屋子里。   通透的走廊两边,各设有六七个较高的隔间,在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时,颜色各异的马儿纷纷从那扇小门中探出了头来。   郁芷刚靠近第一格的位置,里头那只枣红色的马便开始暴躁的用脚踹了几下木门。   那凶狠的瞳眸,好似在告诉少女,只要她敢碰它,它就会冲出来踩死她一般。   “够烈吗?”时惟敛眸,瞧着小姑娘并未出现害怕的情绪,淡绯色的薄唇微勾了勾。   “还不错,但是长得太丑了。”她虽然喜欢烈的,但也不是完全不看长相。   极大部分人都认为马匹的长相仅仅只是看脸部,但实际上,那毛发、四肢及瞳眸等等,才是最终判定的标准。   “嘭嘭嘭——”   小红或许是听懂了少女在骂它,踢着木门的力道又加重了许多,像是恨不得马上冲出来踩死她!   见它气的鼻孔都开始发颤了,郁芷不禁笑出了声来,没忍住便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前额上的那撮门鬓。   “嘭嘭嘭——”小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摸了,气的又开始疯狂踹门了。   骂它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非礼它!太过分了!   郁芷懒得再去搭理它,挽着身旁男人的手便走到了下一个隔间。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全部观·引起公愤·赏了之后,停在了走廊尽头的一匹纯黑色的马驹面前。   小黑的个子高大,腿部及胸前的肌肉健硕有力,长长的鬃毛垂在颈边,流泻着力量与威严。   与其他马驹不同的是,它在少女走近的时候仅仅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便偏过了头去,并未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但越是这样的马驹,就越不容易被驯服。   “就它了。”郁芷满意的笑了笑,刚准备如同对待小红那般,摸一摸它的门鬓时,却被它极快的避开了。   时惟握住小姑娘悬在半空中的手,清隽的眉头轻蹙着:“芷芷,你想好了吗?”   虽然她的胆子很大,且以前也有过驯马的经历,但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谁也无法预判,她在上马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嗯,我能搞定。”少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她也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   郁芷环抱住男人的腰身,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角上亲了一口,语气放软了许多:“时惟,可以吗?”   她这副不是撒娇,却胜似撒娇的模样,让时惟是怎么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了。   甚至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马匹,全都寻来,一并送给她。   “好,我先让人把它牵出来。”男人揉了揉她的发丝,温柔的声音仿佛能将人沉溺进去一般。   ------题外话------   还有一章早上发 第157章 驯马 绳索被挣脱   小黑被放出马厩之后,前蹄在草坪上一个劲儿的刨地,若不是还有一身束缚,那兴奋地模样怕是得早就狂奔起来了。   郁芷见时机成熟,小跑着上前一跃,使左脚踩在它的马镫上,再一个翻身便直接上了马背。   动作不仅漂亮,且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可见其是有多么的熟练了。   小黑在察觉到它的马鞍忽的变重之时,那股子兴奋劲儿也消散了个干净。   它连忙抬起前蹄,高举着头颈,双耳一齐向后竖直,不停晃动着身体和尾巴,似是想将身上之人给甩下去。   郁芷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抓着马鞍,无论它怎样晃动身体,依旧不慌不忙的用双腿夹着马肚。   在一人一马僵持不下的时候,时惟的那颗心也提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向马背上的少女,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先生,它还被栓着的,您不用太过担心。”管理员见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下意识地开了口。   时惟的视线在那条绳索上停留了一瞬,心底却是有了一种莫名不详的预感。   他蹙着眉,低沉的嗓音微冷:“把铁蹄牵出来。”   管理员怔了怔:“您是打算......?”   铁蹄虽不是马场中最名贵的品种,但却是所有马匹中速度最快的那一个。   无论是千里疾风,或是万里晚霞,皆追不上这匹铁蹄马。   “别废话。”时惟极为不耐地扫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的时候,掀起了如若冰霜般刺骨的寒意。   管理员轻而易举地便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连声应下之后,急匆匆地便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嘶——”   小黑仰头发出了一道嘶吼声,在与少女长达十分钟的交锋之下,终于挣脱掉那根束缚它的绳索,在草地上狂奔了起来。   得了自由的它,也不管马鞍上还有没有人,横冲直撞地便跑离了这片区域,不过一瞬便消失在男人的视野里。   “去那边。”郁芷没好气的拍了拍小黑的前额,指着右侧种满了一片花卉的地方。   小黑:“......”   它高仰着脖颈,再次左右晃动了两下身体,想让少女赶紧离开。   可不知怎的,少女仿佛就黏在它的马鞍上了,无论它做出怎样的动作,都无法达成目的。   郁芷一把揪住它前额上的门鬓,用力的拉扯了扯,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威胁:“你是不是想变得比小红还丑?”   小黑:“!!!”   前额的疼痛感袭来,不禁让它回想起小红那个丑八怪的模样,这下全身的毛发都开始不得劲儿了。   它停下脚步,偏过头满是气愤地瞪了后背上的少女一眼。   “还不走?”郁芷挑着眉眼再揪了一撮它的门鬓,笑得漫不经心地。   小黑看着少女手中,它最宝贝的,也最能代表它英勇帅气地鬓毛,恼的鼻腔里喷出了一道黏液。   “嘶——”它高吼一声,迈开前蹄朝少女所指的地方奔去。   阵阵花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颜色不一的花卉于温煦的阳光下,在围栏里争奇斗艳着。   小黑最喜欢漂亮的东西,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被这些绽放着的花朵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它找了一处最适合观赏的位置停下,将头倚在围栏上,深嗅着萦绕在鼻腔外的味道。   郁芷轻柔的摸了摸它黑亮的鬓毛,两手搭在它的头顶上趴着,与它一同观赏着这里的美景。   缕缕金色的光芒透过层层白云,洒在一人一马的身上,用温暖包裹着它们,于地面上折射下如画一般的倒影。   时惟骑着铁蹄过来的时候,见着的便是这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遮马蹄’的,富有诗情画意的场景。   他淡绯色的薄唇轻勾着,带着暖意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及线条,也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时惟。”少女发现了骑着那匹身棕鬓黑的铁蹄的男人,一脸灿烂的笑指着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她的视线在铁蹄马如墨玉般的四足上停留了一瞬,秀气的眉一挑:“你用它来追我?”   男人还真是暴殄天物,居然把铁蹄这样即将濒临的马匹,就这么给牵出来了,还是为了追她。   时惟没有否认,他拍了拍铁蹄的长颈,示意它再往小黑的身旁靠近些许。   待两匹马驹紧挨在一起之时,他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倾身过去拖着她的后脑勺,对准那两瓣殷红吻了下去。   冒着粉红泡泡的气息,包裹着在两人之下的小黑与铁蹄。   它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默默地转过头去,甩着尾巴倚在了栏杆上。   一直静等着时惟为他挑选一匹好马的靳云知,在瞧见小黑与铁蹄先后从眼前掠过的时候,连忙握住了身旁人的手臂。   “梵哥哥,到底哪个好?”男生跺了两下脚,一脸急切的模样。   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骑着骏马,飞奔在广阔的草地上一般。   “别急。”许梵安抚着揉了一把他的碎发,让人把早就相中好的两匹马一起给牵出来了马厩。   他揽着男生的肩膀,指着那匹浑身雪白的白驹介绍道:“它的性子很温和,长得也很漂亮,适合你。”   为了避免在骑行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许梵还专门请教了一下,管理这个马厩的工作人员。   在对方所提供的信息里,挑选了几头较温柔的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做下最终的决定。   “嗯,我先上去啦。”靳云知还蛮顺眼这匹白驹的,为了早些追赶上时惟两人的步伐,连忙小跑了过去。   他紧握着缰绳,一个翻身便跃上了马背,招呼也不打的,驾着身下的白驹便冲出了这片区域。   “小可爱,等等我。”阮鸢恰巧也在这时搞定了一匹脾气有些暴躁的马驹。   她朝着男生的背影高喊一句,与时胤一同追了上去。   不过几许的时间,诺大的马场之中,便出现了几名俊男靓女的身影。   他们穿着不一的骑士服,骑着不一的马驹,却又有着同样的目的。   “惟哥!”靳云知在瞧见花卉旁的那两道身影时,高举起马鞭朝他们挥了挥。   ------题外话------   祝各位宝贝们国庆、中秋节快乐,愿你们学业有成,平安喜乐。   ———   1.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遮马蹄出自于诗人白居易。   2.铁蹄乃成吉思汗禁卫军的专属马匹,为蒙古四大名马之一,文中的原话为“千里疾风万里霞,追不上白岔的铁蹄马” 第158章 溪边烤肉 柳兰再提见面   马场附近的一条小溪旁,搭置了一张铺着白布的长桌和几张银黑色的椅凳。   在其周边则放了两个烧烤炉,及已经被串好的荤素类食物。   潺潺流淌的溪水,发出了阵阵清浅的声音,比春季时绵绵细雨轻拍着窗外的响声,还要动听。   少女坐在桌边,单手撑着下巴望向站在烧烤炉旁边,拿着几串玉米的男人。   他敛着眸,浓密的睫羽每每颤动时,都会在那双桃花眼的眼尾,轻柔的抚过。   他的袖口微微挽起,结实有力的小臂在翻动烤串时,手背上都会露出几许若有若无的青筋。   或许是察觉到目光,时惟缓缓转头,对上了那双清澈的杏眸。   那一刻,周围的声音仿佛离的很远,整个世界宛如只剩下他们两人。   少女直直地注视着男人,他眸底的情绪厚重的深沉,如一张被羽毛编织成的细网。   包裹着她的同时,又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让她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   心底忽然升起的一抹眷念,让郁芷小跑到了男人的身后,从背后环住他腰身,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侧脸。   “芷芷乖,我很快就好。”时惟用那只干净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缱绻的温柔。   在小姑娘突然朝他奔来的这一刻,他的心仿佛都被无尽的欢愉给填满了,如若置身于云层之中,飘飘然的。   “嗯。”郁芷迎着笑看了男人几秒,不禁再次踮脚亲了一口他淡绯色的薄唇:“我在那边等你。”   “再亲一下。”   “......”   阮鸢倚在椅凳上,目光艳羡的盯着那个正往回走,满面春风地少女。   她拉开身旁的凳子,调侃着:“小芷,你在他面前太不一样了。”   对待旁人跟对待时惟的区别,在一同相处的过程中便能瞧的清清楚楚。   若是在以往,她是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见到小芷黏人的模样。   “也还好......”知道对方所指的是什么,少女的唇瓣轻抿了抿。   耳尖也在顷刻之间染上了一层绯色。   “诶,你这里是被蚊子咬了吗?”阮鸢伸出指尖在少女脖颈处的那几块红痕上戳了戳。   她面上一本正经,眼底盛满的笑意却是要溢出来似的。   “......”郁芷连忙将垂在脑后的发丝拂到身前来,再将衣领往上拉了拉。   今早出酒店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根本没注意到脖颈处的痕迹。   而男人也没有提醒她......害的她就这样顶着满是红痕的脖颈玩了一上午。   少女垂着眸,颤动的睫羽投下的阴影都带着害羞的弧度。   正当她准备胡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这时发出了一阵连续的震动声。   “喂,是小芷吗?”电话接通的那一瞬,柳兰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郁芷的眸底划过一抹轻怔:“有什么事?”   “你明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话末,柳兰稍稍停顿了片刻,语气也变得极为亲和。   “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乡下养的那些....猪牛的去向问题。”   从那日离开郁家之后,双方并没有私下联系过,她还以为这门所谓的婚事已经黄的差不多了。   “嗯,地址发我。”郁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男人放在桌上的打火机,清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   仅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信息栏便多出了一条未读消息,少女淡淡地睨了一眼,眸底的光晦暗不明。   “怎么了?”阮鸢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连忙放低了声音,朝人凑近了些许。   “郁家给我安排了婚事。”   阮鸢:“?!”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指了指还站在烤架旁的时惟:“你男人知道吗?”   少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微蹙着眉,小频率的摇了摇头:“没跟他说。”   “为什么?”   “我能处理。”   “这不是你能不能处理的问题。”阮鸢暗自摇了摇头,无奈地戳了两下少女软嫩的脸颊。   “一旦有什么风声传出去,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   若是之后被他发现,这个问题可就上升到欺骗了,说不定还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那岂不是更麻烦。   少女那对秀气的眉毛蹙的更紧了,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动着打火机的滚轮:“可是,我不想他帮忙。”   她不想事事都依赖于他。   “你可以跟他谈啊,是不是傻?”见少女的脸颊多出了两道红印,阮鸢连忙将手收回不敢再戳下去了。   她揽着人的肩膀,正色道:“情侣之间最忌讳隐瞒,你也应该站在他的角度上换位思考一下。”   原本她还以为少女这回谈恋爱是已经开窍了不少,但实际上,她在很多方面还是不够敏感。   若是她不与时惟讲清楚,待他日后亲耳听到自己女朋友跟别人订婚的消息,怕是会疯掉吧。   “嗯。”郁芷沉吟了片刻,脑海中不禁浮现了男人薄怒时的画面,   她凝眉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胡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转过头道:“你能找几头猪牛吗?”   “猪牛?做什么?”   “卖。”   “......”   两人窃窃私语商量了好一阵,那几个男人也将烧烤陆陆续续地放到餐桌上了。   时惟揽着小姑娘的腰肢,拿着她最爱的玉米,悉心地投喂着。   而当她的唇瓣沾上几颗玉米碎粒的那一瞬,才是他进食之时。   少女小口咀嚼着玉米,指尖攥着他的衣袖,时不时地侧眸看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芷芷,不想吃玉米了?”时惟误以为小姑娘又害羞了。   他伸出长指擦拭了一下她的唇瓣,倒是没再继续亲她了。   “时惟,我——”   “小姐姐,你们是不是要开农场呀?”靳云知的声音打断了少女还未说完的话语。   他啃着一块排骨,含糊不清道:“能不能带我一个啊?”   “什么农场?”郁芷目露不解地看向他,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你们不是要买牛羊吗?难道不是开农场?”   郁芷:“......”   好像是牛猪,哪里来的羊。   郁芷执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果汁:“不开,是要卖给别人。” 第159章 跟他坦白 谈及身世   “买来再卖?”靳云知歪着头,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葡萄眼:“是想賺差价吗?能賺多少啊?”   自打上次在她的教学下,买股票猛賺到之后,他现在是听到什么生意,都想参与一下。   郁芷轻咳了一声:“价钱还没谈好。”   她不动声色地给坐在对面的女人,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阮鸢会意,从盘中拿了几根肉串塞到了男生的手上,脸带笑意的转移了话题:“小可爱,排骨好吃吗?”   “好吃!”   “这个也不错,你试试。”   “......”   时惟将她们的小动作收尽眼底,他看了身边的小姑娘一眼,清隽的眉眼微挑着。   “芷芷,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他执起一块虾,慢条斯理的剥着。   骨节分明的长指沾上了一些油渍,在阳光之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嗯。”郁芷紧抿着唇瓣,捏着串签的手紧了紧,她放低了声音:“先吃饭吧。”   若是男人生气的话,影响到旁人不说,怕是连东西都吃不下了。   时惟见她满怀心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把人捞到了双膝处坐着。   他将剥好的虾喂到她的嘴边,轻哄:“先填饱肚子,别乱想。”   男人温柔的声音将少女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让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了许多。   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有几条体型极小的鱼儿欢快的吐着泡泡,快速的晃动着尾巴。   每当遇见拦路的礁石时,齐齐纵身一跃,在其附近,荡起了阵阵的潋滟的水花。   少女捡起了一颗小石子,往水面上抛了出去,不经意间便吓得几条鱼儿四处乱蹿。   她望着潺潺流动的溪水,清丽的声线颤了颤,仿佛在紧张:“时惟,郁家那边......”   “他们又为难你了?”男人轻柔的别过少女垂在鬓边的发丝。   他凝视着她的侧颜,深邃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暗色,稍纵即逝。   郁芷偏过头与他对视着,她嗫嚅了两下唇瓣,握住了那只覆在她脸上的大掌:“他们给我安排了订婚。”   “再说一遍。”   “他们让我过完生日,就举办订婚宴。”   时惟的脸色在一瞬之间便阴沉的吓人,浑身散发着的冷意,竟是比那溪水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分。   他垂着眸,视线放在了掌心之中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上面,压抑着心底的阴鸷:“那个人是谁?”   “姓陈,我还没查过。”郁芷见他一身的低气压,连忙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仰着头,神色极为认真:“时惟,我只喜欢你。”   她把什么都给了男人,是绝不会变心的,更不会跟另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订婚,甚至结婚。   她的未来,只会有时惟一个人。   “我知道。”时惟用手蒙住她的双眼,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了一吻。   他不愿让小姑娘瞧见他狠戾的神色,哪怕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不愿吓到她。   郁芷感觉到男人揽着她腰肢的手用力了许多,甚至勒的她都有些疼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庆幸在这时选择跟他坦白了,若是等到以后.....她不敢想。   “时惟,我会处理好的。”少女握住他的手腕,缓缓将其拉下。   她靠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的心跳:“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芷芷。”时惟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声音放柔些许:“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   “但这个,不行。”他不能忍受让小姑娘的头上冠着其他男人的姓氏,一刻也不行。   无论是出自男人的尊严也好,还是那作祟的占有欲也罢。   小姑娘只能属于他,她的心底也只能烙上他时惟的名字。   郁芷注视着男人那双暴怒之下,夹杂着一抹难过及受伤的眸子。   早先准备好与他商量的话语,却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陈家人约我明天见面。”她将之前在郁家发生的事情,与那通电话的内容。   以及她的计划,一字不漏的全告诉了他。   “他们就是这样对你的?”时惟听完,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那双黑邃的眸底犹如被染上了层层浓墨一般,怎样也无法拨开。   被他捧在心尖上疼爱的小姑娘,到了旁人那就变得一文不值,甚至像挑选物品一样侮辱她,妄图插手她的人生。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腻歪了。   “邱婉的身世还没查清楚,而且她的死也很奇怪,所以——”   “芷芷。”男人打断了少女的话,他轻抚着她乌黑细软的发丝:“等我先把婚事处理了,再查,好吗?”   之前在面对郁家的再三挑衅,小姑娘都没有直接让郁家在帝都消失时,他便已经猜测到她有顾虑了。   郁家,他可以留给小姑娘玩。   但那桩婚事,他容不下。   “嗯。”郁芷轻应了一声,她捧着男人的脸颊,踮起脚尖亲了一口他的薄唇:“我听你的。”   少女的眸子里装满的全是他的身影,那放软的语气,仿佛也在安抚着男人低沉,又暴戾的情绪。   “乖。”时惟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扯出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他紧紧地环抱着她的腰身,强烈的占有欲也从相拥的力道里彰显了出来。   长桌旁,几人围坐在一起,沉默的看向那个夹着烟杆,面色极度冷冽的男人。   就连周边的空气,也因他的冷意,不由地变得沉寂了许多。   “我觉得,要不我直接问老爷子得了。”许临川实在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   拿过男人面前的烟盒,也给自己点了一杆烟。   “许爷爷会说吗?”时胤扫了一眼不远处被支开的靳云知与许梵两人,眉头紧蹙着。   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哥提起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靳家居然还藏有私生女这样的秘密。   着实是当他大开眼界了。   “那也得问了才知道啊。”许临川深吸了一口烟,轻啧了啧:“许梵又怕影响到小屁孩比赛,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总不能贸然的,去靳家老爷子头上拔几根头发吧?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来的痛快点。”许临川一副为了兄弟,今儿个就豁出去的模样。   ------题外话------   最近这两天更新时间不大固定,大概4-5号恢复,到时会发1-2万左右(最少一万) 第160章 爷爷他犯大事儿了   时胤默了默,他转过头眸光小心的看向身侧正吐着白色烟雾的男人:“不如先让他去试试吧?”   时惟与许临川对视了几秒,颌首:“行。”   能帮小姑娘解决一件是一件,早点脱离郁家二小姐的身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小芷,云知岂不是就变成你哥哥了?”阮鸢嫌气氛太过压抑,换了个话题想让大家轻松一点。   她指着正在往溪水里抛石子,笑得一脸灿烂的男生:“这么可爱,賺了。”   “他是弟弟还差不多。”少女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她并不讨厌靳云知,相反在得知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那一刻,还松了一口气。   “的确。”时惟见小姑娘笑了,心底的负面情绪好似也被治愈了一般。   他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深嗅着她身上的那股子淡淡地专属甜香:“他应该叫时太太一声嫂子。”   这声时太太,再加上四周接连而来的暧昧眼神,让少女的脸颊不由得升起了两团绯云,羞赧的低下了头去。   她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小声嘟囔着:“还没结婚。”   “早晚的事,时太太。”时惟自喉间发出了一道低哑的轻笑声。   他紧贴着她,如鸦翼般的睫羽轻轻地拂过她脸上的绒毛,带起了一阵痒意。   “什么时候结?”阮鸢目露艳羡的看向那一脸甜蜜的小两口,左手微抬:“我先预定个伴娘。”   时惟:“明年,等她毕业。”   “那我也预定一个伴郎吧,到时候我可要最贵的伴手礼。”   许临川在这时接话,他掰着手指,开始给他们举例:“什么房啊,车啊,地啊......”   “......”   先前沉重的气氛,因他们一人一句的要求那小两口给予昂贵的伴手礼,而逐渐活络了许多。   从溪边离开,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下午三点钟了。   靳云知抱着小草莓,看着乱七八糟的堆满衣服的沙发及床铺,长叹了一口气。   他把旅行包拖了过来,叠也不叠的直接往里头胡乱的塞。   直到旅行包已经变得鼓鼓囊囊,有些衣物还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梵哥哥!”靳云知泄气的丢下旅行包,瘪着一张嘴,小跑到了客厅。   他唤了男人好几声,又在屋里的各个角落都寻了一圈儿,却依旧没有找到那抹身影。   靳云知纳闷的蹙了蹙眉,他揉捏了一番怀里的小草莓,忽的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他径直走到了许临川所住的地方,刚准备推开那虚掩着的门,又因里头的对话,停下了动作。   “也不知道云知能不能接受。”许梵倍感疲惫的倚靠在沙发上,眼底溢满了解不开的愁绪。   一旦靳家决定认亲,那么郁芷回到靳家的事也是会提上日程了。   虽说男生平时都很乖,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但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准。   “哥,你真的想太多了。”许临川叼着烟,惬意地将双腿跷在茶几上。   他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笑道:“小屁孩儿要是知道郁芷是他亲表妹,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许梵沉吟了片刻,他揉了揉眉心,吐出了一口浊气:“或许吧。”   “行了,等我晚上问了老爷子,那......”   “......”   后面的话,站在门外的男生已经没有再听下去了。   他轻手轻脚的回到卧房,靠在门板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眨巴了两下葡萄眼。   也不知这么愣了多久,才从那飘远的思绪中给回过神来。   “妹妹......”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字,眸底的光也变得愈来愈亮。   宛如在夜空中翩翩起舞的萤火虫一般,用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整条广阔的道路似的。   **   靳家。   舒缓轻快的钢琴曲飘荡在整个大厅之内。   一名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欧式沙发上,端着咖啡杯,执着报纸,津津有味的看着。   “爸!”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正沉浸在钢琴曲中的男子,也让他手中的咖啡杯微微晃动了一下。   靳卓茗一抬头,便见到那个提着旅行包,抱着一个草莓抱枕的男生,如一阵风似的朝他奔了过来。   “急急忙慌的,像什么样?”他抖了两下报纸,淡淡地看了男生一眼。   开启了教育模式:“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沉稳,沉稳。”   靳云知小喘着气,将那放在茶几上的白开水捧在手里,猛的灌了一口。   待平复了呼吸之后,他一把扯过靳卓茗手中的报纸,鬼鬼祟祟地往楼上看了一眼:“爷爷在吗?”   “遛弯儿去了。”靳卓茗曲着指节,极为不满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吧,又犯什么事了?”   “不是我。”靳云知凑到他的耳畔,放低了声音,崩着一张脸,严肃道:“这次,是爷爷犯事了。”   他那副做贼的样子,让靳卓茗没忍住重重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沉了下来:“瞎说什么?”   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半点儿规矩也没有,整天搞些乱七八糟的。   “爸,我认真的!”靳云知捂着肩膀,那双葡萄眼里满是委屈。   好似对方再不相信他,就会哭出来一般。   靳卓茗轻咳了一声,他将咖啡杯放在旁边,拂了两下袖子,端坐的笔直:“那你讲来听听。”   “爷爷有一个私生女,还有——”   “等等。”靳卓茗打断他的话,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私什么?”   靳云知叹了口气,索性覆到对方的耳畔,大声喊了一句:“爷爷有一个私生女啊,我还有一个妹妹!”   “啪嗒——”   咖啡杯碎落的声音响起,大厅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道叫骂与追赶的声音。   “靳云知!你一天到晚净爱说些疯言疯语!”靳卓茗高举着拖鞋,那一身文雅的气息,在一刻尽数消失。   他追着男生在大厅里跑了一圈:“以前让你好好读书你偏不,天天打游戏把脑子都给打坏了!”   “这跟我打游戏有什么关系?你胡搅蛮缠!”靳云知一边躲避他的拖鞋,一边抱着小草莓疯狂乱窜。 第161章 她是您私生女的孩子   “你给我站住!”靳卓茗两手叉着腰,脸色青如猪肝一般,气息不稳的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我真的没有骗人。”靳云知缩在沙发的背后,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他指着对方手中的那只拖鞋:“你先把东西放下。”   三分钟后,父子俩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待别墅里的阿姨把散落一地的碎片打扫干净,靳卓茗又再次执起了一个新的咖啡杯。   “谁告诉你的?”他喝下一口没有加糖加奶的咖啡,试图用口腔里的苦涩,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许临川。”或许是觉得信服力不够,靳云知顿了两秒,再添了一句:“惟哥和梵哥哥也知道。”   男生将双腿放在了沙发上曲起,下巴抵着小草莓,有模有样地将今天偷听到的话,全讲了一遍。   他勾着唇角,葡萄眼亮晶晶的:“爸,我们什么时候接妹妹回来啊?”   若是换作其他人,他的接受能力恐怕还不会这么快。   但如果是郁芷的话,他便巴不得马上把人给接回来,好吃的好玩的宠着她。   靳卓茗垂眸沉思了半晌,拿着手机缓缓地站起身来:“我先去打个电话。”   丢下这句话,他便独自走出了大门,去往左手边的花园里。   靳云知对着他的背影轻哼了一声,也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他的母亲大人发信息开始告状了。   夕阳西下,余晖暖色的柔光从窗边折射进来,洒落在男生的脸颊上,让他不由得半眯着眼睛,将头埋进了抱枕里。   钢琴的声音宛如催眠曲一般,让他点着小脑袋,不禁打起了盹儿来。   “怎么睡在这里了?”靳卓茗快步走到沙发旁,将放在一旁的毛毯盖在他的身上,生怕他会着凉。   “爸。”听见熟悉的声音,靳云知反应极慢地抬起头来,他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打那么久?”   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讲,居然都打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   “问了一下你妹妹的情况。”   若不是这孩子老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一口一个‘我妹妹’怎么怎么样,他也不至于再去询问。   靳云知点点头,他伸了一个懒腰,耸拉着眼皮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爷爷怎么还没回来?”   靳卓茗在他身旁坐下,想到先前时惟说的那番话,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快了,你一会儿别瞎说。”   “这件事本来就是爷爷的不对啊!”跟他爸不在一条思维线上的靳云知,成功的炸毛了。   他执起小草莓一摔:“爷爷瞒我们这么久也就算了,还不要妹妹回来,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妹妹遇到了惟哥,恐怕这会儿都还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像颗没人疼爱的小白菜一样。   一想到那般凄惨的场景,男生的眼眶在顷刻之间,便有些红红的了。   “你爷爷也没说不让她回来。”靳卓茗被他吵的头疼,但又怕他哭出声来,只得把凶他的话憋了回去。   “那为什么爷爷一直把妹妹放在外面?他不就是那个意思嘛!”   “......”   “我哪个意思?”穿着一身暗红色唐装,手提竹制鸟笼,头发半白的老人,不急不缓地踏进了大厅内。   靳恒睨了两父子一眼,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他将鸟笼打开,伸出一指让笼中的八哥飞出来。   “爷爷!”靳云知见其一副悠闲的模样,更是气恼的不行。   他顶着那双水汪汪的葡萄眼,幽怨地看着对方:“您还有心情遛鸟,您知不知道妹妹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哪个妹妹?”靳恒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没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指上的那只八哥轻啄了他一下,惹的他不禁连笑出声来,使得那眼尾的褶子都挤在一起了。   对方这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模样,让靳云知再也忍不住了。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不顾靳卓茗的阻拦,大喊出声:“是您私生女的孩子,我的亲表妹!”   空气安静了一瞬,八哥看了男生一眼,用那独有的嗓子重复着他说的话:“私生女,亲表妹!”   “......”   靳恒愣神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那孩子的意思,他‘啪’的一下拍在了茶几上,惊的那只八哥扇着翅膀,在大厅里乱蹿。   “爸,您先别生气。”靳卓茗一把握住了男生的手腕,将其拉到沙发上坐下。   他走到靳恒的面前,讪讪地笑了笑:“云知也是一时着急。”   靳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早已被严厉而代替。   他拿起盖碗茶,轻吹了一下浮在面上的茶叶:“你们父子俩是什么意思?”   “爸,这......”   “直说。”   靳卓茗动了两下唇瓣,索性心一狠,试探着开口:“您要不先仔细想一想,以前有没有在外面......?”   “靳卓茗,你说这话,就不怕你妈晚上从棺材盖里头走出来?”若不是这碗茶还烫着,靳恒是真想泼到他脸上。   莫名其妙就给他盖了顶出轨的帽子,可真是好样的!   靳卓茗完全误解了他所表达的意思,好言相劝道:“爸,咱妈已经走了,就算您真跟别人有一段过去,她也怨不着你了。”   他心疼地看着鼻尖及眼眶都红透了的靳云知,安抚着拍了拍那并不宽厚的肩膀。   继续道:“云知说,那女孩挺不错的,您再怎么着,也该把您的孙女给接回来,认祖归宗吧?”   靳恒差点儿都被这对父子的一言一行,给‘感动’哭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控制住那隐隐升高的血压。   “靳卓茗。”靳恒指着他的手都不禁颤抖了几下,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到书房去。”   一听书房两字,靳卓茗深刻的感知到,今天这个家法怕是逃不掉了。   他硬着头皮,主动将那藏在登下的戒尺拿了出来,弯下腰搀着靳恒的手臂,态度极为端正:“爸,我扶你。”   “不需要!”他还没老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靳恒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身来,带着那如赴战场般的靳卓茗,快步地上了二楼。 第162章 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萦绕着浓郁香气的厨房里,端着菜盘的男人犹豫不决地挪动了两下脚步。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哪怕不间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却依旧迈不出那道门槛,只得傻愣在那。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许梵慵懒的倚靠在门框边,好笑地看向那个一脸慌乱的男人。   说要去问老爷子的是他,说为了兄弟豁出去的是他,现在胆小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还是他。   还真是什么都让他给占完了。   “哥,我去了啊。”许临川往前走了两步,在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   唇角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意:“老爷子要是动手,你会帮我的吧?”   他实在是怵那拐棍儿了,敲到人的身上,是真的疼,没个两三天是绝对好不了的。   “嗯,当然。”许梵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下颚对着饭厅的方向微抬了抬,颇有一副催促之意。   许临川握着盘子的手紧了紧,顿了两秒之后,眸光坚定的迈开了脚步。   他在老爷子的右边坐下,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碰到了那根拐棍儿:“老爷子,今天天气挺好的。”   许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捻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着,俨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您今天心情好吗?”许临川厚着脸皮继续询问,顺道儿悄悄摸摸地将那根拐棍儿拿了过来。   “还行。”   “我也还不错。”许临川尬笑了两声,视线又移到了他面前的那盘菜里:“您觉得这个好吃吗?”   “一般。”   “那这个呢?”   “......”   许震猜到他有话要说,但就是不主动开那个口,无论他问什么都一一答复,把人急的不行。   就这么一来一回之后,许临川主动败下了阵来,他往许震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肉:“老爷子,您说这牛能生几个崽?”   “这是公牛,生不了。”许震宛若在看白痴一样的剜了他一眼。   谁家放着好好的公牛肉不吃,会去选择那嚼如泡沫一样的母牛肉?   许临川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绞尽了脑汁才想到了另一个能用来比喻的动物。   他装作不经意道:“哎,我同事家的那条狗,前段时间出轨了。”   “哥,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旺财。”许临川给坐在对对面的男人递了一个眼神。   许梵:“......”   他微蹙着眉,眸光复杂地看了老爷子一眼,深感到有个人今天要完。   见男人不接话,许临川也不方,自顾自地继续讲着:“旺财出轨之后,跟隔壁家的狗生了一个小幼崽......”   他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堆之后,终于回归了正题,极为认真地盯着那淡然的老爷子:“您觉得,旺财该不该把这个崽认回来?”   许震放下了筷子,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不急不缓地擦了擦嘴。   他侧过身子,目光审视地看着许临川:“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噗,咳咳——”   正在喝水的许梵,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呛着了。   那脖子带着脸一起,都给憋红了。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孩子是你的?”许震挑了挑眉眼,审视的目光又投放在了许梵的身上。   “不是。”许梵连忙否定,他与对面那个灰头土脸的许临川对视了一眼,暗自叹了一口长气。   他斟酌再三,在老爷子紧逼的眼神下,低声道:“那个孩子,是——”   “哟,正吃着呢。”一道磁性且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恰巧打断了他们的多话。   靳恒将鸟笼放在了一张空板凳上,毫不客气的便在许震的旁边坐了下来,并让人给他上了一副碗筷。   “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见着老朋友,许震脸上的笑意,倒是比先前面对许临川的时候真实了许多。   “看看你呗。”靳恒低头夹着菜,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一遍嚼咽,一边别过头对着那傻愣着的兄弟倆道:“去把你家老爷子的好酒,拿一瓶上来。”   闻言,许震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两眼,心底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情绪。   直到一杯白酒摆在他的面前,才将他飘远的思绪给连拖带拽了回来。   “老许,喝。”靳恒举起酒杯,给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下了一大半,又蹙着眉头轻啧了一声。   许震察觉到他今晚的不对劲,却又碍在两个孩子在,什么也没多问。   他干了大半杯下肚,扬了扬眉:“这酒,可还不错?”   “不错,比上次的那个要香些。”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那两孩子上了楼,靳恒才把筷子往桌上一丢,倚在了椅凳上。   他看着许震笑了笑:“老许,你说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是啊,我们这头发也白的差不多了。”许震摸了摸他那同对方一样,半百的发丝,轻叹了一声。   靳恒沉默了片刻,他拿起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似是陷入了回忆中:“以前我们喝酒的时候,小婉都会在一旁盯着。”   “每次喝的多了,她就会过来抢你的杯子,然后对我说‘靳叔叔,您该回家了’。”   有一回他喝的醉了,指着小婉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她不懂事,连大人们喝酒都要多管。   当时的他摔了一个杯子,甚至气冲冲地直接从许家的院儿里离开了。   那天的帝都下着大雪,他踩着积雪步伐不稳的走了没几步,头顶便多出了一把黑伞来。   小婉将装满热水的暖手袋塞进了他的手里,搀着他的手臂,就那么默默地,不发一语的送了他一路。   直到走到靳家门口,小婉才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靳叔叔,不是我不懂事,是您的肝不好,不能多喝。’   这么多年过去了,靳恒已经忘记了当时的心境,却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场景,以及小婉那副倔强的模样。   “说来还是你家小婉的功劳。”从回忆里走出来的靳恒,眼眶有些发红。   他抿了一口白酒,微微摇了摇头,又将其重新放回了餐桌上。   “靳恒。”许震脸上的神情变了,他紧握着酒杯,那双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悲痛与自责:“不提她了。” 第163章 等会儿老公再陪你玩   小婉这个名字,在许家就是一个禁忌。   早在她当初,从许家的大门踏出去之后,他许震便没有这个女儿了。   靳恒凝了凝眉,放轻了声音:“老许,你难道没有想过小婉不回家,是有她的苦衷吗?”   “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许震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拍。   那心底深藏已久的怨意,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被激了出来。   “你知道我当时找了她多久吗?不眠不休的贴广告,登报纸。”   “整整八天。”许震比了一个八字给他,眼眶里溢满了红血丝:“我八天没合眼啊,靳恒。”   “老许,你先别激动。”靳恒拍了拍他的背脊,给他着顺气儿,是生怕他一口气儿缓不过来。   许震讥笑了一声,想到那寒心的一幕幕,抹了一把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他深吸一口气,疲惫的摆了摆手:“别提了。”   “行,不提了。”靳恒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也着实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慰着人好一会儿,才总算把这事儿给揭过了。   与之一墙相隔的饭厅外。   两个大男人宛若一尊雕塑般,动也不动的紧贴着冰冷的白墙。   他们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在各自震惊的眸光下,步伐凌乱地小跑出了别墅。   许临川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摸出了一盒烟出来,给许梵丢了一根过去。   “哥,哥。”他用手肘拐了一下对方的小臂,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他们说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吧。”许梵艰难的滚动了两下喉结,情况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天上忽然砸下来一个妹妹,论谁好像都无法淡定。   许临川深吸了一口烟,目不转睛地透过层层雾茫,望着时家的方向:“我们有妹妹了?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许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应了一声,心底多出了一抹别样的感觉。   他回想起与少女的次次见面,回想起少女那灿烂的笑容,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涟漪的弧度。   “哥,你快掐我一下。”许临川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做梦一样,做的还是一个特别梦幻的美梦。   他从小就想着,要是有一个软乎乎的妹妹该多好,这样他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还能被追着喊哥哥。   而如今,当这个愿望终于实现的时候,他却又觉着不大真实。   “没出息。”许梵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脑壳,他深吸了一口烟:“先给爸打电话,让他明天回来。”   “啊?为什么?”   “只有他才清楚,姑姑的事。”许梵回想起饭厅里听到的话,眸子微闪了闪。   若是老爷子这个心结一天不打开,那认回郁芷这件事,恐怕就得一直往后延了。   “行,我现在就打。”许临川极为兴奋的给他爹拨通了电话。   那还在颤抖的手,让烟头的火星都跟着洒落,烫在了他的肌肤上。   而他却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沉浸在那喜悦之中。   **   皎洁的月光,从厨房的窗边溜进,折射在那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身上,伴随着水池子的水花,荡起了层层波光。   坐在料理台上的少女,羞赧地轻推了推埋在她脖颈处的男人,声音若蚊嘤一般:“时惟,不要在这里......”   “芷芷,厨房还没试过。”时惟平平抬眸,那双妖冶的桃花眼里,饱含着对她浓浓的情愫及占有。   男人的模样让少女不禁忆起了昨夜所发生的那幕,她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颊,紧抿着唇瓣:“换个地方,好不好?”   虽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在厨房的话......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换哪里?”时惟的视线落到了她那张殷红的唇瓣上,声音逐渐暗哑了许多。   察觉到他的那只大掌愈发的不安分,郁芷难耐的后仰着修长的脖颈。   她的声线颤了颤:“先,回房间。”   “浴室?”时惟拖住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吮住了那片柔软,低沉的尾音微微上扬:“还是阳台?”   少女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磨人,攥着他的衣袖,胡乱的应了一声。   “那就阳台。”时惟勾了勾唇,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将人横抱了起来。   可刚走到楼梯旁,还未迈上一步阶梯,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瞬间破坏了这美好的气氛。   时惟凝着眉,眸底划过了一抹冷意。   他将小姑娘抱到了沙发上,亲了亲她的额间,在她耳畔低喃:“乖,等会儿老公再陪你玩。”   男人说起这些话来,可是一句接一句的,让少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小臂:“别闹了,快去开门。”   时惟应了一声,在转身的时候,满脸的柔情也化为虚无,甚至用冷冽悉数代替。   他打开房门,在瞧见许临川那张此刻令人极为厌恶的脸时,恨不得一拳挥过去:“什么事?”   “时爷,哦不对。”许临川双手环抱着胸,摆着一副傲娇的姿态。   漫不经心地上下睨了他一眼:“时惟,我家小芷呢?”   “你找死?”男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揪着他的衣领,高举起拳头:“谁家小芷?你再说一遍?”   “别别别,我错了。”许临川秒怂,他半眯着眼睛,侧头对着身后高喊了一声:“哥,靳爷爷,快救我!”   “谁让你嘴欠。”许梵无奈地剜了那个二愣子一眼。   他都不敢在时惟面前提什么‘我家小芷’这一类的字眼,不是找抽是什么?   “小惟,别搭理他。”靳恒满身酒气的提着鸟笼缓缓地朝门口走来,他抬了抬手:“进屋去,谈正事。”   时惟这才注意到靳家老爷子的存在,看在他的面儿上,也只得暂且放过手里的这个家伙。   他冷冷地看了许临川一眼,整理了一番衣袖,径直走到了沙发旁,抱住了乖乖坐着的那一小团。   “你是......?”靳恒在看见少女模样的那一瞬,脚步顿了下来。   他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如许震当初一样,竟莫名的就生出了一丝熟悉,及亲切感。 第164章 干脆把郁家人全都绑来   “靳爷爷,她就是小芷。”许梵温声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再次看见少女,他的心境已与往常不同了,连那唇角也一直挂着浅笑。   靳恒怔了怔,他将鸟笼放下,坐在少女的身边再瞧了她几眼,忽地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下午在书房听靳卓茗提及那块金锁的时候,他还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小婉的孩子。   可真当见着面儿了,那种由心而生的熟悉感,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错不了,错不了。”靳恒激动的拍了几下膝盖,那双含笑的眼睛,也不禁湿润了。   一听这话,许临川连忙走到少女的面前,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又怕引起她的不适,只得悬在了半空中。   “妹妹。”他轻声地唤了她一声,笑的跟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似得。   郁芷:“......”   她不明所以的在许临川和靳恒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儿,秀气的眉轻扬了扬。   空气沉寂了几许,时惟一把将小姑娘抱到了她的怀里,不耐地看了跟前这傻子一眼:“别吓着她。”   闻言,许临川的神色在顷刻间就变得慌乱了起来,看着少女满是不解的眼神,心中更是懊恼不已。   他拘束地在两人身旁坐下,嗫嚅了几下唇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这样的......”许梵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有条不紊地将在许家发生的事情,给两人讲了一遍。   他温和的声音飘荡在大厅之中,宛若细雨滴落在草坪上,轻轻浅浅,让人不由得心生宁静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那道细雨逐渐停歇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几人,都还是沉默的不发一语。   “丫头,你跟小婉这些年过得好吗?”靳恒哽咽着,看向少女的眼神也惨杂了许多的东西。   他一边替老朋友感到宽慰,一边又因对方的那些固执,而满是愁绪。   “不好。”郁芷的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与她同姓名的十四岁小女孩的记忆画面。   那个破旧不堪、泛着恶臭气息的屋子;那个油头满面,整日欺她、辱她的乡野夫妇。   都是女孩心底无法磨灭的存在。   郁芷紧握住了男人的手,压下那隐隐快要失控的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的语气平淡:“邱婉死了,他们把十四岁的郁芷送到乡下,养了两年。”   时惟敛眸,盯着面无表情的少女,黑邃的眸子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揽着她腰肢的手越发用力。   “小婉......小婉死了?”靳恒浑厚的嗓音颤了颤,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好似下一秒就会从眼角滑落一般。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张脸苍白的满是悲伤:“她怎么去的?”   “靳爷爷,您先别着急。”许梵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端了过去。   他看着对方好似喘不过气的模样,实在不敢去想,要是家里的老爷子知晓了这事,会发生什么。   “心脏病。”一提及这事,郁芷的眸光闪了闪,清丽的声音也冷了许多:“那天我在学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在她那少的可怜的记忆之中,邱婉的身体一直没什么问题,突然犯病死亡,有些说不过去。   靳恒纵横商场几十余年,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他沉默了片刻,侧头注视着少女:“丫头,你在怀疑小婉的死因?”   “我没证据。”郁芷与他对视了两秒,在他溢满难过与无力的眼神下。   将在郁家发生的事情,以及她捕捉到的蛛丝马迹,全都一一相告。   她蹙了蹙眉:“现在尸检已经来不及了,我暂时没有办法。”   邱婉到底是不是袁丽害死的,都不能得到证实,再者,若真的是她,那郁柏松在这里面又扮演的什么样的角色呢?   “要不直接把那郁什么的龟孙子绑来,我就不信从他嘴里撬不出点东西。”   许临川挽了挽袖口,一副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的模样。   再怎么着也是他亲姑姑,哪怕没见过面,那也是他许家的人,哪里容得下别人这般欺负。   “如果他不知情呢?”时惟用指腹抚平了小姑娘紧皱的眉头,温柔的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那干脆把他们一家子绑来得了。”   郁芷:“......”   她还真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搞侦探的,怎么就跟个土匪一样呢?   “行了。”靳恒神色凝重的看了几个孩子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先别让老许知道。”   他还真怕,许震受了刺激,那老身板儿就扛不过去了。   “嗯。”许梵一脸严肃的颌首,他看了眼外头渐渐朦胧的夜色,对着靳恒道:“靳爷爷,我先送您回家吧。”   靳恒折腾了一晚上,加上年纪大了,这会儿也满是倦色了,他揉了揉眉心:“小惟明天来靳家一趟。”   话末,他便在那倆孩子的搀扶下,执着鸟笼,缓缓地站起身来。   与来时不同的是,那轻快的步伐俨然已被沉重,悉数代替。   客厅恢复了一片安静,少女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许久,才转过头往男人的怀抱里靠拢了些。   她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他锁骨处的那一颗衬衣纽扣,低声询问:“时惟,我是不是不该跟他们说?”   先前的她被小女孩的回忆扰乱了思绪,没忍住便将怀疑邱婉死因的事,告诉了他们。   可当她看见靳恒苍老的背影时,她又在想,自己会不会太过残忍。   “芷芷,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时惟捧着小姑娘的脸颊,轻捏成了一个团子状。   他抵着她的额间,轻声安抚着:“别多想,乖。”   “嗯。”郁芷凝视着男人深邃的眼眸,察觉到对于他的依赖又多了几分,下意识的抿了抿殷红的唇瓣。   她的动作,让时惟的视线下移,停在了那张如樱花果冻般诱人的柔软。   他的喉咙微滚,上挑的桃花眼浅眯着,浑身散发出一阵危险的气息:“芷芷,我们还有事情没做。”   “什么?”   “你说呢?”男人轻笑了一声,将她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卧房外的阳台。   让她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长夜漫漫。 第165章 让我女朋友跟陈家订婚?   幽静雅致的星河餐厅里。   身着白色斗篷连衣裙的贵妇,正坐在一楼的靠窗边,整理着她的仪容。   柳兰将垂在肩上的发丝拂到了脑后,执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再三提醒身旁人:“一会儿你可千万别说错话了。”   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再给吓跑的话,那这婚事就没法和和气气的定下了。   “我知道。”陈世广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神色逐渐变得有些焦急。   就这么悬着一颗心,不上不下的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少女不急不缓地从门口走到了他们的桌边。   郁芷在两人的对面坐下,浑身散发着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气息:“聊什么?”   那副疏离与冷漠的态度,与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大相庭径。   柳兰隐晦的打量了她一眼,不满的皱着眉头,语气也因她的态度,变得不再柔和:“你乡下的东西,准备怎么处理?”   这回是连猪牛两字都不愿提了,直接用作了东西而替。   “不卖。”郁芷丝毫不给情面,她淡淡地扫了放在面前的茶水一眼。   漫不经心的从包里拿出了保温杯,喝着男人给她装的热奶茶。   “郁芷,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想跟你商量的!”柳兰被气的半死,贵妇形象也险些维持不住了。   她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地看向对面的少女:“我们陈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果不守规矩,那——”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这桩婚事?”郁芷嗤笑一声,单手撑在桌面上,比起对方那是惬意的不行。   这话可是把柳兰给哽住了,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握着咖啡杯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许多。   眼看着这气氛是越来越不对劲了,陈世广才清了两下嗓子,唇角扯出了一抹笑意:“小芷,你是不满意彩礼吗?还是......”   “陈先生。”郁芷拧紧了保温杯的盖子,一脸认真的看向他:“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之前愿意与他们周旋,也不过是打着让他们早些放弃的念头。   可现如今,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陈世广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那还未压下的笑意,更显僵硬。   他的眸底闪过了一抹暗色:“郁芷,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郁芷忽的笑了,她慵懒的往后一仰,倚靠着沙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桌面。   修长纤细的手指,在头顶灯光的折射下,白皙如瓷。   “陈先生,我有男朋友了。”郁芷微垂着眸,如蝶翼般的睫羽,遮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柳兰不屑的轻啧一声,她执起勺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就你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朋友,能跟我家仔仔比?”   若不是仔仔身体出了问题,且看她长得还不错的份上。   陈家的门,是怎么也轮不到这个私生女,迈进一步的。   “您儿子。”郁芷拉长了尾音,直视着对方的那双杏眸幽深的如一湾看不到底的深泉:“算什么东西?”   “啪——”(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柳兰重重地将咖啡杯往桌面上一摔,那张脸阴沉的有些狰狞。   她指着少女的鼻子,声音尖锐:“郁芷,你别给脸不要脸!”   在其身旁坐着的陈世广,面色也不比柳兰好到哪里去。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那垂在桌下的手,不禁紧握成拳,于手背凸起了道道骇人的青筋。   郁芷轻蹙着眉头,擦拭了一下溅在袖口上的咖啡渍,见留下了一片抹不掉的痕迹时,浑身散发的气息也冷了许多。   就在她准备与对面这位好好‘争论’一番的时候,肩膀便被人从侧方揽住了。   时惟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衣袖,清隽的眉挑了挑,他亲了亲那软滑的脸颊:“等久了吗?”   原本先前是打算陪她一起进来的,但遇见了一个朋友,便耽搁了一会儿。   可也就这小一会儿,小姑娘便隐隐有了发怒的趋势,看来还真是被惹急了。   “嗯。”郁芷应了一声,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把他的腰肢。   她雪白的下颚对着两夫妇的位置微抬了抬,眉眼中萦绕的全是不耐:“你来谈。”   时惟被掐了也不恼,反而对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稀罕的紧。   他将碍眼的背包挪开,如若无人般抱住了那软软的一团身子。   “时爷,您怎么来了......?”陈世广在见到男人的那一瞬,便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帝都这个圈子里,无论是从商亦或者是从政之家,没人会不知道他时惟的名字。   可这么一个被众人争破头皮,想要巴结的对象,此刻却出现在他的眼帘,并且还亲密的抱着那个少女。   这着实,让陈世广有些接受无能了。   “我不能来?”时惟在抬眸时,眼底的柔情已被他全都藏匿了起来。   他把玩着小姑娘的指节,视线在咖啡杯上停留了一瞬,似笑非笑道:“摔杯子,是想打她?”   “没有,没有。”陈世广坐的笔直,语气带着十足的尊敬,与忌惮:“您误会了,是我爱人不小心打翻的。”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桌下拍了拍柳兰的手,给她暗示。   柳兰在片刻的怔愣之后,也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她压下了心底的复杂,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意。   态度也是与先前截然相反:“小芷,没伤到你吧?都是阿姨太大意了。”   那虚伪到极致的样子,让郁芷都懒得再搭理她,转过头便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像是多看一眼都觉着烦躁。   时惟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他抚着小姑娘乌黑细软的发丝。   不愿再与他们过多纠缠的,直接进入了正题:“你们是打算,让我女朋友跟陈家订婚?”   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语气如初春的湖面上片片碎冰一般,冰冷且刺骨。   对方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让陈世广慌乱的吞咽了两下口水,接连摇头:“这件事是郁家主动提及的,并没有决定下来。”   他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了郁家的头上,生怕会惹的男人不高兴,而迁怒了他们陈家。 第166章 是不是觉得老公很聪明?   “那就定下来。”时惟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语气竟是比先前更冷了些,让人实在摸不准他的意思。   分明已是晚秋之季,但陈世广的额间却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紧了紧垂至桌下的拳头,慌乱到连声音都开始颤抖:“时爷,您别开玩笑了......”   这位爷的女朋友,谁敢碰一下?   还订婚,他哪怕疯了都不敢将少女接回陈家来,那可是要赌上全部身家的。   “我没开玩笑。”见怀中的一小团,满是不解的仰头看过来,时惟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急不缓地开口:“郁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   陈世广怔了怔,大脑极快的思索了一下,虽猜测到了什么,但依旧小心翼翼地询问:“您的意思,是让我儿娶郁欣曼?”   “不然呢?”时惟眉头一挑,指尖绕着少女的一缕发丝,缠在了指节上。   哪怕他此刻的模样极其散漫,但骨子里矜贵,却是旁人难有的。   “好,我会尽快去办。”陈世广毫不犹豫地便应了下来,且松了一口大气。   他不是不知轻重之人,面前这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诺顿教授是我的朋友。”男人的尾音拉长了些许,在瞧见两夫妇的震惊的神情时,反而放慢了语速。   他半眯着眼睛:“如果这件事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下。”   话末,陈世广脸上的震惊逐渐被无止境的喜悦及希冀而代替。   诺顿教授是欧洲最好的骨科专家,在他的刀下,治愈了不下十例双腿有重疾的患者,堪称医学界的奇迹。   他曾经也试着拖人去请过他,可那般遥不可及的人物,是他们陈家用再多的钱和权,都无法打动的。   陈世广握着身旁同他一样,激动不已的柳兰的双手,向男人保证道:“时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   这一回,他不再是出自于对男人的忌惮,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之情。   柳兰亦是如此,感性的她这会儿的眼眶里已有泪珠在打转了,她哽咽道:“时爷,小芷,谢谢你们......”   时惟没什么情绪的颌首,他拿起一旁的背包,揽着小姑娘的腰肢站了起来。   在转身前,脚步顿了顿:“今天,我们见过吗?”   “没有!”陈世广哪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脸正色道:“我们没有见过。”   时惟挑了挑眉眼,眸色深深地在睨了他一眼,而后带着小姑娘一起,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黑色的迈巴赫在繁华的都市中风驰电掣,使得窗外划过了道道大厦树木的残影。   少女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向正打着方向盘的男人,她的视线滑过他的长睫、鼻翼、及薄唇。   最后落在了那性感的喉结处,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蜷曲的指节有些跃跃欲试的想上前摸一摸。   就在她轻抬起手时,忽地想起男人那腹黑的德行,指不定摸了又得折腾她,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不摸了?”男人低沉的,带着调侃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畔。   惹的她的耳尖‘唰’的一下,便染上了层层滟丽的绯色。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殷红的唇瓣轻抿着,开始转移起话题了:“你为什么要让陈家娶郁欣曼?”   “让他们互相折磨,不好吗?”时惟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结处,轻笑了一声。   感受着指腹下喉结的滚动,少女下意识的摩挲了几下,她挑着眉眼:“你不是给他们找了医生吗?”   既然想让他们互相折磨,那何必再来这么一出?   少女的轻抚让男人逐渐有些不自在了,连带着脖颈都开始酥酥麻麻的。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薄唇边亲了亲,指着放在后排坐的那份文件夹:“芷芷,你先看看。”   郁芷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连忙收回手,倾身过去,将那份文件拿了过来,仔细翻看着。   前两页都是陈世广及柳兰的身家背景记录,无论是喜好,还是脾性等,都标注的极为详细。   再其之后,则是有关于陈家独子,陈焱的一系列过往经历,相比起他的父母,他一人的资料可就占了足足两页。   陈焱这个人,表面温雅沉稳,待人亲和且极好说话,但撕掉脸上的面具之后,才会发现他的灵魂是有多么的肮脏。   除了暴力倾向以外,还是一个严重的施虐癖,与他相恋过的九个女友,皆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甚至还有五个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除了女人,他还会将他那不为人知的施虐癖,发泄于小动物的身上。   可以说,死在他手中的动物,数不胜数。   而陈家的两夫妇,刚开始对这些事有所耳闻之时,是极不赞同的。   但两年前,在陈焱出了车祸之后,他们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且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帮他收拾烂摊子。   少女蹙着眉,将文件夹合上:“这样的人,你还找什么医生?”   让他一辈子坐在轮椅上,都是便宜他了。   时惟揉了揉她的头:“芷芷,给他们引荐诺顿的前提,是让我满意。”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就陈家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德性,还妄想他救人?不可能的。   他不过是想让借刀杀人,再把那把刀的主人,一并解决罢了。   郁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玩文字游戏?”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起,时惟俯身揽住了小姑娘的腰肢,吮了一下她的唇瓣:“是不是觉得老公很聪明?”   “自恋。”郁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人自从那晚之后,便整日将‘老公’挂在嘴边了,也不知羞。   她这个小眼神,在时惟看来又是另一种别样的风景了。   他的薄唇微勾,稀罕的盯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芷芷,我今天表现的好吗?”   这还是头一回,男人作出了一副求表扬的姿态,让少女不由得笑了笑:“很好。”   时惟再度吮上了她的唇,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那我今晚有奖励吗?” 第167章 妹妹 我可以戳你一下吗   一提这奖励,郁芷便垂下眸去,紧抿着唇瓣,不说话了。   她攥着男人的衣角,心脏砰砰砰的直跳,震的耳朵都有些不舒服了。   “芷芷?”时惟眸底的笑意渐深,放在细腰上的大掌不安分的捏了捏那块软肉:“你不愿意吗?”   与眸色不同的是,他低沉的声音竟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委屈。   郁芷一听他这语气便有些心软了,那对蝶羽也是高频率的颤动了两下。   她抬眸注视着男人,轻声道:“那你不准让我说那些话。”   时惟挑了挑眉,把那句‘你不喜欢吗’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且为了美好的生活,暂且选择了低头。   他应了一声,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深嗅着她的味道,压下了心底的小心思。   **   靳家。   穿着白色卫衣的男生,抱着草莓抱枕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直到夕阳西下,两道熟悉的身影踩着余晖洒下的斑驳碎影,缓步朝厅内走来时,男生的眸子一瞬便亮了许多。   他踩着拖鞋,嗒嗒嗒地小跑到他们的面前,唇角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妹妹,你终于来了。”   时惟听这称呼,不禁有些头疼,他揽着小姑娘的腰肢绕过男生,坐到沙发上:“她是你嫂子。”   靳云知瘪了瘪嘴:“我就想叫她妹妹。”   虽然爷爷已经跟他说了,少女是许家的孩子,但那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可以叫她一声妹妹。   时惟的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儿,懒得跟他争论,直接换了话题:“你家老爷子呢?”   “在楼上。”男生紧挨着少女,单手撑着下巴瞧着她的模样。   这越瞧,便越发觉着妹妹的脸颊软乎乎的,让他真想上前捏几下,试试到底跟洋娃娃有什么区别。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他就恨不得马上付诸行动了,可少女旁边的男人......   男生的眼珠子转了转,指着楼上道:“惟哥,你直接上去找爷爷吧。”   时惟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当作没看见他‘生动’的小表情。   “芷芷,你先写作业。”男人将背包的拉链拉开,从里头拿出了试卷及课本。   他揉了揉少女的头:“乖乖等我,不准让靳云知碰你。”   “嗯。”郁芷轻应了一声,直接坐在了毛绒绒的地毯上,执起笔杆,认真的开始翻动着课本了。   待人一走,大厅中只剩下道道落笔的声音时,抱着小草莓的男生,有些忍不住了。   他蹲下身来,在少女的试卷上看了看,放小了声音:“妹妹,你有什么不会做的题吗?我能教你。”   对方语气中的自信满满,让郁芷停下了动作,她将试卷挪到了他的面前,指着最后一道大题:“你会吗?”   “当然!”靳云知都没仔细看,便拍拍胸腹,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   他伸出指尖,犹豫着开口:“你能先让我戳一下脸吗?”   郁芷:“......”   若不是男生那双葡萄眼太过清澈干净,她都要忍不住的多想了。   郁芷着实看不透他的想法,只得不解的询问:“为什么要戳脸?”   靳云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紧紧地抱着小草莓,声音细微到快要听不见:“我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歪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眸:“可以吗?妹妹。”   郁芷哪禁受的住对方这般软萌的模样,她往楼上看了一眼,声音放低了不少:“那你戳吧。”   “你放心,我不会戳疼你的脸的。”   “好。”   两人凑在一起,如同在做贼似的,一个比一个声音小。   靳云知有些紧张的缓缓伸出指尖,在即将碰到那软乎乎的脸颊时,更是屏住了呼吸。   他轻轻的,在少女的左脸上戳了一下下,便快速的收了回来。   “妹妹,你真的比洋娃娃还软。”男生回想起刚刚的触感,眸底的光比夜空中飘舞的萤火虫,还要灿烂。   郁芷轻怔了怔,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我是人。”   “也对哦。”靳云知傻乎乎的笑了。   他戳也戳了,便准备履行当哥哥的职责,开始教妹妹学习了。   男生拿起试卷,放在小草莓上仔细琢磨着,可这上面的字符仿佛跟他作对似的,就是不让他看出来到底什么意思。   对方明显的慌乱,让郁芷不由得挑了挑眉眼,她将笔杆递到他的手上,下颚微抬:“开始吧。”   靳云知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噌的一下便站起了身来,往楼梯的方向跑:“妹妹,我先去上个厕所。”   郁芷:“......”   上厕所为什么要拿着她的试卷?   郁芷轻叹了一口气,翻开了另一张语文试卷,暂且先写着。   二楼,某间卧房里。   靳云知如一阵风似的,狂奔到电脑桌旁,打开了百度,他噼里啪啦的摁了几下键盘,将题目输了上去。   不过几秒,页面里便弹出了许多栏相关的知识,他一条条的仔细看着,可越往后,他的眉头也越是皱的厉害。   “怎么办啊.....”靳云知胡乱的揉了一把碎发,瘫在了椅子上,高举着那张试卷。   他是绝对不能让妹妹看不起的!绝对不能!   靳云知重新振作了起来,想也不想的便拨了一个视频电话出去。   他将镜头对准了试卷,就差直接怼上去了:“梵哥哥,你快帮我看看,这道题该怎么解?”   手机屏幕里这猝不及防的画面,让许梵的眉头不由扬了扬,他扫了一眼题目:“这是谁的?”   “妹妹的,你先把答案告诉我!”他已经上楼好几分钟了,再不下去的话,妹妹就该怀疑了。   许梵仅一瞬,便猜测到了发生了什么,这孩子怕是为了哥哥形象,在少女的面前夸下海口了。   他暗自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了一抹宠溺的弧度:“拿远一点,我看不清楚。”   “现在好了吗?”男生挪了挪镜头。   “嗯,等一下。”   许梵将手里的文件翻了个面儿,拿起钢笔便开始在空白处,写写画画。   怕男生等不及,他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想再快些把这道题给算出来。   ------题外话------   后面还有 第168章 害怕被他当作怪物   与此同时,隔壁书房里。   一对面生的夫妇,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正坐在沙发上抹着眼角的泪珠。   “我还以为.....这次回来能见到婉婉。”穿着小香套装的女人,哽咽着攥紧了手中的纸张。   她的气质姣好,长相也偏秀气,哪怕已经步入中年,却依旧未能从她的脸上瞧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一定会让郁家,付出代价!”在她身旁的男人,红着的双眼里已布满了血丝。   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的缘故,他额间的青筋,都跟着显露了出来。   “长潇,先别着急。”靳恒安慰了他两句,顺便分析了一下的局势,以及目前几个可行的办法。   郁柏松既然能在短时间,于帝都的商界崭露头角,那么必定也不是一个简单之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难从他的嘴里撬出事情的真相,唯有从他身边人下手,才最稳妥。   提及身边人,靳恒将书桌上的那支录音笔拿了过来,在播放前,他转头看向了时惟:“你以前调查过丫头吗?”   “查过。”时惟很是坦荡的承认了,他稍稍坐直了身子,双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但我没看。”   第一次去盛德之后,他便让陈材去查了。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用心,用心去了解他的小姑娘,而不是靠那些白纸黑字。   靳恒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摁下播放键,便有一个妇女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说话有一些口音,但也不难让人懂。   “那个小女娃好可怜的咧,她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才被送到这里的。”   “跟她住在一起的是咱们镇最无赖的郑家夫妇,那姓郑的经常喝了酒回去,就要打那个小女娃,我在楼上都听得见哭声,造孽的哟。”   “有一回我出去买菜,路过他们家门口,我看见那姓郑的,把碗里的饭菜倒在地下,让那小女娃爬过去捡着吃。”   “那女娃,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好几次都被那倆丧德的夫妇,打的发烧进医院......”   “啪——”   时惟情绪失控的将录音笔摔在了地上。   他紧蹙着眉,双眼猩红的捂着心脏的位置,好似那里被一只大掌死死的握住了一般,让他疼的喘不过气。   “小惟,你没事吧?”许长潇担忧的看着那个宛若溺水般的男人,面色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时惟摇了摇头,他喘了几口气,撑着沙发站起身来,步伐不稳地走出了书房,去见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楼下,少女在男生含糊不清的‘辅导’之下,终是将那道大题给做了出来。   她耸拉着眼皮,在伸懒腰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正从对面楼梯下来,情绪极为不对劲的男人。   直觉让她连忙放下了笔杆,朝他小跑了过去,当瞧见那双猩红到可怕的眼眸时,她的心不知怎的,突然抽痛了一下。   “时惟,你怎么了?”话音刚落,郁芷便被他用力的抱住了。   那力道好似是想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与他的灵魂相缠。   时惟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她的味道,幽深如渊的眸底,满是自责:“芷芷,对不起。”   他应该早一点找到她,他应该早一点把她从那个可怕的地方救出来,他应该早一点将所有的温暖,全都给予她。   他应该早一点......   “时惟,到底发生什么了?”他的这副模样让郁芷也跟着不好受了。   她忍下男人用力拥抱之下所带来的疼痛感,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时惟的睫羽逐渐变得湿润,低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难过:“以前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郁芷沉默的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下意识的便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她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注视着那双溢满悲伤的眸。   许久,她才鼓足了勇气:“时惟,那不是我。”   “什么?”   “那不是我。”郁芷摩挲着他的脸颊,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低喃:“我不想看到你为别人,难过。”   “芷芷......”时惟看着她极为认真的神色,不停的在心底默念她所说的那句话。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猜测,却又因那个猜测太过大胆,而不敢相信。   郁芷见男人的眸色变了,有些紧张的攥住了他的衣袖,唇瓣轻抿着:“你是不是,害怕了?”   她沮丧的垂着头,一想到男人以后会把她当作怪物,对她说分手的话,她的鼻尖便不禁开始发酸了。   “瞎说什么?”时惟将胡乱的思绪统统抛了出去,揉了揉她的头,再次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用他的怀抱,给他的小姑娘带去了满满的安全感:“芷芷,我以前就跟你讲过,无论你跟别人有什么不同,我都喜欢你。”   哪怕她是酆都的恶鬼也好,上界的神仙也罢,既然撞到了他的怀里,那么也只能是他的时太太。   郁芷垂在身侧的手,逐渐上抬回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时惟,你不问我吗?”若是一般人,听见那般骇人的话,就算不害怕,也应该会好奇的才对。   时惟一脸严肃的仔细想了想,揽着她腰肢的手,又忽地用力了不少:“你会突然离开吗?”   若小姑娘真是哪只飘荡在外的孤魂野鬼,那是不是有可能,会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就被迫离开了?   不得不说,他此刻真的想得很多。   郁芷摇了摇头,语气十分笃定:“不会的。”   “那你能进寺庙吗?”   “可以啊。”   “嗯,找时间我们去一趟。”时惟现在已经完全把她当作野鬼了。   虽然这样的事情没有科学依据。   但万千世界,那些许多没有被人类探索到的东西,也不能完全否定他的存在。   郁芷轻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多想男人为何要突然提及去寺庙一趟。   她轻扯了扯他的衣摆,稍稍往后一仰:“你勒的我有点疼了。” 第169章 他去阮鸢家了   时惟将力道放轻了些,却依旧没有松开那双环着她腰肢的手。   他低头,在她的额间处落下了温柔的一吻,心底交织的悲伤、自责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你们到底亲不亲啊!”一直举着手机的靳云知,手都有些酸了,还是没有抓拍到他们亲密的动作。   郁芷:“......”   突兀的声音让她看了男生一眼,又转头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里。   时惟勾了勾唇,那一抹笑意宛若拨开了密布的乌云,重见阳光一般。   他牵着小姑娘的手,同她一起坐在了地毯上,拿起写好的试卷看了一遍。   “这道题,你做的?”男人指着那道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符的大题。   以小姑娘上次月考的水平来看,她应当是写不出这么完美的答案的。   “是我教妹妹的!”靳云知连忙抢着开口,他满脸傲娇的扬了扬下巴,隐隐得意:“我厉害吧?”   “那你来讲讲,为什么会用这种解法?”   “我......我一直都是用的这种!”   时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随手便在白纸上写了一道数学题,轻推到男生的面前:“来,再算算。”   靳云知瞄了一眼那些看不懂的字符,脸上的得意消散干净。   他慌乱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捂住了小肚子,难受道:“我,我闹肚子了,先去上个厕所。”   眼见着男生风风火火地跑上了二楼,时惟浅笑着摇了摇头,把他写的题目放到了一旁去。   郁芷掐了一下这腹黑之人的腰肢:“你没事逗他干嘛?”   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死了。   “嘶。”时惟紧皱着眉,装作极为疼痛的样子:“芷芷,你谋杀亲夫。”   郁芷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放的有多轻,她瞪了男人一眼,懒得理他,执起笔继续写题了。   “......”装不下去的时惟轻咳了一声,揽着小姑娘的腰肢,将人捞到了怀里。   他吮了一口她似果冻般的脸颊,低沉的嗓音满是柔意:“我陪你。”   郁芷默了默,她头疼的看着一字未写的物理试卷,殷红的唇瓣轻抿着。   写了两道选择题后,她放下了笔杆,侧头看向男人。   时惟挑了挑眉眼:“又不想写了?”   也不知怎的,小姑娘就那么讨厌写作业,每次放学回家,都恨不得把那背包从窗子里扔出去。   郁芷扯了扯他的衣袖:“时惟......”   “没得商量。”男人拿起笔杆塞回了她的手心,态度十分强硬不说,甚至连看都不再看她了。   郁芷微垂着眸,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   过了半晌,见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只得咬着牙,轻唤了他一声:“老公,你帮我写。”   这句老公,可是真戳到了时惟的命门了。   他盯着小姑娘粉嫩的脸颊,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什么?我没听见。”   少女抬眸,见他神色淡淡,并没有表达出该有的喜悦,便误以为他是真的没听见,只得再次重复一遍。   “老公,你帮我写一下,好吗?”为了这该死的作业,她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再叫一次。”   “老公.....唔......”   薄荷与糖果的味道交织在彼此的口腔里。   男人拖着少女的后脑勺,与她在那甜蜜地带,缠绵共舞个不停。   直至一曲落下,两人才渐渐拉开了距离。   时惟心情愉悦的抹掉她唇瓣上的晶莹,握着她的手执起了笔杆,嗓音低哑:“以后再用这种方式,芷芷就要被惩罚了。”   郁芷被亲的晕头转向的,根本没细想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便胡乱的应了下来。   夕阳温煦的光芒,洒在了相拥在一起的男女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煞是好看的星星点点金边。   时惟一边帮小姑娘写题,一边给她讲解着过程与方法,低沉又性感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入了她的耳廓,也流进了她的心间。   楼梯口,许长潇愣愣的看了那个少女好一会儿,才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与身旁的女人走了下去。   他停在茶几旁,见她将作业全都收进书包之后,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郁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面前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气质干练又优雅,一眼便知道出身不凡。   她看着他与许震相似的眉眼,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许长潇率先开口:“小芷,我叫许长潇,是你的舅舅。”   他在说出舅舅这个名词时,紧张地观察着少女着神色,生怕会引起她的反感。   郁芷点了点头,她看向许长潇身后那个双眼通红,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女人:“舅妈?”   常雅琳连忙应下,喜极而泣的她俯下身摸了摸少女的头,哽咽道:“看你瘦的,怎么不多吃点?”   只要一想起这孩子以前受过的委屈,她那颗心都跟着酸疼的不行,恨不得代她去受那些罪。   郁芷轻蹙着眉,一本正经的答:“我的体质就不容易长肉。”   “对,咱们许家人都是这样。”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他许长潇。   又或者下头的几个孩子,都是不容易长胖的体质。   一听这话,常雅琳的心底倒好受了些。   她握着少女的手,唇角含笑的与其聊着家常,问问学习,再问问生活。   气氛不比先前压抑了,甚至偶尔还能听见几道浅笑的声音。   “嗡,嗡嗡——”   沙发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郁芷看着屏幕上,那条陌生短信的时候,轻挑着眉眼将其划开。   入目的便是御水湾,那栋熟悉的单元楼照片,而底部则落了几个刺眼的大字:[你的老朋友k。]   郁芷死死地攥着手机,面色也在顷刻间阴沉了下来,她拿着背包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给在场几人反应的机会,便迈着急切的步伐,踏出了靳家的大门。   “芷芷,谁发的短信?”时惟持着外套,三两步便追上了她。   “k。”郁芷的脚步未停,眸底划过了一抹狠戾:“他去阮鸢家了。”   之前他从男人手里跑了的时候,她便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放弃,却不想,他次居然选择了阮鸢。   ------题外话------   许长(cháng)潇 第170章 你猜,Z会来救你吗   时惟仅一瞬便想起那人是谁了,他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将她带到了院内停靠车辆的地方。   “她电话打不通。”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一遍遍地拨通着阮鸢的电话。   那张脸也变得愈发阴沉,紧蹙的眉头似是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一般。   “用我的试试。”时惟将他包里的手机递了过去,狂踩着油门,神色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郁芷再次的拨打了几遍阮鸢和k的电话,可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阵阵忙音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待逐渐冷静下来之后,打开了地图,给身旁的男人提供能最快到达的道路。   庆幸的是,靳家距离御水湾也不算太远,仅用了将近二十分钟,便到达了小区门口。   少女找出了之前阮鸢给的刷开单元楼的磁卡,与男人一同进了安全通道,极快的跑上了三楼。   她推开了那张虚掩着的房门,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紧张的砰砰直跳。   入目的,便是倒了一地的板凳。   摆放在客厅的那张茶几,此刻已变得破碎不堪,玻璃碎片躺在了那张粉色的沙发上,隐隐还能瞧见残留的血迹。   这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让郁芷垂在身侧的手,都不禁死死的攥紧成拳。   明知人已经被带走了,但她还是去了一趟卧房、浴室及阳台,满是希冀的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芷芷,别着急。”时惟见小姑娘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了,心疼的不行。   他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先找找,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   男人的这句话,一下便点醒了少女。   她快步走到满是玻璃渣子的沙发旁,将靠枕全部拿开,连个角落都不愿意放过。   “芷芷,沙发下面。”蹲在茶几旁的男人,余光无意间扫到了一张白色的纸条,连忙指给她看。   郁芷弯下腰,伸长了手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也跟着印入了眼帘。   [我在郊外等你,不见不散。]   郁芷的视线停在了‘郊外’两字之上,她沉吟了片刻,转头看向男人:“你的人之前是把他绑在哪里的?”   “我问问。”时惟立马给陈材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详细地址发来,顺便再带几个人过去。   待收到一条微信定位后,他牵着小姑娘的手,便迈开了步伐。   可还未走上两步,那只柔软无骨的手便脱离了他的掌心。   “我拿个东西。”郁芷径直走进了厨房。   她站在抽油烟机面前,俯身将下方的嵌入式的蒸烤箱给拉开,仔细打量了一番里头的结构。   时惟不解地站在她身旁,正准备询问上一句的时候,便见她摁下了隐藏在角落里的黑圆状物体。   下一秒,蒸烤箱中缓缓升起了一个放满了枪支及子弹的银色储物柜。   “你要吗?”郁芷一边问,一边面不改色的挑选了一只手枪。   她抓起一把子弹,动作极快的放入了弹夹,而上膛之后,又于枪口的位置装上了消音器。   时惟看着少女熟练到仿佛做了百次的动作,黑隧的瞳眸闪了闪。   他随手挑了一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芷芷,你杀过人吗?”   “目前没有。”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她不会下死手。   时惟颌首,见小姑娘已经准备好了,他也不再磨蹭,加快了上膛的速度。   “那你呢?”郁芷单手撑在料理台上,盯着他同样熟练的动作。   男人白皙的手,撞上枪支的黑,更显指骨如玉,竟是意外的好看。   时惟勾了勾唇,尾音微扬:“如果我杀过,你会怕我吗?”   “不会。”   “如果我是个杀人狂,也不怕?”   “你有你的理由。”   少女的信任及毫不犹豫,取悦了男人,他将手枪塞进了西装暗袋里,俯下身亲了一口她的唇瓣。   “你杀过几个?”郁芷仰头看向他,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问题。   当然,也只有好奇。   时惟捏了捏她的鼻尖,喉间发出了一道悦耳的轻笑声,他将她的回答重复了一遍:“目前没有。”   “......”合着说半天,都是逗她玩的。   郁芷掐了一把他的腰,关上蒸烤箱,大步流星地迈开了脚步。   被甩在身后的时惟摇头笑了笑,连忙追上了她的步伐,揽着她一同离开了御水湾。   **   郊外,一处还未来得及开工的地皮里,那栋仅仅只有两层楼的废弃房,便显得格外的扎眼。   “啪——”   一道鞭打声,响荡在空旷的楼层里。   金发男人倚在木质的躺倚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长鞭,兴致勃勃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阮鸢的双手被绑在了椅凳后,脚踝也用一条银色的长链给捆了起来。   她的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连衣裙,突兀的两条鞭痕交叉在手臂及腰间的位置。   衣裙原本的浅蓝,已快被肌肤里渗出的血珠给掩盖了。   “你猜,z会来救你吗?”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竟是让人产生了一种,他本就是华国人的错觉。   阮鸢抬起头,直视着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忽的嗤笑了一声:“怎么?手下败将也学着威胁人了?”   那抹讥讽的笑意出现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显得有些无力。   “手下败将?”k大笑了几声,他不急不缓地走到女人面前,紧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欣赏着她狼狈的模样。   他阴恻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对方的触碰让阮鸢感到恶心,可由下巴所传来的蚀骨的痛感,却让她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只肮脏的手。   “放开我!”阮鸢怒瞪着他,那抹阴沉的眼神,似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一般。   “我放开你?谁又放开我呢?”k的指腹滑过了她的双眸,移到了她的鼻尖上。   他的声音放轻了些许:“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吗?”   “你知道我这么久都是怎么过的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那样说我呢?”   “......”   “那也是,你活该。”女人的眼神里,除了恼怒以外,更多的还是对他的不屑。 第171章 放了她也可以 你跪下   或许是女人的不屑刺激到了k,覆在她脸上的五指直接并拢,一个巴掌便毫不犹豫的扇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传入耳畔,让阮鸢的脑袋都开始嗡嗡作响,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她低头看着水泥地板,眼底全是恨意。   k讥笑一声,他站直了身子悠悠闲闲地坐回了那张躺椅上,脚尖轻点着地面,使得本就不够牢固的躺椅,发出了连续的吱呀声。   他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持着长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时不时地将其甩到了女人的脚边,借此吓唬吓唬她。   “z这么久都没出现,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嘛。”他不耐地看了一眼时间。   顺便让守在楼下的几个人,去通往此处的小道口候着。   阮鸢后仰着头,阖着双眸靠在了椅凳上,倒是冷静了许多,连语气也逐渐平淡:“你这招对我没用。”   虽然不清楚小芷以前到底与他有过什么恩怨,但关于k这个无恶不作的人,圈子里倒是无人不晓。   而她,自然也是瞧不上对方这般肮脏的手段的。   “你以为我在激你?”k对着她的方向,吐出了一团缭绕的烟雾。   他食指轻点着烟杆,落了一地的白灰:“她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楼梯口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k挑了挑眉眼,抬手将烟头弹到角落里,不急不缓地站到女人的身后,与她一同看着声音传来的方位。   郁芷在见到那个满身是血,脸颊红肿的女人时,心都被揪了一下。   她站在k的对立面,杏眸一片深沉,宛如窥不见阳光的深渊一般:“放了她。”   k轻抚着阮鸢的脸颊,脸上的笑意略显狰狞,他弯下腰,靠在她的肩膀上:“真是令人意外呢。”   他本来还苦恼着,若是对方不出现的话,他该把这个女人杀了呢,还是砍断手脚丢到海里喂鱼。   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不用苦恼了。   阮鸢淡然的轻笑一声,她看向一脸担忧的少女,小频率的摇了摇头,被绑在凳后的手,则是指了指她的后方。   “z,我可以放了她,但前提是——”沉浸在怨意中的男人,并没有发现女人的小动作。   他抬了抬手,挥舞着长鞭‘啪’的一声甩在了水泥地上:“你跪下,爬过来。”   郁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修长的双腿刚迈出一步,就见k速度极快的将长鞭环到了阮鸢的脖子上。   “那么怕我?”她停下脚步,清秀的眉微扬了扬。   那副没将他放在眼里,甚至不可一世的模样,让k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他扯着阮鸢的头发,往后一拉,愤恨到极点的大吼道:“跪下!”   郁芷的视线在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呼痛的女人身上,停留了几秒。   在半曲下一只腿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也碰到了别在腰间的那支手枪上。   “小芷,你干什么?!”阮鸢瞪大了眼睛,眼眶竟是在一瞬之间,染红了。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被绑在椅凳后的双手,已被绳子磨破了皮:“你要是跪了,我阮鸢以后没你这个朋友!”   女人哽咽的叫喊,让k的心情极为愉悦。   他站直着身子,静待面前的少女曲下两只腿,不禁开始幻想起,她如一条狗似得缓缓爬到他的脚边,求饶的模样。   “z,你也有今天,还——”   话还未说完,便见少女速度极快的朝他奔了过来,同时,一把冰冷的枪支也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正当他准备反抗,脖颈便被对方勒住,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后退了几步。   “又是你。”k侧眸看着时惟,额间已布满了青筋,眼球也诡异的凸起。   他紧握着拳,将力道放在了手肘上,猛的往后一用力,直袭男人的小腹。   时惟反应极快的侧身,毫不犹豫地便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肩膀,扣下板机开了一枪。   子弹没入他的衣衫,鲜红的血液随之沁了出来,k皱着一张脸,强忍下疼痛,举起拳头继续朝他袭了过去。   可还未碰到男人,膝盖便被人踢了一脚,双膝猝不及防地便落了地,发出了一阵骨碎的咔响。   郁芷举着刀柄,将尖锐的刀尖刺入了他的腕骨,仅一个用力,便使得匕首刺穿了他的手腕。   “啊!!”倒在地上的k,终是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的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让他根本不知道该先去顾哪一道伤口,只得望着天花板大喘着气。   血腥味逐渐萦绕在郁芷的鼻腔,她握着刀柄的手颤了颤,双眸也不禁在顷刻间变得猩红无比。   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克制着心底那股子暴戾的因子,但感官却让血腥味越发浓烈,让她失去理智。   “芷芷。”时惟发现小姑娘的不对劲,连忙夺过她的匕首,环抱住她的腰身。   他摸了摸她的头,哪怕神情凝重了不少,但声音依旧放的很轻:“乖,没事了。”   男人熟悉的气息将郁芷包裹着,她阖上双眸,紧攥着他的衣角,深呼吸气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可血腥味还存在,她根本控制不了那丝阴暗的负面情绪:“时惟,我先出去。”   郁芷推了推男人的肩膀,紧抿着下唇指了指还被绑着的女人,嗓音沙哑:“给她松一下绑。”   丢下这句话,她便脚步匆匆地快速下了楼,连躺在地下的背包都忘了带走。   时惟盯着那道背影默了默,他不急不缓地走到阮鸢的身后,刚伸出一只手,又给倏地收了回来。   男人蹙着眉,给正在楼上看着k手下的陈材拨了个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你先去找小芷。”阮鸢靠在椅背上,见他站在一旁迟迟不动,也不恼。   早先调查他的时候,便知道他有厌恶女人的毛病了,只有小芷才能做一个例外。   时惟睨了一眼还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k,并没有迈出脚步,他望向楼梯的方向:“芷芷,她怎么了?”   他仔细回了一下,她的两次失控好像都是在面对k的时候,但他却找不出适当的理由。 第172章 就他 想杀我妹?   阮鸢沉吟了片刻:“我也不清楚。”   但若是在以往,小芷定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她丢下,独自离开。   她长叹了口气,满脸倦容的浅笑着:“你要对她好一点。”   “我知道。”时惟轻应了一声,哪怕心底疑虑重重,也没有再多问了。   待陈材带着两个人走上楼,他交代了几句之后,才快步转身离开。   堆满了钢筋砖块的一片废旧区域里,少女坐在一块脏兮兮的大石上,环抱住双膝,不知在想些什么。   缕缕夕阳洒落下来,她望着光的来源,浅咖色的杏眸微眯着,眸底闪过了一次涟漪的波光。   腰间突然被人从后揽住,她怔了怔,在感受到那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时,渐渐放松了下来。   “时惟,你能把k关进去吗?”郁芷倚在男人的肩头上,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指。   其他地方她都不放心,只有那里面才是最适合的地方。   “可以。”时惟贴着小姑娘软滑的脸颊,指尖顺着她的指缝溜了进去,一点点地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共同享受着这一小片刻的安静,那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仿佛怎样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许临川因一条让他极为震惊的短信,而赶到郊区的时候,受了重伤的阮鸢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我妹呢?她受伤了吗?”他焦急的四处寻了寻少女的身影,垂在额间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   “没,她陪阮鸢去医院了。”时惟给他递了一根烟,白皙的下颚对着二楼的方向,轻抬了抬。   许临川暂且松了一口气,可当他跟着男人上了二楼,见到躺在地,昏迷不醒的k时,又不淡定了。   他蹲下身来,指着k肩膀上拿到极为明显的枪伤,夹着烟杆的手颤了颤:“时爷,这是您干的?”   男人发给他的那条短信上,只说了阮鸢被绑架,让他过来带走罪犯。   可没提什么发生了抢战这回事......   “嗯。”时惟面色如常的坐在椅凳上,跷着腿,姿态惬意地靠着椅背。   仿佛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事情,而已。   许临川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的开始对男人说教了起来:“你有枪也就算了,用别的方式不好吗?还非得给人一枪,要是弄出人命——”   “他要杀芷芷。”   男人的一句话,便让许临川的脸色沉了下来,正准备往嘴里送的烟,也不禁顿在了半空中。   “就这孙子,想杀我妹?”许临川一拳头便朝k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烟头的火星,也尽数洒在对方的肌肤上。   现在的他脑子里哪还管得了什么枪支合不合法,就连职业道德都给忘的一干二净,只想着替他妹出一口恶气。   时惟轻飘飘地看了许临川一眼:“行了,先把人带走。”   他还得赶着去医院,陪他的小姑娘。   许临川应了一声,也知道这事耽搁不得,连忙叫来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让其先把k给抬到下去。   几人一同走到了车辆停靠的地方,沉默了一路的许临川,在这时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死刑?”   时惟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在刺在k腕骨里的那把匕首上,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你觉得呢?”   许临川与那双黑邃的眸对视两秒:“知道了。”他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   医院,某间vip病房内。   少女坐在病床边,执着冰袋,轻柔的敷拭着阮鸢红肿的那半张侧脸。   待满身疲惫的她,渐渐熟睡过去以后,少女才轻手轻脚的拿着她的手机,走到了外面的阳台。   阮鸢的手机没有密码,郁芷没有去乱翻她的东西,直接打开了通讯录。   当她看见,极为特别的那个备注时,清秀的眉,微挑了挑。   电话拨通没多久,一道温和的男声,便从听筒里传来了出来。   “弟弟,阮鸢受伤了,你有时间来医院一趟吗?”郁芷直奔主题,将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告诉了他。   不得不说,时胤听见这称呼,还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虽然被她叫弟弟也是应该,但可能是年龄的差距,他总觉得怪怪的。   “弟弟?”   “嗯,你刚刚说什么?”   郁芷:“......”   合着讲半天,对方根本就没在听。   她好脾气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将医院的地址告诉他之后,才走回了病房,继续帮阮鸢冰敷着脸。   时胤原以为,阮鸢受的不过是一些小伤,所以并没有太过着急担忧的情绪。   可真当他看见,那个面色十分苍白,满是憔悴的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时,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她这是怎么了?”时胤紧皱着眉,的目光落在了女人红肿的脸上,那几道极为显眼的指痕。   郁芷一早便想好了说辞:“被人绑架了。”   “绑架......”时胤的眸子微不可查的闪了闪,放在床沿边的那只手,也不禁收紧了许多。   他默默地看了女人许久,在开口时,嗓音已有些沙哑:“她还有哪里受伤了?”   “身上有两道鞭痕。”   “严重吗?”   “医生说,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庆幸的是,不会留下疤痕。   不然的话,她怕是会愧疚一辈子。   “嗯。”时胤微敛着眸,长睫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替阮鸢捻了捻被角,握住了她的手,就这样不发一语的守在她身旁。   郁芷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儿,主动离开了病房,给他们腾出一块地儿来,好培养培养感情。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无聊又无趣的看着对面墙壁上贴满了的医疗小知识,耸拉着眼皮打了个呵欠。   安静的环境让困意如潮水般朝郁芷袭了过来,她撑着下巴,闭上双眼点着小脑袋,便开始打盹儿了。   隐隐约约中,她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臂弯抱住了她,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怀抱也溢满了柔意。   让她完完全全的放下了防备,习惯性的攥着他的衣角,躺在他的怀里沉睡。 第173章 时胤 你会一直陪我吗   阮鸢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逐渐将思绪从郊外的那栋废弃大楼里,拉了回来。   “饿吗?”   男人温和的声音蓦地在耳畔响起。   她转过头,便对上了那双含着担忧的瞳眸,是她心悦之人的眸。   阮鸢忽的笑了,那抹笑意宛如烈阳般灿烂,灼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时胤将病床摇高,在她的后背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坐的舒服些。   他将放在桌柜上的保温桶打开,舀起一勺白粥,探了探温度,才递到她的嘴边。   阮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男人的身上还穿着今早出门时的西装,但衣摆却是多出了几许碍眼的褶皱。   若换作平时,他定是容不下这褶皱的。   可现在,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心只放在了她的身上。   “不吃吗?”时胤扬了扬眉,误以为她不喜欢这么清淡的东西。   就在那只手准备收回的时候,便见她就着勺子,将白粥全都咽了下去。   “时胤,你抱我。”阮鸢朝他伸出了双手。   比起填饱肚子,她此刻更需要的是男人的怀抱,能借她依靠的怀抱。   “先吃饭。”时胤垂着头,面上一片淡然地继续用勺子去舀桶里的粥,可耳尖却是布满了绯色。   阮鸢不依,甚至放出了狠话,若是他今天不抱一下,那么便不吃东西了。   两人僵持了好半晌,时胤轻叹了口气,将保温桶放回原位,俯身过去揽住了她的腰肢。   女人的腰很细,却又软的不像话,仿佛他只要一用力,便会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痕迹。   时胤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敛眸盯着靠在怀中,死死不愿放开他的女人,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几下似的。   “时胤,你会一直陪我吗?”阮鸢的声音放的很低,若是仔细听的话,会发现里头夹杂了一丝期盼。   男人轻应了一声,放在她后腰上的手蜷曲着,他默了默,又接着开口:“别担心,医生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阮鸢没有说话,贪婪的享受着在他怀里的这分分秒秒,享受着安稳又温暖的这一小瞬时光。   “把粥拿过来吧。”她主动收回了双手,往后一仰,倚在了床头上。   柔软蓦然离开,时胤有一些不适应,他顿了几秒,抛开心底的那一抹情绪,重新拿起了保温桶。   在他的投喂下,阮鸢将所有的白粥全都喝的一干二净,或许是身体太过疲惫的缘故,没一会又睡过去了。   身型修长的男人站在床头边,借着夜色打量了她许久,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睫羽。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他又好似被电到了一般,倏地往后退了半步,紧握着双拳,落荒而逃。   一连好几日,时胤在忙完工作后,便直奔医院,有时怕来不及,还会带着他的电脑一起过来。   清浅的敲击键盘声,在病房里响起,阮鸢咬下一口男人给她削的苹果,眸光肆意的放在他身上。   男人今天还是穿的一身黑衣装,他的衣柜里仿佛只有深色,或许是这样显得足够严谨,又或许是常年以来的习惯。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时而垂眸思考,时而轻蹙着眉,侧颜完美的轮廓让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极为勾人。   阮鸢啃完一个苹果,舔了两下唇瓣,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身,靠在宽厚的肩膀上。   女人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时胤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没有做出逃离的举动。   相处的这几天,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抱他,甚至偷亲他,这般的亲密次数一多,竟也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   若是女人突然不抱他,不亲他了,他恐怕还得自我怀疑一下,是不是对她没有吸引力了。   “什么时候忙完?”阮鸢覆在他的耳畔,尽数喷洒着呼吸。   耳廓传来的阵阵酥麻感,让时胤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太撩人了,这个举动实在是太撩人了。   见他不语,阮鸢的眉头一挑,于下一秒做出了更大胆的举动:“问你呢?”   湿热感一路蔓延到男人的心底,让他的脑子都开始发懵了,耳尖也仿佛被烈火烤了一般,红的滴血。   “你别这样。”时胤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紧张的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先前那副工作时的淡然模样,也因她的举动,悉数褪去,如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   阮鸢轻笑一声:“哪样?”   在小心翼翼试探了这么久以后,她终是有了一丝底气,当然得做些想做的事情才行。   女人再次抱紧了他的腰身,唇瓣从他的耳垂一路滑到了他的下颚,及脖颈的位置。   “阮鸢......你别闹了。”时胤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片空白的大脑竟让他忘了在第一时间避开。   耳垂上的绯色,也逐渐蔓延至俊俏的脸颊上,深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阮鸢哪里听的进去,毫不犹豫地便吮住了他侧颈上的一块肌肤,直到红色的痕迹抹不去时,才停下了动作。   她满意的盯着她的作品,眸底隐隐划过一抹甜蜜之意,她笑:“以后就不会有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公司里的好些员工都对他有非分之想,但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得逞的。   这个男人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时胤傻愣愣地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神来,指腹下意识的抚在了侧颈上,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措。   他转过身去,顶着一张红绯的脸,神情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女人:“没有人在打我的主意。”除了你。   “不管,反正我现在盖章了。”阮鸢捧着他的脸颊,凑上去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她凶巴巴地捏了捏他的脸:“我不在公司的时候,你要离其他女人远一点,知道吗?”   女人的占有欲毫不掩饰,仿佛他们此刻已经确定了关系,成为了最亲密的男女朋友一般。   可他,明明还有答应她的追求。   时胤注视着她的眼睛,莫名地生出了说不清的委屈,他垂着眸:“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第174章 这桩婚事出不得差错   “你不能,老是这样。”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大胆了。   大胆闯进他的生活,大胆的表达爱意,再慢慢地让他习惯,然后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乐此不疲。   “可你同意了让我追你的。”阮鸢勾起他的食指,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她适当的放软了态度,声音有些哽咽:“你是不是后悔了?”   女人长了一张美艳的御姐脸,但装可怜的时候,那双略显深邃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欲哭不哭的模样,竟是让时胤一下便心软了,他的长睫抖动了几下,柔声开口:“我没有后悔。”   饶是如此,女人的眼眶依旧有些发红了,好似下一秒,晶莹的泪珠就会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是我错了,你别哭。”时胤慌的不行,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想要借此安慰她。   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被眼前的这个女人,而吃的死死的了。   阮鸢扑进他的怀里,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胸膛,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语气却是小心翼翼的:“那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时胤犹豫了,可随着女人攥着他衣领的手愈发用力时,那抹犹豫又随着从窗边拂进的微风一起,消散了。   他微微俯身,揽着她的腰肢,于她的额间轻柔的落下了一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对她的怜惜。   蜻蜓点水的触碰,让阮鸢的心底的愉悦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身,轻声喃喃:“时胤,我好喜欢你。”   时胤浅浅地应了一声,指尖不知何时绕上了她的一缕发丝。   他垂着头,凝视着那只与其交缠的长指,心跳漏了半拍。   **   迈入十一月的天气,愈发的寒冷了。   好似冬季已经迈出了一只脚,使得刺骨的冷风,在一夜之间席卷着,包裹了整座城市。   郁家的别墅大门,不再是大敞开着,院儿的落叶被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尘埃,却又给了无人居住的错觉。   郁欣曼将拐杖放在一旁,待方伯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之后,才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头那件白色的连衣长裙。   她的腿还没有好全,但已经不用再依靠轮椅了,每日也能在拐杖的帮助下,在大厅里走上几步。   但也仅限于大厅,出门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的,这让整日被困在家里的郁欣曼,对郁芷的恨意,又多上了一些。   她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妈,陈家人等会儿过来是要商量婚期吗?”   “嗯,应该吧。”袁丽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人家没在电话里明说,他们也不好再过多去问。   “说起来,我都好久没看到妹妹了呢。”郁欣曼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头顶的光芒折射下来,在她的下眼睑处打了一层阴影,遮住了她圆润的眸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都说知女莫若母,袁丽哪能不知晓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里,藏了些什么东西。   她不咸不淡地看了郁欣曼一眼,语气隐隐夹杂着一丝警告:“这桩婚事出不得差错,你给我安分点。”   自打发生上次那件事之后,郁家便已经元气大伤了,而目前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只有陈家。   这个道理,郁欣曼也不是不懂,否则的话也不会忍到现在还未动手。   她抬眸,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妈,我不会乱来的。”   袁丽应了一声,继续翻阅着手中的那本杂志,没再与她多言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别墅外响起了一道汽鸣声,紧接着大门被?方伯从外推开,将三位客人带进了厅内。   郁欣曼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里搭藏蓝色衬衣,微微敞开着。   他的长相带着一丝攻击力,高挺的鼻梁、细长的双眸、以及薄厚合适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哪怕双腿有疾,他的背脊依旧挺得很直,仿佛无论怎样,都无法磨去他由内而外的风采及气质。   陈焱注意到她的视线,转过头对着她勾了勾唇,那一抹笑意恰到好处,并不会唐突或引起对方的反感。   郁欣曼怔了怔,心跳不知怎的,竟加速了许多,就连脸颊也有一些许烫意。   她以最好的状态回了他一抹微笑,端庄又优雅的摆好坐姿,轻抿着咖啡,努力平复着心情。   两家人说了一会儿客套话,柳兰不动声色的掐了掐陈世广的手,便准备道明今天的来意了。   她往楼梯口的方向看上一眼,转头满脸带笑的询问:“小芷呢?她今天不在家吗?”   “她还在学校。”郁柏松的神色自然,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   他看向两夫妇:“你们今天是专程来找小芷的吗?”   柳兰点点头,轻叹了口气,故作遗憾的模样:“本来还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早知道我们就提前说一声了。”   “是发生什么了吗?”郁柏松有些好奇。   “嗯,我们家仔仔的腿最近开始治疗了,医生说明年年初,就能让他站起来走动了。”   柳兰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激动仿佛快要溢出来了一般,她又道:“我们一直都觉得亏欠了小芷,所以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想着过来跟她说一声,顺便再让俩孩子见个面。”   话音落下,郁家人默契的,集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郁柏松当初主动提起联姻的时候,就是因为陈焱的双腿让帝都的世家小姐无法接受,才让他得了这个机会。   陈焱是陈家的独子,在痊愈之后定会开始接管家里的产业。   而一无是处的郁芷,根本无法为陈焱排忧解难,日后被赶出陈家都是轻的,若是牵扯到郁家,就让人头疼了。   计划一下被打乱,郁柏松的眼底也满是愁绪,而在其身旁的袁丽,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之前没有见过陈焱,根本想不到对方竟会是这样一个谈吐大方,举止得体的翩翩贵公子。   这样的人,哪里轮的上郁芷?应是更与欣曼相配才是。 第175章 只有你才能站在他身边   柳兰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给她家儿子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原本她是打算的直接提出换人,但陈焱的那句,‘与其强迫不如让她喜欢上我’,又打消了她的想法。   只有心甘情愿,才能避免日常梦多。   “郁先生?”柳兰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浅笑:“我跟世广商议了一下,决定再加些彩礼。”   郁柏松怔了怔,现在是完全摸不准他们到底是何心思了,原本联姻就已经是郁家高攀了,而这......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种可能,视线也是不禁放在了正在饮水的翩翩男子身上,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郁柏松压下心底的乱绪,不赞同道:“陈夫人,这样恐怕不太合适。”   他故意顿了几秒,为的就是给对方接话的机会,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听柳兰道:“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些客气话干嘛?”   她拍了拍身旁青年的手臂,眼神格外暧昧:“多加彩礼都是仔仔的意思,你这老丈人难不成还要驳了他的一片孝心?”   陈焱放下水杯,细长的眸平平抬起,他看向郁柏松,唇角勾起了一丝含蓄的笑意:“伯父,这些都是晚辈该做的。”   “你这孩子。”郁柏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神情与无形中的亲昵完全是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家人一般。   见他没再继续说些客套话,陈世广将一份新的聘礼单,交到了郁家夫妇二人的手中。   郁柏松本来还不以为意,毕竟这彩礼来来回回就是那些,可当他翻开,看见所列出来的条条例例的时候,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除了两百万礼金和豪车以外,陈家还拿了处于三环内的一栋别墅,及陈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光是这个股份,就已经让郁柏松心底的贪欲,如一把火似的越烧越旺,直到遍布全身,充斥着大脑。   他攥着礼单的手紧了紧,摇了摇头:“亲家,这也太贵重了。”   “能娶到小芷是我们陈家的福气,这些与她相比,算不了什么的。”   “......”   袁丽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垂在膝上握成拳的手颤了颤,指尖死死的掐住了掌心。   她给郁欣曼使了一个眼神,便找了个借口上了楼,在卧房里等着人跟来。   “妈,怎么了?”郁欣曼艰难的杵着拐杖,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楼下的谈笑声也飘荡了进来。   袁丽的眸色沉了沉,待郁欣曼将门关上,走到她身旁坐下时,终是忍不住的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摔了出去,发泄着压抑的情绪。   她目眦欲裂的握紧对方纤细的手臂,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嫁的那么好,现在到她的女儿也是这样!”   她这副狰狞的面目,让郁欣曼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手臂所传来的疼痛,连忙抱住了她的腰身。   “妈,你冷静点。”郁欣曼紧蹙着眉头,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再也威胁不到你了。”   “死了?”袁丽忽的大笑了几声,宛如失了神智一般,嘴里不停的重复念着这句话。   或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不少。   郁欣曼实在是怕极了她这副模样,只得一而再的继续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抚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骇人的笑声逐渐消失,袁丽的眸色才平静了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她认真地注视着身旁,甜美又优雅的郁欣曼,将手覆在了那张白皙的脸颊上:“你觉得陈焱怎么样?”   郁欣曼默了默,她回想起男人进门的那一惊鸿一瞥,娇羞的咬了咬下唇,耳尖也不由得变成了绯色。   对方无论是相貌、家世,或者是谈吐,都不比她藏在心底的陆黎差上毫分,甚至还特别的温柔。   这般的男人,若是能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想必定是会成为最幸福的那一位,羡煞旁人。   她虽没有回答,但袁丽却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欣曼,像陈焱这么优秀的人,只有你才能站在他的身边。”袁丽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明白吗?”   “可是,他已经跟妹妹订婚了。”郁欣曼乖巧的垂着眸,语气隐隐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试探。   袁丽回想起那份礼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十分笃定道:“你爸爸,不会让她嫁过去的。”   商人最在乎的都是利益,单凭那百分之五的股份,郁柏松便绝不会再考虑无法掌控的郁芷了。   更不会蠢到,亲手将东西送到她的手里。   “陈家会同意吗?”郁欣曼小心翼翼的问。   “那还不得陈焱说了算吗?只要他能喜欢上你,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袁丽望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当初那个女人占了柏松,现在也应该由她的女儿,来偿还了。   **   陈家三人来这一趟,可谓是有了极大的收获,不仅迷惑了郁柏松的眼,也让郁欣曼掉入了早已布好的陷阱。   就在他们以为,这陷阱中的人还得挣扎上一段时日才会妥协的时候,意外之喜便主动送上门了。   坐在阳台边的陈焱,微微低头认真地看着放在双膝上的书本,每每清风袭来,从他的身上拂过的时候,那双睫羽也轻轻的颤了颤。   “陈焱。”   一道娇柔,却丝毫不做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正欲翻页的动作。   陈焱回过头去,便见着了穿着同样坐在轮椅上的女生,正迎着他,露出了一抹如阳般灿烂的笑容。   “郁小姐?”陈焱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的视线在女生攥着的方盒子上扫了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你来的不是时候,我父母已经出门了。”   “没关系。”郁欣曼摁下右手边的按钮,使轮椅滑动至他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盒子拆开,从里头拿出了一块小蛋糕,给男人递了过去:“这个可不能浪费,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第176章 专门带的巧克力   郁欣曼的动作极为自然,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   她垂至身前的发稍染上了淡金色的阳光?,明媚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柔和,让陈焱竟是多看了几眼。   “谢谢。”他接过小蛋糕,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唇瓣不经意的沾上了些许奶渍,也不自知。   男人一边望着不远处的风景,一边小口的吃着蛋糕,细长的眼睛微弯了弯,仿佛带着愉悦的气息。   郁欣曼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张勾人的侧颜上,她盯着那抹奶渍,浅浅的笑了:“陈焱,你好笨啊。”   “嗯?”陈焱不明所以的转过头。   温润的嗓音哪怕仅仅只发出了一个音节,都足以让人的心脏如一只小鹿一般,胡乱的撞个不停。   郁欣曼从圆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倾身过去,动作轻柔的擦拭着他的唇角。   她好像不懂得什么叫做男女之防,圆润的眸子里,清澈的如一汪碧水,就如她这个人一样,单纯又干净。   “好啦,现在没有了。”郁欣曼在男人微怔的眼神下,将纸巾递过去给他看了一眼。   她笑的像个顽皮的孩子:“你下次不要在吃的到处都是了,笨死啦。”   陈焱看了女生好一会儿,也跟着笑出了声,他指了指她唇角的位置:“小笨蛋还喜欢说别人笨?”   他的语气如夏季的晚风,温柔的同时也带去了一阵舒适之感。   郁欣曼被他撩的脸颊有些泛红,伸出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娇嗔道:“你怎么这样!”   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偏过头去,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   “过来。”