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大唐风云之我家都是皇帝》作者:意元宝 文案 穿越一场,睁眼竟然在棺材里,李初…… 棺材打开了,李初听到了什么? 陛下? 媚娘? 她爹叫李治,大唐高宗皇帝;她娘叫武媚娘,未来的大周皇帝;她哥是未来的皇帝,她弟是未来的皇帝,她妹将来也想当皇帝…… 最要命的是,总有人问她想不想当皇帝,李初……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初 ┃ 配角:李家一大家子 一句话简介:总有人撺掇我当皇帝 立意:任风云变动不改初心 作品简评 早夭的公主死而复生,一群太后也因此而聚,耳提面命只有一个目的,让李初收拢民心,得天下敬仰!然而李初只想做条咸鱼…奈何亲爹亲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亲哥亲弟又太不争气,从小被太后们调教告诫抱大腿的她,只好撸起袖子加油干。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家国天下,权力相争,从来都是皇家不可避免的。本文描写出皇家亲情的温馨难得,皇权之间的明争暗斗,勾勒出人性的取舍,由此展现盛世大唐的风采,多少人为了心中的理想奋斗上进,又有多少人为了心中的理想而舍生取义,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第001章 太后群   叮咚!宣太后芈八子已经进群!   叮咚!吕太后吕雉已经进群!   叮咚!辽太后萧绰已经进群!   叮咚!孝庄太后博而济吉特。布木布泰已经进群!   ……一连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完全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哪儿的人听着这么一群太后的名号完全已经顿住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第一个进来的芈八子似乎看到一连串的提示信息好奇地问上一句。   “宣太后,秦宣太后?”第二个进来的吕雉看到宣太后的备注倒是一下子意识到这位是谁了。   “咦,宣太后,吕太后,都是前辈啊!”第三位辽太后萧绰很是亲和地打起招呼,看起来是没想到竟然会在群里碰到两位传说中的人物。   孝庄太皇太后布木布泰更一脸惊奇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四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群列表,除了她们四个还有一个群主,竟然是安定思公主。   她们都是当太后的,跟个公主组群怎么回事?   “群主是什么?”安定思公主怎么看起来像是死后追封的谥号呢?一直没有出声,总得有人问上一句。   “同不知道。”群主终于吱声了。   “那你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吗?”一群死人里跳脱问话的一位是辽太后萧绰。异族女子,一贯不喜欢旁敲侧击。   某位群主此时已经睁开眼睛,可是四下一片漆黑,动了动手,力气好小,这地方……“应该还活着。但是好像我在的地方有点不太对劲。”   “棺材里?”孝庄顺口问,因为她想起来安定思公主这个谥号为什么会听起来有些耳熟了,难道不是武则天的那位女儿?   “好像是。”群主终于开口答来,宣太后消化了一点点后问道:“你多大了竟然死了?”   安定公主压根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此时回复:“等我出去了再回答你的问题。”   躺在棺材里是聊天的好时候吗?她要是再不叫上几声,假死要成真死了。   叫,那也只能是哭,她拼尽力气仅仅只能发出哭声而已,但是有哭声也够了,外面的人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一开始以为听错了,听久了觉着不对啊,好像真的是哭声。   “好像是从棺材里传来的,难道,难道是小公主?”七嘴八舌讨论半天终是有人问出。   声音是都听到了,声音从哪里传来的,这个地方哪里有婴儿,只能是棺材里那位。   “快去禀告皇上和武昭仪。”这个时候或许孩子死而复生,立刻有人叫嚷起来,而群里的几个太后已经如火如荼的聊起来。   孝庄那是都听说过前面的四位,宣太后比较靠前,后面的一个都不认识,有缘千里同进群,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都不是同时代的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且她们已经死了,现在聚在这群里,往后可能还要继续相处,自我介绍了解一下也是应该。   安定哭了没一会儿,外面的人速度还是挺快的,一阵亮光透进来,被关在黑暗中太久,突然的亮让她眯起眼睛,接着一阵声音叫唤道:“小公主,朕的小公主,朕的小公主还活着。”   一双大手将她从棺材里抱出来,一道女声着急地抢过,“小公主没事,小公主没事。”   “是,没事,我们的小公主没事。来人,快传太医。”安定抽搐哭着,睁眼看到一旁身着明黄的青年欢喜地叫唤着,谁还敢不去办吗?   出来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活着了,群里自我介绍完的太后想起某位群主了,“群主怎么样了?”   显然她们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不清楚身为婴儿的群主怎么回事,不知道还是可以问的。   萧太后倒是挺随和的一个人,至少比起其他的三位来,这位还是比较好奇群主安定思公主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大概可能逃过一劫了吧。”某群主其实也弄不清楚情况。   萧太后发一个笑脸,后面却是提醒,“群主如果真是武则天那位刚出生没多久就死去的女儿,最好是小心一点。看得出来群主现在虽然是副婴儿的身体,脑子不是,因为这位安定思公主之死引起的一系列争端,还有武则天登上皇后之位,你现在就算逃过一劫,未必平安了。”   宣太后表示这事她不太清楚,吕太后更是一脸好奇,都是当太后的,儿女都是她们的命,安定思公主,这是皇帝的孩子,是不是皇后所生?群主怎么的一回事?   萧太后和孝庄太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起来,大体安定思公主的情况说明白,但是宣太后和吕太后着重更在武则天。   “女皇帝?”想想她们这些太后都是垂帘听政的主儿,宣太后更是古来称太后的第一人,吕太后那是临朝称政第一人,可是太后总是太后,虽然大权在握,她们没想走出那一步,不曾想竟然有人敢做啊!   “我要去见见这位。”吕太后激动,听萧太后和孝庄太后说来,安定的亲娘武则天可是一位狠人,为了把人拉下马连亲生女儿都敢杀,虽然只是一个传闻,那不是有可能吗?更别说还当上皇帝的女人,她要去会会。   可是她们都死了,才刚进这么一个群,看看群名写着的太后群,群主竟然是一个公主,画风不对啊!难道还想让公主变太后?   想看看女皇帝,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呢。   倒是作为群主的安定思公主,思是谥号,她这会儿活着,思就不好用了,安定公主,安定公主。   安定被父母抱在怀里,作为公主,哪怕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哪两位,那不是有了萧太后和孝庄太后的科普,她这会儿已经知道自己生为唐高宗李治和武媚娘这位未来的女皇帝那早死的女儿。   “媚娘你别担心,看看我们的小公主精气神不错,想必不会有事了,待太医来看过更能安心。”李治抱着妻女在怀,小心地劝着,温声细语的,很是亲和。   安定公主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治,很是想告诉眼前的李治,她饿啊!   作为一个婴儿不知在棺材里呆了多久,她饿得紧!   饿得哭啊,群里七嘴八舌的问着能不能看看外面的情况,消息全都发出来,不管是知道武则天还是不知道武则天的太后们,全都很想看看眼下的武则天,不,应该是武媚娘是何模样。   安定想了想能不能开个直播满足一下她们的好奇心,毕竟她现在还小,总有些东西是她注意不到的,这么一群太后,都是宫斗胜利者,没准能帮上个忙。   “看见了看见了,能看见了,怎么就突然能看见了。”萧太后第一个兴奋的喊出来,安定一听微怔,她就是念头一想,直播功能就开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群啊?   “陛下,武昭仪。”安定弄不清楚情况不要紧,能够看到外面情况的太后们正对李治和武媚娘点评呢。   “唐高宗,虽然看着文弱,却有帝王威仪,并不如传言般无能。长得还挺俊美的,女帝啊,美是真美,否则也不至于把高宗迷得连她是亲爹才人这事都顾不上,非要纳为昭仪。”萧太后还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宣太后和吕太后那叫一个激动啊,“还有这么一段渊源,说说,说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现在四个女人在一起,安定顾不上她们说的什么秘事,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她饿了,她要吃东西。   “陛下,昭仪,公主无事,只是多日不曾进食怕是饿了,不过就算要喂食,亦不可操之过急,适当吃一些,否则只怕引起小公主不适,再出意外。”太医也是称奇的啊,小公主当日死去,那是他们几个太医一起查看过的,不想入棺三日竟然活过来了。   活过来的好,得亏她活过来了,若不是她活过来,不知有多少人为她陪葬。   “孩子抱出来都这半天了,没想给孩子一口吃的,这父母太粗心大意了。”孝庄太后感慨着,其他几个虽然都是当过母亲的人倒是不吱声。   安定管不上,她就是想要一口吃的,武媚娘道:“我来,我来。适才就想让小公主吃一些,只是不知情况,不敢乱来。陛下,我去喂小公主。”   “好,照顾好武昭仪。”李治倒是想去唤乳母来的,听到武媚娘的话连忙点头,让武媚娘只管去,还叮嘱宫女们小心伺候。   安定被武媚娘抱着进了内殿,武媚娘解开衣裳亲自喂安定吃奶,虽然芯是成年人,现在饿成这样了,谁还顾得上其他,况且这可是武媚娘,武媚娘啊,传说中安定公主可能是死于她手上的武媚娘。   此时此刻的安定不敢有任何异样,吃吧吃吧,先解决口腹之欲再说。   倒是被科普一番李治和武媚娘关系的宣太后和吕太后道:“得皇帝宠爱,了不得。”   宣太后不说,吕太后和汉高祖到最后已经是两看两相厌,何曾得过皇帝这般费尽心思为她谋划。   武媚娘总还是养过孩子的,太医更有叮嘱不能让安定吃得太饱,吃得差不多便系好衣裳,看到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去拿些水和衣裳来,我为小公主更衣擦脸。”   宫女听话地退了下去,没了外人在,武媚娘的手慢慢地抚过安定的脸,安定感觉到一阵寒意,武媚娘轻声地道:“我儿还活着。”   “不会吧,杀一次不死,竟然想杀第二次?” 第002章 朕会护住你们   本来就已经挺害怕的安定看到群时的信息,更是瑟瑟发抖。   “能当皇帝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蠢。”吕太后第一个反驳,“别管以前是不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嫁祸于人,现在太医都说安定没事,要是一过她的手孩子就出事,等同于承认前面的事都是她做的,和旁人无关,她之前的准备也就全废了。我估计这会儿朝堂上早吵得天翻地覆,多了去的人等着捉她的把柄。”   一通分析下来,一个个都是有政治头脑的女人,情急之下脱口问出的萧太后这会儿也是完全认同。   武媚娘的手抚过安定的脸,慢慢的安抚着,最后落在安定的胸口,“睡吧,睡吧。”   轻声地哄着安定,似乎没有任何的其他意思,安定适才感觉到的寒意,一时分辨不出那是真的还是真的。   那么想着,李治的声音传来,“媚娘。”   “陛下。”武媚娘本来想哄着安定睡去的,听到叫唤回应一声,不敢大声,李治走了进来,“我们的小公主吃饱了,不哭了?”   在外面没有听到哭声李治才走进来的,武媚娘冲李治点点头,抱着安定让李治看清楚了,“陛下你看,我们的小公主多乖,可是陛下,妾真担心,真担心再发生同样的事。失而复得,若是再出什么意外,妾,妾会受不了的。”   说着泪便落下,一滴滴落在李治的手掌,烫在李治的心上,李治安抚地冲着武媚娘道:“不会的,不会的,朕的小公主,朕护不了她一次,绝不会让人再伤害她第二次,媚娘放心,朕会把朝堂上的人解决干净。”   解决二字,听得挺霸气的,吕太后问起群里的人,“这皇帝看起来软弱无能,这是有太后在上还是有辅臣左右啊?”   就凭李治的几句话便猜出李治身处的情况,牛人啊!   “吕太后果然敏锐,眼前这位唐高宗李治啊,太宗李世民临死前给他留了四位辅政大臣,如今的他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揽权在手,想除了那四位辅政大臣。”萧太后为吕太后解释一二。   吕太后:“好,这才像个皇帝,皇帝理当大权在握,敢抢你的权,分你权的人,不管是什么人都该除了。”   ……狠辣如吕太后,那可是从来都不曾手下留情,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定十倍奉还。   宣太后这会儿捏着小下巴问:“所以眼前对看起来恩爱的人,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   “帝王之家要那么多真心做什么?作为皇帝的女人,更不需要。”吕太后挥手说得豪气,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才有可能主宰这个天下,所以管这真心还是假意?   “小公主无事,明日早朝上长孙国舅他们一定会就此事请放过王皇后的,陛下打算怎么办?”群里讨论着真情假意,还有权利和感情这两者看起来不可并存的东西,外头李治和武媚娘在商量如何面对朝臣。   李治道:“这几位不管朕怎么要求,他们都不同意朕废后,小公主活过来对朕来说才是最好的消息,其他的人,慢慢解决就是。朕是大唐天子,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你们母子的。”   “臣妾相信皇上。”武媚娘偎入李治的怀里,李治安抚地拍她的背,让她可以放下心来,不会有事的。   武媚娘低头看着安定睁着大眼睛,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们,似乎好奇他们在做什么,武媚娘目光微敛,想起另一回事。   “小公主的封号陛下都想好了,可是陛下还没有给小公主取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唤着小公主。”武媚娘抬起头问起李治,先前小公主初诞,李治一直说要为小公主取个好名字,想了无数个一直都不满意,后来出了事,便顾不上了。   “初,李初,这是你我的第一个小公主,由她而始,朕会护着朕的孩子,也会护着朕的江山。”李治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的光芒充满坚定和势在必行。   安定公主,大名李初抬头看向李治,只有一个想法,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要她死了吧?   “果然,凡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当皇帝的人,想要坐稳江山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位唐高宗像个当皇帝和当父亲的样子。”吕太后这会儿看到李治的样子更觉得自己人看得不错。   孝庄太后一直很少出声,此刻发言:“可惜到了最后这个天下成了武氏的,他待武氏总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话说得不假,若不是有几分真心,又怎么会由武媚娘一步一步的壮大,到最后明明有将她连根拔起的机会都放弃。   刚得了大名的李初此时吃饱喝足了,婴儿的身体过于疲惫,不管是外面的说话声,还是脑海中群里不断的信息提示声,李初都顾不上,睡得香甜……   不过孩子少食多餐,李初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才想嚎起来,发现床边竟然站一个粉雕玉琢的男童,男童似乎在她的小床边守了很久,看到李初睁眼立刻喊道:“妹妹,妹妹。”   李初还没反应过来,原谅她一个历史不过关的人完全只知道一个武媚娘是未来的女皇帝,其他的情况一概不知。   男童一叫,很快几个宫女和嬷嬷全都涌了过来,其中一个看起来和武媚娘有几分相像的人,第一时间朝着男童小声地道:“弘儿,妹妹还小,弘儿说话要小声些,莫要惊着妹妹。”   “好。”小小的男童十分听话地点下头,李初眨了眨眼睛,群里已经有人在给李初科普了。   积极于科普的非是萧太后莫属,她是一个健谈的人,对唐史似乎了解颇深,“武则天这位女皇帝共孕有四子二女,长女是安定思公主,生下不久早夭,就是你。虽不知你是哪里来的人取而代之,一如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般无法解释。你前面站着的李弘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将来是太子。”   看起来刚会走,刚会说话的孩子不过一岁多,将来是太子啊,得要抱紧大腿吧?   不对,太子和皇帝是两回事,她就算再不通历史也知道武媚娘是废了当儿子的皇帝才当上皇帝了!   ……所以说,她要是想往后能够太太平平,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应该要抱紧武媚娘的大腿才是。   李初理了理思绪总结出来,心里还在纠结着,到底往后她是要怎么办呢?   “给我。”李初醒了并不哭闹,被人抱起来一会儿武媚娘的声音已经传到她的耳边,接着被武媚娘抱入怀中。   “怎么看这武昭仪都不像是做出杀女一事的人来。”宣太后被普及一通,此刻看武媚娘娴熟的将李初抱在怀里,她也曾为皇帝的女人,有些事情她懂得,一个女人的心再狠再硬,并不是一开始养成的,在萧太后的嘴里不难听出武媚娘之后的狠辣,但现在并没有到那个地步。   “虽说比起儿子来,女儿不能承继家业,但那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血脉相连,若非不得已的原因,断不会食子。”吕太后作为一个狠人,的确也做不出杀子杀女的事来。   她曾希望她的儿女可以长命百岁,健康安宁,没想到最终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彼时的心痛,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因此哪怕相信武媚娘是个狠人,但她没有非杀女不可的道理。   “母亲。”李弘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见到武媚娘唤着母亲,小跑到武媚娘的身侧,武媚娘抱着李初,伸手抚过李弘的头道:“弘儿乖,妹妹饿了,弘儿等妹妹吃饱再同妹妹玩可好?”   “好。”李弘甚是听话,那端和武媚娘甚是相像的妇人走过来拉着李弘,轻声地道:“弘儿和姨母先在这儿等着可好?”   李弘依然乖巧的点头,武媚娘抱着李初进了里间,昨天都喝了一回奶了,李初还想要抱武媚娘的大腿呢,此时岂敢不喝奶。   “昭仪已经有孕在身,是不是让乳母来喂小公主?”随武媚娘一道进来的宫女小声地提起一句,颇显忧心,内容更令李初一顿,她才多大?武媚娘又有了。   “得圣宠之人便是如此,武则天,她也曾是无数女人羡慕的对象。”萧太后已经把李初内心的腹诽说出来。   “萧姐姐何尝不是。”孝庄太后接上一句,要说四个人里最清楚前面几位都经历什么的人是孝庄,只是这位很少发言,十分安静,感慨完萧太后,倒是又安静了。   “所谓的宠爱如何比得过权势。”吕太后发言。   “难道不是因为得不到宠爱,所以只能牢牢的捉住权势?”孝庄太后补了一记。   吕太后:……   宣太后:“言之有理。”   萧太后:“精辟!”   李初:……   “昭仪,昭仪不好了。”李初在看着群聊时,一个内侍急急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似乎出了大事,这个时候一定得赶过来。   武媚娘道:“何事?”   “今日早朝有人进言,道是小公主死而复活,只怕不吉,恐为妖孽,眼下,眼下朝中以长孙大人等为首,纷纷请将小公主送到前朝,令国师当众查验小公主是否为妖孽。”   李初:? 第003章 何为妖孽?   完了,完了!她这是死而复生又将复死?李初内心那叫一个惊恐,群里听说这一消息后,一群大佬们倒是不紧不慢。   宣太后:让我看看将来能当女皇帝的人有什么办法。   吕太后:让我见识一下能当女皇帝的人有什么手段。   萧太后:久仰武后大名,今能一窥武后转危为安,三生有幸也。   孝庄太后:放心,你和武后生死一线,她会救你的。   终于有一个人不用李初说出来就知道李初现在的想法,知道安慰她一记,不容易!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凌厉,看来有人想要反击,,扣一顶妖孽的罪名于李初之身,目标在武媚娘。   李初刚叫诸位太后安抚不错的心情,抬眼看到武媚娘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竟然也有一种隐隐的兴奋和期待!   不,她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孩子,怎么能和群里的太后们一样呢,按捺住,按捺住。   “媚娘。”那位想必就是武媚娘的长姐武顺,听说事情甚是着急,拿不定此事闹出去之后武媚娘会是什么样子。   “姐姐,你看好弘儿,会没事的。”武媚娘或许一开始很震惊,此时此刻已经镇定下来,不管前面的路是刀山还是火海。走到今天的她只会继续往前,没有任何人能拦住她的去路。   “陛下有旨,传武昭仪和安定公主上朝。”   内侍来报不久,李治那边已经再派人前来,这个时候不管武媚娘想或是不想去,都必须要去。   李初虽说心里的大石落了一半,还是不禁抖了抖,武媚娘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轻轻地拍在她的背上,“初儿别怕,有母亲在。”   很多年后,有人想不明白的问起李初,为什么她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孩子,带着前世记忆的她,为何能和武媚娘成为真正的母女,相信她,爱护她,母女情深。因为,在她很有可能会死的时候,是武媚娘告诉她,别怕,有她在!   武媚娘带着李初往朝堂上去,文武百官都在,武媚娘的生死还有未来曾无数次被眼前的这些人左右前,却是第一次站在他们的面前。   李初虽然紧张,可是她一个婴儿,别说不会说话了,就算会说话,在有人说她可能是妖孽的情况下,她敢说话吗?   “拜见陛下。”武媚娘抱着李初朝李治见礼,李治看到她们母女前来,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将武媚娘扶起,“媚娘不必多礼。”   武媚娘起身时还朝李治笑了笑,人也抱着李初往李治的身上挨近,李治似乎很喜欢武媚娘这样想靠近他的做法,安抚地拍拍武媚娘的背。   “陛下,还请让浑仪监的李清风李国师看看。”见到武媚娘真敢带着孩子出来,落落大方,似乎无所畏惧的,立刻有人出言提醒,让李治想起来眼前的武媚娘和李初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一般朝堂是不会让女人出入的,来此的人都是有原因,眼下这个原因更是关系大唐。   李治道:“朕都不急,你急什么?李清风,朕的小公主在这儿,你出来看清楚了。”   在武媚娘和李初没来之前怕是这些人都已经说定了,李治喊着人出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站了出来,想必他就是浑仪监监正李清风,也是大唐的国师。   “请让臣看看小公主。”李清风被点名了,哪里还能不站出来,轻声地开口,提醒人将李初给他看看。   “哎,你是不是妖孽啊?”李初被人催着,是,她是不会走,那不是有人催着把她交出去吗?群里的萧太后出言问上。   “我是何妖孽?”李初上辈子是人,莫名奇妙的成为这位已经死去的公主,她都闹不清楚情况。她怎么就成妖孽了。   “可你不是个孩子啊?”宣太后补一句,像她们这些人,神鬼诸事,说信也信,说不信也不信,现在她们聚在一起的事谁都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初看起来就不是个正常孩子,她们在群里何尝不是犯着嘀咕,问出李初来,还不是要试探一二?   李初:“这得问问别人,我弄不清楚情况,拿不定到底出什么事呢。”   话是大实话,怕是一个个太后都不相信的。   罢了罢了,她上辈子没做过坏事,她不信自己还能生成一个妖孽了?   李治从武媚娘的怀里接过李初,“来,你给朕上来看清楚了。”   唤着人上前来,李清风得令立刻上前,武媚娘朝李治福福身问道:“臣妾敢问陛下和诸位大人,是不是妖孽如何判定?”   武媚娘询问之意,都不可能当作没有听见,李治道:“按他们的意思,朕的小公主死去数日又活过来便是妖孽。”   “只凭死而复生?”虽然李治的回答好像冲着武媚娘的,可是一旁的人都清楚,这样的一番话更是和朝臣们说的。武媚娘顺着李治的回答再问其他人,想弄清楚是不是他们就想这般定论一个人是不是妖孽。   “自然不是只凭死而复生,恰恰相反,小公主死而复生,天降异象,国师道行高深,能一辨妖孽,倘若真有那有损大唐山河之人,断不会让她活着。”一个六十来岁的削瘦男子站出来,正是李治的舅舅,大唐的辅政大臣之一的长孙无忌接过话。   一道眼神扫过李初,透着一股寒意,李初捉狂啊。   “李国师,长孙大人所言,李国师怎么说?天降异象,不知是何异象,异象所显难道是指大唐再出妖孽?即将为祸大唐?”武媚娘不知前事,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她要问清楚,问得明明白白,待她动手反击时,才不会给人任何可趁之机。   李清风才迈出一步来,想看一看李初,结果听到武媚娘和长孙无忌之间的问答,现在问题已经到李清风这儿,李清风道:“昨夜紫薇星光乍然再现当芒,一时间夺去其他星辰之光,是为异象。”   “紫薇星是为帝星,帝星夺去其他星辰的光芒,若以我的理解,当是帝星无恙,而是旁人有异,如此即证明是有妖孽出世?”   武媚娘不曾放过,只是再接再厉地追问,想弄个明白。   李清风道:“因随着帝星光芒大盛之际,有一股黑气夹杂其中,欲吞噬帝星之光,黑气最后虽被一道红光灭掉,然几番变故,臣心中不安。要见公主,既因公主昨日死而复生,也是因为帝王之女可得帝星之光,不会为帝星所不能容。臣,只是要看一个明白。”   明白二字,并非所指他已经断定李初是妖孽,而是因为妖孽诞生,一时无法断定何人,恰巧李初死而复生,李清风才要亲眼见一见李初,弄个明白。   “所以国师并不能断定小公主是妖孽是吧?”武媚娘捉住关键地问,李清风沉吟半响道:“臣尚不能,故请陛下允臣一见公主。”   “见了国师就能确定?凭什么?”