陈焱将还未吃完的蛋糕放回桌面,从她的手心里将纸张拿过,眼底皆是笑意。   郁欣曼还在闹脾气呢,当即便摁下了轮椅的按键,不仅没过去,反而还与他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她轻哼了一声,等待着男人过来哄她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甚至期待。   陈焱暗自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挪动到了她身边,他小心的握住女生的手臂,待她转过头的时候,俯下身去。   男人拿起纸张,动作缓慢的擦拭着她的唇角,炽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实在磨人的紧。   郁欣曼呆楞的盯着他,整颗心都被他这一刻的温柔,而填的满满的。   暧昧的气氛一发不可收拾,就在男人再次朝她靠近时,她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张勾人的唇瓣上。   “小笨蛋,看什么呢?”陈焱的指腹有意无意的从她的脸颊上划过,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郁欣曼有些慌乱,她咬着下唇,脸颊如煮熟的西红柿一般,红了个透底。   “除了你,还能看什么?”郁欣曼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便承认了。   无论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此刻也尽是被男人的模样,而代替了。   “那还,真的我的荣幸。”陈焱直起身子,再次与她恢复了先前的距离。   旖旎的气氛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也突然散了个干净,若不是男人还在笑,郁欣曼还差点儿误以为,先前那一幕不过是错觉。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他双膝上的书本,转移了话题:“那是什么书呀?”   “你想看?”   “不,我比较喜欢有人能讲给我听。”   “......”   男人念书的声音随着徐徐的微风,飘荡在阳台边,两人正对着温煦的阳光,静享着这惬意的一刻。   他们默契的没有提及婚事,默契的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在这一个平凡的下午,滋生出不一样的感情。   **   临近冬日的夜,总是降临的让人猝不及防,在余晖散尽所有光芒的那一瞬,月亮也悄然升上了天边。   兰亭坊内,依旧放着空灵动人的琵琶乐。   游廊上的灯笼所折射在游廊的灯光,却是更为温暖了一些。   穿着浅蓝色毛衣的少女,跟在男人的身后,绕过两道红木镂空的屏风,便到了那处老地方。   林清妍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的许临川,毫不客气的朝他脑袋上呼了一把掌过去。   她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大姐大的姿态:“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居然连惟哥谈恋爱这么大的事儿,都没人告诉我?”   要不是她今儿来这个局,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这些人真是没把她当兄弟,太不够意思了。   “哎呀,这不是忘了吗?”许临川生怕发型会被这个疯子弄乱,连忙将她包里的镜子拿了出来。   那左照照,右瞧瞧的模样,更是让林清妍不顺眼了,她扯着人的一缕头发:“许临川,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瞎说八道什么?我看你还像个男人呢?”   “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揍你?”   “来啊,打得过我嘛你?”   “......”   靳云知默默地看着两人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应该是他跟林清妍斗嘴才是。   都怪许临川,抢了他的戏份!   男生郁闷的瘪了瘪嘴,在听到一阵推门声的时候,那双葡萄眼一下便亮了许多。   “妹妹!”靳云知小跑着到少女身边,将他攥了好久的两颗巧克力,给她递了过去:“诺,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   在他知道妹妹喜欢吃巧克力的时候,本来是想带一整盒给她的,但身为哥哥,是不能让妹妹长蛀牙的。   左思右想之后,他才挑选了两颗最大,最圆的出来,这一路他忍着不偷吃掉,都很辛苦的。   “谢谢,我很喜欢。”郁芷勾了勾唇,杏眸潋滟惑人,如同泛着波光一般,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时惟淡淡地睨了小屁孩一眼,揽着小姑娘的腰身,便绕过他走到了长桌边。   他捏了捏少女的脸颊:“小馋鬼。”   一遇见巧克力,便什么都给忘了个干净。   郁芷抿了抿唇瓣,握着巧克力的手微微蜷曲着,最后,又蓦地松开。   她将包装纸撕掉,仅咬下一口便递到了男人的薄唇边,待他全部吃进嘴里后,她才轻声开口:“你也馋。”   ------题外话------   这章是完全不知道取什么名(郁欣曼那段虽然有些膈应,但就当个笑话看吧,反正不会常出现hiahiahia) 第177章 他已经金盆洗手了   “惟哥,不介绍一下?”林清妍坐好在椅凳上,单手撑着下巴,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对面的少女。   她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艳,转而又被浓浓的好奇所代替,似是丝毫没想到,时惟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我女朋友,郁芷。”时惟在说出女朋友一词时,唇角的笑意皆是宠溺。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人再往身旁带了带。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林清妍,如同见了鬼似的,连脸上的肌肉都开始僵硬了。   她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过,愈发觉着能把这块冰山捂化的少女不简单,甚至还生出了崇拜之意。   林清妍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正纠结着该怎么称呼她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的扫到了那个爱哭的男生。   两人对视了几秒,她挑了挑眉眼,极为亲切的学着男生先前那般:“妹妹,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别乱叫!”靳云知一下便炸毛了,他瞪着那个可恶的女人,作出凶狠的模样。   可那呲牙咧嘴的表情在旁人看来,没有丝毫威慑力不说,还差点儿把心都给萌化了,简直不要太可爱。   “管得着吗你?”林清妍才不吃这一套,看也不再看他的将头偏了过去,继续跟少女搭着话。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每说一句话都会让男生听见妹妹两个字,亲昵到仿佛两人交好许久。   靳云知气冲冲地走到她旁边,目光在桌上寻了会儿,拿起空着的烟灰缸,用力的拍了两下。   “林清妍!你抢我小饼干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抢我的妹妹!”男生气的那张小脸儿都开始泛红了。   闻言,林清妍一把将身旁正在喝茶的许临川拽了过来,她拍了拍人的肩膀:“这才是亲哥,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猝不及防被拖入这场无硝烟战场的许临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擦拭着淌在双腿上的茶水,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这有什么好争的,也真够幼稚的。”   “你再说一遍?”   “谁幼稚了?你才幼稚!”   两道声音同时传入耳廓,许临川觉着自己的头都有些大了。   他求助的往对面看去,打断了沉浸在甜蜜世界腻歪个不停的两人:“时爷,您好歹说句话成吗?”   时惟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黑邃的眸微眯起,脸上的笑意也被收了回去。   就在许临川以为要完的时候,男人缓缓地将视线挪至其旁,淡绯色的薄唇轻启:“找我们出来有什么事?”   “惟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林清妍讪讪的笑了笑,她喝了一小口水,在心里默默地组织着语言。   就在几人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时,她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昨晚神偷公子去我住的公寓了。”   郁芷:“??”   她怎么不知道?   郁芷清秀的眉扬了扬,在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掌逐渐收紧的时候,指腹下意识的摩挲了两下他的手背。   “然后呢?他偷什么了?”靳云知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连嘴也不想再斗了。   他拖着椅凳便朝人靠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认真地听着。   林清妍轻咳了一声,提起这个有些不自在,眼神也飘忽了许多。   她放小了声音:“他拿走了我的内......内衣。”   靳云知:“......”   疯女人果然病的不轻。   他瘪了瘪嘴,默默地将板凳拖远了些,一言难尽道:“你不会告诉我们,神偷公子看上你了吧?”   许临川的表情也十分怪异,他上下扫了女人一眼:“他已经金盆洗手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   还真是惊世骇俗呢,放着好好的珠宝名画不偷,看上了女人家里的内衣,怎么不干脆改名采花大盗好了?   “我亲眼看见的!”见他们不信,林清妍立马同他们描述了一下那人的身材,及隐隐瞧见的侧脸。   她倚靠在椅背上,双手环着胸,眼底除了一丝羞涩之外,更多的还是恼怒:“我想找到他,你们得帮帮我。”   “找他干嘛?把你的......拿回来?”   “局里事情多,我可帮不了你。”   “......”   眼看着一个个的都在推脱,林清妍没好气地左右各踢了一脚。   她看向那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男人,执起茶壶给他添着茶:“惟哥,你肯定会帮我的,是吧?”   这帝都,她就不信没有这位爷找不到的人,再者上次提起神偷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指不定还跟人认识呢。   一想到这,林清妍的眸底多了一抹光亮,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些将那个人给揪出来。   时惟敛眸,把玩着那只柔若无骨般的纤纤小手,情绪没什么起伏的应了一声。   碎发半遮住了他的眉眼,在灯光折射的那抹阴影下,宛如一副山水墨画般,带着浓烈的色彩。   郁芷一转头便对上了这样一幅美画,杏眸里的浅怔散去,仅剩下的皆是欣赏。   她靠在男人的肩头上,唇角勾起了潋滟的弧度,在旁人看不见的桌底,挠了挠他的掌心。   “我就知道,惟哥你最够义气了。”林清妍一门心思都放在神偷上。   见他答应连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瞧得见两人暗戳戳的小互动。   “时爷,您最近很闲吗?”许临川没忍住多了一句嘴,不真实的感觉让他误以为正在做梦的人是他。   时惟没搭理他,倒是林清妍顺手拿起了靠枕,劈头盖脸的对着他砸了下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清妍,你有完没完了?”许临川被她砸了两回,终是忍不住展开了他的‘报复’。   两人就这么开始了新一轮的你追我赶的游戏,让梅月阁里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热闹了许多。   “时惟,这里有果酒吗?”郁芷覆在男人的耳畔,低语了一句。   小姑娘的温热气息一路传递到时惟的四肢百骸,就连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芷芷想喝酒?”他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莫名旖旎的味道。   “嗯,那个很好喝。”她喜欢那种甜甜的味道,所以才有些馋了。 第178章 就算醉了 也有你在   时惟回想起小姑娘两次酒后的模样,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这里的果酒度数不低。”他侧头,对上了少女放大的脸颊,视线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喉结微滚。   “没事。”郁芷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着,卷翘的睫毛下,那双泛着波光的杏眸,纯粹的毫无瑕疵。   她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就算醉了,也有你在。”   时惟一把将人捞到了怀里,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眼底的笑意带着细碎的星光,似是要将她溺毙其中。   也顾不上有没有旁人在看,他偏过头去,将手从她的衣摆里探进,品尝着柔软汲取着甜香。   直到少女的唇泽滟红,杏眸晕染上了一层缱绻的雾茫,他才餍足的退去,留给她清新的空气。   约莫过了一曲琵琶乐的时间,梅月阁的长桌上,便被摆满了各色的果酒,及一些红酒香槟。   郁芷几杯酒下肚,来了兴致的加入了他们的骰局,以极强的天赋,让几人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地解决了桌上一半的酒。   “我们换个游戏吧。”林清妍双颊已经泛红,她身子往后一仰,深吸了一口气:“顺便让我缓缓。”   郁芷准备开骰子的手一顿:“换什么?”   “不如就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可以。”   征得众人同意,林清妍便简单的讲了一遍规则,以在桌面转酒瓶的方式,来决定谁才是幸运儿。   “就我先来吧。”她随便拿了一支空酒瓶,随意的顺时针转动了一下。   轻浅的声音响起,待瓶口在时惟与郁芷两人之间徘徊的时候,其余人都屏住呼吸,静待着它停下。   半分钟后,第一个幸运儿诞生了。   林清妍拿起酒瓶缓缓站起身来,将瓶口对准唇下方,看着对面的男人:“惟哥,你先玩哪样?”   “真心话。”   “好,先让我想想。”   林清妍沉吟了片刻,忽的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清了清嗓门儿:“请问,您有没有对小芷撒过谎?”   “没有。”男人的语气十分笃定,且神色也极为认真,一看便知没说假话。   “你这都是些什么问题?”许临川白了她一眼,叼着烟杆一脸痞样的挑了挑眉:“下次换我来。”   林清妍嘁了一声,她倒是想问些劲爆的,但也要有那个胆子好吧?   谁知道,那位爷会不会记仇呢。   “继续,继续。”林清妍放下酒瓶,懒得跟他怼来怼去的,浪费时间。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巧合,第二次还真让许临川有了提问的机会,不过这次的对象却是靳云知。   “小屁孩,你有没有做过那种梦?”碍着还有两位女士在场,许临川表达的都算是比较含蓄了。   靳云知眨巴了两下葡萄眼:“哪种?”   “就是那种啊。”   “那种是哪种嘛?你说清楚一点。”   许临川实在拿他没辙,只得覆在他的耳畔,悄悄地给他讲解了一下,什么叫做那种梦。   “没,没有......”靳云知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更红了,他垂着头,睫羽颤动的频率都仿佛在害羞。   “这么热闹?”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房门也在这时被人从门外推开。   许梵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径直走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男生旁边坐下。   他瞧着人面红耳赤的模样,眉头轻蹙:“云知,你喝多了?”   “哈哈哈,小屁孩是害羞了。”许临川调侃着,笑的很欢的他丝毫没注意到许梵投来的一记死亡眼神。   “我没有害羞!”靳云知连忙反驳,只是那张红的快要熟透的脸,却将他出卖了个彻底。   碍着人多,许梵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得在他们的催促下自罚了两杯,加入了这场游戏里。   连着玩了几局,倒是让他隐隐猜测到了男生脸红的原因了,毕竟这许临川问的问题,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每次都是你,也该我问了吧?”林清妍一把抢过许临川手中的酒瓶,不等他阻拦便在桌面上转动了起来。   见瓶口对准少女的时候,她的眼神也逐渐暧昧了许多:“小芷,除了五官以外,你最喜欢惟哥什么地方?”   郁芷下意识的转头,目光在男人的喉结和指尖上徘徊了一瞬。   在他们好奇的眼神下,将手覆在了他的喉结上,低声道:“这里。”   “咦,这是什么神仙爱好?”林清妍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喜欢喉结的。   那玩意儿只要是个男人,不都有的吗?   郁芷抿了抿唇瓣,如先前的男生那般,双颊慢慢升起了绯云。   她蜷曲着指节,正欲将手收回的时候,就被人给握住了。   时惟亲了亲小姑娘的手腕,将她的脸转过来,埋在他的胸膛里,省的那副娇羞的模样让旁人看了去。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的缘故,越到了后面,几人的酒劲儿上来了,这问的问题也变得越发大胆了。   甚至连大冒险都忘的一干二净,就顾着逮人玩真心话,还是必须玩的那种。   “小芷,惟哥一天亲你多少次?”   “小芷,时爷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啊哈哈哈哈。”   “小芷.......”   少女一直靠在男人的怀里,每每轮到她的时候,才会冒出一颗小脑袋来,回答完了再羞赧的转过去。   头顶的呆毛都因这个动作而翘了起来,那双杏眸也有些红红的,像只软软绵绵的小兔子,让时惟的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芷芷,想回家了吗?”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从额间一路亲到了唇角,一举一动皆是诱哄。   “嗯。”郁芷也有些困了,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连路都不愿再走了。   这一举动,也正巧遂了时惟的意。   他眸色深深地吮了一下她的脸颊,一个横抱便将人给带了起来。   寂静的游廊上,灯笼还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来时一般,用柔意包裹着他们,形成了一个浅金色的光圈。   时惟的视线在地下那道交叠的倒影上停留了一瞬,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醉人的笑意。 第179章 阿芷还小 她不懂感情   比帝都快三个小时的澳洲,正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水汽凝结成薄雾,形成了隐隐绰绰的雾气。   某栋哥特式风格的欧式建筑后,有一个狭窄的小巷子,午夜的黑笼罩了下来,使得本就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愈发可怖。   “砰———”   接二连三的枪响,响彻在寂静的小巷里,如夺命的交响曲,阴沉的使人心惊。   堆满了纸箱的拐角处,几具男尸静静的躺在那里,他们的额间及心脏的位置,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还在不停的冒着血。   站在旁边的男人,无波无澜的看着这一幕,轻笑一声,放松下来倚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   他咬住左手所戴的那只黑色皮手套,紧绷着下颚往外一拉,使得白皙修长的五指展露了出来。   闻人澈侧眸,视线放下了充斥着血腥味的肩膀上,琥珀色的凤眸里,平静的令人感到可怕。   他任由绵绵的雨水滴落在他的伤口,随同血水一起,悄无声息地滑过指尖,滴在地面上,散落成花。   “老大!”浑厚的男声从后方响起,身形壮硕的男子,握着长枪一路小跑了过来。   明斧在注意到他肩上的伤口时,连忙上前捂住,蹙眉道:“有几个人还没抓到,我们先回去吧。”   闻人澈抬眸看了男子一眼,金丝框的眼镜沾染了些许水花,叫人看不清那双凤眸里的神色。   他缓缓地直起身来,拍了拍对方的手,待其离开的时候,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卷绷带,于受伤的那处系紧。   男人的动作太过熟练,彷若已经做了千百遍,不过倾刻的时间,他的肩膀上便多出了一道突兀的白。   闻人澈摩挲着掌心里仅剩下的绷带,眸光多了一抹柔意,他轻轻的勾了勾唇,踩着脚下的水洼,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坐落于海边的那栋欧式别墅门口,十来名满身煞气别着枪支的男子齐齐站在一旁,警惕的四处张望着。   待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进入他们的视线时,为首的那名穿着风衣的男子,连忙迈开了脚步。   “老大!”明戬的神情带着喜悦,他微弯下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单手放在了车顶,护着人下来。   闻人澈颌首:“有人来过吗?”   他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已被擦拭了干净,那双带着一丝威压的珀色凤眸,也完全展露了出来。   “没有。”明戬一眼便注意到了男人肩上的那抹刺眼的白,脸上的喜悦瞬间散了去:“老大,这是谁干的?”   他瞪着眼睛,拔出别在后腰上的枪支,一副准备立马去帮人报仇的模样:“我去崩了他!”   明戬与明斧是双胞胎兄弟,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身为哥哥的明斧沉稳冷静,而弟弟明戬,却极其容易冲动。   也是因为这个性子,这么些年也没少在外头吃亏,不过有闻人澈兜着,倒还没出过什么大事。   “多像你哥学学。”闻人澈暗自摇了摇头,丢下这句话,便绕过他身旁径直的走进了别墅里。   “他有什么值得我学的......”明戬小声嚷嚷了一句,嫌弃的打量了一番右侧的明斧,快步跟了上去。   书房里,男人笔直的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擦着沾在枪支上的鲜血。   纤长的睫羽微垂着,每每颤抖都会拂过眼角的那颗泪痣,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他默默地听着兄弟两人汇报了一番今晚的情况,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轻嗯,情绪并未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直到,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稍稍惬意的往后一仰,倚在了椅背上。   “老大,芷姐她......”明戬将派人调查好的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让他自己看了。   对方的欲言又止,让闻人澈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意,他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打开了那份档案。   一叠照片掉落出来,他执起第一张,眸光夹杂着几许温柔的盯着少女的那张白皙如凝脂般的脸颊。   闻人澈摩挲着那张照片,拿起了剩下的一叠,他看了第二张、第三张......   直到照片里出现了某个陌生的男人时,他眼底的温柔,逐渐化为了冷意,就连唇角的浅笑也跟着消失了。   剩余的画面里,皆是笑脸盈盈的少女与那个男人,在不同场景下做出或牵手、或相拥的亲密动作。   “他是谁?”闻人澈沉着脸,拿着照片的手逐渐收紧,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迹。   明戬早就猜到了他会过问,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他,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有关于时惟的家世、财产、性格等,详细的呈现在那份文件里的纸张上。   闻人澈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上一遍,像是不愿意放过所列出来的任何条框。   他沉吟了片刻,蓦地将纸张捏成一团,抛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于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   “老大,芷姐说不定有什么苦衷......”明戬挠了挠头,见他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试着宽慰了他一句。   一直静站在旁边的明斧,也跟着开口表述了跟他弟差不多的想法。   两人十分清楚,郁芷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哪怕她并不知道他的心意,却也依旧选择了守护。   闻人澈望着窗外一片湛蓝的大海,垂在桌下的手,下意识的放进衣兜里,摩挲着那一卷绷带。   带着些许凉意海风直面袭来,轻柔的拂过他额间的发梢,宛如温柔的吻,落在那张精妙绝伦的脸庞。   “阿芷还小,她不懂感情。”闻人澈阖上双眸,紧绷着的背脊放松了许多。   他的语气笃定,仿佛是认定了,她不过是觉着好奇才会与那个男人玩玩而已。   “老大说的对!”明戬笑着附和了一句。   他动作极快的将桌面上那些碍眼的照片全都收了起来,仅留下了少女的单人照,省的惹男人不快。   明斧比明戬想的比多,他看向那个像是在思索的男人,试探性的问道:“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帝都?”   不得不说,这话问到点上了。 第180章 你是不是受伤了?   闻人澈浓密的睫羽颤了颤,随即缓缓睁开双眸,平静又淡然的眸光与其对上,没有丝毫的犹豫:“明天。”   明斧就猜到会是如此,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赞同道:“老大,如果你现在走了,之前我们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能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在场的三人都是十分清楚的。   若是在这个时候给对手有机可乘的机会,他们恐怕连翻身都困难了。   “我知道。”闻人澈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幽光,他执起放在桌面上的雪茄,‘呲’的一声划开火柴。   炽热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在金丝框眼镜中投射出阵阵涟漪的波痕,于他的眸里覆上了暖阳。   男人吐出了一口烟雾,白茫茫的雾茫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只听得见醉人的声音:“只去两天。”   明斧应了一声:“我这就安排。”   他拍了拍还傻站在那的木头,用眼神示意对方跟着自己一起离开。   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倏地转过头,视线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老大,你的伤怎么办?”   闻人澈夹着雪茄的手一顿,侧眸看向那条绑着的绷带,懊恼的蹙了蹙眉。   他摆了摆手,待两人的身影消失时,轻声呢喃着:“阿芷肯定会生气的。”   曾经受了伤也不是没有隐瞒过,但每次都被她发现了,发现之后要么就不理他,要么就跟他发脾气......   闻人澈放下雪茄,轻抚着胡乱缠在一起的绷带,白皙如玉般的下颚紧绷着,那双眸底除了一丝甜蜜以外,还多了一抹笑意。   浴室里传出的哗哗的水流声夹杂着钳夹落地的脆响,如一首优美又诡谲的乐曲,飘荡在窗帘紧闭的卧房里。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的浴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了肩膀上那道略显狰狞的伤口。   他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浓密睫羽上沾染的水珠,对着他眨眼的动作颤了颤,下一瞬便砸在了锁骨上,仿佛泛起了无数的涟漪。   闻人澈抹去那滴水珠,拢了拢身上的浴袍,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隔壁,之前少女所住的卧房。   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难以言说的愉悦感,也从心底滋生了出来,将他整个人裹的紧紧的。   这间房的整体装修风格与他的差不多,但床上摆放着的那些,从电玩城里夹来的小玩偶却让其瞧着温馨了许多。   闻人澈走到落地窗旁,揭开了盖在两个画板上的白布,欣赏着少女以前所画的漫天繁星的夜空。   他轻抚着那些画,脑海中不禁划过了一幕幕他们从相识,到信任,到并肩作战,还有一起游玩的各种场景。   “阿芷,我好想你。”闻人澈俯下身,在那张画纸上,落下了一吻。   摘下眼镜的他,那张绝色的容颜宛若雪山上的一株雪莲,带着高贵优雅的清冷,不染一丝尘埃。   男人轻轻的笑了,那双凤眸里盛满了柔情,哪怕没有得到回应,那浑身散发的气息也足够欢喜。   天边的夜色也渐渐退去,闻人澈盯着那张画瞧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掀开被角躺了上去。   他抱着一个少女最喜欢的玩偶,深嗅着她残留下的味道,满足的闭上了双眼:“阿芷,晚安。”   **   盛德中学。   高三七班的教室里,除了断断续续的落笔声以外,竟是无一人开口讲话。   他们全神贯注的沉浸在学习的海洋里,唯独最后一排的少女,惬意的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操场,完全融入不了这个氛围。   “小芷,你不做题吗?”秦淮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凑到少女的身旁。   她放小了声音,生怕会打扰到其他的同学,引起他们的不满。   “不想做。”郁芷一提起学习,整个人仿佛都颓了不少,连语气都带着一丝抗拒的意味。   虽然她答应了马教授,会在下次考试时交一份满意的答卷,但......她实在没办法打起一百分的精神。   “别啊,我们一起做。”秦淮拿起笔杆塞进她的手里,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对她笑了笑。   在对方的再三催促之下,郁芷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捏紧了笔杆,将放在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   她接连做了几道选择题,轮到需要解析的题目时,太阳穴便跟着跳了跳,整个人也变得更颓了。   “嘀,嘀嘀——”   手腕上的表盘突然震动着发出了轻响。   郁芷的眸子亮了亮,也不等身旁的人反应过来,便快步的走出了教室,到了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她戴上耳机,清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喜意:“阿澈?”   “嗯,是我。”闻人澈透过车窗,看着盛德中学的大门,唇角下意识的扬了扬。   他紧贴着手机,温柔的嗓音如情人间的呢喃,使人沉醉:“我在你学校门口。”   郁芷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浅怔,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前这么多天回来。   她再次询问了一遍,确定是真的没有听错之后,连忙推开了隔间的门:“你等等,我先去请假。”   “好。”闻人澈依旧是等她挂断了电话,才缓缓放下了手机。   他看着屏幕上方所显示的‘15:30’,眼底的笑意如揉碎的星光一般,璀璨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过十来分钟,校门口便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她四处寻找了一番,在看见那辆停靠在对面街道的劳斯莱斯时,连忙一路小跑了过去。   “阿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郁芷挨着男人坐在后排座上,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她习惯性的伸出手,准备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口,可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他,手腕就被握住了。   “刚下飞机。”闻人澈用眸光描绘着她的眉眼及轮廓,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动声色的紧了紧。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敛眸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手,目露探究的看着对方:“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那你攥着我做什么?”   闻人澈被这话给哽住了,他松开少女的手,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适当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跟老师说的?”   ------题外话------   小芷对闻人澈没有男女之情,他们之前在澳洲发生了什么,我后面会写。(请不要看见她对男二有点好就急着骂她,谢谢) 第181章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郁芷的思路被他扰乱了一瞬,在回答了那个问题之后,又蓦地反应了过来。   她唤了一声男人的全名,脸上的喜意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哪里受伤了?”   对方严肃的语气让闻人澈沉吟了片刻,他下意识的用指腹摩挲着指节,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   “肩膀。”闻人澈没再继续隐瞒下去,但为了让她放心,又添了一句:“问题不大,过几天就好了。”   “嗯。”郁芷的情绪没什么起伏,好似这件事跟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可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她眼底夹杂着的那抹冷意。   车内一片沉默,就连气氛也变得怪异。   坐在驾驶位上的明斧,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眉头轻蹙的男人,好笑的暗自摇了摇头。   或许只有在少女的身边,他的脸上才会出现鲜活的表情吧。   “老大,我们去哪儿?”明斧低声询问了一句,暂且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闻人澈转头看向正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的少女,眸色暗了暗,他嗫嚅了两下唇瓣:“阿芷,你想去哪里?”   男人的声音放的很轻,生怕会再惹得她不快,那只金丝框眼镜下的凤眸,也尽是小心翼翼。   郁芷稍稍思索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了几个适合谈事的地方,殷红的唇瓣轻启:“去兰亭坊。”   墨雅阁内,红木制的长桌上摆放了一个黑檀的香炉,缭绕的雾茫散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幽香。   坐在靠窗边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包厢里的环境。   他执起桌上的茶杯,在垂眸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闻人澈摇晃着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阿芷,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少女并不是一个喜爱品茗的人,再者这里的雅致环境,也不像是她曾经会经常出没的地方。   郁芷将先前握着手里的会员卡,随意的放在一旁:“我开的这张是季度卡,再不用就要过期了。”   闻人澈:“......”   果然是她的作风,一如既往的......节约。   闻人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原本他以为是因为那个男人,看来还是想的太多了。   “这次为什么受伤?”郁芷慵懒的倚靠着椅背,白皙如瓷的指尖,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头顶吊灯的光线照射下来,将她圆润的指甲,衬的更粉了些。   “处理几条尾巴的时候,被偷袭了。”闻人澈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丝毫没有提及那天所面临的危险。   他侧眸,视线在少女纤细的指节上停留了一瞬,又平静的移开。   “阿澈,他们还是不死心吗?”郁芷的面色不由的凝重了许多,那对秀气的眉里也萦绕着愁绪。   距离那件事发生,已经过了快一年的时间了,整整一年,他都是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怎样都无法抽身而退。   她不是没想过让他放下那边的一切,可那些人,却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仿若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迟迟走不出来。   “别担心。”闻人澈侧过身对着她,如晚风般轻柔的声音,温柔的想要抚平她心底的缕缕愁绪。   他的眸光坚定,像是久居黑暗中,迫切的想看见黎明一般:“再过不久,所有的事都能解决了。”   郁芷与他对视了几秒,卡在喉咙里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神色带着一抹担忧:“伤口别碰水,小心又感染了。”   “我知道。”闻人澈轻轻的笑了,长睫若有若无的抚过眼角的泪痣,妖异又惑人。   他不动声色的离她靠近了些:“郁家解决了吗?”   “还没,不过倒是有一个收获。”   “什么?”   “......”   郁芷将许家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在提及那两个有趣的哥哥时,也让她难免想到了时惟。   “阿澈,我谈恋爱了。”少女殷红的唇瓣微扬,眼底含着灿烂的笑意。   仿佛氤氲着漫天星光一般,璀璨了世界,却也,刺痛了男人的眼。   闻人澈蜷曲着指节,琥珀色的眼眸平静的看着少女,没有说话。   他微垂下头,眸底的压抑着的情绪,几近撕碎他身上所有的温雅。   “阿澈?”清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迫使着男人不得不将那些戾气,深深地掩藏于心底。   “嗯。”闻人澈平平的抬起眸子,幽深的直视了少女半晌,才艰难的发出了声音:“你们认识多久了?”   “十一假期认识的。”   “这样。”   闻人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他又问:“阿芷,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这话让郁芷怔了怔,她认真回想了一番与时惟相处时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就是一种感觉。”   她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来表述有关于爱这个动词的意思,但她却知道,时惟肯定是爱她的。   闻人澈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不由得暗自摇头,笑出了声。   先前那些压抑的情绪,也蓦然散了个干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你笑什么?”她哪里说的不对吗?   “没什么,今天你......他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说起来,闻人澈倒还真想见见他。   虽然在那份资料上,附有时惟的照片,但他还是想跟那人会一会。   郁芷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他去临市出差了,明天才回来。”   以时惟那个黏人的性子,原本是准备推掉的,但星烨想进军的钼矿市场,在那边有了眉目,他也只好暂且离开。   想起钼矿一事,少女连忙看向身旁人:“你是不是在帝都开了一个公司?”   闻人澈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阿芷怎么知道?”   这件事,他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原本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但现在......   “上次我陪他开会,听别人提起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了。”   “那他知道吗?”   “不知道。”郁芷顿了顿,脑海里突然划过了什么,她微勾起唇角:“要不,就你们两合作好了。”   反正一个需要,另一个又恰恰有,不是正合适么? 第182章 一声姐姐 让她红了眼眶   对于少女的提议,闻人澈并为觉得意外。   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也并未生出不满的情绪。   “等下次吧。”男人摩挲着指节,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沉,声音也跟着哑了:“我明天要走。”   “这么快?”郁芷诧异的坐直了身子,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闪过了一抹不舍之意。   “嗯,你生日我再回来。”那个时候,他应该就不会离开了。   闻人澈见少女还是有些不高兴,倾身过去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在触碰到那头细软的发丝时,心尖都跟着颤了颤,一种难以言喻的融融暖意,也蔓延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强忍着不让灼人的情意从眼睛里溢出来,像从前那般开着玩笑:“阿芷就这么舍不得哥哥?”   郁芷没好气的拍开了那只手,一脸嫌弃的模样睨了他一眼:“说了多少次了,你应该叫我姐姐。”   “我今年二十四岁了。”   “那又怎样?反正我是姐姐。”   闻人澈无奈的轻叹一声,他盯着少女潋滟盈盈的眸子,喉间发出了醉人的声音:“好,姐姐。”   这声姐姐,让郁芷不禁怔了怔,她恍惚的看着男人的那张脸,一帧帧埋在心底的画面也随之浮现。   “阿澈......”少女的眼眶不由的红了,那双杏眸里盛满了悲伤的情绪,好似下一秒就会将她击溃一般。   闻人澈不喜欢她现在眼神,仿佛是在透过他看别人一般,可对方那双微红的眼眶,又让他快速的忽略掉那抹不适。   “怎么了?”他拍了拍少女的背,指腹轻柔的抚去沾染在她睫羽上的湿润,一颗心被她攥的紧紧的。   见男人的神色愈发冷冽,甚至开始不安的时候,郁芷这才意识到她失态了。   “我没事。”她揉了两下眼睛,微垂着头,借由打在下眼睑处的那片阴影,而掩去眸底的难过。   怕他会多想些什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重展了笑颜:“你这次回澳洲,要小心一点,别再受伤了。”   这番话落入闻人澈的耳廓,便是坐实了她先前的悲伤,以及那双红了的眼眶,都是为了他。   头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甜蜜,仿佛整个人都掉入了蜜罐里,沉沦、深陷、无法自拔。   “阿芷,我答应你。”闻人澈的眉眼,都带着宛如冰山融化,万物复苏般的柔意。   虽然他很想抱抱她,可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还是选择了等,等她主动走向他,回到他身边的那天。   “吱呀——”   房门蓦地被人从外推开。   闻人澈瞧见一个陌生人闯入时,右手下意识的放在了后腰上。   空气安静了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了一瞬,男生不由得惊呼一声:“啊,对不起,我走错了!”   软糯的声音让郁芷觉着有些耳熟,她一转头,便对上了鸭舌帽下,那双干净清澈的葡萄眼。   靳云知准备后退的动作一顿,他呆愣愣的歪了歪头,过了十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妹妹!”男生反手便将门甩上,啪嗒啪嗒的小跑到少女的身旁,挨着她坐下:“你怎么在这里呀?”   闻人澈的视线在两人男生身上游走了一圈儿,见那双眼睛里,并未带着所谓的情意,才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他收回放在后腰的手,不急不缓的坐回椅凳上,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郁芷见男生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时,清秀的眉挑了挑。   她这一提,靳云知这才将口罩和帽子一并摘下,鼓着腮帮子道:“还不是怕遇到那些狂热粉啊。”   他今天是跟战队的小伙伴们出来玩的,但临走的时候,发现忘拿背包了,所以又赶了回来。   只不过,回来就给迷路了,但这么丢人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告诉妹妹的!   “那你还是挺辛苦的。”郁芷给他添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我也觉得。”靳云知疯狂的点了几下小脑袋,在他准备捧起杯子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靠窗边的人。   他眨巴了两下葡萄眼,好奇的盯着那个男人看:“妹妹,这是你朋友吗?”   郁芷简单的给两人介绍了一下,待他们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便听见男生惊奇的‘哇哦’了一声。   “你的这个姓氏真好听。”靳云知眉眼弯弯的笑了,不等男人开口,他又再次夸奖道:“你长的也好看。”   真不愧是他妹妹的朋友。   闻人澈收起了那一身冷厉的气息,温和的朝他勾了勾唇:“谢谢。”   男生的眼睛太过澄澈,一看便知道是个单纯的性子,这般的人在阿芷的身边,他也放心了许多。   “不客气,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我刚回国。”   “从哪里回来的啊?”   “......”   靳云知也算是一个小话唠了,遇见新朋友就开始天南地北的拉着人讲个不停。   哪怕整个过程中,对方的话很少,也并不妨碍他讲故事。   “一说起澳洲的袋鼠,我突然有点想去动物园看看了。”靳云知瘪了瘪嘴,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少女。   郁芷:“......”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然,下一秒就见男生放下了茶杯,满怀期待的朝她凑近:“妹妹,我们现在去动物园吧?”   郁芷抿了抿唇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个可爱的男孩子了。   但,还是不忘挣扎一下:“这个点应该都关门了。”   靳云知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在兜里翻找了一下,将手机摸了出来,快速的在app里查了查。   当瞧见‘营业至晚上十点’那一排黑色的字体时,眼底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了:“妹妹,你快看,还开着呢!”   郁芷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侧头看向坐在左侧的男人,试探性的问:“要去吗?”   她还真摸不准闻人澈会不会答应,毕竟相识那么久,她可从来没见人去过什么动物园之类的。   闻人澈夹着雪茄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几秒后,微微颌首:“可以。” 第183章 游玩,偶遇(两章合一)   夕阳的余晖伴随着晚风,如羽毛般轻轻拂落在了树桠上,落下了层层斑驳的光影。   嬉笑玩闹的声音从动物园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三三两两的孩童,牵着父母的手,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   一个五岁的小团子站在灌木丛边,模样纠结的盯着攥在手中,那个比他的脸还要大的棉花糖。   正当他想好该从哪里下口的时候,头顶突然布上了一抹黑色的阴影,他下意识的往上一看,便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小团子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几步,紧张的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攥着棉花糖木棍的手也用力了许多。   “小朋友,你好呀。”靳云知蹲下身来,摘下戴在脸上的口罩,朝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我不会跟你走的。”小团子依旧警惕。   哪怕面前这个人长得不像坏人,但他还是不会掉以轻心,毕竟妈妈说过,坏人不是写在脸上的。   靳云知歪了歪头,那双葡萄眼里写满了不解,好似根本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一般。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他将目光放在了那宛若云朵般的棉花糖上:“这个好吃吗?”   小团子:“......”   他再次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紧贴着树干时,才不得已的停了下来。   “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小团子紧皱着脸,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靳云知怔了怔,有些生气的鼓了鼓腮帮子,他站起身来,双手环抱着胸:“谁说我要抢你的东西了?”   他像是那种人吗?   “那你——”   “我只是想问,棉花糖是哪买的!”   “......”小团子朝他指了一处地儿,攥着棉花糖木棍的手,依旧紧紧的,好似还是怕他会过来抢夺。   靳云知轻哼一声,傲娇的给对方丢下一句谢谢,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便小跑着离开了。   “果然是个怪叔叔。”小团子的警惕消除,馋了好久的他,终于撕下大块的棉花糖,塞进了嘴里。   清冷的微风,从树桠旁悄然溜过,带着一丝凉意拂到了站在了售票厅门口的那对男女身上。   少女拢了拢外套,刚把双手放入了衣兜里,旁边的男人便将她往身后拉了拉。   “冷吗?”闻人澈轻蹙了蹙眉,在替她挡住直面袭来的寒风的之后,便作势要将身上的风衣给脱下来。   郁芷摇了摇头,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眼底划过一抹担忧:“他怎么还没回来?”   “别担心,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生,拿着三个棉花糖,满身愉悦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妹妹,给。”靳云知满心欢喜的将最大的塞进了她的手里,再之,也不忘给男人递了一个过去。   闻人澈:“......”   他看着诺大的一坨,如云朵般柔软的棉花糖,一时有些一言难尽,竟不知到底该不该接下。   靳云知急着开吃,索性将其怼到了他的面前,眨巴了两下水润的葡萄眼:“弟弟,快拿着吧。”   这个称呼,让闻人澈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但对方太过热情,让他只得接过了那根有些黏腻的木棍。   郁芷好笑的看着他的表情,殷红的唇瓣扬起了轻浅又潋滟的笑意:“阿澈,要不先尝尝?”   少女带着期盼的眸光投来,闻人澈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他撕下一小块放入了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也在顷刻之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虽然不太习惯,但他还是在少女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撕下了第二块。   “你怎么吃的那么慢啊?”嘴角边沾满了糖丝的靳云知,拿着仅剩下的木棍,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手里还剩下的一大半棉花糖。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闻人澈是怎么也无法忽视,他用指腹摩挲着指尖:“我不习惯吃甜食。”   “这样啊,那我来帮你吃吧!”他正巧还没有吃够呢。   闻人澈摇头失笑,果真是个没长大的小男生,他将棉花糖递了过去:“我用手撕的,别介意。”   “不会不会,总比浪费的好嘛。”   “......”   两人耐心的等待他吃完,才不紧不慢地一同进入了园区,趁着夕阳还未下山,便率先将室外的动物观赏了个遍。   走到种满了竹子的地方时,几人默契的停下了脚步,寻找了一番那个能将人萌化的小团子。   “你们快看,在那边!”靳云知身子往前一倾,靠在栏杆上,指着靠近左侧那几颗大树的位置。   两只长着黑白分明毛发的熊猫,正惬意倚在树干上,拿着一根竹子,咔擦咔嚓的咀嚼个不停。   在听见男生软糯的声音时,它们默契的抬头看了一眼几人,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眨了两下,又淡然的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继续啃着竹子。   “妹妹,我好想吃竹子。”靳云知见两只团子吃的太香了,不禁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究竟是多美味的东西,能让它们这么爱不释手。   被他这么一说,郁芷的食欲也被勾起来了,鬼使神差的便将想法说出了口:“我也想尝尝。”   闻人澈轻笑了一声:“阿芷怎么这么馋?”   他侧头看着少女如骄阳般的脸颊,凤眸里糅合着细碎的星光,如繁星降临了一般,用所有的温暖包裹着她。   郁芷反应过来先前说了些什么,懊恼的抿了抿唇瓣,轻声道:“我知道不能吃。”   熊猫的咬合力可不是人类能相比的,她只是觉着像看吃播一样,莫名地就两只团子被带进去了。   “傻瓜。”闻人澈不动声色地朝她靠近了些许,唇角的笑意妖异又温柔:“想吃的话,我给你做炒竹笋?”   只要是少女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竹子吃不了,那竹笋总是可以的。   “好。”郁芷的双眸不禁亮了亮,说来她也有好久没有吃到男人做的饭了:“那明天中午你给我送到学校吧。”   “中午不能离校吗?”   “可以啊。”   “那我接你出来吃。”他还是想多与她单独相处,哪怕只是静静地陪着她,都好。   从竹林离开之后,靳云知又拉着他们去看了长颈鹿、黑熊和老虎等等,当然也没忘记那心心念念的袋鼠。   直到夜幕低垂,室外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的时候,只剩下海洋馆,用满目的蓝吸引着过往的游客。   “妹妹,帮我拍几张照片吧。”靳云知兴致勃勃地摸出兜里的手机,打开相机给少女递了过去。   他站在诺大的玻璃窗旁,侧仰着头望着游的正欢的小鱼,清秀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郁芷很是专业的选了几个合适角度,将他最好看的样子捕捉在了镜头里:“看看,喜欢吗?”   上次在庄园湖畔的时候,靳云知便知道她的摄像技术了,但当他看到那几张照片时,还是被惊艳到了。   有一瞬甚至觉得,这么美好又充满意境的画面,里面的人好像不是他一般。   “妹妹,你真的太厉害了。”靳云知欢喜的将那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的翻看,那双葡萄眼都跟着冒星星。   等他欣赏够了,又将少女拉到了先前他所站的那个位置,调了调角度,准备记录下她美美的样子。   在他摁下拍照键的时候,身旁的闻人澈也跟着打开了相机,不过他的镜头一直停在了少女的脸上。   她白皙如凝脂的皮肤,泛着潋滟波光的杏眸,殷红的唇瓣勾起的那抹明媚笑意,无一处不完美。   无论她身后的风景有多么引人瞩目,对他而言,都不及她的一颦一笑,都不及她眼底的漫天星光。   闻人澈垂着眸,指腹摩挲着屏幕里的照片,浓密的长睫在眼尾的泪痣,轻轻拂过,每一下都带着惑人的弧度。   他无声的呢喃着她的名字,那张宛若雪莲般惊心动魄的脸庞,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满是柔色。   **   临市。   环境幽静雅致的品茗馆里,宛转悠扬,如泉水般潺潺流淌的小提琴曲,在大厅里响彻不断。   处于走廊尽头的一间,私密性极高的包厢里,三名男子围着实木长桌,商议着摆在面前的资料内容。   “时爷,您觉得怎么样?”略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眸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一言不发的男人。   不得不说,男人的那张脸实在是让人太过惊艳,流畅的轮廓,微微上挑着的桃花眼,以及淡绯色的薄唇,哪怕将五官拆开来看亦是处处精致。   只是那一身上位者的姿态,以及浑身所散发的冷冽气息,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得再近一步。   时惟挑了挑眉,略微冷淡的黑邃眸子轻抬,骨节分明的长指对着一叠资料的某页轻点了两下:“还得改。”   他不慌不忙的将其推到了对面,点燃了夹在指缝中的香烟,翘着腿惬意的倚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好,您稍等。”中年男子慌的不行,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额间不禁布满了一层薄汗。   “嗯。”时惟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手机里显示的时间,正准备给家里的小姑娘打个电话的时候,几条微信便弹了出来。   靳云知:[图片][图片]   靳云知:惟哥,我把妹妹拍的好看吧?   时惟点开了第一张,在瞧见小姑娘笑靥如花般的容颜时,黑邃眸子里的冷淡散去,划过了一抹笑意。   他来来回回的翻看着那几张照片,瞧见背景是动物园时,仅一瞬便猜到了是靳云知的主意。   男人轻敲着键盘:好看,什么时候回家?   靳云知:还有两个地方没逛呢,饭也还没吃!   男生发了个蠢萌的表情包过来,时惟暗自摇了摇头,再三叮嘱了几句之后,倒也没再打扰他们玩了。   毕竟小姑娘难得跟靳云知出去玩一次,他也不能太黏着,省的他们不尽兴。   却不知,也正是因为他的不打扰,给了那人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时爷,您看这......?”中年男子加快进度忙活了半天,将重新修正好的资料再次给人递了过去。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时间仿佛都停滞在这一刻似得,分分秒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时惟面无表情的颌首,他将资料丢给了身后的陈材,整理了一番衣袖,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来。   身为星烨的总裁,平时要处理的事情当然很多,不过他尽可能选择在白天完成,晚上才好得空陪着小姑娘。   若不是为了钼矿的生意,今天这几个项目也根本用不着他出面亲自来谈,到底也不过是顺便罢了。   忙碌了一天,时惟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他扯了扯领带,满身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迫切的需要休息的时间。   “叮——”   “时爷?”   电梯的开门声,与后方传来的一道轻柔的女声,同时响起。   白诗蕊小跑到男人的面前,额间的刘海在她迈开步伐的时候,被清风带起了一阵轻浅的涟漪。   “时爷,您怎么在这?”女人穿着一身黑色方格的小香套装,双手握着手提包的带子。   将优雅知性的世家小姐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有事?”时惟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在一阵香水的味道传入鼻腔的时候,连忙走进了电梯。   他轻蹙着眉,白皙的下颚紧绷着,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十分明显的不耐之意。   白诗蕊跟着迈进了电梯,她侧仰着头,看着男人完美的轮廓,温和的笑了笑:“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您。”   刚刚在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她还怔愣了一瞬,直到男人露出了半张侧脸,才确定没认错人。   “嗯。”时惟的态度还是那般冷淡,丝毫没有与她过多交流的意思。   但白诗蕊也不恼,可以说早已习惯了对方这副模样,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不停跳动的楼层显示器。   沉默了片刻,蓦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开口:“您什么时候回帝都呢?我父亲有一单生意要跟您谈。”   白诗蕊的语气十足的尊重,眼底也没有其他女人看向他时的觊觎,与爱慕之情,就似是点头之交那般,客客气气的。 第184章 再来烦我 小心你们的命   白家做的生意挺杂,只要是能赚钱的基本上都会去插一手,所以她的这番话也不算是作假。   时惟这才正眼看了两秒身旁的女人,但浑身散发的气息,依旧疏离:“明天。”   “好,我会转告父亲的。”白诗蕊点点头。   在电梯即将停在所住的楼层时,礼貌的与男人道了个别,除此之外,也再无打扰他的意思。   难闻的香水味还残留在空气中,时惟屏住呼吸,不禁回味起小姑娘身上的那抹甜香,有些想她了。   他快步流星的回到房间,连一身尘埃都还未洗去,便坐在懒人沙发里给他心系的人儿,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时惟。”少女的第一句,便是用清丽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如缱绻的缠绵一般,让男人的耳朵都苏了。   她坐在梳妆台边,拿着毛巾擦拭着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你忙完了吗?”   “嗯,芷芷想我了吗?”时惟紧盯着他的小姑娘,面色柔和了许多,一身冷漠的气息也在她面前散了个干净。   他隔着屏幕摩挲着她的脸颊,恨不得将那沾染在额间的颗颗水珠,用尽所有的温柔替她抹去。   “想。”少女羞赧的抿了抿唇,她擦拭了几下头发后,索性将毛巾盖在了头上。   又抬起双脚踩在板凳上,环抱着膝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我也想芷芷。”男人淡绯色的薄唇扬起,黑邃的眸底溢满了欢喜,以及思念。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分隔两地,整整的一天的时间,都未能相见上一面。   对于时惟来说,仅一天就已经足够让他的相思成疾了,好像她不在,他就宛如没有血肉的机器人。   对方的情意太过浓烈,哪怕隔着屏幕,都能让郁芷红了脸颊,她的睫羽颤了颤:“你明天几点回来?”   “大概中午。”时惟的视线放在了垂落于小姑娘两肩,隐隐还在滴水的发丝上。   他语气略微着急地开口:“芷芷,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可是......”她还想多跟他聊一会儿的。   郁芷微垂着眸,好似没有听见男人在说什么一般,清丽的声音放低了许多:“你吃过晚餐了吗?”   或许是从她的微表情里,捕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时惟的喉间发出了一道愉悦又性感的轻笑声。   “芷芷,我先去洗澡,你乖乖的去把头发吹干,好不好?”   他用宠溺的语气诱哄着,少女默了默,平平抬起眸子,唇瓣紧抿着:“那你一会儿给我打过来。”   “好,宝贝乖。”时惟又哄了她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视讯。   怕小姑娘会等不急,他连忙把手机的电冲好,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拿着浴袍走进了浴室中。   哗哗地水声接连不断的响起,白茫茫的雾气从门缝里偷溜了出来,围绕着浴室,形成了缭绕的雾茫。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男人迈开了一双修长的腿,他肌肤上的红意未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里遍是缱绻的柔色,仿佛下一秒就能氤氲出水来。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规规矩矩地系好身上的浴袍,将浴巾随手丢在一边,握着手机慵懒的倚靠在床头上。   正当他拨通了与小姑娘的视讯,勾着唇角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一阵门铃的声响传来,打断了他。   “芷芷,等我一下。”时惟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在发现是酒店的侍者时,清隽的眉头一挑,他将手机放进兜里,再次整理了一番衣着,才打开了房门。   “有什么事?”时惟眸色淡淡地看着对方,一身的柔意早已收敛,悉数用冷漠且疏离所代替。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侍者,将那辆镀金色的推车放在一旁,双手叠交至腹部,态度恭恭敬敬地向他问了一声好。   “时先生,这些是白小姐让我给您送来的。”他伸出手,示意男人看向放在推车上的东西。   除了一瓶年份久远的红酒以外,还有一份盖着餐盘盖的牛排,以及贴有安神助眠几字的香薰。   时惟扫了一眼,声音蓦地沉了下来,宛若夹杂着冰刃般,刺骨又冷冽:“转告她,我不需要。”   侍者怔了怔,对方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让他卡在喉咙里的话,竟是连个半个音节也发不出。   他垂下头,歉疚道:“抱歉,打扰您了。”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无情的,带着一股子劲风的‘砰’响。   郁芷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待屏幕里再次出现那张精致的脸庞时,不禁下意识的询问:“白小姐是谁?”   这句话让时惟没由来的慌了,他坐直了身子,两手握着手机,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认真的神色。   “一个不重要的人。”男人在少女刚动了两下唇瓣之时,便开口解释了一下他与白诗蕊的关系。   以及先前在楼下偶遇,聊了些什么话题,全都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她。   “我也不知道她会给我送东西。”时惟生怕小姑娘会误会,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就差没举手对天发誓了。   郁芷垂眸思索了一下,浅咖色的杏眸里划过了一抹不明的情绪:“她是不是那个女人的朋友?”   “哪个女人?”   “喜欢你的那个。”   少女在提及喜欢二字的时候,让男人恍若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醋味。   他敏锐的察觉到,她不高兴了。   “芷芷,我只喜欢你。”时惟轻哄着,甜言蜜语也是不要命的,跟着冒出来:“她们连你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求生欲极强的他,什么都顾不上了,连那最亲密的称呼都唤出来了:“老婆,我保证不会拈花惹草,你相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郁芷轻抿了抿唇,脸颊不禁升起了一团绯云。   如鲜嫩可口般的水蜜桃一般,诱人将其采撷,再一口咬下。   她缩小了屏幕上的视讯画面,默默地将男人上午发给他的定位记下。   快速打开了某团的app,挑选了距离最近的商家,给他点了一份外卖。   “芷芷?”视讯卡顿了几秒,时惟那颗刚放下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整个人如同在坐过山车似的,不上不下。   “嗯。”郁芷将画面恢复如初,一双清澈见底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为什么没吃晚餐?”   “忙完记了。”过了饭点倒也不觉得饿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白诗蕊,居然误打误撞的送上了一份晚餐,实在是有些邪门儿。   郁芷轻蹙了蹙眉,一本正经道:“以后不能这样了,对胃不好。”   “嗯,都听你的。”时惟勾了勾唇,瞧见小姑娘也不像生气的样子,紧绷的背脊才放松了下来。   他倚靠在床头,用目光描绘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回想起下午收到的照片,心情都跟着愉悦了不少。   “芷芷,你今天在动物园玩的开心吗?”男人温柔的声音,如山涧清泉撞上暗礁,清朗悦耳。   “还不错。”郁芷迎着屏幕,那双眸子里铺上了如钻石熠熠生辉般的光芒。   她单手撑着下巴:“钼矿的生意谈的怎么样了?我朋友他——”   ‘他的公司就是做钼矿的。”   这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清脆又连续不断的门铃声,再一次的打断了两人这颇为温馨的场面。   时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莫名的,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当在猫眼里,看见白诗蕊那张脸的时候,脸色以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了许多。   “时惟,你不开门吗?”郁芷见他杵在门口不动,心底滋生了一种怪异的情绪,让她有些不舒服。   “芷芷,外面的人是刚刚那个......”这回,他连名字都不想提了。   郁芷应了一声,她敛着眸,任由冷白色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层阴影。   过了几秒,她眸光平静的看向男人,眼底的晦暗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问她要做什么。”   这意思,就是让他开门了。   时惟没有犹豫,在压下把手的同时,也将摄像头转了个面,对准了外方,省得小姑娘会误会些什么。   “时爷。”白诗蕊收回还悬在半空中,准备继续敲门的手,脸上依旧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她的长相虽不够出挑,但一身气质却是能让旁人感到舒服的。   只不过这个旁人,不包括时惟。   “说。”男人只打开了一半的房门,握在掌心的手机,贴在了胸口上,好使后摄像头对准了她。   相比起在电梯的偶遇,他这次的态度明显要恶劣了许多,如黑曜石般黢黑的眸,沈沉如夜。   白诗蕊抬了抬小臂,攥在手中的塑料袋也随着这个动作,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她将其往前一递,表情颇有些为难:“刚刚侍者送来的东西您没有收,菡菡又让我再买了一份。”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时惟掀了掀眼皮,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探究,似是想将她看透一般。   “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白诗蕊歉疚的低下头,语气真诚:“对不起,菡菡她是我的好朋友,所以......”   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对方。   哪怕受尽冷眼,也只得硬着头皮。   时惟嗤笑了一声,嗓音淬满了冷意,宛若让人置身于望不见尽头的冰天雪地之中,满是恐惧。   “再来烦我,小心你们的命。”   “滚。”   处于暴怒边缘的时惟,扔下两句话,便用力的甩上了房门,徒留那个脸色一片苍白的女人,站在原地迟迟回不过神来。   卧房里回归了一片安静,可先前温馨的气氛,却是被这阵阵拂过清风而吹散了,仅落了一地的碎影。   坐在窗边的男人,烦躁的揉了一把乌黑的碎发,点燃夹在两指之间的香烟,深吸了一口气。   他平复着体内的暴躁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小姑娘的脸颊,声音略微低哑:“芷芷,我会处理好的。”   这一次,绝不会再仁慈了。   少女见他的眉眼中萦绕着倦色,整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哪里会跟他计较这些不值一提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配送员与他之间的距离,柔声细语道:“我给你点的外卖快到了,吃完就早点休息吧。”   闻言,时惟怔了怔,他注视着小姑娘的眼睛,一股暖流从他强而有力的心脏,蔓延到他灵魂深处。   “芷芷,我好想你。”想到他快要疯掉,想到恨不得立马回到她身边,将她紧拥在怀。   再揉入骨血之中,一刻也不分离。   男人强烈的占有欲,让郁芷忽然有些说不清的心疼,她蜷曲着指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摸了摸他的脸。   “明天就能见面了。”   她又何尝不想他呢。   每天生活在一起,睁眼闭眼都能看见的人突然不在。仅留下了空荡荡的别墅,一张冰冷的床,谁又会好受呢。   “明天,太久了。”时惟低声喃喃,他眸色黯淡的看向窗外朦胧的夜色,   蚀骨的思念,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你说什么?”郁芷扬了扬眉,摁着手机侧面的加键,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省的一会儿,再错过些什么。   “没。”时惟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声音时,他掐断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侧头对着小姑娘笑了笑:“芷芷,我该去吃饭了。”   “好,早点休息。”   时惟挂断了电话,拿到了那份还有些烫手的外卖,他拆开包装,把里头的小盒子一一摆在了桌面上。   带着暖意的热气在打开盖子的一瞬,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四溢的香味也跟着飘荡在了空气里。   面前的三菜一汤,无一不是时惟喜欢的。   他执起筷子,沉默的盯了半天,才伸出了手夹起了一块小炒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时惟吃了几口饭,习惯性的往身旁的椅凳上看去,脑海中浮现了一帧帧的画面。   有小姑娘瞧见美食时,馋馋的模样。   有小姑娘两手拿着玉米,啃的唇角边沾满了碎粒的模样。   也有小姑娘使唤他,帮她夹这夹那......   “啪——”   一双木筷扔在了桌面上,浴袍被丢在了沙发上,摇曳的吊灯,也失去了光亮。 第185章 芷芷是要谋杀亲夫吗   时家。   主卧的双人床上,深灰色的被褥鼓起的那一小团,时不时的挪动翻身,发出了阵阵轻浅的声响。   蓦地,一个顶着乱糟糟长发的小脑袋,从被褥里冒了出来。   少女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吹了一口气,让遮住眼睛的发丝,乖乖的垂到脸侧,滑落于颈部。   她侧过身,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拿了起来,对准了瞳孔的位置。   ‘嘀’的一声,表盘上闪现了蓝色的光芒,那颗熟悉的黄星也出现了一行气泡:编号099为您服务。   “九九,我失眠了。”郁芷摩挲着表带,浅咖色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好像有些.......委屈?   黄星调皮的上下跳动了一番,蓝色的光芒乍现:是否采用药物助眠?   “不了。”郁芷摇了摇头。   她敛着眸,视线放在了那排十分机械化的字体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原来的099可没这么呆板,不仅会聊天还能逗人开心,但到这里之后却变成了这样,一直都无法恢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当初设定了紧急模式,能让所有的功能都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不然的话,这支表恐怕也只能当表了。   郁芷轻点了两下表盘,待界面恢复如初的时候,看了一眼上头显示的时间。   她的目光停在了[01:25],纤长的睫羽轻颤了颤,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每每挥动翅膀,都会荡起一层涟漪。   “啪嗒,啪嗒——”   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   郁芷小巧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的时候,露出了那双暗如深渊的眸子。   她连忙掀开被角,从放在沙发上的背包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手轻脚的朝门口靠近。   就在房门从外推开的那一瞬,身手敏捷的少女,举着拳头毫不留情朝处于黑暗之中的那歹人挥了过去。   而突然面临袭击的那位‘歹人’,则反应极快的侧身,躲过了带着一道劲风的深拳,并一脚踢开了房门。   暖色的光芒洒落了下来,两道冷冽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时间忽的停滞了下来,气氛也变得凝固了许多。   “芷芷,你是要谋杀亲夫吗?”时惟的视线落在了那距离他腹部不过几厘米的刀尖上,清隽的眉眼挑了挑。   男人略带调侃的语气,让郁芷蓦地一下收回了匕首,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嘶。”郁芷轻蹙着眉,下意识的捂住隐隐传来痛感的手肘处。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正欲开口的时候,腰肢便被一只大掌环抱住了,下一秒整个人也跟着腾空而起。   时惟抱着人坐在沙发上,他拿开还被攥在小姑娘手里的匕首,挽起她的衣袖,检查被撞到的地方。   “疼不疼?”他轻揉着白皙的手肘处,那块极为显眼的,已经乌青的肌肤,眼底的笑意淡了许多。   郁芷摇了摇头,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攥着人的衣角,转移起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男人低哑的声音,夹杂着一抹缱绻的缠绵。   他褶皱的衬衣布上了一层尘灰,脸上也带着一抹倦色,明显因为较长时间的奔波,而没有休息好。   可尽是如此,那双深邃的瞳眸,却是如同揉碎了的宝石一般,盛着璀璨生辉的光芒。   在垂眸的时候,落了一地的温柔。   郁芷的心脏不可控的快速跳动着,她怔怔的看了时惟几秒,攥着他衣角的手,收紧又松开。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终是忍不住的攀上了男人的脖颈,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微抬起下颚在那张淡绯色的薄唇,落下了一吻。   还未来得及退离,一只大掌便从她的发丝穿过,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那个甜蜜的吻。   灼热的呼吸喷洒了过来,烫的少女不禁红了脸颊,周身恍若被海水所包围,心甘情愿的与之沉沦。   许久,时惟才以一个蜻蜓点水的触碰,结束了这场亲密的掠夺,还给了她,尽情呼吸的机会。   他的指腹轻抚着少女微肿的艳红唇瓣,将那残留下来,诱人的晶莹光泽,一点点悉数抹去。   “芷芷。”时惟呢喃着小姑娘的名字,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又偏执的,深嗅着那股淡淡的甜香。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环抱住那劲瘦的腰身,依赖的靠着他的肩膀:“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   “外卖吃了吗?”   “吃了。”为了不让小姑娘担心,时惟头一次撒了谎,恰巧没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不然的话......就该露馅儿了。   郁芷没有多想,她后仰了仰身子,注视着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抚着他疲惫的脸颊:“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能在这个时间点赶回来,男人肯定选择的是自驾,她不舍得再继续耗下去,剥夺他睡觉的时间了。   “好。”时惟亲了亲她的额间。   他先是把人抱到床上,去了一趟浴室简单的洗了个澡,才掀开了被角,躺在了他的小人儿旁边。   当柔软的一团缩在时惟怀里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劳累,都是值得的。   皎洁的月光从窗帘隙缝里,悄然溜进。   那缕冷白色的光芒,洒在相拥而眠的男女身上,被温馨的画面包裹了起来,宛若艳阳一般,落了一屋子的暖意。   *   *   夜色催更,清晨的白露在校园绿地上的草坪,铺满了一层薄薄的雾茫。   水滴从草芽尖尖缓缓滑落,悄无声息的沁入了泥土里,留下了一抹浅显的痕迹。   早餐的香味随着阵阵脚步声,飘荡在教学楼的楼道里,在上课铃打响不久之后,消散在空气中。   穿着黑夹克的马教授,拿着教案站在高三七班的讲台上,孜孜不倦的向下方的同学,灌输着知识。   也不知是心情太好的缘故还是怎的,他今天的语气都比往日温和了许多,甚至连脸上的笑意也没断过。   但就算如此,班里的同学还是没一个敢开小差,依旧全神贯注的仔细听着,当然,也包括了郁芷。   她认真的记着笔记,不放过任何一个知识点,甚至还在空白处标明了其重要性,以及解析。   马教授有意无意的往后排的位置看了好几次,在瞧见少女的变化时,眼底浮现了满意的神色。   一堂数学课,从讲台上多传来的字正腔圆的声音开始,也从同学手中‘唰唰唰’的落笔声结束。   “小芷,你记了这么多啊?”秦淮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女笔记本上,那密密麻麻写满了的字符。   “嗯,我准备这次好好考。”别的科目暂且不提,她之前答应了马教授的,就必须得做到才行。   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让秦淮在惊叹不已之后,又有些自愧不如了。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正被压在手臂下,只写了不过寥寥几字的本子,颇为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秦淮沉吟了片刻,轻戳了戳身旁少女的手臂,扬着唇角:“小芷,可以把你的笔记借给我看一下吗?”   “好。”郁芷整理了一番,递了过去。   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脸颊,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儿。   好巧不巧,对上了一道无法忽略的目光。   陆黎的偷看被抓住,也没再避讳了,他与少女对视了几秒,那双眸子里的情绪,说不清的复杂。   嘈杂的声音逐渐拉近,他扯了扯嘴角朝她露出了一抹淡淡地笑意,而后,快速的转过身去。   只是,那一直被他攥在手中的试卷,不知何时,留下了道道破裂的痕迹。   从上次在走廊告白被拒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甚至连同学之间的简单交流都没有。   陆黎强忍着不去找她,强忍着不去打扰。   可那颗心,却不受他的控制,总是要频频的使唤他,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就如同匿在黑暗里的偷窥狂,可笑又可悲深陷于看不见尽头,探不着光明的小巷。   他渴望着,她能像一束阳光般照亮他的世界,给他带去温暖,引领他前行。   但......那束光却在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忽然远离了,使得他踟蹰在原地,最终,被黑暗所吞噬。   少年的背影满是悲伤,浑身散发的气息也压抑无比,宛若一条被丢弃的幼犬一般,迫切的需要被拯救。   郁芷抿了抿唇瓣,视线从他的背影逐渐移开,放在了窗外的操场上。   她看着那些脸上溢满了笑意,颇为欢快的男男女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小芷?”   “小芷,你想什么呢?”秦淮的声音,将少女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摇了摇头,敛眸盯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那笔记本,清丽的声音放低了些许:“你看完了?”   “对,我真的太佩服你了!”秦淮一脸崇拜的看向她:“明明听的是同样的课,但我好多重点都没发现。”   或许是天赋使然,对方只需要稍稍努力一点点,就能赶超旁人。   这是秦淮,怎么也羡慕不来的。   郁芷笑了笑:“等你下次再认真一点,就会发现了。”   “或许吧。”   “......”   上下课的铃声,响了又响。   临近中午,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结伴而行走出了教室。   秦淮站起身来:“小芷,中午吃食堂吗?”   “不了,我得出去一趟。”   “咦,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去吃呀?”   见对方眼底燃起了八卦之火,郁芷是又无奈,又想笑:“不是。”   她从背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拉开身后的椅凳,在即将绕过秦淮身侧的时候,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需要带的,给我发信息。”   丢下这句话,便迈开修长笔直的双腿,快步离开了教室,消失在旁人的视野里。   *   *   距离学校不过两条街的地方,有一家极为引人瞩目的咖啡厅。   厅内正放着轻快的乐曲,偶尔在玻璃门被人推开的时候,便会随着徐徐的清风飘扬了出来。   长相俊美的男人,坐在二楼某包间里靠窗边的位置,他时不时地透过玻璃窗往下看一眼,似是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当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姿时,那双凤眸也在顷刻间熠熠生辉。   “阿澈。”郁芷走到男人的身边坐下。   她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几个餐盒,殷红的唇瓣勾起了一抹潋滟的笑意:“没想到,你还真做了饭。”   原以为对方昨天在动物园的那句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她也没有过多去期待。   但真瞧见这一桌子的美食时,倒是不可避免的觉着惊喜。   “不然怎么喂饱你?”闻人澈轻笑一声,就在他伸出手准备打开盖子的时候,指尖不由的颤了颤。   他尴尬的转头看了少女一眼,见她一直把视线放在食物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怪异的表情时,吐出了一口浊气。   餐盒很快就被全部打开,除了说好的那道炒竹笋以外,还有郁芷最爱的玉米炖排骨,以及甜椒肉丝、土豆牛腩等等。   “阿澈,你的手艺长进了。”光是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她就已经馋的不行了,肚子也跟着发出了一阵咕响。   “先吃吧。”闻人澈把筷子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又给她倒了一杯甜橙汁,整个过程贴心的不行。   他盯着少女的侧脸,等待着她的评价。   虽然每次,她都是两眼放光的赞叹一声‘阿澈,你做的饭真好吃。’   但他还是很乐意,看见那副生动的表情,好似怎么,都不会感到厌倦一般。   果不其然,在少女咽下嘴里的饭菜之后,走了一遍同样的流程。   “你喜欢就好。”闻人澈十分满意的勾了勾唇,他夹了一块玉米放进她碗里:“在学校还适应吗?”   “习惯了就还好。”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比较抗拒的,但时间一长,倒也没所谓了。   反正也不过几月的时间,就能结束这样的生活了。   “嗯。”闻人澈抿了一口果汁,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玻璃杯,装作不经意的询问:“有男同学跟你告白吗?”   郁芷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脑海中不禁划过了陆黎那溢满悲伤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有一个。” 第186章 阿芷让我过来跟你谈合作   见她叹气,闻人澈挑了挑眉,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给你造成困扰了?”   那双被浓密的睫羽所遮掩住的眸底,划过了一抹狠戾之绪。   “不是。”郁芷三两句简单的,给他讲了一下与陆黎之间的事情。   在提起那顿饭的时候,眸底盛满了不解,以及一丝愧疚:“我那个时候,是不是不该跟他出去吃饭?”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之前那顿饭以及后来的游乐园,都是当时的陆黎,小心翼翼对她的暗示。   但那些暗示,却被她当作了,普通同学之间该有的交际。   “阿芷,这件事不怪你。”闻人澈揉了揉少女的头,温柔的声音如初春的晚风,拂过她的耳畔。   他往玻璃杯里添了些果汁:“无论那一次你有没有赴约,他依旧喜欢你,但也只是喜欢,明白吗?”   闻人澈并非不相信年少时的爱情,但就从少女的三言两语之间,他便已经猜到陆黎对于她,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喜欢,才会让她生出愧疚的情绪;而爱,是连她皱眉都舍不得的。   郁芷沉吟了一下,殷红的唇瓣轻抿着,有些无措:“我该怎么做?”   “保持现状就好。”   “嗯。”   “别想太多。”闻人澈给少女再夹了些菜,直到那个碗被堆成了一座小山,才缓缓地转过头去。   他敛眸,盯着面前的餐盒,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指尖,一双凤眸里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婉转悠扬的小提琴曲,飘荡在咖啡厅的每一个角落,温煦的阳光从窗边洒进,宛若在与乐曲共舞一般。   于桌面上,落下了斑驳的星星点点。   男人的半张脸隐匿阴影之下,浓密纤长的睫羽低垂,在白墙折射出一道潋滟且旖旎的光景。   他挽起了衣袖,露出了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在少女落筷之时,习惯性地收拾好桌上的餐盒。   “阿澈,给我倒杯水。”郁芷吃撑了瘫在椅凳上,看向他右手边的水壶,不禁打了个饱嗝儿。   闻人澈停下手中的动作,拿了个崭新的玻璃杯倒了一半的水,他探了探温度,确定不烫了才递给她。   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做了许多次,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郁芷的嗝打得更厉害了,哪怕接连不断的喝水,都还是停不下来:“阿澈......嗝,再来一杯。”   闻人澈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拿出消食片:“下次别吃那么多了。”   每次她的馋虫一被勾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吃的时候不觉得撑,等吃完了,又得开始难受。   哪怕不赞同她的做法,他还是不忍凶她,除了宠着,倒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你还......嗝......随身带着这个?”郁芷扬了扬眉,也不知男人是不是有个百宝箱,总能翻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快吃两片。”闻人澈没有过多解释,神色不变的看着人吃下。   待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挂在对面墙壁上的欧式钟表,发出了一阵极为轻浅的秒针跳动的声音。   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郁芷淡淡地把视线移开,放在了男人俊美的脸庞上:“什么时候走?”   “三点。”闻人澈温润的嗓音低了许多。   提起这个话题,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如先前那般轻松了。   郁芷微垂着眸,嗫嚅了两下唇瓣,本来想说的话到最后,却变成了无声的叹息。   “还有两周,我就过生日了。”她紧握着杯子,睫羽颤了颤:“能赶回来吗?”   不知怎的,每一次与男人分别的时候,她总是会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样的打击,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阿芷。”闻人澈察觉到她语气里隐藏着的担忧与低落,心脏仿佛被揪了两下:“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做到。”   他的眸光十分坚定,宛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未来的路满是荆棘,哪怕会撞的头破血流......   他都会不顾一切的走向她,日复一日的陪伴着她,永远不会放弃。   郁芷没看见男人眼底的情绪,也错过了能在这一刻,发现他爱意的机会。   她点了点头,索性不再去提这个莫名让人感觉有些沉重的话题,继续与他天南地北的聊着。   “叮——”   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少女划开手机一看,再瞧见时惟发来的信息时,唇角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她快速的回了一条,想起钼矿的事情,转头看向男人:“时惟昨晚回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合作?”   闻人澈点烟的动作顿了顿,他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意味不明的轻笑着:“一会儿,我就去拜访他。”   “那我先跟他说一声?”   “不用。”   他想,给那个人一个惊喜。   *   *   星烨集团。   总裁室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汤香。   坐在办公桌旁的男人,‘啪’的一下合上了文件夹,平平抬起眸子,目光冷冽的看着站在对面抱着保温桶的陈材。   淡绯色的薄唇轻启:“滚出去。”   “老板,现在都一点过了,您也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了。”陈材操碎了心,像个老妈子似得好言相劝。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的对着男人扇了扇风,试图让那股香溢的味道,精准的沁入对方的鼻腔。   时惟往后一仰,身子慵懒的靠着椅背,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蠢货:“陈材,你是不是——”   “老板,我不去非洲!”怂的不行的陈材,瞬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快的要晃出道道残影来了。   时惟嗤笑一声,他忽略了对方的话,微抬了抬手,指尖对准保温桶的方向:“你是不是有缺陷?”   “什么缺陷?”   “你说呢?”   男人揶揄的目光,让陈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讪讪的笑了笑:“老板,您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缺陷这两字怪吓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什么病了呢。   “你该去医院看看了。”时惟摇了摇头,倍感惋惜的叹了口气,宛如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不过这脑子蠢,也的确治不了。   陈材呆楞的站在原地不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鼻子也仿佛失去了嗅觉,什么味儿都闻不着了。   他垮着一张脸,抱着保温桶的手不禁颤了颤:“老板,您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时惟:“......”   他真想把这人从窗边一脚踹下去。   “滚吧。”时惟烦闷的捏了捏眉心,已经不想再白费口舌骂他了。   陈材深吸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的看了男人几秒,走三步回一次头,眼神如同一个将死之人般悲戚。   或许是他无可救药的蠢,让时惟在某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无奈之下又将人给唤了回来。   “行了,你没事。”   “老板.......到了这个时候,您就不用再骗我了,我都知道的。”陈材说到一半,又蓦地反应了过来。   他兴高采烈道:“老板,您说我没事?”   “嗯。”时惟敷衍的应着,在他准备继续叽叽喳喳之前,转移了话题:“孟家那边,吩咐下去了么?”   他今天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截了几单孟氏的生意,并使得他们的股票,在短时间内极度下滑。   估摸着现在,孟氏已经一团糟了。   “已经通知完毕了,没有经得您的同意,他们不会再与孟家合作了。”陈材一脸正色的汇报着。   在工作上,他倒是很少出差错。   时惟沉吟了一下:“找人盯着,有什么动作随时跟我说。”   “好的,我这就去办。”   眼看着对方快速离开,时惟终于得以了难得的清净,可这份清净还没维持几分钟,那道令人头疼的身影又出现了。   陈材这回倒没再拿什么保温桶了,只不过脸上的神色,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他放低了声音,如同在做贼似的:“老板,外面有人找您。”   “谁?”   “一个男人,他说是阿芷让他过来跟您谈合作的。”   “阿芷?”时惟默念着这个昵称,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打火机,语气没有什么起伏:“让他进来。”   半晌后。   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跟在陈材身后,不急不缓地迈入了总裁室。   他的身材比例十分完美,长相更是万里挑一,特别是那双隐在金丝框眼镜之下的琥珀色凤眸。   在淡淡瞥来时,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却又因神秘,而引得旁人如飞蛾一般,深陷不已。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时惟握着打火机的手一紧,在对方坐下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划动着滚轮。   “时先生。”闻人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时惟一番,眸底的情绪没有较大的波动。   他自我介绍了一下,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面,往前一推:“阿芷让我过来,跟你谈钼矿的合作。”   再次听到这个昵称,时惟的心境又不同了,他压下心底的怪异情绪,嗓音低沉:“你是芷芷的朋友?”   闻人澈颌首,白皙的下颚对着文件轻抬了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是临时拟定的合约,有问题再谈。”   他从兜里拿出雪茄,捏着火柴‘呲’的一声划开,火光随之升起,于他的镜片上投射出一抹炽热的光芒。   时惟收回目光,随便翻了翻那份文件,当瞧见那一行公司地址的时候,黑邃的瞳眸闪了闪。   “闻先生之前在澳洲?”他合上文件,不急不缓的点燃了夹在指间的烟杆。   霎那间,两道灰白色的雾茫升起,缭缭的烟雾聚在一起,半遮半掩了对立而坐的,两个男人的神色。   “嗯,有什么问题?”闻人澈双手随意的搭在一旁,那双眸子冷淡的盯着对方,窥不见半分情绪。   时惟与他无声的对视了几秒,忽的勾了勾唇,纤长的黑睫在敛眸的时候,荡起了一抹细碎的涟漪。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烟杆,抖落着烟灰:“钼矿的生意不急,等确定下来,我再联系你。”   “好。”闻人澈吐出了一口烟雾,琥珀色的凤眸里隐隐带着一抹笑意。   他站起身来,将一个黑色的锦盒放在了桌上:“刚刚忘记把这个给阿芷了,麻烦时先生转交一下。”   丢下这句话,闻人澈便率先结束了这短暂的,不过十分钟的交流。   总裁室安静了下来,空气中的雾茫还未散去,烟灰缸里也多出了一抹突兀的痕迹。   时惟看向门口的方向,眸底的光一点点沉了下去,晦暗宛如深渊一般,好似怎样也望不见底。   他打开那个蓝色的锦盒,当一条价值连城的蓝色水晶项链印入眼帘的时候,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   *   不到六点,盛德门口便出现了好些推着推车的小摊贩,他们把即将售卖的东西全部准备好之后,便坐在了板凳上聊天。   略微嘈杂的声音,传入了停靠在对面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里。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往外面看了一眼,摁下了车窗的升降键,与那些声音隔离。   他点燃了一根香烟,视线来来回回的放在了那只黑色的锦盒上,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离开时较为愉悦的背影。   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哪怕那人在提起少女时,眼底并没有所谓的情意,但他还是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威胁。   那种威胁,让他压抑的心底,不禁生出了暴戾之绪,跃跃欲试的想要从那个被他锁好的牢笼里,挣脱出来。   “时惟?”   耳畔突然传来了少女独有的清丽声音,将时惟胡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张放大的脸。   “你怎么不理我?”郁芷不解地盯着他。   从她上车到坐在副驾驶上,起码唤了对方三四次,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么入神。   时惟轻抚着小姑娘的脸颊,眸色宛如被泼了墨一般,越发幽深。   他拖住她的后脑勺,不发一言的吮住了那片柔软,疯狂的汲取,此刻最想要的得到的温暖。   直到口腔里充斥着那股熟悉的甜香时,他整个人才仿佛活了过来。 第187章 郁欣曼订婚,断绝关系   “唔......”郁芷推搡了两下男人的肩膀,那双浅咖色的杏眸氤氲着水汽。   瞪着他的时候,仿佛带着一丝控诉。   时惟一把抱住小姑娘的腰肢,带到了双膝处,脑袋埋进了她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那股清香。   他的状态,明显很不对劲,郁芷抿了抿微肿的唇瓣,清丽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时惟,你怎么了?”   话末,她脖颈处那块软嫩的肌肤,就被温热的唇给吮住了。   瞧见那两道暧昧的,属于他的红痕时,时惟心底的燥意才逐渐散了去:“你朋友,闻人澈今天来公司找我了。”   “你们谈的怎么样?”少女并未觉得哪里不对,语气也还是一如先前那般,没有过多的变化。   “还好,他说中午去找过你?”   “嗯,我们一起吃的饭。”   闻言,时惟环抱着小姑娘的力道蓦地收紧了许多,像是要将她揉入灵魂深处一般:“为什么没跟我说?”   明明,他中午还跟她发了微信。   但她对于闻人澈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郁芷挑了挑眉:“我说了的。”   她发的是在跟朋友一起吃饭,只是没有着重去强调,那个朋友是谁。   时惟回想起那条信息,轻应了一声,没再揪着不放,他把玩着小姑娘的长指:“他刚从澳洲回来?”   “对,昨天回来的。”   “昨天你们就见过了?”男人的声音莫名有些危险。   郁芷点点头,把昨天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唇角轻勾:“本来昨天他就想跟你见个面的,结果你出差了。”   时惟抬起头,无声的注视着小姑娘清澈明亮的杏眸,那些压抑着的暴戾,最终还是消散了个干净。   只是,醋还是得吃的。   “芷芷是不是厌倦老公了。”男人颇为委屈的贴着她的脸颊。   像是宫里求宠的妃嫔一般,耍着小性子。   郁芷:“......”   她怎么觉得,自己突然变成‘渣男’了呢?   郁芷亲了亲他的脸颊,严肃且认真道:“我没有,不会厌倦你的。”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差点儿没让时惟笑出声来,他压下隐隐上扬的嘴角:“那你为什么要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单独出去?”   “没有单独,靳云知也在的。”   “靳云知不算。”   郁芷:“......”   她暗自叹了口气,捧着男人的脸颊,从额间一路亲到了下颚,卖力的哄他:“别生气了,我错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里,但韩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虽然男女的角色互换了,但认错就对了。   “今晚我要在书房。”时惟‘无理取闹’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提出一些没羞没臊的要求了:“两次。”   “一次,好吗?”郁芷顶着一张微红的脸,比了个一,还想在挣扎一下。   时惟未语,那副委屈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那清隽的脸庞上。   虽然有些不搭,但也足以让她心软了。   “那就两次吧。”郁芷深吸了一口气,就凭他磨人的性子,她已经做好明天腰酸背疼,起不了床的准备了。   达到目的,时惟倒也不再继续装了。   他亲了亲小姑娘的唇瓣,把人抱到副驾驶之后,迫不及待的发动了汽车。   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了盛德的门口。   *   *   夜已深。   刺骨的寒风刮乱了道路两盘的树木,使得枯黄的树叶,凌乱无序的散落在地。   仅剩下一盏照明灯的陈家门口,出现了一抹单薄的身影,或许是寒风太过冷冽,使得她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郁欣曼轻嗅着身上的酒气,在那道紧闭着的大门,缓缓为她打开的时候,那双圆润的眸蓦地变得迷离了许多。   她跌跌撞撞的走上楼梯,在某一间熟悉的卧房外停了下来,紧张又期盼的,轻轻敲了两下。   正准备睡觉的陈焱,在听到这道聒噪的敲门声时,眸底划过了一抹烦躁之意。   可当他看见门外所站的女生时,那抹烦躁又被意味不明的笑意所代替:“欣曼,你怎么来了?”   在连续一段时日的相处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暧昧了许多,就连昵称也是十足的亲密。   只不过,那层窗户纸还未被捅破罢了。   “焱哥哥。”郁欣曼反手甩上房门,扑进男人的怀里,环住了他的脖颈:“我好想你,想见见你。”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陈焱的眸底暗了暗,揽着她腰间的手,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欣曼,你喝酒了?”   “只喝了一点点。”女生在他的脖颈处蹭个不停,唇瓣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锁骨,勾人的紧。   陈焱的小腹一热,他温柔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面上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先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那你呢?”   “我去隔壁。”   “不要!”郁欣曼环着他脖颈的手用力了许多,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焱哥哥,你陪陪我。”   女生的声音又软又娇,让人的耳朵都酥酥麻麻的,实在无法拒绝,陈焱无奈的轻叹:“那你先过去吧。”   “我就知道,焱哥哥最好了。”郁欣曼难掩欢喜的亲了一口他的唇,快步小跑到了双人床边。   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之时,陈焱脸上诡谲,又可怕的神色。   卧房里只剩下了一盏橘色的台灯,昏暗的光芒洒在了心思各异的男女脸上,折射出旖旎的光景。   郁欣曼咬了咬下唇,掩在被褥下的手,解开了后背的排扣,拉下了那抹蕾丝,随意的丢在了一旁。   她缓缓地朝男人靠近,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紧挨着他的胸膛:“焱哥哥,我有点冷。”   “抱会儿就不冷了。”陈焱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满是宠溺与柔意。   除了环抱住她的腰肢以外,一点儿越界的举动都没有。   郁欣曼不禁有些挫败,她沮丧的垂下头沉默了一瞬,咬了咬牙,还是不愿放弃这个好机会。   “焱哥哥,我的心跳好快。”女生握着他的手,覆在她心脏的地方。   为了能让他有更好的体验,她扭了两下身子,抬起一只脚,将重力压下了对方的大腿根儿上。   “欣曼,你怎么......”陈焱满脸震惊,喉结艰难的滚动着,那只手竟是忘了收回,一动也不敢再动。   “睡觉穿那个,对身体不好。”   “那你也不能.....欣曼,我是个男人。”   郁欣曼妩媚的笑了笑,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变本加厉的扯掉连衣裙的带子。   使得那唯一相隔的布料,也消失了。   “焱哥哥,我好喜欢你。”她亲了一下男人的唇瓣,在他的掌心中.蹭了蹭,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主动送上门的猎物,哪有再拒绝的道理。   陈焱堵住了那张勾人的唇,放在腰肢上的手逐渐,下移。极度老练的动作,换来了更愉悦的,声音。   而沉浸在这一场交锋之中的女生,竟是忽略了他的老练,深陷在这一张,早已编织好的绳网里。   再也,无法挣脱。   *   *   郁家与陈家联姻的消息,在第二天便传遍了帝都的商界圈,成为了部分世家午后的笑谈。   陈家的少爷有严重的腿疾,这是不争的事实,而郁家却毫不介意的与其联姻,那司马昭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   当然,无论旁人怎样的鄙夷,也影响不了已经被利益而蒙蔽了双眼,陷入美好幻想的郁家人。   郁芷还未迈进郁家的大门,便听见了一阵欢声笑语的交谈声,她轻嗤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几人的面前。   “妹妹,你回来啦?”穿的珠光宝气的郁欣曼,放下手中的聘礼单,招了招手,示意人坐过来。   或许是好事将近的缘故,这一回她倒没有如往常那般咄咄逼人,只不过那满满的炫耀之意,却是不加丝毫的掩饰。   也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劲。   郁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在瞧见那红润的气色,以及身上所散发的娇媚之意时,秀气的眉挑了挑。   “又有什么事?”她自动忽略满脸喜意的郁柏松夫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急不缓地开口。   “这周末就是我跟焱哥哥的订婚宴了,妹妹你会来的吧?”郁欣曼羞涩的别过垂落在鬓边的发丝。   对方嗲的要命的声音,让郁芷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强忍住翻腾的胃:“我没有时间。”   郁欣曼见她的脸色难看,误以为这是受了刺激,心底更是高兴的不行,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妹妹,无论以前我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我还是希望,能在订婚宴当天得到你的祝福。”   郁欣曼说的一套一套的,让郁芷都差点儿信了,她敷衍的应了一声,实在不想跟她做无谓的周旋。   既而,转头看向了那个中年男子:“郁先生,方便上去谈谈?”   这个称呼让郁柏松有一时的怔愣,但怔愣之后,却没有往常的怒气,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   或者说,已经无所谓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书房,仅剩下还在挑选着礼服,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的袁丽母女。   “我要跟你断绝关系。”郁芷没有过多跟他废话,直接从双肩包里,拿出了早已备好的一纸协议书。   她冷漠的,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态度,与第一次见面时无差。   好似从头到尾,她都未将郁家放在心上,甚至不屑于这所谓的郁家二小姐的头衔,以及所谓的荣华富贵。   郁柏松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语气带着一丝不懂拒绝的意味:“我不同意。”   “为什么?”   “你是我生的,你说为什么?”   郁芷轻轻的笑了,她漫不经心道:“据我所知,我母亲留下的遗物里,有郁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闻言,郁柏松的脸色在顷刻间沉了下来。   他重新审视着这个让感到他陌生的少女,忽然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了解她:“你想做什么?”   “签了它,股份我就不要了。”郁芷把协议书往前一推,杏眸里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这对你我都好。”   郁柏松的视线移到了纸张上,多年来的从商经验,让他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我不签呢?”   “也行。”   郁芷慵懒的往后一仰:“你猜,若是郁氏的合作伙伴知晓郁柏松是个私吞女儿财产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呢?”   “啪——”   郁柏松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双眼睛阴沉的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似的:“你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郁芷丝毫不惧他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着。   她拿捏着对方的七寸,根本不担心,他会拿拼了许久的声誉,来跟她赌。   郁柏松气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指着她的手,也跟着颤了颤:“不孝女,你就是这样对你父亲的?!”   “别折腾了,赶紧签。”她还急着回家跟那个男人吃饭呢。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断绝关系,我往后是不会管你的死活,郁家的一切,你也别妄想会得到任何!”   “不需要。”郁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把上回他给的银行卡拿了出来,扔给他:“一分没动。”   那张熟悉的银行卡,让在气头上的郁柏松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一开始接回郁芷,不过就是想将她交出去与陈家联姻,可现在事态变了,暂且也用不上她。   若是断绝了关系,就凭借一个还未毕业的高中生,肯定无法在外生存的。   等到吃够了苦头,他再把人接回来,股份也就彻底的不属于她了,更甚,还能继续为他所用。   “行,我签。”打定了主意的郁柏松不再犹豫的拿起笔杆,在协议书上签了名。   他一脸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把银行卡再次递了回去:“看在你我父女一场,这个就留着吧,应应急也好。”   对方这副唱完白脸,又唱红脸的样子,实在是让郁芷不得不佩服。   “不必。”她拿起协议检查了一下,在抬眸时,无意间捕捉到了郁柏松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郁芷装作没看见,殷红的唇瓣勾了勾,笑意却不达眼底:“郁先生,祝你好运。” 第188章 老婆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另一边。   许临川收到郁芷已经成功断绝关系的消息之后,连忙小跑到客厅,与正在交谈的两人汇报。   他一脸兴奋的模样:“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妹妹接回来了?”   许长潇放下手中的文件夹,短暂的高兴之后,望向了楼梯口:“现在还不行,你爷爷那边......”   大厅里陷入了沉默,许临川脸上的笑意也垮了下来,他在许梵的身旁坐下,长叹了一口气。   “爸,老爷子跟姑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久以来,许梵一直没能寻着机会问问他。   但现在小芷已经跟郁家脱离了关系,若是再不想办法把人接回来,他们这一家子恐怕都不好过。   许长潇收回目光,低声讲起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在小婉二十岁的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   情窦初开的许婉,在大学里与那个男人相识,她深深的爱慕着他,甚至把他带回了许家与父母见面。   刚开始的时候,许震夫妇挺满意那个孩子的,虽然家境贫寒,但对小婉却是打心眼儿里的好。   直到某一次,许震去靳家的公司找靳恒时,在电梯里听到了另一个女孩儿在给那个男人打电话。   当时的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同名同姓的情况,但又怕小婉被骗,才找人在背后调查了一下。   可这一查,才知道那个男人在与小婉交往的同时,还跟别的女孩不清不楚,甚至还有打许家财产的主意。   许震一怒之下,便让他的秘书去好好收拾了男人一顿,以及用了威胁的手段,让他离开帝都。   却不想一转头,男人就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婉,使得它成为了父女之间的导火索。   深陷于爱情漩涡中的许婉,当然不准备与男人分手,甚至为了他,与家里人抗争了三月有余。   可惜,还是无果。   左思右想后的许婉,决定采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让他们松口。   她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一脸坚定的模样:“爸,我出去住一段时间,您好好想一想吧。”   许震一怔:“你要去哪里?”   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关心的。   “这个您就不必过问了,等您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回来。”   “许婉,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你为什么还要欺骗自己?”   “爸,那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无数次了,您为什么还是不相信呢?”许婉的眼眶有些发红了。   这三个月她实在是过的太累了。   每次与父母争吵之后,唯一能给她带来温暖的只有那个男人。   可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在她父母的眼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怎样都无法看见他的好。   “许婉,爸爸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听这一次,好吗?”许震见她红着眼眶,心里也不好受。   他放软了语气,只为能换来让她清醒一点的机会,可惜——   “我还是那句话,您什么时候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再回来。”   “许婉!”   许震‘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再也忍受不了压抑了许久的怒气:“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一而再再二三的忤逆我!”   刚从学校回来的许梵,站在门口心惊胆颤的看着这一幕,连书包都未来得及放下,便走到了许婉的身旁。   “快给爸爸道歉。”他拉了拉她的袖子,一个劲儿的使着眼色。   可同样愤怒的许婉哪里听的进去,死活就是不肯服软,连声音都跟着拔高了:“爸,我真是受够了!”   她一把甩开许梵的手,托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许婉,你今天要是踏出这道门,我许震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好。”许婉顿了顿,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她再次迈出脚步的时候,竟是没再回头看上一眼。   从那天以后,许婉便再也没有回过许家,甚至未曾打过一通电话,与父母的关系,也是降到了冰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还在等待许婉回心转意的许家夫妇,却在半月后的某一天,听见了一个噩耗。   许婉在与同学去游玩时,所乘坐的那辆大巴车,突然刹车失灵,导致一车十八个人全都坠崖了。   “老公,小婉.....小婉她......”许夫人眼泪一个劲儿的掉,那只握着浇花壶的手,颤抖个不停。   “别担心,小婉一定会没事的。”许震的喉咙好似被尖锐的石头梗住了,每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的小婉。”   “警方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先过去看看,小婉福大命大,肯定会被救起来的。”   许震又何尝不害怕,但身为一家之主的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慌了,那这个家也垮了。   或许是这番话给了许夫人希望,她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打起万分精神,同他一起赶往了事发地点。   距离帝都两百多公里的,一处崎岖颠簸的山路上,早已停满了车辆,站满了乌泱泱的人群。   许多学生家长抱在一起,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哪怕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压抑又悲伤的气氛。   许家夫妇站在救护车旁,每每瞧见有护士抬着担架过来时,都会不由自主的上前看上一眼。   可随着一辆又一辆的救护车离开,却还是未能见到许婉时,强撑了太久的许震,终是忍不住埋头哭出了声。   这一场救援,一直持续到凌晨。   除了五人死亡,十二人受伤以外,还有一人下落不明。   许震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秉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不休不眠的找了八天。   恰逢许夫人病倒了,他才不得不在医院陪护,可手下的人,却依旧没有停止寻找许婉的下落。   直到两年后,许夫人不幸病逝,受了双重打击的许震已经心力交瘁了,这才终于放弃了寻找。   “可是姑姑那个时候不是还活着吗?她为什么不回家?”许临川扬了扬眉,眼底带着一丝不解。   “不清楚,不过据我调查,郁家那边的人都以为小婉是个常年生活在山野里,无父无母的孤女。”   提及这事,许长潇也纳闷的紧。   以小婉的性子,再出了那件事之后是绝对不会,一声不吭的躲起来的。   许临川的眼珠转了转:“那姑姑有没有去找过她喜欢的那个人?”   “没有。”   “那就有点不对劲了。”   许临川的脑海中浮现了好几种可能,他沉吟了半响,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爸,我觉得姑姑应该是失忆了!”   虽然这个‘失忆梗’有些狗血,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袋说不定还真被撞出个什么淤血块之类的。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许梵这回,倒是破天荒的表达了赞同之意。   “看吧,哥都这么想,那姑姑肯定就是因为失忆才不回来的!”   “嘭——”   楼梯口传来了一阵拐棍儿滚落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心中一紧,他们极为默契的转头一看,便对上了许震那张满是复杂的脸。   *   *   华灯初上,帝都最繁华的商业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行走在斑斓的光芒下。   在喷泉广场的对面,有一栋银灰色全玻璃装的高档写字楼,而u·m的总部便设在顶层的位置。   这个点,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了。   仅剩下凯文及两名设计师,还在苦苦等待着,那名少女的出现。   “那小祖宗不会不来了吧?”凯文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长叹了口气。   一会儿他还得去约会呢,要是因为迟到而惹得他的小娇娇生气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呢。   就在凯文忍不住准备给少女拨一通电话出去的时候,轻浅的推门声逐渐从身后传入了耳畔。   他转动椅凳:“哎哟,小祖宗你——”   话还未说完,便对上了一张陌生却又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庞,实在是令人惊艳到失了言语。   “这是我男朋友,时惟。”郁芷简单的向两人介绍了一下,从袋子里拿出几件衣服和一堆设计稿,扔到了桌面上。   “天呐,你这是哪里拐来的男朋友?”凯文轻啧了一声,向来直来直去的他,说话也是毫不避讳。   没办法,谁让他太满意时惟了。   这个人的身材比例非常优秀,若是在时尚界,肯定会掀起一阵狂潮的。   “不是拐,他自愿的。”郁芷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模样。   可这话在旁人听来,又是另一个味儿了。   时惟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他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把人捞到了怀里坐着:“芷芷说的对,是我自愿的。”   男人温柔又宠溺的模样,让凯文不禁吃了一吨的狗粮,整个人就跟掉进柠檬汁里,酸的不行。   “行了啊你们,谁没谈过恋爱似的。”   郁芷的耳尖不禁染上了一层绯色,她埋在了男人的胸膛,轻声转移话题:“我这次做了男装,你看一下。”   “男装?!”凯文的声音拔高了许多。   他在一堆衣物里翻翻找找,在瞧见两件不同款式的衬衣时,眸底迸发出了惊喜之色:“你怎么想通的?”   每次公司开例会的时候,都有不少员工提议,开拓男装市场。   但少女嫌麻烦,才一直没有实施。   “时惟喜欢。”郁芷仰头看了男人一眼,那双杏眸里氤氲着璀璨的光泽,耳尖却是比先前更红了。   少女满眼是他的样子,让时惟的心跳都加快了许多,他如若无人般亲了亲那张殷红的唇瓣。   用这个如羽毛般轻柔的触碰,表达着他此刻的欢喜与愉悦。   凯文:“......”   他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凯文暗自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去搭理他们,开始全神贯注的研究起摆在桌面上的几张设计图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凯文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夸奖一番少女的时候......   面前空荡荡的椅凳,无情的告诉着他,两个人早已消失在助理室了。   *   *   霓虹闪烁的星河商场,七八名身着西装的男子,在一名经理的带领下,早早的候在了门口。   临时接到总裁要与夫人前来的消息,经理都抹了一把薄汗,生怕会哪怕做的不好,而怠慢了他们。   于是,在瞧见那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时,连忙小跑着过去,恭敬的弯下腰:“时爷,夫人。”   “嗯。”时惟淡淡地应了一声,揽着小姑娘的腰肢,绕过他径直走进了商场内。   那浑身所散发的气势,竟是让经理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只得默默地带着人,跟在他们的身后。   “时惟,我想去五楼。”郁芷捏了捏他的指尖,仰头的时候,唇角扬起了一抹潋滟的笑意。   “好。”时惟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覆在那小巧的耳朵旁,低语:“老婆,你是想买小衣服吗?”   郁芷怔了怔,转而一张脸爆红无比。   她胡乱的颤着睫羽,声音如猫儿似得:“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今天恰巧来商业街,她也不会想到来买小衣服,这男人莫不是还能窥见她脑子里的想法?   时惟轻笑一声,趁着她不注意偷亲了一下那软乎乎的脸颊:“可能是因为,我跟老婆心有灵犀?”   郁芷压根儿不信:“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说了有奖励吗?”   “没有。”   “那就不告诉你。”   男人这腹黑的性子,真是让郁芷恨的牙痒痒,她没好气的掐了一把他的腰,不打算理他了。   小姑娘生起气来也是可爱的紧,但时惟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能为自己谋取福利的好机会。   “芷芷,你真的不好奇吗?”他故意拉长了尾音,那双黑邃的眸底荡起了如粼粼波光般的涟漪。   郁芷抿了抿唇,沉吟了一下:“那你先告诉我,再说奖励的事。”   少女这回也是学精了,但也忘了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可是商界的奇才,怎么可能上她的当。   “老婆,你是不是厌倦我了?”时惟委屈巴巴的垂着眸,一副被伤狠了的模样。   郁芷:“......”   怎么又扯到厌倦的话题上了?   这跟她厌不厌倦有关系吗? 第189章 戏精小芷上线 作弄孟菡   “我没有厌倦你。”哪怕这样的话已经讲过一遍了,但她还是不厌其烦。   实在是,男人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怎么也无法再生气了。   时惟依旧委屈,连那对睫羽每每颤抖的时候,仿佛都带着低落的气息:“那你为什么不给奖励?”   “我们昨晚才......”她的腰现在还酸着呢。   也不知道男人的精力怎么就那么好,每次折腾起来,都得闹到后半夜去了。   “那是昨晚。”时惟平平抬起眸子,长叹了一口气,努力掩藏着眸底的失落:“芷芷不给就算了。”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的勾起一抹笑意,着实是让人心疼的不行。   “我没有说不给。”郁芷紧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在那张薄唇上亲了亲。   这一举动,让周围隐隐有几道视线投放过来,她抿了抿唇瓣,羞赧的埋在了他结实的胸膛处。   时惟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侧头扫了旁边的路人一眼,眼波流转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慑人的寒意。   待其纷纷移开视线时,他脸上的神情才逐渐柔和了下来:“芷芷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了。”   “嗯。”郁芷轻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入了男人的套。   她轻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时惟忽的笑出了声,他覆到少女的耳畔哈了一口气,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耳垂:“昨晚的小衣服,不是被我撕了吗?”   男人低哑的嗓音,如同醇香的美酒,哪怕还未来得及品尝,便已经醉了个彻底。   他语气里的调侃,让少女的脸颊如小乔木上诱人的水蜜桃,红嫩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掐出水来。   她仰头瞪了男人一眼,那双杏眸里是难得的出现一抹娇羞之色:“时惟......你别在外面说这种话。”   时惟的喉结滚了滚,竟是生出了一种把她就地正法的念头。   他克制的别过头,不再看她:“好,我们先上去。”   站在两人身后以经理为首的几名黑衣人,在发现他们终于停止了‘交谈’迈上扶梯时,才松了一口气。   无形之中的秀恩爱,实在是太过致命了。   五楼某女装店内,一排排花里胡哨的小衣服挂在了白墙及衣杆上。   无论是清纯可爱,亦或者是妩媚性感,只要是能想得到的风格,皆是应有尽有。   少女侧眸看了一眼那个面不改色的男人,脸颊隐隐有些发烫,她停下脚步:“时惟,你去旁边坐会儿。”   “不用,我不累。”   “可是.......”   “芷芷不想我陪你吗?”时惟挑了挑眉,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在他夹杂着期盼的眸光下,摇了摇头,反正该看的也都被他看过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少女率先迈开了脚步,将他带到了那一排瞧上去比较小清新的风格旁。   在她挑选的时候,男人转过身去顺手拿了几件极为性感的小衣物,趁着人不注意放进了购物袋里。   整个过程中又快又稳,丝毫没让少女发现任何不对劲的苗头。   “时惟,我选好了。”郁芷微垂着头,扯着他的袖子,往前拉了拉,似是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嗯。”时惟轻应一声,那双黑邃的瞳眸里划过了一抹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   就在两人手牵着手前往下一家服装店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楼梯口的拐角处缓缓站了出来。   她微垂着头,神色不明的看着手机里一分钟前发出去的那张照片,稳了稳心神,继续跟了上去。   **   顶楼,最适合观赏夜景的一家甜品店里。   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眷侣,坐在最里头的位置,依偎在一起,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繁华都市。   冷白色的月光从诺大的玻璃窗外投射进来,洒在他们的身上,如裹了上一层淡淡地光圈一般。   “惟哥哥?”   一道柔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不合时宜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美好的氛围。   孟菡挺直了背脊,姿态优雅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她满眼爱慕的看向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这个声音,这个人,无一不让时惟厌恶。   他轻蹙着眉,面色冷冽的扫了她一眼,态度还是如往常那般,满是不耐:“孟氏的危机解除了?”   孟菡脸上的笑意一僵:“惟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了,一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孟菡,每日玩乐美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关心家里的生意。   时惟嗤笑一声,赏了对方一个同情的眼神,吝啬到连半个字都不愿多说了。   他将头埋到了小姑娘的脖颈处,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来平复那颗烦躁的心。   男人亲昵的动作,让孟菡不得不把视线放到了从一开始便被她刻意忽视的少女身上。   当瞧见那张无一处不精致的脸颊时,她攥着手提包包带的手紧了紧。   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温和,又不失高傲的模样:“惟哥哥,这位小姐是你的妹妹吗?”   郁芷一看到这个女人,便想起了上次在um店里,所发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她挑了挑眉,清丽的声音微冷:“你眼睛不好?”   “你......”孟菡怒瞪着她,想到男人还在一旁听着,只得强忍下心中的不爽。   但眸底浓浓的妒意,却是要溢出来了。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郁芷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着,那双杏眸里的光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孟菡紧咬住下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可谓是十分精彩了。   她掐着嗓子唤了男人一声:“惟哥哥,你就不能管管你妹妹?”   那矫揉造作的语气,再加上强调个不断的‘妹妹’两字,让郁芷不禁打了个恶寒。   她动了两下唇瓣,正准备怼回去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了前两日,所看的一部韩剧里头的场景。   等再开口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已消散的一干二净,且声音也发生了变化。   “老公,你就任由这个女人欺负我吗?”少女生气的把男人推开,拿起纸巾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时惟:“......”   被推开的那一秒,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时惟怔愣的看着小姑娘一副脆弱的模样,那颗心好似都停止了跳动了一般,想也不想的开始抱着哄了。   “芷芷别哭,我错了好不好?”他亲了亲那张软滑滑的脸颊,眉眼之中萦绕的全是数不清的愧疚。   早先他便准备让那个疯女人滚蛋的,可小姑娘又掐了一把他的腰肢,他以为是她想玩玩才闭了嘴,谁曾想......   “你明明知道我有了身孕,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惹我生气?”少女挣脱开他的怀抱,低落的垂下头。   她轻抚着因为吃的太多,而稍稍鼓起来的小肚子,声音哽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时惟:“??”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还不等时惟细想,他的小姑娘又拿起桌上的果汁,蓦地一下站起了身来,对准孟菡的脸就泼了过去。   “啊——”   正在看戏的孟菡,猝不及防的被泼了一身黄澄澄的汁水,不由的尖叫了一声,连手里的包也掉落在地。   待店里的其他顾客被这声音所吸引,纷纷转头看来的时候。   郁芷捂着肚子,指尖颤抖的指着对方,红着眼眶,一脸悲痛之色:“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勾引我老公不成,居然......还想害我未出世的孩子。”   被污蔑的孟菡,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不优雅的了,拔高了嗓门儿:“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害你的孩子了?”   她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站在了桌边,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更别提,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好吗?   “那你包里的刀,是哪儿来的?”郁芷柔弱的身子晃了晃,那双手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小腹。   在旁人看来,她哪怕已经脆弱不堪,但依旧用尽了全力,试图保护着还未出生的孩子。   这样的母亲,怎么不伟大呢?   “没想到那个女人看着还人模狗样的,结果干的都是些恶心事儿。”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小三了,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真不要脸!”   “小妹妹,你别怕,我已经帮你报警了!”   “就是,我们帮你看着她!”   “.........”   周围的顾客太过热心,让郁芷感动的一个劲儿的道谢,她拿着纸巾捂住了双眼,泣不成声。   时惟这回终于是看懂了什么情况了,他憋着笑,给许临川发了一条微信之后,便去安慰他孩子的妈了。   “老婆,你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他叹了口气,一脸担忧的拍了拍她的背,生怕人会‘哭晕’过去。   “为了孩子,我不会的......”郁芷紧抿住唇瓣,将那卡在喉咙里的笑声死死的压了下去。   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便掐一把男人的大腿根儿,来发泄发泄。   约莫十来分钟,三名警察便到了甜品店。   警察向顾客及当事人了解了一番情况,在听说女人的包里,藏有危险物品的时候,连忙走到了她面前。   什么都没做过的孟菡自然不怕,还期待着他们能戳穿那个少女的谎言。   她不屑的仰着头:“警察同志你们随便查,我一定配合。”   可这话说完还不到两秒,一把匕首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狠狠的打了她的脸:“这位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可能!”孟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把陌生的匕首。   她默了默,转头指着少女:“是她做的!这把刀肯定是她放进去的!”   还沉浸在角色里未曾走出来的郁芷,听见这丧心病狂的话,那张小脸儿都逐渐变得有些苍白了。   她埋进男人的胸膛,再一次悲伤的哭出了声来:“老公,她竟然诬陷我......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孩子。”   时惟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了两句,转而一脸严肃的跟警察交涉着。   最终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了警车,看那架势,怕是不会放过,那个有意残害时家骨肉的女人了。   **   距离商业街不远的一处警察局,此刻可谓是热闹非凡,屋子里能坐的板凳儿,基本上都被占完了。   许临川亲自看了一遍甜品店的监控,确定那把刀并非旁人所为时,便快速的与这里的领导商议了一下。   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把故意伤害罪及诬蔑最,死死的扣到了孟菡的头上,甚至不给她与孟家联系的机会,便直接拘留了。   “妹妹,处理好了。”许临川倒了两杯温白开,给他们递了过去。   他的视线在少女的肚子上停留了两秒,眉头紧蹙着:“你现在几个月了?”   “什么?”郁芷轻抿了一口水,清澈如一汪泉水般的杏眸里,盛满了不解之意。   “孩子几个月了?”   “我没有——”   “丫头!”熟悉又浑厚的声音,在这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许震杵着拐棍儿,在许梵的搀扶下大步地迈进了警局,他红着眼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眼底的悲伤与庆幸交织着。   “许爷爷,您怎么来了?”郁芷诧异之后,连忙站起了身来,下意识的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叫爷爷!”许震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臂,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几抹晶莹的泪水不停的在打转。   好似下一秒,就会顺着他的眼角落下。   郁芷眸底划过了一抹浅怔,她看向一旁的许梵,在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时,这才唤了老爷子一声。   “爷爷,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震重重的哼了一声,忍不住的埋怨道:“如果我今天不来认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许家了?”   一提及这事儿,老爷子就气的不行。   全家人除了他以外,都知道小丫头的存在了,甚至还私底下见过好几次面,就他还被苦苦瞒在鼓里。   “没有,我本来是想过段时间再告诉您的。”郁芷抿了抿唇,有些懊恼的垂着眸,那双如蝶翼般的睫羽,也是胡乱的颤抖个不停。 第190章 妹妹有了身孕 别吓到孩子   眼看着许震的情绪又要上来了,许临川抢着开口:“老爷子,妹妹现在有了身孕,您别把孩子吓到了。”   话末,许震瞪大了眼睛盯着少女的肚子看了两秒,抄起手中的拐棍儿便准备往时惟的身上砸。   “你这浑小子!”丫头还未满十九就未婚先孕,这说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眼看着那拐棍儿即将落到男人的背上,郁芷当即便一把握住了,她低声解释着:“爷爷,我没有怀孕。”   “真的?”   “嗯,没有骗你。”   “那还差不多。”许震这才收回了拐棍儿,瞧着时惟的那张脸也比先前顺眼多了。   碍在警局人多眼杂,他便发话让人一起跟着回许家再聊了。   深秋的夜,冷了许多。   帝景天华的道路两旁,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风吹叶落的声音,皎洁的月光洒落,仿佛都带着一丝清冷的意味。   许家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一屋子人围坐在沙发上,比起外头的清冷,倒是显得热闹了不少。   这样的场景,让许震难免有些感触。   他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张笑脸,省得再让孩子们操心:“长潇,丫头回许家的第一个生日,就交给你来操办了。”   “爸,您就放心吧。”许长潇知道老爷子这是准备让小芷认祖归宗了,也是打心眼儿的开心。   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再敲打敲打那些世家,这许家的小公主,可是他们那些人招惹不起的。   许震点点头,他看着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小婉的那张脸。   今天在他的强硬态度下,从几个孩子的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缓了好久,那心里都还是难受。   庆幸的是,小婉的女儿,他的外孙女还在这个世上,不然的话,他都不知该怎么面临这又一次的打击了。   “爷爷,时间不早了,您该去休息了。”许梵敏锐的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许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微微颌首,不紧不慢地杵着拐棍儿站起身来。   他眼含笑意的看向少女:“丫头,你们接着聊,我就先上去了。”   “好。”郁芷声音轻柔的应下,唇角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她的背脊挺的很直,往常那般慵懒的姿态也收敛了起来,像只幼猫儿似的,莫名让人觉着有些萌。   时惟没忍住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在瞧见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两道红印时,清隽的眉挑了挑。   “娇气猫。”他覆在她的耳畔低喃,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小巧的耳垂上,酥酥麻麻的。   郁芷抿了抿唇瓣,微偏过头去躲过他的亲昵,视线在厅内快速的扫了一圈儿:“别闹,还有人在。”   她一副害怕旁人看见的模样,让时惟越发想逗弄她了,不过到底还是在许家,只得强忍了下去。   他摩挲着少女腰间的软肉,指腹每每停顿的时候,都带着缱绻的缠绵:“等回家,再跟你闹。”   一个闹字,被他咬的极重。   惹的少女不禁遐想联翩,红了脸颊。   “小芷,你打算怎么处理郁柏松?”许长潇略微严肃的语气,打断了两人之间,那旖旎的气氛。   郁芷平平抬起眸子:“舅舅,您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今天表明了态度,这件事肯定无法再善了了,但郁柏松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所以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若是她念在父女多年的情分,舍不得让郁柏松有一个悲惨的下场,那他们倒是可以让他轻松一些。   但若是她并没有什么感情的话......   “我跟郁家已经断绝关系了。”少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没有半分迟疑。   那抹清丽的声音,也是不含半分温度。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舅舅来办。”许长潇温和的笑了笑,悬在心中的大石,这才终于落下。   “嗯。”她垂着眸,纤长的睫羽在下眼睑处打上了一层阴影,遮掩住了那双晦暗如渊般的双眸。   *   *   在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城市回归宁静的时候,处于市中心的酒吧街,却是载歌载舞,一片欢声笑语。   街道尽头,有一家闪着蓝色霓虹灯,极为引人注目的ktv,随着关开门的瞬间,悦耳的歌声也跟着传了出来。   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脚步不稳的迈下了台阶,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脸颊也染上了滟丽的绯色,明显是醉了。   “阮鸢,你还好吗?”同样有些醉意的时胤连忙上前,扶住那一摇一晃的女人,眼底盛满了担忧。   今晚的局是一个合作伙伴组的,那兄弟平时就爱在酒吧街晃悠,哪怕是谈生意,也会选在这里。   原本他是不打算带着女人过来的,却又拗不过她,心软之下也只有妥协了。   “时胤,我走不动了。”阮鸢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微眯着眼睛靠在了他的肩头。   她身上的酒气很重,甚至连那股玫瑰花的味道,都快要被掩盖了。   时胤沉吟了片刻,一个揽腰将人横抱到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汽车里。   他轻柔的拍了两下她的小臂,神情有些不自在:“阮鸢,你先松开。”   “不要。”   “听话,一会就到家了。”   “我喜欢抱着你。”阮鸢再一次的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阖上双眸,温柔的亲吻着他的脖颈。   醉酒后的女人有多磨人,时胤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他紧绷着背脊,垂在两侧的手不禁紧握着拳。   哪怕手背上已经布上了层层青筋,却依旧没舍得将女人推开,像是默许了她所有亲密的动作。   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了许多,空气里也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男人的衣领不知何时被扯开了,密密麻麻的触碰也从他的脖颈,一路延伸到了锁骨的位置。   就在那只纤细的手,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时候,他连忙握住,哑着声音劝阻:“阮鸢,别这样。”   “哪样?嗯?”阮鸢拉长了尾音,唇瓣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锁骨。   活脱脱的一个小妖精,勾的男人气息都紊乱了。   时胤未语,他闭着双眸,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着那颗浮躁的心。   可哪怕‘色即是空’默念了无数遍,还是抵挡不住她的一举一动。   好在回家的路途并不算遥远,好在这个点不会出现堵车的情况,不然,时胤觉得他怕是会疯掉。   “阮鸢,你把钥匙放哪儿了?”男人在她的包里,好一顿的翻找,结果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什么?”   “你家的钥匙,在哪?”   “不知道。”阮鸢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像根蔓藤似的,紧紧的缠在了他的身上。   她迷离的双眼,氤氲着一层薄薄的纱,睫羽颤动的时候,如羽毛一般轻柔的拂过男人的唇瓣。   时胤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索性带着人转了个头,打开了对面的房门。   他轻手轻脚的把女人放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柔:“我去给你倒杯水。”   温暖的怀抱突然离开,阮鸢怔愣的望着天花板上,那顶陌生的吊灯。   几秒后,噌的一下坐起了身来,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那间馋了很久的主卧。   她拉开侧腰处的衣裙拉链,掀开被角躺了进去,像个小变态似得,嗅着枕头上残留的味道,兴奋的打了个滚儿。   时胤端着玻璃杯在屋里找了一圈儿,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女人就跑到床上躺着了。   他无奈的看着鼓成一团的被褥,眼底划过了一抹笑意:“阮鸢,起来喝点水。”   “阮鸢?”   时胤唤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他放下水杯坐在床沿边,轻轻拍了女人两人,害怕她把自己憋坏,想也没想的掀开了被子。   可这一掀,差点儿没让他原地去世。   “时胤,你回来啦。”阮鸢笑脸盈盈的抱住他的腰,亲昵的在他胸膛蹭了蹭。   柔软的身子,完完全全的紧贴着他,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那抹触感放大数倍。   时胤觉得鼻尖有些发烫,不止鼻尖,那整张脸连带着脖颈,都像是被烈阳暴晒过一般,红的不像话。   他手足无措的抬起手又放下,嗓音已经哑透了:“阮鸢,你该睡觉了......先放开我,可以吗?”   “好,一起睡。”阮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人给拉了下来。   她趴在他的身上,玩着在车内时,所玩的那个游戏。   等时胤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也被扒的差不多了,他艰难的滚动着喉结:“阮鸢,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这样是——”不对的。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她给堵住了。   呼吸交织在一起,淡淡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口腔,有那么一瞬间,时胤觉得他也醉了,并且醉的还不轻。   就在他还在思索,该怎么逃离这个亲密的接触时,最要命的,也最脆弱的地方,被那个女人给......控制了。   什么逃离,什么不妥,全都被忘的一干二净,除了与之沉沦以外,竟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这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个‘控制’,而变得理所应当了起来。   *   *   午间温煦的阳光,从窗边折射了进来,洒在了那张双人床上,落下了星星点点斑驳的光影。   面容姣好的女人,颤动着浓密的睫羽,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轻蹙着眉,下意识的遮住光的来源。   却又在下一秒,蓦地偏过了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躺在她旁边的男人。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陆陆续续的浮现在阮鸢的脑海中。   回想起男人从被动到主动的转变,她的眼底溢满了细碎的笑意,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时胤,起床了。”阮鸢亲了亲他的唇,温柔的语气仿佛如一阵微风,密不透风的将他包裹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逐渐唤醒了时胤的意识,一睁眼,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女人一张放大的脸。   “不睡了吗?”他好像有些紧张,但眼神却不再躲闪了。   那只揽着她腰肢的手,也未曾移开半分。   “嗯,该去公司了。”阮鸢将他的变化看到眼里,欣喜之意也是不加任何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她环住男人的脖颈,像个小女生般,向他撒着娇:“时胤,我的腰有些酸,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对不起......”时胤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歉疚与心疼,手上的动作却放的轻柔无比,生怕弄疼了她。   昨晚的确是他太孟浪了,在女人醉的厉害的情况下,还要了她整整三次。   他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品尝过那种滋味以后,好像就上瘾了,根本就没办法停下来一般。   “不用道歉。”阮鸢笑了笑,覆到男人的耳畔,低语:“昨晚,我很喜欢。”   虽然她迷迷糊糊的,但那种体会却是刻入了灵魂之中,想忘也忘不了。   时胤的耳尖不禁有些发红,他没好气的捏了一把女人的脸颊,但那颗心却是被她塞的满满的。   “还酸不酸?”   “嗯,再右边一点。”   阮鸢舒适的半眯着眼睛,不得不说的是,她都好久没有这般享受过了。   可这揉着揉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暧昧的粉红泡泡,也跟着不要命的冒了出来。   一阵云雨之后,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   时胤在整理床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抹艳丽的颜色,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盯着那处瞧了许久。   “时胤,你好了吗?”女人带着一丝哑意的声音,传入了耳畔。   “嗯,马上。”   时胤快速的拆下床单,如同捧着什么宝贝似得,将它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衣柜底下,珍藏了起来。   他走出卧房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了女人一个缱绻缠绵的吻。   唇齿相依的时候,他揽着人的力道,也跟着收紧了许多。   “阮鸢,我会娶你的。”男人郑重的注视着她的双眸,那副模样竟是比在外谈生意时,还要认真几分。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让阮鸢的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她轻应了一声:“我等你。” 第191章 我哥他,真的恨我吗?   从御水湾到公司的路上,两人可谓是腻歪的不行,那十指紧扣的双手,就未有半秒分离过。   直到准备迈进大厅的那刻,阮鸢才有了松手的意思,可奈何男人的力道实在太大,根本就挣脱不了。   “老板,我们要这样进去吗?”她晃了晃两人的手,仰头看向男人,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嗯,你不愿意吗?”时胤目露不解的看向她,这难道不是女人最想要的吗?   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又退缩了?   “没有,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阮鸢可是巴不得了,她抛了一个媚眼过去,亲昵的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时胤轻轻的笑了:“那走吧。”   就在两人相携进入专属办公室,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微信群,就炸开了锅。   有羡慕的,自然也有鄙夷的。   特别是那群偷偷爱慕着时胤的员工,更是对阮鸢不爽到了极致。   但尽管不爽,也只有掩在心里,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这位准老板娘,而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   “老板,外面有一位时小姐找你。”阮鸢走到男人面前,顺便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两人皆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只不过看着对方的眼神,却是怎样也无法同以前一样了。   时胤动了两下唇瓣,正准备说不见的时候,一道干练的身影,便缓缓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他凝了凝眉:“你来干什么?”   时瑶雨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凳,将手中的包随意的放在桌面上。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人,红唇轻启:“难怪让我再外面等那么久呢,原来是换秘书了。”   时胤在这会儿看到她,明显被影响了心情,连语气也比往常冷了许多:“找我什么事?直说。”   时瑶雨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她看向阮鸢,眼底带着鄙夷,姿态也是高高在上的:“不知道端杯咖啡来?还杵在这做什么?”   阮鸢:“?!”   时胤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好吗?   阮鸢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拉开身旁的椅凳坐下,双手环着胸:“想喝不会自己倒?”   这句话,成功的让时瑶雨哽住了。   她看了一眼唇角微勾的男人,憋了满肚子的气,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时胤,你的秘书倒是教的不错。”   身边放这么一个人,倒也不怕引火上身。   “别兜圈子了,我很忙。”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的时胤,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懒得跟她玩文字游戏。   话末,明显能感觉到空气凝固了一瞬。   时瑶雨暗自深吸了口气,尽量忽略身旁人的存在,语气恢复往常:“我听说,时惟对孟家动手了。”   “然后?”   “上次跟你说的事,还是不考虑吗?”   “这两者有关系?”时胤面不改色的继续签着字,连半点儿停顿也无。   “暂时是没关系。”时瑶雨将视线移到了桌前摆放的那一小盆绿植:“但时惟对你的恨,可不比孟菡少。”   她轻笑了一声,眼底掠过了一抹幽暗:“你就不怕,下一个会是你吗?”   不知究竟是哪一句话刺痛了时胤,他握着笔的手,逐渐收紧了许多。   再抬眸时,眼底已恢复了平静:“时小姐,别再白费力气了,哪怕我面临破产,也不会跟你合作。”   他的一句时小姐,是彻底的将两人的关系拉到了对立面,明晃晃的不愿再与她虚以委蛇了。   对方的态度,倒是让时瑶雨意外,先前准备好的话语,也都用不上了。   她压下心底的不甘,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来,揶揄道:“希望你能撑久一点,我可不想太快听见,这家公司被星烨集团收购的消息。”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离,阮鸢默了几秒,绕到了男人的面前,缩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时胤,你还好吗?”她仰着头,目露担忧的注视着他的双眸。   先前的对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明明有许多的疑惑,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时胤未语,只是那双环着她腰肢的手,不禁用力了许多。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那根救命稻草一般,迟迟不愿放开,也不敢放开。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身所散发的都是悲伤的气息:“就算他恨我也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看着对方明显不对劲的状态,阮鸢一下便慌了,她捧着他的脸颊,温柔的亲了一口那张唇瓣。   “时胤,你冷静一点,别吓我好不好?”   “我哥他,真的恨我吗?”   男人卑微的,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让阮鸢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时日里他与时惟之间的相处。   她轻声细语的开口:“一个知晓你所有喜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的人,怎么可能会恨你?”   虽然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并不足够了解时惟的性子。   但以他的一言一行来看,眼底是绝对容不下沙子的,若是真的恨时胤,是不可能与其和平共处的。   “他知道我的喜好?”时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眸不由得亮了亮。   “嗯,我之前追你的时候问过他。”   “真的?”   “我会骗你吗?”阮鸢捏了捏他的脸,在瞧见他眼底染上了喜意的时候,才稍稍放下心来。   时胤摇了摇头,唇角不由的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他握住了她的手:“原来都是我哥告诉你的。”   先前他还以为,是女人在背地里调查过他呢,却不想......居然是这样知晓的。   他一副如同得了糖果般欢喜的模样,让阮鸢的心底有一丝说不清的难受。   可最终,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   *   月色当头。   郁家别墅后门的草坪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轻浅声。   一袭黑衣的少女,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神色认真的,摆弄着手中的绳索,将其挂到了二楼的阳台。   她点了两下表盘上的黄星,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一手紧攥着绳索,一手拔出匕首,快速的攀了上去。   郁芷轻手轻脚的推开玻璃门,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而是从双肩包里摸出了调制好的薰香,用火柴点燃。   缕缕烟雾逐渐升起,不过片刻的时间,便飘荡在卧房里,沁入了正在熟睡之人的鼻腔中。   捂着口鼻的郁芷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熄灭了熏香,径直走到了门口,摁了一下开关灯键。   鹅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斑驳的光芒落在了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的,袁丽及郁柏松的身上。   郁芷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随手将背包扔在了一旁,开始在梳妆台及衣柜里面,翻翻找找。   她的动静不算小,或者说根本没有掩饰。   趁着两人沉睡,明目张胆的将整个屋子里能放东西的地儿寻了个遍。   “呲——”   一阵摩擦的声音响起。   郁芷看着从床底下拖出来的红木箱子,在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根细长的铁丝,对准了上面的锁芯   她屏住呼吸,将铁丝轻轻转了转,再往右扭了一圈。   ‘咔嗒’一声,几份文件及一个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药物,便出现在了眼前。   郁芷快速的翻看着文件的内容,在瞧见几个有意思的地方时,用099将其扫描了一下,将其记录了下来。   而后,打开了那个塑料袋,放在鼻尖处轻嗅了嗅,当熟悉的味道传来时,她清秀的眉头微挑。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郁芷收好药物,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刻着怪异图案的黑色瓷瓶。   她走到袁丽的面前,挽起对方的睡衣袖口,拔开瓷瓶口,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那只手腕上。   不过一瞬,粉末便融入了袁丽的身体里,在无形之中,从流动的血液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便宜你了。”郁芷摇晃着瓷瓶,意味不明的轻啧了一声,那双晦暗如渊的双眸里,划过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凌晨两点的夜,冷的刺骨。   每每有清风直面袭来时,就宛如被埋在雪地里的冰针,刺入了肌肤中一般,带起了阵阵的寒意。   少女一路小跑着,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家。   她紧张的压下了主卧的门把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会被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发现。   可还未得及放下背包,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便传入了她的耳畔。   “去哪儿了?”时惟睁开了双眸,黑邃的瞳眸紧盯着少女的背影。   郁芷:“......”   她抿了抿唇瓣,微垂着头,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声音如蚊嘤一般细微:“就......去了一趟郁家。”   时惟倚靠在床头,如黑曜石般的眸,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默了几秒,一把将‘罚站’的小姑娘拉到了怀里:“为什么不跟我说?”   男人摩挲着她的脸颊,看似轻柔,实际上每一次的触碰都带着疯狂的占有欲,引得少女频频颤栗。   “我怕吵醒你。”郁芷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小脑袋在他的胸膛处蹭了蹭:“别生气,好不好?”   她难得一见的撒娇,对时惟来说,的确是一个莫大的诱惑,也足够让他心软。   但,只要一想到醒来的那刻,怀中的一小团突然消失,那种失落与不安的感觉,心脏便抽疼的厉害。   “芷芷,你什么时候,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时惟紧紧的拥住她,恨不得将她与自己捆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对不起......”   “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   男人所展示的脆弱一面,让郁芷回想起与他相恋后,所发生的桩桩件件,不由得有些愧疚。   以前习惯了一个人出去做事情,没有牵挂也不需要有太多顾虑,长久以往便养成了一种习惯。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家了,她不能只顾着自己,而一直忽略那个,在身旁默默包容她的男人。   郁芷仰着头,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她认真的注视着他的桃花眼:“时惟,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语句里的保证,双眸里的情愫,无一不是时惟最欢喜的。   满腔的爱意,让他再也忍不住的侧过头去,吮住了那片柔软的甜蜜。   一触即发之后,两人如一艘船只,飘荡在望不见尽头的海洋上。   时而海水没入,随着海浪的拍打,荡起了阵阵的涟漪。   男人握紧了少女的双手,高举至头顶,额间的汗水打湿了他的碎发,无声的滴落在白皙的小腹上。   “老婆,满意吗?”他用了狠劲儿,打定了主意,要给她一个教训。   “唔......”   细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响彻在卧房里。   此刻的少女已经忘了身处何方,她后仰着脖颈,一片迷离的眸,在欢愉与难捱之间交织着。   彻夜不休。   “老婆,早。”一脸餍足的男人,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边折射进来时,便叫醒了少女。   他温柔的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大掌摩挲着腰间的软肉,暧昧不已:“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郁芷垂眸看了被褥里一眼,果不其然,从脖颈一路到大腿的位置,布满了令人心惊的红痕。   由此可见,她昨晚被欺负的有多惨。   “不洗,我现在不想理你。”少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转过身去。   当无意间瞥到小臂上的印记时,她的脸颊‘唰’的一下,便红了个透。   “老婆,你这样我会难过的。”时惟从身后环抱住她,嘴里说着难过,语气却隐隐带着笑意。   见她不语,他的指腹,轻轻的滑过她的肚脐,带起了一阵酥麻的痒意。   眼见着这气氛又要变得奇奇怪怪的时候,郁芷只好认命的转过去,靠在他的怀里:“时惟,别玩了......”   她的腰都快断了。   小姑娘羞赧的握住他的手,一张脸红的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让人想咬一口。   时惟这么想的,也这么做的。   他在那张软滑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串牙印之后,喉间发出了一道性感的低笑声:“芷芷,你这样真可爱。”   郁芷:“......”   她抚着脸颊,眼神逐渐变得幽怨:“我一会还得去学校。”   就这副模样,还怎么见人。 第192章 婚宴被毁 与袁丽决裂   一晃便到了周六,傲然而立在楼林群厦之中,灯火通明的金庭酒店内,正在举办一场订婚宴。   杯觥交错的大厅里,四处铺满了洁白的玫瑰,每一台圆桌旁,亦是放置了一只遇风而扬的气球。   “感谢各位宾客,来参加小女的订婚宴......”   站在主台上的郁柏松,满脸喜意拿着话筒将流程走了一遍,所有的客套话,半句也未曾落下。   与此同时,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某间化妆室,也缓缓地打开了房门。   身着香槟色吊带礼服的女生,踩着高跟鞋,挺直了背脊,走到了坐在轮椅上,等候已久的男人身旁。   “焱哥哥。”郁欣曼声音娇柔的唤了他一声,那双圆润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情意。   陈焱抬眸,视线从她的脸颊渐渐下移,停在了那双长腿上,难掩惊艳的夸赞:“欣曼,你今天真美。”   “焱哥哥今天也很帅。”女生笑脸盈盈的俯下身,整理了一番他的领带。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她顶着一张微红的脸,在男人炽热的目光下,亲了一口他的唇角。   一阵鼓掌声响起,郁欣曼自觉的走到他的背后,推动着轮椅,与他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底下投来的艳羡的目光,虚荣心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仿佛,她已经成为了人生赢家;仿佛,再也不会有人,阻挡她的路。   “欣曼,能与你相遇,是我这一生莫大的幸运。”陈焱真挚的在她那只戴上戒指的手背,落下了一吻。   他的眼里溢满了爱意,好似将她当作了全世界,甚至除了她以外,再也容不下旁的东西了。   “焱哥哥,我爱你。”郁欣曼哽咽着,眼眶也不禁红了个彻底,眸底隐隐还有几抹光泽的晶莹。   气氛甚好,一切都如同梦幻的童话,让他们沉浸在美好之中,感受着彼此所带来的幸福感。   “啊!!”   凄厉的惨叫声,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原本好端端站在一旁的袁丽,不知怎的便突然倒在了地上,蜷缩着一双手脚,不停的抽搐着。   她的额间布上了一层青筋,眼球跟着凸起,得体的面容也出现了狰狞的神色,显得十分可怖。   “妈,你怎么了?”郁欣曼慌忙的小跑了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下方的视线。   发生这种事情,她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袁丽会不会出事,而是该怎么挽救这般丢脸的事情。   “痛、好痛......”平日里得体大方的袁丽,这会儿却变得狼狈不堪。   挽在后脑的发丝已经散落,缕缕垂在了她的脸上,配上那抽搐的动作,宛如一个精神病患者。   “郁夫人不会是犯癫痫了吧?”   “天啊,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也太可怕了吧。”   “癫痫会不会遗传啊?那郁小姐......”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都在胡乱猜测,却唯独没有一人上前帮忙。   嘈杂的声音传入了郁欣曼的耳畔,她垂着头,死死的掐着掌心,所有的骄傲仿佛都在此刻溃散。   直到袁丽被救护车抬走,她依旧呆愣的蹲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欣曼。”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的后背,男人目露担忧的安抚着:“别担心,伯母肯定会没事的。”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伤气息的郁欣曼,转头扑进了他的怀中,闭上双眸,难过不已的抽泣着。   她不敢往下看,不敢对上那些人或嘲讽、或鄙夷、或嫌弃的眼光。   而忙的焦头烂额的郁柏松,情况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但又无法像她那般,选择所谓的逃避。   他不停的赔着笑脸,挨个挨个的向众人解释了一下情况,嘴皮都快说干了,才暂且压下了这件事。   可还未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大厅的门口便出现了三名警察的身影。   他们径直走到了郁柏松的面前,与手中的图像对比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当即便拿出了一副手铐。   面无表情道:“经查证,你涉嫌非法运营,及胁迫他人窃取商业机密等,请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手铐铐在腕骨上的那一瞬,郁柏松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十岁,狡辩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无论是非法运营,还是胁迫他人,这些事都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只是......他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罢了。   眼见郁柏松即将被带走,靠在男人肩膀上的郁欣曼,一张娇俏动人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如纸。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余光在扫到不发一语的陈世广夫妇时,攥紧了拳头,心下做好了选择。   “爸,你为什么要这样.......?”郁欣曼放声大哭了起来,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她悲痛的颤抖着双手,紧紧地环住了男人的腰身:“焱哥哥,怎么办......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被她扮演的淋漓尽致,在无意之中,完美的博取了旁人的同情。   陈焱轻轻的拍着女生的背,给她顺着气儿,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傻瓜,一切有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郁欣曼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暗自庆幸,却依旧试探:“你.....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   被男人给予的柔情蒙蔽了双眼郁欣曼,并没有想过,一个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怎么可能如她所见的那般简单。   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圈套罢了。   *   *   在一剂药物的治疗下,恢复了正常状态的袁丽,头疼欲裂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多小时,可这段时间里却没有一个人出现过,明显的有些不对劲。   袁丽揉了揉眉心,艰难的坐起身来,她伸出了一只手,准备去触碰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妈,你醒了?”   房门忽的被大力推开,一道稚嫩的男声也随之响起。   郁承安放下手中的书包,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状态,确定没什么大事的时候,继续玩起了手机游戏。   “你怎么回来了?”袁丽看着他身上所穿的校服,眉头轻蹙着。   这个小儿子自初中开始,便到了云城去读那所封闭式学校了,除了假期以外,根本不会着家。   她无数次想替他办理转学,但始终拗不过他,也不知那云城到底有什么好,就这么吸引他。   “姐帮我请的假,说你生病了。”郁承安头也未抬的答,一心都放在了屏幕里头。   他把游戏声开的很大,整个屋子里都响荡着打斗的音效,使得本就头疼的袁丽,这会儿更是难受的紧。   “别玩了,给欣曼打个电话。”   不知怎的,她莫名的有些烦躁不安,甚至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等等,我先打个龙。”   “......”   袁丽无声的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管他,再次俯身去触碰那只手机。   电话刚刚拨通,一阵铃声便从屋外传来。   郁欣曼是只身前来的,那身礼服已经被替换成了连衣裙,包括脸上的妆容,也是重新画的。   她夺过了郁承安那吵闹的手机,在他欲要发脾气的时候,哑着声音开口:“爸被警察带走了。”   “为什么?!”   “他......犯罪了。”   郁欣曼复述了一遍在订婚宴现场,那些警察们,所说的罪名,以及郁柏松被带走时的反应。   “怎么会.....不应该的。”袁丽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恍若受了什么诺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都魔怔了。   “现在该怎么办?”郁欣曼有些烦闷的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淡。   “陈焱呢?你让陈焱想办法,一定要把你爸保出来。”   “他没办法。”   在来之前,她便已经问过焱哥哥了。   就单单凭一条非法运营,都够判好几年了,更别提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罪名。   袁丽用力的抓住了女生的手臂,神色有些癫狂,声音也拔高了许多:“没办法不知道去想吗?!”   “妈,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就算焱哥哥去托关系,最多也只能让爸少判两年而已。”   “不可能!我当时都能被保出来,你爸怎么不行?陈焱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帮忙?”   已经失去理智的袁丽,完全忘记了偷税漏税与非法运营之间的差距。   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郁柏松这次必须得出来,否则的话,这个家就全完了。   郁欣曼被掐的有些疼了,不耐的推了她一下,从她手中挣脱了出来:“妈,你冷静一点行吗?”   可这一推,倒是让袁丽的眼神变得愈发冷了,她失望的看着这个女儿:“郁欣曼,那可是你爸!”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担忧与着急的神色,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与她没关系。   这哪里是一个亲女儿该有的反应?   郁欣曼双手环抱着胸,心底的怨意也在这一秒悉数爆发了出来:“我宁愿没有他那样的爸爸!”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女生的脸颊上。   空气安静的可怕,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郁欣曼娇嫩的肌肤上,以肉眼可见的出现了骇人的痕迹,她拂过遮住视线的发丝,忽的笑了。   “欣曼,妈妈不是故意的。”袁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连忙收回了手,懊恼的扶着额。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吗?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真替自己感到悲哀。”   “悲哀?郁欣曼,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我跟你爸,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你能入的了陈家的眼?”   都说知女莫若母,郁欣曼现在所想的,她袁丽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不过就是有了陈家的家世为倚仗,有了陈焱的喜爱为后路,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跟她说话。   郁欣曼嗤笑一声,从包里摸出了那张男人给的黑卡,扔在了床单上:“现在,我不欠你们的了。”   丢下这句话,她看也不再看,那个失了所有温婉优雅的女人,转头便离开了这里。   默默围观了全程的郁承安,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拿起书包:“妈,我去劝劝她,你先好好休息。”   接二连三的关门声,如同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剜在了袁丽的心上,每一下,都是蚀骨的疼。   “有钱了,也硬气了。”她拿起那张冷冰冰的黑卡,前前后后翻了好几遍,像是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真正感到悲哀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   *   “姐,等等我。”郁承安在医院门口,追上了那一抹看似坚决的身影。   他亲昵的挽住了女生的手臂,一脸关切的问:“你没事吧?脸还疼不疼?”   突如其来的关心是带着怎样的目的,郁欣曼已经懒得去拆穿了。   这个家就是这样,人人都戴着面目,人人都只看利益,虚伪至极。   她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最好的状态:“没事,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姐夫啊?”郁承安暧昧的笑了笑,耳钉在路灯下闪着璀璨的光泽。   他还是那么阳光,家里的事也好像怎么也影响不了他,这一点,倒是让郁欣曼有些羡慕。   “等下次吧。”   “也行,反正早晚都能见。”   “......”   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郁承安也在明里暗里的打听了不少,有关于陈焱与陈家的事情。   在了解到陈家有多么阔绰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了打算。   “姐,你都把黑卡给妈了,那你还有钱吗?”郁承安一脸关切的模样,好似只是在担心她一般。   殊不知,这些小把戏早就被看穿了。   “有,你的生活费还够花吗?”郁欣曼懒得再跟他兜圈子,左右不过是钱而已。   只要她一开口,焱哥哥都会给她。   “还行吧,只不过我最近看上了一台高配的电脑,手里的钱不太够。”   “那我给你转五万。”   “真的?姐你也太好了!”郁承安就差没仰天大笑几声了。   早知道要钱这么容易,他就该早些回来的。   “应该的,以后缺钱再给我说。”郁欣曼在他崇拜的眼神下,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一个回合,姐弟俩都很满意。   ------题外话------   191被屏蔽了,应该要25号才能放出来。 第193章 芷芷生前是苗族人?   “老婆,袁丽有癫痫病?”男人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倒入玻璃杯里,不急不缓的走到桌旁。   一早,接到郁家出事的消息,时惟并没有意外,那些文件上面的东西,小姑娘也给他看过。   只是不知道,袁丽当时突发的状况,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没有。”少女头也未抬的吃着盘中的三明治,两颊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时惟挑了挑眉,他捏着小姑娘的下巴轻轻一抬,温柔的擦拭着她的唇角:“你怎么做到的?”   “用的小黑。”   她清丽又带着一丝软糯的声音,让男人的心都跟着化了,语气不禁放柔了些许:“小黑是谁?”   郁芷沉吟了一下,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索性把那只黑瓷瓶拿了下来:“就这个。”   瓷瓶入手冰凉的触感,若是在夏季,倒是难得的舒适,只不过,现已晚秋了。   时惟左右打量了小黑许久,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与普通瓷瓶无异。   正当他准备拔开盖子的时候——   “小心点,一旦碰到它,就会变成跟袁丽一样了。”   时惟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打开了看了一眼,他晃动了一下里头的粉末:“这个药有什么作用?”   “它不是药。”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引的时惟轻笑出声,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小黑是我用蛊虫磨制的粉末,它不是药,是毒。”郁芷认真道,杏眸里划过了一丝骄傲之意。   “蛊虫?有什么作用?”   “只要把它洒在身上,就会侵入到五脏六腑里,等发作的时候,就感觉有千万只蛇虫在周身咬齿一样。”   “......”时惟忽的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了,他连忙盖紧瓶盖,放到了桌面上:“发作后会死吗?”   郁芷摇了摇头:“会生不如死。”   她只给袁丽用了一点点,还不到要人性命的地步,但若是时间长了,身子肯定会虚弱不少。   时惟默了几秒,他环抱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埋在她脖颈处:“芷芷,你生.....你以前是苗族人?”   蓦地想到了什么,他把快到嘴边的‘生前’两字,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小姑娘已经够可怜了,那些临死之际的事情,不提也罢。   郁芷跟他不在一条线上,她勾了勾唇,扬起了一抹潋滟的笑意:“你以为只有苗族人才会玩蛊吗?”   “那你——”   “我自学的,以前看到有关这方面的书籍,觉得感兴趣,就去实验了一段时间。”   “嗯。”时惟轻应了一声,脑海中的思绪百转千回,环着她腰肢的那双手,变得越来越紧了。   两人无言相拥了许久,他倏的平平抬起眸子,与她对视着:“老婆,我们今天去寺庙一趟。”   “??”郁芷纤长的睫羽颤了颤,眸底划过了一抹不解:“不是说,要跟靳云知他们出去玩吗?”   “让他们一起。”   一脸懵圈的郁芷在他严肃,且不容拒绝的眼神下,轻点了点头。   反正都是玩,去寺庙......也没什么不可。   **   城外,处于幽静的山林之中,有一古朴庄严,香火旺盛的灵音寺。   据悉,这家寺庙建于唐武德五年,初系官宦家庙,经历代修葺之后,形成了五大院落六进殿宇。   而一代高僧楚济圆寂之后,于寺后丹崖就地修建了祖师殿,内奉‘肉身菩萨’。   且因求则得之的缘故,灵音寺每年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庙内,时惟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在古杏银下的石板小路上,身后则是跟着许梵与靳云知两人。   或是因为气氛太过肃静,从他们踏入寺院里的一路,都无一人开口说话,默默地从一个大殿拜到另一个大殿。   灵音寺的庙殿是以从下至上而修建,需要前来之人,一步步的顺着陡峭的坡梯,爬至顶层。   “惟哥,咱们歇一会儿吧。”靳云知小喘着气儿,坐在了某颗银杏树下,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   “你的脸......”郁芷紧抿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或许是因为烧了香之后,没有寻着合适的地方洗手,男生的掌心中全是灰扑扑的香灰。   他先前那么一抹,整张脸都变成了小花猫儿一般,宛若在泥土地里滚了一圈,有些脏兮兮的。   “脸怎么了?”靳云知歪了歪头,丝毫没明白她在说些什么,继而再抹了一把。   这下,更脏了。   被那双清澈无辜的葡萄眼盯着,郁芷终是没忍住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笑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时惟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给许梵递了一个眼神,揽着小姑娘的腰,便跟着坐了下来。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嘛?”靳云知瘪了瘪嘴,耸拉着一张脸,气鼓鼓的样子。   可越是这般,几人便越发想笑了。   许梵压下上扬的唇角,拿出沾了矿泉水的纸巾,轻柔的给他擦拭着:“笨死了,蹭的一脸都是。”   待瞧见纸巾染黑的那一瞬,靳云知才终于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你才笨。”   这些人也太坏了,知晓他变成这副鬼样子也不提醒他,个个都在笑。   以后等他们遇到这种囧事,他肯定也不会提醒的,就是这么记仇!   “好好好,我笨。”许梵温和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宠溺,怕把这只猫惹炸了,只得顺着他的话来说。   “算你识趣。”靳云知鼓了鼓腮帮子,暂且决定放他一马。   休息了片刻,几人便继续往顶上走了。   沿路的风景还算不错,云雾笼罩着整座山头,美轮美奂的视觉盛宴,宛若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林间的鸟儿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叫声,随着他们脚下踩着的咔咔作响的树枝,似一场大自然的交响乐。   观音殿便坐立于灵音寺之顶,郁芷在迈入殿内前,小声询问了一句:“时惟,这里是求什么的?”   “一般是姻缘。”   “难怪。”郁芷的视线在那些或牵手、或揽肩的男女身上游走了一圈儿,了然的点点头。 第194章 寺中遇不归 何为故人   两人身后的许梵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他拍了拍靳云知的肩膀,覆到人的耳畔,低声道:“一会跟着我一起拜,要认真一点,知道吗?”   “这个很灵验吗?”靳云知见他十分严肃的模样,也跟着绷起了一张脸。   “特别灵。”   “好,我知道了。”   “乖。”许梵摸了摸他的头,眉眼中萦绕着一丝说不清的愉悦与期待。   前来殿内拜观音的人不少,颜值极高的四人,一下便成为了那些善男信女的关注点。   好在大部分都是跟另一半携手同行,而小部分的,则是碍于菩萨在此,才没有一人上前打扰。   这倒是给他们落了一个清静,不过那些从四面投来的视线,让人难免有些烦躁罢了。   “梵哥哥。”靳云知在排队等候跪拜的时候,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苦恼道:“我不知道该求什么了。”   先前在下面拜其他菩萨的时候,他便已经把所有的愿望都说个遍了,现在都没有可以求的了。   “那就求我们能永远在一起?”许梵试探性的开口,眸光则是一直落在他身上。   生怕,会错过他的任何微表情。   靳云知思索了一下,那双葡萄眼跟着亮了亮:“好,那我就求跟梵哥哥、妹妹、惟哥、还有许临川他们,一直在一起!”   许梵:“......”   不小心听见这段对话的郁芷和时惟:“......”   两人转过头,出奇一致表示了对许梵的同情,无声的叹了口气。   许梵尴尬的轻咳一声,继而诱哄道:“许临川不在,你只提名字也没有用,小芷他们会自己求的。”   “那就只能求我和你了吗?”靳云知扬了扬眉,眼底带着淡淡的不解。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怪。   许梵心虚的应了一声,好似有些受伤的看向他:“你不愿意吗?”   “没有。”靳云知牵紧了他的衣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觉得挺好的,没有不愿意。”   “嗯,记得一会儿认真点。”   “知道,心诚则灵嘛,我肯定会认真的。”   被许梵牵着鼻子走的靳云知,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套路了。   而这一套路,便赔了一辈子。   排在前面的人逐渐变少,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轮到了郁芷与时惟。   他们牵着手,走向了那一层台阶,双手合十的在蒲团上虔诚的跪了下来,阖着双眸,对着观音像许下了心中的愿望。   在跪拜结束之后,他们相视一笑,所有对彼此的情意,皆掺杂在这个笑意里。   “芷芷许了什么愿?”时惟揽着小姑娘走到了一旁的银杏树下。   从身后环住了她腰肢,下巴抵在了那毛茸茸的头顶上。   郁芷抿了抿唇:“不能说的。”一旦说了,就不灵验了。   “都是关于我们的吗?”时惟侧头,亲了一口她软滑的脸。   低沉的嗓音,带着缱绻的温柔。   这般亲密的姿势,使得路过的人不禁频频看过来,在他们的视线下,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绯色。   她一个转身,将头埋在了男人的胸膛,低喃着:“嗯,只有我们。”   既然是求姻缘,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时惟轻轻的笑了,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溢满了细碎的阳光。   他轻抚着小姑娘乌黑细软的发丝,指尖勾起一缕:“芷芷,等会儿我们去求个平安符,好吗?”   “这里可以求?”   “可以,我之前求过。”   郁芷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如蝶翼般的睫羽轻轻挥动着翅膀:“给你自己求的吗?还是......?”   少女的眸色平静,但那以一秒两次颤动的睫羽,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想什么呢?给时胤的。”时惟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间。   小家伙现在还学会胡思乱想了。   “没想什么。”郁芷后仰着脖颈,躲过他的动作,脸颊倒是更红了。   不过这一回,不是羞的,是恼的。   清风四起,银杏树的叶子随之飘落,满目的绿铺满了来时的道路。   温煦的阳光从枝叶的细缝中洒落下来,在一片绿叶上,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景。   少女停下脚步,于一片星星点点之下,捡起了一片完整无缺的落叶,递给了男人:“送你。”   “谢谢老婆。”时惟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勾着唇角将那片落叶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风衣的衣兜里。   从小到大都不缺衣食的人,此刻居然因一片随地可见的银杏叶,而展露了笑颜,表达了欢喜。   这一幕,倒是让许梵有些感触,但更多的还是欣慰,欣慰他终于得到了缺失的温馨与幸福。   “梵哥哥,我也要。”袖口的拉扯感,及软糯的声音,让许梵回过神来。   他看向面前的男生,突然觉得,身后美不胜收的风景,都不及对方的一个眼神,令他入迷。   “梵哥哥?”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靳云知连忙摸了摸脸颊。   不会又沾上香灰了吧?   “嗯,我去给你捡。”许梵捏了一把他的脸颊,在他伸手准备拍开时,快步地走到一堆落叶旁。   一顿挑挑拣拣之后,终于找出了一片模样较好,且完整的银杏叶。   得了与妹妹同样的东西,靳云知兴奋得不行,举着叶子不停的跟时惟炫耀,像个小孩子一般。   玩闹够了,几人便准备下山去求个平安符了,可还未迈下台阶,就被人唤住了。   穿着僧袍的少年僧人,以佛教之礼给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叨扰几位施主,本寺长老有请。”   位于观音殿背后的一个小院落里,一名白衣飘飘的青年,正坐在桌边,摆弄着茶壶与瓷杯。   他的模样俊俏,哪怕了去尘缘,也难掩一身风采,若不是那与世无争的淡然气质,怕是很难看出是一位出家人。   “来了,便坐吧。”不归不急不缓的添了几杯茶,摆放在石凳对应的桌前,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郁芷从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他看。   不为别的,实在是这人给她的感觉太过亲切了,仿佛他们认识许久一般。   ------题外话------   最近瞎起名的功夫见长,各位笑纳,哈哈哈哈 第195章 你我不识 却有缘   不归并不介意少女肆无忌惮的打量,他放下手中的茶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根红色的手绳。   递到她面前:“这是被我持印讼咒过的平安绳,你便戴着吧。”   不归没有用贫僧自称,更没有叫她施主。   那自然的语气,让郁芷所感受到的某种熟悉感,更为强烈了。   “我们是不是认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迟疑,但困扰着她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开了口。   不归淡然的看了她几秒,平静的眸子里并未出现任何波动:“不识。”   “那你为什么给我这个?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对吗?”   不知怎的,他的一句不识,让郁芷有些生气,甚至连声音都变冷了许多。   见小姑娘的情绪浮动较大,时惟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桌底,轻柔的捏了捏。   “赠予平安绳,是因你我有缘。”不归抿了一口茶水,指腹压着佛珠划动着,摩擦出清浅的声响。   从头到尾,他都是这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哪怕音调也不曾有过半分起伏。   或许,便真的是他所说的那般,他们不识,却有缘。   郁芷摩挲着手中的那根红绳许久,平复了一下情绪,轻声道歉:“是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无碍。”   “可以告诉我,你的法号吗?”   不归停下了动作,腕骨古朴的佛珠安静的垂落,衬的那只手冰肌如玉。   他与少女对视着,眸光如山巅深处的一抹雪白的细雪般,纯净无暇:“不归。”   不归,不归何方?为何不归?   郁芷抛开心底的疑惑,深深地看着他精致淡漠的眉目,看着他脸上温和的慈悲之感,半晌未语。   不归身上的圣洁,并非一朝一夕能拥有的,他就像误入尘世的无上圣佛。   而这般的人,怎可是她的故人。   时惟将小姑娘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情颇有些复杂,他沉吟了一下:“不归大师,能借一步说话?”   不归颌首,他划动着手中的佛珠,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带着人一起走向了里屋。   房门推开的一瞬,也让时惟看清了屋内的陈设,除了一张必用的床、圆桌椅凳、及木制的衣柜以外,仅剩下打坐的蒲团,就如他这个人一般干净。   “不归大师——”   “叫我不归就好。”   时惟轻应了一声,没有要与他兜圈子的想法:“芷芷的情况,你能看出来吗?”   在不归赠予那根平安绳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譬如她的魂魄会不会不稳,诸如此类。   不归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万事皆有因果,不必过于担心。”   时惟:“......”   这样的回答,好像无法为他解惑。   但知晓出家人都这般说话,时惟倒也没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他默了默:“你跟芷芷真的不认识?”   不难看出,小姑娘从见他一面开始,情绪的变化特别的明显。   可难得的是,他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吃醋的感觉。   “我一出家人,成日都待在这灵音寺之中,如何与她相识?”   “那以前呢?”   不归的空幽幽的眸底划过了一丝不明之意,稍纵即逝:“不识。”   他还是说着同样的话,还是那副慈悲为怀的模样,竟是让时惟失了言语,半点儿对策也无。   不得不说一句,他不愧为整日被佛经熏陶洗礼的,佛门中人。   **   从灵音寺离开,少女的腕骨多了一抹红。   她坐在副驾驶上,通过后视镜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茂密山林,直至其消失不见,才移开了视线。   “你跟不归,刚刚聊了什么?”少女侧身靠在椅背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脸庞,用目光描绘着他的轮廓。   时惟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也没什么,别想太多了。”   他先前倒是有几个问题,可得到那个含糊其辞的答案之后,便不想再问了。   与其费劲心思去揣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那个口。   郁芷握住他的手,清丽的声音好似有些低落:“时惟,我总觉得他很熟悉,但是我不记得了。”   “会不会是你的家人?”   “我是独生女,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的亲戚也很少。”   这一刻,时惟心疼的不得了,他无法去想象小姑娘以前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若不是现在正在下山的路上,无法贸然停车的话,他真想抱抱她。   “芷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他反扣住她的手,用掌心的温暖包裹着她:“以后,有我陪你。”   郁芷轻轻的应下,她深呼吸一口气,脸颊贴着男人的手背,汲取着此刻所需要的安全感。   在汽车渐渐行驶至某家电玩城时,才终于将心情调整了过来。   时惟给许梵打了声招呼,示意他们先上去等着,待人一走,便解开安全带,一把将小姑娘捞到了怀里。   一个相拥,代替了所有的话语,他把心疼、怜惜、爱意,全都放进了其中。   用那双紧紧环住她腰肢的手,告诉她,他会是她一生的避风港。   “时惟,你今天不对劲。”郁芷蓦地从他的怀里冒出一个小脑袋来,眸光带着一丝细细的探究。   “哪里不对劲了?”   “我跟不归说话的时候,你没有吃醋。”   要是在往常,她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那么久,他肯定会吃醋的。   就算当时忍了下来,后面也会惩罚她......   但是今天,却偏偏没有。   时惟挑了挑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溢着细碎的星光,他一脸正色道:“芷芷希望我吃醋吗?”   “不是。”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或许是心有灵犀,时惟准确无误的摸懂了她的想法,他笑了笑:“一个出家人的醋,有什么好吃的。”   先不提,小姑娘瞧不归的眼神并无爱意。   再者,出家之人是斩断了七情六欲的,并不会与她发生什么,他又何必吃那无谓的醋呢?   郁芷赞同的点点头,她攀上男人的脖颈,主动亲了亲那张淡绯色的薄唇:“我想上去玩了。” 第196章 这里的兔子都是芷芷的   星河商场的二楼,有一家占地面积较广的电玩城,其内的装修极具有梦幻感,仿佛身临于未来之境。   正是休息日,按理来说来光顾的客人应当不少,可某个男人今儿个被人盯着瞧烦了,早早的便清了场。   除了摆放在前台的几筐游戏币以外,竟是连个工作人员的影子都见不着。   “梵哥哥,在左边一点!”   “不对不对,是右边。”   一排娃娃机旁,靳云知抱着一整筐的游戏币,模样认真的盯着放在透明玻璃里面的小可爱。   他指着其中一个小熊,不停的使唤着身旁的许梵,左右移动着控制杆,用铁爪去抓那只熊。   郁芷牵着男人的手快步朝他们走近,在瞧见许梵仅一次便将那只小熊抓到的时候,有些跃跃欲试了。   她从筐里抓了一把币出来,投进旁边的娃娃机里,试着勾玻璃柜里那只长耳小兔子。   少女的神色专注,如蝶翼般的长睫在下眼睑处扑闪扑闪的,殷红的唇瓣轻抿着,沾染了淡淡的晶莹。   低头的时候,宛若天鹅般的长颈,线条流畅且优美,隐隐还能从衣襟里,窥见一小截如玉的锁骨。   男人不禁伸出指尖,在她的脖颈处轻柔抚过,每一次停顿,都似羽毛尖挠过一般,麻麻痒痒的。   “时惟,别闹。”郁芷拍了拍他的手。   这会儿正在关键时刻,眼看着铁抓已经抓住了兔子,缓缓地往旁边挪,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兔子从摇摇晃晃的铁爪中滑落了。   郁芷轻蹙着眉,有些不满的侧头,看向时惟:“这个机器有问题。”   莫名其妙就从爪心之中溜走了,肯定是被工作人员动了什么手脚,不然的话,她都拿到了。   时惟连忙压下上扬的嘴角,一脸认同的点点头,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发丝:“不如再换一台机器?”   “嗯。”郁芷牵着他,再往前走了几步。   这一回,还是挑选的一只长耳兔子准备下手,她信心满满的投了币,握住了控制杆移动着。   可,还是令她失望了。   少女不信邪的一个接一个投币,等到手中的那一把游戏币全都用光,都还是没有抓到一只玩偶。   见自家小姑娘泄气的耸拉着一张脸,时惟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轻哄着:“老公帮你抓,好不好?”   “嗯,我要兔子。”郁芷攥着他的衣角,靠在他的胸膛,执着的看着那只冲着她笑的小兔子。   “好,这里的兔子都是芷芷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他笑的时候,像是所有的光亮皆聚在了脸上。   那般胜雪的容颜染着明媚,仿若春去秋来,白雪融化之时,于灼灼十里内,均是似锦的繁花。   他揽着少女的腰肢,单手握住了控制杆,骨节分明的长指于那一抹黑交织着,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时惟幼时与时胤玩过这个,所谓的技巧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哪怕时隔多年,也未曾生疏。   不过眨眼之间,郁芷的怀中便多了一只毛绒绒的兔子,她怔愣的感受着软绵绵的触感,杏眸亮了亮。   “时惟,你好厉害。”   男人只一次便抓到了,果然......还是她的天赋不够。   小姑娘崇拜的眼神让时惟很是受用,他点了点左脸颊,淡绯色的薄唇轻启:“芷芷是不是该给个奖励?”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她踮起脚尖,在他所指的地方,落下了如蜻蜓点水的吻。   温热的触感袭来,水蜜桃的味道也随之沁入了鼻腔,萦绕在他的心间。   时惟满意的勾了勾唇,揽着小姑娘继续去寻找其他玻璃柜里的兔子,准备把所有颜色都给她凑齐。   待接连夹了三只兔子之后,靳云知也抱着一堆战利品,朝他们小跑了过来。   “妹妹,我这有很多熊,你要不要?”男生歪了歪头,用眼神示意少女在他的怀中挑选一个。   郁芷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很多。”   “啊?你们不是只夹了兔子吗?”靳云知诧异的挑了挑眉,用眸光仔细的在两人手中寻了一番。   除了兔子以外,分明连熊的影子都没有。   “我以前夹过。”郁芷的视线在他的怀里扫了一圈儿,眉眼带笑:“比你的这些,都还要多。”   敏锐的捕捉到什么的时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掌心的小手,摩挲着她的指尖:“芷芷自己夹的?”   郁芷:“......”   应该,或许,也算是吧。   她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大部分都是我夹的。”   “那小部分呢?”   “小部分......是阿澈夹的。”   时惟摩挲的动作一顿,黑邃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压下心底翻腾不已的醋意,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烦闷之意:“你叫他阿澈?”   “嗯,怎么了?”郁芷仰头,注视着他的桃花眼,在瞧见那抹稍纵即逝的情绪时,莫名有些慌。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个什么劲。   “没什么。”时惟扯了扯嘴角,不断暗示自己两人只是朋友,没必要生气。   可越是暗示,好像就越不爽了。   “阿澈?”靳云知觉得这个名字实在太过熟悉了,他思索了一下,蓦地了然:“就是上次那个弟弟吗?”   “弟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时惟与许梵默契的将视线,投到了男生的身上。   前者是不满这个称呼,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而后者,则是担心,男生是不是遇见什么喜欢的人了......不然为何这么亲密。   “是啊。”靳云知拢了拢怀中快要溜掉的玩偶,葡萄眼里荡着一丝涟漪:“弟弟人很好的,他上次还给我买礼物了。”   “买的什么?”许梵的眉头轻蹙,一种危机感突然滋生了出来,仿佛如临大敌似的绷着一张脸。   “就是我之前想买的那个暴力熊啊。”   男生这么一提,许梵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只熊的模样了,本来......他是打算过些时日送给他的。   却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时惟见许梵的脸色逐渐难看,暗自摇了摇头,他倚在玻璃窗上:“暴力熊是什么?” 第197章 因为梵哥哥 是独一无二   “一个塑雕展示熊。”许梵眸色复杂的看了男生一眼,心里越发不得劲。   原因无他,而是那只暴力熊的价格皆为九字,是他想表达的心意。   可惜......   时惟捕捉到他眼底的黯淡,又将视线移到了男生的身上,见他一副单纯懵懂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   “芷芷,我们去那边。”他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牵着她往放置着一排格斗机的方向走。   适当的缓解了这沉寂的气氛,顺便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电玩城里响彻着阵阵轻浅的音效声,蓝色的霓虹灯折射在男生的脸上,浓密的睫羽拉长了下眼睑的阴影。   “云知,你喜欢那个人吗?”许梵敛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仿佛荡漾着波光般的葡萄眼。   “谁啊?”   “弟......小芷的朋友。”他实在无法唤出那般亲密的称呼,总觉着膈应。   “喜欢啊。”靳云知揉捏着怀中的玩偶,丝毫没发现那道受伤的眸光:“他虽然话很少,但人不错的。”   “那,跟我比起来呢?你更喜欢谁?”   话末,许梵垂在身侧的那双手,不禁紧握成拳,等待他开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靳云知歪了歪头,哪怕虽有不解,但还是选择了先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是你啊,这还用说嘛。”   “为什么?”   “因为梵哥哥,是独一无二的。”   许梵忽的觉着,空气好像静止了,周围的画面也开始变得不真切了,除了眼前的男生,他仿佛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或许是一时冲动,又或许是无法再压下那颗躁动的心,他一把将男生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住了。   碎发擦过脖颈时,小熊玩偶也掉了一地。   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频频震动着,靳云知的耳尖,莫名的红了。   他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脑子已乱成了一团浆糊,让他连推开这个拥抱的动作,都忘了。   “云知,你不能喜欢别人。”许梵的嗓音暗哑,若是仔细听,不难发现里头所掺杂的浓浓情愫。   “你、你什么意思?”   “不能喜欢别人,我会难过。”   从一开始,发现了对男生的心思之后,许梵便选择了默默守护。   可前有女明星,后有所谓的‘弟弟’,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实在是让他无法冷静了。   这般骇人的话,让靳云知蓦地一下瞪大了眼睛,想到某种可能,那张脸颊在顷刻间便红的不像话。   他用力的推开了男人,在对方满是爱意的目光下,慌乱的扭过头,步伐不稳的疯跑了出去。   仅剩下那堆散落了一地,咧嘴笑的开怀的小熊,证明他先前来过。   **   警局门口。   站在一片绿植树木旁的女人,双手攥着手提包的包带,轻蹙着眉头,望向人来人往的大厅。   一股寒风从四面袭来,微微拂过了她的裙角,印在裙上的碎花,随着风荡起了浅显的弧度。   额间的齐刘海轻轻晃动,女人一抬手,冷风便随着袖口灌了进去,使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她才舍得挪动脚步,快速朝那人靠近。   “菡菡,你还好吗?”白诗蕊动作自然的挽住了她的手臂,一脸担忧的模样。   被关了好些天的孟菡,隐隐带着倦意,眼底也是一片青紫,明显是没有休息好。   她看了对方一眼,那张略微憔悴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惊讶之意:“是你把我保出来的?”   在警察告知能够离开的时候,孟菡还以为是家里人发现了她的失踪,四处查探才找着她的。   却没料到,居然会是眼前人。   “嗯,我是拖的家里的关系,没有告诉伯父他们。”白诗蕊有些懊恼道:“不过还是晚了一些,你不会怪我吧?”   对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孟菡一下便感动的不行,她靠在女人的肩上:“怎么会?谢你还来不及呢。”   一股酸味沁入了鼻腔,白诗蕊敛眸,瞧见那有些油腻的发丝时,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   她松开手,别过被风吹至鬓边的发丝,温柔的笑了笑:“菡菡,我先陪你回趟家,休息一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孟菡低头,看着这一身穿了好几天的衣服。   在里面待的久了,好似整个人都生霉了一般,哪儿哪儿都难受的紧。   “那走吧。”白诗蕊指了指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白色汽车,不等她再度靠近,便率先迈开双腿。   孟菡自大学毕业之后,便搬离了孟家的主宅,带着两个阿姨,一个管家住在两层楼的别墅里。   也是因此,孟峥对她的平白无故消失,一无所知,若是今儿个白诗蕊不出现,怕是还得被关上一段时日。   “诗蕊,你先等我一下。”孟菡使唤阿姨送一些点心上来,便拿着新衣,推开了浴室的房门。   不多时,哗哗的水声伴随着一阵哼唱跟着响起,缭绕的水雾,也悄然从门缝中溜了出来。   白诗蕊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深深的看向水雾弥漫的地方,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   在唇瓣碰到杯沿的时候,她脸上的温柔也在一瞬,被阴影所掩盖。   直到咖啡凉了,洗净了一身污秽的孟菡,才不急不缓地坐到了沙发旁,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丝。   “菡菡,那个女人......你见到了吗?”白诗蕊的神色如常,似是无意间提起。   可这一提,却是打开了对方掩在心底的阴暗面,使得如岩浆般的怒意,不要命的涌了出来。   孟菡死死攥着手中的毛巾,目眦尽裂:“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非要说我害了她的孩子,我也不至于被关起来!”   只要一想到那时的场景,一想到周围人投来的鄙夷眼神,她就恨不得一把掐死那个贱女人。   “什么孩子?”   “她说她怀了惟哥哥的孩子!”   “啪——”   孟菡执起咖啡杯往地下一摔,使得雪白的瓷片散落成花。   或是觉着不够解气,她又猛的踢了好几下桌脚,狰狞着一张脸不断的发泄着,整个人宛如疯了似的。 第198章 五婆的东西 欲对时爷下手   白诗蕊的视线落在那堆瓷片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许久,她平平抬起眸子,忽得露出了如往常那般温柔的笑颜:“菡菡,她说什么你都信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的让孟菡停止了疯狂的动作,逐渐冷静下来。   “你是说,她骗我的吗?”她的眸底带着一丝希冀与期待。   “不然呢?时爷不过是图新鲜,不会让她怀上孩子的。”   “可他们在一起了。”孟菡满脸的不甘心。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地方吸引了惟哥哥。   白诗蕊默了默,她看向窗外滟丽的夕阳,眉头紧皱又舒开,轻声细语的喃喃:“会分手的。”   如时惟那般高不可攀的人,这世间是没有一人能与他相配,甚至同他携手的。   待日子一长,待他发现与那个女生之间的差距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我不想等了!”孟菡走到衣柜旁,在里头挑挑选选了一番,当着对方的面便开始换了起来。   “菡菡,你现在去找时爷是没用的。”   “我不是去找他。”   “......”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郊外的一座碧水青山之上,淡金色的光芒将其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光圈。   躺在树上小憩的鸟儿,在听见树枝踩动的轻响时,仰头鸣叫了一声,挥动着翅膀快速远离。   不过五旬的老妇人,背着一个竹筐,步伐缓慢的顺着蜿蜒的小路往上,走到了半山腰的木屋。   这个地方极其隐蔽,若非长居于此,怕是会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此处。   “吱呀——”   摇摇晃晃的木门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便直面袭来,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妇人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床边,放下身后的竹筐,打开了屋内唯一的一盏照明灯。   光芒乍现的一瞬,放在桌面上的瓶瓶罐罐也随之展露了出来,隐隐还能瞧见有几只虫蚁绕着周围打转。   她拿起其中一个瓷瓶,将里头的一只似蝉般的虫类倒在掌心上,仔细打量着。   确定还活着,便毫不犹豫的放进了嘴里。   清脆的咀嚼声响荡着,妇人的嘴角分泌出灰黑色的汁水,在虫子的脚不小心溜出时,又快速的卷了进去。   还围在瓶罐打转的虫蚁,瞧见她的这个举动,连忙四处散了去,不一会儿便找不着影子了。   “五婆,您在吗?”   一道粗旷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五婆淡然的将瓶子放回原位,于椅凳处坐下,并无开门的意思:“什么事?”   她的声带如同被人用锋利的刀狠狠割过一般,沙哑的不像话。   “孟小姐来找您。”   “进来。”   见她同意,孟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礼貌性的敲了两下门,带着白诗蕊一起进了屋子。   “还带了人?”五婆侧身而坐,一袭黑色的长袍垂落着,任由地上的黄沙灰尘,沾染她的衣角。   孟菡无法听出她的喜怒,只得紧张的解释着:“她是我好朋友,想来见识见识,五婆您别介意。”   空气安静了一瞬,阴冷的气息袭在两人的身上,莫名引得她们频频战栗,却是不敢再多言。   片刻后,只听那道如砾石互相刮磨般的声音道:“没有下次。”   “不会,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孟菡的畏惧,让白诗蕊不禁对这位五婆越发好奇,可真当她转过身来时,那抹好奇又被恐惧而代替。   五婆的一张脸都被毁了,除了密密麻麻交错的刀疤以外,右眼是凹进去的,眼球......也不知所踪。   她的唇瓣乌青,如同中了剧毒一般,且从下巴到脖颈的位置,还纹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十分的诡异。   “诗蕊,你别一直盯着五婆。”孟菡拉了拉她的手,小声提醒着。   “嗯,知道了。”   白诗蕊稳了稳心神,倒是不敢再看了,可这一低头,便瞧见了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立起了身子。   她捂住了嘴巴,试图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可双腿却是软的快要站不稳了。   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来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了。   孟菡扶着她,想着还有正事儿没办,也顾不上心头的害怕了:“五婆,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能......”   “还得等。”   “您能给个时间吗?”   “四个月。”五婆把弄着桌上的瓷瓶,将该放出来透风的小东西,一股脑儿的倒在了地面上。   不过眨眼之间,整间屋子里便爬满了一堆蛇虫鼠蚁,以及从未见过的动物。   阴森可怖的鸣叫声,一道接一道的响起,宛若置身于鬼谷之中,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当脚背上传来蠕动的触感时,白诗蕊终是被吓的两眼一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诗蕊!?”孟菡脸色惨白的往地面看了一眼,瞬间反胃的打起了干呕。   一堆黑漆漆的蛇虫已经将女人包围了起来,甚至还有几根粘腻的虫子,从她的四肢里钻了进去。   就连鼻孔与耳廓,也未曾放过。   “五婆,您救、救救我朋友吧......”孟菡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抱住了双臂,祈求的看向了妇人。   “没事,它们会回来。”五婆淡淡地扫了白诗蕊一眼,继续摆弄手中的瓷瓶。   或许是对方太过淡定,倒是让孟菡松了一口气,不过想赶紧离开的心思,却只增不减了。   她紧咬住下唇:“五婆,四个月太久了,我喜欢的人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怕......能不能请您再快一些。”   “你以为这个东西,那么容易?”   “可是我......”   孟菡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晶莹的泪珠不停的打转,好似下一秒便会从眼角滑落。   若不是上次在甜品店被刺激到了,别说四个月,就是八个月都能等。   但现在,她实在是等不了了。   五婆冷冰冰地看了孟菡一眼,拔开其中一个瓷瓶的盖子,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再滴一次血。”   “滴了,就可以缩短时间吗?”孟菡小心翼翼地绕开脚边的东西,颤抖着一双腿,走到她的旁边。 第199章 三月之后 得偿所愿   五婆将脚边的长形玻璃圆罐放在桌面,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把古银色的小刀,扔进去浸泡着。   待那把刀完全染黑之后,面无表情的丢给了孟菡,仿佛是个机器人一般,半点儿感情也无。   “最多能缩短一个月。”   情蛊的养成基本需要半年的时间,哪怕是有心头血的加持,也无法在短期内,拥有最好的成品。   “好,那我现在就滴。”孟菡拿起匕首,眼都不眨的,对准了食指的地方,割开了一条小口。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入瓶中。   被关在狭小空间里的蛊虫,兴奋的挪动着四肢,仰着头发出了一阵吱叫,等候着美味的食物。   待血腥味沁入身体中,它那双黑色的,如绿豆大小般的眼睛,也忽得变得猩红,上蹿下跳的想脱瓶而出。   五婆盖好瓶盖,轻敲了两下桌面,屋内的所有蛇虫鼠蚁,仿若听到了召唤,纷纷朝她靠拢。   而先前在白诗蕊四肢且鼻腔中游玩的小东西,亦是如此,不留一片痕迹的,钻进了泥墙之中。   这一幕,让孟菡震惊不已,心底也多了些许敬佩之意:“谢谢五婆,那我三个月后再来找您。”   为了彰显对五婆的尊重以及感激,她深鞠了一躬,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   怕打扰到对方,她也不敢再继续逗留。   连忙走到了女人的旁边,颇为吃力的将人扶了起来,步伐不稳的架了出去。   在木屋关闭的那一瞬,无尽的黑暗吞噬着面容诡谲的老妇人,剩下了林间的枝桠声,伴随着她。   下山的路不好走,庆幸的是,那位带领她们找到此处的壮汉郭强,还等候在原地。   见白诗蕊一直没有苏醒的意思,孟菡只得把她交到了郭强的背上,缓缓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头一次感受到世家小姐娇软的郭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那双漆黑的眼睛更是冒着欲望的光芒。   他放慢了脚步,隔着衣裙摩挲女人的大腿,时不时地把她往上掂了掂。   看似是谨防人摔倒,实际上则是打着肮脏的主意,体验那抹柔软的触感。   绕过两条蜿蜒曲折的碎石小路,便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   透过茂密树枝的细缝,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便印入了眼帘。   “孟小姐,先歇一会儿吧。”郭强找了块稍稍干净点的石子,轻手轻脚的把背上的女人放了下来。   “还要走多久?”孟菡紧蹙着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让她头都大了。   五婆所住的地方无法通车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选在半山腰上。   虽说高人都喜静,但这也着实夸张了。   “大概二十分钟。”郭强往溪水的下流看了一眼,又将视线移到了靠在他右肩处的女人身上。   虽说她的长相偏向邻家,也不够明艳,但那身材却是他这么些年见过的女人里面,最好的一个了。   郭强不动声色的揽住她的腰肢,从那件外套里探了进去,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隐秘刺激感。   可还未来得及触碰到......   “你在干什么?”孟菡一转头,便瞧见了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姿势,不禁生了一丝怪异的情绪。   微冷的声音传入耳廓,郭强连忙将手移到了白诗蕊的肩膀上:“白小姐刚刚快滑倒了,我扶她一下。”   他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眼底的欲望也被掩了下去,倒是没让人瞧出什么问题来。   孟菡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走了一圈儿,料想他也不敢做些什么,才稍稍放下心。   她轻应了一声,继而低下头,开始揉捏着有些发酸的小腿:“你注意一点,别让她磕着了。”   “好的。”怕被发现,郭强一时半会儿倒也不敢在做些逾越的举动了。   但骨子里的劣根性,依旧在驱使着他,让那颗心痒的不行。   山间成群结队的鸟儿,挥动着翅膀,在地面上划过了一片阴影。   游走在溪中的小鱼,甩着鱼尾,荡起了层层的涟漪,也使得那股冷意朝他们袭去。   休息了半晌,枝桠踩动的声音再度响起,又逐渐远去。   “等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孟菡开车开到一半,肚子突然有些发疼了。   好不容易找着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公厕,连忙捂着肚子,小跑了过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郭强,待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时,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   “还是五婆的东西管用。”不过只是洒了一点在她的身上,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他跨到后座上,抚摸着那个还在沉睡中的白诗蕊,那张黢黑野蛮的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意。   “乖,强哥陪你玩半个小时。”郭强谨慎的调了一个闹钟,俯下了身去。   他亲了一口女人的唇瓣,那只蠢蠢欲动了已久的手,不再避及的探了进去,终于如愿以偿了。   “啪嗒,啪嗒——”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下一秒,驾驶位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蹲了半个小时的孟菡,双腿已经麻的不像话了,整个人也仿佛快虚脱了。   她揉了揉脚,在系安全带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诗蕊怎么还没醒?”   都已经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还真怕会出什么事儿,没法给人交代。   “五婆养的那些虫子一般人受不住,就算不会有毒素进入身体,但还是得等上一段时间去了。”   郭强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里,先前所调的那个闹钟,眼底的满足又被遗憾所代替。   除了最后一步,他倒是折腾了个遍,相比起曾经交往过的那些女人,这个真算得上是极品。   不过,也是因为没有到最后一步,让他现在还难受着,浑身都有些不得劲,着实是可惜了。   “嗯,不会有事就好。”孟菡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下次绝不会再带人来这种地方了,省得麻烦。   大意的她丝毫没有发现,先前本是正脸对着车顶的女人,不知何时偏过了头去。   而被几缕发丝虚虚遮掩住的唇瓣,红滟至极,甚至留有了几抹晶莹的光泽。   一看便知,已经被人采撷过了。   ------题外话------   十指连心,并不是真的在心脏捅一刀才能叫心头血。 第200章 让惟哥哥一辈子不离开我   入夜。   冷白色的月光,从纱质窗帘里折射进了卧房里,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雾,随着微风荡漾着。   帘角轻轻浮动,忽明忽暗的阴影,打在了躺在一片蕾丝花纹被单的女人身上。   被风拂过之后的意识逐渐苏醒,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怔怔的看着陌生的环境。   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   早前在木屋里发生的一帧帧画面浮现在脑海中,被虫蚁触碰的感觉,到现在都还无法抹去。   白诗蕊不适的捏着眉心,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实在受不了的掀开被角,走进了浴室之中。   水花打在脚背上,烫意让她清醒了一些。   衣裙缓缓褪去,一个不经意间,瞧见了腿根及胸前有些骇人的痕迹。   白诗蕊瞪大了眸子,不为别的,只因这些痕迹与欢愉之后的模样,着实太过相像了。   她咬住了下唇,努力的回想着之前被她遗忘的事情,或许是太过认真,连额间的刘海被沁湿,也无所觉。   缭绕的水雾,充斥着整间浴室。   打在瓷砖上的水流,溅在了玻璃门上,留下了浅显的痕迹。   冷静分析了许久的白诗蕊,终是将周身的痕迹归咎于那些蛇虫鼠蚁上,心底的怨意也放大了不少。   她挤了满手的沐浴露,狠狠的挫着每一处地方,哪怕肌肤已经红透了,也依旧觉得膈应的很。   等到来来回回清洗了三次,才穿上了一身浴袍,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隔壁的主卧里。   “菡菡,我有事问你。”   “菡菡?”   睡的正香的孟菡,在一声声的轻唤下,蹭的一下坐起了身来。   她看向身旁的女人,严重的起床气让她不耐的吼了一句:“烦不烦!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过来干嘛?”   气氛沉寂了一瞬,主卧里还回响着一阵略有些尖细的尾音。   白诗蕊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收紧,她瞥了一眼正在犯病的‘公主’,死死压抑着快要失控的情绪。   “菡菡,我只是担心你......”   女人温声细语的声音,让孟菡从一片怒意中,回过了神来。   她倚在床头上,摆了摆手:“我没事。”   对于刚刚才发过的脾气,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更别提低头道歉了。   白诗蕊可以不在乎这些,毕竟找过来也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件事罢了。   她握住了对方的手,一脸担忧道:“今天我陪你去找的那个人有些不对劲,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说五婆啊?她是苗族的一名蛊师。”   “养蛊的?”白诗蕊挑了挑眉,有些着急道:“那不是出现在传说里的吗?你别被人给骗了。”   “不可能。”孟菡十分笃定,眼底划过了一抹崇拜之意:“五婆在圈子里是很出名的,我们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了......”   帝都仅有两位玩蛊的高手,一位绰号为毒王,另一位则是五婆。   五婆生于苗疆,在前半生一直都待在与世隔绝的大家族里,于年幼时便继承了母亲的蛊术。   因为一次严重的火灾,让她的族内人上上下下,包括父母皆亡之后,才选择了离开生长的地方。   五婆第一次在帝都打响名号,还是因为救助了一个濒死之人,她用一蛊,吊了对方十年的命。   不过,她接单全凭心情的好坏,哪怕这些年找她的人络绎不绝,但总共也只接了十来单而已。   孟菡第一次知晓这个人,还是因为与时瑶雨相聚时,无意间听对方提及的。   蛊虫这个东西在世间流传了多年,但大部分从未亲眼见过,正是因为没见过,才成为了传说。   若非是行内人,或者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是很难相信它的存在。   孟菡查了许多的资料,在瞧见情蛊的作用时,便有了找一位玩蛊人,成全她与惟哥哥的心思。   一开始,她看中的是毒王。   相较于五婆而言,毒王更加神秘。   至今都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   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他帮助帝都某位贵人,用毒摧毁了一个境外势力,且手上的蛊虫比五婆多的多,作用也更为厉害。   只不过毒王这个人行踪不定,用钱与权都不一定能打动他。   孟菡找了很多的关系,才拿到了一个名为响尾蛇的联系方式。   可加了两次价,毒王还是不愿意出面,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菡菡,你是打算给时爷用蛊?”白诗蕊握着她的那只手,不禁紧了紧。   或许是太过震惊,她连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人会胆大到这种程度。   孟菡认真的点点头:“我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然的话.....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跟惟哥哥在一起了。”   “万一被发现,你就完了!知道吗?”   “五婆说了不会,而且就算他以后有所察觉,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来的。”   这般骇人听闻的话,再配上对方痴狂的表情,让白诗蕊蓦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脸色也是时青时白的。   沉默几许,她轻声的询问:“那个情蛊,有什么作用?”   “作用啊......”孟菡拉长了尾音,眸底闪现了一丝期盼与幸福的意味。   她勾了勾唇:“只要惟哥哥中了蛊,等他醒来看见我的第一眼,就会爱上我,这辈子都会忠诚我,更不会离开我。”   一想到时惟朝她步步走近,拥她入怀,与她亲吻,对她说‘我爱你,菡菡’这几个字的温柔模样,她的灵魂都跟着颤了颤。   明明还未开始,便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白诗蕊敛眸,在心里将对方的这些话字字拆开,仿佛已经见到了未来,两人相携而来的场景。   她死死地掐着掌心,手背上的青筋乍现,又在顷刻间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情蛊......会损害他的身体吗?”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舍得伤害惟哥哥吗?我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沉浸在编织好的美梦之中的孟菡瘪了瘪嘴,那双微弯的眼眸里,溢满了愉悦。   不知怎的,白诗蕊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对方明媚的笑意,也变得刺眼无比。 第201章 你帮我请假 我去当卧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睫羽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语气依旧自然柔和:“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三个月之后吧。”她就暂且把惟哥哥让给那个女人一段时间。   等彻底得到之后,再想办法收拾她好了。   “可是,你根本接触不到他。”白诗蕊侧眸与之对视着,眼底早已恢复了一片清明。   除了关切与担忧以外,再无其他的情绪。   孟菡动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将快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给咽了下去:“我有办法,你放心吧。”   她与时瑶雨之间的事情,少一人知晓,便多一份安全。   且人心难测,哪怕白诗蕊是她的好友,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泄露出去。   “菡菡,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如果哪一步出了差错,无论是你还是孟家,都没办法再摘干净了。”   “嗯,不用再劝我了。”哪怕是一场豪赌,她也愿意下注。   见对方依旧坚持,白诗蕊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继续劝下去了。   有时候,说的太多反而会招人烦。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菡菡,我先回房间了,你继续休息吧。”   “好,晚安。”   不等人离去,孟菡便用被褥蒙住了头,蜷成了一团,迫不及待的去梦中与那个如神祇般的男人相约了。   轻浅的关灯声伴随着一阵微风远去,走在廊中的女人,融入了黑夜之中,隐藏着一身的落寞与压抑。   夜还深,有人陷入沉思,有人彻夜难眠。   **   盛德中学。   正是放学之际,可街道对面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却未曾出现,转而停靠了一辆陌生的黑色大众。   身着牛仔外套的少女,迈着修长的双腿踏出校门,她的长相精致,每一处都美的不可方物,在不经意间便吸引了旁人的视线。   与其年龄相仿的少年,连忙从兜里拿去手机,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找她要一个联系方式。   可还未来得及靠近,便见她快步的过了马路,站到了那辆平平无奇的大众车旁,轻敲了敲车窗。   下一秒,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便从驾驶位走了下来。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他们看见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灼人的笑意,仿若百花盛开,漂亮的挪不开眼。   怔愣之余,少女已坐进了副驾驶,在他们的惊艳与遗憾之下,离开了这条街道,消失不见。   种满了一排法国梧桐树的旁边,有一栋傲然屹立的建筑物,在其二楼则是一家私密性极高的餐厅。   李秘书还是如上次一般,将少女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包房。   他看了一眼等候已久的薛雄绅,悄然地坐到了以一屏之隔的沙发上,继续处理着剩下的工作。   “老头,你到很久了吗?”郁芷在他的身旁坐下,将书包随意的扔到了一边,单手撑在了圆桌上。   “不久。”薛雄绅执起茶杯嘬了口茶水,下颚对着面前的平板微抬了抬:“看看,想吃些什么。”   他头上的白发好似比之前又多了些,下眼睑处也挂着两个大眼袋,一瞧便知最近没有休息好。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郁芷没去碰平板,她撑着下巴,目露担忧的看着对方:“老头,你最近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   夹杂着浓浓关心的清丽声音,传入耳廓的那一瞬,薛雄绅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他欣慰的笑了笑:“小芷,你真的变了。”   以前的少女很少外露出喜怒哀乐之绪,哪怕关心,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用言语表达出来。   而现在的她,倒是多了些烟火气儿了。   郁芷挑了挑眉,身子往后一仰,姿态惬意的倚在了椅背上:“人都会变的。”   每一个时间段的心境都不一样,自然也会产生一些变化。   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深深地看向薛雄绅:“老头,别跟我兜圈子了,需要我做什么?”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包房里回响着,少女没有说话,静待着他的下言。   或是气氛有些尴尬,薛雄绅好笑的暗自摇了摇头,他学着她那般放松下来:“前段时间,帝都出现了一个走私团伙。”   “我们派了三名卧底出去,但到现在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没收到,并且那些卧底......也不知所踪了。”   走私团伙丢给了他一个不知何时会被引爆的炸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一开始所查获的东西以外,什么也没再剩下,让他不得不陷入了,名为担忧的怪圈里。   见对方一脸的愁绪,郁芷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不少,她轻点着桌面:“那个团伙是哪里的?一共有多少人?”   “三角洲,人数在四十左右。”   “窝点呢?”   “不知,每一个打入内部的卧底,都是被人蒙住眼睛带进去的。”薛雄绅长叹了一口气,只能说那伙人太过谨慎。   竟是让他们连丝毫马脚都抓不到。   郁芷:“......”   也难怪能愁成这样了。   郁芷垂眸思索了片刻,如蝶翼般的睫羽颤了颤,秀气的眉头轻蹙着:“卧底过去多长时间了?”   “两月有余。”   “两月......那也不算久。”   薛雄绅有些摸不准她这句话的意思,但眼底却是渐渐升起了一抹希望的光:“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嗯。”郁芷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说来听听?”   话末,只见少女蓦地停下了手中敲击的动作,那双杏眸里盛满了认真之意:“你帮我请个假,我去当卧底。”   再过两三月的时间,学校便要放寒假了,而期末考试自然也会随之来临。   与其坐在那枯燥无味的教室,还不如去三角洲玩一圈儿,顺道儿也能把这事儿给彻底解决了。   薛雄绅:“......”   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个不省心的。   薛雄绅看着她脸上,明晃晃的几个抗拒学习的字眼,嘴角抽了抽:“不行,那样太冒险了。”   虽说见识过她的厉害之处,但到底也不过一个十九的丫头,怎能让她入了那满是豺狼虎豹的地方。   他薛雄绅走到这一步,可不是靠的什么牺牲他人,而成全自己的丰功伟绩。 第202章 弄死人 不成问题   他的拒绝在预料之中,但难免还是让郁芷有一丝遗憾,她抿了抿唇:“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薛雄绅捏了捏眉心,脑海中忽的闪现了一副稍纵即逝的画面,眉头忽的舒展开来。   他盯着少女,如若在看什么宝贝似的,笑的和蔼极了:“小芷,你最近还在养蛊吗?养的怎么样了?”   这话一说出口,郁芷便料想到他想做些什么了,她拿起平板翻到了饮品一栏:“挺好,弄死人不成问题。”   “之前用过的那个,还有吗?”   “只剩一瓶了。”   “能不能再做几瓶?”正处于热锅上的薛雄绅,语气有些急切:“所有的材料,我都可以提供。”   犹记得曾经所摧毁的那个境外势力,便是用了一瓶蛊虫所磨成的粉末,解决了将近十余人。   虽未致命,但那般强大的威力,哪怕只是通过下属所传来的一段视频而见,都能使他终生难忘了。   “可以,不过得等两周。”郁芷头也未抬的盯着屏幕,漫不经心地在一系列菜品上划来划去。   “好,你列个清单交给李秘书,等他找齐了,我再让人给你送过去。”   足足两月的一无所获,都被他和下属们挺过去了,更别提这两周的时间了。   薛雄绅在兴头上,先前的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就连嘴里的茶水,也不如先前那般苦涩了。   待餐厅的侍者上完菜,他第一筷子便夹到了少女的碗中,生怕她会饿着。   “小芷,你最近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郁家呢?处理好了吗?”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说薛雄绅已迈入了中年,但思维倒是能跟得上年轻人的步伐。   有些话不仅能接的上,还能说出一番自己的见解,相处起来也不会觉着累,反而挺愉悦的。   郁芷擦拭了一下唇瓣,打了个嗝:“老头,郁柏松那边你帮忙看着点,别让他被别人保出去了。”   虽说郁柏松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但未被宰割之前,还是得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谁也不清楚,袁丽会为了他而做到哪种地步。   “好,一会儿我就通知下去。”薛雄绅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这点忙与少女为他所做之事相比,自然算不得什么,再者,郁柏松也算是得了应有的报应。   郁芷点点头,她轻抬了抬手腕,扫了一眼表盘上走动的分秒针:“老头,我该回去写作业了。”   “成,让李秘书送你。”   “不用了,时惟马上就到。”   无形之中吃了一把狗粮的薛雄绅,啧了一声,他侧头看向李秘书,笑道:“年轻人就是好啊。”   郁芷:“......”   她忽略对方语气中的调侃,从包里摸出了早已备好的瓷瓶,放在了桌上:“一天一颗,补身体。”   丢下这句话,便见少女把双肩包往身后一甩,留下了一道慵懒的身影。   “这孩子......”薛雄绅握住那只微冷的瓷瓶,一颗心却是暖的不像话。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底有光闪过。   **   一楼大厅,飘荡着婉转悠扬的乐曲。   在正中心的地方,摆放着一架乳白色的钢琴,琴键在那位表演者的五指下,绽放着优美的舞姿。   一曲将落之时,从楼梯而下的少女,也走到了厅中的长柱旁。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架钢琴,就在收回视线的一瞬,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女。   在瞧清楚那个男人的侧颜时,郁芷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隐在了长柱的后方。   “时胤,好久不见。”简兮童唇角含笑的仰着头,眸光里划过了一抹璀璨的星光。   她留着齐肩的短发,微圆的脸型看上去溢满了可爱的气息,再加上一条粉色套装衣裙的衬托,妥妥的萝莉风。   “嗯,你刚回国?”时胤勾了勾唇,回了她一个浅浅的笑意。   不过那笑,却带着一丝疏离的意味在其。   “是啊。”简兮童的神情不变,她将眸光放在了男人拿着文件的那只手上:“你是来谈生意的吗?”   “已经谈完了,你呢?”   “我跟朋友约在这里吃饭,不过她临时有事情,所以我被鸽啦。”   她一如既往的活泼乐观,好似被放鸽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时胤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略微尴尬的站在原地。   对方的淡漠被简兮童看在眼里,不过想到两人多年未见,也属实正常。   “你的领带歪了。”   柔声的轻笑传入耳畔,还不等时胤反应过来,女人的双手便已经伸到了他的衣襟前,帮他整理了一番。   猝不及防的触碰,实在太过亲密。   亲密到让时胤的心底,莫名的有些烦躁以及不爽,他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谢谢,我先走了。”   “方便送我一趟吗?”简兮童委屈的瘪了瘪嘴:“家里的司机今天请假了,我打了好久的车,都没有人接单。”   时胤:“......”   纠结了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右手对着厅门的方向一抬:“走吧。”   一男一女谈笑风生,并肩而行的画面,落在长柱后方的少女眼里,就变得有些说不清的怪异了。   “嗡——”   震感从手心传来,拉回了郁芷乱成一团的思绪,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连忙迈开了双腿。   “芷芷。”坐在驾驶位上的时惟见小姑娘上了车,一把将人捞到了怀里。   他亲了一口她的唇瓣,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满:“怎么吃那么久?”   “......”明明才过了半个小时,哪里久了。   少女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双手环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声音不由的放轻了些许:“你吃了吗?”   “还没。”本来小姑娘的晚餐时间是他的,结果薛雄绅的一通电话,就让人影儿都找不着了。   他抚摸着那头乌黑细软的发丝,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上蹭了蹭:“芷芷回家陪我吃,好不好?”   秒变大狼狗的时惟,着实是磨人的紧。   好在郁芷早已习惯了,哪怕他再黏人一些,都能淡定的接受。   只见小脑袋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外面吃吧,省时间。” 第203章 你会让别人给你系领带吗   “好,都听芷芷的。”时惟使坏的挠了挠小姑娘的腰肢。   待一阵痒意袭去,她抬起头来时,吮住了她白皙滑嫩的脸颊。   贪恋又偏执的,汲取着那抹淡淡的体香。   郁芷回到副驾驶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拉下了车内后视镜。   果不其然,脸颊已经变得红红的了。   她轻抚着那块软肉,眼神幽怨的瞪了男人一眼:“下次不许亲那么久了。”   “知道了,老婆。”   时惟应的那叫一个快,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到了最后,还不是他说了算。   郁芷没有捕捉到男人眼底的那抹一闪而过的情绪,她望着窗外的道道残影,满脑子想的都是先前的画面。   一直到,两人走进了兰亭坊的包间,桌面已摆上了几道美食,都还沉浸在胡乱的思绪之中。   “芷芷,你在想什么?”时惟一转头,便瞧见小姑娘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   连面前喜欢的马卡龙,都没碰过一下,一副心事满满的模样。   郁芷抿了抿唇瓣,她注视着男人那双漆黑的瞳眸,低声问道:“你会让别的女人给你系领带吗?”   “不会。”时惟想也未想的答。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哪怕是一个擦嘴的动作,都透着矜贵的气息。   男人扯了扯领带,解开了脖颈处的两颗领扣,使得宝石蓝的衬衣微微敞开,露出了白皙的锁骨。   他一手揽着少女的腰肢,一手把玩着打火机的滚轮,笑的散漫肆意:“芷芷是不是看见谁了?”   “嗯。”郁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所见的那个有些暧昧的画面,说出了口:“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长什么样?”   “短头发,眼睛有点大,比我矮一点,长得挺可爱的。”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个女人的风格,只能把记忆中的样子,零零散散的拼凑了出来。   时惟:“......”   除了小姑娘以外,对别的女人完全没有印象的时惟,头一回犯了难。   他略过这个话题,捏了捏掌心之中的纤细腰肢:“芷芷,时胤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他也不是乱来的人。”   “可那个女人......”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知道吗?”男人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   用温热的触感,抚平她心底的担忧。   郁芷沉吟了片刻,一脸迟疑道:“今天的事,我该不该跟阮鸢讲?”   前些日子,他们两人才确定了关系,这会儿虽处在甜蜜期,但感情也不算特别的稳定。   少女又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着实是拿不定主意了。   时惟与小姑娘对视了几秒,实在是不忍让她烦心,索性把手机塞进了她的手中:“别憋着。”   以小姑娘的脾性,这事若是没搞明白,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没出息的时胤,而误了深入骨髓的春宵一刻。   郁芷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覆在腰间作乱的大掌,默默地坐到对面,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小芷,怎么啦?”正在厨房忙碌个不停的阮鸢,擦了擦手中残留的水渍,笑脸盈盈的看向屏幕里的少女。   “你在做饭吗?”   “嗯,时胤快回来了。”   女人在提起那个名字时,眼底所溢满的浓浓幸福,竟是让郁芷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你们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阮鸢曲起腿,将料理台的柜子推了进去,轻笑着:“现在过的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清晨与他一起上班,晚夕与他一起回家,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得到所需的安全感。   大抵,这是每个女人都期盼的。   “嗯。”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她轻蹙着眉,有些不想在这一刻告诉对方了。   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   “小芷,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阮鸢不蠢,一眼便看穿了少女的欲言又止。   她脸上的笑意不变,但心底却莫名有些说不清的慌乱。   “时胤他——”   “他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不等她说完,阮鸢便急着打断。   “没有。”郁芷也懒得再跟人兜圈子了,直言道:“我今天看见你情敌了。”   “......”   十分钟后。   坐在靠窗边的少女,缓缓地放下了贴在耳边的手机,她敛着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已经黑了的屏幕,心情颇为复杂。   “芷芷,别多想。”   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微微慵懒的声调。   仿佛是冬日里氤氲着热气的咖啡,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被暖意包裹着的郁芷,倾身过去抱住了男人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处,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薛雄绅找你聊了什么?”时惟揉了揉她的细软发丝,省得人再瞎想,适时的转移起了话题。   “他要几瓶蛊虫,去抓人。”   “你把小黑给他了么?”再一次提及小黑这个名字,倒是没那么拗口了,语气还自然了不少。   男人的视线微转,从少女的发顶落到了抓着他衣角的手上。   他勾了勾唇,骨节分明的长指勾起了几缕她的长发,像是触碰到了一团软软的云朵,心都塌了。   “不是,他要用的是小黄。”郁芷仰头,迎着男人露出了笑颜,殷红的唇瓣轻轻翘起了一抹弧度。   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绽开的那一瞬美的惊心,让人不禁生出了采撷之心。   时惟的眸子暗了暗,他低头吮住了那瓣柔软,唇齿之间交织着灼热的呼吸:“小黄有什么用?”   “可以.....唔,让他们产生幻觉。”   “然后呢?”   男人磁性低哑的声音有些勾人,萦绕在少女的耳畔之时,让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微痒的耳朵。   但也不忘回答他:“自......自相残杀。”   下一秒,少女便感觉到一只大掌从她的发丝穿过,拖住了她的后脑勺。   紧接着,下唇被咬了一口:“专心点。”   她下意识的阖上了双眸,攥紧了男人的衣角,沉浸在他给予的,这个辗转缠绵的触碰里。 第204章 小芷说看见你送别人回家   “唔......”   少女推搡了两下男人的肩膀。   不知怎的,哪怕这般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但她还是容易喘不过气儿。   时惟微微后仰,一抹与之相连的银丝在吊灯的光线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喉间发出了一道愉悦的笑声,指腹轻抚过她的唇瓣,擦拭掉那抹晶莹。   郁芷侧过身去,已经不想再提什么‘下次别这样’的类似话语了。   她抱着玻璃杯,默默地抿着果汁,决定暂且先不搭理他。   “芷芷,陈焱的婚期提前了。”时惟再一次的黏上了小姑娘。   如得了什么肌肤渴求症一般,把人抱得紧紧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时不时地在颈侧亲一口。   “为什么?”郁芷诧异的挑了挑眉。   犹记得,陈家迎娶郁欣曼应是定在圣诞节那一天,可这才过了多久。   不仅订婚宴办了,婚礼也提上日程了。   “与郁家联姻本就没有好处,他们只是想早点完成我交出去的任务。”   一日不让他满意,陈焱的腿就无法治疗。   在陈家人看来,只有早点儿把郁欣曼娶进家门,才能够向他交差。   “提前到什么时候?”   “周四。”   郁芷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后天?”   她以为的提前,少说也得等个两三周的时间,没想到会这么快。   时惟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吮了吮小姑娘脖颈处的软肉:“芷芷,你的蛊虫能让人站起来吗?”   “你打算给陈焱用?”   “嗯,一段时间就好。”   郁芷摩挲着玻璃杯,好像明白男人想做什么了,她微微侧头,没好气的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时惟,你太坏了。”   少女娇嗔的看着他,眼底多了一丝连她都未曾发觉的媚意,勾人的紧。   男人滚动了两下喉结,视线落在了那张滟丽微肿的唇瓣,停留了几秒,克制的移开了目光。   他轻抚着纤细腰肢处的软肉,嗓音在顷刻间便哑透了:“再坏也是你老公。”   此时此刻的男人,宛如一头被关在笼里许久的狼,一旦被他盯上,再牢固的笼子都不值一提。   郁芷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怕男人不发一言的再凑上来,连忙乖巧的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一本正经道:“只用蛊可能还不行,还得加几根银针。”   知道小姑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时惟也没拆穿,反而好脾气的配合着:“嗯,这台‘手术’就交给芷芷了。”   “没问题,那你现在就跟他们约时间。”许久没有亲自动手过的郁芷,有些心痒痒的。   那双浅咖色的杏眸,也盛满了兴奋的意味,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小白鼠’做一番实验了。   时惟无奈的摇头失笑:“好,现在。”   别看小姑娘面上一副淡然清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实际上小主意多的很,焉坏儿焉坏儿的。   不过,这些坏,也恰好‘坏’到了他的心尖尖上,让他可是稀罕的紧。   **   御水湾。   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飘荡在空气里。   哪怕还未靠近那扇房门,馋虫便已经被勾起来了,一股子饥饿感也随之而来。   衣着得体的男人快步的走向香味飘来的地方,俊俏的脸庞上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咔嗒——”   一阵轻浅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坐到餐桌旁的阮鸢,在眨眼间便小跑了过去,脚尖点地,跳到了男人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时胤,我好想你。”她亲了一口男人的唇角,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皆是欢喜之意。   这段时间的亲密无间,让时胤已经习惯了她毫不掩饰的亲昵。   不过耳尖,却依旧染上了绯色。   他掂了掂像个八爪鱼似的女人,避免她掉下去的同时,走到了餐桌旁。   “说了让你别等我了。”时胤看着一桌子秀色可餐的美食,那颗心是又酸又胀。   感动之余,也在心疼着她。   阮鸢听出他嗔怪的语气里夹杂着那丝明晃晃的关心,脸上的笑意越发明艳了。   她微嘟了嘟唇:“要亲。”   时胤的眸光放在了那张唇瓣上,俯下身去如她所愿那般,与她进行这每天都需要完成的仪式。   气氛逐渐暧昧,原本打算的一触即离的男人,却沉浸那股玫瑰花的气息里,甚至加深了触碰。   若不是时间不对,若不是餐桌上的浓郁香味还萦绕在鼻尖......   他怕是无法从这一场灵魂共舞之中脱离。   “先吃饭吧。”时胤亲了亲她的脸颊,微哑的声音放的很轻。   他在女人身旁坐下,端起瓷碗盛了一些汤汁,递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这单生意谈的怎么样了?”阮鸢的目光从瓷碗移到了他线条流畅的侧颜上。   哪怕还没喝上一口汤,胃里就已经暖的不像话了。   “还不错,已经签合约了。”   “那挺好的,我们又能多一笔单子了。”   “......”   两人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阮鸢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少女打来的那一通电话。   她给男人夹了一块鱼,语气随意:“小芷说看见你送一个女人回家了,你没让她坐副驾驶吧?”   “没有。”时胤扒了一口饭,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余的变化:“她本来想坐的,但是我没同意。”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女人在某一次坐他车时,便说过‘副驾驶只能留给女朋友’这句话。   他一直都记得,也一直在履行。   “她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吗?”   时胤摇了摇头:“以前的同学,好像刚回国不久。”他顿了顿,又道:“她说没打到车,我才送她的。”   闻言,阮鸢挑了挑眉眼,倒是对少女的那个情敌的标签将信不疑了。   男人在吃饭前便给她发过一个定位,那个黄金地段可是计程车司机最爱的,哪能出现打不到车的情况。   也只有他老实,才会被人骗了。   “你们以前的关系好吗?”索性也吃的差不多了,阮鸢便挽住男人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一般,她请我吃过一次饭。”   “就你们单独吃的?”   时胤轻应了一声,事无巨细的将那顿饭在哪吃的,吃的什么,全都告诉了女人。 第205章 与时胤出席同学聚会   在听见那家餐厅的名字时,阮鸢的眸色微不可察的暗了暗。   前些日子,她在手机上挑选了几家情侣餐厅,为的就是跟男人浪漫一下。   如若没记错的话,他与那个女人所去的那家,好巧不巧的正躺在她的名单里。   “以后不能跟别的女人单独吃饭,知道了吗?”阮鸢掐了掐他的手臂,头一回耍起了小脾气。   她的唇瓣轻瘪着,在外那副冷面御姐的样子,悉数被娇柔所代替。   这般不同的她,倒是让时胤下意识的便想宠着,他擦了擦唇瓣:“好,以后跟别人吃饭都带着你。”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他知道该怎样对一个人好,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能满足。   阮鸢这才满意,她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男人,像只小兔子似的眨着双眸,模样乖巧的不行。   不用她开口,时胤便已经知道她想要什么了,他低声轻笑着,深咖的瞳眸里闪着细碎的波光。   下一秒,就见他揽住了女人柔软的腰肢,带着人坐在了沙发上,再次俯身进行了属于他们的仪式。   夕阳的余晖洒在交叠的身影上,为他们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圈。   缕缕光芒,都透着欢愉的气息。   “嘀,嘀嘀——”   突如其来的手机的铃声,不是时候的打断了难舍难分的两人。   呼吸紊乱的时胤,埋在女人的锁骨处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划开了接通键。   “喂。”他的声音比先前更哑了些,若是在安静的环境下,不难听出其中的猫腻。   “时胤,你这会儿有时间吗?周兮童回国了,出来一起聚聚啊。”   一道耳熟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时胤看了一眼来电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对方是谁。   萧尚,绰号和尚,少年时期的一个同班同学,以前两人的关系还不错,经常会在一起打篮球。   不过,自毕业以后便很少相聚了,除了节日的基本问候以外,一年半载才见的上一次面。   时胤扬了扬眉:“没——”时间。   话还未说完,衣袖便被怀中那个调皮的女人,轻扯了两下。   一垂眸,便接收到她那道不容忽视的眼神示意,他顿了几秒:“地址发来吧。”   “得,你快点啊。”   “......”   时胤把手机随意的丢在一旁,手肘撑在了女人的身侧,俯身抵着她的额间:“你想去吗?”   “嗯,想。”阮鸢抬了抬下颚。   触碰到了那张还留有几抹晶莹的唇瓣,贝齿轻轻的蹭咬了一下。   时胤看着她勾人的眼神,小腹又开始发热了,他红着耳尖回应了一个浅浅的吻。   在事态还不算严重的情况下,连忙撑起了身子,倚靠在了沙发背上:“收拾一下,我们出门。”   阮鸢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坐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给男人留下了一道娇媚的眸光,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像极了,一个吃完不认账的渣女。   **   华灯初上,酒吧街里热闹非凡,蓝红相间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闪烁着耀眼且绚烂的光芒。   狭窄的街道中,男男女女踩着乐响相携而行,哪怕环境略显嘈杂,也无法抹去他们脸上的笑意。   在临靠河边,街道尽头的一家大型ktv门口,身着蓝色包臀连衣裙的女人,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视线。   一头卷发好脾气的搭在她的双肩,巴掌大小的脸颊上,那双微挑的眼眸,带着一丝娇媚动人的味道。   恰好的唇色,不比其他女人那般艳丽,姣好的身材宛如人间尤物一般,竟是让人挪不开眼。   四周投来的露骨打量,让时胤不由得蹙了蹙眉,他揽住女人的腰肢往怀里一带。   不动声色的遮住,那些想将她吃拆入骨的眼神:“下次别穿这件了。”   “你不喜欢吗?”阮鸢侧头,虽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淡淡醋意,但还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没办法,她就是有这么一个恶趣味。   女人的眸底划过了一丝委屈的意味,浓密的睫羽微垂,每每轻颤都带着说不清的沮丧。   时胤的心一下便慌了:“喜欢。”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又接着道:“只喜欢你穿给我看。”   阮鸢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她环住男人的脖颈,压低了声音覆到他的耳畔:“那你负责脱吗?”   “轰——”   时胤的脑子一下便炸开了。   这还是头一回,阮鸢在外面跟他说这般暗示性极强的话,着实有些受不住了。   他眼神飘忽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揽着女人的那只手,下意识收的更紧了些:“嗯,该进去了。”   瞧见男人掩在碎发底下的耳根红了个彻底时,阮鸢不仅没收敛,反而愈发恶劣的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她的尾音上扬,眸色也闪着媚意:“今晚我想在前面,好吗?”   时胤:“......”   被一团灼热呼吸,而渐渐吞噬的他,已经不知今夕为何夕了。   “好。”男人艰难的滚动了两下喉结。   怕她再说出什么骇人的话,连忙揽着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快步走进了ktv。   厅内的装修可谓是十分的壕气,无论是顶部的吊灯,亦或者透明的旋转扶梯等,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从扶梯迈上二楼,一眼便能瞧见一个长型的泳池,湛蓝如天空般清澈,恍若都能清楚的瞧见倒影。   不得不说,这里的装修设计更适合在闲暇时间,约上三两好友来开一个party。   “两位,请。”侍者推开了靠右方的一扇房门,抬手示意。   在大厅的光线投射进包厢时,两人逆着光站在了正在把酒言欢的众人眼前。   仅一瞬,便使得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萧尚率先反应过来,他笑着招了招手,待两人走到旁边坐下时,看向了阮鸢:“时胤,这位是......?”   坐在另一边的简兮童,握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期待又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目光更是频频的放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除了不喜以外,更多的则是一抹妒意。   “我女朋友,阮鸢。”   男人的话音刚落,简兮童的脸便已经惨白如纸,整个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莫名的发冷。 第206章 秘书一般都需要做什么呀?   “嫂子好,我叫萧尚。”萧尚在短暂的诧异之后,脸上的神色又恢复如初了。   他眸光暧昧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倒是没想到时胤有这么好的福气。”   在学校的时候,时胤自然也是受欢迎的。   不过他的重心一直放在学习上,身边也没什么女生,后来又去读了封闭式学校,就更没机会谈恋爱了。   曾经他们以为,时胤喜欢的会是娇小可爱类型的女生,而今日见了阮鸢,才知是大错特错了。   “嗯,是挺好。”时胤的唇角带笑,   他扫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酒水,眼神温柔似水的看向身旁的女人:“想喝什么?