武媚娘再问,见一面就给李初定下妖孽之名,武媚娘不能确定李清风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或者会不会被人指使,对她来说,危险应该扼死在萌芽时。   “自然是观面相。”李清风听武媚娘问得仔细,只好答来。   “妖孽的面相是何面相?”武媚娘便要问个清楚,刨根问底,不放过任何细节。   “武昭仪为何问得这般仔细?”长孙无忌一直听武媚娘提问,心知武媚娘是在拖延时间,这个时候怎么能让武媚娘拖下去。   “长孙大人所言差矣,朕也想知道何谓妖孽的面相,朕虽不懂,但是朕抱着小公主,国师看得到的面相,朕和诸位皆可见,如此才不好作假。是福是祸,国师总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让朕知道,朕是做了什么恶事,或是惹怒上天,才会天赐妖孽为女。大唐一再有祸,可都是朕之过?或是大唐之过?故天赐妖孽,降祸于唐,意在亡大唐?果真如此,我们如何逆天改命?”   李治一番话落下,一群人都抬起头看向李治,李治的眼中闪过寒意,直直地盯着李清风道:“国师,天命可改否?”   “天命不能轻易改,除非有莫大福气的人。”李清风沉着半响,最终还是这般答。   “朕是大唐的天子,算是有福气的人吗?”李治笑着再问,明明很温和的一番话,无端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陛下自然是有福之人,但贵为天子,得福而为天子,再无改天命的福气。”福气,皇帝自然是有的,但是这样的福气不代表可以一用再用,上天总是公道的,因为你有福让你成为天子,之后再让你有改天逆命的本事,倒是想得挺美。   “故,朕想知道妖孽的面相如何?”李清风会说话,没有被李治绕进去,李治不能算是太满意,但也没有再揪着不放的意思,重新问起另一个话题。   李清风道:“若为妖孽,面上必有黑气。”   李治闻之问道:“黑气?一般人能看得出来?还是只有你能看得出来?”   如此之犀利,李清风语塞,长孙无忌已经上前道:“皇上,国师自先帝起一直对大唐忠心耿耿,陛下岂可疑其忠心?”   “朕不是疑国师的忠心,可是,所谓忠心,忠于唐或是忠于朕,长孙大人以为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李治那么问来,满殿的臣子都不可置信,失态地抬起头看向李治。   李治目光掠过群臣,“你们以为的忠于大唐,等同于忠于朕吗?” 第004章 我只是一个孩子   鼓掌鼓掌,李初虽然不能表现,内心不断地鼓掌,更多是感动。   亲爹啊亲爹,果然是亲爹,要是李治不相信她,她才真是死定了。   “唐高宗果然不如传闻中的无害,妖孽一事传扬至此,若是坐实自己生出一个妖孽的女儿,作为皇帝难道能讨得了好?天下必以皇帝失德而伐之。太宗诸子不少,有人想借此痛击武昭仪,怎么就没想过武昭仪身后的人是皇帝?武昭仪出事,皇帝能讨得了好?”看了热闹的一出戏,群里的萧太后赞赏的夸起来。   宣太后:“像个当皇帝的人。不过,皇帝是怎么一个称呼?不是大王吗?”   作为秦始皇的曾曾祖母,皇帝这个词陌生得很,吕太后终于有机会科普一番,“我为你讲解一二……”   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李初不管,她激动自己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招呼众太后:“看戏,看戏。”   李治问得坦然,似乎让满殿的臣子都仔细的想想他的问题,想清楚再回答他。   “舅舅?”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李治突然唤一声舅舅,作为舅舅的长孙无忌和李治的目光对上,“舅舅是忠于大唐,还是忠于朕?”   竟然唤着舅舅问出这般的问题,长孙无忌一下子明白自己犯下一个大错,大唐和李治,难道他们现在不是绑在一起的?   可是,他做了一件多大的蠢事?到了现在,李治已经提点至此,长孙无忌还不明白吗?   长孙无忌立刻道:“自然是忠于陛下,忠于大唐。”   旁人或许没有听出这话的意思,李治听出,大唐是在有李治的前提下的大唐要长孙无忌的忠心,所以李治在前,大唐在后。   大唐,李氏的子孙并不少,他们若是在皇帝失德的情况下起而反之,夺李治的皇位,江山,难道没有可能?   一个生出妖孽的皇帝,若不是失德,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既然是一个失德的皇帝,便怪不得李氏子孙取而代之。   长孙无忌做下许多事为了什么,或许他想大权在握,想要这个天下安定,何尝不是为了李治这个有着长孙家血脉的皇帝坐稳皇帝的位子。   他处心积虑谋划那么久,他会要亲手葬送,将李治的把柄送到旁人的手中?   “很好!”李治很满意长孙无忌的回答,这是他想要的答案,既然这样,李治道:“如此便不必看了。”   此话落下,长孙无忌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李初可高兴了,终于要完事了。   萧太后:“你倒是想得美,一个长孙无忌不想追究,多了去的人想追究。”   一记打醒李初的高兴,有人已经出列,“陛下,若不查明妖孽是否存在,留下此人将来危及大唐当如何是好?”   长孙无忌一眼扫过那人,似乎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个人此时说出口的话存的什么心?   李治刚要开口,武媚娘插话道:“皇上,李国师虽然道法高深,但是身在朝中,只怕有些话想说要说,不想说要说。不如寻一个方外又得道之人,让他一观小公主的面相,如此,大家都能心服口服。”   让李清风看小公主,由他断定李初是不是妖孽,这件事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媚娘都不安心的,万不可能答应。   李清风看向武媚娘,似乎没想到武媚娘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李清风无可反驳,武媚娘已经点明他身在朝中,话是想说要说,不想说的也得说,这样一个人,就算从前李清风表现得再正直,不为帝王所信任,李清风没有再说话的机会。   也罢,虽然他想一辨究竟,值于此怕是不能了,不能便不能,此事不参与,也好!   “陛下何必舍近取远,李国师的本事天下皆知,而且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会诬陷公主。”李清风不曾辩驳,看来似乎同意武媚娘的提议。总有人不死心的,这样一个机会,不能放过。   李清风道:“纵以臣观,为令天下人安心,无人诟病,多请几位得道之人一起辨明,甚佳。”   站在李清风的立场,他是不在意看或不看,能一观而心中有数,这样就很好,就算不能看,请别的人来看总能看出些端倪来的。   “臣附仪。”没想到第一个附议的人竟然是长孙无忌,他作为一个首辅大臣,他都点头同意的事,朝中大半的臣子都跟着附议。   “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素来听闻安国寺的住持方丈和袁天师皆是得道高人,便惊扰他们一番,请他们进宫为小公主观相。”明明是请人来辨李初是不是妖孽,偏偏李治还要把话说得这般好听,观相批命,请出这样的得道之人,足见对李初的看重。   “来人,去请安国寺的住持方丈和袁天师来一趟。”两个都是方外之人,一个在安国寺,一个作为大师级的人物一直闭门研究,请这两位来,虽然不能时常相请,现在皇帝亲自开口,来,他们是要来,不来也得来。   武媚娘提出请方外之人,李治立刻说出这样的两位,想必这样的两位还是让李治信得过的。   不就是想要让人证明李初究竟是不是妖孽,谁规定只能落于李清风一人之身的?   李治抱着李初,一手牵起武媚娘的手,“来。”   竟然要带着武媚娘和李初往龙椅走去,长孙无忌一看明了李治的意图,连忙劝道:“陛下不可。”   “有何不可?这是朕的昭仪和公主,安坐于朕之侧,理所当然。”李治竟然不再给长孙无忌开口的机会,已经一手抱起李初,一手牵着武媚娘走向龙椅,李治抱着李初坐下,便要让武媚娘坐在他的身侧,武媚娘连忙地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朕是天子,朕说的话就是规矩。”李治开口,不容人拒绝,连个位子他想让谁坐,谁都能拒绝,他这个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想劝谏,李治的目光定定地看向长孙无忌,再是文雅的人,总有一些事是他不会退让,也绝不可能退让的。   “是。”武媚娘比谁都清楚,她这一生都要和眼前这个帝王牵扯在一起,永远永远他都将是她的依靠,他的喜怒,他的怨恨,她都要在意,因为他是她全部的希望,若没有他,她现在还在感业寺中为尼。   想明白这一点,武媚娘顺从地坐在李治的身侧,李治很是满意,他的仅是如此。   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他的话没有人会听,他就要让他们都听。   李治眼中的坚定,在他怀里的李初看得一清二楚,这么样一个亲爹,李初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有男子有胆当的人,她喜欢。   在她腹诽之际,吕太后已经发言:“要是我那儿子有他这一半我何至于败。”   没有儿子的支持,殚精竭虑,吕太后的一生过得极不容易,如果可以换一换,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终是奢望。   “初儿真乖,不哭也不闹。就该这样。你有父皇在,父皇会护着你的,莫怕。”李初从被武媚娘抱出来到现在,哭都没哭过,李治抱着这么小却这般乖巧的孩子甚是欢喜。   李初听着冲李治笑了,卖萌求好感,好感要从现在开始刷。   李治看到她的笑脸微微一顿,随后高兴地冲武媚娘道:“媚娘,媚娘你看,小公主笑了。”   刚取下大名的李初,李治唤了几个月的小公主,此时顺口唤起来,吕太后在群里提醒:“你现在可是有妖孽的嫌疑,最好安份些。”   ……李初就是想讨好一下某位父亲,刷好感嘛,真是要忘记她还有作为妖孽的嫌疑,控制住,控制住,她就是一个婴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武媚娘听到李治的话想侧过来看看李初,没想到李初正好被提醒,已经敛去笑容,正安静地呆着。   没有看到笑容,武媚娘并不失望,倒是朝李治轻声地道:“初儿虽小,也知道陛下是她的父皇,待她甚好。”   拍李治的马屁,李治脸上的笑意加深,抚过李初的小脸蛋道:“说的是,身为帝王怎么能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住。”   作为一个皇帝要有所觉悟,而且当你居于一个位子的时候,无论曾经的你想不想要这些权利,你都会变得想要的。   臣子在下殿站着等着,李治带着武媚娘和李初坐着等着,李初是不想睡的,但架不住身体不受控制。   “陛下,安国寺住持大师和袁天师已到。”这个时候,一道刺耳的声音高声把李初喊醒过来,李初睁大眼睛一看,入眼的是武媚娘,武媚娘看到李初醒了,拍拍李初的背,“别怕,别怕。”   请其他的人来是武媚娘提出的,目的只有一个,不愿意随李清风这个他们信不过的人说什么是什么。   “陛下,既然两位都已经到了,请他们进来即刻查看小公主。”等了大半天,臣子们站得腿软,巴不得赶紧将此事解决。   “好,请住持大师和袁天师进来。”李治亦知事情没有再拖下去的可能,他也并不准备再拖下去。   李初作为睡一觉醒来的孩子,群中的太后们默默地问:“这个时候你竟然还睡得着?”   李初:“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作为一个孩子的本能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压根没办法想其他的啊!   孝庄太后淡定地发出一条信息:“无妨无妨,不吃不睡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言不虚,李初已经被李治再一次抱过,亲自抱到那已经走进来的一个身着僧服和一个身着道服的人身边,李治朝着他们开口道:“住持大师,袁天师,这是朕的公主,烦劳两位帮她看看。” 第005章 我是福星我怕怕   李初抬眼想看清楚来人,人没看到倒是听到一个声音很是温和地道:“住持大师先请。”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人往前探来,李初眨眨眼睛仔细瞧着,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到李初朝她温和一笑,“陛下,老衲是否能为小公主摸骨?”   只看面相于安国寺的住持大师来说显然不够,所以他想要摸骨,摸清楚了。   “大师请便。”李治完全没有意见,抱着李初往前,老和尚念一句佛语,伸出手握住李初的双手,李初不习惯让人摸,本能就想后退,老和尚轻声安抚道:“公主莫怕。”   奇怪的是,老和尚的话落下,李初觉得心安许多,宣太后发言:“这和尚有些道行。”   “不错。”吕太后跟着附和,李初问:“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啊,怎么给看出来的?宣太后:“感觉,要是你死的时间够长,见到的人多了,自然能看得出来什么样的人有本事,什么样的人没本事。”   ……说了跟没说一样,宣太后这么一番玄之又玄的话,李初抛之脑后,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关心自己的会不会被人说是妖孽,关系生死啊,内心祈祷,祈祷!   满天神佛请保佑,我真不是妖孽,我从小到大一件坏事都没做过,千万别让我成为妖孽!   老和尚摸完李初的手,又摸李初的头,还有双肩,随后显得喜悦地道:“大福大贵,福禄寿皆全者,庇护我大唐,护我大唐万年。”   此言落下,满殿皆惊,有人道:“大师,你可看清了,不是妖孽,而是有福于我大唐者?”   