果汁还是奶茶?”   阮鸢:“......”   她觉得红酒挺好的。   阮鸢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瓣上,眸底划过一抹细碎的光芒,她笑:“你说呢?”   瞧着女人脸上妖冶的笑意,时胤暗骂了一声妖精,他微微低头送上自己的唇瓣:“就喝果汁。”   “好,听你的。”   “啪——”   玻璃杯落地的清脆声响起。   四溅的碎片不小心弹到了女人的脚上,隐隐一阵痛感袭来,她往下一看,才知小腿的地方已经沁出了血珠。   时胤的眸色一凝:“疼不疼?”   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擦拭着,那抹刺眼的红色。   分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可在男人的眼里却被放大了无数倍,着急的连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   “不疼,没事的。”阮鸢的一颗心如同泡在了温泉里,暖暖的。   待血止住时,她拉了拉男人的小臂,安抚着亲了一口他的侧颜。   “不好意思,我刚刚手滑了。”   软绵绵的女声传来,紧接着女人的头顶笼上了一层阴影。   她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可爱的脸庞。   对方今天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挑不出半点错来。   只不过,走的风格实在是太可爱了,特别是蓬蓬的裙角,印在肩上的几朵碎花、以及泡泡袖。   无一不像个刚刚成年的小女生。   而这样的小女生,跟阮鸢相比起来,便是两个极端了。   阮鸢浅浅的笑了笑:“没关系。”   她一笑起来,仿佛是万花丛中开的最盛的那一株玫瑰,不知惊艳了多少赏花的人。   更不知......扰乱了多少人的心神。   简兮童被她的笑晃了眼,心底的那股子烦闷之意也随之放大了许多。   她眼含情愫的看了时胤一眼,可他却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一心都在女人那只受伤的腿间。   阮鸢注意到那抹毫不掩饰的视线,眉眼轻挑了挑,她动作自然的靠在男人的肩头,完全无视了对方。   眼见着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尴尬。   萧尚连忙上前,把红酒及果汁分别递到她们的手中,说了些客套话,又顺道儿互相介绍了一下。   可绕是如此,气氛依旧没好到哪里去,简兮童也是直接的在男人身旁坐下了。   她忽略他怀中的阮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颊:“时胤,我听说你最近接了一单星烨的生意吗?”   “嗯。”时胤点点头。   他伸出手刚准备去拿桌上的饮料时,怀里的女人便抬了抬手中的高脚杯。   他勾了勾唇,索性就着她喝过的杯沿,抿了一口酸甜酸甜的果汁。   这一幕看在简兮童的眼里,着实不是滋味,她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   笑容如阳光般灿烂道:“外人都说你跟时惟不和,其实我觉得他对你很好的呀,连那个被别人抢破头的单子,都给你了。”   时胤并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提及与时惟之间的事情,更不喜那句所谓的‘不和’。   他敷衍的应了一声,下巴抵在了女人的发顶上,语气淡然:“是挺好。”   简兮童像是不会看眼色一般,继续在那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面上虽讲着他与时惟,实际上,只是想让那个女人知道,她有多么的了解他。   殊不知,阮鸢根本就懒得搭理对方,甚至觉着这人幼稚的不行。   她往后一仰,靠在男人的胸膛:“时胤,我们明天去找小芷吃晚餐吧。”   若不是一个劲儿的听时惟的名字,她都快忘了好些天没有跟少女聚过了。   “可以,我来安排?”时胤把人再往怀里拢了拢,下巴在她的发顶上轻蹭着。   相比起先前敷衍的‘嗯、好、还行’几字,他对女人的态度要温和的多,隐隐还带着一丝宠溺。   “我先问问小芷想吃什么吧。”阮鸢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她垂着眸,屏幕冷白色的光芒打在那张娇媚的脸上,下眼睑投下的那层阴影,仿佛都荡着涟漪。   两人默默地相拥在一起,时胤懒得再搭理身旁的女生,索性也将视线挪到了点着屏幕的白皙指尖上。   他们的周身仿佛被裹了一个光圈,是旁人怎样都无法渗入进去,亦或者打破它。   “时胤。”简兮童强忍下那抹不甘心,贴心的拿了一个杯子递给他:“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   时胤瞥了一眼杯子:“我不喝酒。”   “那你喝什么?果汁吗?”   眼见着她再次伸出手去,他连忙指了指女人手中的杯子,语气疏远:“不用了,我喝这个就好。”   简兮童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指腹因为攥握的动作太过用力,不禁泛白了些许。   “时胤,你跟阮小姐的关系真好。”她抿下一小口红酒,装作无意的问:“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不久。”   但足够深刻。   简兮童如葱般的指尖别过鬓边的发丝:“我还以为你们很多年了呢。”   她看向还在把玩着手机的女人:“阮小姐是做什么的?”   “秘书。”   “秘书啊......”明明是一个再不过正常的职业,但从简兮童的嘴里说出来,便有些暧昧不明了。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轻蔑,转而又被那副活泼可爱的模样代替:“秘书一般都需要做什么呀?”   阮鸢暗自嗤笑一声,她平平抬起微挑的眸子紧盯着对方,红唇轻启:“陪玩,还有......陪睡。” 第207章 你要多少钱 才能跟他分手   包厢内突然安静下来,拿着麦克风准备唱歌的男女也尴尬的停下了动作。   众人一言难尽的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脸上的神情可谓是精彩万分。   唯有时胤,心跳砰砰的震个不停。   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浅色的阴影笼罩了他眼底的那抹羞意。   “阮小姐,你真会开玩笑。”简兮童蜷曲着指尖放在鼻尖下,掩唇笑了笑。   眼神却是带着十足的鄙夷,不过掩在可爱的面容下,未叫人发现罢了。   “我没开玩笑。”阮鸢眸光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笑意不达眼底。   她摁熄手机的屏幕,环住了男人的脖颈,逐渐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老板,我说的对吗?”   ‘老板......’   简兮童的瞳孔一凛,她看向那个无奈点头,却眼神宠溺的男人。   终是忍不住心底的燥意,噌的站起了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耳边清净下来,空气仿佛也舒适不少。   阮鸢轻抚着男人的唇瓣,微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她亲了一口他的唇角,在身后重新响起了阵阵歌声时,渐渐挪到了那只红透了的耳根。   洒落着略带甜意的呼吸:“老板,我还没有听你唱过歌呢。”   “你想听什么?”   “情歌。”   “......”怎么就搭上这么一个妖精了呢。   时胤从她的腰后探出手去,拿起了桌上的点歌板,选了一首比较符合她要求的歌曲。   待屏幕上的画面发生变化,前奏从音响中传出,他便自动代入了感情进去。   ‘着迷于你的眼睛,星河有际可循。   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的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   男人温润的嗓音里,夹杂着对她的满腔爱意,每一次停顿、换气,都在用眼神诉说着他的忠于。   包厢里,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他的身上,女生则是觉着羡慕,男生则是觉着感慨。   羡慕能拥有他的爱。   感慨他表达出的爱。   一曲刚落,时胤便得到了一个缱绻缠绵的吻,女人用这个触碰,来回应他先前所表达的感情。   有人朝他们吹了一个口哨,有人‘哇’叫个不停,也有人......掐破了掌心。   简兮童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隐在昏暗中像个偷窥者般,偷窥他们的甜蜜。   她仰头灌下一杯酒,鲜红的液体从唇角边滑下,悄无声息的滴落在手背上,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简兮童抹去那抹鲜明的颜色,眼眶噙着的泪花,湿润了那对卷翘的睫羽。   不想输的彻底,所以强忍着。   强忍着......不让它成为她的笑话。   包厢里,颜色不一的气氛灯四处转动个不停,投在人的身上忽明忽暗的。   在掠过简兮童的位置时,便能清晰的瞧见她那张红润的脸颊,以及迷离的眼神。   几杯红酒下肚,对面的女人终于动了。   眼见着她起身离开包厢,简兮童连忙放下高脚杯,趁着无人察觉时,快步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挤压洗手液的轻响,飘荡在女生的耳畔。   她踩上台阶,反手关掉房门,看向镜子里阮鸢那张精致娇媚的脸颊:“阮小姐,你了解时胤吗?”   阮鸢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尖,头也未抬的轻声喃喃:“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你说呢?”   简兮童被这话哽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先前那副单纯的模样早已消散了个干净。   她转过身,倚靠在洗手台上:“那你知道时胤有一个喜欢了两年的女生吗?”   “不想知道。”   “......”对方一再的不按套路出牌,让简兮童突然感觉有些挫败。   她双手环着胸,自顾自地讲个不停:“喜欢了两年的人,你觉得你能代替她在时胤心中的位置吗?”   阮鸢忽的笑了:“我为什么要代替?”   男人的心中到底装没装旁人,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她就是唯一的,何必再代替自己。   简兮童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划开了手机的屏幕,寻找转账的软件。   “既然你是为了钱,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说个数吧?需要多少,才能跟他分手。”   “你很有钱?”   “应该......比你富裕。”   简兮童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摆在橱窗里的物品。   那般估价的表情,实在是有点欠打。   阮鸢的眸色冷了下来,如同冬日里飘散在空中的雪花一般,还未落在身上便能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似笑非笑道:“你能给多少?”   “两千万,够吗?”   “才两千万?”   闻言,简兮童更是瞧不上阮鸢了。   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她曾经是连个正眼都不想给的。   不过,只需要花点钱便能解决的女人,倒也算省心了。   “你想要多少,直接提。”   以简家的家底,她挥霍个几千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阮鸢活动了两下手腕,凑到她的面前,一双眼晦暗无光:“要你的命,给吗?”   “你——”   “啊!!”   尖锐刺耳的惨叫声传入耳廓,阮鸢烦躁的蹙了蹙眉,揪着对方头发的手用力往后一拉。   她打开了水龙头,将简兮童的头死死的摁到了洗手池里,整个过程又快又狠。   “你、放开......”   灌了一大口水的简兮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喉间被源源不断的水流卡的死死的,脸颊带着脖子全都憋红了,仿佛下一秒就快要窒息了一般。   阮鸢在她快晕厥的时候松手,给了人一小段时间的喘气儿机会之后,又再一次的摁了下去。   “离时胤远点,否则.....你会死的。”   女人轻浅的声音,在简兮童听来宛如恶魔的低喃,恐惧充斥着她的大脑,连身子也不由得软了下去。   阮鸢玩够了,提着人的后衣领往墙壁上一扔,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沾满了水渍与发丝的双手。   再次清洗干净后,她踩着高跟鞋,‘嘭’的一下甩上了房门。   独独剩下,那个浑身脏的不成样子的简兮童,神情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久久未能从先前的惊魂一幕里回过神来。   ------题外话------   文中歌词出自郭顶的水星记,很好听的哟~ 第208章 小芷亲自为陈焱做手术   “你不高兴吗?”时胤侧头,目露不解地看向靠在他肩膀上得女人。   从酒吧街离开,到回家的这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沉默寡言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她了。   阮鸢轻应了一声,她躺在男人的双膝上,直视着他的双眸:“我把简兮童打了。”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我今天吃了什么’一般。   时胤沉吟了一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的脑回路,倒是让阮鸢有些诧异:“你不问我原因吗?”   她眨了两下睫羽,头顶的光线倒影在那双微挑的眼眸里,似是落下了一片细碎的波光一般。   时胤十分配合:“你说说看。”   “她拿钱羞辱我,让我跟你分手。”一提起这个,她便回想起简兮童当时的神情。   越想越觉着后悔,怎么当时就没把人给揍进医院呢?   闻言,时胤的眸底划过了一丝冷意,心底对简兮童的厌恶也多了不少。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跟她联系了。”他温柔的在女人额间亲了亲。   当着她的面儿,把简兮童所有的联系方式删的干干净净。   “你道歉干嘛?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间接性造成的。”   阮鸢见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来,她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身:“我不怪你。”   小腹传来了一阵酥麻的痒意,时胤敛眸一看,便对上了女人含着娇媚的眸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该去洗澡了。”   阮鸢蓦地起身,指腹在男人的脖颈处游走着,每一次停顿都带着勾人的意味。   她亲着他的下唇:“一起。”   “......”时胤认命的将人横抱了起来,步伐不稳的走进了浴室中。   **   市中心,某家私立医院。   顶楼一间装修豪华的病房里,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长相清隽的男人。   他有些紧张的,看向挂在对面白墙上的时钟,掩在被褥下的手紧握成拳。   “仔仔,你再忍一下,等做完手术就可以吃东西了。”柳兰替他捻了捻被角,指节不禁颤抖个不停。   在得到今天做手术的消息,他们一家人都激动的不行,昨儿个大半夜便跑到医院来住下了。   柳兰一晚都没睡,在满怀期待之余,又害怕手术的成功率会很小,心底可谓是装满了事儿。   “嗯,我知道。”陈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意。   他的担忧也不比他们少,这条腿耽误了太长的时间了。   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的过程,没人知晓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焱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郁欣曼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笑脸盈盈:“这是幸运吻哦。”   “谢谢欣曼。”陈焱握住她的手腕。   以一个感动到一塌糊涂的眼神,轻而易举的迷乱了她的眼。   约莫十来分钟,栗色短发的外国男人领着几名护士走进了病房里。   他简单的与几人打了声招呼:“我是诺顿教授的助理,史蒂文。”   “教授已经在做准备了,陈先生可以跟我们进手术室了。”   “好。”陈世广连连点头,他走到陈焱的身旁,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在外面等你。”   他顶着一双溢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目送着自己的儿子,被那些护士推进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里。   “啪——”   手术室里强烈刺眼的灯光,在一瞬间齐齐打开,照在了陈焱的脸上。   他不适的眯起了眼睛,温声对着站在身旁的史蒂文道:“诺顿教授呢?”   “教授在后面换衣服。”史蒂文拿起装满了麻药的针管,将里头的液体注射进了他的吊瓶里。   陈焱应了一声,并没有怀疑他的话。   等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本想一睹教授的风采时——   麻药却起了作用,导致他整个人两眼一黑,直接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身为这台手术,必不可缺的教授助理史蒂文,也在这时默默地退了出去。   “小芷,这就是郁欣曼的未婚夫?”阮鸢往手术台上看了一眼,瘪了瘪嘴:“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至少瞧上去,是半点儿也不像有虐待癖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在私底下却做着令人发指的事情。   只能说,藏的够深的。   郁芷挑了挑眉:“你觉得他好看?”   “怎么可能?我眼睛又没瞎。”   阮鸢嫌弃的别过头,挽住身旁时胤的手臂,亲昵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两人的粘腻程度,实在让郁芷大开眼界,不过才一段时间没见,他们便能自产粉红泡泡了。   她暗自摇了摇头,余光不经意的瞥到安静等候在一旁的时惟,唇角扬起了一抹潋滟的笑意。   “时胤,过来坐。”时惟淡淡地扫了时胤一眼,踢了踢身旁的椅凳儿。   省的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傻杵在那,打扰到他的宝贝做事。   “好。”时胤捏了捏女人的手,无比听话的走到那个椅凳旁,挨着人坐下了。   若不是看出他的小雀跃,突然被抛弃的阮鸢还真的闹一通脾气了。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放到了少女摆在面前的一排银针上:“小芷,我做什么?”   “先把他膝盖上的裤子剪开。”   “嗯,只留双膝?”   “......”   阮鸢戴上了医用手套,有模有样的用着剪刀,而站在对面的郁芷,也是一脸认真的给银针消着毒。   待一切准备就绪,少女将手中的银针给对方递了一半过去:“我右边你左边,记得看准穴位。”   她示范的扎了两根银针入膝,等女人下手之后,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没出错才继续下去。   两人各做各的事,却又默契十足。   或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光线太过强烈的情况下,她们的额间不禁冒出了一层薄汗。   可亦是如此,也依旧影响不了她们半分。   时惟心疼的看着他家小姑娘,想替她抹去那些汗珠,又怕妨碍到她,只得默不出声的焦急等待着。   与他有同样心情的时胤,眉头不由的蹙紧了些,目光更是半秒都未曾离开那个女人。 第209章 半年后他会被咬死吗   待所有的银针全都用完,少女便打开了放在手边的瓷瓶,将瓶口对准了陈焱的右膝。   一个眨眼间,一条黑色的如指甲盖般大小的虫子,晃动着触角出现在她们的眼帘。   它绕着那些银针兴奋的爬动了一番,在粉末的指引下,从银针所扎出的几个孔洞里,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不留任何痕迹,消失在外表肌肤上。   “小芷,你这东西真的神了。”阮鸢轻啧了一声,感觉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   她最讨厌虫子了,一想到还活着的、还能蠕动的虫子在身体里爬行,整个人都有点难受了。   郁芷勾了勾唇,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划过了一丝自豪的神色:“它是很厉害。”   “芷芷,已经成功了吗?”耳畔传来了男人独有的低沉嗓音。   她一转头,便瞧见了他拿着一张纸巾覆在了过来,温柔的擦拭着她额间上的薄汗。   郁芷摇了摇头:“还有一边。”   蛊虫无法从陈焱的右膝游走到左膝,所以还得再用一只才可以。   “嗯,别着急,时间还很多。”时惟收回纸巾,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站在她的旁边等候着。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打开了另一个瓷瓶的盖子,放出了与先前模样相同的蛊虫在陈焱的左膝。   待蛊虫钻进肌肤,她小心翼翼的收回了大部分带有暗红血迹的银针。   仅留下了两根,没入了他的左右骨头里。   “这样就能站起来了?”时胤颇为诧异的看着这奇妙的一幕。   先前听女人说要来帮忙做手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真的动刀子的那种手术。   从未接触过蛊虫的他,实在很难相信,仅凭借着两只小虫,就能让一个不良于行的人站起来。   “嗯,不过是暂时的。”郁芷一边收拾瓷瓶,一边耐心解释:“等蛊虫吞噬了他骨头里的银针,就没有作用了。”   “大概能维持多长时间?”   “最长半年。”   时胤了然的点点头,他看着摆弄瓶瓶罐罐的少女,不禁生了一丝钦佩之意。   那句俗话‘人不可貌相’用在她身上,倒是不能再合适了。   “小芷,半年后他会被咬死吗?”阮鸢挑了挑眉眼,目露好奇的看向她。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郁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造化。”   那抹清丽的声音放得有些低,在这落针可闻的手术室里,却显得格外的清晰。   **   散着淡橘色光芒的夕阳,从星河餐厅的玻璃窗里折射进来。   清风从四面拂过,水晶吊灯随之轻轻晃动了几许,于屋内发出了轻浅的清脆声响。   灯光夹杂着夕阳的那缕光芒,于大理石上投出了一道如粼粼波光般的涟漪。   包厢里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美食,热气汇聚成一起,升起了几抹灰白色的雾茫。   温热感飘散在空气中,在即将迈入冬日的季节,显得格外的温暖。   背光而坐的少女,夹着味美汁鲜的排骨放入嘴里,小口咀嚼着。   她舒适的半眯起眼睛,那双纤长的睫羽,轻柔的在眼尾拂过。   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宛若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软,叫人恨不得用指尖戳一戳。   “芷芷,吃玉米。”时惟在给小姑娘夹完菜之后,不动声色的戳了戳那张滑嫩的脸颊。   在她顶着一双清澈的杏眸看过来时,他心虚的摩挲了两下指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郁芷眨了两下眸子,又将注意力移到了瓷碗里黄灿灿的玉米上。   也不知怎么回事,男人每次给她夹的玉米都是最大的,用筷子着实有些不方便了。   她咽下嘴里的肉,习惯性的两手攥着玉米的头尾,慢条斯理的啃着。   一见小姑娘开始吃玉米了,时惟的视线就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了。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可每每被她用小手攥着吃,就变得格外的香。   香到他只是看着,胃里就暖暖的了。   “你们俩能别秀恩爱了吗?”阮鸢一言难尽的瞥了两人一眼。   不过是看人吃个饭,时惟的眼神都能那么深情,也真是见了鬼了。   郁芷的动作顿了顿:“我们没有。”   她抬起头来,浅咖色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不解,唇角沾上了几颗碎粒,倒是莫名呆萌的紧。   阮鸢被少女这副模样看的心都塌了,一脸姨母笑的顺着她的话:“好好好,你没有,继续吃吧。”   郁芷:“......”   笑的怪瘆人的,怎么回事。   郁芷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低着头啃那根带着拍拍牙印儿的玉米了。   瞧着少女吃相正起劲的阮鸢,余光不经意的扫到一片黄灿灿的东西。   她垂眸一看,面前的瓷碗里,突然多出来了好几根与少女同样的玉米。   “喜欢就多吃点。”   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阮鸢一转头便对上了时胤盛满了温柔的眸子。   她愣了一瞬,在那不忍拒绝的眼神下,夹起了一块玉米慢条斯理的啃着。   在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投来时,她暗自吐槽着,这两人果然是两兄弟,连喜欢看人吃东西的癖好都一样。   好不容易被观赏完,阮鸢连忙拖着少女,坐到了屏风后头的沙发上。   美其名曰两人要谈谈心,实则好生吐槽了一番两个男人,顺道聊了些八卦。   从郁欣曼到简兮童,再到前些日子突然找来公司的那个姓时的女人。   阮鸢回想起时胤当时的状态,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小芷,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郁芷摇摇头:“不知道,我没问过。”   她早前便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却一直没找着机会去了解。   当然,更多的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阮鸢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只要一遇到时惟便会变的小心翼翼的时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哪怕时胤已经将那份关切与依赖,藏进了心里,但那些情绪,依旧会从眼底流露出来。   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太过卑微,也太过让人心疼了。   “不如我去查一下?”郁芷放低了声音,生怕会被那两个男人听见。 第210章 抱完小可爱不认账的许梵   少女的提议,阮鸢不是没有想过。   但碍于她与时胤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感情还不够稳定,才不敢贸然去做这种涉及到隐私的事情。   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与其一直这样下去,还不如早点解开他的心结,哪怕最后会被埋怨,她也认了。   “可以,你查到了跟我说一声。”阮鸢握着少女的手紧了紧,眸光带着一丝不会退却的坚定。   “嗯。”郁芷平平抬起眸子,视线落在了一身矜贵气息的男人身上。   或是有所察觉,时惟侧眸看了过来。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着,他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仿佛只装得下她一人的身影。   郁芷轻轻的笑了,她拍了拍女人的手,偏头覆在对方的耳畔,低喃着:“我现在就让人去查。”   “好。”阮鸢目送着少女离开之后,连忙起身坐回了圆桌旁。   漫不经心的执起一块西瓜,神色如常的与他们瞎聊着:“一会儿我们去找个地方,喝一杯?”   时胤:“可——”以。   “芷芷明天要上课。”   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让本来心情愉悦的时胤,宛若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脸上的笑意,也在顷刻间变得僵硬。   阮鸢注意到时胤的情绪,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她靠在他的肩头上:“玩到十点,也不影响吧?”   时惟不急不缓的划动着打火机的滚轮。   在香烟点燃,烟雾四起的那一瞬,透过缭绕的雾茫看了时胤一眼。   对方那些还未来得及掩下的失落,也被他尽数收入了眼底。   时惟默了默,那颗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嗓音也比先前放的轻了些许:“嗯,兰亭坊的酒不错。”   话音刚落,时胤脸上的笑意重现。   他拿起男人扔过来的烟,点燃的过程中也不忘附和着:“是不错,那个梅子酒我挺喜欢的。”   “去掉酒字。”   “......”被看穿的时胤,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但尴尬之余,心头又多了一丝暖意。   他的确挺喜欢被酒泡过的梅子,以前出去喝酒的时候,他都会把杯中的梅子肉全都挑出来吃掉。   也难得,时惟还记得。   不过一个简短的对话,便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少了一些生分,也多了一些亲昵。   郁芷打完电话回来,便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些。   可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被男人揽住腰肢,带离了星河。   一行人踩着夕阳斑驳的碎影,留下了渐渐远去,交叠在一起的倒影。   **   许梵已经好些天没见到靳云知了。   自从上次在电玩城,他扔下一堆小熊玩偶跑开之后,便一直躲着他了。   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去家里敲门也没人回应,都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除了悔恨当时的冲动以外,更多的还是被无尽的恐慌所笼罩,压抑的宛若喘不过气来一般。   “嗡——”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着。   许梵扫了一眼来电人,捏了捏萦绕着倦意的眉心,深吸了一口气:“小芷,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兰亭坊,你要来吗?”   “不来了,我还有——”   不知那头说了些什么,许梵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亮着的双眸仿佛看到了希望与曙光一般。   “我十分钟到。”他慌忙的挂断了电话。   抛下了才审批到一半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迈出了办公室。   一墙之隔的梅月阁外。   身着一袭西服的男人,蜷曲着指节微微抬手,却犹豫着迟迟无法落下。   就这般抬手又垂下,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迟疑的推门而入。   谈笑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氛围亦变得凝固了几许。   坐在左侧的男生,与他对视了两秒后,蓦地转过了头去,那只握着玻璃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许梵径直走到他的身旁坐下,所有的悔恨以及压抑,在见到他之后,悉数被欢喜所代替。   “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当每晚都会出现在梦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廓时,靳云知的脸一下便红了个彻底。   他紧张的颤动着睫羽,一双湿漉漉的葡萄眼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没有了。”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一直躲着的,而并非是在生气。   闻言,许梵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他柔声细语的开口:“上次的事是梵哥哥不对,以后不会了。”   “你......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靳云知委屈的不行,眼眶里噙满了晶莹的泪珠,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角滑落一般。   许梵再次重复了一遍,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就算了?”   “嗯,是我太冲动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啜泣声随之响起。   靳云知顶着一张布满泪痕的脸颊,蓦地转回了身子,凶巴巴地瞪着男人:“许梵,你不是人!”   他都说了没有生气了,他都已经想通了要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了。   结果......这个男人一句‘以后不会了’、‘算了’,就给全部推翻了。   抱都抱了,现在还不认账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哭了。”许梵手忙脚乱的去拿纸巾,给他擦拭着眼泪。   一整颗心,都因为那双通红的眼眶,疼的快要窒息了一般。   看了老半天戏的阮鸢,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思维不在一条线的傻愣子了。   她倚在时胤的肩头上,纤纤玉手执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小可爱是想问你,是不是打算不认账了?”   “认什么帐?”   被男生的眼泪,夺走思考能力的许梵,俨然还没反应过来。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阮鸢扯了扯嘴角,着实有些无语了。   就这情商,怕是也只能骗走小可爱了。   许梵怔了怔,回想起电玩城的一幕,再加上刚刚男生的灵魂发问,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他又惊又喜的一把抱住了,还在打哭嗝儿的男生,激动不已的问:“云知,你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吗?” 第211章 李秘书送来的蛇皮口袋   靳云知推搡了他两下,奈何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没拉开距离,反而被抱的更紧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谁答应你了?”   那张红彤彤的脸,宛如熟透了的西红柿一般,仿佛轻轻一掐,便会留下道道印记。   “我会负责,会负责的。”陷入无尽愉悦之中的许梵,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若不是身旁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怕是早就压着男生一顿猛亲了。   “你先放开我......”   脸皮薄的靳云知,在察觉到对面几道不容忽视的暧昧眸光投来时,整个人一下便羞赧的不行。   郁芷不经意间与男生对视了两秒,勾着唇角偏过头去,靠在了男人的胸膛处。   她攥着他的衣角轻扯两下,当他俯身靠近时,不禁好奇的轻声询问着:“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两个从很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变成了这样的关系,是个正常人都会觉着惊讶才对。   可男人的神色自若,恍若在看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般,毫无波动。   “意料之中的事。”时惟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凑到她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那双黑邃的桃花眼才会多出一抹细碎的光。   郁芷抿了抿唇瓣:“也对。”   她都能捕捉到一点猫腻,聪明如斯的男人必定早就知晓了。   “行了,你们也别腻歪了。”   短短一天内,吃了无数次齁人狗粮的阮鸢有些受不了了。   她晃了晃握在手里的骰盅:“先玩。”   骰子碰撞的清脆声,在梅月阁里响彻个不停,女人所晃动出的残影,一瞬便吸引了男生的注意力。   眼看着怀里的人儿,不闹不吵的盯着旁人瞧,许梵倒是没再扫兴的去纠结先前的那个问题了。   反正人已经到手,是跑不了的。   随着酒瓶里的红色液体,倒入了在场每人面前的杯中时,气氛也变得越发活络了。   他们时不时传出一声惊呼,以及阵阵悦耳的笑意,俨然已沉浸在了此时此刻,这个美好的夜晚。   “叩叩叩——”   轻浅的敲门声暂且打断了一片欢笑。   靳云知下意识的起身,以前的每次开门都已经让他养成了习惯。   不用他们再提,便自觉的走过去了,   “请问,郁芷在吗?”一脸憔悴的李秘书,朝男生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他提着一个诺大的蛇皮口袋,略显凌乱的黑发上顶着几根杂草,裤脚上也沾染了些许泥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种完田回来。   靳云知眨巴了两下葡萄眼,还未从对方这一身狼狈中回过神来,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道清丽的声音。   “李叔,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少女目露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走进屋内的李秘书,在吊灯光线的照射下,那沾满了一身的污垢也变得更为扎眼了。   “去了山上一趟。”他扯了扯嘴角,把手中的蛇皮口袋放到了少女的脚边:“东西都在这儿了。”   他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可藏在昏暗下,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彰显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情绪。   “你亲自去的?”郁芷挑了挑眉,视线从口袋移到了桌面上,顺手给他倒了一杯白开递了过去。   “是的。”李秘书没有与她客气,捧着玻璃杯喝下了一大口水。   正当他准备在旁边坐下的时候,余光扫到了那个还在蠕动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换了一个方向。   许梵与时胤在看见李秘书的那一瞬,便已经将人给认出来了。   这会儿见他与少女和和气气的讲着话,更是诧异的不行。   但良好的素养,并未让他们将那抹诧异直接表露在脸上,只是视线却不禁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郁芷愈发不解:“老头手底下那么多练家子,怎么就让你去了?”   一个舞文弄墨的人去抓一堆小家伙,那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觉着怪异的紧。   李秘书放下水杯,端坐的笔直:“先生上午就派了几个人过去,我不放心才跟着去山上看了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却也万分后悔。   没人知道他在瞧见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家伙时,胃里翻滚了多少次,干呕了多少次......   早知道,就在办公室里老实呆着了。   郁芷了然的点点头:“没人受伤吧?”   “没有,都带着防护用具。”   “那就好。”若是受伤了,她怕是还得再弄一堆解药出来。   两人‘神秘’的对话,让在场的几人更是好奇那装在蛇皮口袋里的东西了,目光更是频频的扫了过去。   靳云知是最先忍不住的,一旦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   他蹲在那只丑丑的口袋旁边,用指尖去戳了戳:“妹妹,这里面——”   话还未说完,蛇皮口袋便疯狂的左右晃动着,被死死系在里头的东西,仿佛要破袋而出一般。   饶是仔胆大的靳云知,也受不住这般猝不及防的惊吓了,一屁股便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云知,疼不疼?”许梵一把将傻愣着的男生给扶了起来,轻蹙着眉头看向还在蠕动的口袋。   靳云知摇了摇头,从惊吓里走出来的他,眼底冒出了兴奋的光芒:“妹妹,里面装的是兔子吗?”   “不是。”   “那是......狐狸吗?”   “也不是。”   郁芷踢了一脚那些小家伙,在它们消停下来之后,指尖绕住了袋子上的绳索:“你想看吗?”   靳云知没将她脸上的严肃当回事儿,幻想着一个毛绒绒的小可爱露出头来:“想!”   李秘书:“......”   年轻人就是天真。   郁芷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时惟,帮我把我包里的那个红色瓶子拿出来。”   时惟扬了扬眉,他捏着瓶子在小姑娘身旁蹲下,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柔意:“小心点。”   “嗯。”郁芷轻应了一声,迎着他露出了一抹潋滟的笑意。   她打开瓶盖,用粉末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不紧不慢的扯开了系着袋子的绳索。   连续不断的窸窣声,响荡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感兴趣的众人不禁围了过去,仅剩下李秘书还端坐在原地。 第212章 时惟,我喜欢你   可还不等他们往那黑漆漆的袋中看上一眼,便见少女捏住了底部,一股脑儿的全给倒了出来。   不过眨眼间,蜈蚣、眼镜蛇、蝎子、蜘蛛等多种颜色各异的小动物,便爬满在众人的脚边。   一眼望去,皆是它们吐着信子、晃着触须、甩着尾巴,从喉间发出各种诡异鸣叫的样子。   “啊!!别过来,别过来......”   被这一幕吓的惊慌失措的靳云知,脚尖一个点地,便跳到了许梵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而站在一旁的时胤,也是反应极快的将女人横抱了起来,生怕那些东西会爬到她的脚背上。   唯有还蹲在地上的郁芷与时惟两人,一脸淡定的看着那些四处爬行的小家伙,连表情都未变过。   “小芷,我都快吐了。”阮鸢倒是没有靳云知被吓的那么夸张,不过那鸡皮疙瘩却掉了一地。   早先,她便猜到了袋子里装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一片密密麻麻的,看的她密集恐惧症都出来了。   郁芷:“......”   要看的是你们,怕的还是你们。   郁芷无奈的摇了摇头,顶着一双清澈的杏眸,温声解释着:“它们马上就要去圈里了,不会伤人。”   她清丽的嗓音如潺潺流水的小溪一般,瞬间就让人的心,平静了不少。   许梵见怀里的人儿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   他把人往上掂了掂,视线放在了用不明粉末画成的圆圈处:“小芷,这些粉末能压制它们?”   “嗯,它们对这个气味很敏感。”仅仅凭借这一点,都不会轻而易举的做出攻击性的举动。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见那些面容可怖的小家伙,有序的爬到了圆圈之中。   它们寻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互不干扰的缩在一起不动了。   “好神奇......”忍不住偷看的靳云知,发出了一声喟叹,心底的那点儿惧意也悉数消散了。   毕竟在足够安全的环境下,人的感官才会体验到更多的东西。   而此刻的靳云知,亦是被这如若在演电视般的场景,逐渐吸引了过去。   等众人瞧了个够,郁芷往蛇皮口袋里倒了一些粉末,铺到了小家伙的面前,把它们引了进去。   地板恢复如初,若不是口袋还被放立在墙角,怕是都会以为先前的那一瞬,不过是个幻影。   看戏看得差不多的李秘书,不急不缓的站起了身来:“小芷同学,我还有点儿事,就先回去了。”   “先生的事就麻烦你了,等到时处理好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   待李秘书的人影儿消失,坐回位置上的许梵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小芷,他说的先生是薛雄绅吗?”   郁芷倚在男人的肩头上,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除此之外,并未过多说些什么。   倒不是不信任对方,只是她与老头的相识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是讲不清的。   “薛雄绅是谁?”阮鸢执起酒杯,摇晃了一下鲜红的液体,轻轻地抿了一口。   “帝都的行政首长。”   “这样啊。”   女人脸上并未出现好奇之意,仿佛少女与其相识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副淡然的模样,倒是让许梵有些看不懂了,但就算有种种疑虑困扰,他没有选择再问下去。   少女毕竟是他的妹妹,无论她做了些什么,哪怕是错的,他都会毫无原则的站在她这边。   **   “芷芷,以后不要把那些东西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了,知道吗?”时惟一把横抱起小姑娘的腰肢。   他将蛇皮口袋随手扔在了门边,把人带到了沙发上,动作轻柔的抚摸着那头乌黑细软的发丝。   男人的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上挑的桃花眼尾也布上了一层滟丽的红晕,   若不是那双黑邃的眸子一片清明,怕是会误认为他已经喝多了。   “他们不是别人。”郁芷仰头与男人对视着,白皙如瓷般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角,   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从那张殷红的唇瓣里,所吐出的呼吸仿佛都散着一股甜香。   “我知道。”时惟抵着小姑娘饱满的额间,用鼻尖去蹭了蹭她脸上的小绒毛:“但解释起来很麻烦。”   小姑娘本来就不会撒谎,每次一迟疑起来很容易就被看穿了。   在兰亭坊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许梵的怀疑了,许梵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但若是遇到别人呢?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惟,在面对他的小姑娘时,总是会想的很多。   他怕外人知晓她的秘密之后,便会怀疑她的身份,再寻来道士抓她......   到那时,哪怕他再有权有势,也无法去阎王殿里,与阎王抢人。   感觉到男人的不安,郁芷连忙攀住了他的脖颈,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贴上了‘孤魂野鬼’的标签。   “时惟,我以后不会了。”她在那张淡绯色的唇瓣上亲了亲,借此来安抚他:“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时惟轻笑了一声,那双环着小姑娘腰肢的手,不禁收紧了许多。   他的宝贝实在太乖了,乖到了他的心尖尖儿上,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郁芷抿了抿唇。   她实在是摸不准,男人的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前几次他都是这样说的,可最后还是在生气。   “时惟,我给你亲。”少女阖上了双眸,打算用他最喜欢的亲亲,来哄人。   难得一见她这么主动,连下颚都抬到了合适的高度,时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的指尖穿过那头细软的发丝,拖住了小姑娘的后脑勺,微微偏头,极度贪恋的品尝着那份美味。   酒香交织,空气都泛着醉人的意味。   如纱的月色从两人的身后洒落,皎白的光芒夹杂着熠熠的星星点点,在他们的周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纱。   少女舔了舔微肿的唇瓣,抬头看向沾染了凡尘月华的男人,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时惟,我喜欢你。”   或许是气氛正好,或许是她陷入了他溢满了情愫的双眸里......   所以毫不犹豫的,便说出了这样一句告白的话。   ------题外话------   再过不久就得展开另一段故事了,晚安。 第213章 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两人交往这么久,时惟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姑娘的表白。   他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浅怔,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芷芷,你再说一遍。”   男人绷起了下颚,滚动了两下喉间,除了紧张以外更多的还是期待。   “我喜欢你,时惟。”   少女的神情十分认真,像是与他携手站在了教堂里,在神父的面前宣誓。   时惟盯着她的双眸,忽的笑出声来,那一抹笑不多不少,宛若冬雪初融,万物复苏之后一片繁华的迹象。   他紧紧的环抱住她的腰肢,额间与她相抵着,低沉的嗓音尽是情意:“我也喜欢你,好喜欢。”   双向奔赴的爱情是令人欣喜的。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言语上的告白,都足以让两人的心更紧密的贴在一起。   难以言喻的愉悦从时惟的心脏一路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像是掉入了蜜罐子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香甜的气息,无可自拔。   他给了少女一个轻如羽毛般温柔的吻:“芷芷,还有一年,再等一年我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男人的眸底闪过强烈的占有欲。   但那种含着情愫的占有欲却并不会让少女反感,反而多了一抹小窃喜。   “好。”郁芷轻应一声,她笑靥如花的轻抚着男人如神祇般俊俏的脸庞。   柔软的指尖从他的眉眼一路游走到鼻梁,每一次停顿仿佛都触碰到了他的心间。   蓦地,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去,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的偏过头就开始打起了干呕。   这一下,可是把时惟给吓坏了。   他焦急的把小姑娘抱到了洗手间里,以最快的速度倒了杯水进去。   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撑着洗手台,一个劲儿干呕的少女,大掌覆在了她的背上轻柔的顺着气儿。   “芷芷,还好吗?”   郁芷难受的不行,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想吐却又一直吐不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一脸小脸比先前更红了,那双杏眸里亦是有几抹晶莹在打着转,瞧上去可怜的不行。   “没事了。”她捧着男人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下肚。   一股暖流袭来,胃里也舒服多了。   “以后不许喝酒了。”时惟心疼的不行,但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他无奈的轻叹一声,牵着人的手走了出去,摸了摸她的发顶:“等我一下,我去楼下给你拿瓶酸奶。”   “嗯。”郁芷乖乖的坐在沙发上。   她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敛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清秀的眉轻蹙着。   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了。   时惟拿着温过的酸奶回来,便瞧见小姑娘双手握着杯子在发呆。   他揽住她的腰肢,一个触碰便将她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芷芷,先把酸奶喝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郁芷将视线放在了他手中的酸奶上,没有立即接过。   她默了几秒,一脸凝重的与之对视着,紧蹙的眉好似快夹死一只苍蝇了:“时惟,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少女的神情,让时惟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将吸管对准了酸奶上的小圆片,放到了她的唇边:“什么?”   郁芷现在哪还有心情喝东西。   她一把夺过酸奶放到了桌面上,握住了他的手腕,将那只大掌覆在了小腹上:“我怀孕了。”   “??”时惟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重复了一遍小姑娘的话,尾音不禁上扬了些许:“你怀孕了?”   “对,孩子是你的。”   “我知道孩子是我的。”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郁芷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半点儿高兴。   情绪莫名地有些低落,就连那双杏眸里的光都在顷刻间暗了不少。   时惟觉得好像被小姑娘绕进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询问着:“芷芷,你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   他也就去拿个酸奶的时间,他们之间怎么就多出一个孩子来了?   “上个月在山庄,你没有......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说我出现干呕的反应就是孕吐。”   “给我看看。”   郁芷把手机递给他,等了几分钟,见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精彩时,先前的那些失落才散了去。   “芷芷,上面说的怀孕六到八周才会出现孕吐到反应。”时惟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了许多。   但,怀孕只需十天就能检测出来。   孕吐可能是假的,可怀孕......他在山庄的那一晚虽然及时抽身而退。   却又不能保证,到底有没有遗留。   “有一个医生说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郁芷凑过去,把先前看到的那条给他翻出来。   她一字不漏的将屏幕里出现的几排黑色念给男人听,好似再像他证明,她就是怀孕了一般。   时惟垂着眸,一双盛着细碎星光的眼眸下意识的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等她念完,他揉了揉那处可能装着一个小宝宝的地方,温柔的亲了亲她的侧颜:“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虽说他很期待与小姑娘孕育一个生命,但理智却又告诉她,这个几率很小。   他从来不是图一时之欢的人,更不会拿小姑娘的身子开玩笑。   毕竟她还小,若是没有把握,当时的他也不会那样做。   “那我要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办?”郁芷有些无措的靠在他的肩头上,指尖攥住了他的衣角。   时惟笑了笑,没有丝毫的犹豫:“早点娶你,把他生下来。”   他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给予安全感,让她彻底安心。   郁芷小幅度的点点头,窝在男人怀里沉默了半晌后,又问:“怀孕了,是不是就不能上学了?”   时惟:“......”   小姑娘总是变着法儿的不想学习。   时惟哭笑不得的应下:“要是天天在家里养胎,你愿意吗?”   “愿意的。”   “一年不能出门,你能做到?”   男人起了逗弄的心思,见怀里的人儿沉吟思索着,便觉着可爱的紧。   “可以。”在家里待着,也比在学校好,就算养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时惟终是忍不住的发出一道略微慵懒的笑声,他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行了,该休息了。”   毕竟‘孕妇’,得早睡。 第214章 一封信件 给郁欣曼的礼物   晨曦的阳光洒落在整座城市。   温暖包裹着绿地,难得一遇的好天气,给人一种仿佛返春了的错觉。   市中心某地,距离少女所去医院不远处的地方,正在举办着一场室外婚礼。   从满目的草坪上望去,几排挂上了气球的椅凳,规整有序的摆放在撒满了玫瑰花般的红毯两边。   仪式台上的几台机器,吐出了数百个梦幻的泡泡缓缓地升上半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涟漪的色彩。   相携而来的宾客,陆陆续续的坐满了那几排椅凳,一片欢声笑语也随之响荡在了这片区域。   不久后,他们身后的那扇欧式栅栏门自动的打开,婚礼进行曲的音乐也逐渐传入了众人的耳廓。   一袭白色婚纱的郁欣曼,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在宾客的注视下,不急不缓的走在红毯上。   按理来说,这场婚礼的流程应当是新娘的父亲陪着一起走完红毯,再把新娘托付于未来的新郎。   可郁柏松入狱,被‘病魔’折磨袁丽也没有精力代替他做这件事。   亦只能换成两人同时进场的方式了。   郁欣曼透过头纱,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两旁的宾客,在瞧见宾客脸上的祝福时,心底愈发甜蜜。   途经袁丽与郁承安所坐的地方,她转过头朝他们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名为幸福的笑意。   哪怕这场婚礼,并没有出现那个扮演她人生中最重要角色的父亲,也并不会再影响到她了。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在走完一系列流程,郁欣曼垂眸看着戴在无名指上,那颗诺大的钻戒时,眼眶不禁红透了。   台下响起的阵阵掌声,仿佛像是催泪剂一般,让她噙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颗颗滑落。   “欣曼,别哭了。”陈焱抹去她脸上的晶莹,俯身覆在她的耳畔,温声开口:“我会心疼的。”   对方的一句心疼,仿佛敲击在郁欣曼的心上,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她握紧了陈焱的手,视线移到了他的双腿上,眼含担忧道:“炎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昨日做完手术之后,史蒂文医生便嘱咐他不可站立太久,最多也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可炎哥哥为了能给予她一个完美的婚礼,不顾陈家夫妇的阻拦,怎么着都不愿意坐轮椅。   她郁欣曼,能拥有一个这般宠爱她、竭尽全力顾她颜面的丈夫,何其有幸呢?   “为了我的欣曼,不累的。”陈焱的唇角扬了扬,眼底写满了愿为她付出所有的深情。   他温柔的在她的眼尾触碰了一下:“别哭了,乖。”   “不哭了,焱哥哥你累了就跟我说。”   “嗯,知道。”   “......”   坐在前排的袁丽,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就连两人之间的浓烈情意都悉数的捕捉到了。   她欣慰的笑了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多年前与郁柏松结婚的场景。   那时的她,也像现在的郁欣曼一样幸福。   可惜......   脑仁突然袭来一阵痛感,那种蚀骨的疼意让袁丽没办法再继续回忆下去了。   她艰难的抬起颤抖的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一双眉直皱。   好像每次只要她用脑去想什么事情,就会被疼痛而打断,时间一长,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妈,你要不先回去?”郁承安停下鼓掌的动作,侧眸看了她一眼。   只是眼神里并未出现担忧及着急的情绪,更多的还是冷漠,与嫌弃。   袁丽摆了摆手:“没事,再等一会。”   这些天她都过来了,身为欣曼的母亲,怎么说都得待到送走宾客才行。   “那行吧,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忍着,不然出什么事儿,姐还得过来照顾你。”   这话说的,袁丽就不爱听了。   她看向面前这个,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陌生的小儿子,满眼失望道:“你现在是嫌弃我了?嫌弃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了?”   “妈,你别无理取闹。”   “郁承安,我养你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换来的都是一句无理取闹?”   闻言,郁承安烦躁的不行。   他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语气冷漠:“我没心情跟你吵架,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便你。”   扔下这么锥心的一句,郁承安便快步的跟上了郁欣曼,消失在她的眼帘。   袁丽气的不打一处来,但为了维持最后的优雅,才憋着迟迟没发作。   她握紧了拳头,忍着一身的疼痛,与一同前用餐的宾客搭话闲聊着。   相比起室外的梦幻感,隔壁的大厅便豪华大气了许多,且婚庆的策划也是请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团队。   不难看出,陈家对这场婚礼的用心。   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是给足了他家的儿媳妇,外人是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的。   化妆间里,郁欣曼重新补了一遍妆容,换上了一件比较舒适的礼服。   她站在全身镜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身打扮,满意的露出了一抹娇俏的笑容。   正当她准备打开房门,去大厅陪陈焱招呼宾客时,一道敲门声便跟着响起了。   “焱哥——”   她欢喜的压下门把手,可在瞧见一个陌生人时,又将喉间的那句亲密称呼,给咽了下去。   “郁小姐,这里有您的一封信。”一身侍者打扮的男子,恭敬地将那封颇厚的信件递给了她。   郁欣曼扬了扬眉:“谁送来的?”   “是一个小朋友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这是您的新婚礼物。”   “哪家的孩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侍者尴尬的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答不上来,毕竟今儿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着实太多了,熊孩子他都见了七八个了。   郁欣曼轻应了一声:“好,谢谢。”   她关上了房门,走到化妆台旁坐下,好奇的拆开了那封信。   或是因为撕扯的时候有些用力,一叠照片不禁从桌沿边落下,掉的满地都是。   她弯腰去捡,可指尖还未碰到边角,就因印入眼的熟悉画面,而吓得整张脸惨白无比。   她捂住了双唇,努力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眼角滑落的泪珠好似断了线似得,止都止不住了。 第215章 想怀宝宝是不丢脸的   “姐,你好了吗?”   郁承安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将陷入恐惧之中的郁欣曼,一把拉回了现实。   她手忙脚乱的一张张捡起照片,指尖不小心的被划出了一道血印,却连痛感都无所觉一般。   “我还在换衣服,等一下。”郁欣曼攥紧照片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   “那我先去找姐夫了,你快点啊。”   “嗯,知道了。”   庆幸的是郁承安没有过多怀疑,更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那道没来得及锁上的房门。   不然的话......   待脚步声逐渐远离,郁欣曼连忙拧了两下锁,颤抖着双手拿起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出了许久未曾点开过的那个名字。   “曼儿,突然打电话是想虎哥了?”   男人油腻的称谓,及痞坏的语气,让郁欣曼出现一抹生理性不适,眼底亦是装满了厌恶之绪。   她沉着一张脸:“照片是你送来的?”   “什么照片?”   对方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着实是恶心到了极致。   郁欣曼掐了掐掌心:“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兜圈子,你想要什么?”   “曼儿,你现在都跟虎哥这么说话了?”虎哥的声音逐渐阴冷。   哪怕未曾与他相见,都能想象的出那张狰狞又野蛮的样子。   郁欣曼稳了稳心神,默念着‘不要怕,不要怕他’,一双紧闭着的圆眸,蓦地睁开。   “虎哥,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你应该很清楚,要是闹得太难看的话,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她都把话摆到明面上来说了,虎哥也没有再与她耗下去的意思了:“曼儿,你倒是学聪明了。”   他笑了笑:“最近夜色会所的生意不太好,你虎哥我呢,又没賺到什么钱,手头也有些紧了。”   郁欣曼知晓他是来要钱的,反而松了一口气,掐着掌心的手也逐渐送开了些许:“你要多少?”   “不多,五百万就够了。”   “钱我可以给你,但底片你得交给我。”   虎哥沉默了一下:“好,一会儿我就找人把东西寄给你。”   “......”   挂了电话,郁欣曼连忙走到洗手间里。   她执起照片的一角,摁下了打火机,任由橘红色的火焰将其全部燃尽,灰烬缓缓飘落在马桶里。   灼热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那双瞳眸里的怨恨与阴鸷,逐渐被火星的痕迹所代替。   郁欣曼冲了好几次水,待所有的灰烬悉数消失在眼帘时,喘不过气的那颗心才得到了一种解脱。   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   医院门口。   一对拿着检验单的男女,相携走到了停靠在路边的那辆,极为扎眼的迈巴赫里。   车门打开又合上,原本留下了一道缝隙的车窗,此刻关的死死的,竟让外人窥见不了半分。   时惟抱着小姑娘坐在双膝上,他垂眸看了一眼她脸上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落的表情,清隽的眉微挑。   “芷芷,在想什么?”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明明是很轻的力道,却还是在那一片软肉上,留下了两道浅显的印记。   小姑娘的脸实在是太嫩了,嫩的像果冻一般,每次一抚到那细小的绒毛,就会忍不住的捏一捏。   “时惟,我刚刚好丢脸。”郁芷靠在他的肩头上,殷红的唇瓣紧抿着。   哪怕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但她还是忘不了,先前护士看她的眼神。   以及那句‘没关系的,你现在还年轻,怀孕的机会还很多,努力努力总会有的。’   怎么听,都像是把她当作了一个迫切想要怀宝宝的人......   时惟勾了勾唇,黑邃的眸底划过细碎的笑意,他吮了吮那块留有印记的软肉:“想怀宝宝是不丢脸的。”   郁芷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红色。   她抬起眸,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一把将人推开坐回了副驾驶上。   这是不让他抱了,也不想理他了。   时惟倾身,指尖勾住了安全带缓缓地将人扣好,淡绯色的唇贴上了她的唇瓣:“老婆,我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诱哄:“回家给你做玉米炖排骨,好不好?”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她无声的与男人对视了几秒,在他的宠溺眸光下,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排骨晚上再吃。”她抬了抬手腕,扫了一下表盘上的时间:“先去看守所一趟,舅舅已经在等了。”   时惟应了一声,再次凑上去亲了几下他家小姑娘,等到神情变得餍足之后,才发动了车辆。   处于三环出绕城高速的交界带,建立了一个占地面积较大的看守所。   静谧的环境,让还未走到大门的位置,便能感受到一种由心而生的压抑感。   接见室外,身着一袭西装的许长潇,手持一件平板及一份资料,如一尊雕像般站立在一旁。   他盯着道路尽头的方向,一脸沉着冷静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未出现半分不耐的神情。   过了半晌,待瞧见跟在一名警官身后的那对男女时,他眼底的情绪才有了一丝浅浅的波动。   “舅舅。”郁芷牵着时惟的手,快步地朝他靠近,她歉疚的抿着唇:“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没事,我也没等太久。”许长潇摸了摸她的头,眸光温和的笑了笑。   他向领着他们过来的警官微微颌首,便带着人一起走了进去。   许长潇事先便给这边的领导打过招呼,特意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而这次他也是以少女所请的律师身份,来与郁柏松见面。   为了不让郁柏松起疑,两人把时惟留在了外面等候,省的让对方瞧见了他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   约莫等了十来分钟,穿着一身识别服,戴着手铐脚链的郁柏松,在两名警官的带领下迈进了脚步。   不过数日未见,他那头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黑发已经白了个彻底,亦是苍老如六旬一般。   除了面容上的变化以外,他的眼神也不如以前那般锐利了。   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满是沧桑的感觉,整个都变得不一样了。 第216章 前往看守所 刺激郁柏松   “小芷,你是来看我的吗?”被押坐在椅凳上的郁柏松,在瞧见对面的少女时,眼底划过了一抹诧异。   这还是数日以来,第一个来看他的人。   没想到的是,来看他的不是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不是他引以为傲的郁承安,更不是他用心疼爱的郁欣曼。   而是,被他以天煞孤星为由抛弃过的,被他当作物品推出去联姻的......前妻的女儿。   “嗯。”郁芷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指尖把玩着放在桌面上的笔杆,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过就凭她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能改变郁柏松对她的厌恶了。   甚至,就连那一身的冷漠,都被他当作了是没有感受过父爱,所造成的人格缺失。   郁柏松嗫嚅了两下唇瓣,正欲开口时,便听见了那道清冷的声音逐渐传入耳畔。   “你知道,是谁把你送进来的吗?”   他的神色一变,被铐住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佝偻的身子也往前倾了些许:“是谁?”   虽说两人之间,有一方桌相隔。   但郁芷还是不适的往后一仰,宛若将他当作了病毒一般,不愿与其靠近,哪怕是一分一毫。   她给坐在一旁的许长潇递了个眼神,待对方点开了平板里的视频时,漫不经心道:“你自己看吧。”   许长潇摁下了播放键,放到他的面前。   入目的画面,便是郁家主卧里的那张双人床,当进度条在30秒时,一双熟悉的手出现在镜头里。   她轻车熟路的拉出了放在床底下的那个红木箱子,用挂在尾指上那把古银色的钥匙对准了锁芯。   打开箱子之后,她将里头的文件夹全部打开翻看着,镜头也在这时被放大。   所有的字迹,都呈现在了画面里。   “不可能,这不可能!”郁柏松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手铐与桌沿相撞,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他目眦尽裂地盯着平板的屏幕,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这是假的!都是假的!”   郁柏松能接受送他进来的人是商业上的对手,或是被他狠狠欺压、侮辱过的。   但唯独不能接受,那人是他同床共枕多年,与他携手共进的妻子。   “这双手你应该不陌生,除了袁丽以外没有人会掌握郁氏所有的交易、以及你胁迫他人的证据。”   郁芷眸光犀利的直视着郁柏松的双眼,语气平静的说着,此刻对他而言最残酷、最不能接受的话。   不给他伤神的时间,她又给予了对方致命的一击:“郁欣曼今天的婚礼,陈家给的彩礼已经被袁丽捏在手里了。”   “但她的选择是,下周宣布郁氏破产。”   若是袁丽愿意拿那些彩礼,去填补郁氏的漏洞,怕是还能坚持一段时日。   可她没有,她把名下能变卖的股票以及基金全都处理了,仅仅只剩下了不动产。   “毒妇!”郁柏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拳攥的死死的,那张苍老的脸仿佛都在抖动:“她怎么敢!”   或许是气火攻心的缘故,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心脏更是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郁芷与许长潇默契的没有开口,淡然的听他整整破骂了十来分钟。   等他捂着心脏,跌坐在椅凳上时,才再次的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   “我可以帮你。”郁芷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等对方开口,她拉长了尾音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郁柏松平复了一下呼吸,想要坐直身子却使不出半点儿力气。   只得颓丧的倚靠在椅背上:“你说。”   冷静下来的他,已完全将对面的人,当作了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   毕竟能出现在这里,能拿出这些证据,便足以能证明她的不简单了。   “我要邱婉的真实死因。”郁芷两手撑在桌面上,逼视着他的那双杏眸一片晦暗。   宛若幽深的溪水般,望不见底。   闻言,郁柏松的眼底划过了一抹不明的情绪,捂着心口的五指下意识的曲起:“你妈是犯心脏病死的。”   “你撒谎。”   “小芷,这件事我没必要骗你。”   一直未曾言语的许长潇,见他这副死不承认的嘴脸,终是没忍住爆发了。   他把放在文件袋的检测报告,以及那袋白色的药末拿了出来,往对方身上一扔:“那这又是什么?”   许长潇的眼眶有些发红,一旦联想到小婉死前无助又绝望的模样,他就恨不得宰了这个人渣!   “我不知道,这个我没见过。”郁柏松心虚的将视线从那袋药末上移开。   手掌一挥,将散落在身上的两张报告单给拍在地面上,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也可以说根本不敢看。   许长潇嗤笑一声:“三种加速心脏猝死的药物混杂在一起,只需一个月便能让人大的动脉博消失,听诊心音消失......”   说到一半,许长潇实在无法再继续了。   因药物导致猝死的人,最后的死状都极为的惨烈。   他无法再想象,瞳孔散大的小婉躺在地上一个劲儿抽搐的场景。   郁芷见许长潇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借掌心的温暖来安抚着他。   她把人拉回了位置上,看向还在装傻充愣的郁柏松,一双瞳眸好似夹了红刀子,愈发的冷冽。   气氛变得剑张跋扈,空气亦安静了不少。   本来狭小的房屋里所散发的沉重气息,让人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见郁柏松一直沉默,郁芷也不愿再与他做无谓的僵持了。   她捡起散在地上的纸张与药末,收好歪倒在桌面的平板,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   淬了一身寒意的郁芷,周身都带着一丝令人可怖的意味,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空荡荡的接见室里,唯有这句没有情绪起伏的话,还在发出阵阵回响。   瘫在椅凳上,一脸疲惫的郁柏松,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唯一的灯泡,喉间忽的发出了一阵笑声。   冷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瞳仁,逐渐地将里面复杂的情绪放大。 第217章 这件衬衣挺适合你的   华灯初上,月明星稀。   如薄纱一般的冷白月光,笼罩着处于星烨旗下的银河酒店。   数量限量版的豪车缓缓开进,戴着耳麦的黑衣人,有序的将接连下车的三两人群领到了九楼的宴会厅。   高跟鞋与皮鞋的声音交织着,众人踩着一阵舒缓的乐曲,相携而行。   在踏进厅内的那一瞬,他们便被入目的装修所惊艳到了,就连脚步亦不禁的放慢些许。   与其他世家举办宴会时,常用的暖色系不同,这里采用的都是蓝黑红三种颜色。   投影在天花板上放出了漫天的星辰,每每还会随着光影而挪动。   红的滟丽的玫瑰绽放在墙壁上,如若盛开的季节一般的,争奇斗艳着。   黑金相间的桌椅,在四面玫瑰的衬托下,更是多了一抹神秘的色彩,宛若走进了古堡之中。   “爸,一会儿你去问下他们请的是哪家策划团队,等我生日也要这样布置。”一名女生羡艳的四处打量着。   她所见过的生日宴,基本都是以暖色为主调,借以强调一种高端且大气之感。   可那般相似的、没有任何新意的场景见得多了,就有些审美疲劳了。   被她挽住的中年男子,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笑了笑:“我尽量。”   “没有尽量,你必须要问到!”   “好好好。”   站在两人身后的世家小姐们,听见这一段对话,亦是纷纷朝父母及男友提出了相似的要求。   但随着前来的人越来越多,阵阵欢笑交谈的声音接连不断时,他们也将这个小插曲给抛到脑后了。   “许临川呢?他又跑到哪儿去了?”许长潇低声道,那一张挂了许久的笑颜,有些绷不住了。   老爷子不喜与人交际,常雅琳亦是。   虽有许梵帮忙,但这招呼还是有些打不过来了,一人说上几句下来,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   “他去洗手间了。”保持着一身彬彬有礼的许梵,在众多女人投来的灼热视线下,偏过了头去。   “早不去晚不去,偏选到这个时候,他小子就是个靠不住的。”   “行了爸,注意表情。”   在对方的提示下,许长潇再次扬起了,才休息不过几分钟的唇角。   他瞥了许梵一眼:“去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招呼客人。”   “好。”正巧有了暂且离开之意的许梵,连忙转过身去,走到了那个光线略微昏暗的沙发旁。   他打完一通电话,放下高脚杯,将眸光放在了旁边的男人身上:“这件衬衣挺适合你的。”   时惟姿态惬意的倚靠着沙发,双腿搭在桌面跷着,随意搭在一旁的右手上夹了一根点燃的香烟。   哪怕浑身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却依旧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矜贵。   他吐出了一口白灰色的雾茫,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划过了一丝炫耀之意:“芷芷给我做的。”   许梵:“......”   突然有点嫉妒了。   许梵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借着男人的打火机将其点燃,他挑了挑眉:“什么时候也让小芷给我做一件?”   “不用,你可以去店里买。”   见对方投来不解的眼神,时惟得意的勾了勾唇,他拍了两下肩头莫须有的灰尘:“u·m知道吗?”   “不知道。”   “......”时惟觉得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指尖点了点烟杆,待视线范围里出现一个步伐欢快的男生时,淡淡开口:“小屁孩来了。”   许梵抬眸一看,便对上了男生那双清澈的葡萄眼,两人相视一笑,他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梵哥哥。”靳云知小跑着扑了过来。   在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的时候,他羞赧又欢喜的埋低了头。   不过几日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了不少,连拥抱牵手都已成为了常态。   除了腻,还是腻。   时惟嫌弃的拒绝这一碗狗粮,拿起放在身旁的手机,给他家还在化妆室的小姑娘,发了一条微信。   当瞧见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小人儿,抱在一起亲亲的表情包,男人的眼底溢出了细碎的笑意。   三人各玩各的画面,在时胤和阮鸢的出现之后被打破了,聊了没一会,又多出了一个林清妍。   眼看着厅内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变得更加活络了,但落在时惟的眼里,除了嘈杂还是嘈杂。   时惟不咸不淡地四处扫了一圈儿,余光不经意瞥到一个少年的身影时,清隽的眉扬了扬。   他倒是忘了,陆家的当家人与老爷子有几分交情,陆黎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再不过正常的事情。   “惟哥,时瑶雨过来了。”林清妍的声音将时惟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继续把玩着捏在手里的手机,完完全全的无视她,以及她身旁的时北明。   “两位哥哥都在呢。”时瑶雨的视线,在挨坐于一起的兄弟俩的身上来回打转着。   她用含笑的语气,说出阴阳怪气的话。   分明是带着一丝恶意,但时北明却像是听不出来一般,笑呵呵的给时惟说着话:“小惟,最近公司忙吗?”   “还好。”   “上次的那个合作......”   这两人的出现,明显让空气都变得凝固了些许,坐在一旁的几人皆为默契的,没有再言语。   阮鸢瞥了一眼时北明,目光落在了时胤垂在膝上,紧握成拳的手。   她将掌心覆在了他的手背,像是撒娇一般的,蹭了蹭他的肩头:“时胤,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太闷了吗?”时胤转移了注意力,他侧过眸,担忧的看向女人。   “嗯,人太多了空气都变得不清新了。”   她这一句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怎的,偏偏打断了时北明的话,声音放的也是比先前还要大一些。   “那走吧。”时胤牵着人的手站起身来。   他朝时惟微微颌首,让卡在喉咙里的那一声‘哥’给死死的咽了下去。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但在那两人的面前,却不能露出半分马脚,只能像曾经那样,维持着‘不相往来’的关系。   在羽翼还未丰满之前,唯有隐忍才是最好的办法,亦是最安全的办法。 第218章 交与她许家的继承权   时胤深吸了一口气,给一旁的许梵打了声招呼,便牵着女人的手,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待人逐渐走远,时北明的脸上也未曾出现过多余的情绪,仿佛他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人一般。   眼见着时北明还有要聊下去的意思,许梵连忙赶在人前面开口:“伯父,我父亲在那边等您。”   之所以选择在这时支开对方,其一,是因为气氛实在是太过烦闷。   其二,则是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间点,听什么有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许梵赶人的意思过于明显,让时北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挂不住了。   他压下心底的怒意,语气在顷刻间变得冷淡了不少:“嗯,那你们继续。”   “梵哥哥,刚刚有两只大蚊子嗡嗡嗡的,吵得我的耳朵好难受啊。”   不等对方转身离开,靳云知便鼓着腮帮子开始抱怨了,顺道儿当着他们的面,翻了一个白眼。   他才不怕这两个坏人呢。   也只有梵哥哥脾气好,才愿意跟两个坏人耐着性子的说几句话。   弯弯绕绕什么的,最烦人了。   许梵秒懂男生的意思,嘴角不禁勾起,发出了一阵轻笑:“没事,我马上就帮你赶走它们。”   闻言,时北明气的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也再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情了。   他拍了一下满身低气压的时瑶雨,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迈开了脚步。   “嗒——”   厅内的光线在顷刻间被熄灭。   头顶天花板上的漫天星辰,泛着蓝色的涟漪,恍若置身于银河。   浅浅的光芒投射在众人的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圈,美轮美奂的场景亦是引人沉醉在其。   下一秒,一圈鹅黄的聚光灯乍现。   少女迎着夺目的光芒,白皙如瓷般的指尖执起了裙角,缓缓出现在众人的眼帘。   她的长相精致,一双清秀的细眉下,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如沉在深海中的宝石一般澄澈。   纯净的瞳眸在微微上挑的眼线加持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又纯又欲。   殷红的唇瓣饱满欲滴,似挂在小乔木上的水蜜桃一般,诱人采撷。   清风徐徐吹来,少女镶有水晶的裙角荡起了璀璨的波光,每一抹弧度,都像是携着整条星河一般。   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水晶,让宾客们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了她的着装上。   那身宝石蓝的吊带连衣裙,以深浅色作为渐变,以鱼尾的贴身剪裁为设计,以水晶为点缀。   轻薄飘逸的纱,笼罩着少女象牙白的柔嫩肌肤,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她无一处不完美的地方,使得大厅里一片鸦雀无声,前来的宾客纷纷沉浸在她的绝色里,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直到——   一名杵着拐棍儿,穿着唐装的许震,站到少女的身旁时,才转移了处于呆愣阶段的宾客们的注意力。   许震握住了她的手,放入了他曲好的臂弯里,喜笑颜开的拿起话筒:“今天,是我孙女郁芷,十九岁的生日。”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大厅所有的灯光跟着全部点亮了,天花板上的星辰亦是停止了随光挪动。   等到台下的鼓掌声逐渐变弱时,许震清了清嗓门儿,继续着他的讲话。   这场生日宴,除了给少女庆生,及宣布她的身份以外,更多的还是给众人侧面的提个醒儿。   就连原本的外孙女一词,都被他自动的去掉了那个外字,为的只是表达着他们之间的亲近。   等到他旁敲侧击的差不多时,又给许长潇递了一个眼神儿,拿到了对方手中的一份文件夹。   “小芷,这里是许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书,就当作是爷爷送你的生日礼物了。”许震将东西递给她。   他一脸和蔼的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带笑的眼眸却是不禁划过了泪花,喜悦的同时也在庆幸着。   喜悦他找到了小婉的孩子,庆幸他还有几年的时间,来给予这个孩子从未得到过的,来自家庭的关爱。   许震拿出的股权转让书,让台下的宾客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诺大的许氏,百分之三十就已经足够召开董事会,进行选票决议下一任董事了。   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在变相的将许氏交与她,把她当做了接班人了。   “爷爷,这个太贵重了。”郁芷将文件推了回去,殷红的唇瓣紧抿着。   她知晓对方的这一举动是为了让旁人好生看着,他是有多么的重视自己。   但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这样做的话,实在不太合适,且她也没有那个身份去接受这样的好。   “傻丫头,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许震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   或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乐呵着道:“这也是你舅舅的意思,拿着吧。”   郁芷迟疑的嗫嚅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没在众人的面前,推托拒绝了。   她弯下腰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见状,许震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不变:“你这傻丫头。”   他摸了摸她的头,拿起话筒再说了几句让宾客吃好玩好的客套话,便准备带着她下台去识几个人了。   可还未迈开脚步,便被一道温雅的声音给吸引了视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当一位满头白发,浑身上下都透着儒雅沉稳气质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时。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难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就连呼吸都被放轻了一些。   薛雄绅无视掉周围的目光,一路径直的走到了台边,他先是跟许震打了声招呼。   而后将拿在手中的礼品盒递给了少女:“生日快乐,刚刚有一个临时会议要开,你别跟我置气啊。”   郁芷轻应了一声,感受到来自那个方方正正的锦盒重量时,清秀的眉挑了挑。   她挽着许震的小臂往前走,习惯性的唤出了那个特别的称呼:“老头儿,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好。”薛雄绅见老爷子的腿脚不好,连忙搀住了他的另一只小臂。   在一众隐晦的打量下,扶着人走到了右侧的沙发旁坐下。 第219章 丫头,你跟薛先生是......?   “丫头,你跟薛先生是......?”许震在听到那句‘老头儿’的称谓时,都难免被吓了一跳。   薛雄绅自上任以来,很少与从商的世家打交道,且从未单独接见过任何一位家族的掌家人。   而他在今天这个场合出现,无一不是在告诉旁人,他薛雄绅与许家、及许家孙女之间的关系。   想必不过片刻,这事儿就该上头条了。   “我们是朋友。”郁芷眨了眨眸,丝毫没觉着这样表述有何不对。   许震:“......”   他想问的明明是两人怎么认识的。   “许老,我几年前出过一次车祸,是小芷救的我。”薛雄绅简单的一句带过,脸上的神情与先前无差。   “原来是这样。”碍于人多眼杂,许震也没再追问下去,不过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爽朗的笑了笑,招呼站在一旁的靳恒过来坐,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和谐的不行。   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底,心下就开始权衡利弊了,看少女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一个香饽饽一样。   要么是盘算着怎么与许家拉近关系,要么是盘算着怎么把家里的儿子,介绍给少女认识认识。   时惟去给小姑娘拿一件外套的时间,便发现那些男人盯着她的目光愈发烫人了。   他压下心底的躁意,那双黑邃的瞳眸暗了暗,白皙的下颚紧绷着,一身寒意亦是让人无法忽略。   “芷芷。”时惟轻唤了她一声。   在她侧眸过来的时候,将外套给披在了她的肩上,把人的上半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坐到少女的身旁,在一众的视线下,将人揽进了怀里,唇瓣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的天,那是时爷吗?”   “时爷刚刚......亲她了?我没看错吧?”   “不仅亲了,还抱了!你看时爷的表情,那也太温柔了吧?”   几个围在一起的女生,瞧见这一幕不禁发出了阵阵惊呼,或是太激动的缘故,连音调都没能控制住。   一下便引的厅内还在交谈的人,不由得纷纷将视线给投了过去。   那些前一秒还在盘算着该如何迎娶少女进家门的人,立马就打消了心思,但想许家拉近关系的想法,却是愈发的迫切了。   “乖女,我觉得许梵挺适合你的,一会儿我帮你们介绍介绍?”   “佳佳,你不是最喜欢看侦探片吗?许临川就是做这行的,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一下。”   “......”   娶不了郁芷进门,他们又将主意打到了许临川与许梵的身上,只要是能与许家联姻,这背后的利益可谓是令人无法想象。   单凭一个时爷,便能在商界横着走,再加上一个薛雄绅......前来的宾客觉着今儿个必须得多留一会儿了。   “陆黎,跟我过去打声招呼。”   陆父的声音,让陆黎蓦地回过神来,一直放在少女脸上的视线,亦是快速的移开。   他轻应了一声,随着父亲一起,执着高脚杯走到了沙发旁。   从头到尾,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嘴角上扬出合适的弧度,与长辈们问好。   “小黎是在盛德念书吧?”许震嘬了一口茶水,眼尾笑出了褶子。   “是的。”   “那跟我们家芷丫头还是校友呢。”   一听这话,郁芷的眸光才从挠着她掌心的大掌上收回,她与陆黎对视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轻浅的涟漪。   “爷爷,我跟陆黎是同班同学。”她含笑解释,对着陆父的方向微微颌首,当作打过招呼了。   “那还挺巧。”许震拍了一下大腿,正欲让他们互相照应时,一道不容忽视的眸光从旁边投来。   他一侧头,便对上了那双黑邃的桃花眼。   许震瘪了瘪嘴,在心里好生的暗骂了男人几句,才勉强同意给他一个面子,适当的转移了话题。   离去之前,陆黎与少女碰了一下杯。   他一仰而尽,那双眼底的复杂情绪,随之缓缓散去,像是释怀一般,发自内心的轻轻笑了。   “芷芷,不许看别人。”时惟见小姑娘盯着人的背影瞧,醋意一下便上来了。   他将大掌覆在了她的双眼上,俯身到她的耳畔,惩罚性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老公会生气的。”   郁芷抿了抿唇,纤长的睫羽胡乱的颤动了几下,像羽毛般拂过他的掌心。   她握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拉,脸颊染上了诱人的绯色:“我只看了一下。”   “一下也不行。”时惟捏了捏她的腰肢。   他的占有欲,在知晓小姑娘不会生气之后,便摆在了明面上。   就连收敛为何物,都已忘了个干净。   “你好小气。”郁芷勾住他的指尖,将那只作乱的手及时制止。   “芷芷是在嫌弃我?”   “没有......”   眼见他又要开始委屈了,郁芷连忙靠在了他的胸膛处,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我是在夸你。”   “嗯,芷芷夸得好。”时惟敛眸,清隽的眉眼间,都是柔柔的笑意。   他的薄唇微勾,神情一旦柔和下来,宛如希腊神话中,从一片夺目光芒里走出的神,逐渐沾染了凡间的气息。   郁芷:“......”   可能也只有他会这么傻了。   郁芷突然有些愧疚,沉默了片刻之后,仰起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蜷曲着指节,攥住了他的衣角,一双浅咖色的杏眸里有流光闪过:“时惟,我是胡说的。”   时惟怔了怔,他故作失落的垂下眸。   如鸦翼般的浓密睫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原来你在骗我。”   见对方一脸沮丧,郁芷一下便慌了神,连忙将唇瓣送了上去,亲了人好几口:“别生气,我给你亲。”   “只是亲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   时惟扣住了小姑娘的手,心底欢喜的不成样子,面上却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没有奖励吗?”   “......”郁芷沉默了一瞬。   一双蝶羽快速的挥动了两下翅膀,声音忽得便小了许多:“晚上回家再给你,但是只能一次。”   “好。”时惟心满意足的应下。   脸上的神情秒变,完完全全的被愉悦所代替,却又没让少女察觉出半分不对劲来。   愈发的,会演戏了。 第220章 闻人澈回国 与她拥抱   从机场到市中心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劳斯莱斯风驰电掣,车速竟是超过了限速的新规。   清风从旁边呼啸而过,窗外闪烁的霓虹仅剩下了道道道残影。   坐在后座的男人,一脸不耐的盯着表盘上所显示的时间,紧蹙的眉头从下飞机开始就没舒展过。   “明斧,还有多久?”闻人澈温润醉人的嗓音,逐渐传入了驾驶位。   哪怕明斧是个男人,都不由得感慨这声音如同陈年的美酒,醉人的很。   他瞥了一眼导航:“大概二十分钟。”   “太慢了。”闻人澈深吸一口气。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若是在耽搁下去,答应阿芷的事情,就该食言了。   “老大,能赶上的。”明斧也着急。   若不是现在在帝都,他早就扣动扳机,强势的吓出一条路来了。   “嗯。”闻人澈的情绪不高。   他划开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里少女笑靥如花的脸颊,眉眼柔和了许多:“看见花店就停一下。”   明斧应下,在集中精神开车之余,也不忘快速的用眸光扫视一下,开在过往道路两旁的花店。   如纱般朦胧的月光,笼罩在银河酒店门口的那一排火红的枫树上。   冷白色的光芒从枝桠的缝隙透过,洒落在地面留下了粼粼的波光。   清风徐来,拂过枝桠的同时,带走了几片红枫刮到了那辆停靠的车辆旁。   穿着一袭暗红色西装外套的男人,手握着一束小雏菊,一边拨通电话一边迈开了修长的双腿。   “叮——”   电梯停在九楼。   男人一路小跑着到大厅的方向,松松垮垮的领带随着他的动作,荡起了细微的弧度。   他满心欢喜的勾着嘴角,可在看见那两扇紧闭的木门时,那双凤眸里的光暗淡了下来。   生日宴结束了。   他来晚了。   如一尊雕像般的闻人澈,握着花束的手紧了紧,嘴角勾起的那抹笑逐渐变得苦涩。   “老大,你给芷姐打个电话吧。”又一声电梯响,明斧站到了男人的身后。   见到这一幕,他的心底也不是滋味。   “打过了。”   “她怎么说?”   “没接。”闻人澈的嗓音有些沙哑,那颗心仿佛被一只手,给死死攥住了一般:“她生我的气了。”   明斧沉默,对于感情上的事情他实在没办法给予一个好的建议。   除了陪在他身边,也没有别的法子。   闻人澈在原地站了十分钟,也从希望到了失望,他苦笑着转身:“走吧。”   “老大,要不再打一个?你要是这样走了,芷姐肯定更生气了。”   “算了,她不会接的。”   话音刚落。   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啪嗒响。   闻人澈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立即回头,他怕,怕那个人不是她。   他蜷曲着指尖,一双掩在金丝框眼镜底下的凤眸,却莫名地多出了一丝希冀。   “阿澈?”   清丽又熟悉的声音,传入闻人澈耳畔的那一瞬,仿佛敲击到了他的心间。   他蓦地转过头,在瞧见少女朝他步步靠近时,忽的笑了。   “阿澈。”郁芷再唤了他一声,她指了指手机的屏幕,歉疚道:“楼上太吵了,我没有听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闻人澈与她对视着,在等待她回答的过程中,指尖不禁微微颤了颤。   “猜的啊。”郁芷迎着他笑了笑。   她的脸颊有些红润,一看便知喝了些酒。   淡淡的酒气夹杂着她身上的甜香,萦绕在闻人澈的鼻腔,让他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阿芷,我好想你。”闻人澈一把抱住了少女,在她的耳畔轻声低喃着。   他抚摸着那一头乌黑细软的发丝,一颗心仿佛都被填的满满的。   郁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浅怔,她动作轻柔的拍了两下他的背脊,语气关切:“阿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想抱抱你。”   “真的?”   “嗯。”闻人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亲了一下她的发丝。   明明只是一个细微的触碰,却让他高兴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眼底的欢喜与愉悦装的满满的,仿佛下一秒就快要溢出来了似的。   郁芷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但心底还是觉着有哪里怪怪的。   她推搡了两下他的肩膀,待距离拉开之后,一脸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嗯,这次我能在帝都多待一段时间。”闻人澈神情自然地接受着她的审视。   不仅没让她看出什么不对劲,就连眼底的情愫也被极快的压了下去。   “那就好。”郁芷轻应了一声,倒是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她将视线移到了他手中的小雏菊上,眼眸含笑,明显很是喜欢。   还不等她开口,闻人澈就将花束给她递了过去,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阿芷,生日快乐。”   郁芷敛眸,入目的一片灿烂的红色,让她的唇角勾起了潋滟的弧度。   “阿澈,你——”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话,她看了一眼来电人,连忙将其划开接通:“时惟,我在楼下接阿澈。”   这个名字入耳,让闻人澈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他下意识的用指腹抹缩着指节,凤眸微不可查的闪了闪。   感性驱使他,想要立即把少女拉回她的身边,可理性却又在告诉他,一旦拉回她所需面临的危险。   闻人澈深呼吸了一口气。   再等等,等他彻底把那些人全部解决,一切都会变好的。   “阿澈,我们先上去吧。”抱着一束雏菊的少女,眼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滟倒影。   在略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氤氲着浅浅的光泽,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好。”闻人澈颌首,他与少女并肩走了没两步,又忽得想起了什么。   他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她敞开的外套里一片象牙白的肌肤,眉头不禁蹙了蹙。   “阿芷,你不冷吗?”闻人澈询问的同时,便已经伸出了手去,将她的拉链给拉到了脖颈处。   生怕露了一星半点儿,让旁人给瞧去。   郁芷摇了摇头:“还好,这里有空调。”   况且包间里实在是太热了,不然她也不会这般敞开了。 第221章 种小雏菊的人也会花粉过敏   “别再拉开了,会感冒的。”闻人澈悉心嘱咐着,指尖落在了她的衣领上,稍稍整理了一下。   郁芷挑了挑眉,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好,倒也没再说什么热不热的话了。   两人踩着细碎的灯光缓缓走上十楼,在大理石上投上了相叠于一起的倒影。   还未迈进走廊,阵阵悦耳的歌声便已经传了出来,响荡在他们的耳畔。   闻人澈听着那首带着一丝浓烈情感的情歌,侧眸看了少女一眼。   盛在风眸里的细碎星光,与她身上的那一抹蓝,交织在一起。   郁芷推开包房的那一瞬,厅外的光源随之洒进,一首歌也恰好的结束。   她往左边迈开一步,让身后的那抹身影逐渐变得显眼,她笑着介绍:“这是我朋友,闻人澈。”   空气逐渐安静,屋内的几人纷纷将视线投到了,这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人身上。   他的身型修长,身着暗红色的西装,里搭白色的休闲衬衫,宽肩腰窄的比例衬的身材极为完美。   两截锁骨展露在外,就连领带都容易被忽视,成了那抹白皙的衬托。   在他一张精妙绝伦的脸上,最引人瞩目的便是那双琥珀色的凤眸,像是被谁撒了一把钻石一般,熠熠生辉。   一直紧握着手机,等得心急如焚的时惟,在看到对方出现的这一瞬放心了不少。   可当视线放在了小姑娘手里捧着的那一束小雏菊上,心底的那股子莫名的危机感,又再一次席卷了全身。   “芷芷,果汁已经送来了。”时惟压下心底的烦闷,唤了一声还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吸引她注意力的同时,亦与闻人澈无声的对视了两秒。   在接收到对方带着含笑的眸光时,他清隽的眉眼一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好。”郁芷轻声应下,而后侧头对着闻人澈展露了一抹浅浅地笑颜:“阿澈,去那边坐吧。”   闻人澈颌首,与她并肩走到了沙发旁。   刚坐下,一道兴奋的男声便从他的右边传了过来:“弟弟,我刚刚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靳云知十分熟稔扯了扯他的衣袖,将高脚杯递给他,亮晶晶的葡萄眼里盛着一丝喜悦之情。   再次听见这个称呼的闻人澈,暗自摇了摇头,他轻抬了抬手,抿了一口红酒:“我刚下飞机不久。”   “啊?你又去澳洲了吗?”   “嗯,过去处理一点事情。”   “这样啊,难怪这么多天没看到你呢。”靳云知鼓了鼓腮帮子。   他一开始还在想,弟弟这么久没出现,是不想跟他玩了呢。   闻人澈浅笑一声,浓密的睫羽拂过眼尾的那颗泪痣,如羽毛般温柔。   他摇晃着红酒杯,正欲开口。   便被一声惊呼声给打断了:“闻人澈?”   从洗手间出来的阮鸢,在不经意地扫到他的身影时,眼睛都瞪大了些。   酒劲上头的她步伐不稳的走过去,顺手拖了个椅凳,坐在了他的面前。   “阮小姐,好久不见。”闻人澈礼貌的与她打着招呼,保持不算疏离也不过分亲近的距离。   “是挺久了,上次在靶场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你了。”阮鸢执起高脚杯,与他碰了一下。   对于他的出现,她明显是高兴的。   虽与闻人澈见面的机会很少,但在见识到这人的手段,以及那一手好枪法时,阮鸢便有些崇拜他了。   当然,也仅限于崇拜,除了与他切磋枪法以外,并未有旁的想法了。   “靶场?好玩吗?”一听这话,靳云知连忙凑了过去,模样好奇的不行。   “挺不错的,小可爱想玩吗?等有时间了姐姐就带你去。”   “好,那弟弟也跟我们一起吧。”   “......”   眼见这一个两个都绕着闻人澈转,坐在旁边的男人们有些不高兴了。   时胤与许梵对视了一下,他们各自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   那颗忍不住想要发作的心,亦是跃跃欲试的驱使他们,把自己的人儿给拉回来。   可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又被那一阵清脆又极具有感染力的笑声给打断了。   最后,两人不得不默默地执起高脚杯,一边喝酒一边不情愿的关注着他们。   倒是时惟,这会儿落了个清静。   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想,闻人澈来打扰他与芷芷的亲密时光。   “芷芷,我的鼻子有点不舒服。”时惟揽着小姑娘的腰肢。   低沉的嗓音亦是突然变得瓮声瓮气的。   “怎么了?”郁芷一侧眸,便对上了那双带有委屈情绪的桃花眼。   她担忧的轻蹙着眉,指尖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鼻尖,又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确定没发烧才放下心。   “不知道,就突然有点痒。”时惟的视线放在了她身旁的那束小雏菊上。   明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却还是让少女给捕捉到了。   她问:“你是不是花粉过敏了?”   时惟摇摇头:“不知道。”   他难受的叹了口气,一张脸上明晃晃的写上了‘不舒服’几个大字,整个人在顷刻间就颓了不少。   郁芷沉吟了一下,试探性的伸手将小雏菊推开了些:“这样好点了吗?”   时惟有气无力的:“还是难受。”   郁芷又推:“现在呢?”   “好一些了。”   “......”她明明记得,他以前不会对花粉过敏的,后院儿里的那一片小雏菊,还是他吩咐人给种的。   难道是酒精所导致的?   郁芷不禁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的娇气。   她索性将那束小雏菊放到了距离他们足有两米之外的地方,温柔安抚着:“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时惟没什么情绪的应着。   他埋在少女的脖颈处,贪婪的深嗅着她身上那股子水蜜桃的味道。   被掩在一片昏暗之下的脸庞上,浮现了一抹诡异又细微的笑意。   一字不落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的闻人澈,暗自嗤笑了一声。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他们的姿势,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是如先前一般,毫无波动。   只不过,对于那个厚着脸皮哄骗着阿芷的人,却更没有什么好感了,心底亦是暗骂了好几回。 第222章 阿澈有喜欢的人 我见过一次   闻人澈沉闷地饮下一口红酒,眼波流转的时候,不禁被一抹璀璨的光亮晃了晃。   他寻着那抹光亮的来源看去,在发现是阮鸢衣襟前佩戴的项链时,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眼。   他偏过头去,视线落在了她如天鹅般,优雅纤细的脖颈上:“阿芷,你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项链?”   郁芷眨了眨眸:“什么项链?”   阖着双眼小憩的时惟,一听这话,背脊蓦地变得僵硬,浓密的睫羽更是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心下暗道一句不好,耳畔便传来了那道温润如玉的嗓音:“之前给你买的礼物,托时先生交给你了。”   “??”郁芷敛眸看了男人一眼。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深知无法再装聋子的时惟,便已经抬起了头来。   他神情自若地往后一仰,单手随意的搭在了小姑娘的身后,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样。   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的看向闻人澈,眸光里带着歉疚:“那段时间太忙,不小心被我落在车上了。”   这个理由,闻人澈并不意外。   他没有错过对方眼底,那稍纵即逝的一抹暗色,心底忽然平衡了许多。   “时先生事务繁忙,也是情有可原。”闻人澈大度的笑了笑。   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泪痣亦是在灯光扫来时,泛起了妖冶的关泽。   闻人澈那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让时惟莫名又有些发堵了,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动作亲昵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芷芷乖,等回家就拿给你。”   “好。”郁芷没有多想。   甚至没有察觉到,在一片和和睦睦下,两个男人的暗自较量。   她看向闻人澈:“阿澈,你今晚是住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吗?”   “嗯,明斧已经让人打扫过了。”他在帝都的名下只有两套房产。   原本是想着这次回来,便去三环外的玫瑰庄园小住一段时间的。   但那里,到底还是离少女太远了。   郁芷点点头,继而又问:“公司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接手?”   “应该就这两天。”   “那正好,你们可以谈钼矿的合作了。”   闻人澈浅笑一声,未再言语。   时惟亦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驰骋商界的他,还是头一回因个人的情绪有了打消让星烨进军钼矿市场的念头。   “阿芷,我好久没听到你唱歌了。”闻人澈完完全全的无视了旁边人。   他从点歌机上搜出了一首少女最喜欢的歌曲,将话筒递给了她。   郁芷无奈一笑,想也没想的接过。   待前奏紧跟着一响起,便从喉间发出了一阵阵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冷白与鹅黄交织的光芒投射在那张无一处不完美的容颜上。   潋滟的细碎波光,落进了她的眸里。   亦同时落进了身旁两个男人的心底,如一汪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   夜深。   时家二楼的主卧里,灯还亮着。   沾染了一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扯下了脖颈上的领带,半敞着那片白皙的肌肤。   他的碎发凌乱,眼尾布上了一层滟丽的红晕,淡绯色的薄唇上还留有几抹晶莹。   若不是那双桃花眼里一片清明,还真容易生出他是被谁给欺负过的误会。   “啪嗒,啪嗒——”   少女穿着一件不到膝盖的睡裙,踩着蓝色的星星拖鞋逐渐靠近。   每每挪动脚步,裙角便会随着她的动作荡起了轻微的弧度,好似荡到了男人的心间。   郁芷坐在床边,把捧在手中已经温好的酸奶递给他:“时惟,喝了再睡。”   清丽不失柔意的声音,像溪水敲击着礁石一般,使得时惟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平平抬起眸子,灼灼的眸光放在了她的脸上,从眼眸一路滑落至唇瓣。   他的喉结滚了滚:“芷芷,喂我。”   郁芷拿他没辙,俯身过去将杯沿送到了他的薄唇边,怕会呛着他,连抬手的动作都放得很慢。   等一杯酸奶全部喂完,正要起身去放杯子的她,腰肢便被一只大掌揽住了。   时惟夺过杯子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放,手臂一个用力,便将人带到了身旁。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睫微垂,背光而对的眸底皆是化不开的浓稠贪恋。   “芷芷,你以前给他唱过几次歌?”   他的动作温柔,但语气里包含着的浓浓情绪,却是愈发的压抑。   郁芷一瞬便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   她默了默,选择如实相告:“两三次。”   “你从未给我唱过。”时惟的指尖顿了顿,那双黑邃的眸,宛若被泼了墨一般,黑沉的令人心惊。   可绕是难受,却依旧没让她瞧见他眸底的情绪,他不愿让她看见这样的她。   这样,可怕的他。   “我们今晚是第一次去ktv。”郁芷察觉到男人又吃醋了,连忙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抬了抬下颚,贴住了他的唇:“时惟,阿澈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我。”   空气安静了片刻。   时惟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确定吗?”   虽然他暂时,没有从闻人澈的眼底看出一种特别的情愫,但心底总是无法踏实。   就好像,这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来抢走他的小姑娘的。   “嗯,阿澈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还见过一次。”郁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   哪怕禁锢着腰间的力道,大到让她有些发疼,也没有吭声,或者做出推开的动作。   她知道男人的占有欲,也知道他不喜别人觊觎她,但奇怪的是,这样强烈的情感却没有让她生厌。   反之,每次他情绪不好,她都只想着怎么把人哄开心,从未有过逃离的念头。   “嗯。”时惟这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迫切想要确定的问题。   他抵着她的额间,任由炽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芷芷,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郁芷没有犹豫。   她以为他又在担心那个问题,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遍:“我的身体已经不在了,回不去的。”   时惟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心底的压抑,好似也在顷刻间散了去。   他开着玩笑:“芷芷,你是仙女吗?” 第223章 时爷不是看重外貌的人   郁芷仰着头:“我不是。”   她的神情极为认真,隐隐还带着一丝严肃的意味在其。   时惟眼眸含笑,整个人一放松下来,手中的力道也变得轻了许多。   他温柔地抚着她的青丝,指尖勾起一缕绕在指节:“那你为什么有魔法?”   郁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浅怔,误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手腕上的表盘。   她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时惟的视线一直放在了小姑娘的身上,自然也没错过她眼底的纠结。   他原本是想着,借魔法这个头说出点女孩子爱听的情话,却不想歪打正着了。   时惟的眸光凝了半秒:“芷芷,除了我,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没有。”她从来没让099暴露过。   若不是天天与他生活在一起,她卸下了防备,怕也不会让他有知晓的机会。   时惟松了一口气:“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一定不能再使用了,知道吗?”   “嗯,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见小姑娘一脸乖巧的点着小脑袋,向他保证的模样,时惟的一颗心都塌的不成样儿。   他勾了勾唇,回想起之前陪她去还所盗之物时所出现的那些诡异画面,突然也有了解释了。   “时惟,时间不早了。”郁芷轻扯了两下他的领带,借这个动作让他回神儿。   男人本就喝了不少酒,再不好好休息的话,怕是会影响身体了。   时惟的视线下移,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的一抹意味不明的暧昧:“是不早了。”   “那睡......唔......”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   屋内便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浅吟。   **   经过许家的那场生日宴之后。   帝都的上流圈子里,都知晓了那个出了名的高冷疏离的大冰雕时爷,被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捂化了。   有人难以想象,有人艳羡不已。   亦有人心生嫉妒,恨不得能取代少女的位置,成为那位心尖尖上的人。   就比如说,孟菡。   许家本就瞧不上孟家,关系更不可能熟络到哪儿去,再加上经历了上次都警局一事,根本不可能邀请他们来参加宴会。   所以,当她看见小姐妹拍来的视频时,难免发了好大一通火,就连她最喜爱的琉璃盏灯都给摔碎了。   “菡菡,别踩着玻璃。”白诗蕊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蹲在地上收拾,一边好脾气的提醒着。   “诗蕊,你说那个女人凭什么?!她除了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吸引惟哥哥的?”   孟菡双手环抱着胸,顶着一头还未来得及梳理的,乱糟糟的长发。   丝毫没有平日里出现在外人面前的,那副光鲜亮丽,及隐隐透着妩媚气息的模样。   若这里是小巷口,若她身上所穿的衣物没那么昂贵,怕还真与泼妇差不多了。   “时爷不是看重外貌的人。”白诗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情绪亦没有起伏。   她虽与别的女人一样,无法靠近他。   但也不难看出,他并不是一个仅凭外貌便能决定喜欢与否的人。   “那他看重什么?”孟菡还是无法平静。   只要一想到他们牵手或拥抱的画面,她整颗心都闷的不行,闷的快要窒息了。   “内在,郁小姐能得他的欢心,肯定有常人无所及的地方。”   “可我没觉得她有哪里特别的。”   “那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她,也没有跟她相处过,自然发现不了。”   一听这话,孟菡更不爽了。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诗蕊,对待她的态度也是不如先前那般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今天一直在帮她说话。”   她的语气,好似带着根根尖锐的刺。   好像非得要把人给扎疼了,才能痛快。   “你认为我在帮她?”哪怕白诗蕊再好的脾气,也听不了这些话了。   她把手中的琉璃碎片随手一扔,拍了两下手心,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孟菡,是你先问我的。”   对方那溢满失望与难过的眼睛,不禁让孟菡把卡在喉咙里的话,给尽数咽了下去。   对视了几秒,她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嘴上虽没有道歉的意思,但还是放软了语气:“诗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喜欢你帮她说话。”   白诗蕊讽刺的瞥了孟菡一眼,心中虽觉得虚伪,但到底还是没想过与其闹僵。   她稳了稳心神,坐到沙发上:“菡菡,我只是在帮你分析,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我不想了解她,更别提什么知己知彼了,她还不配我去大费周章。”   一个开口就是‘你害了我孩子’的疯婆子,她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的。   除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连点基本的素质都没用,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乡野里出来的。   见她的眼底满是毫不掩饰地恶意,白诗蕊眉头直皱:“菡菡,你一定要时爷吗?帝都的好男人很多,他们——”   “别说了,我非他不可。”   “那你打算怎么做?”   “再过一段时间,五婆就能把东西给我了,到时候,那个女人也没什么威胁了。”孟菡一想起这事,心头总算畅快了些。   跟在惟哥哥身后的那么些年,她都已经熬过来了,这次也不过寥寥几月而已。   “你真的决定了?”   “嗯,等我明年跟惟哥哥结婚,诗蕊你一定要来当伴娘哦。”   “......”白诗蕊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都已经想好了,婚礼就在马尔代夫举办,度蜜月的话就去巴黎。”   “巴黎很适合新婚夫妇,又浪漫又值得回味,以后等我跟惟哥哥老了,也有这么一段美好的记忆。”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孟菡,越说越起劲儿了,无论是婚纱的款式、婚礼的风格等等都已经想好了。   就连,以后要生几个孩子都做了规划。   白诗蕊一直默默地听着,时而微笑,时而附和,哪怕万分不屑都没有打断她的话。   从头到尾,当扮演者合格的听众。   “诗蕊,一会儿你陪我去试试婚纱吧!”孟菡把自己说得心头痒痒的。   虽说与时惟还未走到那一步,但也并不妨碍她提前做些准备不是? 第224章 我养的东西 从来不配解药   白诗蕊:“......”   她艰难的扯了扯笑的有些发酸的嘴角,一副孟菡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可以。”   片刻后,哗啦啦的水流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品了十来分钟咖啡的白诗蕊,这才僵硬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她往后一仰,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可心底的那股难受之意,却依旧在左右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平静。   她阖上眼眸,又再次睁开。   当余光扫到了摆在桌面的那只手机时,垂在膝盖上的手紧握了握。   白诗蕊沉吟了一下,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在听见那阵愉悦的哼歌声时,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拿起,并解开了密码锁,在一排通讯录里,翻翻找找个不停。   虽然知晓那件事对于孟菡的重要性,但她还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的那么谨慎。   眼见着通讯录即将到底,浴室也回归安静时,白诗蕊不由得慌了。   “诗蕊,帮我拿一下吹风机。”裹着浴巾的孟菡擦拭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发丝,径直走到了梳妆台。   “好。”白诗蕊连忙递上。   她一脸歉疚的看向镜中的那张容颜:“菡菡,家里刚刚来电话了,说有事情让我回去一趟。”   孟菡的动作一顿:“哦,那你去吧。”   “抱歉,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不用了,反正试婚纱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找别人陪我就好。”   孟菡的不满是写在脸上的,但白诗蕊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哄人。   她收拾好东西,丢下一句‘晚点联系’,便消失在了孟菡的视野里。   仅留下了一杯凉了的咖啡,以及那与先前一毫不差,摆在原位的手机。   **   即将入冬的季节,青山里满是寒意。   正是午时,几缕并不算显眼的阳光从茂密树枝的缝隙中投射下来。   哪怕并不温暖,却也能叫人安心。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好在白诗蕊早有准备的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才能避免被路过的枯枝所勾挂。   来时,她便与五婆通过电话。   通往半山腰的路线,也是她上次怕出现迷路的情况,而偷偷记下的。   “叩叩叩——”   白诗蕊深呼吸了一口气,动作小心翼翼的敲响了那扇破旧的房门。   她压下心底的惧意:“五婆,您在吗?”   足足等了几分钟,里头才传来动静。   吱呀声响起,再次看见五婆那张布满了刀痕,以及缺失了一只眼球的脸时,白诗蕊的太阳穴跳了跳。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长至遮脚的黑袍,衣角亦是沾满了黄褐色的灰尘。   好似从未打理过,也从未介意过。   “五婆,打扰您了。”白诗蕊不敢再继续打量下去,她掐了掐掌心,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五婆未语,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松开了撑着门沿的手。   或是习惯了常年的黑暗,屋内的窗户都被木条给封的死死的,除了桌边的那盏照明灯以外,竟是再无一丝光亮。   白诗蕊再次踏进这个地方,还是会想起上次所发生的事情,生怕会突然蹦出几根蛇虫毒蚁来。   不过放聪明的她,自然是不敢再与五婆拉开距离了,深刻的知晓唯有在其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找我什么事?”五婆喝了口水,布满了褶皱的老脸上,半分情绪也无。   “是这样的,菡菡之前不是找您买了一只蛊虫嘛,我想问一下那只蛊虫,大概能什么时候拿到手?”   “还需两月。”   “这样啊,那还能再快一点吗?”   五婆直视着她的双眼,粗哑的嗓音仿佛被砾石割过一般:“你是在帮她问,还是帮自己问?”   白诗蕊嘴角的笑意一僵:“帮朋友。”   她身姿笔直的站在对方的面前,接受那道审视的目光时,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不可避免的颤抖个不停。   “两月已经很快了。”五婆懒得揭穿她,活了这么多年,口是心非的人早就见多了。   就算面上装着一副无所求的模样,可到了最后,还不是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低头。   “那......有解药吗?”   “解药?”   “就是能破蛊虫的东西?有吗?”   闻言,五婆不禁嗤笑一声,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她要解药的。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我养的东西,从来不配解药。”   白诗蕊沉默了。   没有解药的话,那就意味着孟菡一旦成功,被她仰望的男人,终身都将其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白诗蕊鼓起了勇气,一脸真挚道:“五婆,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您能不能......配一幅解药给我?”   “你喜欢那个男人?”五婆来了趣味。   白诗蕊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不想看见菡菡变成那个样子,强迫的永远都是强迫的。”   时惟,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不应该存在。   “解药配不了,不过。”五婆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瓷瓶:“倒还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   “再用一只蛊,再换一个人。”   蛊还是同样的蛊,但那个被中蛊者所爱上的人,可以替换。   白诗蕊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有点不确定:“您是说,让另一个人再用一次蛊,就能解之前那个?”   “嗯。”五婆言尽于此。   至于剩下的,全凭个人选择。   白诗蕊说不震惊是假的,一颗心更是嘭嘭嘭的直跳,难免被这几句简单的话语,而短暂的迷惑了。   她比先前更用力的掐着掌心,用疼痛来唤回尚且存在的一丝理智:“五婆,谢谢您,今天就当作我没来过吧。”   她恭敬地将早已准备好的支票,放在了桌面上,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五婆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张薄薄的纸:“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很满意白诗蕊的举动,但也十分笃定,再过不久敲响这扇木屋房门的人,还会是同一个人。   “嗯,谢谢。”白诗蕊没有多说,只需要保持着礼貌与尊敬便已经足够了。 第225章 写完作业 这样的亲亲有很多   木屋关闭,几缕阳光已不见踪影。   枝桠与枯叶踩动的声音接连不断,亦与来时一般,逐渐消失在这座青山。   白诗蕊坐在驾驶位上发呆,回想起五婆所说的那些话,眼底的情绪愈发复杂。   她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在鸟鸣的催促下,一路离开了这条蜿蜒的公路,行驶至星烨的停车场。   白诗蕊透过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无人时,连忙跨到了后座。   她换上了一身早已准备好的衣物,补了一个简单的妆容之后,快速的放下束在脑后的头发。   等再次迈出车门,出现在电梯口时,已是保持着最好的姿态。   顶楼,总裁办公室。   键盘敲打的声响,与落笔时的唰唰声交织在一起,响荡在空气之中。   办公桌旁,一对长相精致的男女紧挨在一起,哪怕各做各的事情,也是带着一丝甜蜜的气息。   少女写了几道题,有些累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神情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的男人,殷红的唇瓣抿了抿。   纠结半晌,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道低沉又不失磁性的声音,传入了耳畔。   “芷芷,哪道题不会?”时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眸与她对视着。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与键盘的黑融在了一起,更称指骨如玉。   郁芷未语,她攥住了男人的衣角,倾身朝他靠近,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覆在了那张薄唇上。   她亲了一口,眨了眨眸。   见他没有反应,又再亲了一口。   等唇瓣都亲的有些发麻了,见男人还是毫无波动时,终于有些着急了。   她蜷曲着指节,攥着他的力道不由的收紧了些:“时惟,我亲你了。”   “嗯,然后呢?”时惟挑了挑眉。   他姿态散漫的往后一仰,眸光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她粉红色的指甲上。   “......”郁芷默了默,纤长的睫羽胡乱的颤动着,似是在想该怎么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目的。   她回想起之前阮鸢教她的那套,索性心一横,拉住他的领带,指尖一路往上触碰到了他的锁骨。   她轻柔的抚摸着,声音放得娇了些:“时惟,你喜欢我亲你吗?”   “喜欢。”   “那你还想要我亲你吗?”   眼见着小姑娘解开了他脖颈处的衣扣,时惟脸上所装出来的淡然,有些绷不住了。   他强压下将她就地正法的心思,任由着她的动作,也不阻止:“想。”   郁芷见鱼儿上钩了,眸底划过了一抹潋滟的笑意,像是吃人魂魄的妖精一般。   她伸出另一只手,从他的衣摆里缓缓探了进去,落在了腹肌上捏了一把。   声音溢满了蛊惑:“那你帮我写作业,我就多亲亲你,好么?”   时惟哪里忍得住小姑娘这般撩拨,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一把将人拉到了怀中。   他抵着她的额间,那双黑邃的桃花眼泛着妖冶的光芒:“芷芷,你知道什么叫做引火上身吗?”   “不知道。”郁芷有意无意的碰到了他的薄唇,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她喷洒着香甜的呼吸,继续蛊惑:“时惟,等你把作业写完了,这样的亲亲就有很多。”   “很多?”   “嗯,只要你把——”作业写完。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郁芷就挨收拾了。   直到一场强势的入侵结束,那双殷红的唇瓣都变肿了,她都还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芷芷,这次先饶了你。”呼吸紊乱的时惟,恶狠狠地咬了她一下。   若不是碍在他没有准备好东西,怎么着也得让她知道,撩拨他的后果。   “时惟......”郁芷脸上的媚意褪去,眸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可怜巴巴的:“你还帮我写吗?”   时惟是真的拿她没辙。   特别是她这副可怜又乖巧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更别提什么作业了。   他放柔了暗哑的声音,轻哄着:“芷芷再写两道,等我忙完了就陪你。”   “真的?”   “嗯。”时惟把人抱回了原位。   他揉了揉她的头,悉心地整理了一番两人的衣着,于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郁芷迎着他笑了笑,那抹如繁花盛开般笑意不多不少,恰巧戳到了他的心间上。   对于结果还算满意的她,也不再去打扰男人,继续埋头苦干了。   空气里的暧昧消散。   哪怕没有温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气氛却是比先前还要温暖。   “老板,白小姐要见您。”   陈材敲了两下门,却没有进来的意思:“说是要与您谈合作的事情。”   时惟沉吟了一下。   先是从记忆中找出了‘白小姐’这个人,而后又从与她少得可怜的对话里,捕捉到了合作二字。   “嗯,进来。”他应了一声,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不过几分钟,陈材领着人走进,紧随其来的便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嘭,嘭嘭——”   放在书桌上的双肩包里,突然发出了一阵清脆又强烈的碰击声。   郁芷停下动作,蓦地抬起眸子。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人,从容的将双肩包移到了双膝上。   当对方的距离变近时,她包里的东西亦是跳的更厉害了,恨不得立马破瓶而出一般。   郁芷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幽深的晦暗,周身的气息也是莫名的冷冽了许多。   在她身旁的时惟,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倾身覆到了她的耳畔。   低声询问:“芷芷,她有问题?”   “不确定。”就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但也不能妄下定论。   她不是一个仅凭直觉说话的人。   直觉,可不如证据来的稳。   时惟亲了亲她的脸颊,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别担心,还有我。”   宛若冰山融化,万物复苏,一片繁华灼灼盛开的景象般,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嗯。”郁芷在桌下反握住他的手,捏着莹玉的指骨把玩时,也不忘与他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两人之间仿佛形成了一道光圈,看似极好打破,但等你触碰到才知,那道光圈是多么的坚硬。 第226章 你一定不能与她单独见面   他们的眉目传情,落入白诗蕊的眼底,莫名地变得有些刺眼。   她拉开椅凳,不只有意还是无意的,制造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时爷,这是家父让我交给您的。”她两手执着文件,往男人的面前一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时惟轻应一声,象征性的翻了两下,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一个结果。   当然,就算是合作,那也轮不到只懂点皮毛的白家小姐来与他谈。   在时惟翻阅的过程中,郁芷‘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作势要去捡。   弯腰的时候,她将握在手中的瓷瓶打开,瓶口对准了女人的方向。   不过一瞬,一只银壳蛊,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对方的脚边。   它一边绕圈,一边快速的抖动着触角,像是在感应什么东西一般。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郁芷怕会引得她起疑,不得不轻敲了两下地毯,使银蛊再次回到了瓶中。   刚直起身,一杯果汁便印入了眼帘。   时惟别过她垂在鬓边的发丝,如若无人般轻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以这份亲昵,转移了白诗蕊的注意力,省得被其发现了什么。   “时爷,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离开了。”白诗蕊有些待不下去了。   从头到尾,这个男人就未曾看过她,一心都在他身旁的少女身上。   那眼眸里流露的温柔与情愫,让她渴望又不可及,仿佛无论怎样,得到那份温情的人都不会是她。   既如此,何必再找不痛快。   时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合上面前的文件夹,随手放在了一旁。   他侧过头,见少女双手握着玻璃杯里,微微眯起的杏眸里划过了一抹满足,淡绯色的薄唇微勾。   “芷芷,晚上想吃什么?”   “嗯.....烤肉。”   “好,一会儿回家给你烤。”时惟习惯性的拦住了她的腰肢,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郁芷摇了摇头:“外面吃吧。”   准备肉食虽然简单,但烤的过程中还是很费力的,男人已经忙碌了一天,她不想他再累下去了。   到底,还是心疼他。   时惟吮了吮她的脸颊,低沉的嗓音如冬日氤氲的咖啡,暖暖的:“那我现在订餐厅。”   “......”   像个透明人一般的白诗蕊,目睹了他们温馨相处的全过程。   她垂着眸,视线落在了提手包夹层里的那支录音笔上,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了许多。   半晌,她缓缓拉上了拉链,亦否定了这一条路,这并不算唯一的选择。   白诗蕊站起身来,她看向对面的男人,想与他做一个简单的告别。   但两人之间那泛着甜蜜的气氛,实在让她无法打破,只得悄然离去。   “时惟,星烨与她的合作重要吗?”郁芷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意味不明的扫了门口一眼。   “不重要。”对于他来说,白家所提供的东西,可有可无。   “那就别谈了。”   郁芷神情严肃的与他对视着,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后我不在,你一定不能单独与她见面。”   “好。”时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去:“她带了蛊?”   小姑娘先前在桌下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知晓她在试探,怕是早就让人离开了。   “没有。”郁芷的眉头轻蹙,她顿了顿:“但她身上有蛊虫的气息。”   “我让人去查一下。”时惟划开手机,给陈材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脑海里浮现了另一个令他厌恶的名字,又三两下的添了上去。   “嗯。”郁芷敛着眸,纤长卷翘的睫羽半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浅色的阴影投在下眼睑处,仿佛置身于望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   自从发生了在总裁室的那个小插曲,时惟就发现他家的小姑娘,变得愈发忙碌了。   一连两天,她回到家除了做作业以外。   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那间,他专门为她准备的炼蛊室里。   夜色朦胧,时惟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响了那间房门:“芷芷,我能进来吗?”   一阵或痛苦,或凄厉地鸣叫声传入了他的耳畔,紧接着而来的,则是瓶瓶罐罐倒地碰撞的咚响。   时惟倚靠在门沿边,耐心的等待着。   不过几息的时间,鹅黄色的光芒便落在了他的脚边,与走廊的灯光融合在一起。   郁芷接过牛奶杯,眼眸含笑地挽住男人的手臂,与他并肩迈开了双腿。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套黑木长桌椅凳,一个研磨器,一台火炉以外,再无旁的东西。   若说五婆身处阴暗,那么少女便是向阳而生,周围的环境亦是灯光,都是敞亮的,且空气里隐隐还泛着淡淡的清香。   就算面对的是一堆黑漆漆的蛊虫,也不会出现害怕或诡异的感觉。   郁芷从桌上拿起了一根深蓝色的编织手绳,给他戴在了左手的手腕上。   她轻抚着他的腕骨,仰头迎着他露出了一抹潋滟的笑意:“时惟,戴上就不能取下来了。”   “芷芷做的?”时惟盯着那条编法复杂的手上,清隽的眉眼中萦绕着,化不开的愉悦之意。   “嗯,被小金泡过的。”   “小金.....?”小姑娘给蛊虫们取的名字,总是格外的有意思。   郁芷点点头,向他指了指泡在药水瓶内的金壳纹路蛊虫:“就是它。”   “它有什么作用?”   “只要你一直戴着这根手绳,就算我不在也能保证短时间内,其他的蛊虫无法近你的身。”   这番话,让时惟的一颗心烫的不行,像是被烈阳烤过一般。   他一把将人拉入怀中,那双黑邃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感动与欢喜:“谢谢老婆。”   原以为,小姑娘这些天如此忙碌,是为了给薛雄绅磨制药粉。   谁曾想......   郁芷攀上他的脖颈,一本正经地再次叮嘱着:“就算是洗澡,也不能把手绳取下来,知道么?”   “好,都听你的。”时惟在她的额间郑重地落下了饱含情意的一吻。   哪怕是到了生命最后一刻,只要她不发话,他绝不会擅自取下。   “乖。”郁芷有模有样地学着他那般,踮起脚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 第227章 都是阿芷喜欢的   时惟在那只白皙的小手伸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低头了。   感觉到她的动作,差点儿没被逗笑了。   他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大掌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我这么乖,有奖励吗?”   郁芷:“......”   除了奖励。   这人的脑子里就装不下别的了。   郁芷抿了抿唇瓣:“奖励已经给你了。”   她的眸光放在了他腕骨上的手绳,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时惟眉头一挑,脸上的神情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眸底的光亦是淡了不少。   他的嗓音低沉:“芷芷,你是不是——”   “我不是。”   郁芷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省得又要开始哄人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瓷瓶,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时惟,你明天把这些给老头儿送过去吧。”   “李秘书不是说过来拿么?”   “......”郁芷尴尬的抿了抿唇。   她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也不在家。”   “这样。”时惟拉长了尾音,见小姑娘的耳尖染上一层绯色时,眼底划过了一丝潋滟的笑意。   他亲了亲她的唇,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细小的绒毛上。   “芷芷,该休息了。”他的薄唇,从下巴一路下移,落在了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处。   揽住她腰肢的手,亦是从衣角探进,触碰到了那块柔软细腻的肌肤。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如蝴蝶翅膀般的羽翼翩翩起舞,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的眼角,漂亮的不像话。   她紧张的埋进男人的胸膛,任由他将自己横抱而起,带回了主卧里。   两人前脚刚走,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响声,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阿澈’两字。   **   盛世云顶。   坐落于高尔夫球场附近的一栋别墅里。   身着酒红色衬衣的男人倚在落地窗旁,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的画架。   与摆在澳洲家中不同的是,面前的这幅画上所展现的是浩瀚的星空。   画家应该有很深的功底,所创作的作品,无一不让人有了置身于其之感。   “老大,芷姐还是没接吗?”明斧顺着他的视线,望画上看去。   好像无论他身处何地,总是会出现这么一两幅画,说是喜欢欣赏,更多的还是睹物思人吧。   “没,她应该睡了。”闻人澈抬起手腕。   睨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眼底隐隐划过了一抹懊恼,他倒是忘了,阿芷明天还得上学。   明斧点点头,将视线移到了男人的身上,神情忽地变得严肃了许多。   “老大,澳洲的事你不打算跟芷姐说吗?她如果知道了,肯定能帮你的。”   “明斧。”闻人澈眸色淡淡地盯着对方,眼底的情绪平静的可怕:“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都不行。”   他只想与阿芷保持纯粹的感情,哪怕见识过她的身手及那些小玩意,都从未打过其他的心思。   不然,一开始就不会将她送走了。   明斧应下,没再提及他不喜的事情:“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澳洲的事情虽然处理的差不多了,但那个人的旧部还是躲在暗处,一直未曾冒头。   若是没有男人坐镇,他们再来个突然袭击的话,怕是会变得更棘手了。   “一个月后。”闻人澈知晓对方所想,但他还是不愿意改变主意。   他敛着眸,睫羽每每颤抖都会拂过眼尾的那颗泪痣,温柔又不失冷淡。   明斧动了两下唇瓣,到底还是没再劝阻下去,只得暗自叹了口气:“老板,明天煮火锅吃?还是?”   他习惯性的拿起枪支擦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提议明天该去杀哪个人。   闻人澈瞥了他一眼,点燃雪茄头:“火锅,阿芷喜欢辣一点的。”   “好,我明早就去买菜。”   “蟹肉多买一点,阿芷——”   “我知道,芷姐喜欢吃嘛。”明斧不等他说完,便把话给接了过去。   这样的间接性狗粮,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已经品的够够的了。   “嗯。”闻人澈吐出一口烟,回想起少女吃火锅的模样,掩在镜片底下的凤眸,闪过细碎的笑意。   历过一夜细雨。   闻家门前的草坪上,沾染了晶莹的露珠。   泥土与雨水交织的味道还未散去,温煦的阳光便笼罩在花园里的那颗桃树上。   斑驳的光缕透过细缝,洒落于石桌上的花瓶,使得那开的正艳的玫瑰花绽放着最美的模样。   “啪嗒,啪嗒。”   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响起。   靳云知抱着锦盒,迎着清风一路小跑进了屋内,碎发被风拂过,荡起一阵弧度的时候,露出了逛街的额头。   “弟弟,你在吗?”   他对着楼梯口,高声唤了几句。   等待回应的同时,一双葡萄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你这么早?”闻人澈拢了拢身上的浴袍,睡眼惺忪的下了楼。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明显是因为那阵唤声而刚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没事啊,我是过来帮忙的。”靳云知把抱了一路的锦盒递给他,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闻人澈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   头天晚上,接到要来吃饭的消息后,靳云知便苦想了许久。   弟弟给他买了那么贵的东西,他总不可能空手就去家里做客吧?   “谢谢。”闻人澈微抬了抬手,示意人先坐下,正准备把东西放在一旁时。   “弟弟?,你不打开吗?”   “......”闻人澈的手,成功悬在了半空中。   他将丝带拆开,当着对方的面,一点点地打开了礼盒,一块还未被打磨过的,成色十分剔透的翡翠原石,印入了眼帘。   闻人澈有些诧异,倒是没想到对方会送这个礼物,他的唇角勾起了一道细微的弧度:“这是阿芷喜欢的。”   “啊?妹妹喜欢翡翠啊?”靳云知眨巴了两下眼眸,或是因为小跑过的缘故。   脸颊有些红扑扑的,瞧上去可爱极了。   “嗯,她还喜欢玉石。”闻人澈似是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神情蓦地变得温柔了许多。 第228章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   犹记得,他第一次送阿芷玉石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以及眼底的欣喜。   她就如同一束光一般,照亮了身处于黑暗之中的他,给他带来四季如春之感。   “那我下次送妹妹玉石吧。”靳云知掰着手指头,细数着他的库存。   他的模样认真,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炽热的情愫。   “她已经有很多了。”阿芷喜欢的东西,还是由他来送最好。   闻人澈合上锦盒放在一旁,惬意的倚靠在沙发背上:“你可以选择其他的。”   “比如说?”   “香水、包包、口红。”   胡编乱造一通的闻人澈,压根儿不觉着心虚,反而能让对方以为他的话语很有道理。   毕竟女生,谁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那好吧。”靳云知认真的记在脑海里,他歪了歪头,眼底带着一丝好奇:“你跟妹妹认识很久了吗?”   “嗯,快三年了。”   “难怪你那么了解她,居然都这么久了。”   闻人澈轻笑一声,那张绝色的容颜上展露出一抹淡淡地柔情:“没有谁,比我更了解阿芷。”   哪怕,那个人是时惟。   都无法做到像他一般,更是无法抹去他们之间所相处的那些时光。   男人的语气带着不容否决的笃定。   可坐在他身旁的人是靳云知,自然无法从其中捕捉到些什么,只是察觉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奇怪。   他目露不解道:“妹妹以前不是一直在乡下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一个澳洲,一个帝都,怎么着也无法联系到一起,除非......   不等对方回答,靳云知惊呼了一声,就连那双葡萄眼也瞪大了些:“你们不会是网友吧?然后线下见面?”   闻人澈:“......”   脑洞太大,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他扯了扯嘴角,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是回帝都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我带她去澳洲玩了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靳云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挪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空气安静了几许,隐隐还能听见窗外所传来的阵阵,清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两人一时没再言语,气氛却不显尴尬。   靳云知将手放入衣兜里,在摸到两根长形物品的时候,眸子亮了亮。   他看了厨房一眼:“弟弟,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冰箱吗?”   “可以。”   话音刚落,男生就如同一阵风般,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闻人澈的视线里。   他暗自摇了摇头,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拥有特殊备注的电话。   不一会儿,少女清丽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廓,亦如一颗糖果般甜到了他的心底。   “阿芷,到学校了吗?”闻人澈敛着眸,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指节。   “到了,你刚起吗?”   “嗯,靳云知已经过来了。”他顿了顿,微微沙哑的嗓音如醇香的美酒般:“你六点才放学么?”   郁芷趴在书桌上,枕在曲起的臂弯里,脸颊对着窗外的方向,低声道:“我五点半就能走。”   今天的最后一节,恰巧是体育课。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算不上这节课也不会有老师再管她了。   基本都是选择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让她方便了许多。   “那我来接你?”闻人澈试探性地问。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还快一些。”   “好,我等你。”   知晓她拒绝他,不是因为要与时惟一同过来,便已经足够了。   闻人澈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昨晚的那股子躁意,也消散了下去。   夕阳西下。   橘红色的晚霞如一副油画般,投射在满是玫瑰花香的别墅大厅里。   四溢的花香,渐渐被一股火锅的味道所掩盖,几缕热气从餐桌上升起,带起了一阵阵的暖意。   随着门外停靠的车辆越来越多,屋内的气氛也变得愈发热闹了,谈笑声更是接连不断。   时惟在那只白皙的小手伸过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低头了。   感觉到她的动作,差点儿没被逗笑了。   他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大掌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我这么乖,有奖励吗?”   郁芷:“......”   除了奖励。   这人的脑子里就装不下别的了。   郁芷抿了抿唇瓣:“奖励已经给你了。”   她的眸光放在了他腕骨上的手绳,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时惟眉头一挑,脸上的神情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眸底的光亦是淡了不少。   他的嗓音低沉:“芷芷,你是不是——”   “我不是。”   郁芷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他的话,省得又要开始哄人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瓷瓶,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时惟,你明天把这些给老头儿送过去吧。”   “李秘书不是说过来拿么?”   “......”郁芷尴尬的抿了抿唇。   她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现在太晚了,明天我们也不在家。”   “这样。”时惟拉长了尾音,见小姑娘的耳尖染上一层绯色时,眼底划过了一丝潋滟的笑意。   他亲了亲她的唇,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的脸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细小的绒毛上。   “芷芷,该休息了。”他的薄唇,从下巴一路下移,落在了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处。   揽住她腰肢的手,亦是从衣角探进,触碰到了那块柔软细腻的肌肤。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如蝴蝶翅膀般的羽翼翩翩起舞,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的眼角,漂亮的不像话。   她紧张的埋进男人的胸膛,任由他将自己横抱而起,带回了主卧里。   两人前脚刚走,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响声,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阿澈’两字。   **   盛世云顶。   坐落于高尔夫球场附近的一栋别墅里。   身着酒红色衬衣的男人倚在落地窗旁,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的画架。   与摆在澳洲家中不同的是,面前的这幅画上所展现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浪。   画家应该有很深的功底,所创作的作品,无一不让人有了置身于其之感。   “老大,芷姐还是没接吗?”明斧顺着他的视线,望画上看去。   好像无论他身处何地,总是会出现这么一两幅画,说是喜欢欣赏,更多的还是睹物思人吧。   “没,她应该睡了。”闻人澈抬起手腕。 第229章 冬季太冷 喜欢你抱我   习惯,多么可怕的词汇。   他无法想象在他还未出现之前,这样的习惯到底还有多少,到底到了哪种程度。   他的不安太过强烈,好像若是手中的力道稍稍轻一些,眼前的人就会离他远去一般。   “时惟......”郁芷唤了他一声。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这样的情况下,再多的解释都无法安抚他的情绪。   郁芷微微低头,贴在他的眼眸上亲了亲,清丽的声音满是柔意:“我是你的。”   如羽毛般轻柔的动作,让时惟的睫羽颤了颤,他低喃着:“一直都是吗?”   “嗯,一直。”   不会有别人,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时惟应了一声,得到承诺之后那颗心也踏实了许多,只是......   他抬起眸,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黑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之意。   “芷芷,闻人澈喜欢的女生在澳洲吗?”他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平静的语气像是无意间提及般。   “对,她在那边读书。”   “这样。”   时惟挑了挑眉,没再继续问下去。   虽然有了一些猜测,但还是去查一下比较靠谱,亦比较放心。   “时爷,您不会真得了肌肤渴求症吧?”许临川从花园缓步走近。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啤酒,‘呲啦’的一声拉开了罐顶的拉环,仰头喝下了一大口。   时惟抬起头来,眸光寒如冰刃般朝他投了过去,似笑非笑道:“是吗?要不你给我看看?”   “咳,咳咳。”许临川被这话呛到了。   他坐直了身子,收敛了脸上的那副子痞样儿,仔细打量了男人一眼,似是想将他盯出个洞来似得。   “眼睛不想要了?”   “没没没,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帅。”   就凭这简单的对话,许临川已经知晓他今儿个心情不好了,自然也不敢再往那枪口上撞了。   气氛凝固了一瞬。   时惟的忽视让许临川如坐针毡一般,浑身儿都开始不得劲儿了。   他啧了一声,默默地喝着酒。   正愁无聊之时,一瞧见从厨房里出来,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小屁孩儿时,连忙朝对方招了招手。   “怎么了?”靳云知两手端着小瓷碗,屁颠屁颠地朝他跑了过去。   “你拿的什么?”   “弟弟给我的红糖糍粑,可好吃了。”   靳云知大方的将碗中的糍粑给他看了一眼,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软糯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的那瞬,他舒适的眯起了双眼,唇角亦是沾染了些许晶莹的糖渍。   “给我尝尝。”许临川吞咽着口水,伸长了脑袋凑过去,细数了数碗中还剩的几块糍粑。   “不给。”   “就尝一块。”   “免谈,这是弟弟给我的。”靳云知往旁边挪了一点,护食的将瓷碗抱的紧紧的。   他咀嚼的动作不断,像极了一只小松鼠。   乖巧是乖巧,但在许临川看来却是有些讨厌了。   他放下手里突然就不香的啤酒,揽着男生的肩膀,哥俩好的拍了拍:“云知,别那么小气嘛。”   “不——”   话还未说完,手里的碗就消失了。   靳云知瞪大了眼睛,怔愣的看着身旁人一大口的吃掉了糍粑。   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委屈的耸拉着眼皮,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狗般抱着双膝,没有任何预兆就开始假哭了起来。   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下便吸引了还聚在隔壁打牌的几人的注意。   尤其是许梵,不过几秒的时间,便急急忙慌的赶到了大厅。   “怎么了?”许梵一把将男生抱在怀里。   他轻捏住他的下巴,想让他抬起头来,可越是这般他挣扎的就越厉害。   无论怎么问怎么哄,就是不抬起头来。   许梵实在没了办法,他蹙着眉,用眼神询问坐在对面的时惟。   下意识的,忽略了身旁的罪魁祸首。   “问许临川。”时惟抬了抬下颚。头一次这么恶趣味的想要看好戏。   他随意的将手搭在一旁,揽住小姑娘的腰肢往后一仰,等待着一阵惨叫响起。   果不其然......   “哥!”   “你居然踹我!”许临川捂着大腿根儿,一张脸不禁皱在了一起。   他像是看负心汉一般,视线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来回游走,忽的嗤笑了一声:“许梵,不爱了是吧?”   正在假哭的靳云知:“......”   他一时没忍住抬起了头,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像是瞧见了什么病毒一般,连忙往后缩了缩。   许梵这会儿懒得搭理许临川,一门心思全在男生的身上。   他的指尖覆在了他的眼尾,本想给他擦拭一下眼泪,结果半点儿湿润也未曾摸到。   “云知,你骗我?”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靳云知的背脊僵了僵,他紧张的垂下头:“没有,我已经哭完了。”   “嗯。”许梵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覆在他手背的那只手,逐渐松开。   就如同,明明是珍惜无比的东西,突然感到疲惫厌烦,不想再要了一般。   “梵哥哥,我错了。”靳云知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顶着那双湿漉漉的葡萄眼,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论谁被这个眼神盯着,都无法狠下心。   “以后还会骗我吗?”许梵强忍着想要狠狠亲他一口的冲动,打定了主意要吓唬吓唬他。   省得让他养成了习惯,以后总用哭这个法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如果再犯呢?”   “再犯就......就罚我三天不许上床。”   许梵的嘴角抽了抽,这算哪门子的惩罚?确定挨罚的是他吗?   “不行,换一个。”不许上床,就代表着不能抱着软乎乎的男生,他可不想在寒冷的夜彻夜无眠。   “那就三天不许亲亲?”   “......”   郁芷听着两人‘有趣’的对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低声道:“许梵好惨。”   说好的惩罚,结果到头全是对方受着。   摊上这么一个小可爱,以后的欢乐怕不会少了。   “是挺惨。”时惟挠了两下小姑娘的腰肢,微凉的薄唇贴在她粉嫩的脸颊处吮了吮:“芷芷不准跟他学。”   郁芷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冬天太冷了,我喜欢你抱我。”   ------题外话------   近日工作繁忙,大概会持续到月底,更新可能会跟不上,我尽量不断更(最少一天2000)等不及的小可爱们可以先囤文,实在抱歉。 第230章 她嘴馋 你多看着一点   男人的身体热热的,像是自带了暖气一般,抱着的时候舒服极了。   再加上他的肌肤并不算粗糙,抹了沐浴露之后,就如她一样柔滑。   郁芷最喜欢的,就是像只八爪鱼似得缠在他的身上,汲取温暖的感觉。   那是谁人,都无法给予她的。   时惟愉悦的勾了勾唇,像是吃了蜜糖般的甜的不行,眉眼之中萦绕的亦是解不开的欢喜之意。   他勾起一缕她的长发,绕在骨节分明的指节上把玩着,低沉的嗓音微哑:“晚上再满足你。”   郁芷的睫羽扑闪了一下,这话让她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耳边布上了如纱般薄薄的绯色:“时惟,我这两天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休息?”   “就是,不要那个了。”只要一回想起,两次晕过去的经历,她都觉得丢脸得紧。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 在这种事情上,显得那般被动且无力。   时惟微抬眼眸,黑邃的眸底掠过几分漫不经心的幽光,霎时间,邪气四溢。   “不要吃掉你么?”   郁芷抿了抿唇,脸颊以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红色:“嗯,可以吗?”   这人总是这样,言语之间都带着一股惑人的轻撩,完去猜不到下一秒,会从他的嘴里吐出什么来。   “可以,但要等到下周二。”   “好,一言为定。”   时惟见小姑娘展露出如骄阳般的笑颜,眼眸微不可察的闪了闪:“决不食言。”   他一定,会让她好好休息。   毕竟在那七天,他也无法做些什么。   郁芷根本没去细想,究竟为何要等到下周二,而不是明天或后天。   她攀上了男人的脖颈,笑意似是要灼穿他的瞳眸:“时惟,你真好。”   早知道,她就早些提了,那样还能多休息一段时间的。   时惟朝她靠近,浅浅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满香馥郁,沁人心脾。   他注视着她的双眸,柔软的长睫垂落,若有似无与她的蝶羽触碰着:“老婆乖一点,我就一直好。”   “我还不够乖吗?”   她每天都陪着他,从不无理取闹,亦从不胡乱的发脾气。   她自认为,这样已经很乖了。   或许是心有灵犀,时惟这一瞬竟像是知晓了她的想法,他挑了挑眉:“如果可以再主动一点的话,更好。”   郁芷微顿。   这个主动,意义就比较广泛了,还真让人有些不好确定。   时惟忽的偏头,温热的舌尖轻添了一下她的耳垂,引得她频频颤栗:“比如这样,或者更过分的举动。”   他把过分二字,咬的特别重。   其中的暗示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郁芷一把将人推开,纤长的睫羽以一秒两次的频率颤动个不停。   她站起身来:“我去趟洗手间。”   时惟盯着小姑娘的背影,在瞧见那凌乱的步伐时,不禁摇头失笑。   一阵辣香缓缓飘荡在空气之中。   餐桌上,翻滚的红油在圆锅里不停的冒着泡泡,白绰的雾气四溢,遮掩住了摆在旁边的菜系,多了一丝朦胧之感。   许临川伸出手在面儿上挥了挥,雾气散去时,香味亦变得愈发浓烈了。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执起筷子,像是在自个儿家一般招呼着‘客人’:“客气什么?赶紧坐。”   “弟弟都还没来。”靳云知翻了个白眼。   突然觉着对方太不懂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吃吃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没事,先吃吧。”如醇香美酒般的温润嗓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系着围裙的闻人澈,周身的气息柔和了许多,那双凤眸里所带的一丝威压,消散了个干净。   他将最后一道菜放在了少女的面前,解开腰后的带子,动作自然的拉开了她左手边的椅凳。   “阿澈,你加粉丝了嘛?”郁芷紧盯着那盘蒜蓉扇贝,唇角勾起的弧度彰显着她的欢喜。   不难看出,她很喜欢这道菜。   “你觉得呢?”闻人澈浅浅地笑了笑。   他拨开面上的扇贝,将藏在其下的粉丝露了出来,而后夹起一块裹了一圈儿粉丝的扇贝。   正准备将其放入她的瓷碗里时,却见有一人比他更快。   时惟环住小姑娘的腰肢往身旁揽了揽,宣誓着主权的同时,也把闻人澈忽视的透透的。   他细心的将壳与肉分开,沾了些蒜汁,如若无人般喂到了她的嘴里:“芷芷,好吃吗?”   “嗯。”郁芷含糊不清地应着。   “明天我让人从美国空运一些回来,那边的扇贝味道更鲜。”   “好,你会做吗?”   “当然。”就算不会,他也可以学。   “”   闻人澈挑了挑眉,悬在半空中的手,到底还是落了下来,使得扇贝依旧出现在少女的碗中。   他将放在一旁的蟹肉倒入锅里,涮了几下等它慢慢浮上来时,一股脑儿的夹了好几根给她。   时惟见状,暗自嗤笑了一声。   他不甘示弱地给他家小姑娘夹了许多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喂着人吃下。   两个男人的暗自较劲,让郁芷的碗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且越吃越多,好像怎样都吃不完一般。   她轻蹙着眉,吞咽下口中的食物,轻推了推时惟的手腕:“时惟,我自己来。”   吃火锅如果不自己动手的话,宛如失去了灵魂,毫无意义。   时惟轻应了一声,喂倒是没喂了,但夹菜的频率却丝毫不比先前低。   就在他将一块香菜牛肉,放入了她的碗中时,一道略显急切的声音传入了耳廓:“阿芷不能吃香菜。”   闻人澈眼疾手快的将那块牛肉夹出,放在了盘子里,他直视着时惟的双眸:“她对香菜过敏。”   “每次皮肤一痒起来,就算擦了药她都还是忍不住的想去挠。”   说到这儿,闻人澈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盯着,她的手肯定都挠破了。”   他像是没看见对方愈来愈黑沉的脸色一般,温声叮嘱着:“阿芷除了香菜以外,菌菇类也是不能吃的,她嘴馋,你要多看着她一点。”   话都被他一人讲完了。   时惟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那双黑邃的桃花眼如同被泼了浓墨一般,阴沉的吓人。 第231章 时惟发现闻人澈的情意   就在闻人澈以为他会忍不住压抑的暴戾,而突然爆发的时候,那淬了一身的寒意蓦地消失了。   时惟笑出了声来,神情恢复如初,好似先前的那一幕都是对方的错觉:“芷芷是我女朋友,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   他握住少女的手,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威胁之意:“就不劳闻先生费心了。”   “费心倒不会,就是晚上容易睡不好。”闻人澈漫不经心地执起杯子。   眼波流转时,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那双凤眸微垂,浓密的睫羽扫过眼尾的泪痣,竟显妖冶。   时惟似笑非笑地扬着眉:“闻先生还是少熬夜,省得落下肾亏的毛病。”   既然知晓对方的故意,他也不会再蠢到跳进那挖好的深坑里。   想看他对小姑娘发脾气?   想让他因此质问小姑娘?   不可能的。   “我肾很好。”闻人澈侧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的侧颜,声音温柔如清风拂过:“对吗?阿芷。”   “嗯,是挺好。”郁芷下意识的点头,被两个男人脸上所挂的笑意而蒙蔽的她,丝毫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以前他们一起去体检过,阿澈方方面面的指标都是正常的,更没有家族遗传病史。   如若能一直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的话,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时惟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小姑娘脸上的神色。   确定没有任何旖旎暧昧,才放下了心。   “芷芷,先喝点果汁。”时惟见她的唇瓣都被辣红了,连忙把玻璃杯递了过去。   一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亦懒得再搭理那个总说些容易令人误会之事的人。   闻人澈现在也没心思跟他较劲,他抽出纸盒里的纸巾,塞进了少女的手心:“阿芷,歇会再吃。”   她总是不忌嘴,一遇到喜欢的便停不下来了,就算肚子已经鼓鼓的,却还是像感觉不到一样。   郁芷接过杯子的同时,放下了筷子。   她轻抿了一口果汁,视线一直未曾离开桌面上五花八门的美食。   “小芷,不吃了吗?”阮鸢擦了擦嘴,眼眸含笑的看向她。   只是那笑意,与平日的不大一样。   郁芷与其对视了几秒,下颚对着楼梯的方向抬了抬,清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聊聊?”   “好。”阮鸢亲了一口时胤的脸颊,倾身覆在他耳畔:“等我一下。”   丢下这句话,便快步地走到对面,等少女一起身便挽住了她的小臂。   眼见着两人一同上了楼。   时惟脸上保持的的那抹淡淡的柔意,尽数被淡漠疏离所代替。   他姿态惬意地往后一仰,从衣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隔着一张空椅凳的闻人澈,亦是划开了火柴,将那缕橙红的光芒放在了雪茄之下。   两旁的烟雾一齐升起,缭绕在四周的空气里,竟是盖过了火锅的雾气。   书房。   气氛在女声落下之后,忽得变得沉寂。   少女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刚从书柜里摸出来的枪支,清秀的眉头轻蹙着:“我能帮你做什么?”   “杀了他?”阮鸢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从未掩饰过恶意,亦不会将最真实的想法在少女的面前藏匿起来。   她是真的,希望那个人死。   一道‘咔嗒’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郁芷一脸严肃的提醒:“这是帝都。”   她卸下弹夹中的子弹,又不厌其烦的一颗颗装了进去。   “帝都又如何?他们抓不到我。”阮鸢的语气狂妄,丝毫没将警方放在眼里。   又或者说,她连后路都已经想好了。   “不行。”郁芷把组装好的枪支往桌上重重的一甩,直视着女人的双眸:“想想时胤,别犯傻。”   “小芷,他必须死。”阮鸢突然哽咽。   如果不是孟峥,她的母亲也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受精折磨。   只要一想起其临死之前的模样,她的心就抽疼的不行,就连眼眶也跟着红了。   这个仇,非报不可。   郁芷沉吟了一下,指节微微蜷曲着,于桌面敲击不断:“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用枪不行。”   一旦用上枪支,性质就变了。   暂不提警方那边会不会查到,再者,用过之后她也不会安心了。   终其一生就难以忘记那个画面。   阮鸢伸长了手,拿起枪支的一瞬,对准了少女身后的白墙:“小芷,你说我开一枪,许临川会怀疑吗?”   “会。”他又不是傻的。   郁芷有些头疼,这还是第一回 面对俨然已失去了理智,只想着如何将旁人置于死地的阮鸢。   “但,他会当作没看见。”阮鸢放在板机上的食指往下压了压。   眼底溢出了一抹疯狂之色:“你信吗?”   “我——”   “砰——”   没有装上消音器的枪声,如雷贯耳。   响荡于整栋别墅之时,自然也惊动了还在楼下吃着火锅的几人。   常年处于枪林弹雨之中的闻人澈,是在场人之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夹在两指之间的雪茄随手便丢进了碗里。   “阿芷?”   闻人澈一边跑,一边唤着她的名字。   待到达书房门前,想也未想的一脚踢开了房门,寻找着那抹身影。   当瞧见少女完好的站在一旁时,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闻人澈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那双颤抖的手覆在她的脑后,轻柔的摸着她的发丝:“别怕。”   紧随其后的时惟,被两人紧紧相拥的这一幕,给深深的刺激到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若还说闻人澈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就变得有些可笑了。   顾不得再多想,时胤满身寒意的用力推开了他,揽住小姑娘的腰肢走到了一旁。   在平平抬眸的一瞬,他眼底的暴戾再也无法压下,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了闻人澈的眼帘。   温暖的触感消失,闻人澈浅怔之后,便对上了这么一双阴沉的桃花眼。   他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身姿懒散的倚在桌沿边,将视线放在了少女身上:“阿芷,发生什么事了?”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另一道温雅又严厉的男声给打断了:“阮鸢,你哪来的枪?” 第232章 你连我都打不过 拿什么保证?   时胤夺过女人手中的那把黑色手枪,下意识的想要将其藏起来。   转头时,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许临川的身影,又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他握紧了她的手,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紧张又焦急地看向对方:“如果要抓她,带上我一起。”   时胤在短时间内做好了决定。   无论阮鸢到底是何身份,只要她一天是他的女人,那么他绝不会离开她。   无论前方的路是福是祸,都得一起。   他简单直白的一句话,让阮鸢本就红透的眼眶里,溢满了晶莹的泪花。   她环抱住了,从头到尾都挡在她身前的时胤,像是漂泊无定的鸟儿,终于找到可以栖息的地方。   “枪是我的。”阮鸢哽咽着开口,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了:“跟时胤没关系,他......”   “别听她胡说。”时胤连忙抢话,紧蹙的眉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他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眸光坚定:“我早就知道她有枪了,我也算共犯。”   许临川:“......”   他什么都还没说好吗?   怎么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了呢?   许临川扫了一眼那面白墙上,极为扎眼的枪孔,轻啧了一声。   他捂着肚子,一副‘疼得要命’的模样:“不行了,我得去上个厕所。”   丢下这句话,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扭头便离开了书房。   时胤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背脊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转身抱住了阮鸢,温声道:“没事了,他不会抓你。”   虽然了解许临川的脾性,但先前的那种情况,让他是的心里是真的没底。   好在,一切还不算太糟糕。   “阮鸢,你太冲动了。”郁芷从时胤的手中拿过枪支,放回了原位。   她一脸不赞同的看向对方,面色微沉,明显有些生气了。   “但我赌对了,不是吗?”   “那下次呢?你有几条命来赌?”   阮鸢被这话哽住了,却依旧固执:“小芷,你为什么不相信呢?我能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番话,无疑让郁芷越发气愤。   她挣脱了男人的怀抱,走到阮鸢的面前,攥住了对方外套的衣领,杏眸里掠过了一丝嘲讽。   “你连我都打不过,拿什么保证?”她深深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眸,清丽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   眼看着气氛剑张跋扈,两人好似在下一秒就会干上一架的时候——   时惟连忙给时胤递了个眼神,兄弟俩默契的将她们给拉开,各自安抚着她们那波动较大的情绪。   “无论什么事,大家先坐下来好好说。”许梵把书房门关上,拉着男生走到了沙发旁。   他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仿佛能让几人平静下来,不由自主的听循于他。   阮鸢沉默了几许,她看了眼坐在另一旁的少女,先前压在心底那股子莫名的火气,突然散了去。   “小芷,是我太过了。”短暂的反思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若是不及时清醒过来,很容易便酿成大错。   以前的她,是不会让自己犯这种错的。   郁芷淡淡地应了一声,眼波流转时,将眸光放在了时胤的身上:“让孟家破产,需要多久?”   时胤顿了顿,下意识地以最快的速度想出了一套方案:“最长一个月。”   虽说他的公司不如星烨那般,随便就能在帝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但只要他舍得花心思,舍得花时间,对付孟家绝对没问题。   郁芷了然,清秀的眉微挑:“孟家破产,就等于要了孟峥的半条命,如果执意要他死,那我们再用其他的办法。”   不过是她几句间短的话语,便已经足够让几人听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靳云知终于从一开始的心惊走了出来,第一次参与到这种事情的他,滋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他眨巴了两下水润的葡萄眼:“小姐姐,梵哥哥可以帮你让孟家破产的,我也可以帮你递刀子!”   你杀人,我递刀,这不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样的嘛。   靳云知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当杀手。   可惜现实却是,他只能在游戏世界里大杀四方,并不能真的玩刀玩枪。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必须得有一点参与感才行,当然,前提是那个孟峥是个实打实的坏人。   许梵:“......”   他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实在无法理解男生究竟在激动些什么。   许梵轻弹了一下他的额间,嗔怪得睨了他一眼:“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收回去。”   靳云知眼神幽怨,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与他置气一般:“哪有乱七八糟,我明明是在帮小姐姐。”   “帮你自己还差不多。”许梵揪了揪他的脸颊,唇角带笑的调侃:“小杀手?”   被戳破心思的靳云知,脸颊有些发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啪’的一下拍开了对方作乱的手,恼羞成怒地侧过身子,不愿再看到他了。   阮鸢被他们的互动逗笑了,心情亦不如先前那般低沉了,她靠在时胤的肩膀上:“递刀就不用了,脏手。”   “那我能做什么嘛?”   “看热闹?”   靳云知:“??”   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许梵见他的嘴撅的更高了,赶脚岔开了话题,省得他又开始闹脾气:“阮鸢,方便说一下你跟孟峥之间......?”   “我跟他的dna相似度达到了99%。”   阮鸢压根儿就不愿意承认孟峥‘父亲’的身份,说得也比较委婉:“我母亲曾经与他恋爱过。”   阮母出生小门小户,与孟峥的这场相恋本就没有结果,或者说,他从未想过给予她一个结果。   碍于家族的压力,孟峥答应与现在的太太成婚,但又许诺了阮母,等到掌权之后便会与其分开。   但那份诺言,到她临死都没有实现。   阮母一生都在等待,哪怕被送出了国,哪怕病痛缠身,也依旧怀揣着希望。   依旧,相信他那所谓的爱意。   “在我小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给我灌输,父亲是一个多么多么优秀的人,父亲有多么多么的爱我。” 第233章 闻人澈有那么重要?   阮鸢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可事实却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若说一开始没有期待,是假的。   谁不希望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拥有一份属于父亲的爱。   但结果,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孟峥早在把阮母送出国的那一天,便已经决定要与其断干净了。   那些承诺也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怕阮母去打扰他的幌子罢了。   见女人讲到最后,已变成了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时胤的心脏不由得有些疼。   “阮鸢,我会帮你报仇。”他把人抱的紧紧的,轻柔的语气里不失坚定。   怕她会因为母亲的事,而不相信诺言。   时胤只得把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我会给你一个家’,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唯有行动,才能代表一切。   也只有行动,才能让她彻底安心。   温暖的怀抱席卷了阮鸢的全身,对方的体温仿佛蔓延到了她的灵魂深处,让她不由得颤了颤。   若是有人在此刻告诉她,现在所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境,她也愿意随着这份温暖,与他一起沉沦。   “梵哥哥。”靳云知勾着许梵的小拇指,葡萄眼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像是快哭了般:“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他看了眼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底划过了一那抹难过与心疼。   “在云知的眼里,我是冷眼旁观的人?”许梵眉头一挑,把他往怀里揽了揽。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慌乱不已的解释,许梵也没再继续逗他了,他扣住他的手:“我会跟时胤商议,别担心。”   其实就算男生不提,他也照样会去帮这个忙,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哪有明知对方焦头烂额,还不去拉一把的道理?   “最近孟家的股票跌的厉害,要动手就趁早。”一道低沉且磁性的嗓音,传入了几人的耳畔。   时惟看向那个深陷于心疼与怜惜情绪中的蠢弟弟,黑邃的眼眸划过一丝嫌弃:“还愣着做什么?”   “那我回公司整理一下孟氏的情况。”时胤急忙牵着女人的手站起身来。   在路过闻人澈之时,略带歉意道:“抱歉,我们得先走一步了。”   闻人澈颌首,绝色的容颜上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阿芷的朋友,亦是他的朋友。   虽说他的势力大部分都在海外,但这般的小事,于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莫说搞垮一个企业,就是让一个活人彻底消失,都不足为提。   “嗯,谢谢。”时胤回应一抹微笑。   眼底的感激明晃晃的,哪怕稍纵即逝,却还是被时惟给捕捉到了。   他意味不明地扫了闻人澈一眼,亲昵的将薄唇覆在了少女的脸颊上:“芷芷,我们也该回家了。”   回家二字,被他咬的极重。   生怕有些人不知道,他与小姑娘已经拥有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庭。   郁芷抬了抬手腕,眸光在表盘上停留了一瞬,殷红的唇瓣轻抿着:“时惟,我还有事要跟阿澈说。”   时惟注视着小姑娘的双眸,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底的压抑快要将他脸上的笑意撕碎:“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郁芷摇了摇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轻掐了一下他的腰肢。   她的动作,使得时惟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他握住了那只不乖的小手,平平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许梵一眼。   片刻之后,书房回归了安静。   闻人澈起身,坐到少女先前坐过的地方就,从桌柜里拿出了一盒雪茄及火柴。   ‘呲’的一声点燃。   灰白色的烟雾被吐出。   缓缓上升与空气融合在一起,半遮半掩住了他如高山雪莲般的容颜。   那张镜片之下的凤眸,在吊灯的光线下如深海瑰宝般,泛着潋滟的光泽。   分明是一种高不可攀之感,可深深隐藏在眼底的温柔与情愫,不禁让他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   郁芷透过层层烟雾,寻找着他的眸:“阿澈,你带了多少枪?”   “三五支。”   虽然猜到她要讲什么,但真当她问出口的时候,难免感到了一丝失落。   闻人澈垂着眸,哪怕知道现在的他无法给予她安稳的生活,但还是不愿再见她与另一人亲密的画面。   “最近别拿出来了,不安全。”郁芷温声叮嘱着,眉眼之中夹杂着一抹淡淡地愁绪:“让明斧也注意点。”   许临川那人,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于这种事情,观察力十分的敏锐。   暂且不提枪支的来源,若是无意间查到了些什么,那就难办了。   “我知道。”   她的关心,让闻人澈好受了些。   他点了点烟杆,任由灰烬悉数洒落在烟缸里,变成了一片灰茫:“阿芷,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闻言,郁芷深深地看着他,俨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可相隔的那层雾茫,莫名地把两人之间距离拉的很远,让她无法窥探到半分情绪。   或是发现了她的视线,闻人澈蓦地抬起眸子,与她对视了几秒。   周围的一切,好似成为了幻影,除了彼此眼底里,那抹倒印的身影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芷芷,走了。”时惟紧握住她的手,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今天所发生的所有,让他的忍耐度已经远远到达了一个极限,怎样都无法再这般放任下去了。   郁芷眨了眨双眸,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被男人带着离开了书房。   “时惟,我们还没跟阿澈打声招呼。”她偏头往后看,清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之意。   阿澈阿澈阿澈,又是阿澈。   再听到这个称呼,时惟压着的那股子火气,蹭的一下爆发了出来。   语气亦放重了些:“闻人澈有那么重要?”   他将少女横抱而起,快步地走到副驾驶旁,给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嘭’的一下关上了车门。   男人的一脚油门踩下去,郁芷没有准备的往后一撞,虽说有软垫靠着并不会疼。   但卡在她喉间,那些哄人的话,却因为对方的这个举动而咽了下去。 第234章 芷芷 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在气头上的时惟,丝毫没发现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平时捧在手心里都怕碎了的小姑娘被撞到。   行驶了十分钟,车内还是一片沉默。   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收紧,直至骨节分明的长指逐渐泛白。   男人持续的低气压,让郁芷愈发莫名,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也随之袭来。   她微低着头,纤长如蝶翼般漂亮的睫羽轻轻颤动着,杏眸里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   他们的不发一言,使得气氛越来越僵。   等到了时家,已演变成了冷战的情况。   郁芷换好拖鞋,径直的往楼梯方向走,打算一整晚都不要理他。   刚迈上两个阶梯,身后便传来了男人那道溢满了寒意的声音:“你是不是喜欢上闻人澈了?”   时惟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若是不搞清楚这个问题,他怕是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无法入眠了。   郁芷暗自叹了口气:“时惟,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跟阿澈只是朋友,他也有——”   “有喜欢的人?”   时惟嗤笑一声,他快步流星的走到少女的面前,莹白如玉的两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闻人澈到底喜欢谁,你看不出来吗?”他的眸底除了讽刺以外,更多的还是极尽偏执的占有。   郁芷被他捏的有些疼,秀气的一双眉不由得轻蹙着,她往后退了半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又在想什么?”   闻人澈回来的那天,他就已经发现了。   发现了她敞开的外套被拉好,发现了她对那束小雏菊的喜爱,发现了她每次提及闻人澈时的特别。   一开始,他可以自我安慰。   可今天的拥抱,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亲密接触到底发生了多少次。   他更不知道,在她的心底,他与闻人澈到底谁更重要,谁占据的位置多一些。   郁芷见他的情绪实在过激,暂且抛开了先前的委屈,放轻了声音:“时惟,你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怎么冷静?”时惟将人禁锢于怀,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面色阴沉的直视着她,尾音不禁拔高了些许:“冷静的看着,闻人澈是怎么把我的女人带走的吗?”   “他不会带走我。”郁芷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拉了拉,神情有些无奈道:“我也不会跟他走。”   “如果他执意呢?”   “不会。”   郁芷拉了几下没拉动,又因下巴传来的阵阵痛感,让她的心底颇为烦躁:“你能先放开我吗?”   话音一落,时惟的手顿了顿。   他用贪恋的眸光描绘着她的一眉一眼,蓦地轻声唤了她一声:“芷芷。”   他的指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情绪汹涌,语气更是诡异:“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只有关起来,小姑娘才不会离开他。   只有关起来,她的眼里才只会有他。   也只有,将她的行动了如指掌,他悬着的那颗心才能彻底的放下。   郁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浅怔,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认真的神色时,心下难免一惊。   她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开,最后的一点儿委屈也渐渐消失殆尽:“时惟,等寒假我们就结婚吧。”   与其见他一直这样患得患失,还不如直接定下来,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反正她确定要嫁给他,反正两人早晚都得结婚,提前个大半年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   “我说,等寒假我们就结婚。”   郁芷攀上他的脖颈,唇角勾起了一抹轻浅的弧度:“民政局你有熟人吗?”   “有。”   “那你可以提前联系一下,顺便再找找婚礼的场地,就在帝都办。”   时惟习惯性的应下所有要求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她先前所说的是什么。   他的声线颤了颤,黑邃的桃花眼好似被一缕温煦的阳光洒进照亮:“芷芷,我们过年就结婚?”   “嗯,但你还是要先求婚才行。”   郁芷对于求婚一事,可谓是十分执着。   就没见过她这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男人要记得给她求婚,要记得给她买最闪的钻戒等等。   “好,肯定让老婆满意。”时惟一高兴,连称呼都给换了。   眼底的阴鸷与偏执,悉数被愉悦所替。   而先前那个,想把她关起来的诡异想法,亦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结婚事宜上。   “老婆,你喜欢哪种婚礼?”时惟一路抱着小姑娘,走到主卧的沙发旁。   他将人放在了双膝上,微微俯身,吮住了她的脸颊亲了亲。   “中式的。”   “新中式的?还是仿古?”   “有什么差别吗?”郁芷挑了挑眉,头一回听说这种区别,倒也多了一丝兴味。   “等等。”时惟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平板,快速的划开屏幕,找了两场风格各异的婚礼策划视频。   所谓的偏现代,不过是将近代的传统文化融入进婚礼,介于纯西式与中式之间。   虽保留了古典韵味又增添了时尚的元素,但新人所穿的依旧是婚纱与西装。   而仿古,则是与古代的凤冠霞帔无差。   郁芷在瞧见屏幕里的那身红衣时,一双杏眸闪着如星光般璀璨的光芒:“时惟,我想穿这个。”   见小姑娘激动的攥住他的衣袖,时惟的眼底亦是盛着细碎的潋滟。   他的语气宠溺:“好,我明天就让人去找绣娘,给老婆绣一件最好看的嫁衣。”   郁芷点点头,她倚在男人的胸膛,圆润白皙的指尖划动着平板:“时惟,场景不要选太现代化的。”   对比了好几种策划布置下来,她发现了同一个问题,基本所有婚礼都选定在了酒店里。   哪怕举行婚宴的一层楼,装修都足够古风,但只要一迈出那个门,就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了。   “好,还有呢?”   “门口就不要放照片了,不搭。”   “......”   郁芷把自己的想法,与男人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特别是聊起服装设计的时候,所用的语术都十分的专业。   不难看出,她眼底的兴奋及期待感。   “老婆,其他的交给我。”时惟夺过她手中的平板,覆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亲。 第235章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他想给予小姑娘一个盛世婚礼。   无论是婚纱的定制,亦是现场的布置与策划,都必须选择最顶尖的团队,甚至是亲自上阵。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窝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用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时惟,我明天的事情很多,不能陪你吃饭了。”   “要去看守所吗?”时惟挑了挑眉。   算下日子,明天恰巧到了她与郁柏松的一周之约,那件事应当也会有结果了。   “嗯,明天也是u·m的新品发布会,我下午还得过去盯一下销售额,等忙完应该都九十点了。”   “那晚上我去接你。”   时惟最近也很忙,除了一个搁置的项目需要重启以外,还约了与一些重要客户的合作与会面。   基本上,接下来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   好在星烨的根基较稳,有一部分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去做,不然的话,他怕是连陪小姑娘的时间都没有。   郁芷抬了抬下颚,殷红的唇瓣贴着他的喉结,若有似无的触碰了一下。   无意的撩拨,是致命的。   就在气氛逐渐暧昧,时惟覆在少女那只纤细腰肢上的大掌,准备从衣摆探进的时候。   放在一旁的手机,蓦地响起,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哥,你有处理枪支的渠道吗?”   远在御水湾内的时胤,此刻急得不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与阮鸢回家之后,他本是准备给她做一些点心吃,谁知一不小心碰到了蒸烤箱里的黑圆状物体。   当放满枪支的银色储物柜,蓦地印入眼帘时,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惊讶之余,他亦是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质问还在浴室中的女人,而是该怎么妥当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处理。   脑海中浮现出时惟的名字,这才想也未想的给他拨了通电话过去。   “时胤,你打开烤箱了吗?”   少女清丽的声音传入耳畔,对方的淡然让时胤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将重力完全放在身后的料理台上,借以支撑:“嗯,我该怎么处理?”   “暂时不会出事,你先问一下阮鸢吧。”   “你们早就看到了吗?她......”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时惟夺过小姑娘的手机,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抱着人去共度春宵了。   “嘟——”   时胤缓缓放下响起一阵忙音的手机。   他关掉烤箱,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的情绪说不清的复杂。   不久,哗哗的水声越来越弱。   房门被打开,氤氲的雾气随之飘散。   女人的长睫上沾染了一些水珠,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地颤了颤,悄然的滴在地面散落成花。   此时此刻,本是适合与对方谈及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可时胤却一点儿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他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她。   那双好看的眉眼里饱含了太多的东西,让人一时有些看不透彻。   阮鸢何其敏锐,仅一个不经意间的对视便已发现了不对,她擦拭湿发的手顿了顿:“怎么了?”   时胤不语,视线放在了那一头长发上,习惯性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吹风,等待她坐到身旁来。   待他的指尖勾起一缕缕女人的发丝,从其间穿过时,没再犹豫的开口:“为什么家里会有那么多枪?”   吹风机的噪音掩盖了他的询问。   阮鸢没有听清完整的话语,却还是从中捕捉到了那个让她敏感的字眼。   她将掌心覆在了他温暖的手背上,迫使他关掉了吹风:“时胤,你会害怕吗?”   阮鸢没有回头,她不想从对方的眼底,看见任何慌张或排斥的情绪。   她是紧张的,毕竟瞒了他那么久。   她是放松的,毕竟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矛盾不已的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沙发垫,背脊亦是挺直了许多。   “不会。”时胤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还未被吹干的发丝,低声喃喃:“阮鸢,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与她相识相知相恋的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人就在身边,他却像触碰不到一般。   两人之间宛若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纱,怎么也无法将其戳破。   而如今。   他才终于知晓,那种感觉出自何处。   好在,都还来得及。   时胤的态度,让阮鸢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她一个侧身环抱住了他的腰身,依恋的阖上了双眸。   “我十八岁那年,认识了一个朋友......”   阮母的身体不好,仅凭孟峥所给予的那些钱财,根本无法让她们在异国他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一次兼职,阮鸢在网吧里遇见了喜好相同的朋友,短暂的相处了解之后,他便主动提出了要帮助她。   刚开始,他只是让她去拍一些照片。   只用跟踪一些出轨的男人,留下所谓的证据便足矣了。   到了后来,他发现了她的电脑天赋,便将她引荐给了另一个男人。   她在那位‘师傅’的手里学到了许多的东西,除了搜集情报以外,她还能灵活的将自己的美色运用起来。   可那样的生活,终归是见不得光的。   阮鸢虽然没有亲自杀过人,但血腥的场面见的多了,亦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般,感觉不到任何人类该拥有的七情六欲。   哪怕不用再为生活发愁,哪怕已经拥有了普通人拼命一辈子都无法賺到的钱财,都还是填不满心灵的缺失。   时间一长,阮鸢厌倦了。   她提出要脱离那个组织的时候,遭到了极大的反对,甚至连家人都被当作了威胁她的筹码。   可她哪里愿意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阮鸢心一横,便带着阮母连夜逃到了澳洲,一个并不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的地方。   她改名换姓,在居住地附近开了一家小超市,闲来无事时还会去福利院,照顾一下小朋友。   就在她以为,能安稳度过余生时。   那些人又出现了。   “他们认为我手上掌握的东西很多,所以是打着要我命的主意来的。”阮鸢提到这,不禁嗤笑一声。 第236章 尽一个姐姐该有的“义务”   时胤没有经历过她所描述的一切。   但也不难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带着患有疾病母亲的女人,是有多么的艰难。   他抱着她的力道用力了些,除了心疼以外,更多的还是难受:“后来呢?”   “后来啊......”   阮鸢或许是忆起了曾经的一幕幕,脸上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后来我遇见了小芷,她帮我解决了。”   如果不是突然走进她世界,愿意向身处泥泞中的她伸出一只手的少女。   她怕是这一生,都无法过上现在的生活。   更不会遇到那么多的朋友,以及此生最爱的另一半,时胤。   “他们还会追杀你吗?”时胤见她没有过多的述说郁芷帮她的细节,索性也不再去过问。   再如何,都是不好的回忆。   此刻的他所关心的,都是她的安危。   “不会了。”阮鸢仰着头,迎着他扬了扬唇,露出了一抹潋滟的浅笑。   时胤见她的语气笃定,这才放下心来。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润的嗓音皆是数不清的柔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既然决定,要与她共度余生,他便秉着有难同当的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手。   “好。”阮鸢轻声应下。   她贴在他的脖颈处,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垂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那些枪,要处理吗?”时胤沉吟了一下,还是将选择权交予了她。   一个靠枪支获得安全感的人,若是突然没有了那件东西,怕是无法习惯。   如果她要留,他就帮她想一个能藏的更隐秘的地方;如果她不留,他就托时惟将其销毁掉。   阮鸢往厨房瞥了一眼:“先放着吧。”   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后路是必须留的。   **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凝结成薄薄的水汽,形成了一层隐隐绰绰的雾气。   看守所内的宽阔空地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踩在了水洼之上,使得污浊的水珠,随之四溅。   少女收起伞,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走进了那间空屋子里。   短暂的等待后,铁链相撞的声音响起。   郁柏松再一次的,坐到了两人对面。   他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哪怕头发已经剃的不能再短,但依旧没有丝毫精神气儿。   若不是知晓他的年龄,怕是会以为这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想好了吗?”郁芷轻点着桌面。   圆润的指尖在头顶唯一的吊灯折射下,更显的白皙如玉一般,惹人注目。   她慵懒的倚靠在椅背,姿态一如既往的散漫,那双浅咖色的杏眸一片漠然,窥探不了半分情绪。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是这样的漫不经心的态度,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郁柏松没有回答,他将眸光移到了她身旁的‘律师’身上:“我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许长潇面无表情地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让所有罪状呈现在他的眼帘,语气冷漠:“最短十年。”   “十年啊。”郁柏松喃喃,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又缓缓地松开。   他已经不年轻了,在这里所待的这些日子里,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冲劲。   十年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你想出去么?”郁芷指尖的动作停了。   她挑了挑清秀的眉,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不想了。”郁柏松摇了摇头。   他学着少女那般,放松的往后一仰,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放得很轻:“小芷,邱婉是我害死的。”   “为什么?”郁芷目露探究的看向他。   同时,在桌下握住了许长潇的手腕捏了两下,借此示意他不要冲动。   “腻了。”郁柏松苍老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苦笑,他叹了口气:“我们那一辈的爱情很平淡,太平淡了。”   邱婉很好,性子温柔体贴,结婚多年对他的照顾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但就是这样的好,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事无成的他,在各方面都很优异的邱婉面前,始终是抬不起头来的。   哪怕她出自猎户之家,哪怕她的家庭情况还不如几十年前的郁家,但她的谈吐以及商业上的头脑,都是他比不上的。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他也有。   他也喜欢会崇拜他、依赖他,将他看作生命中的所有,不会掩盖他风头的女人。   邱婉再好,始终给不了他想要的。   平淡的生活过得久了,再遇到如烈阳般灿烂的人时,异心也就出现了。   “我想过跟她好聚好散,但她不同意。”郁柏松平淡道,从头到尾都没从他的脸上看出名为悔恨的东西。   “所以,你就对她下手了?”   “嗯。”   空气安静了几许。   当事情太过顺利的时候,反而会出现一种不太真实,且无法信服的感觉。   郁芷默了默,似笑非笑地问:“我记得,她死于心脏病?”   “你妈她一直都有心脏病病史,只是怕你会担心,才没有告诉过你。”   “那你是怎么把她气到发病身亡的?”   郁柏松吐出了一口浊气,抬眸看着有些刺眼的白灯,神色如常:“那天,我把袁丽带回家了。”   “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信不信,由你。”   见他闭口不愿再多说,郁芷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变得愈发诡谲。   她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微抬起下颚喝了一口水,像是无意间提及:“我听说,郁承安转校了。”   “你想干什么?”郁柏松的眼神忽然犀利,甚至带着一丝威胁与警告之意。   他坐直了身子,先前那副视生死为浮云的模样,俨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五环外有一个游乐园还不错。”郁芷抿了抿唇瓣上的水渍,轻笑:“身为姐姐的我,准备带他去玩一次。”   五环外,游乐园......   郁柏松的心下一惊,攥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乍现,显得颇为可佈:“郁芷,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他露出了真面目,郁芷的心情一下便舒畅不已:“急什么?我不过是想尽一个姐姐的义务。”   “尽义务?去出过事的‘鬼园’尽义务?”郁柏松目眦尽裂,气的浑身都开始颤抖。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少女居然会变得如此的歹毒! 第237章 只能用后半生弥补她   “尽义务?去出过事的‘鬼园’尽义务?”郁柏松目眦尽裂,气的浑身都开始颤抖。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少女居然会变得如此的歹毒!   “鬼园?”郁芷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唇:“这样的传言,你也信?”   她不畏对方想要将她掐死的眼神,就这么直直的与其对视着,眼眸始终噙着笑意。   郁柏松的眼球不禁凸起,红血丝亦是不满了整双眼睛:“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重重的的往桌上一拍,手铐与木板相撞的声音,响荡在整间屋子里。   就连腕骨处被勒出的红痕,好似都在威胁与命令着少女,让她乖乖听话。   “郁柏松,你低头看看。”郁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足上,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郁总吗?”   她将‘郁总’二字咬得很重。   语气里满是不屑,鄙夷的眸光像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郁柏松深吸了一口气,短时间内便整理好了情绪,他将语气放软了些:“小芷,邱婉的事跟承安没关系。”   “我知道。”   “那你又何必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邱婉无辜吗?”郁芷反问,讥讽的睨了他一眼:“她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但最后呢?得到了什么?”   她是最看不上郁柏松这样的人。   说什么不甘平淡,喜欢充满刺激与新意的生活,实际上只是厌倦了邱婉,而找的一个借口。   却从不想一下,没有那糟糠之妻,他能否过上现在的好日子?能否有钱财再去养别的女人?   郁柏松被她的话哽住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整个人无力的瘫在了椅凳上。   他捏了捏眉心,像是找好了措辞:“邱婉的死已成事实,我只能用我的后半生弥补她,忏悔我的过错。”   郁芷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差点儿没被逗笑了:“忏悔?你以为这是在教堂?”   难道所谓的神,听见他的忏悔之后,就能让邱婉活过来吗?   到底,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罢了。   一旁隐忍许久的许长潇,听见这些可笑的言论,终是再无法压抑心底的怒火了。   他快步流星地走到郁柏松的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往上一提,另一只握成拳的手,毫不犹豫的挥了下去。   “嘭——”   椅子倒地的声音,引得站在门外的两名警察,连忙拔出腰间的枪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他们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停挨揍的郁柏松,确定他并无任何还手之力时,不再多管的转身了。   郁芷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等到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之时,才伸手拦住了许长潇。   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还在流鼻血的郁柏松,清丽的嗓音满是寒意:“既然你选择包庇,那我们没得谈了。”   丢下这句话,她便作势要走。   脚尖刚对准门口的方向,身后便响起了一道,焦急又带着一丝祈求的轻唤。   **   陈家附近,有一环境雅致的咖啡厅。   宛转悠扬的钢琴曲飘荡在安静的厅内,莫名地便使人的心沉静下来。 第238章 郁欣曼:我没嫁错人   她搅了搅杯中的咖啡,一双圆润的眸子亮闪闪的,明媚如太阳花一般。   一个人过得幸福与否,从神情上就能看出来,眼神亦是无法骗人。   不得不说,郁欣曼自嫁给陈焱以后,脸上的笑容的确比以前多得多了。   “你们准备去哪个国家?”见她的生活变得这般灿烂,袁丽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还不知道呢,焱哥哥会安排,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那就好,他对你倒是用心了。”袁丽抿了一小口咖啡,难得惬意的放松了下来。   她迎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看去,或是受了郁欣曼的影响,宛若获得了新生似得。   只愿一直这样安宁,安稳下去。   “嗯,我没嫁错人。”郁欣曼勾了勾唇,嘴角扬起的弧度仿佛都带着一丝甜蜜。   她看着袁丽的侧脸,当视线落在那几条新增的皱纹时,莫名有些恍惚:“他.....什么时候判?”   听到这个‘他’字,袁丽怔了怔。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个孩子都不愿再称呼郁柏松一声父亲了。   而她,亦不会像以前那般,教育他们要懂得尊重、懂得礼貌,甚至懂得讨好。   袁丽暗自叹了口气:“就这几天吧。”   “那,判多久呢?”   “还不知道。”   沉默几许,郁欣曼略有些迟疑地问:“妈,您去看过他吗?”   “现在还看不了,只有等他判了以后。”   袁丽不是没有想过要去看他,但郁氏败落之后,许多合作伙伴都不愿意与她联系了。   那些所谓的关系,更是变得没有关系。   她收回视线,注视着女生的眼睛,慈爱又温柔的笑了:“欣曼,好好跟陈焱过日子吧,别像我一样......”   “妈,你还有我。”郁欣曼一时心酸,连忙握住了对方瘦弱的双手,眼底写满了关切及担忧。   “那我以后可就得靠你养老了。”袁丽不想让气氛变得太过沉重,语气如老友之间的调侃一般。   “肯定啊,毕竟你是我妈妈。”   郁欣曼站起身来,绕到她旁边坐下,一边挽着人的手臂,一边靠在了她肩头上。   宛若回到了幼时,如雏鸟般依赖着对方,汲取着她给予的温暖。   “u·m的发布会开始了。”   “听说这一季有男款了诶?”   “快快快,我今天一定要抢到!”   几道极为兴奋的讨论声从母女俩的身后传来,蓦地便打断了温馨的氛围,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下一秒,咖啡厅正中间悬挂着的那台电视机上,画面也从原本的广告变成了u·m新品发布会的直播现场。   郁欣曼第一时间打开了官网,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的凯文,默默地等待他将设计理念讲完。   悦耳的男声,如潺潺流水划过耳畔。   咖啡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直到凯文放下话筒的那一瞬,竟默契十足的无一人开口讲话。   “啊!怎么回事??突然就售罄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荡在空气中。   郁欣曼皱了皱眉头,颇有些急切地划动了两下手机,无论是女装还是男装,都被她翻了一个遍。 第239章 袁丽被抓到许家地下仓库   正如那位女生所言,不过眨眼之间,所有的商品都已经售罄了。   郁欣曼有些烦闷的摁熄手机,执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又嫌弃的将其放下。   明眼能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不好。   见状,袁丽暗自摇了摇头,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曼,不如问问陈焱?他应该有办法给你买到。”   简单的一句话,点醒了郁欣曼。   她忘了,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穿假货被人所嘲笑的郁家大小姐了。   郁欣曼脸上的燥意以肉眼可见的消失,转而被欣喜所代替:“那我现在就给炎哥哥打一个电话吧。”   不过一瞬。   袁丽便听见了身旁所穿来的,一道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又娇又柔的声音。   她侧头看去,在瞧见对方那快要从眼底溢出来的幸福之意时,倒是欣慰了许多。   咖啡厅内飘荡的乐曲换了一首又一首。   玻璃门推开,挂在顶部的铃铛随着微凉的清风,在空中晃出了一阵轻浅的弧度。   道路两旁洒落了一地的落叶,偶尔还有几许枝桠,被风拂到了脚边。   袁丽在路口与郁欣曼道别,她目送着已经长大了的女生上了陈家专程所派的车辆。   直至那抹白色消失在眼帘,才转头离去。   不知怎的,今日的袁丽有些感伤。   她独自走在略有些空荡的街道上,像是找不着家了一般,没有方向。   “啪嗒,啪嗒——”   途经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小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接连被放大了些许。   袁丽似有所察的往后一看,一阵淡淡地幽香直面沁入了鼻腔。   她连来人的模样都未看清,两眼一黑,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   帝景天华。   许家别墅的地下仓库内,着一身紫色唐装的老头,杵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了一堆杂物箱旁。   一名戴着耳麦的黑衣人,早在他走近的同时,便已搬了一个椅凳在他的身后。   许震双手撑在拐杖的龙头上,早已不见往日的笑意,一双眼眸透着强烈的威压与严肃之感。   他点了点地:“把她叫醒。”   话音一落,黑衣人便将准备好的水盆端了起来,毫不迟疑地将冰冷刺骨的水,朝躺在那堆杂物中的女人泼去。   “啊——”   刺耳的尖叫连连。   被粗麻绳绑住手脚的袁丽,蓦地从蚀骨的寒冷中惊喜,睁大了一双茫然及不安的眼看向面前的人。   她的全身已经湿透,垂在额间及鬓边的几率发丝,亦是湿哒哒的贴在了脸上。   颗颗水珠从颈部一路往下,没入了她的衣领里,狼狈的不成样。   “你就是袁丽?”郁柏松微微俯身,直视着她的双眼,语气意味不明的,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袁丽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四面拂来的风,让她难耐的抖动个不停。   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是谁?抓我想干什么?”   许震眯了眯眼睛,握着龙头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像是在忍耐着些什么:“小婉,是你害死的。”   他用的陈述句,并非疑问。   像是已经笃定了,许婉就是被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所杀害。   袁丽怔愣了一下,瞳孔猛然一缩,眼底复杂的情绪交织着,着实让人摸不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题外话------   这两天有在存稿,27号就恢复更新。   谢谢一直等我的小可爱们~笔芯芯???? 第240章 通知闻人澈 半小时后见一面   料到对方会咬死不承认,许震不急不缓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透明袋:“那这个又是什么?”   袁丽又惊又恐的瞪大了双眼,呆滞的看向袋中的粉末,久久回不了神。   寒意从脚底一路直袭到大脑,分明双颊已经冻紫,但她却好似没有感知一般,连颤抖的动作都忘了。   一看这个反应,许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难忍悲痛的阖上眼眸,紧攥着手中的透明袋,浑身所散发的气息沉重且暴戾。   站在一旁的两名黑衣人,为许家做事已经许多年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子的这副模样。   一时之间,连表情管理都忘了。   直到听见拐棍儿点了两下地面的声音传入耳廓,才回过了神来。   许震睨了他们一眼:“把人处理了。”   小婉已逝,除了帮她出一口恶气之外,什么都无法再挽回了。   唯有袁丽的不好过,才能让他好过。   黑衣人有些迟疑:“是要......?”   这个处理一词,就有些广泛了。   与其怕处理的不好,惹得老爷子不快,还不如一开始就问清楚,心头也好有些底。   “死,太容易了。”许震神情疲惫的撑着拐棍儿,艰难的站起身来。   他将透明袋扔到了袁丽的脚步,看也不愿在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几许之后。   地下仓库里传出了阵阵凄惨的尖叫。   寒风越吹越烈,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如幽灵般飘荡在空气中,最后渐渐散去,化为一片虚无。   恍若,从未来过一般。   **   晚霞的几缕红橙相织的光芒,从星烨顶楼的落地窗外投射了进来,落了一地斑驳的星星点点。   碎影被人踩过,陈材绷着一张脸,快步流星地走到了办公桌旁:“老板,已经查到了。”   文件翻动的轻响停止。   时惟抬起头来,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并无多余的情绪:“谁?”   “闻人澈。”   “呵。”   时惟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听见这个名字倒也不算意外,毕竟除了他以外,也只有闻人澈会费劲心思去求得小姑娘的欢心了。   “老板,需要我去把那批货抢回来吗?”陈材紧了紧拳头。   那副黑老大的样子,就像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   “好好说话。”时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也不知那个脑子是怎么长得,总喜欢把自己幻想代入成各种角色。   陈材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傻大个儿:“老板,那衣服还抢不抢嘛?”   “不用。”   如果他想要,可以直接让芷芷做几件。   这等待遇,可比那人只能等新品上市时才能抢购的,好上无数倍了。   时惟往后一仰,姿态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他轻抚着手腕上的表带。   骨节分明的长指点了两下表盘,黑邃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深沉:“通知他,半个小时后见一面。”   陈材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再次折了回来:“老板,他让您直接去闻家。”   “闻家?”时惟低喃了一句。   他清隽的眉眼里夹着散漫的笑意,如灼灼繁花一齐盛开,竟是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题外话------   后面还有 第241章 你就那么1确定,只有我动心了?   远在盛世云顶的闻人澈,在得知时惟即将前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务。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里,眸光紧盯着那间紧闭的房门,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凤眸,闪过妖冶的笑意。   入冬的夜幕,低垂的特别快。   朦胧的夜色宛若一层薄薄的纱,包裹着闻家门口的几棵桃花树,使得月光散落了一地的温柔。   闻人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对话框。   他像是没有听见门外所传来的那道汽鸣声一般,自顾自的敲着键盘,连头也未曾抬过一下。   不多时,一抹黑影笼罩下来,遮挡住了他头顶吊灯的光线。   “时先生,找我有事吗?”闻人澈握着手机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前倾了倾。   恰好,能让对方清楚的看见聊天记录,以及那个特殊的备注。   时惟的眼神不屑,却又烦躁的抵了抵后槽牙,强压下心底的那股子燥意。   他毫不客气地在旁边坐下,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圈儿四周的陈设:“没想到闻先生还有女装癖。”   闻人澈何其聪明,仅一瞬便明白了对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他浅浅的笑了,长睫温柔的拂过眼尾那颗泪痣:“阿芷设计的东西,自然是要买回来珍藏的。”   时惟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得意:“我跟芷芷要结婚了,你以后就不必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   “结婚?”   “嗯,闻先生会赏脸参加吗?”   话音一落,闻人澈摁熄了手机。   他没有言语,单手搭在了沙发背上,看向电视机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惟也不急,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无论这人在小姑娘的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都无法阻止他与她的婚礼。   “你不爱她。”闻人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在陈述他自以为的事实。   他侧过头,眼底的情绪分不清喜怒:“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想绑住她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阿芷同意这场婚事。   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的这样看着,看着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   时惟嗤笑一声,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小芷很优秀,对她动心也很正常。”   他平淡地直视着那双凤眸:“不过,最适合她的人,是我。”   见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闻人澈也没有要隐藏自己情愫的意思了。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潋滟的弧度:“你就那么确定,只有我动心了?”   空气沉寂了一瞬。   两个男人的眼底仿佛迸发出了,一阵越烧越旺的火光,浓烈的像是恨不得将对方吞噬一般。   就在气氛变得剑张跋扈的时候,时惟蓦然一笑,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讽刺:“没想到闻先生,还有妄想症。”   “时先生真厉害,怕是这世上再精准的仪器都无法像你的眼睛一样,轻易就能判断旁人的病症。”   闻人澈邪肆的扬了扬眉,也不等对方再用言语回击他,便站起了身来:“想去楼上参观一下吗?” 第242章 闻人澈述说与她的点点滴澈滴   “滴——”   密码锁里传出来一阵轻响。   房门自动弹开的那一瞬,屋内简单明了的陈设映入了两个男人的眼帘。   正对着他的是一张懒人沙发,上边儿除了靠枕以外,还堆了些各式各样毛绒绒的玩偶。   时惟的视线在其中一个含笑的小熊上停留了一瞬,黑邃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他走到黑木长桌附近,不咸不淡地看着左右两侧,摆放整齐的六七个画架。   画架上的白布早已被取下,画中的所有光景就这般展露在他的眼前。   还未来得及欣赏,身旁便传来了一道如微风般温柔,如美酒般醉人的声音:“这些都是阿芷画的。”   “时先生应该还不知道,阿芷在澳洲是一位很有名的画家吧?”闻人澈盯着画板上的画,眸底闪着自豪的光。   时惟的确不知道。   但他并不认为,是小姑娘有意瞒他。   “然后呢?”时惟轻飘飘地扫了一圈儿。   在瞧见每一张画上,都是些比较唯美的风景,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闻人澈的下颚对着左侧方抬了抬,眼底的神情在顷刻间变得温柔:“这是我第一次跟阿芷去海边的时候,她画的。”   他这一生都会记得。   十七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那副笑靥如花的样子。   天与地仿佛都成为了她的衬托。   他在笑,她在闹,就是最美的风景。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阿芷居然会怕螃蟹。”陷入回忆中的闻人澈,脸上的神情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他像是在同老友讲故事一般,唇角含笑的叙说着他与少女之间的点点滴滴:“阿芷一见到螃蟹,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叫也不敢动。”   “要不是我及时回头,她估计就会一直傻站在原地,跟那只螃蟹大眼瞪小眼了。”   话音一落。   时惟的心底蹿起了一阵暴戾。   他的眼眸黑邃如墨,哪怕是最滚烫炽热的光芒,洒落进他的眼底,都无法照出半点儿光亮。   分明是开着暖气的屋子,分明是被闻人澈的情绪所熏染出的温馨气氛,却在这时被漫天的阴郁所笼罩。   “你面前的这一幅,是我前年跟阿芷去普罗旺斯的时候画的。”   “最右边,是我跟阿芷在菲利普岛......”   闻人澈的每一句‘我跟阿芷’,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刀,割在时惟的骨肉上。   那种锥心的疼意,一路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够了。”时惟的嗓音微哑。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收紧又松开,像是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   时惟周身的气息冷冽凛凛,眼底更是有股化不开的阴鸷寒意:“就凭这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若是曾经,陪在她身旁的不是闻人澈,她家的小姑娘依旧会作这些画。   不过一个爱好,就能上升到动心的程度?着实有些可笑了。   “还不能证明吗?”闻人澈低声喃喃。   他侧过眸,定定的看了一眼时惟,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及同情。 第243章 她是为3了我 才成为了神偷   闻人澈的眼神,对时惟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挑衅,让他恨不得把那双凤眸用刀子给剜出来。   等对方半死不活的时候,再狠狠地踩在脚下,以睥睨天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闻人澈无视掉时惟摆在明面上,那些显而易见的情绪,转身往后走了两步。   他执起印着漫天繁星的墙布一角,用力的往下一拉:“那这个呢?”   “撕啦——”   一阵破碎的轻响传出。   墙布碎成两半,轻轻地飘落在地。   满墙裱好的画呈现在时惟的眼前,每一个画面,都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沈家失窃的汉宫游春图,洛家失窃的婴戏斗彩瓷,萧家失窃的千山百话图......   除了他赠予的汝窖天青釉梅花洗以外,所有,所有神偷公子所盗之物,全都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了出来。   “阿芷一直都知道我喜欢瓷器与名画。”闻人澈倚靠在墙边,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画框。   他垂着眸,睫羽在眼尾的那颗妖冶的泪痣上,若有似无的拂过:“神偷公子,在帝都挺出名的。”   时惟的心有些发凉。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像洪水猛兽一般追在他的身后,想要将他尽数吞噬。   紧握成拳的手背上,已布上了一层可怖的青筋,脆弱的血管好似一掐就会破裂。   “时先生,阿芷是为了我才成为神偷公子的。”闻人澈宠溺一笑。   他平平抬起眸子,在看向时惟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蓦然间变得有些恶劣。   “动心的人,可不单单只有我。”   讽刺的轻笑传入耳畔。   像是唤醒了沉睡在时惟心中的魔,使得他再也无法控制的,掉入掩藏着漩涡里的无尽深渊。   他举起一只紧握的拳头,对准闻人澈的脸颊,用了全部的力道毫不犹豫的挥了下去。   “她是我的。”时惟揪住对方的衣领,一双桃花眼在刹那变得猩红。   宛若寒冬腊月里,被冰封的细针一般,带着蚀骨的冷意,根根刺入了对方的身体。   从枪林弹雨里跑出来的闻人澈,怎可能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对象。   他当即便用手肘还击了回去,下手亦是比时惟更要狠上许多:“你说了不算。”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屋内仅剩下的几把椅凳,胡乱的倒在了一旁,接连不断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谁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招招都是在将对方置于死地,像是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会罢休一般。   “砰——”   画架不小心被殃及。   一张张美轮美奂的风景,缓缓飘荡,最终掉落在他们的脚边。   “时惟,那是阿芷的画!”闻人澈吼了始作俑者一声,竟是比先前对方给他一拳,都还要生气。   倏地被一把推开的时惟,状态逐渐恢复如初,眼底的猩红亦是慢慢散去。   他看着被踩脏的那些画,莫名地有些慌乱,正当他准备蹲下身——   余光瞥见了闻人澈小心翼翼,如若对待珍宝般将那些画护在怀里时。   心底的那股子暴戾又再度涌了上来。   时惟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西装外套,眸色深深地睨了他一眼:“下个月,我会送请帖给你。” 第244章 请帖上的名字 应该由我来写   闻人澈顿了顿,他嗤笑一声,嘴角的伤口被拉的更大了些,血珠亦是跟着不停的渗了出来。   他缓缓抬头,如微风般温柔的嗓音蓦然变得阴沉了许多:“请帖上的名字,应该由我来写。”   哪怕一站一蹲,哪怕对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身上的气势也不输半分。   仿佛两人本就在一条直线上,没有谁在这一刻是特殊的那一个。   时惟挑了挑清隽的眉,那双被浓墨染黑的桃花眼,无一丝光亮。   他压下再次出手的冲动,像是完全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一般,带着上位者的姿态:“你没机会。”   又一阵重响,房门被甩开。   时惟以潇洒的背影,无声的嘲笑着,还守着那堆没有任何温度画纸的人。   像是在告诉对方,他是最终的赢家。   可实际上......   这一场交锋,两败俱伤。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风驰电掣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转瞬即逝。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淬了一身寒意的紧握着方向盘,无视了红绿灯,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   时惟很难受。   这种难受在看到那满墙的画时,整个人仿佛被一根根蔓藤,死死的缠绕住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满不在乎,装作可以容下小姑娘与闻人澈之间的过去。   可心脏的疼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提醒他是有多么的嫉妒,甚至嫉妒到快要窒息的地步。   在去闻家之前,他是笃定的。   笃定小姑娘爱他,也只会爱他。   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一点儿底都没有,不仅如此,还破天荒的出现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怕,闻人澈说的是真的。   他怕,闻人澈破坏他们的婚礼。   他更怕,闻人澈会带走她,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嗡,嗡嗡——”   手机在副驾驶上不停震动着。   时惟像是没有听见,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把车开到了u·m总部的楼下了。   他侧过头,视线放在了屏幕上所显示的,来自备注为老婆的三个未接电话,久久未曾移开。   半晌,他拿起手机。   指尖在拨通的标志上停留了一瞬,所传来的微凉触感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时惟犹豫了,他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亦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仿佛走进了一个迷宫里,一直都找不到重见光明、获取温暖的路;又不甘就此回头,停留在原地。   时惟倍感无力的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指覆在紧皱的眉心上捏了捏。   他透过车窗往旁边人来人往的高楼看了一眼,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与闻人澈相处时的模样。   嫉妒再一次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一个会游泳的人,避无可避。   深知此刻无法快速冷静下来的时惟,最终还是没有给她回拨过去。   但为了避免她会担心,还是点开了微信置顶的对话框,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   收到回复,时惟把手机往旁边一丢,阖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困扰着他的那些胡乱思绪。   不久,驱车离开了这片区域。 第245章 阿芷 是不是有人跟踪你   “小芷,你男朋友没来接你吗?”凯文站在少女的身旁,指尖勾着车钥匙晃了晃。   此刻已接近十点。   公司的员工因为新品发布会而忙碌了整整一天,这才陆陆续续地,拖着一身的疲惫下了班。   少女本是先他一步走,但这会儿还能在楼下看见她,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郁芷摇了摇头:“他有事情。”   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打车软件,距离她叫车已经过去有十分钟了,可还是没有一人愿意接单。   冬季的风,如冰刀子似的不要命地往她身上刮,在寒风里站得久了,她的双腿都有些发麻了。   “那我送你吧。”凯文朝她笑了笑。   他手中的钥匙扣上,还挂了一个与之格格不入的白色毛球,在他晃动的时候,发出了一阵轻响。   郁芷记得,这个毛球是他女友送的。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念叨那位,说等下班后要与她好好庆祝一番。   “不用。”郁芷抿了抿唇,并不是很想耽误他的时间,便想也没想的撒谎:“我已经打到车了。”   “成,我等你上了车再走。”   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凯文还真不放心,大晚上的把她一人丢在这。   郁芷:“......”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一时不知该怎样圆回来了,只得无声的叹了口气。   几分钟过去。   那辆所谓打好的车,还未停靠在路边。   郁芷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屏幕,正当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出实话时,掌心传来了一道震感。   她快速的将其划开,等了约莫五秒左右,才缓缓地开口:“你在对面吗?好的,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的闻人澈:“??”   他轻蹙着眉,蓦然滋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语气不由得焦急:“阿芷,是不是有人跟踪你?”   郁芷没有回应,她侧过头对凯文指了指对面的方向,一边匆忙的迈开脚步,一边假装询问‘司机’。   “是那辆白色的车吗?”   “嗯,我看到了,你稍等一下。”   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闻人澈一头雾水。   怕少女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冷着一张脸快速的执起了沙发旁的外套:“阿芷,你现在在哪里?”   郁芷走到马路对面,余光扫到凯文的那辆车已经开走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简略的解释了一下后,才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在公司楼下,马上就回家了。”   闻人澈怔了怔:“时惟没来接你?”   打这个电话,他犹豫了很久。   从时惟离开闻家的这几个小时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亦是无法想象,时惟在讲述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后,她的反应。   却没想到,少女根本就没见过时惟,而时惟居然会放任她一人在外面吹着冷风,不管不顾。   “他有点忙。”郁芷微垂着眸。   被纤长睫羽遮掩住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低落的情绪。   一听这话,闻人澈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从车内找出耳机戴上,轻柔的声音里溢满了宠溺与一丝怜惜:“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就到。”   “算了,我已经打车了。”郁芷像拒绝凯文那般,拒绝了他。 第246章 吃颗糖 不许生气了   “阿芷,听话。”闻人澈的语气强势。   他发动了车辆,再重复了一遍让少女等着的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丝毫不愿给她拒绝的机会。   郁芷缓缓地放下贴在耳畔的手机,左右看了一眼,寻了个长椅凳坐下。   皎白的弯月悬挂在天边,与围在周围零零散散的繁星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冷白的几缕微光,夹杂着路灯鹅黄色的光线,从茂密树枝里的细缝中,悄悄然洒落了下来。   一阵寒风拂过,树叶唰唰作响。   少女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将两只瓷白如玉的手放在唇边,哈了两口气。   她的视线放在了来往的车辆上,纤长的睫羽轻轻颤抖着,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漂亮。   闻人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的时候,那小小的一团还在盯着某一处发呆。   他从后座拿出一张毛毯,快步地走到少女的身边,将她紧紧的裹了起来。   “怎么不进去等我?”闻人澈瞧见她的脸颊被风吹得红红的,心疼的不行。   他将掌心覆在了她的额间上,再三确定她没有出现发烧的症状时,才松了一口气。   “不想走回去了。”郁芷汲取着毛毯所带来的温暖,倒是好受了些。   她侧眸,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的伤痕。   闻人澈的嘴角及颧骨的方向一片青紫,发丝亦是凌乱的还没得空打理。   若是再仔细点儿看,便能发现他的外套上都沾染了些许灰尘,那副狼狈的模样,明显是刚跟人打过架。   郁芷唇角的笑敛了许多:“谁打的?”   她从毛毯里伸出手来,在他曾经挨过一次枪子儿的肩胛骨处检查了一下,一双秀气的眉紧蹙着。   “我没事。”闻人澈握住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用指腹摩挲了几下。   虽贪恋她的温度,但更怕会冷着她。   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又将少女的小手给放回了毛毯里去:“不小心撞到的。”   “阿澈,你是觉得我傻吗?”见他不愿说实话,郁芷有些不高兴了。   她绷着一张脸,情绪都写在了眼底。   那张殷红的唇抿着,有那么一瞬间,真不想搭理他,也不想再管他了。   “是我傻。”闻人澈从衣兜里拿出几颗糖来,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哄着她:“吃颗糖,不许生气了。”   “我不吃。”郁芷嘴里这么说着,但余光还是没忍住瞥了他摊开的掌心一眼。   她的口是心非,引得闻人澈连连失笑。   却又怕把人惹急了会更不好哄,只得强压下嘴角上扬的弧度。   闻人澈三两下的剥开了糖衣,将那颗粉色的糖果递到了她的唇瓣。   见她迟迟没有张嘴的意思,他的喉结滚了滚,发出了一阵悦耳的轻笑声:“真不吃吗?那我——”   他拉长了尾音,作势要将那只手收回。   可刚刚离她几厘,一阵温热的触感便从指尖传了过来,一路蔓延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郁芷吃下糖,待甜而不腻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下次别打架了。”   打架也就算了,偏偏还被打伤了。   还真丢她的脸。 第247章 你帮我擦药吗?   “好好好,不打了。”闻人澈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泪痣,仿佛都摇曳着阵阵愉悦。   郁芷别过头,躲过他的动作,眼神莫名地多出一丝幽怨:“不知道摸头会长不高?”   她现在有必要怀疑,自己的身高一直停留在一六五,就是被摸头导致的。   闻人澈倒还好,特别是......   一想到那个对她食言的男人,郁芷的眼底划过一抹黯淡,稍纵即逝。   “瞎说。”闻人澈亲昵的点了点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嗓音如初春的微风:“外边儿冷,去车里坐。”   “嗯,先在附近找个药店吧。”   “你哪里不舒服吗?”   郁芷摇摇头:“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她迎着光,路灯投射下的星星点点落在了她的眼底,像是一整片星河一般,让人深陷于其中。   闻人澈注视着那双眼眸,浓烈的情愫悄然闪过,庆幸有眼镜遮掩,才一直未曾被她捕捉到。   他轻抚着,先前被她的唇瓣触碰过地指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许。   竟是震的他的胸腔,都有些难受了。   “阿澈,你在想什么?”郁芷站起身来,发现他还坐在那儿不动,难免有些不解。   “没,走吧。”闻人澈稳了稳心神,尽量让状态看上去自然一些。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再一次用毛毯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了之后,才绕到了另外一边。   帝都的许多药店,都是通宵营业。   不过行驶了一条街的距离,他们便瞧见了极为引人注目的那个‘药’字。   闻人澈刚准备解开安全带,身旁便传来了一阵开门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少女便迈开了脚步。   他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头一次滋生出一种,想要享受她所带来的体贴与温柔。   也是因此,没有再跟上去。   不过一小会儿,少女提着个小塑料袋,小跑着朝他的方向奔了过来。   她坐好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车内的照明灯,将袋子里的棉签与药酒拿了出来。   “阿芷,你帮我擦吗?   耳畔传来的如美酒般使人沉醉的男声,不由得让郁芷准备将东西递过去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眸看了闻人澈一眼,迟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拧开了药酒的瓶盖,用棉签蘸了少许黑褐色的药水。   “过来点。”郁芷半抬起手。   在对方听话的将身子前倾过来的时候,神情专注的替他擦着药。   她的眼底没有丝毫暧昧的情绪,唯有出自于家人的关切。   可闻人澈却不同了。   他敛着眸,视线从她的微微颤动的长睫划过,落在了那张如樱花般的唇瓣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不知何时从心底升起,在脑海里越放越大。   他滚了滚喉结,一双琥珀色的凤眸微深,难掩占有的欲.望。   气氛逐渐变得旖旎,只要他一低头,便能吻到,那张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唇。   闻人澈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他试探性的动了一下,却不想,少女猝不及防的偏过了头去。   塑料袋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人澈红着耳尖,懊恼的吐出一口浊气,那股子冲动,亦是被克制了下去。 第248章 时爷 您喝了很多酒吗?   兰亭坊。   酒瓶歪歪扭扭地倒在梅月阁里,烟雾迷漫着整个雅间,混杂着酒气。   味道虽不算怪异,但到底还是难闻。   男人颓丧的倚靠在躺椅上,一言不发的看向窗外的弯月,时不时把夹在两指间的烟,送到薄唇边。   那双桃花眼的眼尾,一片靡艳的红,配上那双隐隐有涟漪划过的黑眸。   竟是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他。   “老板,快十一点了。”战战兢兢坐在对面许久的陈材,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嗯。”   时惟淡淡地应,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   他执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下去,下颚处令人心惊的青紫在微微抬头的时候,完全展露了出来。   陈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老板娘已经下班很久了。”   别看男人现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若真等家里的那位生气了,怕是连哭都来不及。   时惟顿了顿,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嗯’。   见对方还是有反应的,陈材下定决心准备再添一把火:“我听说前两天有一个花季少女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抢劫欺辱后,抛尸在河里了。”   他暗自观察着男人,瞧见他清隽的眉头轻蹙时,继而又道:“那个少女死状挺惨的,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   “芷芷的身手跟你不相上下。”时惟也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二愣子在激他。   但心底,难免还是生出了一些担忧,只不过被他藏的很好。   陈材被这话给哽住了,他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一个妙计蓦然出现在了脑海中。   他故作忧虑的叹了口气:“哎,老板娘长得那么漂亮,要是被别的男人死缠烂打可怎么办?”   “啪——”   酒杯从时惟的掌心滑落。   玻璃碎片夹杂着酒水,四溅一地。   他倒是忘了,还有一个闻人澈时时刻刻地等着破坏他与小姑娘之间的感情。   若是让人得了机会......   时惟脸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了下来,心下更是无法再平静了。   “老板......?”眼见着男人蓦地一下掐灭了烟头,站起了身来,陈材亦是动作极快的绕到了他的侧方。   时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的时候掀起了阵阵寒意:“去开车。”   “哦,哦好。”陈材率先打开了房门。   被那略有些骇人的眼神盯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就差没撒丫子狂奔了。   “时爷。”   一道温和的女声,从赏鱼池对面传来。   兰亭坊游廊的光线较为昏暗,时惟没看清楚来人,脚步停顿了一下。   白诗蕊见他没有无视自己,心情不由得雀跃了许多,连忙迈开了一双腿,站在了光芒之下。   在距离男人不过半米的位置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亦是沁入了她的鼻腔。   白诗蕊目露担忧的仰头,注视着那张宛若神祇般的脸庞:“时爷,您喝了很多酒吗?”   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像是被风吹拂的羽毛,缓缓地掉落在湖面上,荡起了浅浅的涟漪。   时惟在她靠近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眉眼之间噙着不耐:“跟你无关。” 第249章 你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让白诗蕊的脸时白时红的,她握住了手提包的包袋,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   “时爷,您女朋友没跟您一起吗?”她往他的身后看了看,颇为不解的模样。   明明是一句不能再普通的问候,但时惟还是觉着这个女人,不怀好意。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腕骨上那跟深蓝色的编织手绳,清隽的眉轻挑:“有什么事?”   久居上位的男人,眼神带有一丝说不清的压迫感,使得本就有些心虚的白诗蕊,更是不敢与他对视了。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唇角依旧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意:“没,您现在是要回家吗?要不要我送您?”   “不必。”时惟绕开她,往前走。   可还未走到游廊的尽头,身后又再次传来了一声轻唤,由远而近。   白诗蕊追上他的步伐,怕他不喜,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爷,您很喜欢现在的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有些逾越了。   不过只是打过几次照面的人,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就有些讨厌了。   时惟没心趣猜想,对方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他的语气漠然:“收起你的心思。”   “时爷,我只是好奇。”   白诗蕊一脸坦然,如她所言那般,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但这个理由,明显说服不了时惟。   他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微凉的电梯键上,看也不再看她:“下个月,白家会收到喜帖。”   “喜.....喜帖?”   “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白诗蕊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除了那抹令人魂牵梦绕的背影之外,他什么也没有给她留下。   她呆愣的盯着紧闭的电梯,盛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睛里,有水光划过。   所幻想,所期盼的一切。   都如同镜花水月般,一场空。   **   时家门口,两辆黑车对立而停。   刺眼的远光灯交织在一起,哪怕并不宽阔的道路上空无一人,气氛便已经变得紧张了些许。   闻人澈最先下车,他倚在车门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时先生,又见面了。”   调侃且带着一丝讥讽的嗓音,飘荡在空气里,莫名变得有些刺耳。   时惟有些后悔。   他早该想到,对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小姑娘单独相处的机会。   而今晚的这个机会,恰恰是他给的。   “闻先生是在等我么?”时惟目光如刀,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撕碎。   特别是瞧见其脸上,那极为扎眼的几个创口贴时,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再次因嫉妒而攥紧。   “是,也不是。”闻人澈笑了笑。   他故意侧过头,好让人更好的看清楚,他脸颊上已被处理过的伤痕。   时惟压抑着心头的暴戾,往二楼亮着灯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口气:“芷芷还在等我,闻先生请便。”   “你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   闻人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里的不赞同都快要溢出来了一般。   如果是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的一些小事,而把少女丢在刺骨的寒夜里。   25关0: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芷芷是我老婆。”时惟的声音沉了沉,像是一种警告,警告对方离有妇之夫远一点。   他姿态惬意的迈开修长的双腿,笑得散漫随意:“夫妻之间的事,还轮不到闻先生来插手。”   “时先生,你可真自信。”   “总比,有些人自负的好。”   两人一口一个‘先生’,所用的称谓不能再礼貌了,可掩在眼底的汹涌波涛,却是恨不得将对方给溺毙。   时惟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心下终于好受了些许:“闻先生,告辞。”   他轻蔑的睨了,脸色不太好看的闻人澈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进别墅里。   再关门的时候,更是刻意地制造出一声重响,宛若在赶走些什么脏东西一般。   “时惟,你回来了吗?”诺大的动静,引得了躺在主卧里的少女的注意。   娇软的嗓音,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放大了些许,像是潺潺流淌过的溪水一般,使人平静。   时惟快步上了楼,他微垂着头,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不急不缓地脱掉有些脏乱的西装外套。   从头到尾,不发一语。   除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外,再无其他。   郁芷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掀开被子的一角,踩着那双星星拖鞋,啪嗒啪嗒地站到他跟前。   “时惟,你喝醉了吗?”她伸出手,刚准备去抚一抚男人的脸颊,就被躲开了。   正当她不解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来。   一张布上了几道青紫的脸颊,让郁芷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浅怔:“被谁打的?”   她的语气有些严肃,隐隐还能听见一丝怒意,小拳头亦是握紧了,像是准备去帮他报仇一般。   时惟直直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质问的话卡在喉咙里,他自嘲一笑:“如果我说,是闻人澈呢?”   话音一落,空气沉寂了几许。   时惟见她的紧握的手松开,一颗心变得越来越凉,蚀骨的冷意仿佛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无法呼吸。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手腕蓦地被握紧了,那抹温暖的触感,亦在顷刻间赶走了所有的寒冷。   “时惟,我去帮你揍他。”郁芷把人拉了起来,走到衣杆旁便开始穿衣服。   她气鼓鼓地模样,不像是作假,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给那个臭小子一个教训。   谁让他,胆大到连姐夫都敢打了?   时惟见小姑娘胡乱的裹好了外套,喉结艰难的滚了滚,嗓音难掩哑意地唤了她一声:“芷芷。”   他从背后紧紧地环抱住了她的腰肢,阻止了她要出门的动作。   “他今天给我看了你的画。”他埋在了她的脖颈处,睫羽不禁有些湿润。   小姑娘的举动,给了他安全感。   让他一颗死寂的心,突然活了过来。   让他再也不用,再也不用于弯弯绕绕的迷宫里,寻找能见光明的出路。   “什么画?”郁芷好奇的问。   她侧过头,想要看男人一眼。   却不想,他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使得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无法动弹。   时惟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醋意亦是不要命的散了出来:“你为什么要给他画那些?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251章 过去,回忆。   “那些画,的确是我专门为他画的。”郁芷没有否认,这本就是一个事实。   察觉到腰间的那双大掌收紧了许久,似是想将她揉进骨血之中时,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喜欢他吗?”时隔几天,时惟再一次问出了相同的问题,末了,他还加了一句:“我想听实话。”   郁芷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喜欢。”   知晓他的状态不好,她也没再说些会吵架的话语,省得一发不可收拾。   郁芷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才让时惟同意松手。   她靠在他的肩头上:“那些画,准确来说是为了讨好阿澈父亲的。”   闻人澈的父亲,在澳洲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原因无他,实在是他的手段太过狠戾。   且,六亲不认。   哪怕闻人澈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旦惹怒到他,便会狠狠地折磨一顿。   宛如一个变态一般,最喜瞧见旁人生不如死,跪地求饶的模样。   闻人澈明里暗里与闻父斗争了许多次,奈何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十次有八次都是吃亏的。   初去澳洲的郁芷,在与闻人澈相识之后,一直都想向他伸出援手。   奈何,她在澳洲根本没有任何势力。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扮猪吃虎,一点点地击溃闻父,再彻底的将他手里的东西尽数摧毁。   闻父最大的爱好,便是赏画。   郁芷近年所盗之物,基本上都是作成了画作而送给了他,为的就是能让闻人澈的日子好过一些。   后来,闻父被闻人澈抓住马脚给送了进去,她才渐渐停止了这一举动。   “盗千山百话图和梅花洗,是因为阿澈有一个合作伙伴喜欢。”郁芷简单的讲过程给他讲述了一下。   顿了顿,又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时惟沉默了一会,心底的那股子妒意丝毫不减,甚至有隐隐爆发的趋势。   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小姑娘的侧脸,在粉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排牙印儿:“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以身犯险不说,宁愿背负一个偷盗者的名号,也不愿意那人受到半点儿欺负。   这样的感情,他不敢深想。   好在,理智尚且存在,时惟才没有做出像上一次那般过激的举动。   不然......金丝笼该提上日程了。   郁芷没有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她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抚着脸:“阿澈是我弟弟。”   “弟弟?”时惟低声默念了这两字好几遍,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小姑娘是个孤魂野鬼,没成想......:“是亲弟弟?”   郁芷摇了摇头:“不是。”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还在星际时,最后一次与阿澈见面的模样。   那等令人窒息的惨状,让她不禁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阿澈是因为我而死的,都是因为我。”   郁芷的双眸蓦然变得猩红,眼神亦是变得冰冷无一丝温度。   整个人的状态在她说出那句话的顷刻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芷芷?”时惟见小姑娘的身子开始颤抖,也顾不得什么吃醋不吃醋了。 第252章 我不想要星星,只想要你   他轻柔地拍着小姑娘的背脊,感觉到衣角被攥得死死的,紧蹙的眉头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般。   “芷芷,冷静一点。”时惟低声哄着。   瞧见那双猩红的眸子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心下的担忧被放大了无数倍:“都过去了,他还活着。”   郁芷靠在他的臂弯里,像是被灌了许多海水似的,大口的喘着气儿。   陷入自责与愧疚中的她,仿佛怎样都无法从那个噩梦之中苏醒过来。   “芷芷,闻人澈还活着。”慌乱不已的时惟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微微低头,覆在小姑娘的眼眸上,极尽温柔的落下了一吻。   而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是强势的从她的指缝中溜进,与她十指相扣着:“别怕,还有我在。”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   宛若冬日里氤氲着热气的咖啡,适当地给予少女一抹温暖舒适的感觉。   郁芷在那道不断传入耳畔的安抚声下,深呼吸了许多遍,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埋在他的胸膛处,过了半晌,终是缓缓地开了口:“时惟,是我对不起他。”   她欠阿澈的太多,唯有用尽全力去弥补,才能让她变得好受一些。   哪怕需她做一个坏人,她也不会拒绝。   时惟已经从这三言两语之中,猜测出了一些小姑娘曾经与闻人澈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嫉妒之意,亦是尽数消散了。   就算闻人澈喜欢小姑娘又如何?   碍着这一层的身份,他们两人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他也无须再去生一些无谓的气。   时惟亲了亲小姑娘的额间,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芷芷,澳洲的事情他处理好了吗?”   “他说差不多了,但我不太信。”   “我明天找人去查一下,尽量不会让他再吃亏,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吗?”   时惟的眼里盛满了心疼,与其让她久久无法从那个怪圈中走出来,还不如他伸手拉那人一把。   早些让人过上安宁的日子,他的小姑娘才会彻底的放下心,更不用再变成先前的那副模样。   “时惟,谢谢。”郁芷仰头注视着他,一双杏眸恢复了往常的干净澄澈。   她闪着潋滟光泽的瞳眸里,倒影着他的脸庞,似是在告诉他,除了他以外,再也不会有其他。   “跟老公客气什么?”时惟心情颇好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名为愉悦的笑意。   “这是礼貌。”   “对我而言,是生疏。”   “那我以后不说了。”郁芷抿了抿唇。   脸颊微红的她,瞧上去有些乖巧。   时惟轻轻地笑了笑,他握住她的手腕,覆在了自己的下颚处:“芷芷,你还没有帮我上药。”   闻人澈那个狗......那个男人都有的待遇,身为老公的他也必须得有一个。   不然,这心头怕是得念叨一晚上。   郁芷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从他的双膝处跳下去,连拖鞋都未来得及穿好,便去寻医药箱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红木质的地板上嗒嗒嗒的响个不停。   时惟惬意的往后一仰,单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看着他的小姑娘翻找着药酒。   不一会儿,下颚处传来了一阵凉意,他故作疼痛的‘嘶’了一声:“芷芷,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又来了。   郁芷觉得,时惟真的很会恃宠而骄。   明明她的力道都已经放得轻的不能在轻了,他还是娇气的不像样子。   “没有嫌弃。”郁芷装作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给予了他想要的答案:“最喜欢你。”   “有多喜欢?”   “很喜欢的那种。”   “很喜欢是多喜欢?”时惟不依不饶。   若是他面前有一面镜子,那么他一定不会错过,自己脸上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郁芷沉吟了一下:“除了天上的星星,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时惟挑眉,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他一把揽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他的眼底有熠熠生辉的漫天星辰,灼热的叫人无法直视。   “不想要星星,只想要你。”   **   坐落于市中心的某栋写字楼。   来来往往的员工,匆忙地拿着文件夹从一个办公室,走到了另一个办公室。   