正祈祷的李初差点给哭了,她这回才真是逃过一劫,逃过一劫是吧?   “如此大事,岂能看错。”住持大师似是不满有人竟然质疑他,不悦地微拧眉头,反驳之言不甚客气。   “袁天师。”就算住持大师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总有人是不死心的,不死心自然要想尽办法让别的人说出他们想听的话来。   “原本住持大师已经看过,贫道无须再看,然陛下所请,贫道献丑了。”那位声音冷清的道长笑笑地说着。   暗松一口气的李初等着那位凑上来,比起慈眉善目的和尚来,凑过来的那位道长看起来很年轻,细皮嫩肉的,要不是留着小胡子,说是二十来岁的小鲜肉都有人信。   “敢问公主的生辰八字。”和尚要摸骨,这位袁天师的办法和和尚并不相同。   问起李初的生辰八字,李治朝武媚娘唤道:“媚娘。”   “天师稍候。”武媚娘立刻拿起案上的纸笔写下李初的生辰八字,递到袁天师的手里,袁天师拿着纸张看一眼,随后即将纸烧毁了,这样一点就着的本事,唬得人不轻。   “公主殿下有一死劫,不过则身死无声,过则一世太平,受万民敬仰,更能让她的父母想什么得什么,要什么有什么。她在,不仅可护大唐,更能庇护陛下,昭仪,及其兄弟姐妹,实天赐大唐福星。”袁天师话音落下,更令众人大惊,李初……   “我觉得我要完了。”李初震惊过后在群里发出信息。   “天赐福星,有这两个人的一句话,往后你这一辈子不管有多少的兄弟姐妹,你都会是头一份。”萧太后倒是不甚认同,反而觉得李初是在无病呻吟。   李治虽是为自己才会一直要护着李初,但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好消息,连声地叫好。   有人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了,而李清风朝李治作一揖道:“陛下,请让臣看一看小公主。”   已经有老和尚和道士的话在前了,李治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因此大方地道:“来。”   李治让李清风上前来,只管看看李初。   李清风一眼看着李初,李初和他对视,李清风研究李初半响后道:“陛下还记得先帝在时臣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   提起当年的事来,李治当然不可能不记得,但是李治不想说出来,他不想说总是有人要说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多少人看着武媚娘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帝传三代,武代李兴。”长孙无忌心里最忌讳的正是此事,说出口的时候眼中尽是冷意。   李清风答道:“正是这一句,而且臣当初和先帝说过,那一位武氏人会杀尽李氏皇族的子孙,一个不留。”   李治并不接话,为了那么一句所谓的预言,死了一个李君羡不够,就连武媚娘这样的女子,一个个都想除之。他的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怕将来有人会杀尽李氏皇族,若是这般,大唐焉存?   李清风突然往后一退,朝着李治跪下道:“陛下,公主或许就是一个能够破解此局的人。”   满殿皆是一片哗然,再结合住持大师和袁天师的话,就是李初本人都傻了眼,妈啊,这话的意思她还能改写历史不成?   啊呸,她不要,她可不要!   “这三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看起来不像是假的。”萧太后永远是第一个发表意见的人。   原本都想栽李初一个妖孽的名声,现在都说了李初是福星,更是一个破局的人。   “一个早逝的公主活过来,总不可能没有原因。”孝庄太后补充。   李治的心情随着三人的话变得分外的好,尤其捉住重点地问道:“那么朕的小公主不是妖孽?”   “自然不是,这是天佑大唐赐下的可以挽救大唐的人,怎么会是妖孽。”李清风掷地有声地回答,似乎生怕其他人不信,“臣愿意拿脑袋担保,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盼了那么久啊,竟然盼到一个有希望破局的人,李清风眼泪都落下了,可见激动的。   就是住持和尚和袁天师都一个接一个地开口,“出家人不打狂语。”   “修道之人不染红尘,真真假假,绝不妄言。”   这样的三个人加在一起,要是有一个人的意思不同都还能有人帮他们吵,三个人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原本包藏祸心的人委实不愿意放过大好的机会,没能把武媚娘扳倒,反而好像帮了她一把。   “诸位大师,有没有可能看错?”总有不死心的人想要问个清楚,这件事无论怎么看起来都诧异。   “公主殿下死后三日复活,这样的事竟然不是祸事?”提起此,倒是显得十分的不相信他们这些方外得道的人说的话。   “诸位既然不相贫道的话,自不必问贫道。”袁天师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而且这是他的专业,专业被人怀疑,这件事让人很难容忍,因此朝着一旁的人表露他的怒意。   住持和尚道:“老衲所言皆是老衲所见,若是阁下不信,可去寻愿意说你想听的话那人来,恕老衲不能配合。”   就是李清风这个本来是他们那些人希望的人此时也不满地道:“若是诸位不相信,不妨拭目以待。”   便是很相信李初,认定李初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唐的福星。   “天下谁人不知三位都是得道之人,若是连三位的话都不可信,还有什么人的话可信?柳大人,你想要这三位说的话,怕是他们不会说,但你非要扣朕的公主一个妖孽之名,是何居心?”李治直接寻着一直拿着李初是妖孽一事的人不肯放的那位问起来,想弄清楚此人是不是不管有多少人说李初不是妖孽,他就是不相信,就是扣定李初一个妖孽之名。   李初要不是不能给李治鼓掌,必须已经动手了,好父亲啊好父亲,你可得护着我,你要是不护着我,我可要被人害死了。   “臣不敢。”被李治问起的那位正是王皇的舅父柳奭,怎么敢真跟李治吵下去,他是一个臣子,李治想要废后,皇后可是他的外甥女,他是想帮外甥女一把,将李初除了,再把武媚娘拉下马,不料好好的计划一再生变。   先是长孙无忌临时倒戈,接着两位得道的和尚和道士前来,他们的意思很明白,李初不仅不是妖孽灾星,更是大唐的福星。   就连他们最寄以厚望,以为会给他们帮上忙的国师李清风也在最后肯地告诉他们,李初是能改变大唐悲剧的人,柳大人不愿意接受啊!   可是李治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正是因为明白,此时问责起来,更多是借题发挥。   柳奭连说着不敢,李治道:“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连安国寺住持大师和袁天师,李监正所言你都敢质疑,你不就是想让人说一句朕的公主是妖孽,是朕这个皇帝当得失德,所以才会生下这个妖孽,朕这个皇帝该当到头了。”   李治把话说得明白至此,引得柳奭连连摇头,“陛下,陛下,臣无此心。”   “你没有此心?朕因皇后失德之故要废后,皇后是你的外甥女,你存的什么样的心,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舅舅,你可知?”李治借机发难,而且这个难还要让长孙无忌配合起来。   长孙无忌听着李治唤着的舅舅,沉吟半响道:“陛下,柳大人或无此心。”   “若无此心,为何一心要说朕的公主是妖孽,妖孽二字,正是他一再提起,也正是他,一直想否定诸位高僧大师所言。舅舅,难道你也希望朕的公主是妖孽,是上天降下来惩罚大唐,惩罚朕的妖孽?”   此时的李治一步不退,一步不让,似乎等着长孙无忌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好让他死得明白。   长孙无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李治质问过,可见此时的李治有多生气。 第006章 福星真假   武媚娘道:“陛下,长孙大人忠贞为陛下,为大唐,怎么会和他人沆瀣一气对付陛下。”   这样劝和的话,光明正大的上眼药啊。   李治冲长孙无忌看着,似乎在考虑什么,“是啊,舅舅自来最疼朕,若是没有舅舅,岂有朕的今日。”   “陛下,陛下言重了。”有些事哪怕是真的,但就是不能说出来,因为君臣之别,为君者在前,臣在后,当臣子的要是敢起挟恩以令君报之心,这是目中无君。   长孙无忌明白因为一开始的自己犯的正是李治的大忌,他想除了武媚娘不假,可是用一个小公主,大唐的公主去除一位内宫的昭仪,当皇帝,当父亲的人能够幸免吗?   不能的。李治因此而怒,更是借此想让长孙无忌明白什么是君臣。   李治道:“舅舅不必说,朕都明白。”   说着明白的话,李治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住持和尚和袁天师道:“辛苦两位跑一趟,朕感激不尽。”   “陛下,老衲还有一言相劝。”住持和尚往前一步,李治一顿道:“大师有话不妨直言。”   住持和尚一笑道:“公主是有福之人,有福之人更该积德行善,若是皇上不介意,每逢初一十五,还请皇上让她前往寺庙中安养,直到十五及笄方可中断,以保公主安宁。”   李治一想只是初一十五住寺庙,此事不算什么难事,点头道:“甚佳,朕记下了。”   袁天师道:“大师既然都说了,贫道也有一言相劝,陛下若是觉得可行便行。”   李治依然面带笑容地道:“天师只管说,朕一定记下。”   “公主将来无论做什么,陛下尽可随她之心,切记不可强求,求其所欲,违其心,恐不利。”袁天师说来,武媚娘道:“此言岂不是说,小公主往后不管做什么,我们这些当父母的都只管随她的意,不可多管束于她?”   “正是。”袁天师肯定地回答,武媚娘道:“可是孩子还小,未能明辨是非,若是一味骄纵,只怕……”   骄纵不可取,武媚娘也是为人母的,并不想将来养出一个无法无天的女儿。   袁天师道:“所谓随心,随其所欲,并非不管,宫中名师不少,让公主随诸皇子们一道读书识字,做一个明辨是非之人,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确实不难,不过是拿了女郎当成郎君一般养罢了,李治道:“随心之行,是指当她想做一件事的时候,随她去做,无论能看得到的结果,还是看不到的结果。”   “然也。”袁天师真正的意思正如李治所言,所谓能够看到的结局其实不过人凭空想像出来的,没有到最后,怎么就能确定那样的结局就是真正的结局了?   袁天师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经卷,“这是一本可以强身健体的功法,赠于公主,待公主年岁渐长,到了可以习武的年纪,若是陛下有意,不如送到我府上来,我为公主启蒙。”   这意思还想亲自教李初武功,群里的太后们又开始发表意见了,“这事看起来好像有人推手了。”   “谁提出请方外之人前来的?”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随之齐齐地看向武媚娘,心里何尝不是在想,武媚娘这样一点时间就能说服到这两个人,忒不容易了。   李治已经点头道:“若是将来初儿愿意,朕一定烦劳天师。”   点头表示他还是愿意听听长大后的李初怎么想的,若是李初认为应该要去练武,他一点都不介意。   李治的意思袁天师听明白,冲李治道:“陛下无事,贫道告辞了。”   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圆满退场了,住持大师跟着一同道:“老衲也告辞了!”   “送两位。”李治客气地请人走了,等没了外人,李治看着一干臣子,“今日到此,散了吧。”   他这么一说话,人已经带着武媚娘和李初离开,李初在群中问:“适才明明问起长孙无忌的事,怎么不说了?”   “因为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还差一个引子。”宣太后为李初解惑,“帝王之心,你现在不懂,不能明白,不过没有关系,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不难看出来李治和武媚娘都不是省油的灯,旁人布好局等着他们,可是夫妻二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生生将一个要困住他们的局面全改成利于他们的局面,这样的能力,只要他们想教教李初,李初一定受益匪浅。   李治领着武媚娘和李初回了宫殿,武媚娘拍着胸膛道:“陛下,臣妾吓坏了。”   “辛苦媚娘了。”李治笑着拍拍武媚娘的背,谢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各自有数。   “皇上护着臣妾和初儿,臣妾也会护着皇上和初儿的。”作为一个臣子,母亲,她都会做到最好的。   “放心,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李治说到这里眼中闪过冷光,有些事,发生过一次,两次,三次,不代表他会无休止的忍耐下去,忍一时,只是为了等待时机,大权在握,他是大唐的皇帝,怎么能不大权在握呢?   武媚娘看着不远处的方向,那是中宫的方向,事已至此,她定要成为大唐的皇后,若不能成功,她便只有一死而已。   李初这才来两天啊,惊心动魄得让李初的精神就没松懈过。   “放心吧放心吧,你最难的关已经闯过去了,妖孽变福星,只要你这父亲还在,你的母亲还在,你都能横着走。”宣太后显得懒洋洋地宽慰李初。   李初:“是要抱大腿吗?”   “什么叫抱大腿?”一群太后听不懂新名词,所以问起李初来,李初只好解释起来什么叫作抱大腿。   “你能不抱吗?别以为你是女儿就不用经营,你就算有那三个人的话说你是福星,可是你能确定他们三个人说的话不是受人指使的?”   “看看你的父母们,你要明白他们会护着你,是因为他们得护着自己,你们的利益一致,所以他们会护着你,想让他们一辈子护着你的最好办法是一辈子保证和他们的利益一致,或者你可以带给他们利益。”宣太后积极地发表言论。   “哪怕作为母亲,当有一天我损及儿子的利益时,我的儿子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我,亲情这种事,你最好别指望皇家里有真的亲情。”萧太后补充,“你要是不知道武媚娘废了几个儿子我可以告诉你。”   “不,不用,以后的事,我不想知道。”李初果断地表示拒绝,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得太多,多了反而对她不利,她还是安心的长大,随着事情发生后再知道为好,预知太多的事,有利无害。   “你怎么不想知道,知道后面的事,你就可以阻止了。”萧太后想不明白李初的脑子,生怕李初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失了脑子。   李初:“太早知道一些事,除了让自己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用处,你们就算知道所谓以后的事,那都是史书中所记载的,有时候只记着一个果,连因都没有,因为果而否定因,对吗?”   话说得有些悬,但是一群太后们都听明白李初的意思,吕太后:“话说得不错,确实如此,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李初:“也没什么事了,睡觉。各位太后们,你们安静一点哈,我还是个孩子,脑子要安静才能睡,你们现在都在我脑子里,要记得哦。”   太后们:……   心真大啊!李初这一天天绷紧了精神的,作为一个孩子这不是她该过的日子,她要睡觉,好好地睡。   李初倒头再睡着,李治低头一看李初睡得安甜的,“这孩子真能睡啊!”   武媚娘一笑道:“孩子还小,要是不睡觉干什么?”   “陛下抱了孩子一天也累了,给臣妾吧。”半天下来都是李治抱的李初,除了中间段武媚娘抱李初出恭,李初一个成年人无奈成了一个孩子,吃渴拉撒睡都得靠人,如此日子,李初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她就是一个孩子,她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吃得好睡得好,再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交谈的声音,其中的一个声音李初很熟悉,是武媚娘,可是另外的一个她不认识。   “母亲,今日诸事多亏了母亲。”武媚娘感谢的话一说出来,李初还没反应过来。   因为李初睡觉群里一度安静的太后们看到那人,惊喜:“是卫国夫人杨氏,武则天能当皇后,能和唐高宗称为二圣,她可是出了大力的。”   萧太后看来很了解武媚娘的点滴,就连武媚娘的母亲都了解。   “还是我们小公主有福气,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媚娘,有了安国寺住持大师和袁天师的话,往后只要有小公主在一日,你的地位都会稳如泰山。”武媚娘的母亲杨氏那是心急如焚地进宫来,得知结果心中的大石尽都落下了。   “都是母亲教他们说的话。只是我也没想到,原只想让母亲请住持大师和袁天师莫将小公主说成妖孽,最后他们竟然说小公主是福星,母亲是怎么做到的?”武媚娘提起此是惊讶万分,初听的时候她已经惊住了。   杨氏道:“我没有教过啊!” 第007章 杀进来的皇后   武媚娘闻之一顿,她听说有人道李初是妖孽时,第一反应是立刻派人出宫寻杨氏,只为让杨氏说起这两位方外之人,让他们千万不能说李初是妖孽,后来的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武媚娘的预想之外。   妖孽不是,更成了福星,武媚娘当时就震惊杨氏竟然能把两位方外之人说动至此。但一想这样也好,有了他们的话,往后她可以借助李初稳定地位。   现在杨氏说她没有让两位方外之人说过这样的话,如何不令武媚娘震惊。   “母亲没有教过,那他们怎么会,怎么会?”武媚娘想不明白。   杨氏道:“我没有做的事,或许陛下做了。我那天去……”   杨氏和武媚娘一阵耳语,武媚娘听得微微一顿,“也只有陛下能说得动他们。只是那李清风……”   另外两个人的改口或许是因为李治派人过去有所交代,所以才会说出有利于李初的话,但是李清风。   “有那两位的话在前,李清风难道还敢跟他们唱反调,就不怕最后落得一个丢官罢职,一无所有的下场?”杨氏倒是觉得朝堂上的人都是聪明人,若只是一言之堂,或许李清风会说出李初是妖孽的话来,现在因为有了另外两个看起来道行比他还要深,而且更令人敬仰的人说出来的话,李清风想和他们做对,该想想后果。   武媚娘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有陛下在,我这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他们想除了小公主,更是想除了我,打的如意好算盘,也不想想在我身后的人是陛下。”   此刻的李初内心的震惊不轻,敢情她这福星的命数真是有人有意扣到她头上的?一开始还以为是武媚娘,不曾想竟然是李治,。   那就好那就好,背着一个福星的帽子,她的心中很是难安。   “你倒是高兴自己不是福星,要是假的话,往后你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李初那点心思哪里能瞒得了群里一群大佬们,萧太后提醒李初:“你可别忘了,你之前怎么死的还没弄清楚。要是真福星,不管你之前为什么死,现在都不会有人愿意让你死,千方百计的护着你,一但你不是福星的事情是假,第一个容不下你的人会是谁?”   吕太后看着发出消息:“我怎么觉得你在看戏?”   “我就是在看戏,看一场好戏,武则天,这样一个女人的心比起吕太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看戏,诸位不想?”萧太后承认,她就是一个想看戏的人,看李初怎么在武媚娘的手底下活下去,这是多难得的一场戏。   宣太后:“别理她,这场戏她看不了。你就是一个孩子,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事,作为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父亲母亲,你以前总有过父母,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你现在也怎么对待眼前的皇帝和武昭仪就行。”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宣太后出言安抚,李初:“知道了。”   萧太后的一番话是想让李初心生恐惧,但是李初并不觉得需要害怕,如同之前吕太后说过的,女人不是生来就狠的人,恰恰相反,每一个女人都是从天真烂漫过来的,最后变得狠毒是因为身边的环境,更是因为身边的人,是他们把女人逼得不得不狠。   虎毒不食子,就这两天看到的武媚娘,在武媚娘没有动手杀她之前,她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母亲,不会轻易伤害自己孩子的母亲。   李初虽然听群里的太后们聊天,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过,之前一直忙着生死大事,没顾得上研究一下这个突然出来的群,还有群里突然闯入的太后,现在得空李初也终于可以仔细研究一下了。   群聊天的版块看起来跟QQ的面板差不多,试一下能不能私聊,李初试着点上宣太后,才一想竟然就弹出禁止私聊的提示页面。   好吧,看来只有一个群聊的功能,她作为群主都不能私聊,其他人肯定不一能。   至于其他的功能,好像即不能发红包,也没有其他的功能,只是纯聊天?   李初那个郁闷啊,难道这就是一个太后聚集的群?但是为什么太后群里的群主,偏偏是个公主?   还有这群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的太后,不用说,聊天最多的人是萧太后,发言最积极,看起来似乎很随和,可是却好像并不想让李初过得好,她想挑拨李初和武媚娘的关系?   李初更想不明白了,不说这个群为什么存在的原因,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假吧,她也没有伤害过萧太后,没坑过她吧,萧太后怎么就想坑他呢?   那么想着,想不明白,不过,可以踢人吗?   试着想要踢人,萧太后的面板上显示出是否踢出的页面,李初想了想还是算了,先放着,要是哪一天萧太后做出让她不能容忍的事,再说吧。   至于其他的太后,宣太后和吕太后看起来都是直爽的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太后们,吕太后最狠,想到吕武之称,没准后头吕太后能和武媚娘称姐妹,   到目前为止,最少说话的孝庄好像最好相处,而且每次出什么事其他太后都有些想看戏的意思,只有这位还能记得安抚她一下。   李初摇了摇头,反正这是一个群聊,最多就是闷的时候聊聊天,她其实不用太放在心上,就算想从这些太后那里学什么,也不敢急于一时,况且,要说手段了得的人,武媚娘难道不是一个,要是能跟武媚娘学好,她自无忧。   孩子嘛,作为一个孩子,她自吃好睡好,安生长大即可。   不过,李初想安静的当个孩子,总有人不乐意让她安静的当个孩子。   比如那么一个因为背负杀她之名而引起李治大怒,誓要废后的王皇后。   王皇后在趁武媚娘不在的时候带着人冲入武媚娘的宫殿,直奔李初的床前,伺候李初的宫女们惊恐的将李初抱起来,“拜见皇后。”   “都起来,安定公主呢?”王皇后端是直接,一进来要求见李初,抱着李初的宫女道:“皇后,小公主,小公主睡着了。”   “睡着正好,不会哭也不会闹。”王皇后话接得不是一般的顺,谁都没想到王皇后会这么带人冲进来,都傻眼了。   “把小公主给本宫,别让本宫再说第二次。”王皇后伸出手,李初震惊了啊,群里最近挺安静的,谁让李初作为一个小朋友,任是外面闹得天翻地覆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太后们没戏看,自然安生。   现在王皇后这么杀进来,让她们都惊奇啊!   “这样一个皇后哪里来的?她是在作死吗?”吕太后也是当过皇后的人,当年也曾与人争过宠,她的丈夫那样的宠着另一个人,也曾想废了她,废了她的儿子,可是她从来没有犯过蠢,从未和戚姬起过真正的争执,只有在刘邦死后,她才将心中的怨恨尽都还到戚姬的身上。   所以看到王皇后这么直接粗暴的杀进来,吕太后完全无法想像王皇后到底要做什么。   李初这会儿哪有空管她们聊什么,她得哭啊!   婴儿最大的武器就是哭,王皇后没想到她才说要孩子,李初这就哭了,可是她非要这个孩子不可,谁都拦不住她。   “去,把小公主抱过来。”王皇后一生无子,她当初是看到小公主可爱,所以才会时常来看望小公主,没想到闹出那样的事情来,她差点连皇后的位子都没了。   不过没关系,小公主是福星,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她手里,她还是可以继续当她的皇后的,事到如今,在李治执意要废她这个皇后的情况下,她能想到的办法,或许这一个最好。   李初可一点都不想落入旁人手里,王皇后明摆着另有所图,在这样的情况下,谁知道已经急疯的王皇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看得出来,王皇后是想来个鱼死网破呢。”萧太后又发了信息,那听着完全就是看戏的样子,一点不在意李初的生死。   孝庄太后突然发出一条信息:“说来若是群主不在,这个群还会在吗?”   群里一片静默,半响宣太后:“应该不会在了。游荡许多年,一个人无根无底,更不知要往哪里去,好不容易有一个地方可以看看,有人说说话,挺好的。”   吕太后:“是啊,不知过多久,一直看不到人,听不到人说话,更没办法和人说话,日子太无趣了。”   孝庄太后:“能进来,还是可以出去的吧,想出去的人总有办法出去的。”   萧太后:“怒!你们倒是沆瀣一气。”   “只是看不惯你那样子,你是有多盼着群主死?”三人齐怼,倒是难得的一致,李初……   好好的突然吵起来是为何?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还是先管外面吧,要是这个时候落入王皇后的手里,李初怕是要凉了吧!   “皇后,皇后恕罪,陛下有所吩咐,小公主除了皇上和陛下,还有伺候小公主的人,不能抱给其他人,就算是皇后都一样,奴婢们不敢有违陛下旨意,请皇后恕罪。”看出来王皇后要生抢人,一个宫女急急地将李初从床上抱起来,直接往后退,总而言之只有一句话,她定不会把李初给王皇后的。 第008章 被抢的惨重   李初虽然哭着,内心是感激的,她发誓,往后她一定记得这位!   “倒是一个懂得忠心护主的,甚是难得。”吕太后看到那护着李初的宫女赞赏。   “你敢拿皇上来压我。”王皇后没想到一个小宫女竟然拿李治来压她,可是今天她一定要得到李初。   “来人,上去将小公主抱过来。”王皇后的眼中透着一股势在必行,在她身后的人能让她带着过来,自然都是听命于她的人,王皇后一声令下,宫女太监全都涌上来要从宫女的手中抢过李初。   抱着李初的宫女赶紧往后,其他人也赶紧的上来护那宫女,千万不能让人将李初抢走。   “皇后,请皇后手下留情,莫伤着小公主。”这个时候总还是有人着急地提醒王皇后。   王皇后已经不在意,道:“本宫是皇后,是小公主的嫡母,本宫想将小公主抱走,都是为了小公主好,你们一群奴才竟然敢拦着本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听着王皇后的口气,这是要豁出去不管不管,非要抱走李初不可。   