他们脸上的神情严肃,气氛更是紧张的不行,连交头接耳的时间都没有,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自打时胤下定决心要让孟家破产时,这样的氛围,便已经持续了一周。   比起员工的敬业,他本人更是不敢有半分松懈,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集中,脸颊仿佛都瘦了一圈儿。   “胤胤,先歇一会儿吧。”阮鸢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在了桌面上。   她亲吻了一下他的侧脸,绕到椅凳后方的位置,给他按摩着肩颈。   时胤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疲惫的眉眼中萦绕着一股淡淡地笑意:“孟氏已经在开董事会了。”   “成功了?”阮鸢不由得瞪大了眸子,眼底划过了一抹不可思议。   她原以为,以孟氏的根基起码还能再挣扎个十天半个月,没成想......   “嗯,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能看见他们宣布破产的消息了。”时胤脸上的喜意未作任何掩饰。   “胤胤,你好厉害。”阮鸢攀住他的脖颈,坐在了他的双膝上,对着人就是一顿胡乱的猛亲。   自打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之后,她便一直这样称呼对方了。   起先,时胤是不习惯的,总觉得被当作了一个小朋友似的。   可后来......真香。   “也有你的功劳。”时胤的眼底划过一丝自豪,这也是他建立公司以来,所做的第一件大事。   不仅证明了他的能力,再者也能让那些不长眼的人好好看看,他时胤可不谁都能得罪得起的。   “可我根本就没帮上什么忙。”   阮鸢有些丧气,虽然她出自名牌大学毕业,但工作经历还是一片空白。   实战与书本上所教导的东西,是完全不相同的,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得到。   “胡说什么?”时胤捧着她的脸颊,额间与之相抵,睫羽不由得碰撞在了一起。   他浅浅的吐着气:“都是因为你的监督,才成就了我。” 第253章 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你   如果没有阮鸢。   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证明自己。   再者,她也不是一事无成的人,甚至还会在无意之间点醒他。   如此这般,已是对他莫大的帮助了。   阮鸢蹭了两下他的鼻尖,心底甜滋滋的,面上的表情却带有一丝嗔怪:“就你最会哄人开心。”   “这是事实。”时胤的神情认真。   阮鸢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捏了捏男人绯色的耳朵,柔媚的嗓音低喃着:“胤胤晚上想吃什么?”   这个举动,时胤察觉到了暗示。   他的喉结滚了滚:“你。”   阮鸢挑了挑眉,倒是难得一见他这么主动的一面,她的指尖缓缓划至他的脖颈:“除了我呢?”   “还是你。”   时胤觉着,面前的女人就是个妖精。   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使得他灵魂之中沉睡的恶魔,张牙舞爪地跑了出来,再也不愿回去。   阮鸢被这话取悦到了,她微微低头,若有似无的在他的锁骨上触碰了一下。   宛若坐实了他心中所想的妖精一般,做着妖精该做的事情。   暧昧的气氛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眼看着时胤的双眼,蓦然变得一片滟丽时,阮鸢却停下了动作。   她媚眼如丝的抚过他白皙的锁骨,笑得肆意:“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你。”   “什么?”时胤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她衣柜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身上的反应,亦是更强烈了些许。   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缠绕着他,让他眸底的滟丽如丝如网,似是想将女人死死地包裹起来。   “晚上你就知道了。”阮鸢敛眸,意味不明的往某处看了一眼。   为了避免,男人会出现难受的情况,她整理了一番他的衣襟,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我先去一趟超市,晚上见。”   女人宛若一个吃完就不认账的渣女一般,踩着高跟鞋,快步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仅留下了,因为某些还未释放的火气,而一脸囧色的时胤,独自苦恼着。   **   孟氏倒台的太快,可以说是毫无预兆,便已经被推到了悬崖峭壁上。   之前因为一次星烨的打压,孟氏已大伤元气,这回再加上一个时胤,实在是让他们半点儿法子也无了。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年所争来斗来的一切,悉数化作了虚无。   孟峥名下的财产,在短时间内被变卖甚至收回,除了老宅的房屋及百万的存款以外,什么都没剩下。   孟菡猝不及防被赶出孟峥赠予她的那套别墅的时候,整个人还处在懵圈的状态中。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第一时间并为察觉到任何问题,或者说,根本不会想到孟氏走到了这种境地。   她在别墅门口大闹了一场,在孟家小姐的身份变得无用之时,才选择回到主宅。   “老孟,这下、这下该怎么办......”   一道悲戚的女声,飘荡在大厅里。   孟母执着手帕捂脸,一向注重形象的她,竟然哭的眼泪与鼻涕混杂在一起,脸上的妆容更是一塌糊涂。   “别吵了!”倍感烦躁的孟峥,摔碎了手中的茶杯,一张脸阴沉的吓人。   陶瓷碎片,洒落了一地。   孟菡一进门,便瞧见了这整地狼藉。   她绕开尖锐的碎片,走到还在抽泣的妇女跟前:“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菡菡......”   孟母看见来人,刚被呵斥住地哭声,又无法控制的从嗓门里迸发了出来。   她抱着女生:“我们,破产了。”   “什么?!”   孟菡的瞳孔一缩,俨然不愿相信。   她下意识地看向被她深深崇拜及敬爱了多年的孟家家主,声线不禁颤了颤:“爸,是真的吗?”   孟峥未语,用沉默回答了她。   他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双目无光地看向头顶那盏名贵的吊灯,一种无力感无形的压垮了他。   “怎么可能!”   孟菡蓦地一下推开了孟母,脸上的神情有些癫狂,声音更是尖细了许多:“爸,你骗我的对不对?”   “菡菡,我们没有骗你,孟氏......的确破产了。”孟母虽然绝望不已,但到底还是一个成年人。   至少,还能好好的跟她说话。   可孟菡却不一样了,众星捧月的生活过得久了,一下掉入泥潭沦为平民,怎可接受的了呢?   她一把挥落了茶几上的茶具,眼眶含泪的大笑个不停:“不会的,孟家不会破产的,一定是搞错了。”   “对,一定是搞错了!”孟菡喃喃自语。   她走到孟峥的方向,扑通一下跪地。   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祈求着:“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任性,不该经常给您惹事,您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瞧见疼爱的女儿,突然变成这副模样的孟母,早已泣不成声。   种种恼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惹的本就感到挫败的孟峥更为烦闷了。   他抬起手,毫不迟疑的挥了下去。   “啪——”   一道重响,使得空气安静的落针可闻。   孟菡偏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而肿起来了的脸颊。   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地毯,一时间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呆楞地跪坐在原地。   “菡菡!”一向惧怕孟峥的孟母,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敢撕破脸跟他闹。   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将女生扶了起来,泪水如决堤了一样,止也止不住:“快起来,地上凉。”   “滚,别碍我的眼。”孟峥的眼神如冰刃一般,似是恨不得将这母女俩给踢出去。   这么多年对她们的宠爱,在这一刻,仿佛已经被磨灭掉了,再也无法出现任何心疼的情绪。   孟菡被他冷漠的模样吓到,寒心的同时亦自知再待下去,讨不到好不说,还会惹得对方更加厌烦。   她忍下心底的难过,扶着孟菡步伐艰难地上了二楼:“菡菡,你爸也是在气头上,别跟他置气。”   “妈,我们该怎么办?”渐渐接受事实的孟菡,比先前冷静了许多。   但脸上的神情,依旧狰狞。   孟母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宽孟菡的心:“别担心,你爸也不是吃素的。”   她在安慰孟菡的同时,也在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哪怕是一个编制的梦境,她也愿意跳下去。 第254章 保持孟家小姐的姿态就好   孟菡沉默了半晌,倏地侧过身翻动着她的挎包,从卡袋里将银行卡全部拿了出来,依次查询余额。   在手机的听筒里,一遍又一遍的传出‘已冻结’的声音时,她攥着卡片的手用力了许多。   为了不被打入泥潭,孟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需要多少钱?”   “什么?”孟母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见对方的情绪不如先前那般过激时,亦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被憋了回去。   “再开一个公司,需要多少钱?”孟菡顶着那张红肿的不像话的侧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人。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个孟氏破产了,还可以再有另一个孟氏。   只要有启动资金,一切都没有问题。   孟母沉吟了一下,声音有气无力的:“除了这栋房子,我们只有三百万了。”   “三百万......”一辆车的钱。   “菡菡,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哥哥他明天就回来了。”孟母眼底闪过了一丝希望。   这些年,他们一直给孟稚寄了不少钱,供他在海外开公司所用。   孟氏如今变成了这样,如若再找不到任何方法的话,他们一家人离开帝都也挺好的。   “他回来有什么用?”孟菡嗤笑一声。   她看着孟母通红的双眼,到底还是没有将去年她在国外所见之事说出口。   只是,心底难免悲凉了些许。   “菡菡,你怎么能——”   “妈,你先出去吧。”   孟菡赶在她说教之前,打断了她。   不多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远离,孟母拖着疲惫的身躯轻轻地关上了门。   几缕阳光从窗边溜进,洒在那张蕾丝花边儿的大床上,折射出斑驳的光景。   孟菡顺着光的来源看去,这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暖。   整个人仿佛掉入了冰窖里,从头凉到尾,寒冷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不由得蜷起了身子。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掉在她的手背上,发出了轻浅的声响后,没入了雪白的地毯里。   孟菡保持了这个姿势许久,直到手脚变得僵硬时,才缓缓挪动了一下。   她划开手机,给她自认为关系较好的小姐妹拨了个电话:“玲玲,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借一点钱给我吗?”   “要不了多少,五百万就够了。”   “好,那我问问其他人吧。”   “喂,梦梦......”   八个分组为闺蜜的联系人,她就打了七个,可这七个里却没有一个愿意帮她一把的。   可想而知,孟氏破产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出去了,整个上流社会的人,怕是都躲在暗处看她的笑话。   孟菡气的不行,卧房里能摔的东西,基本都被她摔了一个遍:“贱人!都是贱人!”   平时用的着她的时候,一口一个菡姐。   如今,倒是敢直呼她的名字了。   孟菡目眦尽裂,一双瞪大的眼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浑身所散发的气息更是阴沉的吓人。   她指骨泛白的攥着手机,在最后一通电话接通的时候,嗓音嘶哑如沙:“诗蕊,你能来我家一趟么?”   一个小时后。   当季最新款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孟菡的眼帘里,让那双涣散的瞳眸恢复原状。   她抬头一看,女人的穿着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像是裹了一层温柔的壳,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笑意。   “菡菡,你还好吗?”白诗蕊担忧的看向她,余光在瞥见满地的碎渣时,漂亮的眉轻蹙了蹙。   “你都知道了吧?”孟菡苦笑一声。   在看见对方的那一瞬,所有的委屈全都被释放了出来,哭声亦是变得撕心裂肺。   陷入悲伤中的她,并没有发现白诗蕊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而那替她捡碎片的动作,更是没有出现。   白诗蕊略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敷衍的拍了拍她的背:“菡菡,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那我......那我该怎么办?”   “伯父知道该怎么做,你只需要保持孟家小姐的姿态就好,别让人瞧不起你。”   “可她们都知道了,她们都在笑话我!”此刻的孟菡,就像是告状的小孩子一般。   她抱住女人的手臂,眼泪鼻涕一起染湿了那身定制的外套:“诗蕊,我们家没有钱了,什么都没有了。”   白诗蕊压下心底的那股子嫌恶,眼不见心不烦的将视线移到了门边。   她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拳,开口的嗓音温和如暖阳:“菡菡,我的流动资金也不多,只能先给你四百万。”   “诗蕊,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菡的目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眸。   虽然找对方借一点钱,的确在她的打算之中,但更多的,她还是想要得到陪伴。   都说患难见真情,现在她只剩下了白诗蕊一个朋友,怎么着都不能再弄丢了。   “我知道。”白诗蕊没心思去探究孟菡的想法,她拿出那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塞了过去。   她勾了勾唇,像是在对待亲妹妹似的:“我能帮你的不多,先拿这些钱救急吧。”   “诗蕊,谢谢。”   孟菡将手里的东西当作了救命稻草,曾经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早已消失。   如同回到了年少时期般,单纯又天真。   白诗蕊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以启齿道:“菡菡,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孟菡怔了怔,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心底滋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但面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呀,反正我都这样了,也不在乎多发生几件不好的事情了。”   白诗蕊在她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下,颇为为难的动了动唇:“时爷要结婚了。”   “轰——”   孟菡的脑子似炸开了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手中紧握的银行卡,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诗蕊,你刚刚说什么?”她一改往日的大哭大闹,平静地令人心惊。   “时爷下个月要结婚了。”   “跟谁?”   “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女生。”白诗蕊耐心的回答所有的问题,恶劣的期待被她深深地掩在眼底。 第255章 阿芷 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是她啊。”孟菡不屑的笑出了声。   在接收到一道不解的眼神时,她语气轻快的解释着:“诗蕊,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一张王牌呢?”   时惟爱上谁,要娶谁都不重要。   到头来,携手一生的人还不是只有她。   坚信这一点的孟菡,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的意味,甚至还谋算着怎么让五婆加快进度。   “......”白诗蕊有些一言难尽。   她试探性的问:“那个东西不是得等很久吗?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没事,五婆肯定有办法的。”   见对方一脸笃定,且十分坚信的模样,白诗蕊倒也没再多说了。   反正话也带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只需在一旁默默看着就好。   “菡菡,我家里还有点事。”白诗蕊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再一次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再来看你。”   “好。”孟菡点点头。   头一回,没有因为她的率先离开而生气。   眼看着女人已经触碰到了门把手,她又连忙唤住了她:“诗蕊,明天你陪我去一趟郊外吧。”   白诗蕊的脚步一顿。   她轻声应下,眼底快速的划过了一丝轻蔑之意,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令人反感的地方。   **   恰逢周五无事,那辆扎眼的劳斯莱斯再次停靠在了盛德中学的对面。   等到下课铃响起不久,闻人澈接到了背着双肩包的少女,两人一同前往了上次见面的咖啡厅。   婉转悠扬的旋律,飘荡于空气中。   虽是不见一丝阳光的天气,但包厢内的鹅黄灯光,竟让人凭白生出了一丝暖意。   闻人澈执起玻璃壶,莹白如玉的手微微曲起,将散着热气的果茶倒进了面前的瓷杯里。   白雾升起的那一瞬,沁在了他的金丝框眼眶上,氤氲着薄薄的水汽。   他将其中一个瓷杯递到了左侧,琥珀色的凤眸里噙着笑意:“阿芷,后天我要回澳洲一趟。”   少女抬手的动作顿了顿,她诧异的颤动着纤长的睫羽:“不是说不走了么?”   她的皮肤娇嫩,不过是几分钟上下车的时间,便已被寒风吹得微红了。   闻人澈的视线落在了垂落在她鬓边的几缕发丝上,想也未想的伸手,轻柔的帮她别到了耳后。   “有点事要处理。”他原本准备待一月的时间,再回去收拾那些烂摊子。   可时惟一句要与她结婚的话,着实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暂且舍下这头。   等他处理好一切,再把少女抢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郁芷敛眸,殷红的唇瓣贴上了杯沿,浅浅地抿了一口:“阿澈,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轻飘飘地一句话,让一贯心狠手辣,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闻人澈如一个毛头小子般,慌了神。   他的指腹下意识的摸索着食指,面上镇定自若:“阿芷,我不是别人。”   郁芷侧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分不清喜怒的眼神,让闻人澈的心更加没底了,但又怕适得其反,只得忍下解释的话语。   “阿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站在你这边。”郁芷没想过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她很了解,他若是打定主意要瞒着她,怎样都不会给她知晓的机会。   “我知道。”闻人澈暗自松了口气。   他叉起一块马卡龙,送到她的唇边,凤眸里溢满了宠溺的神色:“毕竟我是你的阿澈,对吗?”   我是你的。   这四个字里深藏的含义,是闻人澈每一个日夜都想亲口在她的耳边,一遍遍述说的。   他期待的看着她,在等待她回应的这个短暂时刻里,莫名地觉着漫长无比。   郁芷抛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没有多想的应下:“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这一声应,暖的闻人澈心口发烫。   宛若凛冬散尽,万物复苏,万里桃花灼灼盛开,轻如羽毛的花瓣飘落在他的脚边,他的心间。   闻人澈压抑了许久的情愫,再也无法藏匿于眼,他一把拉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拥入了怀中。   郁芷猝不及防的被这一拉,手中的果茶全都洒在了他的手背上,她轻蹙着眉:“阿澈,你的手疼不疼?”   闻人澈抚着那一头乌黑细软的长发,任由属于她的味道侵入他的世界。   他笑得满足:“不疼。”   跟无尽的思念与等待比起来,手背的那一丝灼意,实在不值一提。   “你先放开我。”郁芷推搡了他一下,侧着身子被拥抱的姿势,着实有些难受。   可闻人澈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揽着她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许。   他的嗓音低哑:“阿芷,你会等我吗?”   等我回来娶你。   等我给予你一生的幸福。   等我与你携手,迎接我们的下一代,共度属于我们的后半辈子。   话音一落,郁芷推搡的动作停下。   她偏头想要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可入目的却是他耳鬓的碎发:“阿澈,你怎么了?”   饶是郁芷再迟钝,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回答我,先回答我好不好?”闻人澈的声音里夹杂着渴望,以及一丝没由来的害怕。   他将少女当作了世间唯一的光。   拼尽所有都要抓住的光。   如果这缕光灭了,他......与行尸走肉亦没有什么区别了。   “会,我会等你回来。”郁芷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借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她忍下被勒的不适感,对于闻人澈的心疼和愧疚又多了一些。   闻人澈环着她腰身的手微微颤抖,难以言喻的喜悦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的灵魂都为之兴奋。   他视若珍宝的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了饱含温柔的一吻,那双琥珀色的凤眸荡漾着潋滟的波光。   “阿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吗?”闻人澈不舍地松开了她,莹白的指尖从她的侧脸上滑过。   不等她避开,便率先收回。   感受到由他带有剥茧的指腹处所传来的痒意,郁芷有一丝不适应。   她挑了挑眉,殷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不急,只要你安全就好。”   “嗯,我保证不会受伤。”闻人澈抬起右手作发誓状,一颗心都被她眼底的担忧而填的满满的。 第256章 只要你喜欢 幼稚也好   郁芷被这个动作逗笑了,她从纸盒里拿出纸巾,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幼不幼稚?”   她一笑,宛若百花盛开在了闻人澈的心尖尖上,美的不可方物。   “只要......”你喜欢,幼稚也好。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郁芷都还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那阵缠绵的话语便随风消散了。   她正想问,但余光却瞥见了他手背上被烫的微红的肌肤,注意力又被其转移了。   郁芷叹了口气:“下次别这样了。”   如果当时的他,需要一个即温暖又能让他安心的怀抱,她会给的。   闻人澈重新倒了杯果茶塞进了她的手中,眼眸含笑时,浓密的睫羽若有若无的拂过眼尾的泪痣。   “知道了。”趁着少女不注意,他捏了一下那张白嫩软滑的脸颊,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蓦地震动了一下。   闻人澈漫不经心地扫过屏幕,在看见一条微信提示时,不咸不淡的问:“时惟今天又在忙吗?”   郁芷点点头:“他回老宅了。”   时北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子女们回去一趟,已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她点开那条微信,入目的便是一行透着黏人意味的小黑字:芷芷,我好想你。   郁芷抿了抿唇瓣,在打字的时候,又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发了过来。   她回了一个抱抱:很快就能见到了。   “阿芷,我们去吃饭吧。”   闻人澈虽然没有偷看她的手机,但从她的微表情里,已经猜测到是谁发来的信息了。   他故意出声打断,为的就是让她能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   “好。”郁芷又给时惟发了一条。   她摁熄了手机,正准备去拿放在另一边的双肩包,可还未碰到边角,却见有一人比她更快。   闻人澈随意的将双肩包挂在肩上,配上那身黑色的大衣,倒也不显违和。   他虚虚的揽住少女的肩膀,踩着吊灯斑驳的碎影,步伐愉悦的推开了房门。   **   悠然静谧的四合院里。   正房里飘散出阵阵热气儿,橙色的光线洒落在饭桌上,于木门投射出几道拉长的倒影。   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如泉水叮咚。   琳琅满目的佳肴摆满了一桌,无论是色还是味,都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气氛虽不算温馨,但亦称得上和谐。   不过这样的和谐维持不过顷刻,便被一阵聒噪的声音打破了:“大哥,星烨最近又谈了什么大单子吗?”   时惟头也未抬的把玩着手机:“没。”   他的语气淡然,隐隐还夹杂在一丝被扰的不喜,哪怕回到了属于他的家,浑身依旧散发着冷意。   从头到尾,拒人于千里之外。   时瑶雨一边往碗里夹着菜,一边睨了一眼他的手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呢。”   她不加掩饰的阴阳怪气,使得屋内的气氛沉寂了一瞬,时惟缓缓抬眸,一双眼黑沉的吓人。   恰巧回完小姑娘的微信,他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放,散漫的轻嗤:“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私生女来管我的事了?”   话音一落,埋头当个透明人的时胤,都难忍惊讶的往旁边看去。   犹记得年幼之时,他在一次气头上唤了时瑶雨一句私生女,便被时北明在寒风里罚站了整整一天。   那时,时惟还提醒他,让他不要再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伤了他与父亲之间的感情。   但如今......   “时惟!”时瑶雨拍了一下桌子。   一张姣好的面容,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眸光如刀刃一般,所有的恨意都不要命的从眼底溢了出来。   “嚷嚷什么?”时北明呵斥了一声。   他紧蹙着眉头,好似瞬间失去了胃口,连筷子也不愿再握了:“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每一次聚在一起,不是吵就是闹。   就从未让他安心吃过一顿饭。   “爸,您没听见吗?!”时瑶雨的眼眶不禁红了,再一次觉着他偏心到没边儿:“是他先骂我的!”   时北明捏了捏眉心。   他不赞同的看向时惟:“小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容不下她吗?”   他嘴里的‘她’,不仅包含了时瑶雨,还有另一个早已成为他太太的女人。   时惟眸光冷冽的与他对视,姿态惬意的跷着腿,骨节分明的手随意的搭在一边:“我从未把她们放在眼里。”   所以,也不存在容不容得下一说。   他的狂妄,他的目中无人,像是一把沾染了毒液的刺,深深地刺入了时瑶雨的每一寸肌肤。   若不是理智一直在唤醒她,怕是早已控制不住的将手边的瓷碗,朝他的身上狠狠砸过去了。   “小惟,瑶雨也是我的孩子。”时北明疲惫的倚在椅背上,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呵。”   时惟意味不明的笑了,清隽的眉眼间萦绕着一丝平静的讥讽:“我还以为,我会让您绝望呢。”   “时惟,你就是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时瑶雨没有错过这个表现的好机会。   她走到时北明的身侧,似是怕他会难受一般,动作轻柔的给他顺着气儿。   瞧见这一幕,时惟眼底的笑意更深:“看来,有些人是时家小姐当久了,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身份身份,又是身份。   男人太会挑她的痛处了,知晓她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这一令人厌弃的身份,继而再三的恶心她。   时瑶雨死死地掐着掌心,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指尖都不由得开始颤抖了。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别说了。”时北明压下心底的怒意。   想到今天把他们叫回来的目的,不得不暂且将这些不愉快抛到脑后。   他拍了拍时瑶雨的手背,示意她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继而执起筷子:“冬天到了,饭菜凉的快。”   时惟的眉头一挑,如黑曜石般的眸底闪过一丝戏味,什么也没再多说。   他心情颇好的夹起一块玉米,咀嚼两口又嫌弃的将其放在了一边。   分明是一样的味道,可没有小姑娘在,他却感觉难以下咽似的。 第257章 您不应该把主意打到芷芷身上   身旁的时胤见他蹙眉,连忙夹起了一块自认为不错的鱼肉,放入了他的碗里。   熟练的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后知后觉的心下一紧,视线不动声色的在那两人身上游走了一圈儿。   再三确认,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之后,才稍稍放心了些许。   时惟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心头滋生出一抹不适的情绪,他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时胤有些无语。   他之所以不愿让那两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已和好如初,一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二则是想替他分担一些,至少时瑶雨打些坏主意的时候,他也能及时告诉他。   可现在,怕是功亏一篑了。   时胤硬着头皮应下:“谢谢。”   时惟如若看傻子似得看了他一眼,总觉着这人今儿个怪怪的。   他懒得多想,正准备喝口水,耳畔便传来了那道带有一丝试探的声音:“小惟,你怎么没把女朋友带回来?”   时惟准备抬手的动作一顿。   他敛眸,漫不经心地摸索着玻璃杯,瞳眸如被泼了墨一般:“她有事。”   “这样啊,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   闻言,时北明默了几秒:“早点订下吧,最近不少人在打听她。”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时惟的反应。   瞧见对方面色如初,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之时,又急着开口:“没有那一纸证明,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时惟暗自讥笑一声,抬眸的那一瞬,摄人的眼神似是要将其看穿一般。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桌面,莹白如玉的指骨在光线下更是惑人:“许家不会轻易放人的。”   时北明被这话噎了一下,但细想之后,又觉得时惟并非在找借口。   他沉吟片刻,已打好了主意:“等过两天,我上门去拜访一下。”   时惟淡然颌首。   他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一桌子美食,唯一仅存的亲情,好似在这一刻被悉数磨灭了。   夜幕降临。   屋内的那股子热气,早已消散。   待憋了一肚子火气的白诗蕊率先离开,时惟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杆烟。   缭缭白雾四起,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也拉开了他与时北明之间的距离。   “父亲。”他低声轻唤。   久违的称呼,使得时北明的心下一紧。   还未来得及发出一言,便听那道微哑且冰冷的嗓音透过茫茫烟雾,席卷而来:“时氏发展到今天,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小惟,你在说什么?”   “星烨是我一手打拼出来的,谁人不知道时惟是您的儿子?谁人不会夸赞您一句教的好?谁人不会羡慕于您?   可您呢?这些年在私底下与我作对,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打垮我、压倒我,却又让我帮衬时瑶雨,帮衬时氏。”   一番话落,时北明的脑袋嗡嗡作响,脸色已苍白的不像话。   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远离,他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没由来的慌了。   “小惟,我——”   “这些也就罢了,我都不在意,谁让我是您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呢?”时惟打断了他的话。   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无波无澜,神情平静的可怕,仿佛在述说别人的事情。   他的指尖轻轻的点了点烟杆,待白灰掉落在了地板上,淡绯色的薄唇轻启:“但您,不应该把主意打到芷芷身上。”   “小惟,我让你尽快把婚事定下来,都是为了你好。”时北明一脸悲痛,仿佛被对方误解了一般。   他捂着心脏,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许多:“我只想完成你母亲的遗愿,看你早日成家。”   “假意对我好,让时瑶雨来对付我,挑拨我跟时胤的关系,也是母亲的遗愿吗?”时惟忽的笑了。   他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为何。   曾经为了解惑,他做过两次亲子鉴定。   可得来的结果,却让他失望不已。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眼前的这位‘父亲’巴不得将他打入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时惟掐灭了烟头,吐出了一口浊气:“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予时氏任何帮助,所有的合作全部作废。”   “时惟,你敢!”听到这番话,时北明的血压是真的升高了,亦是真的呼吸不顺了。   他的怒吼声,宛若一只失了前爪,垂死挣扎的老年雄狮,对于时惟而言,半点儿威胁力也无。   “试试,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在途经呆愣在原地的时胤之时,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不走?”   “啊......走。”时胤匆忙起外套,像个跟班似的,小跑着追上他的脚步。   室外的温度较低。   寒风吹得庭院里的树枝,唰唰作响。   种在两旁的石榴和海棠花,亦是被吹的根枝掉落,悄无声息的洒了一地。   再过不久,帝都便会迎来第一场雪。   也不知这院里的小生命,还能否经受得住雪花的积压,熬过这一个凛冽的寒冬。   “哥,你想抽烟吗?”默默跟了男人一路的时胤,在走出那道暗红色的大门时,终是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不是才抽过?”   “......”时胤懊恼的蜷曲着指节,又问:“那你想喝酒吗?我陪你。”   “不想。”这么冷的天,喝什么酒?   时惟越发觉着,时胤的脑子不清醒了。   他轻抚着腕骨处那根编织手绳,下颚对着迈巴赫的方向抬了抬:“开车了吗?”   “没,今天限号。”   “那我先送你回去。”   “好。”就在时胤刚准备往副驾驶上一坐,便接收到了一记死亡凝视。   他战战兢兢地收回腿,等坐在后排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阮鸢那句‘副驾驶是留给女朋友坐的。’   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粮的时胤,心情有些复杂,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继而不死心的又问:“哥,你真的不想喝酒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就怕男人会憋在心里,独自难受着。   时惟侧头睨了他一眼,如若没听到一般拨通了小姑娘的电话,低沉的声音温柔似水:“老婆,你们吃完饭了吗?” 第258章 小骗子 怎么又怎害羞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时胤只瞧见男人脸上的笑意放大了许多:“乖乖等我,马上就回来。”   汽车发动之时,手机亦被放往一边。   时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的位置,身姿惬意的不行。   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有半分难过。   不仅如此,就连周身多散发的气息,仿佛都带有无数个粉红色的小泡泡,透着无尽的愉悦。   时胤嗫嚅了两下唇瓣,忧心的透过后视镜看向他的侧颜,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转移了注意力,把视线放在了窗外一闪而过的万家灯火,眉心处萦绕着一丝淡淡地愁绪。   不多时,男人忽然踩下了油门,一家蓝白相间的店面印入了时胤的眼帘。   他看向诺大的玻璃橱窗里,展示的那个黑天鹅蛋糕:“哥,要买甜点吗?”   “嗯,芷芷想吃。”时惟解开了安全带,整理了一番衣着。   他刚打开车门没走上两步,身后便传来了那阵熟悉的脚步声。   甜品店正中间的位置,放置了一个长竖形的玻璃柜,里头整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蛋糕。   如若艺术品一般,供人观赏。   时胤的眸光在小蛋糕上略过,脑海里浮现出阮鸢滟丽的容颜,他笑了笑:“阮鸢也喜欢吃甜的。”   时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余光不经意的瞥见了那隐在衬衣下,暧昧的小草莓时,轻啧了一声。   “两位先生要不要试一下,本店最新推出的玫瑰蜜语系列呢?”从惊艳中走出来的服务员,连忙开始介绍新品。   她半抬起手,礼貌地示意他们看向左边所摆放的三块蛋糕:“玫瑰蜜语系列所采用的都是法国纯脂牛奶巧克力,及德国树莓酒、荷兰的荔枝酒......”   时胤的视线在那三块蛋糕上来回游走,一时之间纠结不已,他问:“女生最喜欢哪种口味?”   闻言,服务员朝他们指了指那块摆在水晶台之上,两鹅交颈的红色蛋糕。   她露出一抹标准的微笑:“这一款玫瑰冰酒的反响最好,喻意为永生永世的爱,是送太太的佳选。”   太太一词,让时胤的耳尖有些发红。   正当他准备开口,便听身旁传来了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包起来。”   时惟很喜欢这一款,特别是那句‘永生永世’的爱,是他最想给小姑娘表达的。   “我也要这个。”时胤紧随其后。   不为别的,就为那句太太,今儿个也得把这个蛋糕给买下来。   “好的。”服务员脸上的笑意更为真挚了,她引着他们走到了收银台:“单价为2999,一共5998元,两位是一起付还是......?”   “分开。”   “对,分开付。”   毕竟有了一个特殊含义,又是送给两人家里那位小祖宗的东西,肯定得自个儿给钱才说得过去。   时惟很满意时胤的表现,若是他抢着给钱的话......怕是会遭到一顿毒打。   几分钟后,两兄弟各自提着一块蛋糕,伴随着服务员的那句‘欢迎下次光临’,迈开了修长的双腿。   **   时家。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一阵啪嗒啪嗒的轻响声,由远而近的传入了时惟的耳廓。   他一换好拖鞋,就见小姑娘穿着他买的那件毛绒绒的蓝色睡衣,小跑着奔了过来。   时惟第一时间放好了蛋糕,张开自己的双臂,把她拥入了怀中:“老婆,今天有没有想我?”   他埋在她的脖颈处,深嗅着属于她的那股子甜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   “想了。”郁芷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亲了亲他的侧脸,两只小脚脚在他的身侧晃了晃,彰显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有多想?”   时惟抵住她的额间,带有一丝凉意的薄唇覆了上去,温柔的吮了吮。   他把人往上掂了掂,指尖勾起蛋糕盒的丝带,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沙发旁。   “很想。”郁芷笑靥如花。   那双干净清澈的杏眸,宛若闪烁着漫天繁星,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想我还不给我打电话?”时惟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大掌轻抚着她腰间的软肉:“小骗子。”   “......”郁芷抿了抿唇,脸颊以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粉红色:“你跟家人在一起吃饭,我不好打扰的。”   万一,让时父觉得她是一个不懂事的、黏人的,可就不好了。   时惟轻笑一声,下意识地忽略了那‘家人’二字,他对着茶几抬了抬下颚:“小骗子想吃蛋糕吗?”   “我不是骗子。”她最多是个盗贼,但从来没有坑蒙拐骗过。   “好好好,你不是。”见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模样,时惟也没再继续逗弄她了。   他轻捏住她的下巴,示意她将视线放到那个黑金色的盒子上:“不想看看老公给你买的蛋糕?”   郁芷的眸子亮了亮,她从男人温暖的怀抱中跳了下来,蹲坐在地毯上,把盒子往面前挪了挪。   “你买的什么味道的?”她一边问,一边去解开那系在盒顶的蝴蝶结。   少女白皙的指尖,与高雅的黑金色融合在一起,衬的根根长指莹白如玉,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玫瑰冰酒。”时惟在她的身旁蹲下。   灼热的视线从她的眉眼一路滑至到,那张殷红如四月盛开的樱花般诱人的唇瓣。   郁芷打开盒子的那一瞬,满目的红亦是呈现了出来,她的眼底带着欢喜:“看起来就很好吃。”   时惟贴心的拆开刀叉的包装纸盒,切了一小块放在盘子里,亲手喂到她的嘴边。   见小姑娘如一只猫儿似得咀嚼着蛋糕,舒适的半眯起眼睛,勾的他一颗心都变得酥酥.痒痒的。   “味道如何?”   “入口即化,很不错。”   “是吗?”时惟的眸子暗了暗。   他低下头,添去她唇瓣上沾染的那一抹奶油渍,回味的抿了一下薄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的确不错。”   那如狼般的眼神,让郁芷嚼咽的动作顿了顿,她以一秒两次的频率颤动着睫羽,脸颊带着脖子一起红的不像话。   “怎么又害羞了?”时惟揽住她的腰,对着她的耳垂喷洒着呼吸。 第259章 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哭过?   听着他调侃的语气,郁芷把头埋的更低了些,指尖不禁攥住了他的衣角:“我没害羞,太热了。”   都怪暖气开的太足。   不然,她也不至于红了脸。   “洗个澡就不热了。”时惟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耳垂,眸光落在了她脖颈之下的肌肤处。   半遮半掩的风光,让他的喉结滚了滚。   “......”郁芷紧抿着唇。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气氛在男人的引导下,逐渐变得暧昧。   室内的温度再次升高,窸窸窣窣的浅响从大厅一路飘荡至楼梯的方向,而后随着那阵关门声消散。   茶几上,被切了一小角的红色蛋糕,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两只交颈的天鹅,亦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它们的亲密无间,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幻影,而它们沉浸在只有彼此的幻影中,共享欢愉。   两个小时后。   再次被男人抱出浴室的少女,浑身无力的蜷成了一团,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地毯,羞的攥紧了被角。   她的眼尾一片滟红,微肿的唇瓣上还留有几抹晶莹的水渍,一瞧便知被人给欺负的透透的。   “老婆,要不要看韩剧?”时惟一脸餍足的把她捞到了怀里,怜惜的别过她垂落在鬓边的发丝。   每晚,他都会陪她看一会儿韩剧。   他很喜欢与她躺在被窝里,讨论剧情的感觉,那种安定及温馨,是他在前面的二十多年一直未曾拥有的。   郁芷点点头,待他拿起电脑放在了膝盖处时,她眨巴了两下眼眸:“今晚可以多看两集吗?”   昨天只看了一集半,她就被迫睡觉了,关键是剧情还停留在最关键的地方。   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抓心挠肺的想知道结局的感觉了。   “可以。”时惟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他点开播放器,所跳出来的便是鬼神男主预知到女主会出车祸,前去救她的画面。   阵阵韩语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略有一丝悲伤的背景音乐,随着女主身死的那一刻缓缓响起。   时惟看着两人生离死别,男主心灰意冷的场景,心下莫名有些发堵。   他下意识的偏头,瞧见小姑娘在揉眼睛时,揽着她的力道加大了些许:“芷芷,这些都是假的。”   “我知道。”   “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啊。”郁芷抬眸,目露不解的盯着他的脸庞,她指了指眼睑的位置:“有根睫毛掉进去了。”   时惟:“......”   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时惟连忙摁下暂停,检查了一番小姑娘的眼睛,他对着卡着睫毛的地方吹了吹,又用指尖轻轻地将它抚出来。   “还难受吗?”   郁芷摇摇头,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布满了红痕的藕臂,点了一下键盘。   两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   待一集结束,系统快速的闪过片尾的彩蛋时,一条条弹幕也跟着乌泱泱的跑了出来。   ‘妈呀,简直哭死我了。’   ‘我都用了一盒纸巾了,太好哭了。’   ‘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   时惟简略的扫了一眼占了满屏的字符,突发奇想的问她:“芷芷,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哭过?”   都说韩剧最为催泪,可他们已经看完了整整三部,每一部里所出现的悲情、感人的画面也不算少了。   可一直以来,小姑娘一次都没哭过。   从头到尾都是平平静静的,仿佛根本戳不到她的泪点,或者说她根本没有一丁点儿感觉似得。   郁芷懒散的在他胸膛蹭了蹭,掩在被窝下的一只腿,已曲起搭在了他的身上:“我泪腺不发达。”   “是吗?”时惟挑了挑眉。   “嗯,你不是也说这些都是假的吗?”既然都是假的,那有什么好哭的?   时惟倒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轻拍了拍某只‘八爪鱼’的大腿根儿。   嗓音如微风般拂过,轻柔又不失缱绻的意味:“好想让芷芷为我哭一次。”   不过这个哭,得掺杂着幸福的意味。   又或者......欢愉。   郁芷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小拳头握的紧紧的,语气尽显威胁:“你是不是想去书房睡一晚?”   居然还让她哭?   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想。”时惟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他抱紧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压下唇角那一抹潋滟笑意,轻声诱哄着:“老婆,我再也不敢了。”   见男人像只幼犬似得撒着娇,郁芷心软的不像话,但面上却是半点儿表情也无:“没有下次。”   “遵命。”时惟死皮赖脸的把那张薄唇送了上去,对着软乎乎的脸颊就是一顿猛亲。   亲完还不忘夸夸她:“老婆真好。”   郁芷的耳尖染上了一层绯云,故作淡定的别开视线:“别闹,追剧了。”   她表现的很有气势,但那抹清丽的嗓音里,却无端端的多了一丝软糯的味道。   那种强烈的反差萌,可爱到时惟的心都快化了,更是稀罕的不得了。   不过为了避免被赶去书房,他只得憋着笑意,努力让注意力转移。   “嘀——”   一声细微震动,从床头柜上传来。   郁芷敛眸,往空荡荡的腕骨处看了一眼,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慌张。   “芷芷,什么东西响了?”太过特殊的一道声响,难免引起了时惟的关注。   他刚往右侧方看去,就见怀里的小姑娘动了:“手机。”   她胡乱的裹上浴袍,拿起茶几上的两样东西,便往洗手间走:“我去打个电话。”   时惟盯着紧闭的房门,黑邃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而后,划过一抹浅浅地笑意:“小骗子。”   他执起一根香烟,漫不经心地点燃,茫茫白雾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听见并不隔音的洗手间里,清晰的传出小姑娘打电话的声音时,时惟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郁芷的声音有些冷,恨不得把对方从手机里拖出来狠狠的打一顿。   “十一点啊。”响尾蛇丝毫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甚至还认真的看了两遍时钟。   郁芷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我让你办的事呢?”   都过了大半月了,一点儿消息也无。   也不知是他忘了,还是业务能力变差了。 第260章 查出时家秘事 商量计策   响尾蛇明显的顿了顿,那道加工后的声音滋滋滋的响,莫名显得有些诡异。   他有些心虚道:“前段时间在国外接了个活儿,就给耽搁了一下。”   “嗯。”郁芷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   她坐在马桶盖上,一脸心不在焉地看向磨砂玻璃:“查到了么?”   “那肯定啊,我发到你邮箱了。”响尾蛇见他没有多问,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被对方知晓,他在国外的这些天是去参加黑市赛车的话,怕是要跟他翻脸了。   “没有漏掉的?”郁芷划开手机。   在点进邮件的那一瞬,一张极为扎眼的照片亦随之印入了眼帘。   “怎么可能?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响尾蛇轻啧了一声,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淡然开口:“倒是没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时爷,小时候还挺惨的。”   郁芷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一双干净澄澈的杏眸里划过了一抹狠戾。   她心疼地抚着照片里满身伤痕的时惟,嗓音如寒冬腊月,飘落的雪花般冷冽:“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响尾蛇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威胁他,怔愣之后,脑海中浮现出某一种可能。   他震惊不已:“你不会喜欢他吧?!”   “有问题?”   “没......他知道吗?能接受?”   郁芷退出邮箱,不想再去看邮件里所呈现的内容,她有些莫名:“为什么不能接受?”   响尾蛇:“......”   身为钢铁直男的他,实在无法接受两个男人之间的亲密,只能说一句打扰了。   响尾蛇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笑声突然变尬了许多:“兄弟,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多吃点补肾的玩意儿。”   “嘟嘟嘟——”   一阵忙音响起。   响尾蛇喂了好几声,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人挂!电!话!了!   气得不行的他,又再次打了过去。   安静的洗手间里,手表所传出的道道‘嘀’响仿佛被放大了数百倍。   头一回,郁芷觉得这声音难听极了。   她蹙着眉点了两下表盘,从列表里翻出了阮鸢的微信,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小芷,晚上好呀。”亲昵地靠在时胤怀中的阮鸢,对着镜头眨了下眼眸。   郁芷仅一眼便注意到,女人展露在外的锁骨处,那抹暧昧的小草莓。   她的睫羽颤了颤:“你把衣服穿好。”   阮鸢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故意拉近了摄像头,让对方更清晰地看清楚:“好不好看?让时惟也给你种一个?”   “......”郁芷的耳尖不由得红了。   她别过头,一本正经的暗示道:“上次我们买的东西,到货了。”   阮鸢挑了挑眉,先前眼底所含的那抹调侃之意,悉数被严肃所替。   她不动声色的瞥了身旁人一眼身旁人,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胤胤,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几分钟后,阮鸢亦是坐在了马桶盖上,动作与少女出奇的一致。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宛若做贼似得往外面看了一眼,而后缩小了视频界面,打开了邮件。   等她全部浏览完,脸色不太好看的吐出了一句脏话:“小芷,我现在好想打人!”   时北明那个畜生,真不配当爹。   敢情两兄弟之间的误会,时胤的愧疚,全都是他一人挑起的。   “我也想。”郁芷虽然没看完,但也猜到了一个大概,对于时北明的厌恶亦丝毫不比对方少。   她抿紧了唇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可是动手的话,时惟会生气。”   阮鸢一时语塞。   她也答应过时胤,不能轻易使用暴力。   “要不,咱们明天晚上偷偷去?”阮鸢试探性的问,不揍时北明一顿,她那股子气儿还真咽不下去。   郁芷摇摇头,连声音都焉儿了:“明天是周末,时惟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周一到周五更别提了,若是她消息回的稍微慢一点点,男人都会打电话过来,生怕会找不着她。   “那就等他们睡着了,咱俩再溜出来。”阮鸢的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越发觉着,这个办法可行。   “好,等他睡着了我给你打电话。”   “别打电话,发消息吧。”   “......”   两人在洗手间商量了半天,明晚出去套麻袋揍人的路线及时间。   丝毫不会想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已经被时惟听的明明白白,顺道儿给时胤赠送了一段录音。   “芷芷,打完电话了?”时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把小姑娘捞上了床。   他亲了亲她的唇:“跟谁聊这么久?”   “阮鸢。”郁芷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等他问,便‘老实’的说了出来:“她想让我给她设计一款礼服。”   “这样啊。”时惟拉长了尾音。   他揽着某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姑娘,掩下眸底的笑意:“阮鸢要去参加宴会吗?”   “嗯,是吧。”郁芷有些心虚。   她蜷曲着指节,如同得了多动症似得,在男人的怀里扭个不停。   “老婆,别乱动。”时惟沙哑着声音,大掌摁住了她不听话的腿根。   他此刻可是什么都没有的状态。   小姑娘娇软的身子,就这么一来一回的扭个不停,是个正常人怕是都无法忍受。   郁芷察觉到某处的变化,背脊在瞬间变得僵硬,她宛若一只鹌鹑般往被窝里缩了缩。   仰头,眨巴着那双清澈的杏眸,微红的脸颊如诱人的水蜜桃一般:“时惟,我们继续追剧好不好?”   时惟深吸了一口气:“等等。”   她对于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可他又不忍心,再折腾她一回,只得默默地等待身体的躁热散去。   “要不要,我往旁边挪一下?”郁芷知晓他的难受,贴心的不像话。   正当她缓缓地,像只小猫儿似得蹬着床单往旁边退去的时候——   时惟拉住了她的手:“别动,乖。”   他若无其事地打开播放器,抱着他的小姑娘一起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极尽克制自己心底的小九九。   阵阵韩语,再次从扬声器传出。   月光柔和的光芒,从窗边悄然溜进,落在他们的周围,裹了一个潋滟的光圈。 第261章 偷溜出门 暴揍时北明   冷风飒飒。   胡同两旁的树木弯下了枝桠。   弯弯绕绕的道路上,偶尔有几只小猫快速的掠过,伴随着瓷砖被踩动的声音,消失在黑夜里。   孤零零立在一旁的路灯下,出现了两抹纤长的身影,暖黄色的光芒折射,将她们的倒影拉的长长的。   “你出来没被发现吧?”浑身上下都裹了严严实实的郁芷,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两副一次性手套。   “没,时胤睡觉很死。”阮鸢扎好头发,将马尾塞进了外套的兜帽里。   她戴上少女递来的手套:“你呢?”   郁芷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我走的时候还故意唤了他一声,他都没有醒。”   “那就好。”阮鸢挽住少女的手臂。   她看着通往四个方向的小路:“小芷,你查路线了吧?我们走哪边?”   郁芷:“不是你在查吗?”   阮鸢:“......”   哦豁,两个路痴碰到了一起。   也怪昨儿个商议的太匆忙,她们互相都以为对方会去查地址,结果......   郁芷的嘴角抽了抽:“现在怎么办?”   时家的主宅,可从未对外公布过,除了与之熟稔的亲朋外,根本没人找得到。   “没事儿,我这有他们家的照片。”阮鸢丝毫不慌的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她给少女看了一眼照片:“很好找的,只有他们家的门是刷的红漆。”   十分钟后。   郁芷站在第三家刷了红漆的宅子门口,一言难尽的蹙了蹙眉:“阮鸢,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转了一圈儿,她也看出来了。   这片老宅基本上都未修缮过,外观还是保存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单单只凭借一个暗红色的大门,是无法精准的找到时家的位置。   阮鸢不禁有些犯愁。   早知道,她就把电脑带上了。   “不然,我给小可爱打个电话问一下?”阮鸢的灵光一闪,略微深邃的眼睛里,划过淡淡笑意。   “可以。”以靳云知单纯的性子,只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了。   郁芷身姿慵懒的站在墙角边,在等待阮鸢打完电话的时候,余光亦不经意地瞥见后方晃动的树木。   她挑了挑眉,盯着那处瞧了许久。   再三以肉眼确定了一番,并未出现可疑人物的时候,才淡然的移开了视线。   “哥,小芷不会发现了吧?”时胤动也不敢动的躲在堆成小山的杂物箱后。   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站在暗处的时惟,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那个蠢家伙,要不是他及时把人拉过来,小姑娘肯定就怀疑了。   “不会。”他探出头看了一眼。   在瞧见两人往一处熟悉的方向走去时,薄唇勾了勾:“知道她们要打谁吗?”   “时瑶雨?”   时胤一路跟着到了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她们的目的是时家人了。   时瑶雨的确挺欠揍的,让他一个从不与女人计较的人,都想见一次揍一次。   时惟轻笑一声:“错了。”   待脚步声逐渐远离时,他从暗处走出,给时胤扔了一根烟过去。   ‘咔嚓’一声轻响。   橙红色的火光,在风中摇曳。   时胤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可能:“哥,不会是......?”   “嗯,想去看看么?”   时胤能说不想吗?   跟都跟到这里了,万一那个女人做坏事的时候被逮住了,他至少还能帮她一把。   时胤连烟都顾不上点,催促道:“哥,我们快过去吧,院子里还有两个保镖在。”   “不急。”时惟一脸淡定。   他很相信小姑娘的身手。   就算再来五个保镖,都不成为问题。   **   “小芷,我们一人一个?”阮鸢与少女趴在墙角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两名黑衣男子。   郁芷本想说她能一起解决,但见阮鸢手痒的不行,只得轻声应下:“我去右边。”   丢下这句话,她便如一只准备捕食的黑豹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了那只猎物的正后方。   只见她高举起一只手,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对准人的后脖颈用力一劈。   男子连半个音节都未能发出,便直直地倒在了旁边的草丛堆里。   她冷漠的扫了男子一眼,径直走到了那间主卧的门口,从双肩包里拿出了调制好的熏香,用火柴点燃。   不过片刻时间,缕缕烟雾便从门缝中悄然溜进,飘荡在那张双人床的上空,沁入已经熟睡之人的鼻腔内。   “小芷,搞定了?”阮鸢缓步从另一个方向走来,手中握着不知从那棵树上,折下来的根枝。   “嗯。”郁芷一把推开了门。   她下意识的在卧房里扫了一圈儿,当瞧见摆了一整架花花绿绿的古董时,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没想到,这时北明的好东西还挺多。”阮鸢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嗤了一声:“就是欣赏水平不太好。”   阮鸢一个并不算懂古玩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那强凑在一起的颜色。   东西再贵,只要沾了一个丑字,就算白送给她,她也是不想要的。   “他眼瞎。”郁芷收回视线。   她对肮脏之人所拥有的肮脏之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不仅眼瞎,心还黑。”   阮鸢走到床边,嫌弃的看了一眼时北明的长相:“小芷,是直接揍吗?”   郁芷:“......”   不然呢?还得走流程吗?   郁芷顺手拿起一个瓷瓶,对准时北明的脸颊挥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嘭’响,随之响荡在空气中。   她可谓是下了狠手。   瓷瓶都差点被她给敲碎了。   阮鸢见状,亦是举起了手中的枝桠,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让你欺负时胤,王八蛋,看我抽不死你!”   失去意识的时北明,哪怕额角已沁出了血珠,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两人发泄了好一顿,直到他已变得鼻青脸肿时,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阮鸢随手把作案工具丢到一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小芷,你说这王八蛋到底怎么想的?居然算计自己的亲儿子。”   若不是时惟命大,怕是现在都不存于世了,而时胤定也会一辈子陷入愧疚于自责的怪圈里。 第262章 时惟是时胤的亲哥哥?   “如果不是亲的呢?”郁芷意味不明的讥笑一声,杏眸阴沉的吓人。   她研究了许久那份邮件。   怎么看,都觉着有些不对劲。   可以说从时惟与时胤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在时北明的计划之中了。   “不可能吧。”阮鸢惊了惊,转而又冷静的分析:“时北明既然在暗地里做过那么多手脚,时惟肯定怀疑过。”   “等我一下。”郁芷转身离开。   不多时,拎着一个俨然已昏迷不醒,年过六旬的老人家进了屋。   她将人放在了圆椅上,在阮鸢怔愣不解的眼神下,伸出手在他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蓦地一下,老人睁开了双眼。   只不过那浑浊的眼,无波无澜,甚至带有一丝死气沉沉的意味。   “小芷,你还会催眠?”阮鸢朝他靠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见其眼睫都不眨一下时,心下震惊不已。   郁芷一本正经的点头。   她不动声色的敛眸,圆润白皙的指尖覆在表盘上奖赏似得触碰了两下。   控制人的思绪,也是099擅长之一。   不过,她很少使用这个技能。   “时惟是亲生的吗?”郁芷再抬眸时,整个人周身所散发的气息已经不一样了,隐隐还带有一丝压迫。   老人家眼神空洞:“不是。”   “咔嗒——”   屋顶传来一阵细微的轻响。   郁芷挑了挑眉眼,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她对着那处发出声响的地方,轻言:“外面不冷么?”   阮鸢神色一变,满脸杀气的大步迈出了门槛,准备去解决那偷听之人。   当她在墙角边,看见两道刚从屋顶跳下的熟悉身影时,心情可谓是不能再复杂了。   “时胤,你跟踪我?”阮鸢略过时惟,径直走到时胤的面前,似笑非笑地揪了一把他的耳朵。   “阮阮,我错了......”自知理亏的时胤,心慌不已的握住女人的手。   那仿佛千帆历尽,经过时间淬炼之后的平和气质,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眼底心底,都装满了面前的女人。   生怕,会惹得她生气。   阮鸢白了他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她面上虽恼的不行,但还是没有挣脱时胤的手,一路牵着人离开了这满是寒风瑟瑟的地方。   主卧里,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郁芷毫不意外地看着,某个死死抱住她的男人,掩在身侧的手掐了一下他的腰身:“大骗子。”   说好的睡着了呢?   时惟心虚的轻咳了一声,他送上微凉的薄唇,在小姑娘的侧脸吮了吮:“老婆,你最好了。”   郁芷的睫羽颤了颤,她抚上男人被风吹的冰凉的手,嗔怪地喃喃:“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老婆抱着就不冷了。”见小姑娘压根儿就没有要与他置气的意思,时惟的眼底闪过细碎的光。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时胤,示意对方好生看着,他的老婆有多善解人意。   时胤:“......”   幼稚死了。   “你俩别秀恩爱了。”阮鸢啧了一声,下颚对着老人家的位置抬了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一会儿人醒来了就不好了。”   时惟的眼眸闪了闪。   他抱着小姑娘坐在椅凳上,目光平静地看向时家的这位老管家:“我之前做过两次亲子鉴定,不会有错。”   虽不知为什么管家会那样说。   但他还是愿意相信科学所得的结果。   郁芷蹙了蹙眉,她的视线在时胤的身上短暂停留,继而又换上了冷冽的嗓音:“时胤是亲生的?”   老管家:“不是。”   “时胤和时惟是谁的孩子?”   “史书兰。”   “不对,我不是史姨的孩子。”时胤的眉头紧皱的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三言两语的讲了一遍他的身世,又再三强调:“史姨是哥的母亲,不是我的。”   而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把他抛弃在孤儿院里,让他饱受长达四年折磨的,小三。   阮鸢捕捉到时胤眼底的难过,心疼的靠在他怀里,试图用她的体温,去给予他一丝丝温暖。   “你比时惟小一岁,对吗?”   少女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时胤怔了怔,他想也没想的回答:“对。”   郁芷下意识地看了时惟一眼,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一瞬,默契的从对放方的眼里看出来相同的猜测。   她暗自叹了口气:“时惟,你还记得我见时胤第一眼,问你的问题吗?”   当时,她便以为两人是亲兄弟。   再后来得知,他们是同父异母时,还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嗯,你问我们谁是哥哥。”时惟的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扫了一眼,躺在不远处陷入沉睡的时北明,眼神如沾了毒液的冰刃一般,恨不得将其刺穿。   “小芷,你们在说什么?”阮鸢越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看不懂他们的眼神了。   郁芷:“他是时惟的亲弟弟。”   “??”时胤被这句话砸懵了。   心脏亦是如擂鼓一般,嘭嘭嘭的敲响个不停,震的他耳膜仿佛都快破碎了。   他紧握着双拳,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他先前所说的那句‘史姨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大出血身死了。’   那个孩子......就是他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孤儿院?为什么会变成时北明好友的儿子?为什么会有一个当小三的母亲?   种种疑问缠绕着时胤,但比起这些,他更关心的是:“哥,我真的是你亲弟弟吗?”   他的声音哽咽,眼眶更是红透了。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时惟再看时胤的时候,心境已发生了改变。   他的语气带着安抚及别扭的心疼:“等天亮去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好......”时胤不由得期盼。   在时家生活了多年的他,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与时惟相处的那些时日。   如果他们真是亲兄弟,那再好不过。   他划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顶端的时间,颇有些急切的走到管家身旁的位置:“我们的父亲是谁?”   管家沉默,依旧无神的盯着某一处,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   气氛沉寂了一瞬。   阮鸢不禁摇头失笑:“胤胤,他现在没有意识,你应该说名字。” 第263章 拿到亲子到鉴定的结果   时胤尴尬的硬着头皮再问了一遍。   果不其然,管家有了反应:“关敬。”   “哥,关敬是谁?”时胤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且帝都的几个世家,亦没有一个姓关的。   “不知道。”时惟凭借着记忆快速的搜寻了一番关氏,可惜没有任何头绪。   他有些怀疑的看向管家,半晌,淡绯色的薄唇轻启:“关敬是史书兰的前夫?”   管家再一次的闭口不言。   这回,是真的让几人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氛围里,连问话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时惟,我们回去查吧。”郁芷知晓今天是无法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从男人的双膝处跳下,拎起老管家的后衣领,便准备把人先送回去。   “芷芷,让我来。”时惟眼神嫌弃的把人接过,省得脏了小姑娘的手。   不多时,四人从后门离开。   夜还深,凛冽的寒风一阵阵的拂过他们的衣角,从领口灌了进去。   压弯了的树木,在路灯投射的阴影下,荡起了阵阵浅显的涟漪,却无人欣赏那星星点点的碎影。   “哥,我们现在去医院吗?”眼看着即将走出小胡同,时胤着急地出声,唤住了前方的男人。   “芷芷该睡觉了。”时惟把小姑娘往外里拢了拢,替她挡住四面刮来的风。   他走到车辆旁:“上午给你打电话。”   “好。”时胤嗫嚅了两下唇瓣,最终还是没有阻拦那辆呼啸而过的迈巴赫。   他牵着阮鸢走到另一头,贴心的给她系好了安全带:“阮阮,困不困?”   “还好。”阮鸢在他准备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攀上了他的脖颈,在他的唇瓣上浅啄了一口。   她的眼底全是他的身影:“先回家好好睡一觉,等醒来我就陪你去医院。”   “嗯。”时胤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一手握住了方向盘,一手与她十指相扣着,久久都不愿放开。   **   “时爷,我已经让人加急了,但最快还得等三个小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恭恭敬敬地站在男人面前。   他低着头,竟是连看人一眼都不敢,额间亦是莫名其妙的溢出了一层薄汗。   没办法,这位爷实在太可怕了,哪怕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让他无法招架。   时惟不咸不淡的应下:“知道了。”   他把玩着小姑娘纤细修长的五指,惬意地倚靠在沙发上,两只腿跷着,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模样。   医院顶楼的这间休息室,是专门为他打造的,无论是装修风格及物件的陈设,皆取用了他的喜好。   且私密性极高,除了几位高层与他的手下以外,根本不会再有旁人贸然打扰。   这一点,让时惟很是满意。   他倒是想过,以后再让人把隔壁那间屋子腾出来,与休息室打通之后,方便以后用作陪产。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   “等等。”   时惟在医生战战兢兢的模样下,说出了刚刚的想法:“尽量快点,顺便把墙壁的颜色换的温馨一些。”   “好的,我这就去办。”   医生步伐匆忙的离开,他前脚刚走,阮鸢便直直地盯着少女的肚子看:“小芷,你怀孕了?”   郁芷的脸颊微红:“没有。”   男人都还向她求婚,就连证也没有领,她怎么可能会突然怀宝宝。   “我还以为你们好事将近了呢。”阮鸢揶揄的挑了挑眉,暧昧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来回游走着。   “芷芷还小,当母亲得再等几年。”时惟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指尖都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虽然,他很想与她共同孕育生命。   但也怕,太早怀孕会影响她的身体。   阮鸢赞同的点头,她靠在时胤的肩上,突发奇想道:“如果你们是亲兄弟的话,那我跟小芷的孩子就不能结婚了。”   她原本,还以为可以定个娃娃亲来着。   亲梅竹马一起长大,应该会很甜。   时胤捕捉到她眼底的可惜,轻轻的笑了一声:“做兄妹难道不好吗?”   “也不错,就是没有恋爱谈了。”   “......”   郁芷见他们聊的起劲儿,不由得发出灵魂一问:“为什么一定是兄妹?”   不能是兄弟?或者姐妹吗?   阮鸢:“我跟时胤想生个男孩儿。”   郁芷:“你们重男轻女?”   “没有没有。”阮鸢打开手机里,保存了许久的一段舞蹈视频,给少女看:“我想让我儿子去学街舞,多酷啊。”   “然后我再把他打扮成,跟视频里这个小男孩差不多的模样,等他走出去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阮鸢只要一想到,以后他软乎乎的儿子给她告状,说哪个女生又亲他抱他了,就觉着极有意思。   郁芷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不知在傻乐些什么的阮鸢,嘴角抽了抽:“你的喜好......很特别。”   “还好啦,反正男孩子也省心嘛,以后可以把公司的一切都交给他,我和时胤就负责周游世界。”   “......”敢情这才是主要原因。   郁芷就孩子的这个话题,与阮鸢闲聊了许久,就连身旁的男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时间在她们的谈笑风生中溜过,气氛竟是比窗外和煦的阳光,都还要温馨。   三小时后,先前的那位医生拿着一份鉴定报告,再次敲响了休息室的房门。   他将文件递到时惟的面前,不发一语的低下头,任由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廓。   时惟的视线停在了最后一行的黑字上,哪怕他已做好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难免惊讶。   他故作淡定的将那份鉴定,扔给了早已等不及的毛头小子手上:“自己看。”   时胤的指尖颤了颤。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脸上的喜悦不加任何的掩饰:“哥,你真是我哥!”   时胤高兴的就差没跳起来蹦哒两下了,唇角亦是止不住的疯狂上扬,活脱脱的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时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傻子。”   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淡绯色的薄唇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一抹愉悦与庆幸的弧度。   那颗悬着的心,也终是落下了。 第264章 幼时被绑架的事 也是他设计的   时胤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份鉴定上所呈现的内容,恨不得将其背下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地平复了那颗激动的心,但脸上的笑意却只增不减。   “哥,我能把这件事告诉许梵他们吗?”他简直恨不得,立马跟他们炫耀一番。   “嗯,随你。”时惟倒是不介意。   反正迟早会知晓,包括......那一位。   时惟一想起那人,周身不禁涌上了阵阵骇人的寒意,黑邃的桃花眼更是阴沉的瞧不见一丝光亮。   他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遮掩住他此刻的神情,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芷芷,你还查到了什么?”   郁芷抿了抿唇,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正准备发微信的时胤,不禁投来了视线。   他敛去笑意:“没关系,你说吧。”   经历这件事之后,时胤的承受能力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对于本就没有感情的时北明,更是无所谓了。   郁芷与阮鸢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当年时惟被绑架的事情,也是他设计的。”   空气安静了几许。   只听一道嗤笑声,飘荡在室内。   时惟平平抬起眸子,那双黑邃的眼眸如被人泼了一层黏稠的浓墨一般,黑沉如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低声笑:“真有意思。”   犹记得,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   少年时期的时惟,在书房门口听到一段对话之后,丢下篮球跑出了时家。   他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   在经过老宅附近的篮球场时,便被几个开着面包车的男子给打晕带走了。   等时惟再次醒来,已经被人用粗绳绑住了手脚,关在了一个潮湿昏暗的屋子里。   他惊恐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要发出声音求救,奈何嘴巴里被塞了一张破布,怎样都无法挣脱。   时惟环视了一圈儿屋内的陈设,发现除了些废弃的电视及沙发之外,任何尖锐的利器都没有。   他快速的冷静下来,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停的互磨着那根绳索,妄图将他磨断。   就连腕骨已变得血肉模糊,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那双黑邃的眼眸依旧写满了坚定。   “吱呀——”   摇摇晃晃的木门被人推开。   两个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子,手握长棍,在地面上拖动着,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声音。   他们径直走到时惟的面前,动作蛮横的扯出了他嘴里的那块又脏又臭的破布。   “你们想要什么?”时惟仰着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两人的眼睛。   身在世家里的孩子,从小就比旁人见识的多一些,绑架勒索也算是常事,大部分都是有利所图。   时惟以为,他们也是如此。   他断定两人不会在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前提下伤害他,那一开始的惊恐,也消散了一大半。   两个面具男发出了一阵不屑的笑声:“我们想要的,你还给不起。”   还不等时惟追问下去,他们便举起了手中的长棍,‘咚咚咚’地敲响在他的身上。   他们的力气很大。   每一下,都宛如凌迟。   空气里那股血腥的味道越发浓烈,穿着单薄衬衣的时惟,后背早已变得皮开肉绽。   他紧抿着薄唇,闷哼不断。   哪怕额间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掉,哪怕眼前的一切已变得模糊,都未曾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   “这小子还挺抗打的。”其中一个面具男手酸的不行,俨然已失去了耐心。   他们的目的就是狠揍他一顿,再慢慢的使用其他办法折磨他,可这样下去只会浪费他们的时间。   面具男不耐的‘呸’了一声,他搓了搓两只手,对准时惟的后颈处便敲了下去。   仅一下,便让他陷入昏迷。   “行了,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再用水把人泼醒。”另一名面具男用手肘拐了一下旁边人的手臂。   看也不再看,那躺在地下被打的满身是伤的时惟,悠哉悠哉的转了身。   泛着恶臭气息的屋子,回归了平静。   等时惟再次被强行唤醒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了,窗外隐隐还能听见几阵虫鸣发出的声响。   带着一股浓郁酒气的面具男,这次丢掉了长棍,换上了两截粗鞭。   瘫在墙角,如若断了筋骨的时惟,眼底已是一片死寂,他清楚的知晓自己逃不过,也不再挣扎了。   等到再一轮的殴打结束。   时惟除了那张脸以外,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整个人仿佛已在蚀骨的疼痛中变得麻木了。   冷白的月光从窗边折射进来。   洒落于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两名男子身上,衬的他们脸上的面具,显得更为可怖。   时惟看见骷髅头在对自己笑,心底的恨意被放大了许多,消沉的意志也被瞳眸的汹涌所吞噬。   他将视线移到了木桌下,被他们摔破的啤酒瓶碎片,不过顷刻间,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时惟直起宛若废掉的背脊,强忍下钻心的疼痛,一点点的往木桌方向挪去。   他死死地盯着玻璃碎片,把它当作了此刻唯一的希望,怎样都不会放弃的希望。   墙角与木桌的距离不远。   可等到时惟靠近的时候,已用了将近十来分钟的时间,而所过之路,皆留下了道道猩红的痕迹。   一声浅响。   时惟割断了手腕上的绳索。   他紧张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屏住呼吸将还在滴血的手,伸到了脚踝的位置。   等到两截绳索安静地躺在地板上,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撑着木桌站起了身来。   一阵清风刮来,门开门闭。   或许是他们太过自信,恰巧给予了时惟一个轻易逃脱的机会,连找钥匙的时间都给省了去。   走廊里,一丝光亮也无。   呈半圆形的筒子楼,没有半点儿人气,铁锈刺鼻的味道袭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时惟,他所处的地方早已被废弃。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两手撑在墙壁上,艰难的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活下去,是他唯一的念头。   时惟大喘着气儿,哪怕身体已经负荷到了极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怕,一旦停下来。   所迎接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当时惟走到第三个房间门口,瞧见了一桶不知谁人留下的油桶时,抬脚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 第265章 时惟纵火 陷陷入梦魇   时惟往身后看了一眼,宛若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忽地,发出了一道似嘲讽般的轻笑声。   他从衣兜里,摸出了下午从男厕所里,几个男生手中所没收的香烟及打火机。   而后,原路返回。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桶装得满满当当的汽油。   时惟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三两下拧开汽油的瓶盖,拖着塑胶桶快步地将走过的路,再走上一遍。   一股难闻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   浑身是血的十六岁少年站在楼梯口,与黑暗融成了一体,宛若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唇角含笑的把玩着打火机,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指尖轻轻地摁下点火键,点燃了拖了一路的汽油。   火光在瞬间照亮了他的脸。   一张还未褪去青涩,却满是阴沉的脸。   他的沉着,他的冷静,他的漠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就像站在悬崖峭壁旁,睥睨天下般的俯视着,山下的荆棘遍地。   时惟在大火蔓延到那间屋子门口,烧燃了那扇房门,借着微风往里头扑进时,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他走到楼下。   阵阵恐惧、惊慌的惨叫声,亦随之飘荡出了那栋筒子楼,响彻于整个天际。   时惟望着身后的熊熊大火,那双还有一丝清澈的眼眸,伴着一片橙红色的光芒,彻底消失。   他抬起手,在薄唇边拉出了一抹微笑,像是赠送给他们最后的礼物一般,满含恶劣的气息。   时惟在一堆杂物旁捡了一根木棍,他撑着那根木棍,目光坚定的离开。   哪怕从今时今日起,他的身上已背负了两条生命,亦无法阻拦他的步伐。   “时惟?”   “时惟,你怎么了?”   清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唤回了时惟的思绪,让他从那个噩梦里逐渐苏醒过来。   他一抬眸,便瞧见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紧紧抱住他的小姑娘。   “我没事。”时惟开口的嗓音沙哑。   他回抱着他的小姑娘,无比庆幸的,这一次醒来所看见的人,是她。   郁芷对他的‘没事’,表示怀疑。   先前也不知男人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宛如梦魇了一般,时而轻笑,时而做出一种诡异的表情。   甚至,怎么唤也不唤不醒。   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时胤去叫医生了,一会儿我陪你先做个检查。”郁芷轻蹙着眉,眼底的那抹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   时惟的唇瓣动了动,正想说一句不用,可对上小姑娘的眼眸,又不得不把话给活生生的咽下去。   不多时,时胤急急忙忙地带着两名医生跑进来屋内,神情严肃的不行。   “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见男人的意识清醒过来,他那颗揪着的心,才得了喘气儿的机会。   “没有。”   “还是先让医生给你检查吧。”   时胤自觉的退到一边,他已经猜测到男人先前的怪异举动,究竟是为何了。   那件事情,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无法释怀的,如果可以倒退回去,他也很想代替他受那种痛。   时惟瞥见时胤眼底闪过的愧疚与自责,不禁暗自叹了一口长气。   他不忍心的起身,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莫名有些别扭:“别多想,我从没怪过你。”   “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他欠了好多年。   就算不是他造成的,就算是时北明早已策划好的,但他还是欠了他。   时惟见他眼眶红得不像话,脑仁儿不由得有些发疼:“行了,我先去检查了。”   又不是他的小姑娘,他可不想哄。   时胤把眼泪憋了回去,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当然,也没忘记拉住了阮鸢的手,带着她一起。   检查的结果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从医院出来以后,某个腹黑的男人,却为了谋那么一丁儿的福利。   时不时的这不舒服,那不舒服,一不舒服了,就得要两个亲亲,再不济一个也可以。   美其名曰,小姑娘的亲亲能治病。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   **   盛德中学。   到了公布月考成绩的这一天,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是坐立不安的。   还有不过几月的时间,他们便会迎来人生中最重要一步:高考。   在此之前的每一次考试,都被他们看得相当重要,当然,除了那个坐在后排窗边神游的少女。   “小芷,你这次一定会进步的。”秦淮误以为她的发呆是在担忧成绩,连忙给她加油鼓气。   郁芷淡淡地收回落在操场上的视线,下意识地往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嗯,应该。”   她把功课都做的那么足了。   若是还无法提高的话......她也没辙。   马老师还是如上次一般,依次念着学生的名字,让他们上台领试卷。   “陆黎同学的数学成绩,还在排在年纪第一,你们一定要多多向他学习。”   话音一落,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个掌,班级教室里瞬间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洪亮声音。   陆黎朝台下微微颌首。   常年位居第一名的他,对于羡慕的眼神已经没有感觉了,所有的荣誉都是他的努力换来的,这也是他应得的。   陆黎在一众掌声下,淡然回到座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继续做着练习题。   当听见‘郁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落笔的动作比平常慢了几秒。   但这一次,他没有抬头。   “郁芷同学这一次很不错。”马老师欣慰的把刚刚及格的试卷递给她,鼓励着道:“继续加油!”   郁芷扬了扬眉:“不念分数吗?”   别的同学都给念了,到她这怎么就变成一句继续加油了?   马老师:“......”   刚刚及格的成绩,有什么好念的?   他不也是为了给少女一个面子么?避免伤到她的自尊心么?   马老师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他难得可亲的笑了笑:“等你考了满分,我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大声的念出来。”   郁芷:“......”   倒也不必。   郁芷道了句谢,无视掉其他同学所投来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合上了她的试卷,一星半点儿都不愿让人看了去。   “小芷,你及格了诶!”秦淮看见试卷上的分数,不禁感叹了一下。 第266章 三角洲那边没2有搞定?   少女不过只是短时间的恶补便能到达这种境界,也不知高考那天,会给她们怎样的惊喜呢?   “嗯。”郁芷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但那双闪过一抹细碎光芒的杏眸,却彰显着她此刻的愉悦心情。   下课时间,郁芷被叫去了校长室。   就在她又一次的以为,自己是不是快要被开除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笑得有些欠揍的李秘书。   “小芷同学,好久不见了。”   “也不久。”   郁芷睨了一眼,他写在脸上的几个‘有事相求’的大字,殷红的唇瓣抿了抿:“直接说,别兜圈子。”   “先生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碍在还有周孝谦在,李秘书没有透露太多。   郁芷与他对视了两秒:“请了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啊......”   周孝谦见少女的神情有一丝沮丧,误认为她在担心学习的事情,对她的好感又蹭蹭蹭的上涨了不少。   “郁同学放心,学校已经给你准备了最有资历的补习教授,到时间等你回来,功课也不会落下。”   郁芷的嘴角抽了抽:“谢谢校长。”   “应该的,应该的。”周孝谦摆了摆手,笑得和蔼地不行,就连眼尾的褶子都跟着飞起来了。   郁芷颌首,没再与他客套。   就这样,周一上午只上了两堂课,且还未拿到所有月考成绩的少女,直接被请假了。   **   与薛雄绅的这一次见面地点,是在他的办公室里,由此就能看出,这次的事情有多么的棘手。   “小芷,你来了。”薛雄绅一见到她,疲惫不堪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他朝办公桌对面的椅凳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过来坐下再谈。   郁芷大致的扫了一眼室内的陈设,眸光在他身后那面显眼的旗帜上停留了两秒。   她随手把双肩包往桌面上一放,坐姿比还他惬意:“老头,三角洲那边没搞定?”   薛雄绅讪讪一笑。   他倒是习惯了小丫头的直白,自然也没有与她打太极的想法:“嗯,前段时间派出去的人都联系不到了。”   薛雄绅提到这,不禁有些挫败。   他原以为,在少女那样东西的加持下,能让事情解决的快速一些。   可他派出去那些的人,却连使用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你想让我亲自去一趟?”郁芷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瞧上去漫不经心的。   “嗯,你只用协助何副官,有什么紧急情况及时汇报就好,不需要露脸。”   周孝谦没想过把这事全权交给她。   毕竟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他还做不到让人去葬送美好的年华。   “不行。”郁芷一口回绝。   她执起桌上的钢笔,两指轻轻转动着:“何副官那个人太死板了,我跟他没有任何默契度。”   站在门口的何副官:“......”   他可以揍人吗?   薛雄绅仔细想了想,觉得她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他蹙了蹙眉:“那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我一个人,就挺好。”   “不行。”   这回,轮到薛雄绅不答应了。   他语重心长的劝阻道:“小芷,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团伙,他们的手段是你无法想象的,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话音一落,就见少女徒手掰断了手中的钢笔,墨水随之四溅,与黑木桌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我的手段,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她的眸底盛着自信的光芒,浑身所散发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   不知怎的,薛雄绅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在战场上披荆斩棘,被千百子民拥护的将军。   他沉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气:“小芷,我可以让步,但为了安全起见,你必须再挑选一个人。”   郁芷的脑海中不禁浮现阿澈的身影。   曾经,她与阿澈是最好的搭档,再危险再棘手的事情,他们都能完美的解决。   可惜......现在的阿澈已经没有记忆了,已经忘了他们并肩作战的场景了。   郁芷暗自摇了摇头,快速地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敛着眸:“让李秘书去把我朋友接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穿着一身职业装的阮鸢,一脸茫然地坐在了少女的身旁。   她开会开到一半,就被李秘书的一句‘薛先生有事找’,给莫名其妙地带走了。   无论她在车上怎么旁侧敲击的问,得到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回答,让她实在有些没头没脑的。   “阮小姐,你好。”薛雄绅一脸笑意地与她握了握手,而后,大致性的将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与她客套一番:“阮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   “不用考虑,我去。”身为好战分子的阮鸢那叫一个兴奋,巴不得与少女一起大杀四方。   哦不对,是拯救世界。   薛雄绅满意的点点头,他执起瓷杯,嘬了一小口茶水:“那时间上,你们有问题吗?”   “没有。”   “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郁芷睨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阮鸢,一盆冷水泼了下去:“时惟和时胤还不知道。”   阮鸢嘴角扬起的弧度一僵。   她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小芷,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时胤虽不如时惟那么黏人,但也不会让她去做犯险的事情。   郁芷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   不仅那个男人不会同意,还有许家那一大家子,怕是也会持反对票。   郁芷把视线放到了已经卸下包袱,轻松品茶的薛雄绅身上:“老头,你去给他们做工作,还有我爷爷那边,也交给你了。”   薛雄绅:“......”   手里的茶,突然变得苦涩了。   薛雄绅迎着那道不容拒绝的视线,嘴角不禁抽了抽:“好,我现在就去。”   说罢,他便拿起了外套。   电话沟通总归是没有诚意的,薛雄绅觉得还是亲自上门拜访,好一点。   “小芷,你说他们会不会生气啊?”阮鸢心里没底,就连先前的兴奋感,都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不知道。”郁芷阖上了双眸小憩。   她已经预想到,男人晚上会怎么折腾她了,现在还是先养足些精神,好迎接暴风雨罢。 第267章 告诉时惟时 她的秘密   临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从天边洒落。   带有一丝暖意的光芒,折射在许家大厅的地毯上,星星点点的碎影包裹着那些沉默不语的人。   “首长,我可以替妹妹去吗?”许临川有些迫切,恨不得立马拔枪冲到金三角去,把那些暴徒全给抓回来。   薛雄绅看了他一眼,委婉地拒绝:“小许,我知道你很优秀,但这个任务不适合你。”   “可我受过训练,反侦察能力也是队里最优秀的。”许临川就差没把得过的奖项,拉出来说一遍了。   见薛雄绅不语,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首长,实在不行就让我跟小芷一起去吧。”   “小许,我知道你是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可带感情进入工作,并不是一件好事。”薛雄绅无声的叹了口气。   若是他们一旦遇到危险,情感只会让他的理智崩塌,所做的决定亦是会把他们推到可怕的境地。   那样的结果,不是薛雄绅想要的。   许临川被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那些道理他都知道,可他还是不愿死心:“首长,您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绝对不会——”   “临川,行了。”许震出声打断。   他杵着拐棍儿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薛雄绅的面前,眼神犀利不已:“薛先生,你能保证我孙女的安全吗?”   “可以。”薛雄绅神情认真。   他在游说完时惟与时胤之后,便暗自派了好些人前往了三角洲,为的就是在暗中保护她们。   薛雄绅握着老爷子苍老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态度放得很低:“许老,小芷是我的恩人,我薛雄绅就算这顶帽子不要了,也不会让她出事。”   许震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似是想将其看穿一般,他的声音微沉:“如果小芷受了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就算是首长又如何?   他许震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根本不惧所谓的生死,大不了再拖个人与他一起走那黄泉路。   “许老,您放心。”薛雄绅见他这意思是答应了,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小丫头交给他的事情,的确太难办了,他感觉今儿个着实心累的不行。   “爸,您真要让小芷去吗?”许长潇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就算她身手不错,但那些人可是亡命之徒!”   薛雄绅一看,这事态不对。   大脑飞快的转动,想着应对的方法。   可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舅舅,您不用担心。”郁芷牵着某个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步伐迈得更大了些。   她淡淡地扫了薛雄绅一眼,朝着几人露出了一抹微笑:“我的枪法也很好,一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丫头,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许震没有错过她眼底坚定,但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忧伤。   “嗯。”郁芷轻声应下。   她挽住老爷子的手臂,模样乖巧的紧:“爷爷,我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我给您带些土特产回来。”   许震被逗笑了,心情竟也比先前好上了许多:“土特产我就不要了,你平平安安回来就行了。”   再说,那地儿怕也没什么好物。   这小丫头,就是欺负他人老了。   气氛在郁芷出现之后,变得活络了不少,先前众人心底的那份排斥,也随着她的再三保证而消失。   许家人清楚,改变不了她的决定,索性也不再说些什么影响心情的话。   他们各自为少女出谋划策了一番,特别是许临川,他将他的毕生所学,悉心的全交了出去。   “爷爷,保重身体。”离别之际,郁芷转身抱了抱许震,她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别胡思乱想。”   许震的眼睛有些酸涩,他强压下满腔的不舍与心疼:“好,早些回来。”   “我会的。”郁芷从包里摸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塞进了他的手里。   在一众担忧的目光下,与时惟离开。   **   书房里,烟雾缭绕。   男人站在落地窗旁,神色不明的看向悬挂在天边,那轮皎白的明月。   两指之间夹着的烟感,已燃至尽头。   一股烫意从指腹处袭来,可他却像没有感觉一般,如同一尊雕塑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时惟......”刚洗完澡的郁芷,没瞧见他的人,连忙找到了书房,连一头湿发都还未来得及吹干。   她瞥了一眼躺在烟灰缸里,满满当当的烟头,颇为难受的从身后抱住了他:“你别生气了,好么?”   他不高兴,她也会不好受。   一颗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似得,让她慌乱的像是在森林里迷了路,迟迟找不到方向。   时惟掐灭了指尖的烟。   转身抱住她,保持沉默。   徐徐寒风从窗边溜进,拂过人的周身带起了阵阵凉意,足够让人保持清醒。   但,郁芷的心绪却混沌了。   “时惟,我不去了。”她头一次怕了。   她怕面前的男人会崩溃,更怕他在一次次的难过之后,不要她了。   少女紧紧地攥住男人的衣角,蜷曲着的指节或是因为太过用力,都开始变得泛白了些许。   她没由来的害怕,全都表现了出来。   再也不似往常那般,把情绪全都深埋在了心底,等他去发现。   怀中人儿的颤抖,把时惟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懊恼不已地亲了亲她的额间。   嗓音温柔的快要将人溺毙:“芷芷,我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骗你。”   时惟低下头,正准备好好哄人的时候,对上了那双通红的双眼。   他暗骂了一声,手忙脚乱的去擦拭她快要从眼角滑落额的晶莹:“老婆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   他承认,他很想小姑娘为他哭一次。   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   郁芷吸了一口气,睫羽以一秒两次的频率颤动着,似是想把眼泪憋回去:“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时惟抚摸着湿哒哒的睫羽,恨不得时间倒退回去,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老婆,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他送上薄唇,一遍遍的亲她。   “以后如果我再走神,你就打我,不用手下留情。”实在不济,让他跪键盘也是可以的。 第268章 见识099的所有功能   “我不打你。”郁芷抿了抿唇。   她才不是那种,会家暴的人呢。   “那就让我跪键盘,跪榴莲。”   只要不被赶出房间,只要还能抱着软乎乎的小姑娘一起睡,时惟也是豁出去了。   他的真诚,写在了脸上。   郁芷不禁笑出了声来,一双被晶莹洗过的杏眸,此刻更显干净澄澈。   宛若深海中的瑰宝,使人沉迷。   时惟的眼眸里亦是多出了一抹笑意,他缱绻又温柔的注视着她:“老婆,我们先去吹头发。”   “嗯。”郁芷一应下,就被横抱而起。   她下意识地环住男人的脖颈,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了隔壁的主卧。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   时惟低着头,指尖穿过小姑娘乌黑细软的长发,动作轻柔的不行。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从她腕骨上的表盘滑过,清隽的眉头一挑:“芷芷,你以前洗澡都不戴表的。”   原本还在享受他温柔的郁芷,蓦然地睁开了阖上的双眸,抬头看去:“时惟,你都知道了么?”   “我该知道吗?”   “......”那到底是知不知道?   郁芷沉吟了片刻,等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男人的指尖从她的发丝中离开时。   终是,做好了决定。   “先等一下。”她一脸严肃的走到窗边,把窗帘全给拉的严严实实地,顺道儿把门也反锁了。   时惟一脸淡然地倚靠在沙发上。   眉眼之中除了好奇以外,还萦绕着一抹兴味与难以言喻的期待。   “时惟,你会害怕吗?”郁芷摘下那只银色的表带,小模样严肃的不行。   “不会。”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连小姑娘是孤魂野鬼的事情,都已经坦然接受了,更没有什么怕的了。   可下一秒,所发生之事,却让他的神情出现了一抹鲜有的呆滞。   只见小姑娘将瞳孔对准了表盘,一声‘嘀’响之后,那原有的分秒针快速消失,转而蓝色的光芒所替。   一颗黄星乍现,它头顶的气泡上出现了一行小字:编号099为您服务。   郁芷在表盘上轻点了两下,他们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块透明的大荧幕。   她轻言道:“打开附近监控画面。”   话音一落,那颗被放大的黄星调皮的上下跳动了一番,不过顷刻之间,帝景天华的监控全都出现在了荧幕里。   “老婆,这是什么?”时惟坐直了身子,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对于099的好奇比先前更多了些。   “智能机器人。”郁芷简单的跟他科普了一下,也不忘夸一夸099。   见那颗黄星,听到夸奖之后跳动的更兴奋了,时惟不由得啧了一声:“它都有些什么功能?”   “除了对磁场造成干扰以外,还可以防御攻击、快速隐身和给予治疗.......”   “这么厉害?”   时惟着实是开了眼界。   就这玩意,若是被人知晓的话,怕是会抢的头破血流,甚至引起战事了。   “嗯,我让099录一个你的资料,如果你的生命体征出现波动,我就能第一时间知道。”郁芷说罢,便将表盘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对准瞳孔。   “会不会对你有影响?”时惟没有第一时间照做,反而忍不住的担忧她。   “不会。”又不是蛊虫。   见时惟还在犹豫,郁芷二话不说的强行把表盘怼了上去,录下了他的瞳孔。   她满意一笑:“要不要出去逛逛?”   十分钟后。   开着隐身模式的两人,在安保的彻底忽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区。   “老婆,他们真的看不见我吗?”时惟到现在还觉着有些不真实。   隐身这件事,实在太超出常理了。   “嗯,也听不见我们说话。”郁芷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潋滟的弧度。   她指了指站在马路对面的,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子:“不信,你可以过去试试。”   时惟还真有此意。   不过他不会傻到像时胤那样,故意去人前晃悠,再与其说话。   他只是牵着小姑娘的手,从男子的面前路过,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情,便已经有数了。   郁芷以为他证实了以后会很兴奋,却不想他反而严肃了起来:“老婆,你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东西。”   时惟停下脚步,俯身与她对视。   他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为了让小姑娘把话听进去,连唇角的笑意都给敛了去。   “我知道。”郁芷捧着他的脸颊,笑靥如花的在他的唇角亲了亲:“时惟,你没有别的要问我吗?”   比如,099怎么来的。   比如,她到底是谁。   时惟吮住她的柔软,灼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老婆说,我就听。”   他从来都是,不会强迫小姑娘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更不会让她提及,任何不想谈的话。   郁芷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诺大的世间,而她的眼只保留了对方的身影,此生都无法将其抹去。   她挽着男人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上,与他一同散步的同时,将她身上所发生的故事讲给了他听。   以前的郁芷,是星际有名的上将。   她打了许多的胜仗,不过二十四岁便已成为了那个星球,战功最多之人。   而阿澈,则是她的左膀右臂。   皇室很看重她,除了必不可少的战事以外,基本不会派她出征。   闲来无事,她便喜欢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机器人、譬如无意间得到的基本与蛊相关的书籍。   她的生活很平淡,但她很珍惜。   但一次虫族来侵,打破了这种平淡。   阿澈为了救她,死在了那些长相丑陋,令人作呕的飞虫手下。   而她,亦是在虫族的来势汹汹下,消失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星河里。   “没想到我老婆那么棒。”时惟把人半裹进了他的大衣里,为她避寒,给她带去属于他的温暖。   郁芷哪能不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她欢喜的勾了勾唇:“所以最大的钻戒,才配得上我。”   时惟再一次被小姑娘可爱到了。   他捏了捏她软滑的脸颊,眼底闪着细碎的光芒:“老公不会忘了你的钻戒。”   他都已经想好了,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他就向他的心尖尖儿求婚。 第269章 郁芷扮丑 到三达三角洲   郁芷乐了,她看着地面上相叠的两道被灯光拉得长长的倒影,嗓音放轻了些许:“时惟,你让我去吗?”   “嗯。”时惟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这次的事不比往常,薛雄绅承诺过他,会帮忙洗脱神偷公子的罪名。   虽然对方曾经说过,不追究此事。   可那个名号却依旧是存在的。   他只希望她的小姑娘,这一生都能活在阳光底下,不用因那一次的错误,而被世人所诟病。   “时惟,别担心。”郁芷踮起脚尖,抚平他紧皱的眉间,清丽的嗓音满是柔意:“我会平安回来。”   她眼底的情愫被时惟看了个真切,让他不安且紧绷的神经,亦是在她的安抚下放松了些许。   月光如纱,皎白的光芒夹杂着路灯的暖黄齐齐洒落,投射在两人的侧颜上,如拢上了一个淡淡的光圈。   他们额间相抵,亲昵的拥抱在一起。   周身所散发的都是甜蜜的气息,而那抹不舍,则是被他们狠狠的掩在了眼底。   **   翌日清晨。   郁芷与阮鸢就被一架直升机接走了。   离别时的气氛,很是压抑。   两个男人虽嘴上不说,但那颗跳动的心也宛如被她们给一起带走了。   “小芷,我们争取早点回来吧。”阮鸢透过窗户往地面看上一眼。   瞧见那抹身影还傻傻地站在原点时,心底那种说不出的滋味,取代了她先前所有的兴奋感。   “嗯。”郁芷浅浅地应了一声。   她敛眸,视线停在了手机屏幕里的那张合照,无声的叹了口气。   三角洲是一处极不好管控的边境地区,但在那些亡命之徒的眼中,却是一处极好的‘天堂之地’。   这里面积较大,共有将近两千余村镇,且地形十分复杂,藏身之处可谓是多得不能再多了。   为了不引起过分的关注,直升飞机停在了一片比较荒凉的无人区。   薛雄绅派来接头的人,很是谨慎带着她们换了两次车,才进入了城中心。   “郁小姐,我建议你们还是进行一些伪装比较好。”开车的那位男子,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或许是怕给她们带去压力,符丁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些:“两位的面容实在过于出色,为了安全起见,只有暂时委屈你们了。”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若是引得了恶势力的觊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他也是为了她们好。   “谢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阮鸢把刚拿出来的化妆袋举起,对着他晃了晃。   ‘身经百战’的她,自然知晓怎样做才是对她们最有利的,伪装更是不在话下了。   符丁笑了笑,他把身侧的一份厚厚的文件递了过去:“资料都在里面,一会儿把你们送到住处我就得离开了,有什么情况就及时给我打电话。”   他悉心的嘱咐了几句,待听见后座传来了一阵瓶瓶罐罐碰到得声音时,便不再去打扰她们了。   一个小时后。   某个小巷口,出现了两名长相丑陋、皮肤黝黑,裹着碎花头巾的女生。   她们的出现,引得路过的男女纷纷生理性不适地,投去了一言难尽的眼神。   金三角虽不是什么大都市。   但久居于此的人,好歹还有一丝品味。   而这两个丑的如车祸现场的乡巴佬......着实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我呸,老子眼睛都要瞎了。”一个长相彪悍的男子嫌弃的蹙着眉。   这一瞬,他叼着的烟都变得烫嘴了。   “真是晦气,长这么丑还出来晃悠!”他旁边的男子也是没忍住的接了一句。   就在四人擦肩而过时——   “两位哥哥,你们是在嫌弃人家嘛?”阮鸢顶着那张毁容脸,含羞带怯地仰视着他们。   她做作的攥着衣角,左右晃动了一下肥厚的身躯:“人家哪里丑了嘛,村里还有好多哥哥暗恋人家呢。”   “呕......”   叼烟男差点儿没吐出来。   他不忍直视地退后:“就你这德行,还有人暗恋你?白日梦都不带这样做的。”   阮鸢轻抚着自己的脸,一点儿也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甚至比刚刚还害羞了:“我知道哥哥也暗恋我,不用不好意思的。”   “谁tm暗恋你了?疯女人!”   “村里的那些哥哥都是像你这样的,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嘛,人家又不会介意。”   “......”叼烟男的脑子要炸掉了。   他看着阮鸢脸上那几颗沁着乳白液体的脓包,再也没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哇哇地吐了一地。   “哥哥,你没事吧?”阮鸢关切的上前,似是想用那只指甲盖里都是泥土的脏手,去搀扶他。   “滚......你给老子滚!”叼烟男一个劲儿的挥手,如若良家妇女遇到了恶霸一般,生怕被对方染指。   “哥哥,你不想跟我一起做梦了吗?”   “想你*,你这个臭傻*,赶紧的麻溜的给老子滚远点儿,快滚!”   “哥哥......”   叼烟男直接跑了。   连自家好兄弟都不管不顾的,跑了。   阮鸢瞥了一眼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又把目标放在了被丢下的那人身上。   她别过鬓边的发丝,紧咬着下唇:“这位哥哥,你想跟我——”   话还未说完,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尘灰。   围观了全程的郁芷,终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那张布满了高原红的脸,更是出现了几抹裂痕。   “小芷,再笑妆就花了。”阮鸢挽住她的手臂,迈着笨重的步伐,拖着人往拐角的平房处走。   郁芷:“......”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确定那‘被晒出的裂痕’还好好的贴在脸上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的妆容。   “阮鸢,你这样真的好丑。”若不是知晓对方本来的面目,她怕是也得被吓一跳了。   阮鸢瞪了她一眼:“哪里丑了?我这明明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得一张脸好不好?”   “好,那我一会儿给时胤开个视频,让他欣赏一下你的美貌?”郁芷没忍住逗弄了她一下。   那腹黑的样儿,像极了某个男人。   “欣赏就欣赏,他要是敢嫌弃,我就把他的头给拧下来。”阮鸢才不会上她的当,反而想看一下时胤的反应。 第270章 他们与神秘时组织出现的时间相符   郁芷意味不明的笑:“是吗?”   “不信?那我一会儿给你示范。”一向爱美的阮鸢,倒是决定豁出去了。   她挽着少女,加快了步伐。   不过片刻,便到了她们所居住的地方。   这一片的区域很少修建高楼,几乎都是采用的平层,面积虽然不算大,但私密性却是极高的。   两人居住的屋子比较靠后,除了两室一厅的配置外,还外赠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两边的墙面,是用砖头所砌。   顶部亦是封死了的,不会出现有歹人半夜翻墙的情况,更保证了隐私的安全。   郁芷在屋子里四处逛了一圈儿,寻了两处能用来紧急逃生的地方之后,才放松的倚靠在沙发上。   她取下碎花头巾,划开手机给男人发了条微信报平安,眸光一直未曾离开屏幕。   不过几十秒,一个视频通话拨了过来,空气里飘荡的都是那阵儿特别的提示音。   郁芷下意识地接了。   待她看见那张放大的丑脸时,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还不等男人开口,她连忙挂断了通话。   “小芷,在跟时惟视频呢啊?”阮鸢把她的一系列操作看在眼底,含笑的嗓音带着一丝调侃。   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凑过去,往那黑掉的屏幕瞅了又瞅:“怎么挂了?”   郁芷:“......”   她敛着眸,指节微微蜷曲着。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提示音再次响起。   “小芷,时惟又打来了诶。”阮鸢盯着少女布上了一层绯色的耳尖,憋笑憋的快要难受死了。   郁芷没好气的瞪了阮鸢一眼。   她侧过身子,犹豫了半晌后,终是在男人的坚持不懈之下,摁住了接通键。   “芷芷?”时惟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小姑娘刚刚一闪而过的样子,差点儿让他以为,手机被别人给捡了去。   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大可能。   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证实一下。   “嗯。”郁芷把头垂得低低的。   心底更是怕他嫌弃,而紧张的不行。   “芷芷乖,看着我。”时惟低沉的嗓音,宛若裹了一层蜜糖似的,满是温柔。   他太想小姑娘了。   明明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但他的想念却已经席卷了他的整个世界。   “时惟,我现在好丑......”   郁芷抿紧了唇瓣,声音如蚊嘤一般。   若不是环境足够安静,怕是都无法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芷芷,你觉得我会嫌弃你吗?”时惟两手捧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指在她额间的位置,轻点了两下。   他轻哄着:“给老公看看好不好?”   或是他的语气足够让人沉溺,郁芷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纤长的睫羽以一秒两次的频率,颤动个不停,明显有些无措。   小姑娘的脸颊上布满了两团高原红,她的皮肤满是被风吹过的裂痕,额角处还有一道可怖的长疤。   唯有那双杏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与那张脸极其的不相符。   时惟知晓这是假的,但他的心脏不知怎的,还是抽了一下:“芷芷,卸妆会不会疼?”   郁芷的眼底划过一抹浅怔。   倒是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会是这个。   她摇了摇头:“不疼的。”   “那就好。”时惟见小姑娘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薄唇轻勾了勾:“住的地方怎么样?有暖气吗?”   “有。”郁芷缓缓站起身来,带着男人在各个角落里溜达了一圈儿:“这里的电器都很齐全的。”   她边走,边给他介绍。   那双如漫天繁星般漂亮的眼,闪着耀眼的光茫,被她那般看着,恨不得将世上美好的东西全都双手奉上。   时惟沉醉在她的眉眼里。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柔和的神情如冬雪初融,暖春降临那般,放眼望去皆是繁华的景象。   “芷芷,你该去吃饭了。”   时惟见时间不早了,只得忍下他所有的贪恋,催促着小姑娘挂断。   “好,我晚上给你打。”郁芷对着镜头,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她隔着屏幕轻抚着男人的脸庞,在垂眸摁下挂断的一瞬间,掩去了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不舍。   **   为了能尽快回帝都。   两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了工作状态。   阮鸢主要负责搜集情报,不过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三角洲的几个势力分布图,就已经被她打听的清清楚楚。   就连那几位老大的身边,有几个女人,分别是做什么的,都被她单独拉出了做了个详细解析。   “小芷,我觉得这几个人很有问题。”阮鸢神情颇为严肃的,把一叠照片放到了少女的面前。   她咬着笔杆:“他们上月消失的时间与帝都出现那个神秘组织的时间,是最相近的,并且他们回三角洲之后,一直闭门不出,连外面养的情人都没再见过。”   一人如此,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偏偏这消失的几人都是这般,那就引人深思了。   郁芷翻看了一下照片,将他们的姓名与长相记下之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打个不停。   不过片刻,几人住宅附近的监控画面,便纷纷出现在了屏幕里。   她观察了十来分钟,放大了其中一个画面,指尖轻轻地点着桌面:“今晚,去他家看一下。”   阮鸢挑了挑眉:“为什么是他?”   “看到墙角的红外线监控了么?那个位置可以将出现在他家附近的人员全都监测到,且一旦不经允许迈入半步,都会直接响起警报。”   郁芷解释了一番,唇角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意:“他是这几个人里最谨慎的,也是最有钱的。”   阮鸢了然的点点头。   她侧过眸,看向一脸漫不经心的少女:“晚上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在这里盯着监控就好。”郁芷的态度很是强势,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了。   再者,她必定得用上099。   而她又答应过时惟,不能再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099的存在,所以......   阮鸢沉吟了一下:“不如我在附近等你?有紧急情况,我也能及时赶过来。” 第271章 拷贝文件 发生偷袭   阮鸢见识过许多次,郁芷的厉害之处。   她也知晓,自己的某些能力是比不过对方的,甚至让其单独行动亦会更容易一些。   但并不代表,她能彻底放心。   “好。”郁芷没有拒绝。   她从双肩包里摸出了一对微型耳机,将其中一只递了过去:“用这个联系。”   “嗯,我去找符丁借一辆车。”阮鸢收下耳机,继续去做准备工作。   趁着还有一段时间。   各自忙碌的两人,一刻也未曾松懈的了解着三角洲最重要的几个人物。   甚至在那叠看了好些遍的文件里面,用笔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标注,可谓是专注的不像话。   夜色茫茫。   月光洒落在平静的河畔上,随着四面拂过的微风,荡起了层层涟漪。   种了满地滟红的花,轻轻摇曳着。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幽香,在黑的发沉的夜里,显得莫名诡异。   紧靠河畔的那栋房屋内,灯火通明。   三两人的倒影在玻璃窗上,被顶灯的光线拉长了些许,隐隐还能听见一阵乐曲,从玻璃窗里溜了出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   趁着那人丢垃圾的空隙,开启了隐身模式的郁芷,径直迈进了客厅。   她如幽灵一般,站在正饮酒聊天的五名男子身边,居高临下地睥着他们。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是这里的主人。   他的肤色较黑,若是不开口说话,像极了非洲人,故而被人称之为老黑。   至于真名,则不详。   “大哥,你关空调了?”长相野蛮的铜钱放下酒杯,搓了搓手臂。   不知怎的,莫名觉着冷得慌。   老黑睨了他一眼:“遥控器在你旁边。”   铜钱转头,嘴角抽了抽。   他打了个寒颤:“我总感觉怪怪的。”   “何止怪。”大块头肥仔,神经兮兮的左右看了看:“我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是啊,怎么一下就不得劲儿了呢?”   “不会闹鬼吧?”   “......”   老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唧唧歪歪讨论个不停的几人瞬间闭了嘴。   “装什么疯?不玩就滚。”老黑的肤色使得那黑沉下来的脸,显的不够明显。   但足以让他们感知到,他的怒意。   铜钱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的一脸猥琐:“大哥,我们可能是太久没碰女人了,这阴阳结合不了,就产生幻觉了呗。”   “对对对,大哥,你什么时候......?”肥仔迫切的用眼神询问了老黑一番,明显是被憋的不轻了。   老黑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下,嫌弃的啧了啧:“都在楼上,少不了你们的。”   不就是女人么?   他老黑招招手,谁敢不来?   “大哥,我们可以玩儿了?”铜钱那叫一个兴奋,恨不得马上冲到楼上去,见见那些小娇娇。   “嗯,不过还是小心为妙。”老黑一把抹去嘴边的酒渍,命令道:“除了我给你们找的人,其他都不许碰。”   “不会,大哥您尽管放心。”   “对,美人计的教训我们吃一次就够了,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几人纷纷保证。   那唾沫星子跟着满天飞。   就差没把心挖出来给对方看看,他们是有多听话,多忠心了。   “行了,喝完酒就上楼。”老黑摆手。   他的余光往楼梯口瞟了一下,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里,多了一抹令人作呕的婬秽之意。   不多时,客厅安静了下来。   乐曲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暧昧声,笼罩着整栋房屋,就连空气都变得越发浑浊。   郁芷没兴趣围观他们的风花雪月,她记下了客厅监控的位置之后,直奔那以指纹为锁的书房。   书房是封死了的,根本无窗可翻。   老黑这人做事挺绝,除了他以外,若是旁人想要进去,怕也只能砍下他的手,趁着有温度的时候快速打开才行。   郁芷想到那血腥的场面,不禁恶寒。   她暗自摇了摇头,用099扫描了一番。   等到一阵震感传来时,戴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手套,将大拇指对准了密码锁。   一阵红光乍现。   房门跟着自动弹开。   郁芷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那几人此刻没有空闲,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她直奔电脑桌,趁着拷贝文件的时间,快速翻找了一下书架。   纸张翻动的声音不断。   电脑上的进度条,拉到了百分之九十。   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   陷入黑暗中的房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力量给操控的井井有条。   “砰——”   一道枪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郁芷的神色一凛,她以最快的速度将书架上的东西回归原位,走到了电脑旁。   “大哥,有人偷袭!”   “快,都给我把家伙拿上。”   老黑裹着浴袍,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快步流星的走到了楼梯口。   正欲抬脚时,他下意识的往后一看。   而后,鬼使神差的掉了头。   老黑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枪支也上好了膛,随时做好了扣下扳机的准备。   无处藏人的书房还是原先的样子。   电脑安安静静地躺在那,花瓶亦是那般歪歪扭扭的,烟蒂还在桌角......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老黑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从身旁掠过的清风,不再耽误的一把将房门给甩上了。   “老黑,把东西交出来!”一名凶神恶煞的壮汉擒着铜钱的脖子,用枪支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他的身后站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与刚失去一名重将的老黑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哪怕不用硬拼,都已经看出了胜负。   “花佛,你给老子把铜钱放了!”老黑压根儿没有惧意,或者是笃定了对方,不敢拿他怎么样。   唤做花佛的男人,不屑一笑。   他将枪口移至铜钱的大腿根儿,目光挑衅的看着对方:“你在我面前装老子?”   “你他——”   脏话还未说出口。   铜钱的大腿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啊!!大哥......大哥救我。”铜钱不禁半跪于地,一张脸惨白如纸,额间更是沁满了一层密密地汗珠。   “花佛,你先放了他。”老黑的面色难看的不行,语气亦是在不知不觉中放软了些。 第272章 让:让时胤给我们寄点脑白金?   花佛嗤笑一声:“东西呢?”   他抓住铜钱的碎发,用力往后一拉,黑漆漆的枪口再次移动了位置。   “我这没有你要的东西。”老黑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的一身皮囊全剥下来。   又是一道枪响。   铜钱的另一只腿再次被打中。   滴滴红的发黑地鲜血,融入了草丛里。   浓烈的血腥味,与一阵泥土的清香混杂在一起,萦绕在一旁郁芷的鼻尖。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呼吸蓦然间变得不顺畅了许多,周身的气息亦是如寒冬腊月般冷冽。   郁芷压下心底的那股子暴戾,捂着口鼻退至客厅的位置,透过玻璃窗继续盯着外边儿的情况。   “你他吗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没有你要的东西!”老黑于心不忍地,将视线从铜钱的身上移开。   “我没有耐心。”花佛根本不信他的话。   言语之中所隐藏的,皆是威胁之意。   老黑讽刺的笑了笑,他往前迈出了一大步,在阵阵上膛的轻响传入耳畔时。   动作随意的丢了枪:“花佛,做事得留三分余地,既然你已经取了铜钱的两条腿,就先放过他,如何?”   花佛微眯起眼睛。   犀利的眼神里满是探究之意。   “我放过他?可以啊。”他意味不明的挑着眉,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枪支:“但总部,会放过我吗?”   “脱离组织是你的选择,怨不得总部。”   老黑瞥了一眼快要晕厥的铜钱,没功夫再与他周旋下去:“你如果非要抓一个人,那我来换。”   花佛一脸兴味地看着对方。   他收回对准铜钱脑门儿的枪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替一个出卖你行踪的人卖命,值吗?”   “总部从来没有出卖过你。”   “帝都的那场交易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如果不是他,是你么?”   老黑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尽了全部的耐心好言好语着:“花佛,你不能把意外归咎到我和总部的身上,是你自己过于大意,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放屁!”花佛好似被激怒了一般。   他瞪大的双眼里布上了一层红血丝,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可怖:“到底是不是意外,我会不清楚?”   “花佛,你——”   “铜钱我就先带走了,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见不到东西,那么......”   花佛面目狰狞地勾着唇角。   他招了招手,待手下的兄弟把铜钱架起来之后,在那道宛若毒蛇般的注视下,缓步离开了此地。   **   距离老黑家不远处的一个三岔路口,停靠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采用了特殊材料的玻璃窗,遮住了里头略有些昏暗的光线,亦是让过路人无法探究到任何。   阮鸢在盯着附近监控画面的同时,亦不忘去求关注一番屏幕下方所显的时间。   距离少女离开已有四十分钟。   俨然超过了她们的约定。   阮鸢不禁有些心慌,她坐立不安的划开手机,又紧接着摁熄,来来回回的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时,有几辆黑车从旁边悠悠开过。   他们的音乐开得很大,一整条街都是些震耳欲聋的咚鼓响。   阮鸢侧头一看,余光在扫到从车尾处,滴落下来的鲜血时,瞳孔猛然一缩。   她寻着地面上的血迹往那条巷子看去,心脏砰砰如擂鼓一般,脸颊亦是发白了些许。   “小芷你在哪儿?”阮鸢急急忙慌的给她打了通电话过去。   在状态为接听,却无一人说话的情况出现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吧嗒——”   车门在顷刻间被打开。   在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阮鸢一颗悬着的心,才终是落下:“小芷,你接了怎么不说话?”   她差点儿就以为,那些血......   “你打过来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她本来是准备挂断的,可能无意间点成接听了。   “......”阮鸢一时语塞。   她拧开一瓶果汁,给少女递了过去:“刚刚那几辆车你看见了吗?他们是从老黑家里出来的?”   “嗯。”郁芷接过,淡然地睨了一眼电脑里的画面,身姿惬意的往后一仰。   她跷着腿:“在帝都交易的是他们。”   “那老黑是负责打掩护的?”   “不是,他们之间有矛盾。”郁芷简单的将先前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瓣上的水渍,从包里摸出了一个u盘:“筛一下,刚刚没来得及。”   “好。”   阮鸢将u盘里的文件全都导进了电脑。   待她开始筛查的时候,郁芷放下果汁,一脚跨到了驾驶位。   她们的居住地,距离老黑家较远。   约莫行驶了大半个小时,才到达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子口。   夜阑人静,没有路灯的弯绕小巷,迎面而来一种阴森的感觉。   偶尔几只黑猫掠过,泛着绿光的瞳眸伴随着道道残影,从她们的周身拂过一阵寒风。   两个女生不慌不忙地,踩着缓缓飘落的树叶,回到了那间小屋子。   暖黄色的光芒,洒在沙发上。   层层如薄纱般的光圈,包裹着她们。   键盘敲动的声音,在客厅里飘荡着,阮鸢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蓦然紧蹙:“小芷,这个文件打不开。”   “怎么回事?”郁芷探头看去。   “被加密了。”   阮鸢当着她的面,再去破解了一遍。   可惜,依旧打不开。   她泄气的将电脑放到少女的双膝处:“可能是我技术不到家,你试试。”   “你可以直接黑掉,再进去。”郁芷给她示范了一遍,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文件夹的内容便呈现在屏幕中。   “......”阮鸢懊恼的拍了拍额间,暗自叹了口气:“是我傻了。”   她只顾着去破解。   下意识地忘记,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郁芷的唇角轻勾:“多吃点核桃,不然等你怀宝宝,傻的更厉害。”   “都说一孕傻三年,你以为你跑的掉?”阮鸢揶揄地瞟了一眼她的肚子。   “那先买点脑白金?”   “好啊,我让时胤给我们寄来。”   见对方真打开微信给备注为‘胤胤’的男人发消息时,郁芷好笑的摇了摇头。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里,依次翻看着里头的照片,及文档。 第273章 你就不怕别人去怕勾搭他吗   文档里有一份名单,包含了那位总部手下全部的信息及势力分布范围。   除此之外,亦有与他们做过交易的,那些接头人的姓名及联系方式。   郁芷兴味的挑了挑眉,她大致的浏览了一遍,又打开了仅有的几张交易记录的截图。   在瞧见底部那一行的数字时,不由得轻啧了一声,而后,想也没想地将其全部发给了薛雄绅。   “阮鸢,明天你去查查花佛。”郁芷关掉电脑,随手地放在一边。   她的直觉告诉她,花佛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如果想要将组织一网打尽,他会是最重要的人物。   “好,明晚要去他家走一趟吗?”   “不用。”   花佛要的东西,应该都在她的电脑里。   既如此,也没有夜探的意义了。   阮鸢点点头,她倚靠在沙发上,眸光落在屏幕里的那排‘正在输入里’:“小芷,他们今晚去参加宴会了。”   “嗯,我知道。”   “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郁芷拉开冰箱的动作一顿,目露不解地偏头看她。   “时惟有钱又有颜,你就不怕有别的小妖精去勾搭他?”阮鸢转过身子,略微深邃的眸底溢满了八卦之火。   “不怕。”郁芷拿出两瓶矿泉水。   贴心的将瓶盖拧开之后,才递给了她:“时惟不会搭理她们。”   她深知他的脾性。   他的眼底除了她,不会容下任何。   **   华灯初上。   金庭酒店里,杯觥交错。   今晚的这场慈善晚宴的举办方,邀请的基本都是在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   三三两两的男女,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要么是借着这场晚宴,来认识几个人谈一场合作,要么是想着帮家里的儿女相看些合适的人家。   而真心为做慈善而来的,少之又少。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时胤放下手中的酒杯,侧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上半场的拍卖,他们已经贡献许多了。   至于下半场......他觉得没有必要。   “再等等。”时惟跷着修长的腿,眼神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的绯色薄唇上,沾染了红滟的酒渍,微微抿唇的时候,让人有一种上前品尝酒香的冲动。   哪怕是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都无法掩盖那一身风华绝代,惹得场内的女人频频投来视线。   “你还有东西要拍吗?”时胤注意到那些黏腻的眸光,哪怕不是为他而来,都让他有一丝不适。   更别提,那个散着冷冽气息的男人了。   “嗯,有一副画还不错。”   “要送给小芷吗?”   时惟颌首,眼底浮现出一抹潋滟惑人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温柔的意味:“她应该会喜欢。”   他以肉眼可见所柔和下来的神情,让时胤不由得发出一阵叹息:“哥,我想阮鸢了。”   她已经离开两天了。   这还是他们相恋之后,头一次分开这么久的时间,着实让人无法适应。   时惟没有接话。   他敛着眸,视线放在了腕骨上的那根蓝色的编织手绳,被睫羽遮掩住的瞳眸,渐渐失去了光泽。   时惟又何尝不想他的小姑娘呢。   特别是每天下面回家,面对空荡荡,没有一丝光芒的别墅,躺在没有温度的双人床的时候......   他的想念,已经将他吞噬在黑夜里。   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气氛突然变得低迷了些许,周围的热闹非凡,仿佛与陷入沉默的两个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眼都能看出的不对劲氛围,但还是有人毫不在意的往那刀尖尖儿上撞去。   “时先生,我能坐这里吗?”   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女人,眼波含春的注视着时惟的脸庞。   都说这位爷极其难搞。   但她很有信心,能在他的心底占据一席之地,成为特别的存在。   时惟平平抬起眸子,那双黑邃的眸子里隐隐浮现一抹戾气:“你说呢?”   他难得的没有吐出那个‘滚’字。   却也让女人,误以为她得了机会。   她动作妩媚的别过鬓边的发丝,在身后几道视线的注视下,一脸羞意的走到他身旁,准备落坐。   可还没碰到沙发,带有一丝冷意的红酒便对准她的脸颊,泼了过来。   “啊——”   女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茫然地看向始作俑者,卡在喉咙里的话好半晌都说不出来。   时惟将空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他执起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手,嗓音如结了冰的湖面:“陈材,把她丢到会所去。”   一直站在阴暗处的陈材,轻声应下。   他走到女人的身旁,略有些嫌弃的扣住了她的手臂,准备往外拖。   “放开我!”女人挣扎着推搡他,声音不禁拔高了许多:“我可是刘家的大小姐!你碰我一个试试?”   “我管你是刘家的还是李家的。”陈材被推的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她的后颈处一掌劈了下去。   而后,于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怜香惜玉的把人扛上肩头,带走了。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那些还对时惟抱有一丝幻想的小姐们,连忙打消了上前攀谈的念头。   “不自量力。”站在圆柱旁的孟菡,对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颇为嘲讽似得勾了勾唇角。   她挽住白诗蕊的手臂,看向那个如神邸般的男人,低声询问:“诗蕊,楼上的房间准备好了么?”   “嗯。”白诗蕊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她将孟菡拉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语气认真且严肃:“菡菡,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如果没有成功,那——”   “我知道。”孟菡打断对方的话。   她从手拿包里摸出了那个黑色的瓷瓶,凑到人眼前晃了晃:“有它在,你还担心什么?”   这里头的情蛊,可是她用了整整两管血才换来的,都付出了这么多,哪里还有再退缩的道理。   “你就那么确定,时爷不会识破?”白诗蕊紧皱着一双眉,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成功。   “怎么可能?除非他身边有比五婆还要厉害的人,不然根本无法察觉到这只蛊。”   “万一呢?你能保证不出意外吗?”   “诗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孟菡烦闷的甩开她的手。 第274章 情蛊出现 告时爷给老婆告状   她实在无法理解。   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会在她心情最愉悦的情况下,一而再的扫兴。   白诗蕊深吸了一口气,掩下眼底的那抹深沉的讥讽,唇角扬起温和的笑:“好,我不说了。”   “嗯,我先过去了。”孟菡敷衍的点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她还是如以前那般,摆着一副孟家小公主的谱,俨然已忘记了,她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谁给予的帮助。   凛凛的寒风,从四面拂过。   卷起了女人的裙角,荡起浅浅的弧度。   白诗蕊盯着那消失在墙角的裙角,戴了许久的面具,终是被压抑的情绪所悉数撕碎。   任由住在心底的魔鬼,一点点的占据她的思绪,放大她不敢直面的阴暗面。   最终,回归平静。   **   “先生,您的酒。”一名身着侍者服的年轻男子,端着托盘站到时惟的面前。   他执起酒杯,刚准备给人递出去。   一颗不知从何处踢过来的玻璃球,忽地撞到了他的脚踝骨。   他踉跄了一下。   酒杯里的红酒也因此洒在了时惟的衣衫处,使得那身外套沾满了红色的酒渍。   “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小侍慌乱不已的道歉,他的声线有一丝颤抖:“我带您去楼上处理一下吧?”   时惟顿了顿,他的眉头一挑,眸光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番小侍。   就在对方的后背沁上一层薄汗,准备收回先前的话语时——   “好。”   时惟缓缓起身。   眼看他即将跟着小侍离开,越发觉着不对劲的时胤,连忙开口:“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时惟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好让人宽心。   庆幸两人之间的默契度足够。   时胤只一瞬,便明白他想做些什么。   他的指尖点了两下手机屏幕,敛去眼底的情绪:“嗯,我在这等你。”   小侍一路将时惟领到了十楼。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尽头的套房,用早已准备好的房卡将其打开。   “先生,您先进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再来给您送衣服。”小侍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头。   压根儿就不敢与其对视,那股子心虚都无法掩饰,可谓是漏洞百出了。   “你们酒店还准备了衣物?”时惟生了逗弄之意,眼底的恶劣亦是明晃晃的。   “对.....因为有些客人需要,所以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采购一些衣物。”   “嗯,你先下去。”   时惟迈进房间,砰的一声甩上门。   实在没心情与那个连他穿什么码数,都不问一句的蠢家伙继续周旋。   时惟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儿,确定没有任何监控的时候,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等待今晚的‘惊喜’。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   门口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随即,一只长相丑陋无比的黑色虫子从门缝里悄然溜了进来,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男人所处之地。   时惟一直都注意着那边的动静,自然也没错过那只距离他不过半米的小家伙。   他轻抚着腕骨上的手绳,眼神挑衅地看向那踟蹰在原地的虫子。   下一秒。   给老婆打电话,告状。   “时惟,你到家了吗?”郁芷笑靥如花的对着镜头,一双杏眸里闪着细碎的光。   听着带有一抹软糯意味的清丽声音,时惟的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还没。”时惟一脸委屈的轻蹙着眉,将镜头翻转对准了那只蛊虫:“老婆,有人要算计我。”   郁芷一见到那玩意儿,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眼神更是满含冷意:“手绳还戴着吗?”   “一直都戴着。”时惟连忙抬了抬手,将腕骨处的手绳给她看了看。   他整个人乖的不行,与先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把镜头拉近点,我看看是什么蛊。”郁芷现在一心都在那只蛊虫上,特怕男人会出现什么危险。   时惟照做:“老婆,看出来了吗?”   “嗯,是情蛊。”   “有什么用?”   “进入你身体之后,你会短暂的陷入昏迷,等你再醒来时,会爱上所见的第一个人。”郁芷的声音如刺骨的冰刃。   她恨不得立马飞回帝都,把下蛊的人好生折磨一番,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惟的眸色沉了沉,见小姑娘明显气得不轻,只得暂且压下那一身的戾气。   他将镜头转回来,轻声安抚着:“老婆没事,有手绳在,它碰不到我的。”   郁芷深吸了口气:“你身边没人吗?”   “没,我给陈材说过了,一会儿等下蛊人出现,他就会带人进来。”   时惟早已打点好了。   就等着那个不怕死的,掉入陷阱。   他的指尖覆在了屏幕上,轻点了点小姑娘带有一抹绯色的脸颊:“老婆,你别皱眉。”   闻言,郁芷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的视线往下,在途经男人那性感喉结的时候,不由得停顿了两秒:“时惟,你把衣服脱了。”   “老婆,我还在酒店。”时惟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面上却是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   他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放低了些许:“回去再给你看,好不好?”   郁芷:“......”   她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   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郁芷无视他眼底那抹兴奋的光芒:“我在你衬衣的左侧衣摆里,缝了一个小暗袋,你把它拆开。”   时惟怔了一瞬。   他连忙将外套脱下,找着小姑娘所说的那地儿之后,一把将其撕开。   装着一小颗白色药丸的透明袋,紧随着映入眼帘,他执起凑到镜头前:“老婆,这是什么?”   “解万毒的药,你把它吃下去。”   “好。”   时惟没有犹豫的将那颗送进了嘴里。   他灌了一口水:“老婆,你什么时候缝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给老头配蛊虫粉的那几天,你当时好像在公司,我忘记讲了。”郁芷现在无比庆幸,那会儿的她做了这件事情。   不然,若是算计时惟那人留有后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我今天没穿这件衬衣呢?”   时惟挑了挑眉,他的小姑娘该不会把所有衬衣全给缝了暗袋吧? 第275章 惟哥哥 我们年在一起很多年了   话音刚落。   只见他的小姑娘一本正经道:“你所有的衬衣我都缝了暗袋,还有你每一双鞋的鞋底里也塞了药丸。”   她准备的很充分。   就算男人不穿衬衣,鞋子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那味儿......可能就不会很好。   “......”时惟不禁低头,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那双鞋,嘴角抽了抽。   难怪他最近总觉着有些硌得慌,原来都是他家小姑娘塞了东西。   “老婆,你想的真周到。”时惟凑近镜头,隔着屏幕亲了她一下。   自家老婆这么好,硌脚就硌脚吧。   他哪里会有半点儿嫌弃,就算是给他塞一块石头进去,他也乐意。   “嗯。”郁芷的眼底闪过一抹羞赧。   她睨了一眼屏幕顶端所显示的时间:“再过十来分钟,那个人应该就会进来了,你别挂视频。”   “知道了,老婆。”时惟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的,把人稀罕的紧。   如果小姑娘在他的身旁。   他定是要抱着她好好地亲一亲。   只可惜......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时惟温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缱绻的意味:“我好想你。”   “可能还有一周。”只要她把证据收齐,再将神秘组织的窝点找到,就可以让薛雄绅来收尾了。   “那么久吗?”   见男人的神情变得失落且颓丧,郁芷的一颗心都被揪紧了,她抿了抿唇:“我尽量早点回来。”   时惟轻声应下,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安全最重要,不用太着急。”   他的强颜欢笑,他语气里的惆怅,让郁芷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她轻柔地摩挲着屏幕中男人的眉眼,嗫嚅了两下唇瓣,到底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过片刻,阵阵高跟鞋‘嗒嗒嗒’地轻响,从门外渐渐传入了男人的耳廓。   他与少女对视了一眼。   以最快的速度踩死了那只丑陋不堪的蛊虫,一脚将其踢到了角落里。   而后躺在了沙发上,将手机放在了腹部,使得后摄像头对准了来人。   孟菡在瞧见那个阖着双眸,不省人事的男人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随之席卷了她的大脑。   她吩咐了站在屋外的两名黑衣人一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沙发旁。   “惟哥哥。”孟菡一边掐着嗓子,用最甜最媚的声音唤他,一边拉下了系在大衣上的蝴蝶结腰带。   当郁芷看见那条,布料少的可怜的连衣裙时,眼底的杀意越发浓烈。   她垂放在双膝处的手,不禁紧握成拳,指节因太过大力,而变得泛白了些许。   “惟哥哥,别睡了。”孟菡用指尖勾起左肩上的吊带,让其滑至手臂处。   她伸出手,欲去触碰男人的脸颊。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醒来之后,将她抱入怀中,诉说他有多么爱她的话语了。   一片阴影落下。   阵阵幽香随之沁入了时惟的鼻腔。   他蓦地睁开双眸。在那只脏手即将落下的时候,一个侧身迅速地躲过。   不过眨眼间便移到了与她对立的位置。   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微眯着的眸子如幽幽深谷,一眼望不到底。   丝毫没有半点儿,对方想要的情意。   孟菡的心底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侥幸地,继续按照她所准备的剧本走。   她张开双臂,满含爱意地看向他:“惟哥哥,你不过来抱抱你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时惟嗤笑一声,差点儿没被这个厚颜无耻的玩意儿给逗笑了。   “是呀,我们都在一起好多年了。”   将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视为闹别扭的孟菡,忽视掉扑面而来的危险,迈着小碎步朝他扑了过去。   可还未能保住他的腰身,脖颈就被一只大掌给死死地掐住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想给我下蛊?”时惟一脸阴鸷的逼视着她的双眼,嗓音如一把沾了毒液的匕首。   孟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时惟。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脸部因缺氧而变得苍白如纸,一种名为死亡的恐惧,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   “咳,你放开......放开我。”孟菡的脚尖已经离地,她不停的拍打着男人的手腕,试图挣脱出来。   她是真的怕了,亦是真的后悔了。   什么情爱,什么风花雪月,什么携手共度余生,她都不想要了。   愤怒到极点的时惟,哪会如她所愿。   他睥睨地看着她,宛若手中掐着的不过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放心,我会让那只情蛊下去陪你。”   他低沉的嗓音,在这一刻尽显诡谲。   周遭的一切伴随着他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模糊,而孟菡那只挣扎的双手,亦是垂落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今天会死在这儿的时候,扬声器里传出了一抹清丽的声音。   “老公,先放开她。”郁芷轻蹙着眉,语气里隐隐夹杂着一丝急切。   她不想看他杀人。   更不想让他的身上沾满鲜血。   一声‘老公’,唤醒了时惟仅存的理智。   他一把将人甩开,两手捧着还在通话的手机,神情以肉眼可见的变得委屈:“老婆,是她先算计我。”   “我知道。”   郁芷轻言细语的给他顺着毛:“我不喜欢你碰别的女人,用其他方法好不好?”   一听这话,时惟大步地迈进洗手间。   他将手机靠在了玻璃镜上,打开水龙头不停的用洗手液搓着那双手。   他敛着眸,小心翼翼道:“老婆我错了,我马上就洗干净。”   时惟一遍遍的搓着手背与指缝。   哪怕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已被刺骨的冷水而冲洗的发红,但他还是未曾停下,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老公,我没有生气。”   心疼不已的郁芷,一双杏眸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她轻声哄着:“别再洗了,已经很干净了。”   哗哗地水流声,在一下秒停止。   似是感觉不到丝毫寒意的时惟,擦干水渍之后,再一次的捧起了手机:“老婆,我以后不会碰别人了。”   这一次只是意外。   他当时太气了,只要一想到若是不小心中蛊之后,他会忘记他的小姑娘,而爱上别的女人。   他就恨不得,将孟菡的手脚砍断,丢进水池子里好好地泡上几天,让她受尽万千折磨而死。 第276章 我给你解药 你给我孩子   “好,等我回来给你奖励。”   郁芷眸底的雾茫悠悠散去,殷红的唇瓣勾起了一抹潋滟的笑意。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也是豁出去了。   时惟的眸子微不可察的亮了亮,清隽的脸庞亦是柔和了不少:“老婆,你不许骗我。”   “嗯,不会。”   “那我先去把人处理了,一会儿到家再给你打电话。”   时惟亲了亲他的小姑娘。   当他摁下挂断键,走出洗手间时,所有的柔情已悉数被冷冽所替。   陈材早就领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碍于他在打电话,才迟迟没去打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守在了客厅。   “老板,这个女人怎么处理?”陈材鄙夷地看着坐在地毯上一脸呆滞的孟菡。   对于这种妄图勾引他老板的女人,是一点儿也瞧不上的,甚至觉着恶心吧啦的。   时惟整理衣衫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废了手脚,找个地方关起来。”   他的眼底是化不开的阴翳寒气,在鹅黄色的光线下,森冷的跟一切格格不入。   陈材颌首,对于男人的指示并未感到有任何不可,他看向那一排黑衣人:“带走。”   一句轻飘飘的话。   让那还没能从死亡的恐惧里,回过神来的孟菡,就被人粗鲁的打晕架走了。   当她路过时惟所站之地时,那股浓郁的幽香亦再次拂来,让他不适的凝了凝眉。   “老板,我们走吗?”   “等一下。”   时惟的双腿莫名地有些发软。   他看向孟菡离开的方向,周身散发的气息越发骇人,而眼底的暴戾亦再无法遮掩。   空荡荡的走廊上。   微凉的晚风,随着安全通道的门开门闭而涌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多出了一道纤长的身影。   精心打扮过一番的白诗蕊,有些紧张的走到尽头,她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心脏扑通直跳。   十分钟前,她已派人去解决孟菡,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现在成功与否,她根本不清楚,着实让她无法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白诗蕊掐了掐掌心,试探性地敲了两下房门:“菡菡,你在吗?”   她很有耐心的唤了对方三遍。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孟菡已不在里面,才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房卡。   “滴——”   轻响声飘荡在客厅里。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轻轻摇曳着。   靠窗的那张长沙发上,躺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而外套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白诗蕊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儿,正当她走进卧房,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你在找我吗?”   时惟‘虚弱’的倚靠在门口。   他单手撑在墙壁上,双腿微微曲起,脸色亦是有些难看,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时爷,您怎么了?”白诗蕊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伸出手,准备去扶他——   “没力气。”时惟不动声色的躲过对方的动作,绕过她走到了椅凳旁。   他微哑的嗓音,让白诗蕊的骨头都变得酥酥麻麻的,那掩在心底的欲念,也跟着放大了不少。   “感冒了吗?”她在他对面坐下。   一脸担忧的将摆在旁边的矿泉水,给他递了过去,示意他先喝点水缓一缓。   “不知道。”时惟没有去接。   为了能让对方早点露出真面目,他往后一仰,双眸在顷刻间变得迷离,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   他装的很像,或者说白诗蕊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他会在她面前演戏。   只两三秒的停顿,她便已确定喷在孟菡身上的‘香水’起作用了:“时惟,你很难受吗?要不要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下?”   她不仅称呼换了。   就连眼神也变得暧昧不少。   “床上?”时惟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目光警惕的看向她,毫不掩饰的让其察觉他的猜忌:“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白诗蕊喃喃自语。   她忽地勾唇一笑,那张如邻家女孩般的恬静容颜上,露出了一抹与之完全不符的疯狂占有。   “时惟,如果今天我不帮你的话,你的脑部神经会坏死,双腿也无法再行走了。”   “你给我下了药?”时惟半眯着眼。   哪怕此刻的他已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但那与身俱来的上位置气势,依旧能让对方感受到压迫。   气氛凝固了一瞬。   白诗蕊压下心中的惧意,指尖拨了一下额间的齐刘海:“是或不是,重要吗?”   “呵。”时惟讥笑一声。   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将那司马昭之心,摆到了明面上。   他瞥了一眼衣柜的方向,垂在膝盖骨上的那只手,对着那处打了个手势。   白诗蕊见他不表态,索性也不再继续兜圈子了:“时惟,我可以给你解药。但前提是,你得先给我一个孩子。”   “孩子?”时惟的眸色愈发幽深。   “对,我不会逼你娶我,更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女朋友,我只想要一个孩子。”   白诗蕊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明确。   她深知,以时惟的脾性,若是日后知晓被人下套,铁定得想尽办法狠狠地回击。   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已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但如果有了孩子作为他们之间的羁绊,那些名利与身份她也可以不要。   时惟的喉间发出一阵轻笑。   分明应该是如清风般温柔的声音,可听进别人的耳朵里,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战栗悚然。   他抬起左手,视线落在了手背处还未褪去的那片红上:“如果不是我老婆会生气,这只手应该已经掐在了你的脖颈上了。”   “就像。”时惟停顿了一瞬,唇角勾起了一抹诡异且阴晦的笑意:“刚刚的孟菡一样。”   白诗蕊心下一惊。   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对于俨然已脱离掌控的事情,明显有些难以接受,卡在喉咙里的话更是连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既然你想要个孩子,我成全你。”时惟的眼眸漆黑如渊,好似最炽热的光落在他眼底都泛不出半丝光亮。   他平平抬起眸子,看向那不知何时已走到白诗蕊身后的陈材。   仅一个示意,便决定了她今后的命运。   “时惟,你不想要解药了么?”白诗蕊的声音尖细无比,终是慌了。 第277章 白氏破产 2时北明的阴谋揭露   她死死地掐住掌心,刚做好的美甲在皮肤表面划破了一层皮,而她却毫无感知一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白诗蕊颤抖着起身,一想到所要面临的下场,浑然不顾地开口:“时惟,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有解药。”   若是他敢让旁人动她一下。   那么,就同归于尽好了。   “你在威胁我?”时惟的笑意更深。   他从衣兜里摸出烟盒,执起烟杆夹在两指之间,身姿懒散且矜贵的将其点燃。   哪里还有半分,先前虚弱的模样。   可慌乱之中的白诗蕊,压根儿就没察觉到他的改变,或者说,根本不相信他能躲过她的药。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她得他的骨肉,他得救命的解药。   怎能被算作威胁呢?   “你觉得,我需要你的解药?时惟深吸了一口烟,修长的双腿跷在了桌面上。   缭缭雾茫随之升起。   烟雾遮掩住了他脸上的神情,亦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恍若如鸿沟一般,怎样都无法靠近。   “什么意思?”白诗蕊的瞳孔一缩,身子如折柳一般摇摇欲坠。   好似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   时惟懒得跟她废话,他敛眸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烦闷的摆了摆手:“把她跟孟菡关在一起。”   话音一落,陈材立马上前。   他看不惯这个痴心妄想的女人很久了,早先就想从衣柜里冲出来把她拎走。   但没接到示意,又不敢轻举妄动。   可把他给憋坏了。   “时惟,如果我消失了,我父亲一定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到时候白家跟星烨下一季度的合作,可能就没法进行了!”   白诗蕊挣脱开陈材的手,咄咄逼人地怒瞪着时惟,在气头上的她俨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陈材。”时惟弹了弹腿上的烟灰,面无表情道:“通知下去,明天我要看到白氏破产的消息。”   丢下这句话,他看也不再看那个怔愣在原地,眼眶噙着晶莹的女人。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   **   一夜之后。   帝都的世家被重新洗牌。   白氏破产,白父被要债的逼到绝路,携着妻儿在短时间内逃往了国外。   而那个消失无踪的白家小姐白诗蕊,则成为了他们的一颗弃子。   “时惟,是不是你做的?”时北明怒气冲冲地迈进总裁室,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他的质问。   时惟挥退小跑进来的陈材。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夹,身姿散漫的往后一仰,眉眼轻挑着:“您指的是?”   “白氏破产的事!”   “嗯,有问题吗?”   “时惟,你发什么疯?!白家是哪里惹到你了,让你下手这么狠?”时北明在听见消息的时候,差点儿背过气去。   他与白家交好多年。   两家人一直维持着长期合作的关系,而如今白氏这么一倒,将时氏又置于何地?   那些还未付过尾款,已经开始的项目就足足有三个之多,可谓是一堆烂摊子全扔到了他的身上。   “时先生,请注意您的措辞。”时惟眸色冷漠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连一句‘爸’,都不愿再叫了。   时北明被他这个态度,气的差点儿没举起手一巴掌挥下去,他深吸了口气:“公司的事情,你马上给我处理了!”   “我说过,不会再给予时氏任何帮助,您忘了么?”时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笔杆。   说出来的话,令人心寒。   “时惟,我是你爸!”时北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呼吸在顷刻间变得急促了些许。   空气蓦然安静了下来。   气氛亦是变得愈发沉寂。   一股没由来的压抑感,无形的笼罩在室内,渐渐地包裹着对立的两人。   时惟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您不是一直认为,我和时胤是关敬的孩子么?”   他敛眸,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文件夹上。   这份文件,是他上午才收到的。   里面不仅有时北明与他母亲的过去,还有这些年来,对方在背地里对他们所做的腌臢之事。   时北明一直以为,他与时胤是史书兰在外头与初恋情人关敬所生的孩子。   他为了报复她,在时胤出生那天,狠心地将其丢到了孤儿院,并对外宣称死亡。   又在四年后,把其带回时家。   一开始,时北明只为膈应这兄弟俩。   可待时惟一手创建了星烨,又将时胤当作了一颗棋子,在背地里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   想来也是可笑。   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却因为一时的不信任,而亲手摧毁了他们之间仅剩的那一丝亲情。   “你都知道了?”时北明只是短暂的惊讶之后,脸上的神情又变得坦然了许多。   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并不会觉着太过意外。   “嗯,我没有义务去帮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时惟两手随意的搭在椅凳上,眼神变得十分陌生。   时北明被这话哽住了,但为了公司又不得不放低姿态,与他打亲情牌。   “时惟,再怎么说我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求你给我多大的回报,只希望你能拉时氏一把。”   “您的养育之恩,我已经还完了。”   在那个筒子楼里,被两个面具男殴打的时候,他就已经还了。   更别提这些年,他所给予时家,给予时瑶雨的大大小小的帮助了。   “时惟,你真要如此狠心?”时北明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隐隐还夹着一丝汹涌着的怒意。   时惟压根儿就不想再搭理对方。   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微微抬手:“时先生,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请您离开。”   “时惟,你......”时北明指着他的手抖了抖,嗫嚅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或是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时北明索性不再与这个油盐不进的人周旋。   不多时,便迈着大步离开了。   “老板,您不打算让他知道真相吗?”偷听了全程的陈材,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等他到了古稀之年,再说吧。”时惟嫌弃地将文件夹往垃圾桶一丢,意味不明的轻声一笑。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该‘还’给对方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第278章 黑市看交易 被人看出妆容   三角洲的冬季很冷。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在街道两旁摆地摊的小贩便会少上一大半。   比起往日,亦要清冷许多。   位于城中心的一条闹市街,有一个地下交易市场,其占地面积较大,可谓是三角洲最大的黑市。   乌烟瘴气的市场内,一片嘈杂。   弥漫开来的烟雾汇聚在一起,整个厅内的上空,皆是一片雾茫。   前来此地交易的人基本都是男子,他们叼着烟,扯着大嗓门儿与卖家交流着。   在瞧见,两名面容丑陋的女人从身旁路过时,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毫不避讳地骂了一声晦气。   阮鸢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这回倒是没空上前去恶心人了,她挽住少女的手臂,继续往走前。   待瞧见,坐在一处搭着黑色篷帐里的花佛时,轻咳了一声:“小芷,他们在右前方。”   “嗯。”郁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而后,脚尖换了个方向,朝着那带着四五个小弟的花佛旁走去。   篷帐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除了一张长木桌,及几张椅凳以外,连个放饮水机的地儿都没有。   两人一走过去,本就狭窄的空间就有些拥挤了,就连能吸进的氧气仿佛都变少了。   郁芷的视线在摆满了一个木桌的抢支上扫了一圈儿,她随便指了一把:“老板,这个怎么卖?”   她一出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他们本以为拥有一把好嗓子的女人,会是一个难遇的极品,结果......   但也的确有够‘极品’的。   老板是个矮子个男人,长相较为凶悍,眉眼之间皆是化不开的戾气。   他微眯着眸子,不适的将目光从少女的脸上移开,嗓音如沙砾一般:“裸抢七千,加子弹九千。”   郁芷挑了挑眉:“能少点吗?”   她之前买的那一把,比这个的材质要优质好几倍,但加子弹也不过七千的价格。   明显,这老板在抬价。   “你要不要子弹?”   “要的。”   “八千八,你直接拿走。”老板吐出一口烟雾,跷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那模样可是大方的很。   郁芷摇头:“六千,我就买。”   老板:“??”   见过砍价的,没见过这么砍价的。   他嫌弃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傻子似的,语句里溢满了嘲讽:“小妹妹,你当这是菜市场买白菜呢?”   “哈哈哈哈,这丑妞真有意思。”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买枪要讲价的。”   “......”   花佛的那几个小弟,没忍住的发出一阵狂笑,就差没拿个大喇叭好生宣扬一下,这丑妞闹的笑话了。   阮鸢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哭哭啼啼地扯了扯少女的袖口:“郁郁,怎么办?我们的钱不够啊。”   “如果买不到枪的话,我们晚上是不是又得挨打了,我不想挨打......”   她抹了抹眼角那莫须有的眼泪,演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就差一个影后的头衔了。   “别怕,再去旁边看看吧。”郁芷紧皱着那张布上了两团高原红的脸,失落的叹了一口长气。   话末,她便抬脚要走。   “喂,等一下。”一直坐在旁边未曾出声的花佛,突然叫住了少女。   他执起她看上的那把枪,往空中抛出了一道弧线,淡漠的声音里含着笑:“拿着,哥送你了。”   郁芷怕引得怀疑,等到那把枪落在脚边的时候,才弯腰将其捡起。   她有些莫名地问:“为什么?”   花佛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沉吟片刻后,他勾了勾唇:“哥今天心情好。”   郁芷握着枪支的手一紧。   她面色如常的将衣兜里,早先就准备好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放了六千在他的面前:“谢谢。”   被驳了面子的花佛,也不恼。   他一把将桌上的钱塞给了身旁的小弟,继续与老板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俨然,已将她们当作了透明人。   郁芷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阮鸢的小臂,她意味不明的看了花佛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在黑市里逛了好一会儿。   直到夕阳西下,人群逐渐散去之时,才随着他们一起,消失在一片晚夕洒下的斑驳碎影里。   **   “让符丁最近不要过来了。”   郁芷取下头上的碎花巾,抖动着纤长的睫羽,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瞧。   她的脑海里划过,先前花佛看她的那个眼神,清秀的眉头轻蹙着。   “嗯。”阮鸢给符丁发了条信息,神情严肃地盯着她的脸颊看:“小芷,我觉得他们应该发现了。”   “没有。”如果花佛有所怀疑,当时那把枪应该就对准她的脑门儿了。   而不是,任由她带走。   “我说的是你的脸。”   “脸怎么了?”   “妆容被看出来了。”阮鸢捧着少女的脸颊左右瞧了瞧,轻啧一声:“没想到,花佛还蛮厉害。”   她自诩,她的化妆术可瞒天过海。   却不想今儿个会栽在一个男人手里。   郁芷抿了抿唇,那双浅咖色的杏眸里带了些许不解:“你确定么?”   “嗯,他明显对你有兴趣。”   那种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阮鸢可是熟悉的很,曾经在国外的时候见的也不少。   她乘其不备捏了一把少女的脸颊,打趣的笑了笑:“我们家小芷的桃花运真旺。”   郁芷握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拉,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别瞎说。”   她才不想多一朵烂桃花。   若是男人知晓了......她不敢想。   “嗐,我还是让符丁找人解决一下,要打我们的那两位‘爸妈’吧。”阮鸢已经猜想到,花佛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她们的家门口了。   甚至,开始一段猛烈的追求。   眼见着女人悠悠拿起手机,走到另一旁去打电话,郁芷的眉眼间不禁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愁绪。   一想到日后可能会出现的鸡飞狗跳,她的脑仁就开始疼了。   郁芷举起手机,在划开屏幕的那一瞬,星星点点的碎光亦落入了眼底。   她迎着光,指尖摩挲着相册里男人那张精致的脸庞,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就宛如是被那张照片治愈了一样,紧绷着的神情蓦然放松了许多。 第279章 花佛起邀请小芷一起吃饭   翌日。   温煦的阳光洒在了小院子里。   几缕光芒从海棠树的枝桠里折射下来,在地面落下了斑驳的碎影。   房门被人推开,一阵清风徐来。   树叶随之晃动,荡起了浅浅涟漪。   少女踩着毛毛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小院外,将手里的两袋垃圾,丢进了摆在不远处的绿桶里。   她拢了拢身上的白色羽绒服,白皙如玉的小手放到唇边呵了口气,一阵薄雾随着散发在空气中。   她急急忙忙的转身,想要回到温暖的房间里取暖,可刚走了没两步,就差点儿撞上了一个人。   “好巧。”一道含笑的男声响起。   郁芷抬眸一看,便对上了花佛的双眼。   她不动声色地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生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来:“你怎么在这?”   “搬家。”花佛轻轻地勾了勾唇。   嗓音蓦然放低了些许:“我刚买了你隔壁的房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花佛的相貌不丑,且十分清秀。   他的眉长过目,鼻梁挺拔,轮廓线条亦是流畅,如若褪去眼底那浓烈的戾气,看上去应是会温柔一些。   但再如何,郁芷也没有心思欣赏。   她蜷曲着指节攥住衣领,再度遮掩了下半张脸,纤长的睫羽颤了颤:“那挺好的。”   “嗯,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吗?”花佛的视线落在了少女修长的双腿上。   发现她只穿了一条,丝毫不御寒的牛仔裤时,不由得挑了挑眉眼。   郁芷嗫嚅了两下唇瓣:“我——”   “大哥,老黑要见你。”着一身黑的平头小弟,神情严肃的举着手机,从隔壁屋子里跑了过来。   花佛满是杀气的睨了他一眼,再看向少女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我还有点事,晚上再来叫你吃饭。”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关切:“记得多穿一点,别感冒了。”   “好。”郁芷没有拒绝。   她绕过花佛,嗒嗒地踩着拖鞋离开。   留下了一团白绒绒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觉着可爱的紧。   花佛收回视线,敛去唇角的笑意,再转身时淬了一身的阴沉的寒意。   **   某家被清过场的私人会所里。   除了乌泱泱对立而站的黑衣男子之外,连老板都早已不见踪影。   老黑坐在大厅的长沙发上,绷着一张黑沉的脸,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花佛,你把铜钱关在哪的?”   “忘了。”花佛单手随意的往后一搭。   时不时地看一眼对面墙壁上所悬挂着的钟表,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老黑拍了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这次他带了许多人过来,底气比上一回的措手不及要足了不少,甚至连声音都拔高了数倍。   可落在花佛的眼里,就有一种狗仗人势的感觉了,他不屑一笑:“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老黑半眯起眼睛,本就贼眉鼠眼的模样,再加上这个动作,愈发像一个小人了。   他跷起二郎腿:“我要先见铜钱。”   不多时,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了桌上,屏幕里所出现的画面,正是那个经受了几天折磨的铜钱。   “大哥,大哥救我!”铜钱坐在轮椅上,撕心裂肺的对着镜头喊着。   自那天被带走之后,因为没有及时的得到治疗,导致他的两条腿已经废了。   余生,怕是只有这副模样度过了。   老黑死死地盯着那双腿,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指骨亦是泛白了许多。   他难掩惋惜地闭上了双眼,等到再睁开时,俨然已做好了决定。   老黑转头看向他的小弟,等到对方将一个u盘递过来时,他往桌上一丢:“检查,没问题就放人。”   “早这样多好。”花佛点燃一根烟。   他漫不经心地倚在沙发上,等待他的人验证u盘里的东西,心情比先前要愉悦了些许。   “花佛,你就不怕总部找你麻烦?”   若是对方打算利用u盘里的东西,去抢夺他们的生意,那么必定会惹火上身。   老黑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再犹豫的将东西交出去,来换一条人命。   “那又如何?”花佛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一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模样。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老黑讥讽的轻嗤一声,犹如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总部的手段你可是见识过的,到那时,希望你别后悔。”   “你以为我是你?”花佛不屑的别过头,懒得再去搭理这个黑不溜秋的蠢货。   待小弟朝他点头,他淡然地站起身来,轻蔑地看向老黑:“我会把铜钱,好好的送到你手上。”   他将字眼咬的很重,那语气里夹杂着的含义,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这铜钱,怕是出来了也无用了。   “花佛,你tm动他一个试试?”老黑气的不打一处来,就差没拿家伙比到对方的太阳穴上了。   可惜,花佛压根儿就不理他。   仅留下了一个,被黑衣人簇拥而去的潇洒背影,无声的嘲笑着他。   “嘭——”   老黑砸碎了一个杯子。   玻璃碎片四溅,弹到了圆柱后方,让099给开了一个隐身模式的郁芷脚边。   她先前出来的急。   脚下的那双拖鞋还没来得及换上。   当翘脚见雪白的毛毛上,沾染了一些茶渍时,眉头不禁蹙了蹙。   郁芷的眸底划过一抹幽深的光,她不悦地将其中一块碎片,精准无误的踢到了老黑的腿上。   “谁?谁踢老子?!”老黑跳了起来。   他疼的呲牙咧嘴的,对着一旁无辜的小弟们,就是一顿臭骂。   偏偏,还无一人敢反驳。   “大哥,铜钱被他们扔到大街上了。”其中一个小弟摁熄手机,脸色不好看的打断了他的话。   “花佛这个王八蛋!老子总有一天要划烂他那张小白脸,再弄死他!”老黑又骂了花佛十来分钟。   等到气消的差不多了,才与那位总部通了个电话,约定好见面的地点。   站在大厅里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   空气在顷刻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郁芷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儿,而后,又继续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她爬到老黑的车顶上坐着,与其一同悠悠地晃到了处于后山脚下,那栋三层楼高的别墅门口。 第280章 见到总部 他很像一个人   三角洲的深山很多,但猎户及采药人基本都会去东边靠河,资源极为丰富的那几座山。   而此地较为荒芜,鲜少有人前来。   且别墅一公里外都布置了电网,并长期有人把守,普通人更是无法靠近。   郁芷与老黑几人经过了两道检测门,绕过一个诺大的花园之后,才成功的进入了大厅。   约莫三十岁的管家,客客气气的给老黑上了杯茶,顺道儿与其寒暄了几句。   等到穿着围裙的佣人从楼梯走下,管家才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条黑布。   他呈双手递上,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总部的规矩,您是知道的。”   “嗯,没事。”老黑十分熟念的将黑布系在了眼睛上,明显已经做过了许多次。   等他的双眼暂且失去了光亮之后,手臂便被佣人给搀扶住了。   一阵脚步声飘荡在大厅里。   郁芷跟着两人上了楼,当她迈入光线昏暗的走廊,神色蓦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她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眸光在掠过一副挂在墙壁上的名画时,注意到了那个隐在角落的小圆点。   郁芷谨慎的没有去碰,眼看着尽头那扇房门即将关闭,连忙以最快的速度用099扫描了一番。   “咔嗒——”   轻微的响声传入耳畔。   坐在书桌旁的男人转过了椅凳,透过竹帘的缝隙,直视着坐在对面的老黑。   他敲了敲桌面:“找我什么事?”   正在屋内四处走动的郁芷,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瞳孔猛然一缩。   她停下脚步,往帘后看去。   蜷曲着微微颤抖的指节,一双杏眸里饱含着的种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总部,花佛那个臭小子太过分了!他不仅废了铜钱的双腿,还拿走了我的u盘!”   老黑宛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上来就跟吐豆子似的叭叭叭说个不停。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似是恨不得立马把花佛拖出来狂揍一顿,让其跪在他的面前好生求饶。   “行了。”总部的语气有些不耐,像是不愿再听他继续抱怨:“花佛是我教出来的,我很了解他。”   “可是他拿走u盘,就是为了对付您!”老黑攥紧了拳头,俨然不喜他替人说话。   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没那个本事。”总部十分笃定。   对于老黑所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执起茶杯嘬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最近三角洲,有没有出现可疑人物?”   “暂时没有,前些天从帝都来的几个人,已经被我给关起来了。”   “仔细盯着他们,别让人跑了。”   “这个您放心。”   “......”   趁着他们商量事情的时间,从震惊中走出来的郁芷,已靠近了竹帘的方向。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里头的那个人,强烈的好奇驱使着她掀开帘子,但理智又让她忍下了动作。   她就这般站在原地,仅凭他的声音一遍遍地与脑海中的那个人进行对比。   当两道声音完全重合的那一瞬,郁芷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汹涌暴戾。   心底所滋生的杀念,让她的眼眸染上了一片骇人的猩红,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或许是她身上的气息太过冷冽,总部如若所觉的看了一眼她所站立的位置。   他的眉头紧皱着,一股危机感让他下意识的打开了电脑里的监控,将别墅里的情况看了一遍。   “今天先这样,你可以离开了。”一无所察的总部,有些烦躁的开始赶人了。   不等老黑开口,他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进了身后的暗室,彻底与这间怪异的屋子隔绝了。   **   一直不在状态的郁芷,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小院儿的。   她只知道她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如一个幽灵般,在这个世间飘荡着。   曾经所发生的一帧帧画面,始终在她的记忆里停留,怎样都挥之不去。   她站在海棠树下。   仰头透过繁密的枝桠往上看去。   凛冽的寒风灌入她的衣领,阵阵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底的那抹猩红亦是逐渐散去。   郁芷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一阵没由来的想念席卷而来时,才缓缓地迈开了脚步。   “老婆,怎么这个时候打来了?”时惟接到小姑娘的视讯通话,第一时间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平常他们都是晚上联系,这会儿小姑娘一找,可谓是让他高兴的不行。   “时惟,我好想你。”郁芷抿紧了唇瓣,清丽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   低沉的情绪似是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时惟仅一瞬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握紧了手机:“老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今天看见了一个人。”   “谁?”   郁芷简单的跟他讲了一下在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单独行动?”时惟的眸色沉了下来,明显是生气了。   “老公,你的重点错了。”   她分明是在给他讲那个人的事情,怎么就扯到她单独行动上去了......   “不许转移话题。”时惟又气又想笑。   他是真想把小姑娘给抓回来,再好好的打一顿她的屁股,省的她再不听招呼的四处乱跑个没完。   他隔着屏幕点了点她的鼻尖,威胁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一个人跑出去,我就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床。”   郁芷:“......”   这个惩罚,有点过分了。   郁芷一下便乖巧的不行,她的另一只空着的手放在了膝盖上,像个小学生一般端坐的笔直。   “我不会乱跑了。”   “你保证?”   时惟是真不相信小姑娘的话。   只要他一放手,她就跟一只脱了缰绳的野马似得,一溜烟儿跑个没影。   “我保证,真的不会了。”郁芷的模样十分认真,就差没给他写一份保证书了。   她缓缓地凑到镜头前,颇有些羞赧的亲了他一口:“老公,你别生气。”   被美色迷晕的时惟,轻咳了一声。   他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把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上:“你看见那个人的脸了吗?跟他像不像?”   “没有,他戴着帽子的。”郁芷的眸子闪了闪,饶是她见过再多的人,都没有像他那般谨慎的。 第281章 洲:在三角洲 我可以保护你   “问过闻人澈了么?”时惟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   “还没,一会儿再给他打电话。”   “嗯,不许跟他聊太久。”   虽然知晓小姑娘是将闻人澈看作弟弟,但他一想到那张欠揍的脸,就觉着莫名的烦闷。   时惟的模样很霸道。   但落在郁芷的眼里,却显得奶乖奶乖的,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知道了,醋王。”   “老婆,你越来越皮了。”时惟将薄唇凑近镜头,低沉的嗓音如氤氲着热气的咖啡:“亲一下。”   郁芷垂在膝盖上的指节蜷曲着。   她看着手机里那张放大的薄唇,微微阖上眼眸,颇有些羞赧的贴了上去。   这是两人分开以来,第一个亲亲。   虽然是隔着冰冷的屏幕,但亦足够让他们愉悦,让他们欢喜。   傍晚时分。   夕阳下落的很快,不到片刻时间,天边的弯月便在天边留下了一个轮廓。   冷风飒飒,巷子里的人群早已消散。   小院儿被敲响的清脆声,在幽静的环境下如潺潺流水撞击着碎石。   少女一打开门,满目的红印入了眼帘,玫瑰花的香味随之萦绕在鼻尖。   她看向单身举着花束的花佛,杏眸里闪过一抹难以理解:“有事么?”   清丽的嗓音在传入耳畔的那一瞬,花佛的心尖像是被羽毛拂过,痒痒麻麻的。   他将玫瑰花塞进她怀中,敛下了眉眼间的凶气,神情蓦然温和了许多:“约好的,一起吃饭。”   郁芷捧着烫手的玫瑰花,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回忆起上午发生的小插曲。   她下意识地把口罩拉到了眼睑处,脚尖亦是换了个方向:“等一下。”   “不用化妆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郁芷准备转身的动作顿住了,她平平抬起眸子,眸光夹带着警惕的意味。   花佛注视着她,像是在对她承诺:“在三角洲,我可以保护你。”   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经看出了她的不同,特别是那双干净的杏眸。   差一点,就让他陷进去。   他一直都以为,她是怕引来麻烦,才会故意为自己裹了一层名为保护的壳。   所以他才会说上这么一句话,好让她彻底放下对于他的戒心。   郁芷的嘴角抽了抽,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那抹反感:“我姐姐还没吃饭,可以让她一起么?”   “好,我等你们。”见她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花佛脸上的笑意更深。   不多时,阮鸢亲昵的挽着少女的手臂,两人一同迈出了房门。   由于她今天出去打探过消息,所以脸上的伪装都还在,只不过少了那冒着白脓的痘痘而已。   “花先生,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阮鸢一直维持着人设,哪怕少女的妆术被戳穿,都没有要崩掉的意思。   “......”听见这个称呼,花佛的表情有半秒的凝滞,他绅士的抬了抬手:“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隔壁客厅,飘荡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摆满了一餐桌的美食,都是国内较为常见的,且极受欢迎的菜类。   由此可见,花佛是真花了心思。   “大哥,您就是要请她们吃饭?”提着两袋垃圾的小弟凑到花佛身边,十分诧异的小声嘟囔着。   “嗯,你们先出去。”花佛摆了摆手,赶人的意思可谓是不能再明显了。   小弟:“......”   他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花佛一番,总觉着有时间该让他大哥去看看医生了。   对着那般丑陋的妞儿,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与她们坐下吃饭?   “还杵在这做什么?”   花佛目光如刀地扫了他一眼。   若是那眼神能幻化成冰刃,怕是早已将他给戳的千疮百孔了。   “没,我马上走。”小弟惋惜的暗自摇了摇头,麻溜的去找兄弟们想办法了。   他一走,屋内仅剩下了三人。   郁芷趁花佛不注意的时候,用099扫描了一下面前的食物,确定没有下过毒,才放了不少心。   她执起筷子,刚准备开吃——   “玉玉,你还没摘口罩。”花佛眼神宠溺的看她,无奈的勾了勾唇。   这句‘郁郁’,差点儿没让郁芷原地去世,她掐了一把正在憋笑的阮鸢,不急不缓的摘下了口罩。   她捻起一筷子菜,在准备送往唇边时,察觉到了那抹炽热的眼神。   她顿了顿:“能吃了么?”   回神的花佛,懊恼的唾弃了一番自己,避免吓到对方,他移开了视线:“可以,你多吃一点。”   “嗯。”郁芷含糊不清的应着。   一门心思都在美食上面,与阮鸢一起吃的津津有味的,压根儿就没空去搭理他。   她吃饭的样子不比那些娇娇女。   丝毫就没什么架子,左右两颊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花佛没忍住又看了过去,他幻想过几次她卸下妆容时的模样,但真当瞧见了,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他捂着跳动不已的心脏。   曾经流连于花丛中,不留下一片落叶的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种感觉怪怪的,像是一股滚烫的热流从他的大脑,一路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花佛稳了稳心神,注意到少女一直盯着那盘排骨,连忙给她换了个位置。   为了避免尴尬,顺道儿开始找起话题:“玉玉,你是本地人吗?”   郁芷摇头:“我们是被卖到这里的。”   “那些人可坏了,说要把我跟郁郁送到会所里面去。”阮鸢在这时接话。   她抹了一把莫须有的眼泪:“如果不是我们逃出来了,现在恐怕......”   花佛脸色一沉:“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哥,好像叫什么肥头?”   “你说的是肥仔吧?”   “对对对,就是他!”阮鸢一回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生活,那张丑陋的脸,不由的皱在了一起。   她摸了摸少女的头,眼眶噙着晶莹:“上次,他们还准备对郁郁不轨,如果不是我用花瓶砸过去......”   花佛攥着筷子的手用力了许多。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杀意,那股子汹涌的戾气再次从心底滋生。   半晌,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温柔的看向少女干净澄澈的眸子:“玉玉,你别怕,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第282章 阿澈 你能过来找我吗   郁芷很是配合的垂着眸,纤长的睫羽颤抖的频率,仿佛都带着一丝低落。   她抚了抚脸颊,苦笑着:“没事的,他们现在找不到我了。”   “玉玉,你不能顶着妆容过一辈子。”花佛放在桌面上的手动了动。   他忍住去牵她的冲动,神情极为认真且温柔:“我说过,在三角洲我能保护你,相信我好吗?”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郁芷的眸子里除了不解以外,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紧抿着唇瓣,模样小心翼翼的。   “你值得。”花佛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玉玉跟别的女人不同,他不能太轻浮,唯有用心用行动,才能将她打动。   郁芷扯了扯唇角,硬挤出了一抹说不清是羞涩还是什么的笑容。   她尴尬不已的将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执起筷子继续捻着菜。   一顿饭,就在怪异的气氛下用完了。   花佛虽然很想再与少女多待一会儿,但天色渐晚,也不好再留人了。   他不舍将她们送往了隔壁,明明是几步的路程,硬是被他走出了十来分钟。   “玉玉,晚安。”花佛含笑与之道别。   待那扇房门缓缓关闭,那抹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才敛下笑意。   而后,带着一群小弟去抓人了。   “小芷,这花佛还真看上你了。”阮鸢靠在少女的肩头上,轻啧了一声。   只要一想起那句‘郁郁’,她就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怪瘆人的。   “别提了。”郁芷何尝不是一言难尽。   她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抿了一口冰水,心头才畅快了些许:“等时惟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哪怕她是为了任务不得为之,那个醋坛子也依旧不会放过她。   回帝都之后,怕是不好过了。   “这还不简单,你把我上次送给你的那套猫咪装一穿,我就不信时惟还有功夫吃醋。”   “......”郁芷被呛了一下。   她的耳尖染上了一层淡绯色,声音如蚊嘤一般:“你那么确定?”   “我试过啊。”阮鸢眼神暧昧的挑了挑眉,有些莫名的骄傲:“时胤生气,我都是这么哄他的。”   每次只要她一穿上那些衣服,时胤可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更别提,与她再继续闹别扭了。   郁芷的脸更烫了:“但我不好意思。”   “都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阮鸢轻佻的摸了一把她的小脸,宛若恶霸在调戏良家妇女般。   她蛊惑道:“有时候呢,这样的小游戏,也是感情的一种增添剂嘛。”   郁芷未语。   但却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心下正仔细思考着呢,腕骨的位置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感。   郁芷不动声色的往表盘上睨了一眼,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回了卧房,接通那人打来的视讯电话。   “阿芷,我下午忘记带手机了。”闻人澈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向她解释。   他回到澳洲的这些天,一直都很忙,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外面。   今天出门太急,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他还真怕她会闹脾气。   “没事。”郁芷见他神色疲惫,清秀的眉头蹙了蹙,她轻声问:“阿澈,事情还没有处理好么?”   “嗯。”闻人澈温和的勾着唇。   他捧着手机,用能将其溺毙的温柔眸光,描绘着她的一眉一眼:“再等我半个月,好不好?”   届时,他会洗净一身鲜血,撇去澳洲这不堪的一切,换上一个新的身份......   再带着一枚钻戒,向她跪地求婚。   郁芷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澈,我现在在三角洲。”   “去那边做什么?”   闻人澈的神色一凝,掩在镜片下的那双凤眸里,溢满了担忧之绪。   “处理点事情......”   她清丽又不失软糯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作响,一下下的敲击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块角落里。   “有人陪你一起吗?”闻人澈听闻她是去做任务,那抹浓烈的担忧里又多出了不安的情绪。   “阮鸢在的。”   “嗯,这几天有收获了么?”   “有,还在跟那个人接触。”郁芷一一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始终没有提到正事上。   她沉吟了片刻,决定换种方式:“阿澈,你能过来找我吗?”   闻人澈的眸子亮了亮。   他已经快忘了,有多久没有听见她说想要他去见她的话语了。   “嗯,你想我什么时候过来?”闻人澈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颤。   那对黑而浓密的睫羽轻柔的拂过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在头顶光线的折射下,荡漾着惑人的光泽。   “明天?”郁芷试探性的问。   或是觉得太过急切会影响他的事情,又添了一句:“后天也可以的。”   “好,我一会就去买机票。”   闻人澈的眸光愈发柔和,那抹深藏着的情愫,俨然已无法再遮掩。   只要阿芷想,他就会出现。   怎样都会。   “你记得做一下伪装,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行踪,还有......人也别带多了。”   她细心嘱咐,生怕落下什么的模样,在闻人澈的眼底,便是她心之念之的全是他。   那种感觉如置身于满是浓雾的温泉中,身心的疲惫悉数被洗去,剩下的只有使人沉迷的温暖。   他静静地看着她,每每她抬眸的时候,便会用一声轻应,去回应她。   等到她沉默下来,他脸上的笑意比先前更是灼人了:“阿芷,我先去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了,等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郁芷点点头。   在电话即将挂断的那刻,她蓦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晚上早点休息,不然就要变成熊猫了。”   闻人澈下意识的看了看下眼睑的位置,喉间发出一阵如美酒般醇香的轻笑。   他蜷曲着指节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戴着眼镜,你都能看到?”   郁芷挑了挑眉:“很明显的。”   “是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些手下更没有发觉,偏偏......   如果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闻人澈总在确定,确定她的心意,确定她从未说出口的喜欢。   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好像只有如此,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第283章 我全不喜欢听你叫我全名   澳洲的事情比较复杂。   闻人澈之所以一直无法抽身,有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父亲的那些好兄弟。   小部分,则是利益驱使。   继闻父之后,闻人澈在澳洲的势力是最大的,想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人,亦不在少数。   但这些天,他以最强劲狠戾的方式,治服了不少与他作对之人,还剩下的只须再用些时间便能搞定了。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飘荡在书房里。   “进。”闻人澈放下握了许久的手机,拿起桌面上的雪茄,‘嗞’的一下划开火柴。   他深吸了一口,神色淡淡地看向迈入房门便开始汇报情况的明斧。   “老大,明晚赖彪会去盘山路塞车,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动手。”   “明天我要去三角洲。”闻人澈惬意地倚在椅凳上,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里是化不开的愉悦气息。   只不过,一时大意的明斧并未察觉到他的变化:“三角洲?谁的势力在那边吗?”   “没,阿芷让我去找她。”   “......”明斧摁熄了手中的平板,拉开书桌旁的椅凳坐了下来:“那赖彪的事?”   “再让他潇洒几日吧。”   对于迟早会成为砧板上的那块鱼肉,闻人澈并没有一开始那般着急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迎娶阿芷,而现在的阿芷需要他陪伴,自然可以将那些暂且放下。   “好。”明斧颌首,不禁问上了一句:“芷姐怎么去三角洲了?是遇到了麻烦吗?”   “嗯,她接了一个任务。”   闻人澈没有多说,他抖了抖烟灰,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微微曲起:“我记得,阿浩也在那边?”   “对,需要我跟他联系一下吗?”   “暂时不用,等过去再决定。”   “......”   闻人澈与明斧商议了半个小时,将澳洲剩下的事情分别交代了下去。   而后,买了当夜的机票。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那个令他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女孩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边折射。   温煦的光芒洒落在被褥上,如一层朦胧的薄纱,包裹着蜷成一团的少女。   她的睡颜恬静,白皙如玉的肌肤透着一抹淡淡的粉,如四月里盛开的樱花一般,诱人采撷。   “唔......”她翻了个身,感受到那缕阳光洒在脸上时,不适的轻蹙着眉头。   那两只小脚,紧接着踢了踢被子。   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的闻人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先是用被褥将人裹好后,才伸出了手去。   眉间传来了一阵微凉的触感。   郁芷警觉的睁开了双眸,当瞧见熟悉的脸庞时,才敛下了蓦然散发的寒意。   她揉了揉眼睛,清丽的嗓音微哑:“阿澈,你什么时候到的?”   “五点。”闻人澈握住她的手腕,把那只小手塞进了被褥里,生怕她冻着:“少揉眼睛,都红了。”   “嗯。”郁芷抿了抿唇。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你就在这坐了四个小时么?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的太香了,我哪里忍心。”闻人澈揉了一把她乌黑细软的发丝。   平时那么警惕的一个人,能在他的注视下熟睡那么长的时间,想来一定是累极了。   “有什么不忍心的?”郁芷顶着那头乱糟糟的发丝,缓缓坐起身来。   她指了指沙发上的羽绒服,待他将其递过来的时候,随意的往身上一裹:“阿澈,你困不困?”   “不困。”   “我觉得你困。”   闻人澈:“......”   他动了两下唇瓣,正欲开口——   就见少女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踩着那双毛毛拖鞋‘嗒嗒嗒’的朝他走了过来。   “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先将就在这睡一会儿吧。”郁芷将被褥塞进了他的怀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闻人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沙发,眉眼挑了挑:“恐怕睡不下。”   他一米八七的大个儿,应该怎么都塞不下那不足一米的沙发吧?   “哪里睡不下了?这床已经很大了。”郁芷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眸底氤氲着一抹不解。   “你是让我睡床?”   “不然?”她是那种会在大冬天,让他睡地板的人吗?   “睡这张床?”闻人澈指着身后,再三确定了一遍,心跳如擂鼓似得,疯狂的在他耳边敲响个不停。   郁芷一言难尽的瞥了他一眼。   “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她执起沙发上的袜子穿好,起身迈开了脚步。   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传入耳廓。   闻人澈怔怔的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心脏淌过了一抹烫人的暖流。   许久,他才蹑手蹑脚的脱掉了外衣,盖着少女塞给他的被褥,躺在了那张她睡过的大床上。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   隐隐有丝甜蜜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再一路传递到他的灵魂深处。   闻人澈侧过身,眸光落在了她靠过的枕头上,指尖一点点的向旁边挪了过去。   最后,像是在抱她一般,将那个枕头紧紧地拥入怀中,于那股清香的陪伴下,阖上了双眸。   微风从窗外悄然溜进。   暖如三月的明媚阳光,使得三角洲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正午,灼灼的光芒变得愈发刺眼。   睡的很沉的闻人澈,在那道清丽又不失软糯的声音响起时,睡眼惺忪的看向背光而立的少女。   “阿芷。”他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意识还未清醒的他,俨然没有压抑心底的感情,把人就这么抱在了怀里。   郁芷被猝不及防的一拉,差点儿没一巴掌挥过去,她没好气的将人推开:“闻人澈,吃饭了。”   “嗯?”闻人澈握着她的动作一顿。   他半眯着眸子,俯身朝她靠近:“阿芷,你叫我什么?”   两人此刻的姿势,实在有些怪异。   郁芷有些无措的看向,那双闪着危险意味的凤眸,一种被她忽视的情意,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空气安静了几许。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暧昧的时候,闻人澈圈着她的那只手缓缓收回,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呵欠。   “阿芷,我不喜欢你叫我全名。”他把人扶了起来,神情还是如往常那般温柔:“那样太生疏了。” 第284章 因为一把枪上 爱上一个人   “阿澈......”郁芷定定的看向他。   像是在确定先前感受到的那抹深入骨子里的爱意,是不是她的错觉。   闻人澈这会儿难受的紧,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他把被褥往上拉了拉:“阿芷,你先出去。”   对方那副赶人的架势,让郁芷的嘴角抽了抽,不过心底的那抹难以言喻,亦跟着全然消散了。   就这般,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一定是她感觉错了。   郁芷揪了一把他的手:“你快点。”   “嗯。”闻人澈不自在的将两臂虚虚的搭在膝盖上,像是在遮掩什么。   等到那抹身影消失。   他才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浴室。   若是仔细着看,定会发现那被碎发遮掩住的耳尖,已是一片滟丽的红色。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   郁芷正准备再次去唤人吃饭的时候,才见他慢悠悠地迈出了房门。   “阿澈,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她将盛好的米饭,放在了对面的位置。   “没事。”戴好了金丝框眼眶的闻人澈,完美的遮掩住了眼底的那抹不自然。   他往右边扫了一眼,当瞧见阮鸢那张无法直视的脸时,神情难免一滞:“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嗐,还不是怕那些臭男人来骚扰我。”阮鸢自恋的抚了抚脸颊,微叹口气:“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闻人澈:“......”   无言以对。   闻人澈执起筷子,刚准备往碗里捻菜,余光瞟见墙角那束扎眼的玫瑰时,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抬了抬下颚,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不把那束花放进花瓶里?都快枯萎了。”   郁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清秀的眉轻蹙了一下:“本来就准备丢掉的。”   要不是怕花佛瞧见垃圾桶。   她怕是根本就不会拿进屋子里。   阮鸢见闻人澈的神色莫名,嘴角含笑的着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为一把枪,爱上一个人,再赠予一束花,浪漫吧?”她调侃着,语气里却夹杂着一丝轻蔑。   说到底,她是看不起花佛的。   他的情史太过丰富,身边的女人亦是从来没缺过,像这般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哪里配得上她家小芷。   闻人澈扬了扬眉,她看向乖乖巧巧吃饭的少女,温和的嗓音下藏着冷意:“阿芷,要我去解决他么?”   郁芷摇头:“他还有用。”   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人抓了,那剩下的老黑可就一家独大了,再加上一个总部......   没有制衡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这样。”   闻人澈了然的颌首,既然知晓少女只是出于利用,那么他也没什么好吃味的。   他捻起一块鱼肉放入她的碗里:“阿浩也在这边,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他去做。”   “好。”郁芷鼓着腮帮子。   眼见着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准备放入她碗中,连忙避开来:“别给我夹了,都快要吃不下了。”   闻人澈轻笑一声,他将那一筷子菜放入唇边,心情颇好的咀嚼了两下:“阿芷,你不能总是挑食。”   那盘子青菜,可没被她给动过。   一直都盯着排骨不放。   郁芷的睫羽一颤:“我没挑。”她只是最近喜欢吃肉而已。   闻人澈暗自摇了摇头,正欲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门外便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   “玉玉,你在吗?”   花佛敲了两下门,耐心的等着。   他亲昵的称呼,让闻人澈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唇角的笑更是淡了不少:“他就是送花那个?”   “嗯。”郁芷三两口吃掉排骨。   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含糊不清道:“阿澈,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出来。”   她小跑着到了院儿里。   深呼吸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又是满目的红印入了眼帘,不过这次的玫瑰花花瓣上,还有些许晶莹的露珠。   花佛将花递给他,神情竟是前所未有般的温柔:“玉玉,你下午有时间吗?”   “怎么了?”   “今天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还不错,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他的诚意满满,但对于郁芷来说却是一种无形的负担,她垂着头:“我身体不舒服,想在家休息。”   她的声音轻轻的,隐隐还带着一抹羞怯的意味,半点儿也看不出是在找借口。   花佛一瞬便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体贴的替她挡住了身后袭来的寒风。   关切道:“是亲戚来了吗?”   “......”郁芷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那你先进去躺着吧,一会儿我给你送些红糖姜茶过来。”花佛对于这方面,也算是比较有经验了。   但,以前的那些女人在特殊时期,他压根儿就没有管过,甚至还觉着她们烦的要命。   少女对于他,总归是不同的。   “好,谢谢你。”郁芷不想与他周旋,装作一副不适的紧的模样。   “不用跟我客气。”花佛撇去那一身的痞样儿,如若情窦初开一般。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忽地唤了她一声:“玉玉,肥仔的手下我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招惹你了。”   他原本是想着,把肥仔一起处理。   但前些天才砍掉了老黑的左膀,暂时还不能太过着急,反正人也跑不了。   “解决了?”郁芷一脸懵懂,或是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惊讶不已道:“你把他们......?”   “送到矿场去做苦力了。”   花佛避免吓到她,随口一编。   而后,开始转移话题:“外面冷,你先回屋去吧,别冻感冒了。”   郁芷轻应一声,在那抹炽热如烈阳般的视线下,踩着被风拂落的树叶,迎着阳光转身离开。   两人交流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但对于闻人澈而言,却像是一个世纪那般长。   他食之无味的放下了筷子,微眯着眼睛看向角落里多出来的那抹刺眼的红,暗自嗤笑了一声。   “阿芷,我要出去一下。”闻人澈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唇,琥珀色的凤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晚上回来吃饭吗?”郁芷再次执起桌上的筷子,没有多问。   闻人澈捏着纸团的手一顿。   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丈夫出门,妻子在家做好饭菜等待的场景。   闻人澈的眉眼里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愉悦,他轻勾着唇:“嗯,我会准时回来。” 第285章 他的女人都可:以绕三角洲一圈了   巷子尽头。   距离少女家不过几步之遥的房屋里,来往的男子们有条不紊地搬着东西。   明斧一到三角洲。   便来解决他们住处的问题了。   他原本是想去订酒店来着,但想到少女住这,索性,也就在旁边找了一处。   虽说环境不比在澳洲,但经过他找人一番布置,倒也算得上舒适。   闻人澈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圈儿,寻着沙发坐下,点燃了雪茄:“联系阿浩,让他过来一趟。”   明斧颌首,他快速的打完电话之后,从箱子里摸出了几个监控:“老大,巷子里要装一个吗?”   “不用。”闻人澈抽了两口烟。   他惬意的往后一仰,双腿随意的跷在茶几上,随着那阵细微的声响,阖着眸子开始假寐了。   不到半个小时,长相凶神恶煞的阿浩出现在客厅里,他的左眼戴着眼罩,浑身散着阴冷的气息。   哪怕一字未语,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寒颤连连,继而退避三舍。   可这般的人,在闻人澈的面前却是另外一副模样了,不仅收起了身上的刺,脸上的笑意亦是真诚。   “老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阿浩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或是太过高兴的缘故,眼尾都笑出了褶子。   “今天。”闻人澈丢了一根雪茄过去,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最近过得还不错?”   “就那样,这边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拳头够硬,个个都是怂货。”   阿浩这人,一直狂的不行。   但相对的,他也有狂的资本。   闻人澈目露赞赏,嗓音如初春时的清风一般:“这边的路子都摸透了?”   “差不多,该混熟的也混熟了。”阿浩嘬了一口茶水,也不忘捧他一句:“都是老大你教的好。”   “少来。”他可不吃这一套。   闻人澈敛去唇角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腕骨上的那串珠子:“认识花佛吗?”   “那小子最近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又高调的很,想不认识都难。”   阿浩不屑地啧了一声,下意识的问:“老大,花佛是不是招你了?”   他很了解男人的脾性。   一般被他问起的人,不是想恁死的,就是准备恁死的,毫无例外。   “他在追阿芷。”   闻人澈意味不明的低语。   一句话,便让阿浩的神色变了,他沉着一张写满了讥讽的脸:“他还敢把主意打到芷姐的头上?”   犹记得,当年他被仇家追杀。   一只眼睛被废,差点儿就死于他们的折辱下时,郁芷救了他一命。   本是顺手而为之,但这个恩情却被阿浩一直牢牢记在心底。   他与k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不同,若是有一天郁芷想要取他的命,他都会心甘情愿的将刀子递过去。   “老大,花佛真不是个好东西,他玩过的女人都可以绕三角洲一圈儿了!”   阿浩颇有些着急道:“芷姐那么单纯,不会被他骗了吧?”   若是如此,他非得剁了花佛不可!   “阿芷不傻。”闻人澈一言难尽的瞥了瞥对方,还真是关心则乱。   他简单的将少女的任务说了一遍,凤眸微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花佛最近很闲么?”   阿浩怔了怔,仅一瞬便从他跳跃的话题里品出了味儿来:“我会给他找点事情做的。”   闻人澈满意的应了一声。   他收起跷在桌面上的脚,指尖轻弹了弹覆在手臂处的烟灰:“去你的地盘看看?”   “好。”阿浩笑意重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   夜色朦胧,后山脚下一片幽静。   阴风阵阵,被月光笼罩的别墅像一栋久无人居的鬼堡一般,处处都透着诡异。   “啪——”   一道强烈刺眼的光线,从别墅的顶部打了下来,围绕着四面缓缓挪动了一番。   站在大门盯梢的两个背枪男,也在光线落下的时候,与另外几人进行了换班。   不多时,一阵窸窸窣窣落叶被踩过的声音响起,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   “阿芷,我们绕后。”闻人澈观察了好一会儿,还是打消了解决盯梢人地念头。   他朝右侧那条蜿蜒的小路指了指,与少女小心翼翼的迈开了脚步。   枝桠横穿的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很容易便被其划花了衣物。   闻人澈走在最前面,一边探路一边将碍眼的枝桠给拨开,生怕她会不小心受伤。   待两人绕到后方,准备翻墙而入时。   他问出了那个颇为好奇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里面的人是谁。”   早先他准备休息的时候,便被少女给叫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将他带到了这里。   且当他们越靠近这片区域,她的情绪浮动亦变得越大,甚至隐隐还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戾气。   如果他们前来夜探的,只是那个神秘组织头目的居住地,她也不该如此。   郁芷抿了抿唇瓣,正发出了一个音节,那道强光又再次扫了过来。   她连忙把人往下一拉,与他一起蹲在了地上,借由灌木丛遮掩:“阿澈,你确定晁立已经死了么?”   闻人澈挑了挑眉,语气十分笃定:“他被明戬一枪打中了心脏。”   不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但我那天看见的总部,声音跟他一摸一样,而且轮廓也很像。”   郁芷见他蓦然抬起眸子,往那二楼亮灯的方向看去,心下莫名有些慌:“阿澈,你不能冲动。”   闻人澈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处,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里,溢满了滔天的恨意。   就连那副只在少女面前会出现的柔情,俨然已经无法再维持住了。   “阿澈,我们先回去。”郁芷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后悔今晚带他出来了。   清丽的声音,与温热的触感一齐传递到闻人澈的心脏,让他不安、压抑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不用。”哪有走回头路的道理。   闻人澈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唇角努力扬起了一抹浅笑,他安抚着:“阿芷,我不会像以前那样。”   郁芷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她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了不少:“阿澈,进去之后一切听我的,行吗?” 第286章 你不用为我做到不这种地步   “好。”闻人澈的眼神依旧宠溺。   他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以扎马步的蹲法让少女踩在他的肩上,翻过那面墙。   而后,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别墅。   郁芷早已屏蔽了明里暗里的监控。   但怕引得对方的怀疑,丝毫不敢如往常那般,慢悠悠的行动。   走到了书房隔壁的屋子,她从包里翻出了一只耳机给男人递了过去:“我在隔壁放了监听器。”   闻人澈接过,勾唇笑了笑。   耳机还未来得及戴上,一道粗鄙的怒骂声便已经传入了耳廓。   “花佛那个王八蛋,砸了我两个场子也就算了,肥仔的那些手下也被他搞得死的死,废的废了!”   老黑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把花佛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给问候了一遍,但还是没有解气的意思。   “行了。”总部听见那阵磨牙的声音,不由的得有些烦躁:“你跟我抱怨也没用,我不参与你们的恩怨。”   他这话说的极有意思。   俨然打算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了。   可偏偏智商不在线的老黑,压根儿就没听出来,反而颇为失望:“总部,您还要偏袒他吗?”   花佛已离开了组织,甚至已经有了将所有的势力一举夺下的打算。   总部不着急也就罢了。   一而再的纵容,就伤他的心了。   “偏袒?”总部深吸了一口气。   他捏了捏眉心,一整天的疲惫让他的精神有些不济:“你要我怎样?”   “不怎样。”老黑已经歇了心思。   与其苦等一个说法,还不如他亲自动手的好,他缓缓起身:“总部,您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摘下耳机的闻人澈,眸色如渊的盯着面前的这堵厚厚的墙。   曾经所发生的一切,在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就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划过。   晁立是闻父的好友。   第一次与其见面,闻人澈才十一岁。   他很喜欢那位叔叔,他的脾性温和,且对他也是关怀备至,甚至超过了闻父。   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晁立的心思有多么肮脏,一直都是以最单纯的模样,看待这个世界。   直到,他渐渐长大。   或许是青春期来临的缘故,他有些不喜晁立的靠近,经常莫名其妙的觉着人讨厌。   可无论他怎么吵,晁立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宛若所有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   但越是这样,闻人澈越是厌恶。   那种感觉很是奇怪,就像是被人觊觎了一般,让他无时无刻都想逃离。   殊不知,也正是因为他的厌恶、他的疏离,让晁立再也无法控制心头的野兽,暴露了真面目。   十八岁的闻人澈,第一次了解到恋童癖这种精神疾病,他在害怕的同时,又觉着恶心极了。   面对晁立的骚扰,他想过很多种方法,也在背后做了许多的动作。   但这却让对方想要得到他的心思,愈发强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后来,他向闻父求助。   但所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甚至警告他让他不许把这件事对外说出去。   闻人澈的心,彻底死了。   不愿屈服的他在当天夜里,便拿了闻父的一大笔钱,只身离开了所谓的家。   他一路走走停停,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掌握了一定的势力,也有了与那个恶心之人对抗的能力。   回到澳洲的第一天,闻人澈背着枪,带着一众小弟撬开了晁立的大门。   一场乱战之后。   他的肩胛骨中了一枪,而晁立也死在了明戬的枪子儿下,被抛尸到了郊野。   那一刻,闻人澈终于得到了解脱。   哪怕他浑身是血,哪怕医生说他的肩胛快废掉,他都是笑着的。   可现在......   闻人澈好似又陷入了那场噩梦。   “阿澈。”郁芷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杏眸里除了心疼以外,还多了一抹暗色:“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你。”   闻人澈轻笑一声。   他倚靠在墙边,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癫狂的意味:“晁立的心脏,该不会长在右边吧?”   “嗯,应该。”   明戬不会背叛他。   唯剩下的,只有这个可能了。   闻人澈默了默,眼底的笑意更深:“阿芷,你带枪了么?”   落针可闻的卧房里,男人的声音如夺魂的鬼魅一般,冰冷的没有半分情感。   他的想法,郁芷都知道。   但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她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窗边:“阿澈,我不会阻止你,先回去准备。”   “你会帮我杀他吗?”闻人澈蓦然凑近,他盯着她的发顶,语气像是在蛊惑一般。   “会。”郁芷没有犹豫。   “可你没杀过人。”   “杀人又不需要学习。”难不成还得考个证儿,才能动手?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把闻人澈给逗笑了,那浑身的低气压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他揉了揉她的头,眸色里盛满了细碎的光芒:“阿芷,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不希望你的双手沾染鲜血。”   晁立,还是交给他来解决。   他的阿芷,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后,在他找不到方向,满身疲惫的时候,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便好。   郁芷敷衍的应了一声。   她指了指外头突然多出来的四个人,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我们只有从泳池那边出去了。”   “嗯。”闻人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敛去了脸上的散漫,扣住她的手先把人放下了楼。   两人一路躲过巡视的大汉。   以及时不时便会扫来的灯光,在这个过程中,也不忘观察他们的规律。   “晁立还是跟以前一样,怕死。”闻人澈讥讽的轻嗤一声,眼底写满了鄙夷。   郁芷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别墅,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嗯,怕到连脸都不敢露了。”   就连老黑都得遮眼见他,其他人就更别提了,约莫着就想当一次幕后大佬罢。   不过,这大佬应是当不长了。   “等我解决他,你的任务也完成了。”闻人澈整理了一番落在少女肩头的枯叶。   踩着皎白月光,与她一齐放慢了脚步。   “那你还去澳洲么?”郁芷偏头看他。   一片昏暗之中,她只瞧见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闪着熠熠的光。 第287章 等等回帝都 我送你一件礼物   闻人澈顿了顿:“不去了。”   去哪,都不如在她身边的好。   既然早已决定要与她共度余生,澳洲的事等到求婚之后再解决,也未尝不可。   “好,那我们一起回帝都。”郁芷的眸子亮了亮,像是氤氲着涟漪的波光。   明眼一瞧,都知道她很开心。   闻人澈颌首,他看着她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阿芷,你以前说过的话,还作数么?”   “什么?”   “你说,会答应我所有请求。”   “是,但你不能提太过分的要求。”郁芷敛着眸,视线落在了她的倒影上。   压根儿就没察觉到身旁人的紧张。   “哪种叫过分?”闻人澈屏住呼吸。   分明是寒冷刺骨的冬季,但他的掌心还是溢出了一层薄汗。   “我做不到的事情。”郁芷拢了拢外套,把小手揣进了衣兜里,她笑:“比如,送你飞上太空?”   闻人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他一把揉上了她的头,将她的发丝揉的乱糟糟的:“一个人上太空多没意思,要去也是一起。”   “算了,我怕冷。”   “那是谁,零下三度还在穿小裙子?”   “......”郁芷一想起去年冬天,因为一条小裙子而引发的重感冒,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瞪了闻人澈一眼:“你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闻人澈怕把她惹恼了,倒是听话的不再调侃了。   他侧眸看向少女,嗓音放低了些许:“等回帝都,我送你一件礼物。”   郁芷挑眉:“玉石,还是翡翠?”   她以为只是普通的礼物,所以能想到的也只有她平时喜欢的东西。   闻人澈摇头:“暂时保密。”   他的眼眸含笑,灼人的情愫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想要将人紧紧的裹在眼底。   久久,都不愿放开。   郁芷:“......”   她最讨厌被吊胃口了。   郁芷压下心底的好奇,在瞧见那辆熟悉的车辆时,脚步不由的迈大了些许:“阿澈,走快一点。”   “比谁先到?”   “不比,幼稚死了。”   “那你跑什么?”闻人澈追上一溜烟儿就把他们距离拉开的少女。   唇角的弧,如十里桃花灼灼盛开。   郁芷拉开车门:“我冷,行不行?”   “......行。”他敢说不行吗?   **   趁夜,老黑砸了花佛三个场子。   不仅把先前憋着的那口气给出了,还顺带捆了他手下较为看重的几个人。   他将几人以最残酷的手段收拾了一遍,而后将其扔到了花佛的家门口。   等到花佛从睡梦中醒来,三角洲的一场暗战,亦正式的从两人间的你来我往,而拉开了序幕。   一连两日,花佛都未曾出现在少女的家门口,彻夜不休的收拢老黑底下的势力。   想借此,让他再无翻身之力。   “老大,我建议还是等到他们斗的两败俱伤之后,再对晁立出手。”阿浩仔细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他对那位总部也算是有所了解。   平时神出鬼没的,除了发号施令以外,鲜少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对付这般谨慎的人,万不可大意。   “我不想等太久。”闻人澈的眉眼之中萦绕着烦闷之意,他深吸了一口烟:“你再去添一把火。”   “好。”阿浩轻声应下。   他拿着电脑坐到了男人的身旁。   打开了一张平面图:“老大,这是晁立居住地的地形。”   “他那栋别墅附近的监控共有76个,全方面的监测到了山顶、山腰、及距离最近的可通往的道路。”   “除此之外,室内设置了机关与红外线入侵探测器,目前只知道在二、三楼走廊的位置有几个。”   话音一落。   闻人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严肃的凝着眉:“负责盯梢的有多少人?”   “一共三十五个。”阿浩顿了顿。   又点开了几张照片:“这两男一女是来自岛国,他们的刀术很厉害。”   “有多厉害?”门口忽地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紧随而之的,则是那阵毛毛拖鞋的嗒嗒响。   闻人澈侧眸,一道阴影落下。   属于少女的淡淡清香,伴随着那几缕乌黑的细丝,不小心的拂过了他的脸颊。   他看着她的脸颊,掩在镜片下的凤眸,闪过了一抹幽深的光芒。   “雇这几个人,晁立怕是花了大手笔。”郁芷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移开了视线。   她直起身子,在男人身旁仅剩的那处空地儿坐下,惬意的往后一仰:“阿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是我们,是我。”   闻人澈抬手摁熄了雪茄,从桌上拿起一瓶酸奶,塞进了她的手中:“这件事,你不许参与。”   他早先便就说过。   不会让她的双手沾染上鲜血。   “不行,这也是我的任务。”郁芷吸了一口酸奶,抿了抿唇瓣上的奶渍。   像只小猫儿似的,可爱的不行。   可闻人澈这会儿却无心欣赏,他的态度很是强硬,声音亦是冷冽:“阿芷,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晁立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若稍有不慎,很容易便会入了套。   那般危险的事情,闻人澈可不想让她去冒险,更不许她拿自己来开玩笑。   “你刚刚,是在凶我?”   郁芷停下喝奶的动作,平平抬起眸子,唇角那抹细微的弧亦敛了下去。   她与阿澈相识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凶她,简直愈发的没大没小了。   若不是碍于还有旁人在,她说不定就像在星际一样,好好的揍他一顿了。   少女这副闹别扭的模样,落在闻人澈的眼里就是另一个味儿了。   他藏起眼底的甜蜜,嗓音放轻了许多:“阿芷,我只是太着急了。”   郁芷微眯着眼睛,认真的审视他。   许久,她把酸奶往桌上一放,双手环抱着胸,比他先前还要强势:“晁立的事我必须得处理。”   就算无须完成老头儿的任务,无须保护眼前的这人,她也得参与这件事。   晁立和她也是有过节的,虽称不上杀父之仇,但到底也不愿让他好过。   闻人澈沉吟了一下,怕惹得人生气不理他了,只得暂且退让一步:“可以,但这次行动得听我的。” 第288章 再见肥仔 欲要将人带走   郁芷默了默:“好。”   她知晓阿澈的能力,只要能让她参与,把主权交与他也没有问题。   闻人澈勾唇笑了,他揉了揉她的发丝,掩在镜片下的凤眸,溢满了缱绻的温柔。   他一面对少女时,就会流露出的柔和之情让在场的几人不由心生感叹。   阿浩轻啧了一声:“老大,咱们先聊正事,再谈风花雪月好吗?”   “哪学的这些?”还风花雪月?   闻人澈的眼眸噙着笑,也没反驳他,倒是有些喜欢其中暗藏的意思。   “别看我是个大老粗,但高中还是毕了业的好吧?”阿浩跟着笑了笑。   他在几人的面前很放松,宛若将他们当作了家人一般,该开玩笑开玩笑,该调侃时也会调侃。   “你不是大学生吗?”郁芷的思维跳跃的很快,亦没有深想他话语里的含义。   “只读了一年,算哪门子大学生。”   “半个也不错了。”   “......”   就在他们的话题越扯越远,闻人澈赶紧将其打住,他指了指屏幕里的照片:“有他们的资料么?”   “有的。”阿浩一脸正色的指着最左侧,穿着和服的女人:“她叫佐野惠,是他们几人里的老大。”   “这个女人最开始是做特工的,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私人保镖,她的追踪和反追踪能力很强。”   郁芷的眸光落在了女人别于腰间的武士刀上,清秀的眉微挑:“除了刀术,她还擅长什么?”   “用狙。”阿浩单身撑着下巴,凝重道:“在用狙方面,我不是她的对手。”   “这很正常,她毕竟是特工出身。”   一个合格的特工,方方面面都是需要具备的,更何况是必不可少的狙击精准能力。   郁芷稍稍思索了一会儿,白皙圆润的指尖轻点着桌面:“阿澈,你这边有多少人?”   与她足够默契的闻人澈,仅一瞬便清楚她的想法了:“人不是问题,今晚可以让明戬再带些过来。”   郁芷点点头,早已参与过无数次大大小小战事的她,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一下安排。   “阿浩,你尽快把他们的弱点找出来。”   “明斧,你今明两天带人去别墅附近守一下,顺便探测一下后山的地形,寻几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少女运筹帷幄的模样,着实很吸引人,让闻人澈听着听着,还是没忍住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向她的侧脸,用足以将人溺毙的眸光描绘着她的眉眼。   强烈的、快要从胸口淌出来的占有,让他的心尖都开始发颤了。   待她讲完,闻人澈不动声色的朝她靠近了几许,指尖绕住了一缕发丝:“阿芷,那我做什么?”   “你就,给老黑一些‘帮助’吧。”   现在的火,烧得还不够旺。   而她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再继续坐山观虎斗了。   闻人澈秒懂她的意思:“那你呢?”   他摩挲着颤绕在指尖的发丝,一黑一白交织在一起,竟是莫名的暧昧。   郁芷这才发现他的小动作,她把那缕发从他的手中解救出来,眼底划过一抹狡黠:“明天你就知道了。”   闻人澈扬眉:“那......拭目以待。”   **   傍晚时分。   地下黑市出现了一抹妙曼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大衣,里搭束腰的小黑裙,脚下踩着过膝长靴,露出了一部分如瓷般白皙的大腿。   比起她傲人的身材,更扎眼的是她一身清冷的气质,以及那万里挑一的容貌。   少女不过是刚踏入黑市的大门,便引得来来往往的男子,纷纷投去了或惊艳,或黏腻的视线。   “美女,你找谁啊?”一个自诩相貌不错的男人,迫不及待的上前搭讪。   他在三角洲待了多年,何时有见过这等妙人,早在第一眼便起了心思。   郁芷往后退了半步,她攥紧了手提包的包袋,眼眸含怯:“找......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其中不乏一些甜意,给人一种极好欺负的柔弱感。   “你朋友叫什么?我帮你找呗?”男人被她这副模样勾的心痒的不行。   恨不得直接把人扛起带走。   “我自己找就好。”见他靠近,郁芷再次后退,紧张的将头垂得低低的。   活脱脱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兔子。   男人搓了搓手,正欲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都围在这做什么?”   他一发话,聚在一起准备向少女下手的几人皆是变了脸色,下意识的腾出一条道来。   这一腾,正好也让肥仔看清楚了那个楚楚可怜的人儿,短暂的怔愣之后,他的眼里浮现了贪婪的神色。   “小妹妹,他们没吓到你吧?”肥仔瞪了一眼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摆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样子。   地下黑市虽是个交易市场,但此地最大的两股势力之一便是老黑等人。   肥仔既然来了兴趣,其余男子亦不敢与他争抢,只有倍感惋惜的摇头叹气,再接连散去了。   “没有。”郁芷怯怯地看了他一眼,脚尖对着另一个方向,欲要离开。   刚迈出一小步,肥仔便将她拦住了,他犹若一堵墙似的,挡住了她的视线:“你想买什么东西?我带你去。”   “不买东西......”   “那我们去旁边喝杯茶?”   “不用了,谢谢。”郁芷害怕的直直摇头,手足无措的想要从他身旁离开。   可她走一步,肥仔也跟着走一步,摆明了不会轻易放人了:“妹子,这天儿冷的很,喝杯热茶也能驱寒嘛。”   “我不想喝!”郁芷急了。   那双清澈干净的杏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深海里的宝石那般,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她越是这样,肥仔越是心痒的紧。   他再也顾不得旁的,作势便要去揽住她的腰,想要强势带走她:“妹子,你......”   “砰——”   一声枪响,响彻在黑市里。   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正在交易的,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枪响,给吓了一大跳。   肥仔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被子弹击中,红得刺眼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了地面上,散落成花。   他看向三两步走近的始作俑者,忍着剧烈的疼痛,黑沉着一张脸拔出腰间的手枪。   偏执大佬宠妻手册 第289章 混战 两方势力彻底决裂   可他还未来得及将枪口对准那人,便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壮汉给按倒在地了。   “花佛,你放开老子!”肥仔咬牙切齿的瞪着花佛,强烈的屈辱让他恨不得一枪崩了人的脑袋!   花佛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背对着少女的那张脸上满是阴鸷:“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女人?”   他的嗓音冷冽刺骨,像是暗藏着无数把冰刀子,随着凛风一起朝对方席卷而去。   肥仔冷笑一声:“花佛,你来晚了。”   “你的女人在刚刚已经被我尝过了,味道嘛还不错。”他眼神婬秽的看向少女,舔了舔嘴唇。   “花佛,我没有......”郁芷的一双眼睛红红的,滴好的眼药水不停的往下掉。   她蜷曲着指节,或是因为难过到极致,攥着包袋的力道加大了许多,指骨亦是泛白了许多。   “玉玉别哭。”花佛心疼的不行。   他伸出手欲要给她擦拭那几抹晶莹,却被她倔强的偏头躲过。   “花佛,你不相信我吗?”郁芷抹了一把眼泪,顶着那双好似被洗过的澄澈眸子,与他对视着。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花佛着急解释,对肥仔的杀心也是越来越烈。   他一把将少女拉到身后,给手下的小弟们递了个眼神,让其先把肥仔带走。   “花佛,你就算把我关起来,也改变不了你女人被我碰过的事实!”肥仔大笑几声,那一嗓子吼的整个黑市都浮现了回音。   花佛原本是不打算在少女面前杀人的,但对方一而再的挑衅,着实让他无法忍耐下去。   他一脚踩在了肥仔的手背上,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人的太阳穴:“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一道刺耳的重响之后。   空气沉寂了几许。   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几只鸟儿,受到了惊吓,不停的拍动着翅膀。   似是,想要从牢笼里逃出去。   郁芷回过神时,第一反应正是准备探头去看,可小脑袋还没冒出去,手臂便被人给握住了。   “玉玉,我们先回家。”花佛语气温柔,脸上的那抹阴鸷也在带她离开的瞬间消散。   “嗯。”郁芷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她秀气的眉头轻蹙着,在即将走到车辆旁时,不动声色的甩开了。   天色渐晚。   夕阳的余晖早已散尽。   小巷里的某处房屋里,飘荡出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儿。   几道白茫茫的烟雾升在空中,给寒冷的冬季带去一丝温暖的气息。   花佛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到饭桌前,他贴心的给少女盛好饭,又将筷子递给她:“玉玉,先吃吧。”   郁芷点点头,她心不在焉的夹着菜,殷红的唇瓣轻启:“花佛,那个人......?”   从黑市出来之后,她便一直都是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花佛都不由的失笑。   只是他一直等,等她问出口。   “死了。”花佛简明扼要。   他神情认真的看向少女,不愿错过她的丝毫表情:“你会怕我吗?”   “不会。”   身为被拐卖到此地的郁芷,见过的恶太多了,在惊讶之后,很快便能接受这一事实。   她咀嚼了两口菜,眸底写满了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你姐姐下午过来找你......”   阮鸢告诉他,自家妹妹一大早的就在梳妆打扮,就为了要见他一面。   她本以为,少女直接来的他家。   谁曾想根本就没有人。   花佛只是转念一想,便猜到了她可能跑去黑市了,而后便火急火燎的带人过去了。   也庆幸他去的早,不然......   花佛压下心底的情绪,唇角含笑的往她碗里夹着菜:“玉玉,你今天......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郁芷故作羞赧的低下头,脸上带着的是一副小女儿般的娇羞。   她嗫嚅了两下唇瓣,含羞带怯的快速看了他一眼,又闪躲的移开视线。   见她这副模样,花佛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邪魅狂狷的挑着眉:“你喜欢我?”   郁芷未语。   她在心底暗自吐槽了一番,面上却是表现的紧张不已,像是心思被戳破了一般。   许久,她颤着如蝶翼般的睫羽,平平的抬起眸子:“那些人,会不会找你麻烦?”   “不准转移话题。”   花佛单手搭在椅凳上,后仰着身子,以暧昧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走着:“玉玉,我不会辜负你。”   所以,不要犹豫。   不要将爱意隐藏在心底,独自承受。   郁芷:“......”   她攥着筷子的手一紧。   过了好半晌,才给予了对方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月底是我生日。”   “嗯,然后呢?”   “等那天,再......”   眼见着少女的声音越发的小,花佛倒也不再继续逗弄她了:“好,等你生日,我们就在一起。”   距离月底,不过一周多的时间。   他是等得起的。   郁芷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她将面前的几盘菜往对面推了推,十分贴心道:“一会儿该凉了。”   花佛一笑:“玉玉真好。”   郁芷:“......”要吐了。   碗筷碰撞的浅响,时不时地传入耳畔,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气氛是说尴尬不尴尬的。   用过一顿简单的便饭之后,花佛本是有意留人,想与她多培养一下感情。   但临时得知老黑已经在他的场子里找麻烦了,不得不将她先送回去。   瞧见花佛气势汹汹的带着二十多个人出了门,隐在自个儿家门后的郁芷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芷,今天的收获不错嘛。”阮鸢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郁芷揉了揉眉心:“但是好累。”   演戏太费神了,如果不是韩剧看得多,她怕是早就露馅儿了。   “走走走,我给你揉揉肩。”   阮鸢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连忙挽着人的手臂,与其回了客厅。   不一会儿,两道嬉笑打闹的声音便从屋内悠悠传了出来。   光是看着她们倒影在窗边的身影,便能感同身受到那股子愉悦。   相比起她们的惬意,陷入黑暗中的三角洲却是另一种氛围了。   痛失左膀右臂的老黑,再也不留情面的与花佛开始了一场混战。   枪声响彻云霄,随着鲜红的血流入下水道里,都依旧未曾停止。   偏执大佬宠妻手册 第290章 妄图模仿你的吻   闻人澈果真在第二天一早便得到了,花佛与老黑交战的消息。   花佛中了两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老黑......永远沉睡于凛烈的晚风里。   他们的两败俱伤,对于早已准备收网的几人而言,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阿芷,我们今晚动手?”闻人澈在少女踏进房门的一瞬间,便掐灭了手中的雪茄。   在她于身侧坐下的时候,他将早已准备好的小毛毯,盖在了她的双腿上。   “明戬到了么?”郁芷敛眸。   她在兜里翻翻找找了一遍,摸出了一颗糖果,剥开蓝色的纸衣放进了嘴里。   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刹那间充斥着口腔,她舒适的眯起了眸子。   像只贪吃的小猫儿般,惹人喜爱。   “下午到。”闻人澈见她一副尝到了绝等美味般的模样,不禁把手伸进了她的兜里。   当触碰到她的手背时,他轻轻的摩挲了一阵,食指在她的指尖处拂过,带起了一阵酥麻感。   见他迟迟不去找糖,郁芷只得主动把糖给他拿出来,唇瓣微抿着:“你只能吃一个。”   她护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闻人澈早已习惯了,他的嘴角勾起惑人的弧度:“我想要两个。”   他的模样本就生的好,再加上那副金丝框眼镜,让他的身上多了一种禁欲的味道。   特别是一笑起来,宛若长在高山上的雪莲开花了一般,引的周围的灼灼繁花顿时失去了光彩。   光是被他这般看着,郁芷着实有些不忍拒绝,她磨磨蹭蹭的再摸了一个出来。   塞给他时,也不忘说上一句:“这个是明天的,你提前吃了。”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别找她要了。   “好。”闻人澈忍俊不禁。   他本是不喜甜的,但每次见她吃甜食,他都很想尝一尝那个味道。   就像是,在尝她的味道一样。   让他深陷于此,无可自拔。   “阿澈,你这里怎么会有果冻?”郁芷眼尖的看见,放在茶几下的可可爱爱的圆状物。   她的眸子一亮,附身将其拿了起来,从拆开的袋子里摸出了一颗粉色的。   闻人澈注视着她的脸颊,带她撕开那层薄纸时,蓦然朝她靠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广告词?”   “什么?”郁芷三两下的吞下糖。   微张着殷红唇瓣,凑近果冻的一角。   “一粒果冻,妄图模仿你的吻。”闻人澈的嗓音低沉,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的那些小绒毛。   他语气里掩藏的情愫,如洪水一般来势汹汹,一个浪头打来,便能将她溺毙在其中。   郁芷的动作一顿。   不知怎的,她好像品尝到了苦涩的味道,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些什么,可她没有抓住。   “这个广告词,挺有意思。”郁芷咬下一口果冻,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或是因为心大,或是故意的压下了那抹猜测,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有多说。   “嗯。”闻人澈的视线从她的唇瓣上移开,也撕开了与她同样颜色的果冻。   他没有感受过她的吻。   但他能想象出来,会有多么美好。   **   夜色匆匆,十来辆黑色的汽车,在漫漫黑夜中朝同一个目的地行驶着。   所经的崎岖道路上,杂乱倒地的枝桠被车轱辘压出了阵阵轻响。   领头的那一辆车,载了六个人。   郁芷坐在副驾驶?上整理了一番衣衫,将防弹衣好好的掩在了外套下。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脚:“阿浩,一会儿你跟符丁配合,搞定晁立手下的人。”   “好的,芷姐。”阿浩擦枪的动作未停,对于她的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   “山上的人准备好了么?”   “嗯,都候着的。”   郁芷点点头,她摩挲着手腕上的表盘,眸底划过了一抹幽深。   进入别墅的那条道路太过狭窄,除了徒步以外,俨然没有更好的办法。   待十来辆黑车悄无声息的停下之后,郁芷与闻人澈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的开口:“走后门?”   闻人澈勾唇浅笑,他转过头悉心叮嘱了阿浩一番,带上了明斧两兄弟,准备和她一同绕后。   “小芷,我跟你们一起。”被留在车上的阮鸢见他们要走,连忙执着长枪跟了上去。   郁芷面无表情:“不行。”   他们面对的可是晁立及那几个岛国人,怎可让一个武力值还不如她的人去冒险。   “那我在后门等你们,可以吗?”   阮鸢知晓自己的实力。   但不知为何,她今晚总是心神不宁。   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她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害怕的情绪。   郁芷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人一起绕到了后门,并为她寻了个藏身处,让她好生等着。   “阿澈,让他们开始吧。”   清丽的声音刚落下不久,别墅大门的位置便传来了有序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记刺眼的灯光打了下来,盯梢的几人连忙拉响了警报。   “砰——”   不知谁人开了一枪。   重响之后,别墅里冲出了乌泱泱的一片黑衣人,他们仿佛与黑夜融合在一起,叫人无法分辨出谁是谁。   眼见着两方即将陷入混战,郁芷几人也以最快的速度,翻窗跳进了别墅的二楼。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唯有一盏昏暗的照明灯还亮着,寂静的环境给人一种久无人居的错觉。   “等等。”闻人澈低声唤住了迈出半只脚的明戬,眉头轻蹙:“这里有红外线,把透视镜打开。”   明戬颌首,当他透过镜片瞧见错综复杂的红外线时,庆幸之余又不由唾骂了一声。   “老大,我先过去看看。”   “小心点。”   明戬应了一声,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急不慌的过了六道红外线。   待还有三道,便能靠近书房的房门时,一声细微的轻响从天花板上传来出来。   郁芷小巧的耳朵动了动,她看向那幅挂在墙上的画作,心下一紧:“明戬,快趴下!”   ‘咻’的一声。   画作上突然飞出了几把小刀,朝明戬先前所站的位置刺了过去,直直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早已趴好的明戬,一脸复杂的看向白墙上的几个窟窿:“这晁立还真是个孙子,只会玩阴的!”   偏执大佬宠妻手册 第291章 郁芷确定闻人澈的感情   明斧瞥了他一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老大,还是让我去吧。”   明戬实在太冲动了,这才刚刚进别墅没多久就差点儿中招两次。   若是没人提醒,恐怕......   “一起。”这里的机关不知道还有多少,闻人澈也是不放心的。   他侧过头,刚准备让少女在原地等着,却不想她已经弯下了腰。   无法,闻人澈只得咽下那句话。   红外线的设计虽说复杂,但其中留有的空隙刚巧能容下一个人,穿过去也不算太费力。   只不过,那时不时冒出的锋利刀子,拖延了一下他们的时间。   明斧走在最前面,他一推开书房,入目的便是一个对准他的小口径炮口。   而炮口的尾端与门把手的位置,连着一根在月光下泛着白芒的银线。   “撤!”明斧大喊一声。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门框的那一瞬,‘嘭’的一声重响,炮弹打中了对面的墙壁,使得整面墙轰然倒塌。   而其所带来的冲击力,让几人不禁摔倒在地,身体足足飞出了一米远。   “阿芷,有没有事?”闻人澈不顾满身的尘灰,亦忘记了手臂所带来的疼痛。   第一时间便去检查护在怀里的少女。   被粉尘呛到的郁芷轻咳了两声,她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在瞧见他手背上那抹骇人的青紫时,连忙握住了他的手,眼底划过一抹自责:“疼不疼?”   “不疼。”闻人澈将她扶了起来,安抚的揉了揉那头乌黑细软的发。   他先是确保明斧两人无恙之后,神色凝重的倒回了书房门口:“晁立已经离开了。”   从他们进来的这段时间里,连那几个岛国人的身影都没瞧见。   便足以说明,晁立已经有所察觉了。   而这些机关,也是专门为他们所留。   除了暗藏着的挑衅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暂且拖住他们的脚步。   “这里有暗道。”郁芷四处扫了一圈儿,视线落在了竹帘的后方。   她刚往那处走了没两步,就被闻人澈拉住了手,他的嗓音温和:“站我后面。”   “嗯。”郁芷敛着眸。   再度看了他的手背一眼,那抹被她强压的猜测,不受控的浮上了心头。   她心不在焉的跟着他,直到一扇密门被打开,才回过了神来。   狭窄的暗道里,黑漆漆的一片。   除了能容人通过的一条长路以外,没有摆放任何的物品,就连一盏照明灯都不曾有。   明斧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   冷白的光芒打在了暗道的两壁,将一行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细小的石子路并不好走。   闻人澈一路上都把郁芷牵的紧紧的,生怕她会一个不小心便扭到了脚。   “阿澈。”郁芷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低声轻唤了一句。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可他一回头,又什么也问不出口。   “要我背你吗?”闻人澈误以为她是不想再走了,作势便要蹲下。   “不用。”郁芷阻止了他的动作,在他挑眉看来的时候,扯出了一抹浅笑:“我只是想叫叫你。”   闻人澈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他蓦然俯下身来,凑近她的耳畔:“乖,回去再说。”   “......嗯。”郁芷确定了。   在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被她当作弟弟多年的男人,对她抱有了怎样的感情。   她的心情太复杂了。   复杂到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阿芷,你怎么了?”闻人澈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较大,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指骨。   “没事。”郁芷深吸了口气。   她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想着如今的情况,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   待几人从暗道的另一头走出来,果不其然见到了一片茂密又透着阴冷气息的山林。   明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形图,顺道对着耳麦联系了一下候在山上的人。   片刻后,他指着画在地形图上的某一处红圈,声音沉了沉:“老大,候在这儿的人联系不到了。”   闻人澈蹙眉:“过去看看。”   “好。”明斧徒手掰断旁边树木上几根较矮的树枝,给他们递了过去。   这片后山并为被人开发过,虽然没有野兽恶狼,但诡异的环境就足以吓退很多人。   那些在三角洲只求谋生的猎户,更是不可能选择此处作为狩猎地。   在这种情况下,鲜少有人走过的山路,便是十分的崎岖坎坷。   “这晁立上辈子是只鼠精吧?不然咋那么喜欢往阴暗潮湿的地方蹿。”明戬一脚踢开碍事的石头。   他的嫌恶写在脸上,一路上都把晁立给嘲讽了个遍,就差没问候人祖宗了。   郁芷被他的一番话给逗笑了:“不如,你一会儿当面问问?”   “算了,还是等我把他的手脚砍下来,直接喂给他的徒子徒孙吧。”   他才不想跟畜生废话。   用武力解决,才是最适合他的。   “嗯,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郁芷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似是觉着他的提议还不错。   “成,哥你到时候别跟我抢啊!”   忽然被call的明斧:“......”   他可没有跟老鼠玩的癖好。   几人说说笑笑的爬到了山顶上,气氛倒是比先前在别墅时,要轻松一些。   当然,若是没有遇见从某个巨石背后突然跳出来的壮汉的话,怕是心情会更好。   “妈的,吓死爷了!”明戬骂骂咧咧的举起枪,对着那几十个冲过来的傻子,便是一顿猛扫。   但,对方到底人多。   光靠明戬与明斧是很难与其对抗的。   眼看着他们即将落了下风,闻人澈连忙扣下扳机,对准了那正欲偷袭的壮汉。   他的枪法极准,堪比瞄准镜。   仅仅一枪,便让那人直直倒地,死不瞑目的瞪大了一双眼睛。   这一举,让那些还准备与两人分出个胜负的男子们,纷纷将目标转移到他的身上。   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闻人澈,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底,且从容不迫的应对着。   就在壮汉接连倒下时——   “阿澈!”眼尖的郁芷,在瞧见一个红点对准了他的心脏,瞳孔猛然一缩。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的身旁,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他扑倒在地。 第292章 看在以前的交情 可以放你一马   一道劲风袭来。   子弹从他们的上空掠过,嵌入了背后粗壮的树干里,使得树皮接连掉落。   蓦然被扑倒的闻人澈,微眯着眸子朝对面的某处看去,身上的气息低沉又暴戾。   他抬起手,将枪口对准那片黑暗。   在又一颗子弹袭来的同时,他一边揽住少女的肩往旁边躲过,一边扣下了板机。   停栖在树上的鸟儿,四处逃窜。   羽毛缓缓飘荡,悄无声息的落在黑褐色的泥土里,在冷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谲。   空气安静了下来,壮汉们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那道红点也未再出现。   恍若,从未来过一般。   “我过去看看。”闻人澈拍了拍少女肩膀处的尘灰,示意她在原地等候。   他放轻了步伐,一点点的朝那处走去,精神高度集中着,连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正当他寻着子弹飞来的角度,找到了那处位置,一个穿着和服的肥硕男子,从他的身后跳了出来。   闻人澈刚准备开枪,对方就将一把武士刀扔到了他的脚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岛国语。   大概的意思是,要与其比试。   “......”闻人澈的嘴角抽了抽,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脑子有毛病的男子。   他活动了一番手腕,就在对方误以为他要去捡刀的时候,不急不缓的抬手。   林间传出了一阵重响。   两三百斤的男子倒下时,地面都跟着颤了颤,那些刚换了个地儿的鸟儿,又赶紧挥动着翅膀。   男子难以置信的看向闻人澈,一脸气愤的怒指着他:“いやらしい......!”   “芷姐,他说啥?”明戬好奇的很。   郁芷一言难尽地看向,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的岛国男,低声开口:“他说阿澈卑鄙,不讲武德。”   “我靠,他也是病的不轻啊。”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哪里还会与他比试。   还武德,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郁芷也是有些无语,她往左后方的一条小路看去,抬了抬下颚:“阿澈,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闻人澈转身。   一行人顺着那条路走过去。   途中瞧见了几个脚印,他们在观察四周的同时,动作也放快了些许。   一盏昏暗的照明灯,打在了小路尽头,那间废弃简陋的竹屋门前。   闻人澈稍稍往前,竹屋顶部便弹出了一根悬挂着三具尸体的长木杆。   那三人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他们的方向,眼尾的位置还挂着凝固的血。   每每有风吹来,他们手臂上的皮肤随风荡了荡,露出了里头的白骨。   那一副副惨壮,让人很容易便能联想到他们在临死前所遭受了些什么。   “晁立,你给老子滚出来!”明戬一边朝木屋大喊,一边举着枪扫了一遍。   他实在是气极了。   虽然被悬挂着的三人是他的小弟,但相处久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了感情。   如今看到这一幕,实在难受的紧。   待明戬的子弹尽数用完,闻人澈才开口将他从愤怒之中拉了回来:“冷静点,别中了他的计。”   话音一落。   一道爽朗的笑声传入耳廓。   紧接着,掩在杂草树木中的二三十个冷面黑衣人,举着枪支从四面而上。   齐齐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小澈,好久不见了。”   晁立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扬起了一抹笑意,仿佛今天的赢家已经定下了。   闻人澈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围成圈儿的男子们,唇角勾起了散漫的笑:“怎么?不藏了?”   他的毫不慌乱,让晁立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但在浓浓的的夜色下,并不明显。   “小澈,我劝你还是把家伙放下。”他意味不明的与闻人澈对视着。   那双画过的浓眉,挑了挑:“看在以前的交情,我可以放你一马。”   交情两字,被他咬的很重。   无疑是在提醒着闻人澈,曾经所发生的一切,亦让他想起最不愿回忆的过去。   闻人澈攥紧了拳头,浑身所散发的寒意宛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冷的吓人。   