可这是为什么啊?李初闹不明白,宫女内侍们都着急的要护着李初,生怕李初让人抢走。   王皇后一看两边的人僵持不下,想抢人没有那么容易,再一次下令道:“敢拦本宫,敢不让本宫带走小公主的人,打,将他们给本宫打杀了。”   “皇后,皇后,若是在昭仪宫中打杀宫女,只怕惹怒陛下。”宫女们有人提醒王皇后,这地方不是一般的地方,要是闹得再大一些,是王皇后讨不了好,关键时候不能再落把柄于人手。   “让你们打你们就打。”王皇后毫不犹豫地下令,眼中的决绝令人惊心。   宣太后出言:“我看不明白这位皇后玩的什么把戏。”   吕太后跟着发出信息:“我也看不懂,按理来说她一个被皇帝厌弃,一心要废掉的皇后,理当夹紧尾巴做人,不会落人口舌才是,她这样,像疯了。”   若不是疯了怎么会做出这种疯事来,分明是非得李初不可的架式,可是为什么非要到李初?   一群太后都表示想不明白王皇后所做意图何在,李初还要被人护着,满心只祈祷李治或是武媚娘赶紧回来,他们要是还不回来,她真要被王皇后抢过去了。   这个时候的情况危急,王皇后明摆着有备而来,虽说武媚娘的宫殿有不少的人,这些人却抵不过王皇后他们出手狠毒,抢人不说,更是要打人。   抱着李初的宫女看着架式不对,宫人们护不住她,更护不住她怀里的李初,捉着一个机会撒腿就跑。   王皇后没想到宫女还敢跑了,下令道:“追,一定要把小公主抢回来。”   李初在宫女的怀里嚎着,嚎久了也累的啊,这会儿宫女都抱着她撒腿的跑了,她用不着嚎了,只盼着怀里的小宫女机灵一点,跑得快一点,这个时候去找李治,找李治更能救她啊!   李初心里默念,宫女身后王皇后的人已经追着来,宫女顾不上回头,拼命的往前跑,后面王皇后的人也在拼命的追,人多得想把宫女围起来,只要围起来,宫女无路可逃,他们就一定能抢到小公主。   王皇后的人得了王皇后的命令,那是不敢不听,追起人和打起人来,都是拼尽力气的。   武媚娘宫殿中的人也是忠心,而且因为李初之前出过事,李治早就已经吩咐过,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李初,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许他再有机会伤及李初,王皇后可是有过前科,想杀李初的人,就算那是皇后,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谁敢把李初交到王皇后的手里。   更别说现在的王皇后看起来就跟疯了一样,非要抢过李初不可,他们一定要护着李初。   “芯儿,芯儿这边,快。”眼看抱着李初的宫女就要被人堵上了,两个太监跑过来捉住那想拦住宫女的人,招呼眼看就要被层层包围住的宫女跑到他们这儿来。   叫芯儿的宫女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还以为自己要跑不过了,没想到有人来救她,高兴得她立刻跑过来,其中一个小内侍喊道:“芯儿快跑,快去找陛下。”   “武昭仪倒是会收拢人心,竟然能找到不少忠心的奴才。”吕太后看着一个个宫女都是拼了老命护着李初的,而且脑子也还可以,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个李治可以救李初。   “你们小心。”芯儿抱着李初继续的跑,回头唤一声,让在她逃出去的人小心一些,千万要护着自己。   “把这些奴才都给我捉起来,谁要是再敢帮着那个宫女,打死不论。”王皇后的命令在后面传来,这狠辣的话听得人头皮发麻啊!   李初求救地发信息:太后们,现在怎么办?   宣太后:“办法是有的,可是你现在作为一个婴儿,什么样的办法告诉你都没用。”   吕太后:“企盼武昭仪宫里的人可以坚强一点,撑住。”   萧太后:“皇帝或是武昭仪能赶回来你会平安无事,赶不回来……”   孝庄太后:“放心,你会没事的。”   李初泪目啊,她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婴儿,但凡她要是能跑能跳,都不至于这般无力,啊啊啊!   “怎么回事?”李初都要崩溃捉狂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李初虽然小,总还能辨别声音的,可是这个声音即不是武媚娘,更不是李治的。   不是这么两位来,来的人有什么用。   “淑妃,你来这里做什么?”李初不知何人身份时,芯儿已经被人前后夹击了,前路不通,被刚来的人堵住,后路,后路有王皇后,更是不能落在她的手里,要是落在她的手里,她不知会怎么样。   王皇后唤出来人的身份,正是萧淑妃,从前在没有武媚娘的时候,萧淑妃是李治最宠爱的妃子,正是因为这份宠爱令王皇后妒忌,才有了武媚娘的进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步。   萧淑妃道:“臣妾见过皇后。臣妾此来,皇后为何而来,臣妾自然也是为何而来。”   李初……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做什么的?   捉狂的李初继续捉狂着。芯儿看着四下,宫里的人几乎被王皇后的人捉得七七八八,现在没有人可以帮她,更没有人可以救她,她要是想救自己,救李初,难。   “将小公主给我,我饶你不死。”王皇后似乎不想再萧淑妃,冲着芯儿开口,想让芯儿把李初交给她,芯儿摇头,“陛下吩咐,奴婢不敢不听,请皇后恕奴婢不能将小公主将给皇后。”   都这样的情况,芯儿还是不愿意把李初交出去,群里的萧太后:“无力回天。”   李初好想骂娘啊,听听这说风凉话,看戏的话,好气!   吕太后:“那可未必,未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定,不放弃才有可能会赢。而且,一个皇后豁出去做到这个地步,要么她早有准备,要么她是想鱼死网破,可是一个公主,就算群主是福星,损及她又有什么好处?”   此问落下,宣太后:“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声东击西?”   似乎只有这样一个可能,孝庄太后提了一句,“王皇后被废因施厌胜之术。”   萧太后:“王皇后这招不错。”   李初从她们的话中理明白意思,这是想借她来对付武媚娘不假,手段,可能就是厌胜之术,“栽赃嫁祸?”   吕太后:“极有可能,不过就算你知道也于事无补,你不会说话。”   捉狂啊,谁让李初不会说话,作为一个孩子,不会说话的结果就是任人宰割!   “慢着。皇后你是不是忘了,皇上有令,不许你靠近小公主一步,否则对你不客气,你现在离得小公主这般近,若是皇上看到了,你这个皇后的位子……”萧淑妃看似好心的提醒,实则在说风凉话。   “放肆,你要是记得本宫是皇后,最好管住你的嘴。”王皇后喝斥着。   吕太后:“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太对劲。”   宣太后:“似乎在做戏。”   李初……她看不到,她看不到,更不清楚这么两位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可是她唯一知道的是,李治和武媚娘要是再不回来,她就要凉了。   别管是王皇后还是萧淑妃,都是冲着她来的,为了什么暂时闹不清楚,但绝不会打什么好主意,这般情况下,李初无法改变任何的局面,只能寄希望于那么两位当父母的。   可是难道没有人去禀告他们吗?宫里的动静闹得那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她的小命,她的小命要是他们再不回来就要没了。   李初捉头捉头,好想问问他们。   “来人,把小公主抱过来。”王皇后似乎不想再和萧淑妃说,直接下令让人抢来李初。   “小公主还是我来吧。”萧淑妃说话间已经走过来,便要从芯儿的手里抢过李初。   王皇后一看也顾不上让别人抢人,亲自走上去,也要从芯儿的手里抢过李初,芯儿抱着李初不肯撒手,萧淑妃和王皇后都捉着李初,打定主意抢过李初。   李初……你们是想扯死我吗? 第009章 臣妾不能白担罪名   很是想问问她们的想法,可惜李初只能嚎哭着,她是真痛啊,一个个都想抢她,抢得不曾手下留情,暗中还不知谁趁机拧了她几把,更痛了啊!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在李初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拉扯至死时,一道大喝声传来,李初哭得更大声了,爹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要死了!   “小公主,小公主。”武媚娘的声音同时传来,芯儿更是喜唤道:“陛下,昭仪。啊,小公主。”   一直护着李初的芯儿看到李治和武媚娘走来,高兴坏了,一高兴就松懈了,一松懈小公主竟然叫王皇后抢走了,李初……   萧太后:“这回可以知道王皇后究竟想做什么了?”   李初好想骂人,她在意王皇后想做什么吗?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的小命,命要是没了,什么都是假的。   “皇后你在干什么?”李初落入王皇后的手里,李治和武媚娘的心都提起来了,李治往前走一步追问,想知道王皇后这个时候要做什么?   王皇后抱着李初,李初虽然嚎着,眼睛能看清王皇后的面容,王皇后长得甚美,但此时的脸上都是痛苦,挣扎,还有疯狂她看着李治道:“陛下,臣妾还是你的皇后吗?你不是想将我废了吗?”   李治道:“就你现在这般模样,朕怎么可能不废你?”   “那都是皇上把臣妾逼成这样的,臣妾没有杀过小公主,无论你信或不信,臣妾都没有。可是皇上你为此想要废了臣妾,臣妾不能白白担了那么一个恶名。”王皇后说到这里低下头,纤细的手抚过李初的小脸蛋。   “真可爱,臣妾这辈子无嗣,自知对不起陛下,这样一个像陛下的小公主,会对臣妾笑的小公主,臣妾是真喜欢,臣妾连她武媚娘生的儿子都不曾动过杀念,怎么会想杀一个无害的公主。可你们都说是我杀的小公主,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都认为是我杀的小公主,陛下,臣妾怎么能不当着你的面做给你看。”   王皇后脸上尽是疯狂,随着此话落下,竟然一手捂住李初的口鼻,这是想要捂死李初。   “初儿。”武媚娘和李治看到王皇后的动作都惊住了,大声地唤着李初的名字。   王皇后道:“无论臣妾做什么,陛下都不再相信臣妾,那也没什么,不信便不信,臣妾,绝不白担一个罪名。”   说到这里更是加重了力道,李初分明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急促,脑子随着缺氧,感觉人都要飘起来了,不管是耳边传来许多的声音,还是脑子里的群信息不断地提醒,李初都像听不见,看不见,她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吗?   李初不能太确定,突然感觉到大量的空气可以吸入,李初不断地喘气,喘气,她这是,活过来了?   “初儿,初儿啊!”李初感觉到自己可以呼吸,意识也恢复清明,一个怀抱还是熟悉的,李初还有些傻傻的看着前面,半天没有作声。   “怎么样了?”武媚娘抱着李初,可是李初没有反应,连哭都不哭一下,李治没有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急急的从武媚娘的怀里抢过孩子,连连地唤道:“初儿,初儿啊?”   李初要说之前是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来,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己,她这走的是什么运啊,还以为是重生赚大了,结果当着一个小公主没个几天,日子过得也太凶险了,差点连小命都丢了,日子太过,太难过了啊!   可是对那父母二人来说,李初的哭声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还活着,他们的女儿还活着,还活着啊!   “太医,快去传太医,媚娘,你和初儿先进去,这里交给我了。”李治看到李初有了反应,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另一半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只要太医说李初没事,一定就会没事。   至于王皇后,她已经被人扣起来了,李治看着那似乎已经癫狂的王皇后,完全已经失去理智,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皇后。   “皇上,皇后这般似乎,似乎……”萧淑妃虽然也是来抢人的,但是抢人并没有像王皇后这样,要置人于死地,所以这个情况下,和王皇后算是十几年交情的人,小声地提醒李治一声。   武媚娘抱着李初在怀里,本来是准备走的,结果听到萧淑妃的话微微一顿,随后又大步的离开,好像没有听到。   “似乎什么?”李治虽然心中震怒,但萧淑妃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王皇后的模样,确实不太正常。   “皇上,还是请太医为皇后诊治一二,无论有什么问题,看一看,大家都安心。”萧淑妃的提议并不算太过分,李治亲眼看到王皇后要捂死李初,心中的震撼并不小,他本能的觉得王皇后是不是疯了,随之是要将王皇后拿下,处置。   “皇上,皇上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王皇后还在喃语着。   就算被宫人扣住,她还是想冲上来,宫女死死的将她扣住,她还在不断地挣扎,突然似是失去力气一般昏了过去。   宫女连忙唤着皇后,想把人叫醒,本以为叫不醒的,没想到王皇后睁开了眼睛,似乎十分痛苦地道:“我头有些痛,我这是在哪儿?”   李治审视地望着王皇后,王皇后注意到李治的目光,惊喜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唤道:“陛下。”   这样的皇后才像是他平日看到的皇后,方才那样癫狂不能自己,要将一切毁灭的皇后好像都是假的。   李治微眯起眼睛盯着王皇后,“皇后,适才你做过的事,朕要你给朕一个说法?”   王皇后莫名地问道:“臣妾,臣妾做了什么惹怒陛下?”   萧淑妃答道:“皇后娘娘,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你刚刚可是想掐死陛下的小公主。”   “陛下,陛下,臣妾不敢,臣妾绝无此心,臣妾是冤枉的。”王皇后一听立刻跪下哀求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让李治相信她,她没有做过,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李治的孩子。   “朕亲眼所见,你竟然还敢喊冤?”李治质问着。   王皇后哭得梨花带泪地道:“臣妾,臣妾真的不记得了。这些日子臣妾总是恍恍惚惚的,宫人们也总说臣妾做了一些事,可臣妾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做过。陛下,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   王皇后想要跪下,想要让李治相信她。   李治拧紧眉头,萧淑妃凑近地道:“陛下,臣妾还是那句话,会不会是……”   李治转过头看向萧淑妃,“子不语怪力乱神。”   “臣妾只是担心,若是宫中真的出了这样的事,现在是王皇后,将来会不会到陛下头上?”萧淑妃小声地反驳,看着李治满目都是担心,就是怕李治有一个万一而已,她这一份良苦用心,李治可明白?   李治下令道:“送皇后回宫,你也回宫呆着去。”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件都让李治心烦,若是宫中真的出了厌胜之术,当如何?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没有想杀小公主,皇上,你相信臣妾吧。”李治下令,萧淑妃得乖乖听话,王皇后要被人押回去,她还是不断地叫唤,想让李治相信她,相信她真的没有杀人。   李治冷声地道:,“你闯入武昭仪的宫殿,意图杀害朕的小公主,此事朕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将皇后押回寝宫,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和她往来,朕必废后。”   今天的事,不管是因为什么而起,李治都不可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送到他手里的把柄,李治不会放过的。   “皇上,皇上。”王皇后悲痛地唤着,不过想引起李治惋惜,可是李治明白此事可以让他做什么。   武媚娘抱着李初回了宫殿,外面的事一字不落的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萧淑妃的话,有意思啊!”   感叹着有意思,武媚娘招手让人前来,和人一阵耳语,那人得令立刻去办,李初此时是不哭了,但是吓得太过,哭得太狠,整个人还在抽泣着,武媚娘安抚地拍着李初的背,“初儿别怕,初儿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李初缺氧那会儿脑子都成浆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救的,因此问起群里的太后们。   宣太后:“大内总有几个高手的,王皇后一介女流,皇帝想救你,自有无数的法子可以救你。”   言外之意就是李治救的李初呗,吕太后提醒:“你怎么获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你娘和那位皇后的对峙,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对决。”   李初:“王皇后在装疯卖傻,她这是想把罪名尽扣给别人,破而后立?”   吕太后答来:“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娘看出来了,现在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李初握紧拳头,“我娘一定会赢。”   必须要赢的一仗,武媚娘断然不会让自己输的。李初相信! 第010章 又一个想让李初死的人   “昭仪,太医到了。”李初又是一个抽泣,那可怜的小样,武媚娘就算挂心着外面,也忙着安抚李初。   宫女来报太医来了,武媚娘道:“快请。”   没一会儿几个太医走进来,太医刚要见礼,武媚娘道:“不必多礼,快来看看小公主。”   李初到现在还在抽泣,似乎难以止住,李初在想了,得亏她不是一个真的孩子,若是真的孩子,此时此刻该是怎么样?   就算没被王皇后捂死,也被吓死了吧。   太医听着立刻上前,赶紧为李初号脉,李初想不哭的,怎么说她芯里总是个大人,一直哭像什么样?   宣太后似乎能明白李初的想法,出言安抚让李初不用太克制自己:“你还是算了吧,心有余而力不足,放松身体由着本能吧。”   都到这个时候了,管得那么多做什么,想哭就哭,李初就是一个孩子。   太医为李初号着脉,一个个的来,颇是忧心地道:“昭仪,公主是受了惊吓,眼下倒是还好,怕只怕晚上发热,那才是麻烦。”   确实如此,受惊吓的孩子最容易发热,发热这等可是足以要人命的病,十个孩子得了风寒,似这般小的孩子九个都要熬不过。   “那该如何是好,你们要想想办法,一定要治好小公主,不能让小公主有事。”武媚娘心急如焚,孩子,这是她两次失而复得的孩子,她不能让她出事。   太医们交头接耳的商量半响,“昭仪,要想办法让小公主服下安神的药,稳住小公主的心神,只是这个药不能一时喝得太多,得要多喂几次,药量更不能过多,否则恐怕伤及公主。”   小的孩子一般都没有人愿意用药,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用药都不行,万一要是发起热来,到时候就是想不用药都得要用。   武媚娘连忙道:“药要怎么服用你们说,只要能让小公主安然,不管怎么样都可以。”   “是。”太医们都明白武媚娘的意思了,连声地应下,表明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办好。   萧太后发了一个消息:“真可怜!”。   李初忍啊忍,她告诉自己忍着,不管这个人说什么她都用不着放在心上,她的小命是她自己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宣太后:“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开始看像是那么一回事,怎么最近越看越不像样了。”   “看戏罢了,不能感叹?”萧太后反问,宣太后:“好,看戏罢了,不错,真是不错。”   再也没有说话,李初心累啊,外面的事不少,脑子里还要三不五时的被人扎心,萧太后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初都已经气疯了,外面的人她对付不了,萧太后尽说风凉话,真当她是由人揉搓不反抗的?   深深地吸一口气,李初:“萧太后,辽国萧太后,你是异族太后,看到大唐的繁荣,从史书时读到大唐的繁盛,你是不是很羡慕?终你一生,你都想入主中原,都想一统天下,可惜到死都没能达成,你想到杨家的时候很气很怨吧,要不是因为杨氏,没准你辽国真能踏平中原。不过,辽国最后也被人所灭,你想知道是谁吗?”   李初是对历史所知不多,可是萧太后,杨家将,这一点的常识还是有的,常识加推理,照样可以捅萧太后的心。   萧太后又不是无所图的人,她也曾有雄心,想要一统天下,入主中原,无奈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辽国虽然和大宋多次交战,终是没能拿下中原。   她就不相信萧太后不在意这些事,不曾引以为憾。   萧太后:“你知道的到是不少?”   李初:“一点点而已,不及你对大唐的了解。”   绝对是真话,可是萧太后未必相信这样的一句大实话,吕太后:“群主,说来听听,我比较好奇辽国如何亡的?”   萧太后:“我以为吕太后你最想知道的是大汉如何亡的。”   萧太后想扎吕太后的心,可惜吕太后不吃这一套:“没事,我一死我那些孙儿们必是斗不过其他人,大汉的江山最后与我有什么关系,亡就亡吧,亡了要说心疼难过的该是刘季,肯定不是我。”   萧太后:“宣太后,你可知道秦国灭了六国,最后一统天下,你的曾曾孙称皇帝,最后你大秦的江山为谁取而代之?不错,正是你眼前的吕太后的丈夫,汉高祖刘邦。”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萧太后真是想看戏,想长长久久,一直的看下去!   外面的戏看不够,还想让太后们斗起来。   宣太后:“愚不可及。”   万万没想到宣太后会发出这么四个字,孝庄太后:“言之有理。”   宣太后嫌弃无比萧太后:“你这样的太后怎么进来的,心胸如此狭窄也称之为太后?因为是异族,和我们不同?”   孝庄太后:“我也是异族,异族不是问题,只在个人。”   宣太后:“抱歉,我以为是异族的原因。”   孝庄太后:“没关系,同为异族太后,这么一个丢尽我们异族的脸,想来正是因为你,旁人看到我们这些并非汉人出身的人才会多有排斥。”   同嫌弃萧太后,萧太后发了一个冷笑:“好,你们都是心胸宽广的人,你们不想看戏,难道你们不是因为太无聊才会陪着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玩耍?”   宣太后第一个发表意见:“我们是想看戏不假,但是没想让阿初死,要说不知来历,你对我来说也是不知来历的东西,死都已经死了,还什么可担心的,你能让我们魂飞魄散,消失得无声无息?”   来历这东西有什么重要的,会不会伤害到她们,有损她们的利益难道不是更重要?   对宣太后这样的人来说,一个人若是无害,别管你是什么人,有多少秘密,那都没关系,她不在意,更不想管。   但是像萧太后这样想看戏,因为想看戏不管李初的生死这事,宣太后很反感。   由此可以看出萧太后的冷漠,作为太后的人,很多事其实她们都已经不在乎了,只是有时候有些事,又特别值得她们去计较。   萧太后:“都是当过太后,手里不知杀死多少人的人,像她这样的人,生或死的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比起她的生死,我倒是想试试看,她要是死了,这个所谓的群还会存在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或许也是没有人愿意回答。   李初想试探萧太后的意思,她这是不想留在这个群里?张口问:“看来你并不想留在这里。”   萧太后否认:“我愿意留在这里,那跟我想看最后的结局并不起冲突,生生灭灭,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得,想看戏,这是想要一看到底,无论结果是什么,她们没什么再可以失去的,所以只想当作一场戏来看着,不在意李初的生死,说几句风凉话,作为一个冷漠的陌生人,没什么问题。   其他太后都不作声,其实她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她们何尝没有自己的想法,想看看到了最后,所有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初无可反驳,作为一个陌生人,不关心你,不愿意帮你并没有什么错,李初唯一反感的仅仅是萧太后迫不及待想看她死的样子,只要萧太后不曾表现得太迫切,李初并不要求萧太后为她做什么。   “初儿,把药喝下,你要喝药。”李初在群里怼起萧太后的时候外面太医已经熬好了药,武媚娘正给李初喂药,哄着李初让她喝下。   一般的孩子怕是不会听话,李初更担心自己的小命,她不想死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再活一次,她不愿意就此放弃生的机会,她要把握住,一定要活下来。   武媚娘给她喂的药,李初迫不及待的尽喝下去,武媚娘见她不哭也不闹,还听话的把药喝完,高兴地抚过李初的头,“初儿乖,没错,我们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活下去。只活着,才有一切希望。”   李初认同,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这时候武媚娘派去办事的人回来了,拿着几个小盒子出来,迫不及待的送到武媚娘的面前,“昭仪,找着了,真的找着了。”   武媚娘抱着李初喂着药,突然听到他们喊的找着了,找着了,眼中闪过冷意,李初倒是好奇找到的是什么。   可是门外再一次传来着急的叫唤声,“昭仪,昭仪,国师李清风说皇后中了厌胜之术,这才会癫狂杀害小公主,皇上下令严查各宫,一定要找出厌胜之人。人,人已经往我们宫里来,就在宫外头了。”   “糟了,中了她们的计。”武媚娘闻之看到一旁的盒子暗叫不好,这样的不好也让她来不及细看那些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昭仪,现在怎么办?”负责此事的人已经急切地冲向武媚娘,接下来他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这么一些东西,哪怕不看都有明白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让搜查的人进来看到,武媚娘必是百口莫辨。 