那双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凤眸,幽深如看不见底的深渊,盛满了毁灭性的杀意。   一股温热感从手背传来,唤醒了闻人澈的理智,他垂眸一看,浓密的睫羽颤抖了两下。   “阿澈,有我在。”属于她的那抹清丽嗓音如一汪叮咚作响的清泉。   一下下的,敲击着他的心。   闻人澈的唇角微勾,他将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紧紧的握住。   抬眸的时候,柔和的神情悉数消散,喉间发出一道嗤笑声:“一个手下败将,还跟我提交情?”   两人的角色好像对换了一般。   分明被围起来的是闻人澈,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站主导的那一方。   晁立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但脸上的面具却还是舍不得摘下。   哪怕笑容僵硬的不行,都依旧扯着嘴角硬挤着:“你这话我真不喜欢听。”   “不是事实吗?”   闻人澈似笑非笑。   他讥讽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强势的将晁立的面具一刀刀的割破。   让一个本就属于阴暗的人,突然被曝光在炙热的太阳底下,使得刺眼的阳光灼瞎他的眼睛。   “即然,你不想好好谈。”无法再装下去的晁立,表情有一丝狰狞:“那......杀了吧。”   他的后半句话,放得很轻。   其中,还带着一抹诡异的柔和。   可落入黑衣人的耳中,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使他们下意识的便上好了膛。   眼见数把黑漆漆的枪口,直直对准了他们时,郁芷反应极快的点了两下表盘。   她想也没想的挡在闻人澈的身前,在等待无数颗子弹飞来的同时,也不忘冷静的挑人下手。   可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些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开枪,就已被从各处赶来支援的,给一枪打穿了手腕。   双方在短时间内,进入了混战。   晁立早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便丢下他们跑进了后方的树林里。   暂时还被黑衣人缠着的闻人澈与郁芷,在快速的处理完距离最近的几人之后。   目标明确的朝晁立逃跑的地方追去。   “阿芷,看着路。”闻人澈一把将快要被碎石绊倒的少女,给捞了回来。   ------题外话------   感冒了,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注意力也没办法集中,还差的一章白天再补了。   晚。 第293章 你以后后不要挡在我前面了   郁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浅怔。   她的眸光落在了再一次牵住了她的那只大掌上,指节微微蜷曲着。   闻人澈感觉到那只柔软无骨的手,正一点点的从掌心中溜出去的时候,不由得握的更紧了些。   好似,只要松开。   他就会失去她了一般。   “阿芷,你以后不要挡在我前面了。”耳畔传来男人如美酒般令人沉醉的声音。   郁芷抬眸看去,借着皎白的月光,捕捉到了他眼底汹涌的情意。   她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答应我,好吗?”闻人澈的嗓音放低了些许,像是在恳求。   刚刚的那一幕,他很感动。   但同样的,他也很后怕。   “嗯。”郁芷微垂着头,纤长的睫羽,遮掩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   如果重来,她的选择还是不会变。   她欠阿澈的,实在是太多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闻人澈察觉到她的闷闷不乐,伸手覆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将她当作了费尽千辛才得来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   郁芷怕他担心,唇角勾起了浅笑。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指尖的温度,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走过的地方。   两人顺着小道一路往前。   在尽头出现了两条分叉路的时候,默契的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   郁芷动了两下唇瓣,正打算让他选,左侧便有一缕微光洒过,在一片黑眼里显得格外的扎眼。   “阿澈,小心有诈。”她低声提醒。   那还剩下的两个岛国人,迄今为止都还没有出现,那缕光更像是故意的。   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过去。   闻人澈应下,他微抬起那只一直执着枪的手,对准了那缕光的源头。   一声‘嘭’响后。   七八个黑衣人从暗处冲了出来,不发一言的对着两人扣下了板机。   可不知怎的,那些子弹却在即将打中他们的心脏时,猛然换了个方向,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空气,静的诡异。   面面相觑的黑衣人们,有种见到鬼了的错觉,连心头也是毛毛的。   就在他们短暂怔愣的空隙,闻人澈举起了挂在肩上的长枪,直直扫了过去。   但黑衣人都穿戴着防弹衣,且他们的人数占了优势,很快便给予了还击。   混乱之间。   其中一名黑衣人,握着不知从哪找出来的武士刀,步伐缓慢的朝闻人澈走去。   就在刀尖即将刺进时——   一颗飞来的石子,击中了他的手臂,使得他的刀尖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郁芷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   待他经受不住而跪下时,抬脚对着那只执刀的手狠狠地一踩。   她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阴沉着脸色,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深夜,平静又隐含风暴。   黑衣人被吓到了一瞬。   眼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脑门儿,下意识的摸出了包里的匕首。   趁其不备,他倏地朝她袭去。   郁芷的眸子闪了闪,连忙侧身躲过。   可对方的来势汹汹,还是划破了她手臂处的羽绒服,使得里头的白鹅毛,随风飘散了一地。   她忽略了那抹痛意,蜷曲着隐隐泛白的指尖,不再犹豫的让手中的枪支第一次见了血。   闻人澈一偏头,所瞧见的便是那些飞了漫天,被鲜血染红了的羽毛。   白茫的一片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的心跳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阿芷,阿芷你哪里受伤了?”闻人澈快速解决了剩下的人,朝她跑了过去。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有一块尖锐的玻璃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让他轻轻一动,都是蚀骨的疼。   “没事,不严重的。”   郁芷懊恼的抿了抿唇,怪她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死手,不然......   “别动,我看看。”闻人澈微颤着手,将她的羽绒服褪了半个肩。   当瞧见那身毛衣被划烂,白皙的肌肤出现一道极其刺眼的血痕时,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阿芷,疼不疼?”   闻人澈对着掌心呵了一口气,待手上的温度上升了些许,才去触碰她的手臂。   他垂着头,修长的指尖绕住纱布给她包扎着,动作轻柔到了骨子里。   “不疼。”郁芷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在那卷纱布上停留了一瞬,浅咖色的杏眸里浮现一抹不解:“哪来的纱布?”   “你给的。”闻人澈的唇角浅勾。   以前在澳洲的时候,他总是受伤。   最开始是阿芷怕他处理伤口不及时,会引起感染,所以随身都携带着纱布。   到了后来,她要回帝都的那一天,她亲手将一卷纱布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那卷纱布被他用了。   但也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   每次出门前必定要去翻一下医药箱,再带走一卷纱布,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我放家里的那些?”他这么一提,郁芷也就想起了曾经网购的那一大包医用纱布。   不过,还是诧异他居然一直带着。   “嗯,是家里的。”   闻人澈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看着他系好的小蝴蝶结,眼尾的那颗泪痣摇曳着愉悦的光芒。   “闻先生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谈情说爱。”一道浑厚的,不失讥讽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闻人澈不慌不忙的给郁芷拉好衣链。   在转头的那一瞬,眼底的那抹缱绻的温柔悉数被冷冽所代替。   他扫了一眼面前别着武士刀的男子,眉眼萦绕着一股戾气:“晁立就那么怕我?连面都不敢露了?”   佐藤弘树不屑的嗤了一声:“晁先生可不想为了一只臭虫脏了手,像你这样的......我一人就能搞定。”   他摩挲着武士刀,开口的时候人中处的小胡子,一高一低的耸荡着。   郁芷的视线从他的那撮胡子一路往上,落在了他如一颗卤蛋般的秃头顶。   没忍住笑出了声:“阿澈,他好傻。”   闻人澈在听见那阵如泉水叮咚般的笑声时,心情莫名的好上许多:“不仅傻,还很丑。”   “你们侮辱我!”佐藤弘树薄怒一吼。   他长这么大,周围的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不识好歹的人!   “阿澈,他的普通话居然说的这么好。”郁芷完全无视了他的怒火,新奇的于身旁人讨论着。 第294章 上他们身上带有秘密武器   “普通话不过关怎么跟晁立交流?”闻人澈意味不明的上下打量着对方,挑着眉:“用狗语吗?”   “也对。”郁芷笑得更欢了。   她看着那颗在月光下隐隐透亮的卤蛋,惋惜的摇了摇头:“年纪轻轻就秃了。”   两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让佐藤弘树气的手指都在发颤,那撮胡子更是一抖一抖的。   他拔出武士刀,折射着微光的刀尖对准闻人澈的方向:“你,跟我比一场。”   闻人澈讥笑:“凭什么?”   他是实在搞不懂这些岛国人的想法,好像无论遇见什么情况,都得先比试一场再说。   也不思量一下,到底是子弹的速度快,还是那把武士刀的速度快。   “赢了,我告诉你晁立的方向。”   佐藤弘树顿了顿,重重的哼了一声:“输了,你跪在我面前,磕头。”   话末,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   他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待藏在林后的两名黑衣人,呈上一把武士刀后,直接朝他们抛了过去。   闻人澈的眉眼一挑,眸光从刀把移到了刀尖儿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怎么比?”   “阿澈......”郁芷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所带的防御功能只针对枪与炮,对其他武器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如果,他一个不备。   她都无法及时护住他。   “会赢的。”闻人澈安抚的揉了揉揉她的发顶,凤眸里闪着细碎的光:“相信我。”   “你,别磨叽!”佐藤弘树不耐烦了。   他两手握着刀把,双腿微微分开的同时往下蹲了几分,俨然做好了准备。   相比而言,闻人澈就要随意多了。   “开始?”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唇,眸光挑衅的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刀。   一副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   “你握刀的动作错了!”佐藤弘树的强迫症一上头,哪哪都觉着不对。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闻人澈实在觉着聒噪,直接朝他刺了过去。   佐藤弘树反应极快的一挡。   两刀相撞的声音,响荡在静谧的夜。   随着他们的动作越发狠戾,那抹反射的光芒亦变得愈发刺眼。   闻人澈的刀术没有章法,不比佐藤弘树那般出手前还得挑挑想想一下。   也是正因如此,他一直都保持着与对方的不相上下,且没有吃到一点亏。   眼见着佐藤弘树越挫越勇,闻人澈眼底满是兴味,他从容不迫的挡下对方的攻击。   问出了与比试毫无关联的问题:“那个穿和服的胖子,是你弟弟?”   佐藤弘树目露谨慎:“怎么?”   见其承认,闻人澈脸上的笑意变得恶劣了些许,他放低了声音:“你弟弟,被我一枪爆头了。”   佐藤弘树怔愣了两秒。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嗓门儿蓦然变大了多倍,像是在咆哮一般:“你竟敢!”   就在他气急攻心的同时,闻人澈一刀刺入了他的腹部,再对准他的膝盖踹去。   猩红的血,与黑袍融为一体。   佐藤弘树毫无征兆的倒地不起。   “你输了。”闻人澈嫌弃的把武士刀随手一丢,眉眼间皆是轻蔑。   林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意识到对方的人还未离开,他想也不想的摸出了别在腰间的枪,盲扫了过去。   片刻,连连的惨叫逐渐变弱。   空气再次回归了平静。   “小人!是你使诈!”佐藤弘树脸色苍白的捂着腹部,目眦尽裂的瞪大了眼睛。   那眼神,似是想将他生吞活剥。   闻人澈懒得与一个将死之人置气,他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尖处,沾染的鲜血:“晁立在哪?”   佐藤弘树不语。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已经没有履行先前那个口头约定的想法了。   “阿澈,我来。”郁芷阻止了男人暴力的动作,一步步地朝他走近。   **   山顶。   一名穿着长款羽绒服,里搭粉色樱花和服的女人,缓步走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枝旁。   她松开握着武士刀刀把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了晁立的腰身:“主人,他们快上来了。”   “弘树没搞定?”   “没有,他死了。”   晁立沉默了一瞬,他转过身搂住了女人的腰,若有若无的碰着她的唇瓣:“惠,你爱我吗?”   “爱,很爱。”佐野惠仰着头。   眼底除了对他的崇拜以外,更多的还是浓烈的、炽热的感情。   晁立浅笑着,那抹专注的眼神像是将她当作了唯一,他低声问:“你会帮我杀了他们,对吗?”   “主人,我不会让你失望。”至少不会像那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她环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红唇:“等结束以后,我们就回岛国?”   晁立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他柔声应下:“去准备吧。”   佐野惠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欢喜的笑,她迈开脚步刚走了两步,又蓦然停下:“主人,有一个问题。”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子弹打不中他们,像是被某种东西刻意隔开了。”   晁立的眉头蹙了蹙,开口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一般:“难道他们还有秘密武器?”   “不排除这个可能。”她虽然没有听说过市面上有出现那种东西,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晁立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他沉吟了一下,在抬眸的时候恰巧注意到了她被清风吹拂,而微微敞开的衣领。   晁立再次抱住了她,一边咬耳一边将手从她的衣领中探了进去。   “惠,你有办法吗?”   “用......用弓箭,或者刀。”佐野惠的脸颊染上了绯色,喉间发出了阵阵轻哼。   “嗯,照你说的办。”   “主人,你先放......放开。”   “你不想么?”晁立的动作更放肆了。   特别是听到那句‘主人’,他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了许多。   佐野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欲拒还迎的推搡了他两下:“时间来不及了。”   “我说来得及,就来得及。”晁立抚着她的腰,眼底是掩不去的欲.望。   这次,也不等人再拒绝。   他无视了还候在旁边的几人,一把将她横抱而起,走到极为隐蔽的一处大石的后方。   一遍又一遍的让她在耳边唤着那句羞耻的称呼,满足他诡异的心绪。 第295章 身:明戬身死 郁芷中箭   夜阑人静,山顶的冷风吹的周边的树木沙沙作响,在月光下带起了一地的尘灰。   枯枝被踩动的轻响,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   站在一片空地的晁立,负手眺望着远方的座座高山,像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随着两方人马齐齐举枪对峙。   气氛变得剑张跋扈之时。   他才缓缓转身,直视着那双溢满了杀意的凤眸:“小澈,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闻人澈把玩着手中的枪支。   白皙的五指与浓墨般的黑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副水墨画一般,竟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他轻启着唇:“你说呢?”   “可你注定会失败,又何必。”晁立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三人,暗自摇了摇头。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躺在地上求老子不要杀他。”明戬直接呛了回去。   不就是仗着人多么?他是真真看不惯,对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一提起曾经的耻辱,晁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的扯着嘴角:“小澈,你养的狗还是那么喜欢乱吠。”   “你tm才是狗,呸!你连狗都不如。”明戬上好了膛,颇有一副要上去恁他的姿态。   就在他举起长枪,准备将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晁立的脑门儿时——   耳畔传来一道重响。   闻人澈先他一步开了枪。   没有任何准备的晁立侧身一避,但反应还是慢了两秒,让那颗飞来的子弹打中了他的手臂。   “杀了他们!”晁立气极。   一双写满了仇恨与怒意的眼里,在顷刻间布上了层层的红血丝。   他一边发号施令,一边捂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往身后的某处跑去。   闻人澈和郁芷第一反应便是去追。   但有了在半山腰的那一出。这次的黑衣人明显不愿给他们靠近的机会了。   静谧的山顶,枪声不断。   夜色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朦朦胧胧的一切也使得双方的交战,陷入了一个白热化。   在四比二三十的情况下,哪怕郁芷有一个防御的外挂,对抗起来亦难免吃力。   她快速的扫了四周一圈儿,对着杀红了眼的几人喊了一句:“去后面。”   闻人澈下意识的退。   在瞧见明戬一人杵在原地,迟迟没有半点儿动作的时候,眸色一凛:“明戬,回来!”   “老大,你们——”先撤。   话还未说完。   一颗子弹,嵌入了他的脑门。   明戬直直的向后倒去,他偏着头看向闻人澈的方向,不停吐着鲜血的唇微张。   那只艰难抬起,朝几人挥动的手。   终是,无力的落下。   “明戬!”闻人澈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呆楞的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攥着枪支的手逐渐用力,手背亦是青筋暴起。   闻人澈下意识的往明戬的方向走,可还未迈开脚步,就被人拉了回来。   “老大,别去。”明斧的声音哽咽。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不停发动火力的黑衣人上。   含泪的眼底,带着悲痛与决绝。   闻人澈深吸了一口气,在被明斧带着步步后退的时候,他愧疚的低语:“对不起。”   是他,没有及时拉明戬一把。   是他,没有将人保护好。   “老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明斧拍了拍他的肩,垂眸快速的换着子弹。   “阿澈,先找个地方藏一下。”眼眶微红的郁芷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她强压下心头的难受,往前迈了一步,以肉身挡在了两人的身前。   只有这样,那些子弹才不会打过来。   更不会......发生刚刚的事情。   闻人澈摇摇头,他抬眸看向那阵嗡响传来的地方,嗓音冷冽刺骨:“直升机来了。”   眼看着直升机在不远处停下。   眼看着一个长梯被抛了出来。   闻人澈再也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戾气。   他取下明斧背在身后的黑包,从里头拿出了一把狙击枪,寻了一处极佳的位置。   微眯着眼睛,对着那辆直升机放出来的梯头一枪枪的打了过去。   郁芷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趁着这个时候与明斧一起解决了不少黑衣人。   等到外头的枪声逐渐变少,等到直升机上的长梯彻底断裂,他们才停了手。   闻人澈背好狙:“过去看看。”   他淬了一身冷意的转身,唯一的柔情都给了被他牵着的少女。   这一刻,只有她的温暖才能让他有一丝安全感,才能让他不那么的痛苦。   “咻——”   三人刚走到那片空地,密密麻麻的长箭便从直升机上朝他们的方向射了过来。   郁芷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挡在闻人澈的身前,拔出先前在岛国人手上拿走的武士刀抵挡。   可一把刀,怎可抵得过数支箭。   不过眨眼之间,她的左肩便被一只长箭射中,猩红刺眼的血沁透了她的羽绒服。   如一朵盛开的,滟丽的玫瑰。   “阿芷,你干什么?!”闻人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嘶哑着嗓子吼了她一句。   他夺过那把武士刀,一边揽住她的腰肢往林间退,一边将那不长眼的长箭挥开。   明斧见他吃力,连忙空出一只手从包里摸出了两个烟雾弹丢了出去。   仅一瞬,白茫茫的烟雾蓦然升起。   在遮住了他们的方向时,亦让直升机上的人无从下手,只得暂且停下。   明斧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在隐隐瞧见一行执着武士刀的黑衣人时,大喊了一声:“老大,跑!”   此刻的闻人澈,也顾不得再去争那一口气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中箭的少女身上。   “阿芷,再忍一下。”他将她背到身后,微哑的嗓音里满是柔意与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   “没事,这点伤不疼的。”郁芷脸色发白的靠在他的肩头上,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她点了两下腕骨上的表盘,打开099的技能界面之后,选定了攻击的那一栏。   待一阵轻微的震感传来,她将表盘对准了身后的那架直升飞机。   只见一抹蓝光闪过。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099便侵入了飞机的系统,在飞行员倍感莫名的情况下,整个机身不受控的往下坠落。 第296章 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我会好回来   直升机落地的一瞬,发生了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波及到树木的同时,也让那跑往林间深处的三人,不受控的被气流弹了出去。   火光熊熊升起。   一阵呛人的灰烟飘荡在空气里。   “阿芷,有没有哪里疼?”闻人澈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起跌在一旁的少女。   他颤抖着指尖,别过她贴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眼尾染红了些许。   “不疼。”郁芷摇了摇头。   她抬起右手,取下他脸上那副碎裂的金丝框眼镜,迎着他浅笑:“阿澈,你不戴眼镜才好看。”   闻人澈轻抚着她没有血色的侧脸,低声喃喃着:“那我以后都不戴了。”   他的眼神专注,那双没了眼镜遮掩的凤眸里,浓烈的情愫再也无法藏匿。   郁芷莞尔一笑,却没有回应。   她移开视线往明斧的方向看去,在瞧见他身上的那两支长箭时,脸色比先前更白了。   “明斧,你还好吗?”   “没事,继续走吧。”明斧忍着疼,从布满了碎石的地上爬了起来。   他受过的伤太多了,与刚刚所经历的丧弟之痛相比而言,这些不足一提。   闻人澈见他走路都突然变得艰难,连忙背起郁芷朝他靠近:“我扶你。”   “好。”明斧没有拒绝。   更多的,还是不想自己变成拖累。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他们找到了一处临靠悬崖,较为隐蔽的地方停下。   明斧倚靠在大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火光:“老大,这个仇咱们下次再报吧。”   今天损失了太多兄弟,阿浩的人又迟迟没有跟上,那边的情况也不知怎样了。   若是再与晁立继续斗下去,他们三人怕也只有吃亏的份。   闻人澈应了一声,他看向明斧那张难掩伤痛的脸,眉头紧皱:“明戬......我会想办法带回去。”   明斧颌首,思绪飘远了些。   或是觉着气氛太过压抑,又或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蓦然笑出了声。   “也庆幸那小子没个一儿半女,不然我还得帮他养孩子,多费神。”   话音一落,闻人澈沉默了。   他摩挲着放在膝盖上的枪支,如清风徐来般的声音,放低了些:“明斧,你想不想换个地方生活?”   “老大,你要赶我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斧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老大,我知道你在愧疚,愧疚明戬的死,但我们的仇人是晁立。”   他和明戬的命都是闻人澈给的,如果没有他,他们也不会获得新生。   更不会,拥有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和明戬早就把你当作亲兄弟了,没有我一人离开的道理。”明斧与他对视的眼神极为坚定。   闻人澈动了两下唇瓣,那些卡在喉咙里的话语,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他暗自叹了口气,再抬眸时眼底带着一抹轻浅的笑意:“等你结婚了,肯定巴不得要离开。”   “那不一样嘛。”明斧想起还在家里等着的那位,周身所散发的寒意,柔和了些许。   他挪了挪脚,在感受到一抹疼意时,低头看了看还在大腿根儿上的箭。   他啧了一声,刚欲拔出,一抹清丽的声音便传入了耳畔:“别动它,会感染的。”   郁芷当着两人的面折下了右肩上一半的长箭,神色认真的示范:“这样就方便一些了。”   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着实把闻人澈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握住她的肩:“乱动什么?不疼吗?”   “不疼。”她没有那么脆弱。   闻人澈无奈的轻点了一下她的额间,凤眸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了一般。   他检查了一下她手臂及肩膀上的伤口,拆掉纱布重新包扎了一遍。   郁芷的视线放在他的指尖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底有种说不清的酸涩。   她深吸了一口气,敛眸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许。   “老大,阿浩说让我们找个地方等一下,他马上就带人上来。”明斧摘下耳机,转头看了过去。   “好。”闻人澈应下,他给少女系好了蝴蝶结,再次将她背在了身后。   一手托着她的大腿,一手搀住了明斧,继续往茂密的林间走去。   就在几人刚刚进入一处隐蔽的山洞,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咬字不够清晰的女音,响荡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耳边:“闻人澈,出来!”   佐野惠执着刀,不耐的看向周围。   她没有与他躲猫猫的想法,只得用言语激他:“躲躲藏藏算什么君子?还是说,你们国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闻人澈透过杂草往外看去。   那双琥珀色的凤眸里,划过了一抹阴鸷之绪,他攥着枪支,指骨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了些许。   “阿澈,不用忍。”   郁芷将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眼底亦是像他那般,盛满了汹涌的杀意。   她将上好膛的枪口对准了佐野惠,在扣下扳机前,轻声问:“你来,还是我来?”   闻人澈与她对视了几秒。   他眼神复杂的描绘着她的眉眼,蓦地扬起了一抹笑意:“阿芷,你跟明斧在这等一会儿,好不好?”   一个是他深爱多年的女人。   一个是他患难与共的兄弟。   他没办法自私到因为个人情绪,而选择冒险暴露他们的位置。   “不好。”郁芷的神色一变。   猜想到他要做什么,连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听话,乖一点。”闻人澈含笑揉了揉她的发丝,轻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抹不容拒绝。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见她还是不依,他诱哄着:“他们不是我的对手,等处理干净我就会回来。”   “老大,我跟你一起。”明斧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说着便欲要起身。   他又何尝不是,不放心他一人。   郁芷紧蹙着眉头,趁着明斧弯腰捡枪的时候,一掌劈在了他的后脖颈。   而后,快速将其拖到了角落里。   目睹了全过程的闻人澈:“......”   他揉捏着眉心,与刚做完‘坏事’的少女,无声的交汇了一番眼神。   “我不想让他跟着,就我们倆去。”郁芷别扭的挡住了昏迷不醒的明斧,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她知道,他是怕明家绝后。   可明斧的性子......只有打晕方便。 第297章 阿芷.芷.....你走,我求你了。   “阿芷,你身上还有伤。”闻人澈起身,指尖轻抚着她的左肩。   他将她拥入在怀,唇瓣贴着她的发丝,任由那股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尖:“听我一次,就一次。”   没钱看?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郁芷感受到了落在发丝上的吻。   她蜷曲着指节攥着他的衣角,眼眶竟是被他一个卑微的触碰而染红了。   沉默许久,她推开了他。   “阿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郁芷背起地上的长枪与武士刀,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无比坚决。   像是怎样,都不会再回头。   闻人澈一拳锤在石壁上,他暗骂一声,只得快速拿起家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他们一出现在佐野惠的视野里,所迎来的便是前后夹击的黑衣人。   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那些人的手里拿着的不再是枪,而是刀。   郁芷将后背交给了闻人澈,她一手执枪一手执刀,下手亦是比先前狠了数倍。   仿佛倒在她脚边的,再也不是什么血肉之躯,而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们的动作,太慢了。”佐野惠无视那些死于刀下之人,倚靠在某棵树下看戏。   月光从枝桠的细缝中洒下,落在了她写满了嘲讽与微沉的脸上,显得诡谲又阴森。   闻人澈一枪打在朝他奔来的那名黑衣人的眼球上,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   待确定她能将剩下的人解决掉,才踩着一堆尸体,一步步朝佐野惠靠近。   与此同时,也举起了挂在肩上的长枪,直直地对其扫了过去。   佐野惠侧身一闪,躲在了树干后。   下一秒,一颗烟雾弹被丢了出来。   有些呛鼻的白雾弥漫在空气里,渐渐地融入漆黑的夜,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一道轻笑,在枪声结束后响起。   “闻人澈,你知道失去挚爱的滋味吗?”女人的声音如魔咒般萦绕在闻人澈的耳边。   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数支带着劲风的长箭穿过茫茫白雾,朝郁芷的方向飞了过去。   让还在与黑衣人交火的她,陷入了困境之中,丝毫腾不出手来抵抗。   眼见着一支长箭直袭她心脏的位置,闻人澈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哪怕小腿已被藏匿在身后的佐野惠用枪打中,都没有停下脚步。   更是,连眉都未曾皱一下。   一声闷响传来。   那支黑色的长箭在闻人澈将她扑倒在地的同时,射穿了他的胸膛。   “阿澈!”郁芷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向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男人。   红的发艳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从她的下颚处滑下,没入了后脖颈里。   她颤抖着指尖擦拭着他的嘴角,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光:“阿澈......阿澈你怎么样?”   “没,没事。”闻人澈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向她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单手撑在碎石上,想要将她拉起来,可四肢却在顷刻间变得愈发无力。   不过一个侧身的动作,便已让他的额间布满了薄汗,唇瓣亦是失去了血色。   这一瞬,郁芷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一把攥的死死的。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将他扶起坐下,在余光瞥见了那抹逐渐靠近的身影时,眼底掠过浓烈的杀意。   “阿芷,先离开。”闻人澈见她迈出了一只脚,急切的唤了她一声。   他伸出手想要去牵她,却在碰到一片衣角之后,落了空。   “等我一下。”郁芷哑着嗓子,取下手腕上的表盘塞进了他的手中。   她抛下用尽子弹的长枪,紧握着刀,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那片白茫茫的烟雾里。   那双清澈的杏眸亦被一片猩红所替。   少女浑身的气息冷冽如渊,竟是比这寒冷刺骨的深夜还要骇人。   她眼也不眨的割断了所经之处,那些黑衣人的脖颈,宛若一个没有血肉的杀人机器。   “啧,命真大呢。”佐野惠丝毫没有将这个再次出现的少女,放在眼里。   她冷漠的扫了一眼歪七扭八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掂了掂手中的武士刀:“小妹妹,用刀吗?”   郁芷不想废话,直接袭了过去。   她对佐野惠的恨意已经到达了顶点,每一次出手都是对着最致命的地方。   几次交锋之后,两人皆有些吃力。   特别是特工出身的佐野惠,衣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留下了不少刀痕。   她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少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给予还击:“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郁芷嗤笑一声。   她侧身刺向佐野惠的小腹,在其费力抵挡的时候,掏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啊——”   惨叫声响荡于林间。   佐野惠惊恐的看向被砍断的手臂,以及胸口出现的匕首,尖声怒吼着:“贱人!我要你死!”   “该死的人,是你。”郁芷沉着声,眼底闪过一抹疯狂的神色。   她微微抬手,执起武士刀使到尖对准了她的心脏,正要落下时——   一捆炸弹印入了眼帘。   佐野惠轻抚着绑在腰间的那抹黑,另一只手摸出了遥控器,她笑的诡谲:“那就,一起死啊。”   郁芷一张脸黑沉的吓人。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抢,但终究,还是比不过佐野惠摁下按键的速度。   眼看着倒计时还有三十秒。   她再也顾不得旁的,转头往闻人澈的地方跑去,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拖着他的身躯往远处走。   “阿芷......你走。”不过才走了两米远,闻人澈便双腿发软的跪在了碎石上。   他乏力的推了她一下,那双凤眸里带着慌乱与祈求:“我求你了。”   郁芷的眼尾滑下一滴清泪,哽咽的声音已经快要听不清了:“我不会丢下你。”   她再次蹲下身来,将他的一只手臂环在了脖颈处,咬着牙把人半扛了起来。   每走一步,肩膀便会沁出一丝血,直到染红了她的大片衣衫。   五秒......   三秒......   一秒......   震耳欲聋的声响,与不可抵挡的冲击力同时袭卷而来。   红透了半边天的山顶上,两道身影同时被气流掀了出去。   双双,掉入了悬崖。 第298章 她又骗我了   负了一身伤的阮鸢赶到山顶的时候,所见的便是那一地的飞机残骸。   她呆愣的看了那处许久,直到一股冷风钻入了她的衣襟,才回了神。   “阿浩,联系到小芷了吗?”   “没有。”   阿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先前被晁立的人拖了太久,再加上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偷袭。   导致他们足足来晚了两个小时。   现在又联系不到人,这个时间段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阮鸢稳了稳心神:“先找吧。”   她拖着一只在来时被手榴弹炸伤的腿,一瘸一拐的靠近那片残骸。   阿浩动了两下唇,终是把那句‘你先休息’的话语,给咽下了喉间。   他与阮鸢一样,迫切的想要找到人。   如果给不了一颗定心丸,还不如亲自去寻一寻,也省的会胡思乱想。   “老大,找到了一具尸体。”被阿浩派出去的一个兄弟,满头大汗的回来。   “谁的?”   “好像是叫明斧?还是明——”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朝他来时的方向急急忙忙跑去。   杂草丛生的泥土地里。   死不瞑目的明戬安静地躺在那。   他抱着那把惯用的长枪,冰冷的弹壳散落在他的周围,如他的身体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阮鸢在见到明戬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她跌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一把攥住了身旁的杂草,任由指甲盖里沾染了黑泥。   掌心被她掐的留下了道道泛血的印记,可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久久不愿松手。   站在一旁的阿浩,心里也不好受。   他缓缓蹲下了身来,沉重又悲痛的深吸了一口气,帮明戬阖上了双眸。   “别哭了,老大他们还在等着。”阿浩不会安慰人,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丝希望。   阮鸢一眨不眨的看着明戬,恍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状态明显不对劲。   她喃喃自语着什么,指尖颤抖的划开了手机屏幕,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那串号码。   阮鸢刚准备摁下拨通键,身后便传来了阵阵直升飞机的声音。   她回过头,在瞧见那几辆机身上印着的s符号时,眸底闪着希望的光。   被乌泱泱一群保镖簇拥着的时惟,淬了一身冷意的吓了飞机。   他踩着沿路的残骸,三两步地走到跌跌撞撞爬起来的女人面前。   嗓音如渗了雪花:“小芷呢?”   两个小时前。   刚刚开完视频会议,安排好接下几日工作的时惟,接到了阮鸢的电话。   她告诉他,他家的小姑娘在别墅里遭到了炮弹的袭击,不知所踪。   他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人,匆匆赶来的一路上,不停地强逼着自己冷静。   可当透过机窗,见到这满地的残骸与尸身时,他是真的害怕了。   “还......没找到。”   阮鸢一把抹掉眼尾的泪珠,她微弯着狼狈的身躯,央求着男人:“时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时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压抑着满腔的怒意,沉着声吩咐:“陈材,找不到就别回来。”   陈材严肃的应了一声,连半秒都不敢再耽搁的带着人分散着去找。   不一会儿的时间,整座山头的各个方位都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无法坐以待毙的时惟,也迈开了修长的双腿,凭着他的直觉一直往林间深处走。   “老板,明斧在这里!”熟悉的高喊声从一处隐蔽的山洞里传来。   一下,便引得了几人的注意。   刚苏醒不久的明斧,猛然想起最后停在脑海的那一幕,他噌的站起:“芷姐他们呢?安全了吗?”   时惟一看他这个反应,浑身上下都开始发凉了,好似突然坠入了冰窖里。   让他的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   “明斧,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小芷他们是去的哪边?”阮鸢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急切的问。   “我是被芷姐打晕的,她......”明斧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自责的抱着头:“都怪我。”   气氛在话音落下后,沉寂了几许。   站在他旁边的人,一时都没再言语。   “芷芷她,受伤了吗?”时惟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他的喉间仿佛被灌了沙砾,沙哑到了极致。   “芷姐的肩膀中了一箭。”   明斧顿了顿,从不将情绪外露的他,明显低落了不少:“手臂,好像也有伤。”   时惟忽的笑了。   那道夹杂着悲凉意味的笑声,仿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在场的几人包裹了起来。   “她又骗我了。”他低喃了一句。   转身的时候,黑邃的眸里闪着泪。   时惟宛若丢了魂儿似得,在林间深处游走着,期间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碎石子给绊倒在地。   他走到一处,便唤一声她的名字。   刚开始的声音,是希望的、迫切的,到了后来,就变成了恐慌、绝望。   “老板,你振作一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陈材,悄悄地擦拭着眼睛:“老板娘一定会没事的。”   时惟没有回应。   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场大火里,怎么走,都无法从梦魇里走出来。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停下。   “老板,你——”   “时惟,我看到小芷的鞋了!”阮鸢站在悬崖边,朝两人招了招手。   一听见那个名字,时惟一片死寂的眸子亮了亮,他一把推开陈材,慌慌张张的往悬崖跑去。   “在哪?”   “树枝,挂在树枝上的。”   阮鸢指了指生长在峭壁旁的那棵树,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她会不会......”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时惟僵硬的屈腿蹲下,视线从深不见底的悬崖,移到了那颗树的枝桠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沾满了泥泞地运动鞋,心脏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疼的他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噗——”   一口浊血吐在了碎石上。   时惟脸色苍白的捂着心脏,任由嘴角滴落的鲜血,染湿他的衣襟。   他垂着头,余光在不经意瞥见腕骨上的表盘时,不由得怔了怔。   那副一帧帧从脑海中划过的画面,在顷刻间给予了他安抚,亦让他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第299章 阿芷 我爱你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潺潺流水的叮咚,如一曲动人的旋律。   偶尔一阵风拂来,平静的小溪边在月光下荡起了阵阵的涟漪。   “嘀,嘀嘀——”   躺在枯叶上的手表,迸发出一阵蓝色的光芒,渐渐汇聚成透明的荧幕。   而荧幕上所出现的一颗黄星,在那几种功能的选项里,左右来回的跳动个不停。   最终,落在了‘治疗’两字上。   不多时,躺在那只手表不远处的少女,动了两下带着血痕的指尖。   她悠悠转醒,茫然的看向半空。   当对上那颗黄星沮丧的表情时,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愈发清晰。   郁芷蓦地侧过头去,在瞧见陷入昏迷的闻人澈时,心跳都慢了半拍。   “阿澈?”她轻拍了他两下,犹豫着将指尖探到了他的鼻息处。   一抹微弱的温热感洒来。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再次看向了大荧幕,语气急切道:“099,给他治疗。”   黄星的光芒闪了闪。   只一瞬,闻人澈身上的血便被止住了,但还是像她那般,无法彻底愈合。   这样的程度,郁芷已经很知足了。   她看了一眼闻人澈干裂的嘴唇,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小溪边,用几片树叶捧着溪水回来。   “阿澈,醒醒。”她紧蹙着眉头,一边给他喂水,一边轻唤着他。   就这般唤了几次后,闻人澈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眸,他剧烈的咳了几声,苍白的脸色如纸一般。   “阿澈,还好吗?”郁芷连忙把人扶到了一块巨石旁,动作轻柔的给他顺着气。   她深知,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若是再拖一段时间,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的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闻人澈握住那只覆在他胸膛上的手,抬起眸子,怔怔的看着她。   像是在确定,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而不是,他的一场梦。   “还想喝水吗?”郁芷任他肆意的看,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他的伤口上。   眼底的担忧,怎样都掩不下去。   “不喝了。”   闻人澈虚弱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说一句话都得停顿好半晌:“阿芷,我好累。”   他的浑身仿佛散架了。   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别睡。”郁芷的脸色变了变,她揽住他的腰,把他的一只手臂搭在了脖颈上:“我先带你出去。”   到了这种时候,   她再也没有避忌的,唤出了刚匿去不久的099,让它找出了路线图。   与此同时,也试着拨一通电话出去。   可这片区域的信号好似被屏蔽了一般,怎样都无法联系到外界。   无法,她只得暂且放弃。   迷迷糊糊的闻人澈,注意到那抹光,有些惊奇的勾了勾唇:“阿芷,那些子弹......是因为它吗?”   “嗯,它有防御功能。”   “难怪。”   郁芷见他有些感兴趣,难得主动与他聊起了099,就是怕他会突然睡了过去。   清丽的嗓音不断在耳畔响起,闻人澈忽然很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停在,只有他们的这一刻。   “阿芷,你喜欢我吗?”他低声询问,那双无力耸拉着的凤眸里,带着浓浓的期盼,与忐忑。   郁芷的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   她感受到那吐在脖颈处,越发微弱的呼吸时,眼眶红了个彻底。   “嗯。”她昧心的回应。   反应迟钝的闻人澈,没有注意到她几秒的犹豫,满心欢喜的笑了。   他用尽全力的握住她的手:“阿芷,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   “会。”   “那下辈子,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郁芷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只是你不记得了。”   “真的吗?”闻人澈努力站直了些,声音温柔如一滩春水:“那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在一颗水星上,那里的人很朴实,很团结。   “我和你是在军队里认识的,你那个时候不服我,非要闹着要跟我比一场。”   “我不想比,你就每天都到我家楼下堵我,像只跟屁虫一样黏着我。”   “那家卖烧烤的老板,还经常调侃......”郁芷在不知不觉中哭成了个泪人儿,再也无法讲下去了。   她擦拭掉蒙在眼中的那层水雾,侧头看着闭上了双眼的男人:“阿澈,你还在听吗?”   “在听......”   话末,闻人澈双腿发软的跌了下去。   他坐在冷冰冰的泥土里,寻着她的气息,抱住了她的腰肢:“阿芷,我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   “但我......好像走不出去了。”   他感觉的到,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连睁开眼睛,最后再看她一眼,就看一眼都做不到了。   “可以的,我们可以走出去的。”郁芷无视肩膀再次沁出的血,宛若疯了一般,一个劲儿的拉他。   “阿芷,让我抱抱你。”闻人澈用唯一的力气,禁锢住她的腰身。   他笑着,眼尾却落了泪:“我在澳洲给你留了很多钱,还有婚戒......婚戒也在。”   “如果以后时惟欺负你,你就拿着那笔钱离开他,不要委屈自己。”   郁芷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她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披在了他颤抖的身躯上,机械的对着手掌呵气。   再将掌心贴在了他的双颊上,给他带去她能在这一刻仅给予的温暖:“阿澈,再坚持一下。”   闻人澈偏头,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眼尾的那颗泪痣在泪珠划过时,泛着淡淡的光泽,他哑声喃喃:“阿芷,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把你让给时惟。”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这一切,她应该是他的,他们会儿孙满堂,他们会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可现在......   拱手让人的滋味,太疼了。   疼到像是有把刀子,一点点的剜着他的心脏,再放干.他全身的血。   “阿澈......”郁芷哭的喘不过气。   她紧握着他的指尖,难受的微张着唇,只能用嘴来呼吸。   “阿芷,我爱你。”闻人澈埋在她的脖颈处,艰难的挤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   指尖从她的眉眼一路落在了唇瓣上,停留了两秒,便直直垂落了下去。   那滴泪,悄然无息的没入了衣领。 第300章 救救阿澈,我没力气了。   “阿澈,你醒醒。”   “你快醒醒......”   时惟慌慌张张赶到崖底的时候,便听见那声满是绝望的哭喊。   他心下一惊,浑然不顾长在两侧刺槐树的尖刺,任由衣衫被划烂。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   “芷芷......”时惟在看见他家小姑娘的那一瞬间,浓密的睫羽不禁被沁湿。   少女跪在碎石子上,交叠着双手不停按压着闻人澈的心脏,一边给他做心肺复苏,一边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她的左肩上插着一支箭,鲜红的血染花了那件单薄的蓝色毛衣。   丢了一只鞋袜的脚上,满是泥泞。   有几粒小碎石嵌在了她的脚底板,留下了道道扎眼的血痕。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垂落在鬓边的发也被眼泪染湿,黏腻在一起。   凛凛的寒风拂在她的身上,钻入了她的衣领里,可她却像感觉不到了一般。   沉浸只有悲伤与难过的世界里。   “芷芷,我来了。”时惟的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嗓音里溢满了心疼与怜惜。   他蹲在她身侧,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迟迟找不到地方落下。   他想抱她,却又怕弄疼了她。   郁芷在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时,眸底划过了一抹浅怔,但那双按压的手却未曾停下。   一直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救救阿澈......”她还在哭,嗓子都哑到极致了,但还是止不住眼泪:“我没力气了,没力气了。”   “陈材,你还愣着干什么!”时惟头也未回的吼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一股子怒气。   像是在发泄,将他这几个小时五味陈杂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待陈材接手,时惟这才一把揽住小姑娘的腰肢,将她抱坐在怀。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满是泪痕,苍白的小脸,温柔到了骨子里:“芷芷,我马上带你回去。”   郁芷垂下酸痛的手臂,指尖勾住了他的小指,如溺了水一般大口的喘着气。   她仰头看了时惟一眼,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红肿眼睛,颤着睫羽缓缓阖上。   “芷芷?”时惟的呼吸一滞。   他心惊胆颤的将指尖探到了她的鼻息处,确定她还有呼吸的时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横抱着人起身,迈开脚步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向闻人澈:“陈材,背他上去。”   **   帝都,某医院。   顶楼的手术室门口,站满了人。   许家一大家子在接到郁芷受伤的时候,马不停蹄的就准备好一切过来等着了。   他们焦急着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气氛压抑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梵哥哥,妹妹怎么样了?”从电梯口急急忙忙小跑而来的靳云知,打破了这份沉寂的氛围。   “还没出来。”许梵的神情严肃,紧皱的眉头都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靳云知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他看向倚靠在墙边,浑身散着低气压的时惟,紧咬着下唇:“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肯定不会。”许梵低声重复一遍,像是说给了自己听。   他牵着男生的手,带他到一旁坐下,唇角僵硬的扬起一抹笑:“别哭,乖乖在这等一会儿。”   “好。”靳云知揉了揉眼睛。   他两手搭在了膝盖上,端坐的笔直,绷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的看向那扇门。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   一张病床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走在后头的医生摘下了口罩:“病人肩膀上的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但是......”   “什么?”时惟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死死地盯着医生,黑邃的眸子里幽深一片,半点儿光亮都透不进去。   一个对视,让医生莫名怵他,语速都加快了些:“她的左手,以后都无法用力了。”   时惟顿了顿:“其他地方呢?”   “手臂已经缝合了,但后期可能会留下一道疤痕,如果介意的话可以在恢复之后,去一趟美容科。”   “后背和脚底的那些小伤口问题不大,只要坚持用上一段时间的药,就能彻底痊愈了。”   “嗯,知道了。”   时惟将视线落在了还戴着呼吸机的小姑娘身上,他紧握住她的手:“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一个小时后。”   时惟轻点了点头,随着那些护士一起走进了不远处的vip病房。   他执起棉签,沾了些水去涂抹小姑娘干裂的唇瓣,每一次落手都带着缱绻的温柔。   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哪怕旁边还站了不少的人,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爸,您先回去吧。”许长潇轻拍了两下许震的背脊,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老爷子今天受了不少的惊吓。   又这么大把年纪了,再继续折腾下去,身体铁定是吃不消的。   “也好。”许震捏了捏眉心。   他撑着拐棍儿缓缓起身,看了眼病床上的少女:“你们在这守着,丫头醒了就给我来通电话。”   “好,我让雅琳陪您回去。”许长潇给常雅琳打了个手势,搀着他过去。   房门开了又闭。   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的许临川,摸着别在腰间的手枪,脸色沉的不像话:“我回警局一趟。”   “你有任务?”   “没。”   “许临川,你这是做哥哥的样吗?”许长潇皱着眉,眼底写满了不赞同:“小芷都还没醒,你瞎跑什么?”   许临川没有说话。   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径直往外走。   可还没靠近电梯,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手臂:“许临川,你想干什么?”   许梵怎么想就觉着不对劲,分明是一个恨不得替小芷去做任务的人,怎么可能选择在这时离开。   “我要去找晁立。”许临川侧过身子,挣脱开那束缚着手臂的力道。   早在他从明斧那打听到三角洲所发生的一切之后,便有了这个主意。   他要杀了晁立,必须得亲手杀了晁立,才能给小芷一个交代。   许梵挑了挑眉:“有线索了?”   “还没有。”   “那你怎么找?你以为晁立还会在那片山顶上等着,等你去抓他?”   许梵何尝不恨,但越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越懂得什么叫做冷静。   他拍了拍许临川的肩膀:“这件事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小芷。” 第301章 眼泪流干,已出经哭不出来了   许临川被他三两句话,劝回了病房。   就在准备好迎来许长潇的再次说教时,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匆匆赶来。   他垂着头,战战兢兢地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时爷,您送来的那位先生,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了......”   时惟的睫羽颤了颤,他下意识的看向昏迷的小姑娘,声音微低:“他,死了?”   “那位先生的胸膛中了最致命的一箭,再加上从高处掉落,脑部也受了重伤。”   主任抹了一把额间的薄汗,对于发生这种事,他也很难过:“我们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实在抱歉。”   空气安静了几许。   时惟静静坐在那,迟迟没有言语。   他不敢想象,等小姑娘醒来之后,知道这个噩耗会是怎样的反应。   “时爷,您看......是火化,还是?”主任为了走完流程,只得硬着头皮询问。   “等我太太醒来,再决定。”   “好,那我先出去了。”   靳云知懵懵懂懂的看着主任来了又走,圆润的眸子里装着不解:“谁死了?”   许梵有些不忍心告诉他。   却又拒绝不了他的眼神:“闻人澈。”   “你说谁?”   “是闻人澈。”   听清楚的靳云知一下就傻了,眼眶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晶莹的泪珠。   他将头埋在了围巾里,小声抽泣着:“弟弟怎么......怎么就走了呢?他还没有收到,我给他的礼物。”   许梵一时不知该从何安慰。   他将人抱住,在那阵阵难过的泣声传入耳畔时,下意识的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就连云知都如此,那与闻人澈相识多年的小芷,又该怎样面对呢......   许梵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男生的碎发,嗓音温润轻柔:“云知,我陪你去看看他吧。”   “......嗯。”靳云知不愿让别人瞧见他那双哭红的眼,将头垂的低低的。   他们离开时,带起了一阵清风。   米白色的窗帘伴随那股风,荡起了浅浅的弧度,在阳光的洒落下,折射出道道潋滟的波光。   一直握着少女的时惟,在察觉到她的指尖动了两下时,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他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激动又紧张的看着她微颤的睫羽,等待她睁开眼眸。   “时惟......”郁芷唤了他一声。   或是因为哭的太久,开口的嗓音宛若沙砾一般,沙哑的不成样。   “我在。”时惟勾着薄唇,俯身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老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醒麻药的郁芷,还有些晕乎乎的,她咳了一声:“嗓子疼。”   一听这话,时惟连忙把床摇起来。   他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的胸膛后,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喝水。   “不喝了。”郁芷推了推他的手。   她茫然的看向周围的环境,缓了缓神,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也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郁芷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他蓦地一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仰着头:“阿澈呢?他怎么样了?”   时惟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他将碗勺放到床头柜,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喉结艰难的滚了滚:“他......”   郁芷的心跳慢了半拍。   脸色更是‘唰’的一下,白了个彻底。   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着一抹希冀的光:“他还活着,对吗?”   时惟与她对视了几秒,摇了摇头。   再开口时,语气里竟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悲痛:“医生已经尽力了。”   郁芷眼底的光,突然破碎了。   她缓缓松开那只握着男人的手,神情呆滞的躺回床上,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这副平静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失去的模样,让时惟很不安。   他心疼的抚着她的脸,低声喃喃着:“芷芷,难受就哭出来。”   他宁愿,她歇斯底里的为别的男人大哭一场,也不想,她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心底。   郁芷的那双眼还是没有焦距。   她像是麻木了,麻木到连简单的喜怒哀乐都无法表达、发泄出来了。   “芷芷,你看看我。”时惟单手撑在她的身侧,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望进那双眼眸里,额间与她相抵:“不要这样,好不好?”   被足以让人安定般的浓浓温柔,包裹着的郁芷,沉默良久后,终是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时惟,我哭不出来。”她的眼泪,好像在悬崖下已经流干了。   “芷芷,你打我,打我发泄一下。”   时惟是真怕她会把自己憋坏,想也没想的把她的手放在了脸颊上。   刚想用力,却被一把抽回了手。   郁芷轻抚着他的眉眼,头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助,她低语着:“阿澈的恩情,我该怎么还?”   在这个世界遇到阿澈的时候,她以为她可以弥补了,可谁知......结局还是那样。   她最后,还是失去了他。   时惟心下一惊,生怕她会想不开,采用什么偏激的法子:“下辈子,我时惟愿意下辈子为他做牛做马,用毕生去报答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   “夫妻本是一体,怎么会没关系?”   时惟的那番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深知,如果不是闻人澈挡了那一箭,那么今天他就见不到他的小姑娘了。   “时惟,我不会寻死。”郁芷凝了凝眉,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为了不再让他担心,她扬了扬唇角,勾起了一抹轻浅的笑意:“我好饿,想吃玉米炖排骨。”   时惟懊恼的抵了抵后槽牙,差点儿就忘了小姑娘一天没进食了。   他避开她的伤口,把人捞到怀里,拧开了早已备好的保温桶:“先喝点汤,晚上再给你做排骨。”   “好。”郁芷轻应一声。   她吃了两口,猛的打起了干呕,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得紧。   时惟怕她出现了什么后遗症,连忙摁下了旁边的呼叫铃,他拍着她的背:“芷芷,吃不下就先喝点水。”   “......不。”郁芷摆了摆手,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闻到那股油味儿之后,直接吐了出来。   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她,直接连胃酸都给吐了出来,一张小脸更是憋的通红。 第302章 还会有第三还次相遇的机会吗   时惟不停的摁着呼叫铃。   在那一声声的催促下,主任带着那名主刀医生,连忙赶到了病房里。   他们问了一下情况,提出了先让郁芷做一个全身检查的建议。   郁芷脸色略显苍白:“等一下吧。”   她倚靠在床头上,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刚刚走到门口的两人身上。   郁芷看向男生那双红肿的眼睛?,搭在一侧的手微微蜷曲着指节。   她笑:“见过阿澈了?”   靳云知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力与悲痛,沮丧的应了一声。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动作小心的握住了那只还扎着针管的指尖,什么也没说。   郁芷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唇角的那抹笑意不变:“我都还没去看呢,也不知道他身上的箭有没有取下来。”   “取了,衣服也换好了......”靳云知感受到她的低落,有些不忍再去看她的笑容。   明明那般难过了,却还要强忍着。   他紧咬着唇瓣,压下那抹哭腔:“妹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郁芷逐渐敛去了笑意。   沉默了许久后,她看了一眼吊瓶,转头对着身旁的男人道:“时惟,帮我找一个轮椅过来吧。”   时惟看了主任一眼。   不多时,一行人推着她走了出去。   幽静的走廊尽头,时惟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   他刚准备压下门把手,衣摆便被一只白皙的手攥住了,小姑娘沙哑的嗓音响起:“我想一个人进去。”   “......好。”   郁芷扯了扯嘴角,给了几人一抹笑意。   她摁下右手边的滑动键,任由轮椅一点点的带她靠近那张蒙着白布的病床。   “他们也不怕把你闷坏。”她一边小声喃喃着,一边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她想掀开,可指尖却开始颤抖。   像是得了帕金森一般,不听使唤。   郁芷用力拍了一下那只手,紧皱着一双眉头,缓缓地让那个被盖在白布下的男人,露出了一张脸来。   “阿澈,你会怪我吗?”她抚摸着那张隐隐泛着青紫的脸庞,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感受着,由他身上所传来的那阵刺骨冷意,一颗心亦是凉到了底。   郁芷敛着眸,视线落在了他的胸膛上,眸底的光再次破碎:“我好后悔,后悔让你来三角洲找我。”   “阿澈,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好想吃你剥的糖。”   “......”   郁芷不停的自言自语着,嗓子如冒了烟似得,开口都是蚀骨的疼。   她轻蹙着眉,无视手背上已经开始回血的针管,握住了他的手:“阿澈,你说,我们还有第三次相遇的机会吗?”   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一道回音。   本是寒冬腊月的天,却有一阵温煦的清风从窗户的细缝里溜进。   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像是在回应。   郁芷怔愣了一瞬,抬起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抹轻浅的笑意:“我知道了。”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实。   少女低喃的每一句话语,都落入了在外等候的那一行人的耳畔里。   靳云知再也忍不住的埋在许梵的胸膛,双手捂着嘴巴,哭泣个不停。   或许是他的哭声太有感染力,又或许是病房里的少女太过悲戚,引的许梵和时惟,双双红了眼眶。   长长的走廊上,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随着那阵轮椅滑动的轻响,朝门外的几人拉近了些许的时候,才打破了这份沉寂。   “时惟。”郁芷轻唤了男人一声。   泛白的指尖扣进了掌心里:“找一处靠海的地方,把阿澈葬了吧。”   时惟轻应,缓缓地蹲下身来。   那双黑邃的眸子里满是担忧:“芷芷,我们先去做个检查,好吗?”   “我不想做胃镜。”   “不做,我让他们换别的。”   时惟担心她的身体,连忙一路哄着她去找医生了,生怕她会突然不配合。   等做完头部的ct,以及心肺肾等等的各种检查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病房里是不需要有太多陪护的,但检查结果还需再等上半个小时,所以没有一人率先离开。   “老板娘,这是我刚刚回去炖的排骨玉米汤,您先吃一点。”陈材将手中的保温桶,交给了男人。   他没什么能为她做的,唯一的技能就是炖汤,炖各种汤了。   时惟头一回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他舀了半碗出来,放在唇边吹了吹。   刚把勺子递过去,郁芷又开始干呕。   她连忙偏过头去,下意识的捏住鼻尖,不让那股油味儿沁入鼻腔。   “芷芷,胃还难受吗?”时惟焦急的揉着她的腹部,心疼的不得了。   这一整天了,小姑娘除了喝了几口温水以外,是什么东西都没吃。   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嗯,我闻着就想吐。”   “是汤的味道太重了吗?”   “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只要那个味道靠近,她就难受。   “妹妹,你不会是怀孕了吧?”靳云知直直的盯着她的肚子瞧。   他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可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病房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时惟放在小姑娘腹部的那只手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前段时间做的那档子事情。   他滚了滚喉结:“应该——”没有。   话还未说完,一脸喜意的主任便拿着报告单小跑了进来,打断了他:“时爷,您太太有孕了。”   时惟:“!!”   他的脑子嗡嗡的,一下子炸开了。   待其他人接过报告单仔细查看的时候,都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就那般一动不动的楞在那儿。   与他相同反应的郁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杏眸里亦是浮现了一抹茫然。   她明明记得,他们戴了的......   郁芷的脑海中划过一帧帧在韩剧里所看见的画面,倏地握住了男人的手。   她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出轨。”   “......”时惟被她的反应搞的哭笑不得,他嗔怪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老婆,你又在瞎想什么?”   她有没有出轨,他会不清楚吗?   还真是,傻得可爱。   郁芷抿了抿唇,她把人往下拽了拽,绷着一张脸发出了疑问:“你是不是在那个上面戳了洞?” 第303章 老婆 :我们有宝宝了   时惟的嘴角难免抽了抽:“以后不许看韩剧了。”他像是那种人吗?   如果真想要宝宝,何必那么麻烦。   “你在转移话题?”郁芷愈发怀疑了。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微表情,看他有没有撒谎。   “老婆,我真没有。”时惟索性把主任叫到了身侧,直接问出了她的疑惑。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但却问的很直白,郁芷听着那些字眼,耳尖染上了绯色。   她微抿着唇,不好意思的低头。   “时爷,这种情况很正常,可能就是您不小心漏出来的原因。”   时惟了然的点头,暗戳戳的挠了挠怀里小姑娘的腰肢,清隽的眉微挑。   像是在说:看吧,老公没骗你。   “......”郁芷将头垂得更低了。   时惟没再逗她,严肃的看向主任:“怀孕期间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我太太现在一吃东西就想吐,怎么解决?”   “您夫人今天都吃了什么?”   “喝了一口鸡汤。”   “她的孕期反应比较大,就不要给她吃油味太重的东西了,还有......”   主任把该注意的事项全都讲了一遍,生怕会漏了一星半点儿。   时惟低着头,认真的记着备忘录。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没闲着,要么给老爷子汇报情况,要么让人送些吃食来,要么去摸摸少女的肚子......   先前悲伤压抑的气氛,在这件喜讯传来之后,因喜悦而变得活络了不少。   特别是靳云知为首,那小嘴叭叭叭的,跟个机关枪似得说个不停。   甚至还把某宝打开,说要买几件孕妇装给她,还有宝宝的玩具等等。   正当几人说说笑笑,正兴奋着呢,就被时惟以‘孕妇需要多休息’为由,给无情地统统赶走了。   病房回归了安静。   床头柜上亮起的那盏小桔灯,洒着暖色的光芒,一室温馨。   时惟躺在小姑娘的旁边,大掌一直放在她的肚子上,眉眼中萦绕的是怎样都抹不去的愉悦。   “老婆,我们有宝宝了。”这句话,是他今晚重复的第三遍。   在旁人面前,他是沉稳冷静的。   可只剩下他与小姑娘两人的时候,他的满心欢喜就再也藏不住得从眼底溢出来了。   “嗯,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郁芷勾了勾唇。   第一次感受到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她,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都喜欢。”时惟在她的脸颊亲了亲,又想把人搂紧点,又怕挤到宝宝。   那纠结又僵硬的模样,就像个毛头小子似得,惹的郁芷连连失笑。   她注视着他的眉眼,低声道:“时惟,我们的婚礼可能要等一等了。”   她知道,他很想跟她结婚。   现在有了宝宝,说不定转头就会吩咐,把婚礼提上日程的事情。   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办喜事。   时惟何其了解她,没有犹豫的应下了,他蹭了蹭她的鼻尖:“芷芷,等他的头七过了,我们就去领证好吗?”   婚礼,他可以按照小姑娘的想法来,毕竟她现在的状况,的确也不适合劳累。   但结婚证,他等不了。   “好。”郁芷环住了他的脖颈,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他的薄唇:“时惟,谢谢......”   “老婆,你不能仗着我现在不能收拾你,就用这些话来气我。”   “我哪有气你?”   “说谢谢,就是气我。”时惟吮了吮她软软的脸颊,使坏的咬了一下:“不叫老公,也是气我。”   郁芷抿了抿唇:“那我不说了。”   “嗯,还有呢?该叫我什么?”   “老公。”   “以后不许忘了。”   时惟揉了揉她乌黑细软的发丝,桃花眼里含着笑:“宝宝刚刚跟我说,他想睡了。”   郁芷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乖巧的阖上了双眸,她埋进他的胸膛:“晚安。”   时惟轻笑一声,他关掉那盏小桔灯。   伴随着浅浅月光,与她陷入梦乡。   **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玻璃窗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隐隐绰绰的雾气凝聚在一起,形成颗颗水珠,悄然无声的滑落。   站在二楼窗边的少女,在瞧见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开进时,悬着的那颗心才终将落下了。   她转身下了楼,刚准备走到玄关处给男人开门,指纹锁便传来了一声嘀响。   他淋了雨,发丝湿答答的贴在额前,那身早上出门前才换上的外套,沾染了一些泥泞与血迹。   “时惟,怎么样了?”郁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指着衣摆处的血迹:“你受伤了吗?”   “没有,这是晁立的血。”时惟揽住她的腰身,把人带到沙发旁坐下。   他简单的讲了一下过程:“他被明斧一枪崩了,我和许临川补了几枪。”   在听见晁立被抓到的时候,他便一早就出了门,等待审讯完毕后,才把人从警方那儿要了过来。   原本,他是准备亲手杀了晁立。   可明斧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他和许临川又觉着不解恨,一起把人打成了筛子才停了下来。   “那就好。”郁芷满意的笑了。   也只有听见晁立身死的这一刻,她心中的那股子恨意,才彻底消散。   仿佛卸了包袱一般,无比轻松。   “今天宝宝有没有闹你?”时惟亲了一口她的唇,摸着她还不明显的小腹。   “没有,很乖的。”   她现在的状态,相比起一个月前还在医院的时候,好太多了。   只要不吃油腥味太重的东西,基本不会再随时反胃到干呕了。   “那就好。”时惟勾唇笑了笑。   他的下颚对着门外抬了抬:“明斧说找你有事,一会儿就过来。”   “嗯。”郁芷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拂过他额间湿答答的碎发:“你先上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时惟轻声应下。   他前脚刚走不久,明斧就提着刚去超市买来的补品与水果上门了。   “芷姐,你最近还好吗?”他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小嘬了一口。   自从闻人澈下葬之后,他就回澳洲了,说来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挺好。”郁芷眼眸含笑的看着他,俨然将他当作了亲人来看待:“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年后吧,最近在准备了。”一提起婚事,明斧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不少。 第304章 闻人澈的一封信   “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们。”郁芷像是被他所散发的温情所感染了一般,唇角的笑意愈发温柔了。   “那肯定不会的。”明斧放下茶杯。   他沉吟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袋、一个深蓝色的盒子,以及一封信。   他先是将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给少女递了过去。   “这是老大以前立下的遗嘱,和财产转让书,夹在最下面的那几张是他全部的银行卡。”   在提及闻人澈的时候,明斧眼底划过了一抹伤痛,神情亦是低沉了不少。   “阿澈他,什么时候立的遗嘱?”郁芷攥着文件的手紧了紧。   她大致的扫了一眼那份遗嘱以及财产转移书,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有一年多了,芷姐你也知道,我们每天都在外面拼命,很容易就......”剩下了话,明斧没有说完。   他又将方盒和信封放在了茶几上,稍稍往前推了推:“盒子里装的是钻戒,我本来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交给你。”   明斧顿了两秒,笑容有些苦涩:“但毕竟是老大的心意,也应该让你知道。”   他在老大身边那么多年,一直都很清楚他对少女是如何的深情。   早在她还没有被送离澳洲的时候,他便已经提醒过让老大去告白。   可老大非要扫清所有障碍,这才错过了许多的机会,彻底拉远了与她的距离。   明斧不是没怨过,他怨过少女放着那么爱她的一个人不要,怨过少女迟迟察觉不了老大的情意。   可他也明白,感情这事无法强求。   只能说,他们有缘无份罢。   “我知道,谢谢你。”郁芷摩挲着那个绒面的锦盒,完全能理解明斧的想法。   如果换个角度,她也会像他这般。   晁立笑笑:“芷姐,我就先走了。”   把东西送到,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等一下。”郁芷从双肩包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呈双手递到他面前:“明斧,你把这个拿着。”   “芷姐,我不能要。”明斧连忙摆手:“老大给我留的钱已经很多了。”   而且还给他在澳洲剩下了不少生意。   怎么都不会饿着的。   “明斧,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你老婆想想。”   郁芷把卡塞进了他的手里,那双杏眸里闪着不容拒绝的光芒:“收下吧,不然我不会安心的。”   明斧与她对视了几秒。   终究,还是被她的眼神打败了。   他撑着少女给的黑伞,站在雨中往回看了一眼,将那张银行卡放在了他心脏外的那个衣兜里。   踩着大大小小的水洼,逐渐远去。   雨滴拍打在窗户外,一阵阵清脆的轻响飘荡在诺大的客厅里,掩盖了纸张被撕开的细微声。   蜷坐在地毯上的少女,打开了那张长长的信纸,眸光听在了熟悉的字体上。   仅看了第一行,她的眼眶便红了。   —————————   阿芷吾爱: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向你求婚,为你戴上婚戒了。   明戬总说,女孩子喜欢收情书。   我从未写过情书,但思量了许久,还是决定为你落一次笔。   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   我与明戬、明斧在悉尼歌剧院背后的那条小巷子揍了人,一出来就遇见了你。   当时你一直盯着我瞧,我被你的眼神盯的毛毛的,想也没想的就绕过你走了。   但你却跟了我一路。   你怕我发现,一直躲躲避避的,时不时从树干背后冒出一颗头来看我。   我被你跟的不耐烦了,趁你不注意就绕到了你的旁边,拧起了你后颈的衣服。   我以为,我的动作会吓退你。   可谁知你却趁着我不注意,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甚至还扑过来抱我。   我承认,在你柔软的双手环住我腰身的那一刻,在你顶着那双清澈的眸,委屈巴巴看我的那一刻,我心动了。   留下你,是一念之间。   但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重要的决定。   在澳洲的那段时间,是我毕生以来最快乐的,你给了我陪伴,给了我关怀,给了我家的温暖。   只要一想到你,我的心就是暖的。   阿芷,如果你问我,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其实我也说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的对视。   可能是因为你不顾一切的为我付出。   可能是你每一次用软糯的嗓音,不停的换着我的名字;用专注的眼神,仰头注视着我的眸。   可能是......你像我爱着你一样,一往深情的爱着我。   阿芷,你知道吗?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我几度怀疑过你的心意。   去帝都见你的那一次,我是不安的,也因为不安,所以不停的试探。   哪怕我心底清楚,你不过是因为鲜少接触外人,而产生的一种新鲜感。   可我还是会因为你们的相处而嫉妒,特别是那人顶着你男朋友的名号,嚣张的向我挑衅的时候......   好几次,我都想杀了他。   但讽刺的是,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敢、不能把你带回澳洲,让你成为我那些仇家的活靶子。   为了你的安全,我忍了。   让我庆幸的是,你一直没变过,你的心里一直都有我的位置。   就算他再如何,也无法代替。   阿芷,今天是我们的订婚的日子,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提那些往事。   但写着写着,我还是没忍住,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吗?   阿芷,我好爱你。   我的爱已经随着时间,慢慢的刻进了骨血里,哪怕等我老了,也不会忘记我爱你的这件事。   所以,一定不要怀疑。   哪怕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都不会把对你的爱,分割出一丝一毫。   等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敲开书房的门,小跑而来的扑进我的怀里。   覆在我的耳畔,叫我一声闻先生,再向我述说你掩在心底的爱意。   以后的日子,就请你指教了。   我的闻太太。   1月12日,留。   —————————   时惟洗完澡下楼的时候,他的小姑娘正攥着一张信纸,埋在膝盖里哭。   他手忙脚乱的把人捞到了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老婆,你怎么了?”   “阿澈……给我写了一封信。”郁芷抽噎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 第305章 时总还知道我是你老婆?   她的鼻尖红的不像话,那双漂亮的眼眸亦像是被雨水沁泡过一般。   看得时惟心疼不已,眉头紧蹙着:“老婆,你现在有宝宝,是不能哭的。”   他抹去她眼尾的晶莹,视线落在那张写满了黑字的信纸上停顿了两秒。   看也没看的将它折好,放了回去。   没有半分好奇之意,更没有去询问她,纸上所写的内容。   “我知道。”郁芷打了个嗝儿。   她抚摸着腹部,殷红的唇瓣紧抿着,眼底亦是划过一抹歉疚。   “宝宝不会怪你的。”时惟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情绪,连忙亲了亲她软软的脸颊。   他轻声哄:“但以后不能这样了。”   “嗯。”郁芷一本正经的应下。   她拿起茶几上的财产转移书,有些犯难的问他:“时惟,这个怎么办?”   时惟接过,大致扫了一眼。   在看见上面的条条款款时,都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惊讶与佩服。   惊讶是,他没想到闻人澈的财力有这么雄厚,竟然快到了赶超他的地步。   佩服是,他把这些全留给小姑娘。   时惟吃味的将东西放回了茶几,清隽的眉头微挑着:“既然是他留给你的,由你来处理最好。”   “可我不知道。”   “不急,慢慢想。”   “嗯。”郁芷一时有些发愁,她还从没拥有过那么多的钱财。   陷入思索中的她,自然没注意到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猝不及防被捏住下巴的时候,都是茫然的。   “老婆,你还没为我哭过。”时惟是真的吃醋,醋到浑身都不舒服。   他忍了一个多月,今儿个看见那茶几上的东西时,是真的忍不住了。   特别是那枚戒指!别以为没打开,他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郁芷为难的皱了皱眉,小脸儿上的神情严肃了许多:“那我,现在哭?”   “不用。”   “好吧。”   时惟:“??”就没了?   他眼神控诉的看向她,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狗:“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我哪里厌烦你了?”她都说了给他哭一个了,是他不愿意的啊。   “你就是厌烦我了。”时·无理取闹·惟,不依不饶的模样。   郁芷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环住了他的脖颈,微微抬起下颚,轻嘟着那张唇瓣:“老公,亲亲。”   时惟没出息的凑了上去。   但触碰的时候,却是带着一股恶狠狠的意味在其,等到把人亲到喘不过气了,才放过了她。   郁芷怕他再闹脾气,连忙赶在他开口前出声,软软的嗓音似在撒娇:“老公,我想吃草莓。”   时惟屁颠屁颠儿就去拿了。   他擦干手,抱着人开始投喂:“老婆,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开学了。”   郁芷:“......”   嘴里的草莓突然不香了。   她默了默,一把握住了时惟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宝宝说学校太吵了,他不想去。”   时惟就猜到她会找借口,他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不去学校,那高考怎么办?”   “到时候直接去考嘛。”郁芷抱住了他的手臂,小眼神可怜的紧:“平时就在家里学,好不好?”   时惟的一颗心都被她萌化了。   除了顺着她,哪还有别的办法,他继续喂着草莓:“好,但不许偷懒。”   “不会的。”郁芷答应的那叫一个快。   她轻抚着腹中的小宝贝,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   夏日炎炎。   烈日悬挂,空气中隐隐有热浪袭过,就连微风都突然变得灼热。   星烨集团的门口,停了辆计程车。   穿着一件浅色长裙,面容姣好的孕妇,扶着后腰缓缓地下了车。   她对着绯红的脸颊扇了扇风,刚刚寻着凉意走进大厅,就被前台给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新来不久的前台露出了一抹标准的微笑。   “没有。”   “请问您找谁呢?”   “时惟。”郁芷心情颇好的回答,丝毫没有介意对方的公事公办。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她的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   “保安,请这位女士出去。”前台一秒敛去笑意,高高在上的瞥了她一眼。   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还妄图想要巴上她的老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郁芷微眯着眸子,眼神凌厉的注视着前台的眼睛:“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她还真没想到,不过半年没有来星烨,就再一次被拦下来了。   此情此景,跟当初有何不同?   “我管你是谁。”前台翻了个白眼。   她再唤了一次保安,声音有些刺耳:“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请出去?”   郁芷这次是真生气了。   本来就被热着的她,火气也是蹭蹭蹭的往上冒,她看向面前的保安:“怎么?你们想动手?”   “女士,请您配合。”   郁芷嗤笑一声。   她挑衅的扫了一眼几人,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顺道儿给时惟发了张自拍过去。   “女士,请不要为难我们。”保安的眉头直皱,脸上的表情也险些绷不住了。   却又不敢,拿一个孕妇怎么样。   “到底,是谁为难谁?”郁芷撑着下巴,一副惬意到不行的模样。   她无视了大厅里的其他打量的视线,悠哉悠哉的等着‘惊喜’出现。   正在开会的时惟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差点儿没被吓疯了。   他急急慌慌的赶到楼下,瞧见被保安围着的小姑娘时,黑邃的眸底闪过了一抹浓烈的戾气。   “滚开。”时惟一把推开人。   他揽着小姑娘的腰,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来,低沉的嗓音满是柔意:“老婆,有没有伤到哪里?”   “时总还知道我是你老婆?”郁芷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开始闹别扭了。   她好不容易来接他一次,就给了她这种待遇,论谁都无法心平气和。   “老婆,我错了。”时惟的神情出现一抹慌乱,他再次抱住了她,姿态放得很低:“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   “那我为什么还被拦下来?”   “......”时惟哑然,他是真没关心过前台与保安的动向,他轻咳了一声:“老婆,我马上把他们开除,别生气了。” 第306章 买小蛋糕遇见寻死的郁欣曼   “时总,我们——”两名保安被这句开除吓的脸都白了,着急忙慌的想要解释。   郁芷一个眼神扫去,让他们噤了声。   她看向还处于怔愣状态之中的前台,雪白的下颚微抬了抬:“让她走人。”   保安到底不过是听命行事,而且也没有对她造成伤害,没什么好动的。   但这个前台......可就不一样了。   时惟知晓小姑娘这回是真被惹怒了,连忙给陈材打了电话,让他下来处理。   “老婆,我们先上楼。”他揽住她的腰,随着她缓慢的步伐一点点地往前走。   丢下了还站在大厅里面面相觑的众人,久久都无法从他的温柔里回过神来。   总裁室的温度调的刚刚好。   不仅不会让人感到炎热,反而舒适如置身于初春一般,莫名的滋生出宁静之意。   郁芷坐在沙发上,吃着刚切好的西瓜,那一身的火气倒是散了个干净。   她微眯着眸子看着给她捏腿的男人:“老公,今晚我哥要向家里宣布出柜了。”   时惟一脸平静:“他们准备好了?”   “嗯,差不多。”   许梵与小可爱已经谈了许久,关系也十分稳定,估摸着等不及想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了。   郁芷抿了抿唇上的果渍,用脚尖蹭了两下他的手背,笑吟吟地:“晚上你陪我去看看?”   “好。”时惟握住她的脚:“别闹。”   “我哪有闹了。”   郁芷挑了挑眉眼,挣脱开他的束缚,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腹部。   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她放轻了声音:“老公......”   时惟的呼吸一滞,眼尾以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层滟丽的绯色。   他敛眸,视线落在了那动作愈发过分的小脚上,嗓音微哑:“又在哪学的?”   自打小姑娘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总爱变着花儿的玩这些把戏,惹的他燥得不行。   偏偏,他又不能动她。   郁芷攀上他的脖颈,覆在他耳畔轻呵了一口气,宛若山林里的妖精:“你猜。”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而来。   时惟平平抬起眸子,强忍着心头的那一股欲念,咬牙切齿道:“老婆,你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   “嗯,然后呢?”   “现在欠的,以后都是要还的。”   “你觉得,我会怕吗?”郁芷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使劲儿的作。   她轻笑一声,吮住了他的耳垂。   时惟再也受不了那股温热感,翻身捏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的覆了上去。   他握住了她的手,一路牵引着她。   那张淡绯色的薄唇,蓦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老婆,想不想亲亲他?”   **   离开星烨时,郁芷的一张脸宛若熟透了的西红柿,红的不像话。   早已没了先前那副嚣张模样的她,乖乖地被男人牵着,跟着他上了车。   “老婆,你怎么了?”一脸餍足的时惟凑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   装作不懂的,含笑调侃着。   郁芷瞪了他一眼,掌心抚着鼓鼓的肚子,颇有些红肿的唇瓣紧抿着。   “以后不要在宝宝面前......这样了。”   虽然现在宝宝还看不到,但是她总觉着哪里怪怪的,极其的不好意思。   “哪样?”   “就那样,不可以了。”   时惟见小姑娘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只得压下了继续打趣的心思。   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心情甚好的揉了揉那头乌黑细软的发丝:“老公带你去买蛋糕,好不好?”   一提起蛋糕,郁芷的眼眸亮了亮,就连先前的羞赧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亲了亲他的侧脸:“快开车。”   “遵命,老婆大人。”时惟低声笑了笑,那道声音仿佛是从喉间传出,带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夏日的夕阳下落的很慢。   哪怕已经快到七点,晚霞依旧包裹着整片大地,洒下了橘红色的光芒。   汽车寻着那抹光的来源,通过了几个红绿灯,停在黑天鹅的店门口面。   一片嘈杂的声音从车窗缝里传来。   郁芷单手撑着下巴,好奇的看向窗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这是要跳楼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呢?”   “你们报警了吗?快报警啊!”   “......”   郁芷顺着他们的视线往上看去,在瞧见那道熟悉身影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今天,我要在这揭穿陈家独子,陈焱的真面目!”坐在六楼阳台边的郁欣曼,举起了高音喇叭。   她穿着一袭红色的连衣裙。   两条手臂上有几道还未好全的鞭痕,包括那双腿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叫人看了,都难免心惊。   郁欣曼颤抖着握着喇叭,憔悴的脸上浮现了狰狞的表情:“陈焱那个畜牲!摆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个怪物!”   “我和他结婚这么长时间,他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对我进行了长期的殴打与折辱!”   “不仅如此,他还是有虐待小动物,将它们残忍杀害的癖好!”   “这些,都是证据!”   话音一落,无数张照片从六楼缓缓飘落了下来,掉在了来往人群的脚边。   郁欣曼低着头,亲眼看着他们将那些照片捡起,亲耳听着他们对陈焱的叫骂,心头总算舒畅了许多。   她在那个家,忍了太久了。   一开始,陈焱要求她做些奇怪的事情,她也只将那些当作情.趣。   可随着他拿鞭子抽她、掐她脖子、扯她头发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大错特错了。   她苦苦哀求过,也卑微下跪过。   但取下那副名为‘温柔体贴’面具的陈焱,怎可会怜惜她,怎可会给她好脸色看。   被当作玩物,也就罢了。   却不想,陈焱变得越来越过分,甚至还为了羞辱她,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带回家。   当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时,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的割在她的血肉上。   让她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下去。   郁欣曼自嘲的嗤笑一声,无力地阖上了双眸,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她摇晃着双腿,轻松的倚靠在背后的灰墙上,等待那个畜牲过来求她。   她坚信,他一定会来。   她也下定决心,拖着他一起死。 第307章 许梵和靳云知的坦白局   “老公,你觉得陈焱会来吗?”   郁芷吃着男人刚买来的小蛋糕,时不时地往车窗外看上一眼。   与郁欣曼相处了些许时日,她亦算是了解她的性格,怕是已经备好了把柄,等陈焱上钩了。   “不会。”时惟的语气笃定。   “为什么?”   “陈家不会允许。”   先不提陈氏夫妇对陈焱的溺爱,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定是会影响他们的公司。   就算是为了公司,也不会让他出面,来与这个被抛弃的儿媳妇交谈。   时惟擦了擦小姑娘唇角的奶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再等一会儿,就会有医生过来了,你信吗?”   郁芷眨了眨眼眸。   一孕傻三年的她,竟没反应过来。   “精神病院的医生。”时惟见小姑娘这副懵懵的模样,越发觉着可爱的紧。   他亲了亲她的脸:“回家了。”   “我想再看一下......”   “爷爷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吃饭。”   一听这话,郁芷倒也不再继续坚持了,毕竟爷爷重要一些不是?   她勾起时惟的小指:“老公,你让陈材盯一下后续嘛,我想知道。”   “有奖励吗?”时惟挑了挑眉眼。   他可不愿放过任何谋福利的机会。   郁芷把小蛋糕放到一旁,轻轻攥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了拉,‘啵’的一声亲了亲他唇。   那双浅咖色的眸子有流光闪过,像是最璀璨的萤火,漂亮的不像话。   被她这般看着,像是拥有了一整片耀眼的星河,久久深陷于其中。   “老婆越来越乖了。”时惟与她相视一笑,眉眼中萦绕着划不开的柔色。   他回应了她一个吻,在她闪着浅浅涟漪的瞳眸注视下,踩下了油门。   **   帝景天华。   靳恒带着晚辈与许家一大家子围坐在大厅的沙发旁,热闹的谈笑声不断。   两家人好多年没有聚在一起了,特别是在临近除夕的日子,更是少有。   越是这样,他们也越是珍惜。   “爷爷,我有件事想说。”许梵见时间差不多了,只身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他微微攥紧了有些轻颤的拳头,一向冷静的他难得有些慌乱。   坐在主位上的许震,见他这副严肃的模样,不禁调侃着:“小梵,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是。”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许震话还没说完,猛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连忙把剩下的话咽下去。   他不可置信道:“真的?”   要说许震最操心的,莫过于他这个母胎单身的大孙子的婚事了。   他不是没想法给人介绍,但这孩子死活不去见,他也不想逼的太狠了,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许梵颌首:“真的。”   而且,对象还是你身旁人的孙子。   “老许,恭喜了啊!”靳恒乐着拍了拍许震的肩膀,一脸八卦的问:“是哪家千金?我们认识吗?”   “认识。”   “不是千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红着一张脸的男生身上。   靳恒瞪了他一眼:“你吼什么?”   被点名的靳云知,也没打算忍下那莫名的醋意,气鼓鼓地许梵的身旁:“梵哥哥才不喜欢什么千金!”   “他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靳恒越发觉着这孩子不懂事了。   刚想批评,就见他鼓起了腮帮子。   “当然有关系了,梵哥哥喜欢的是我!他的对象也是我!”   话落,大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气氛亦是变得不对劲了些许。   过了半晌,靳恒宛若在看傻子似得剜了靳云知一眼:“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不怕吓着小梵。”   “行了,生什么气?”许震把盖碗茶给人递了过去,一脸笑眯眯的看向许梵:“小梵,你继续说。”   他与靳恒的想法一致。   丝毫没把靳云知的胡闹放在心里,只当是他跟许梵相处的太久,被宠坏了。   “爷爷......”许梵深吸了一口气。   索性也不再兜圈子了:“云知没胡说,我们的确是在一起了。”   “啪嗒——”   茶杯碎落了一地。   靳恒无视被染湿的半截衣摆,瞪大了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着。   他动了两下唇,正欲开口......   “跪下!”许震重重的执起拐棍儿,敲了两下地板,脸上的笑意早已敛了下去。   无论是沉着的语气,还是发黑的脸色,俨然已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   许梵老老实实的跪,眼神却是一片坚定与真挚:“爷爷,我跟云知是真心相爱的,请您成全我们。”   “荒唐!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跪到您答应为止。”   “好你个许梵,知道威胁人了是吧?”许震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虽然他没有胡子,但也不影响他瞪眼。   靳云知见老爷子一副要阻止的意思,害怕的不行,‘扑通’一声也给跪了下来。   那力气大得,都有回音了。   他不敢跟老爷子说话,只得可怜巴巴的看向靳恒:“爷爷,您帮帮我们......我不能没有梵哥哥。”   靳恒装作没看见,悠悠移开视线。   他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将这个难题丢给了从头到尾都不做声的靳卓茗:“你儿子,你来管。”   靳卓茗:“......”   他也要管的了好么?   靳卓茗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走到靳云知的身后,对准他的屁股踹了过去。   “小小年纪不学好,打游戏也就算了,现在还搞起谈恋爱那一套了!”   跟谁谈恋爱不好,偏偏跟许梵?   谁不知道许震就是个老古董,哪里见识过两个男人......能同意就怪了!   “靳叔,您要打就打我,都是我主动找上云知的。”许梵心疼的把红着眼眶的男生,扶直了身子。   “不能打梵哥哥!”   靳云知拽了拽他老父亲的裤脚,顶着那双湿漉漉的圆眸,模样委屈的紧:“爸,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了。”   “靳叔,您还是打我......”   “不,爸你打我,打死我都可以!”   “别争了!”靳卓茗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给还在看戏的靳恒递了个眼神儿。   这差事太难,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靳恒暗骂了一声,配着笑脸把茶端到了许震的面前:“老许啊,来喝杯茶,消消火儿。” 第308章 你们去度蜜月吧 不用回来看我   许震哼了一声,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儿,只得接了过来:“收起你的心思,我是不会同意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靳恒就是盼着有人能来接管靳家的产业。   若是这门亲事成了,他靳老头可就没什么后顾之忧的四处逍遥快活了。   “老许,你说什么呢?”靳恒连忙绷起了一张脸,装作正经的样子。   他拍了拍许震的肩膀:“我是觉得这天儿太冷了,两个孩子跪久了身体肯定受不了,不如先让他们起来?”   许震瘪了瘪嘴。   现在看许梵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哪哪儿都不顺眼。   巴不得让这不孝孙子吃吃苦。   郁芷见他迟迟没有松口的意思,不得不挺着大肚子站起来,打着圆场:“爷爷,我有点饿了。”   许震在他宝贝孙女出声的那一瞬间,什么气儿都烟消云散了。   他连忙杵着拐棍儿起身,曲好手臂让她挽着,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对众人道:“先去饭厅吧。”   “那哥他们......?”郁芷轻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袖,阻拦了他的脚步。   许震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那不孝孙子,语气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凶了:“愣着干嘛?还等着我扶你?”   许梵的眼底闪过一抹希冀。   他小心翼翼的揽着靳云知的肩膀,见老爷子没有呵斥他的动作,心下稍稍一松。   “云知,别着急。”他轻轻地捏了捏那只微凉的手,放低了声音:“要不了多久,爷爷就会同意了。”   “嗯!”靳云知点头,明显也看出了许震态度的软化,他笑了笑:“最近我就过来陪着爷爷吧。”   顺便刷刷好感。   说不定,能让事情更顺利些。   许梵心情舒畅了许多,他揉了揉男生的细软的碎发:“云知真聪明。”   靳云知的小脸一红。   或是受不了被男人那般宠溺又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偏过头去,追着他父亲的脚步去了饭厅。   从那天开始。   许震的身后就多了一只跟屁虫。   每天在他耳边叽里呱啦的吵个不停也就算了,偏生还管得多。   不让他喝酒,不让他睡懒觉。   不让他吃高蛋白的食物......甚至,还丧心病狂的逼他出去锻炼身体!   只要不依,那只臭虫子就得教育他,或者垂头丧气的开始哭个不停。   他哪里受得了!!   想他许震,叱咤商界这么多年,还从未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靳云知,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许震在又又又一次偷酒喝被发现后,三两步赶回了书房拿出了户口本。   他把东西往人身上一丢:“麻溜的,拿着这个给我搬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跟那个不孝孙子!”   靳云知怔了一下。   他眨巴着那双湿漉漉的葡萄眼,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爷爷,您这是同意了吗?”   许震一看见他那笑,就觉着刺眼。   特别是想到这一个月以来那苦不堪言的生活,他一分钟都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了。   “同意同意,你赶紧去收拾东西。”许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巴不得人立马消失。   他想明白了,没什么比他的快乐重要!没有什么比他的酒重要!   “嗯嗯,我现在就去。”   正沉浸在诺大幸福中的靳云知,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许震眼底的那抹嫌弃。   他十分钟打包好行李。   在路过那间半敞着的书房时,把小脑袋探了进去:“爷爷,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许震端着盖碗儿茶的手一顿。   他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颜:“云知啊,你先跟小梵去度蜜月吧,不用急着来看我。”   靳云知有些不好意思的绞着手,耳尖以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绯色。   他害羞的笑:“我们还没结婚呢。”   都没结婚,怎么度蜜月呀?   “结!明天就去结!”许震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快速在网上查着:“丹麦是吧?我帮你们订机票。”   “爷爷,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不快,你们结完婚顺便去环游一下世界,玩尽兴了再回来。”   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靳云知也不好再三推辞了:“谢谢爷爷,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别!”许震激动的站起来。   或是觉得有些不妥,他掩下眼底的那抹迫不及待,语重心长道:“云知啊,爷爷知道你好心,但小梵这段时间处理事务很累的,你就多陪陪他吧。”   靳云知被这番话打动了。   他的梵哥哥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出去放松一下倒也不错。   “那好吧,麻烦爷爷了。”   靳云知乖巧的应下,对老爷子的好感也是噌噌噌的疯狂往上涨。   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就跟梵哥哥搬回来住,好生孝顺他了。   “应该的。”毫不知晓对方想法的老狐狸许震在心里偷笑着,他轻咳了一声:“云知啊,我就不送你了。”   “好,爷爷再见。”   靳云知提着行李箱小跑了出去。   眼见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许震身姿惬意的坐到了软椅上。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白酒杯,放到唇边小抿了一口,眼底的笑意真实了不少:“跟我斗?哼。”   **   深夜。   陷入梦乡的郁芷,突然惊醒。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两秒,那双迷茫的眼眸在剧烈的腹痛感传来时,蓦然瞪大了些许。   “老公......”郁芷推了身旁人一下。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   她大口喘着气儿,不停的做着深呼吸,想让自己逐渐放松下来。   “老婆,你怎么了?”时惟一睁开眼,瞧见的便是小姑娘苍白的脸颊。   吓得他,心跳都慢了半拍。   “要生了。”郁芷疼到叫出声来。   她颤抖着双手捂着肚子,下唇被她咬出了血珠,那贴在两鬓的发不过一瞬之间,便被汗水染湿了。   时惟哪里见过小姑娘这副模样。   特别是听着那一声声的尖叫,让他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他着急忙慌的把人扶了起来。   一边打电话,一边替她穿好外套:“老婆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好疼,我好疼......”郁芷第一次经历这般钻心蚀骨的疼,眼睫不禁沾上了晶莹。 第309章 宝宝出生 时宝爷犯傻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时惟的心脏都被她揪住了。   他安抚的亲了亲她的额间,轻手轻脚的把人横抱了起来,三两步走出了房间。   “老婆,再忍忍。”时惟没找着什么能让她咬的东西,索性把手掌伸了过去。   他踢了一脚前座:“开快点!”   “老板,已经很快了......”陈材透过后视镜看了男人一眼,声音放低了些许。   他都已经闯了两个红灯了。   为了安全起见,实在没法再快了。   心急如焚的时惟,压根儿就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更不可能有回应了。   他像是感觉不到手掌的疼意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人儿,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哄着她。   约莫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黑沉着一张脸的时惟才终于见到了医院的标志。   他刚抱着小姑娘下车,几名医生便推着便携救护床,齐齐的跑了过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顶楼的走廊渐渐安静下来,手术室的灯亦亮起了刺眼的红光。   “老板,您先处理一下伤口吧。”陈材不忍的看向男人满是血痕的掌心。   见他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对他的佩服又比以前多了一些。   “不用。”时惟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紧皱的眉头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可是——”   “啊!!”   连连不断的尖叫声打断了陈材的话。   他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一抹身影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老婆?”时惟拍了几下手术室的门。   他贴耳过去,在听见小姑娘那阵沙哑的哭声时,眼眸里的光一点点沉了下去:“老婆,让我进来陪你好不好?”   “不,不要......”   “我不会嫌弃你的,真的不会。”   时惟再三保证着。   可他的人儿不答应,他也不敢硬闯。   除了像雕塑一般傻傻的站在门外,竟没有任何法子,唯有暗自祈祷着,祈祷着她能平安无事。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   站在手术室门口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未曾挪动一下脚步。   他好几次想将他的承诺抛之脑后,但又怕他的出现会刺激到小姑娘。   只有独自忍着,压下所有的情绪。   “哇,哇——”   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等了四个小时的时惟,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他再一次的拍响手术室的门:“老婆,你还好吗?”   “老婆?”   他接连唤了好几声,可那道心心念念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   时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明明是盛夏的天,却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刚准备抬脚将房门踹开时,一道冷白的光芒便出现在他的眼帘。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她看了一眼视线不离少女的男人,像是读懂了他眼底的担忧:“夫人只是昏睡过去了,等会儿就能醒来。”   “嗯。”时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俯身在小姑娘的脸颊上亲了亲,扣住了她还沁着一层薄汗的手。   一路牵着她,往病房走。   “老板,您的孩子呢?”刚买完早餐回来的陈材,好奇地在病房里四处瞧着。   这一提,时惟才想起把宝宝给忘了。   他懊恼的扶了扶额,连忙唤住了准备离开的护士,询问了一番。   “新生儿都是需要清洗的,等清洗干净,主任会亲自把小少爷给您送来。”   “知道了。”   时惟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等给许家人通过电话之后,他才在陈材的再三劝说下,简单包扎了一下手掌。   省的小姑娘醒来,会愧疚。   “老板,您的孩子来了!”守在门口等着的陈材,竟是比男人还要兴奋。   他跟在主任的旁边,一个劲儿的去瞧那包好的小团子,脸上挂着憨憨的笑。   时惟像是在看傻子似得瞥了陈材一眼,越发觉着这人蠢极了。   可真当他亲手抱住宝宝的时候,疯狂上扬的嘴角怎么着儿都压不下去。   “宝宝,我是爸爸。”时惟的视线在宝宝脸上游走个不停,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得。   他很想摸摸宝宝的脸,但又怕会不小心弄疼他,只得作罢。   “咿咿......”小奶娃好奇的与眼前人对视了几秒,蜷在一起的小手动了动。   不哭又不闹的模样,乖的不得了。   “我是爸爸,不是姨姨。”时惟的喉间发出一阵轻笑,试图纠正他。   还是不对,要叫爸爸。”   时惟一字一顿的教他。   可重复几遍后,宝宝就不理他了。   正苦恼着呢,耳畔便传来了一阵‘噗嗤’的笑声:“老公,宝宝现在还不会说话。”   郁芷好笑的看向男人。   原本她还准备多睡一会儿的来着,但这一大一小的互动,逗得她怎么也没睡意了。   她是真没想到,平时那般精明的人,居然会在宝宝面前变得这么傻。   时惟见她醒来,连忙把宝宝塞到了陈材手上,把病床摇高了些许:“老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揽住她的腰肢,大掌习惯性的放在她的肚子上,眉眼中萦绕的除了喜色以外,还有忧虑。   “没有。”郁芷摇了摇头。   她倚靠在男人的胸膛处,朝陈材伸出了一双手,莞尔一笑:“给我抱一抱。”   “好嘞。”陈材小心的把团子给她。   当碰到那一团软软的小家伙时,郁芷的一整颗心都暖的不成样了。   她探出食指,刚想点一点宝宝的小脸,就被他两只手给抓住了。   “老公,宝宝好聪明。”不过才这么大一点儿,就知道抓手手了。   时惟沉醉在小姑娘那双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眸里,因她的开心而开心。   “老婆说的对,宝宝以后肯定是神童。”他紧紧揽住怀里的人儿,腾出一只手来托着宝宝的背。   此生,因他们而变得圆满了。   郁芷轻应了一声,她逗着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温声询问:“老公,你给宝宝取好名字了吗?”   时惟覆在她耳畔,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出那个名字:“怎么样?”   “会不会太随意了?”   “不会,他肯定会喜欢的。”   见他这么笃定,郁芷挑着清秀的眉眼,终是同意了,顺道儿还不忘夸奖了他一番:“老公真棒。” 第310章 一煜打架 名字的由来   庆宁幼儿园。   教室走廊外的一座精巧的假山下,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背着蓝色书包的小团子,仰头看向把他带来这里的三名男同学:“有什么事吗?”   他长着一双桃花眼,白里透红的肌肤瞧上去软滑滑的,像是轻轻一碰,都会留下一道浅显的痕迹。   明明是可爱软糯的模样,可他却像个小大人似的,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喂,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话?”领头的孩子比小团子要高上一些。   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拳头半举着,像是随时准备揍人一般。   “我不叫喂。”小团子挺直了背脊,压根儿就不怕那在眼前晃一晃的拳头。   “那你叫什么?”   “时一煜。”   “好难听!”高个子男生无情的嘲笑着,顺道儿推了他一把:“以后看到我,要跟我说话知道吗?”   时一煜撞到了假山上。   他皱着眉头,先是轻手轻脚的把书包放在一旁,而后攥紧了小拳头。   他怒瞪着几人,丝毫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猛地朝前扑了过去。   “啊!小屁孩儿,你敢打我!”   “放开我,不然我要告诉刘老师!”   “妈妈......呜......”   时一煜像是听不见他们的哭嚎声一般,每一次出手都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打得手都发疼了。   直到老师匆匆赶来,他才停了动作。   老师们心惊胆战的将躺在地下的孩子们抱起,牵着面不改色的时一煜,三两步回了办公室。   室内乱作一团,哭喊声响彻云霄。   先前嚣张跋扈的几个小屁孩儿,这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抽噎噎的也不忘记向老师告状。   坐在他们对面的时一煜,微低下头,浅咖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慌乱。   再如何,他也只是个三岁半的孩子,第一次动手打人,也会害怕爸爸妈妈责怪他。   “小煜,可以告诉刘老师,你们为什么打架吗?”长相邻家的年轻女人,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时一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一想起她每次看爸爸的那个让人讨厌的眼神,就不想理她了。   气氛尴尬了一瞬。   刘老师又试着问了好几遍,可迟迟得不到一个答案,也只能暂时作罢了。   她走到窗边再次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多几名家长。   时惟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径直走到那个垂头丧气的男孩旁边,大掌覆在人的发顶揉了一把。   “一煜,你打架了?”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却让时一煜忽而变得紧张了不少。   感受到身旁的沙发凹陷了一块,他头也不敢抬的,小幅度点了点头。   时惟兴味的挑了挑眉,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打赢了么?”   话末,时一煜愣了愣。   他绞着小手,不敢撒谎:“赢了。”   “嗯,不愧是我儿子。”时惟满意的夸奖了他一句,眼底闪过了一抹诡异的自豪。   他似是没看见家长们不可置信的眼神,骨节分明的指尖轻点了两下沙发:“陈材,别忘了赔偿。”   丢下这句话。   他拧起时一煜的后脖颈,单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在众人还处于怔愣之时,已消失在办公室。   “时先生,等一等。”   刘老师小跑着追了出来。   她捏了捏时一煜的脸颊,眸光却是一直往男人的脸上瞟:“小煜,以后别再动手了,要做个乖小孩哦。”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刘老师,你想当我的妈妈吗?”时一煜抱着男人的手,蓦然收紧了一些。   他是真的,讨厌这位老师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刘老师羞涩的嗔怪着,脸上的笑却是因为这句询问,怎样也敛不下去。   时惟嫌恶的移开视线。   虽然猜测到他儿子的话里有话,但他还是警告的轻掐了人一下。   时一煜抿了抿唇瓣,他偷偷地看了男人一眼,加快了语速:“刘老师,你几岁了?”   “二十七,怎么了吗?”   “那你有钱吗?”   “这个......有一些存款吧。”刘老师以为他是在撮合她与男人之间的好事,没察觉到任何古怪。   直到——   男孩软糯又不失嘲讽的声音传入耳畔:“刘老师,我妈妈今年二十三岁,长得很漂亮也很有钱。”   时一煜直直的注视着她,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笃定:“我爸爸这一辈子,只会爱我妈妈一个。”   这一瞬,刘老师从小男孩的眼里看出了一抹嘲笑,嘲笑她自不量力。   她掐了两下掌心,把所有的心思强掩了下去,温和的笑了笑:“那一煜的爸爸妈妈肯定很恩爱。”   “对!所以刘老师就不要看我爸爸了。”时一煜像是在替妈妈宣示主权一般。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在时惟看来,倒还真有几分小姑娘的影子。   但,始终没有小姑娘可爱。   时惟的心底突然间涌出强烈的想念,他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一煜,我们该去接妈妈了。”   时一煜点点头。   倒也不在去关注那脸色一青一白的刘老师了,他转过头去,乖巧的问:“妈妈今天去学校了吗?”   “嗯。”   “她怎么同意的?”   要知道,妈妈比他还不喜欢上学。   经常逃课也就算了,每次都要爸爸哄她好久,才不情不愿的出门。   “爸爸自然有办法。”时惟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眼底却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了一抹餍足的意味。   时一煜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上车之后,他乖巧的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小手放在双膝处:“爸爸,你不问我为什么打架吗?”   时惟透过后视镜看他:“为什么?”   “那个长得很丑的大个子,他说我的名字难听,还推了我一把。”   “那一煜觉得,你的名字好听吗?”   “好听的。”毕竟妈妈说,是爸爸想破了脑袋才取好的名字。   时一煜小朋友的嘴角勾了勾,他一眨不眨地看向男人的后脑勺:“爸爸,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一是唯一的一,煜代表太阳。”   时惟早已住备好答案:“意思就是,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小太阳。”   “原来是这样啊。”   “嗯。”   时惟见他咧开嘴笑了笑,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心虚的轻咳了一声。 第311章 从遇见你开始,凛冬散尽,星你河长明。   “学姐,方便给一个微信吗?”剃着寸头的男生,试探性的将手机递了出去。   他眼眸含笑的看向面前的少女,声音温柔到可以掐出水来似的。   这一举动,引得学校门口路过的几名同学,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向他们投去了暧昧的眼神。   郁芷平平抬起眸子:“有事?”   她记得这位同学,开学典礼上代表学生会发表过讲话,据说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学姐是我喜欢的类型。”寸头男直白的表达了他的兴趣,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   他轻晃了晃手机:“可以吗?”   “我结婚了。”郁芷下意识的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划过了一抹浅浅的涟漪。   只要一想起那人,她的心就是甜的。   寸头男无声地笑了笑:“学姐,你没必要用这个借口来搪塞我吧?”   他可不信,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会想不开跳进爱情的坟墓。   郁芷挑了挑眉:“我孩子都三岁了。”   寸头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学姐,你不想给就算了,没必要找——”借口。   “妈妈!”   一道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转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背带裤的小团子,朝他们的方向小跑而来。   “妈妈,他是谁啊?”时一煜警惕的看向寸头男,抱着郁芷的手紧了紧。   像是生怕,她被人抢了去。   “校友。”郁芷亲了亲团子的脸蛋儿。   原先在外人面前所散发的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消散的一干二净。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殷红的唇,亦是勾起了轻浅的笑意。   “学姐,这真是你孩子?”寸头男的神情十分震惊,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若真有这么大的孩子,那......   “老婆,一煜今天在幼儿园打架了。”一道低沉又不失磁性的声音传入耳畔。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碎发随意的搭在额前,一双剑眉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似勾人心魄的妖。   可当他淡淡瞥来的时候,黑隧如曜石般的眼眸里,却掀起了一片泠冽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仅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让寸头男的呼吸一滞,就连那悬在半空中的手,都忘记收回了。   “跟谁打架了?有没有伤到?”郁芷一听这话,连忙把将孩子抱起来。   杏眸里溢满了浓浓的担忧。   “没受伤,他还打赢了。”   时惟揽住了小姑娘的腰肢,当着周围人的面儿,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俯下身,将薄唇贴了上去,似是在与她缠绵一般,轻柔的触碰着。   郁芷的耳尖不禁染上了一抹绯色,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声音如蚊嘤一般:“一煜还在呢。”   “他习惯了。”时惟低低的轻笑着。   他无视了还愣着不动的寸头男,从小姑娘的手里把孩子抱了过来,牵着她的手往马路边走。   郁芷看了一眼正埋在男人脖颈处偷笑的团子,耳尖的红一路蔓延到脸颊两侧。   她抿了抿唇瓣,开始转移起话题了:“一煜,你为什么要打架?”   时一煜不急不缓的将过程说了一遍。   末了,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脸蛋儿上扬起了天真的笑意:“妈妈,你跟爸爸也是一煜的太阳。”   “嗯,一煜最乖了。”郁芷讪讪一笑,暗地里揪了一把男人的侧腰。   想当初,他想取的本来是时一郁这个名字的,代表着她是他的唯一。   但她觉得不太好,才换了谐音。   可现在......郁芷看着小团子眼底的开心,突然觉着,让他就这般误会下去也挺好的。   **   十月二日那天。   郁芷为了给男人准备纪念日的礼物,趁着一大一小还在睡觉,早早的便出门了。   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Diy了一个他们倆的陶瓷摆件,而后又去甜品店,亲手做了一个小蛋糕。   温煦的阳光洒在石板路上。   淡金色的光芒包裹着提了两个大袋子的少女,纤长的睫羽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抹涟漪的倒影。   她笑靥如花的打开了别墅大门。   可刚走到玄关,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厅里的窗帘拉的死死的,一点儿光都无法透进,沙发旁的椅凳胡乱的倒在地下,且多了几个显眼的脚印。   “老公?”郁芷唤了男人几声。   大厅里都飘荡着一阵轻浅的回音了,可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心下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袋子,从鞋柜里找出了那把藏在暗格里的匕首,快步地上了楼。   郁芷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压下了主卧的把手,在瞧见阳台上的那抹身影时,瞳孔猛然一缩。   “老婆,救我......”时惟的声音微颤。   他的双手被一根麻绳绑了起来,整个身子悬在了外面,随时都有跌下去的可能。   郁芷的一颗心都被他揪紧了。   她的眼底闪过杀意,压根儿不管有没有陷阱等着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可还没碰到他,他手中的绳子就被大力的扯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仰了去。   “老公!”郁芷的心跳停了半拍,眼底染上了一片可怖的猩红。   空气凝固了一瞬,她颤抖着双手撑在阳台上,屏住呼吸往下看去——   “surprise!”   时惟单膝跪在了铺满了玫瑰花与小雏菊的救生气垫上,半举着手中的锦盒,仰头看着她笑。   而在他的周围,则是站满了一圈儿拿着气球或礼炮花的亲朋好友们。   “嘭嘭嘭——”   几阵重响后,礼炮花里喷出了无数红色的花瓣,而行李亦是跟着飘落了许多晶莹的泡泡下来。   滟丽的红与透着暖光的淡淡晶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绝美的视觉盛宴。   “芷芷,你愿意嫁给我吗?”时惟一脸认真的注视着她的一眉一眼,低沉的声音微微哽咽。   郁芷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与他对视了几秒,把还握着的匕首随手一扔,翻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时惟,你差点儿吓死我了!”刚刚被他接住,郁芷的眼眶便红了。   她掐了他一把:“我还以为......”   “老婆,我错了。”时惟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唇,把人抱的紧紧地:“以后不会了。”   “没有下次。”   “嗯,肯定没有了。”   毕竟,求婚这件事只会做一次。   时惟见小姑娘没那么生气了,又再次单膝跪了下来,满眼爱意的看着她:“老婆,你愿意将你的后半生交给我吗?”   这个求婚,晚了三年。   可他对她的感情,却是在时间的沉淀中变得越来越深,仿佛刻进了他的骨血中一般。   怎样,都不会忘记爱她。   郁芷的眼尾滑过一滴泪珠,她笑着把左手伸了出去,眸底只剩下他的倒影:“我愿意。”   *   从遇见你开始,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时惟。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