第011章 还有皇后宫中   武媚娘看了看怀里的李初,再看着那些盒子,“你们听我的。”   一个个宫女也罢,内侍也好,都是武媚娘身边信得过的人,他们怎么会不听武媚娘的。   李初奇怪武媚娘这个时候想做什么。   “初儿,你困了,睡吧。”武媚娘已经喂完李初要喝的药,此时此刻竟然想哄李初入睡,李初……   李初还没消化完武媚娘想做什么,宣太后便是第一个出言赞起武媚娘来了:“好办法。”   吕太后亦发言:“不错。”   所以说,你们两位都已经看出武媚娘脱困之法,那可以告诉她一声吗?   李初被塞到小床上,武媚娘哄着道:“初儿乖,睡吧,睡吧。”   这么迫不及待地让李初睡的样子,李初确实不好推却,就算不怎么想睡,而是想看武媚娘要怎么解决困境,那也得装着点睡。   武媚娘哄着李初睡了,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此时前来搜宫的人已经走进来,四下他们都已经带人搜查过了,只剩下宫殿内。   “昭仪,皇上下令末将等前来搜宫,还请昭仪恕罪。”前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将军,威风凌凌,像模像样。   宣太后提醒:“方才王皇后快要捂死你了,多亏这位将军救了你。”   李初本能就要睁眼的,宣太后先一步,“你可别睁眼,想想你身边的东西,要是你一醒……”   早在知道身边都放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李初就已经努力克制当作自己睡着了,现在不能功亏一溃。   “李将军自便,只是小公主受了惊吓,我才将她哄睡,将军让人轻声些,莫惊扰小公主。”武媚娘轻声地提醒,让人千万轻一些。   “昭仪放心,末将一定不会让人惊扰小公主。”可怜一个孩子才三个多月大,差点被人捂死,救下李初的人自然看得到李初那个时候脸色发青,离死不远。   一个孩子,何其脆弱,到此都不能确定孩子能不能活下去,他一个也曾为父亲的人,懂得爱护幼小,搜查宫殿是皇上有令,不能放过任何地方,可是能够尽量不让孩子再惊住了,这样很好。   武媚娘朝他微颔首算是谢过他,那将军交宫殿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就是连武媚娘的床榻都搜过了,最后只剩下李初的小床。   “将军,没有。”四下翻找都没有发现,那位将军走到武媚娘身侧,目光落在李初的小床上,武媚娘道:“将军若是不放心,我将小公主抱起,将军也看看小公主的床上有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伸手就要抱起李初,那位将军连忙地道:“末将不敢,末将已经查完了,这就告退。”   说着告退,带着人便一起离开,武媚娘微微颔首,“将军慢走。”   人只要走了就好,宫人在外面看着,确定人都走完了,这才回来报给武媚娘道:“昭仪,走了,都走了。”   武媚娘何尝不是松一口气,这会儿赶紧拿开盖在李初身上的被子,入目可见一个个布娃娃,上面写着王皇后的生辰八字,就连李治的都有,而且还是好几个,都是不重样的,若是这样的东西在武媚娘的宫里被找出来,武媚娘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还好他们不敢惊扰小公主,否则我们就完了。”有那宫女感叹一声,方才武媚娘要将李初抱起来的时候他看着心都要跳出来了,要是把人一抱起来,那这些东西就会暴露,他们都会死的。   武媚娘何尝不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这是早就算计好要置我于死地,如此,岂能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群里一干太后都在给武媚娘鼓掌,赞赏:“干得漂亮,谁要是想搞死我们,就得把她们全都弄死,一个不留。”   李初其实更想说的是,这么一群凶悍的人,怎么就没跟武媚娘组成一个小群呗,太后和公主,感觉不搭的啊!   不搭也没办法,事于至此,看情况她这一辈子都会跟这么几位太后混在一起。   不能改就不能能改,要是一个个不曾说风凉话,李初完全没有问题,架不住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在乎捅李初几记心的人,李初就不怎么待见她了。   外面因为王皇后似乎受了厌胜之术,李清风明言王皇后看起来就是被人魇镇,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古来帝王没有不忌讳的人,可是再忌讳的人总要找出问题所在,解决问题才行。   这才有了各宫搜查,但是各宫查出来的结果都是没有。   萧淑妃特意地问起武媚娘的宫殿什么时候查的,负责的将军答道:“第一处查的正是武昭仪的宫殿,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可能!”萧淑妃一听竟然没有查到任何东西,表示不可置信,人急切往前走了几步。   李治一眼看过去,似乎等着萧淑妃的回答,萧淑妃只好答道:“皇上,臣妾的意思是这宫里上上下下,最有可能魇镇皇后的人只有一个武昭仪,若是她都没做,那会是谁?”   这个怀疑是合理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一个搜查的妃嫔宫殿是武媚娘的宫殿,不过眼下看来,武媚娘是清白的。   “朕不相信猜测,只相信事实。眼下宫中还有哪里没有搜查?”李治虽然不否认萧淑妃的猜测,毕竟如同萧淑妃说的那样,动机最大,最有可能做下此事的人是武媚娘,李治希望武媚娘没有做过,可是皇后魇镇一事,那样完全不同的王皇后,李治只能派人去查。   现在查明武媚娘的宫殿什么都没有发现,李治暗松一口气,但是还得查。   被李治问起,那位将军答道:“回皇上,只剩下皇后寝宫。”   “皇后的寝宫还要查吗?现在可是皇后被下厌胜之术?”萧淑妃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地提起此。   李治下令道:“搜,不管是哪里,哪怕是朕的宫殿,只要有人的地方,宫中的地方,任何人都不会是例外,搜到底。”   事至于此,李治是想查个一清二楚,让大家都能看清楚宫中的人究竟都是什么样的人,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查明白,一视同仁,他要弄个明白。   “是!”李治下令,岂敢不从,立刻安排人去搜,萧淑妃道:“皇上,皇后总不可能会自己下厌胜之术害自己吧。”   倒是认为王皇后不至于如此,没想到一旁的人听闻道:“如果害了自己可以让皇上不再动废后之念,有什么不可能。”   天下间的事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因利而动,因利而谋,看结果是不是对自己有利,最后又能否令自己死而复生。   李治听进去这一句,想到若是今天真的从别人的宫里找出所谓的证据,尤其是从武媚娘的宫殿里搜出那些重要的东西,本来于武媚娘大好的局面将会反转,到那个时候,为李治所厌弃的人将会变成武媚娘,彼时的李治还会想废皇后吗?   “淑妃,你先回宫吧。”突然间,李治下令让萧淑妃回去 萧淑妃哪里舍得,道:“皇上,还没查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朕知道就可以,不需要你也知道。”李治的话音落下,萧淑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治是连她都怀疑上了,宫里的女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意图,都可以为了自己或身后的人谋划算计。   王皇后的事原以为是王皇后发疯发狂,李清风的到来说明清况,道破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魇镇一事极有可能。   满宫搜下来暂时没有其他的发现,就剩一个王皇后的寝宫没有搜查了,若是没有查出来什么自然好说,若是有……   李治的眼中闪过冷意,萧淑妃上前挽住李治的手唤一声皇上,就是舍不得走,李治的目光看向萧淑妃,前所未的寒意,令萧淑妃许多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朝李治福福身道:“臣妾告退。”   李治应一声挥手,让人只管的退下去,不必再多言。   萧淑妃的目光看向殿内,王皇后自被李清风出面证实是被魇镇之后,一直都在殿内躺着,萧淑妃想去见一见王皇后的,脚刚往迈一步,李治注意到了唤道:“淑妃,你在做什么?”   “皇上,臣妾想进去见见皇后。”萧淑妃的动作都被李治看到了,便只好从实答来,她就是想去看看王皇后。   “想看也不必执于一时,回去吧。”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萧淑妃总不好做得太明显,只能乖乖的应一声是,立刻往外走,不敢再停留。   李治看着萧淑妃的背影,身边的人各有各的算计,都以为可以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好,真是好啊!   可是内宫诸事,前朝有没有关联,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又有多少的人,在这件事里出力,费尽心思?   “皇上。”李治在想前朝和内宫的联系时,去搜查的宫人回来了,手里捧着的东西看得李治颇是心惊,“从哪里找到的?”   “在皇后寝宫的一棵梨花树下,皇上,末将看过里面的东西了。”负责去查的人,自然要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后再呈上来,以确保不会冤枉人! 第012章 自作自受   “打开让朕看看。”李治张口,他要亲眼看看,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帝有所吩咐,宫人岂敢不听,应声下,听话地打开,里面的东西李治看得一清二楚,李治的脸已经黑透……   李初被塞了一堆娃娃□□一通,知道最难的时候武媚娘撑过去了,接下来,接下来……   “照看好小公主,今日你们尽心护住小公主,本宫会记得,皇上也会记得,等诸事毕,本宫和皇上都会有重赏。”武媚娘不忘告诉宫里的人,他们的所做所为,武媚娘都记在心上,现在不宜赏他们,待诸事都安定妥当,她会重重赏他们的。   “昭仪放心,奴婢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护好公主,为昭仪办事。”一群宫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要怎么做,他们跟着武媚娘一场,一个宫里的人,当主子的要是出了事,他们哪一个都讨不了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主子扶摇直上,到达旁人所不能达到的高度,那么将来他们也会一荣俱荣。   “受伤的人都让太医看过了?”王皇后带的人下手够狠的,宫人中不少都受了伤,武媚娘让太医给李初看过后,不忘让太医给宫人们都看看,一个个忠心护着李初,护着她的人,这些人武媚娘不能让他们有所闪失。   “已经看过了,都是一些皮外伤,太医还给奴婢们都留了药,上完药,奴婢们会很快没事,也不会耽误办差。”   宫人都是懂事的,武媚娘拿他们当人看,他们受了伤还会放在心上,让太医为他们查看,他们只会更忠心的为武媚娘办事。   “芯儿,小公主能够平安无事,你的功劳最大,往后你就是伺候小公主的大宫女。小公主,本宫交给你了。”武媚娘看着那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芯儿,想到今天的事惊心动魄,要不是有这些人一个个尽心尽力地护着李初,李初等不到他们回来,更不可能得救。   芯儿并没有受什么伤,可是提拔成为大宫女那就是李初身边伺候宫女的头一份,芯儿立刻拜谢道:“谢昭仪,奴婢一定伺候好小公主。”   武媚娘应一声,“都下去吧,小公主今晚有我看着,你们一天都累了。”   太医说过李初今晚是关键,只要李初不会发热发寒,就能平安的躲过了一劫。   武媚娘想到一件接一件的事,李初自出生以来几经生死,每一回都是这样惊心动魄,可是每一次都能否极泰来。   “初儿啊初儿,你一定要熬过去,别人越是盼着你死,你越是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要活得光芒万丈,让那些想让你死的人妒忌,你是他们永远都打不倒的人,让他们永远都活在你的强大恐惧中。”武媚娘拍着李初的胸前,一下一下的极规律。   “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不赢。”群里的太后们听着武媚娘的话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武媚娘心理强大至此,她一定会赢的。   李初:“厌胜之术该落幕了吧,连损及自身来陷害人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的皇后,再有下一次,我怕她不是来捂死我,而是拿刀直接宰了我。”   谁人不怕死,李初就是一个怕死的人,怕得要死,就想不死的人。   吕太后发信息:“你这样一位母亲在这儿,王皇后就算再狠,下得那样的狠手,她也不是你母亲的对手,放心,这一次,王皇后的位子坐不稳了。”   完了吕太后又接:“这么说来,和你母亲比起来,戚姬确实上不了台面,要是当年我碰到的是你母亲,鹿死谁手未可知。”   李初发了一个笑脸,“你知道吕武吗?”   “啥?”吕太后自然是不知道什么叫作吕武的,不知道得问啊,吕太后发了一堆的问。   李初解释:“吕指的是你,武指的就是我这位母亲,未来的女皇帝,你们两位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你发明对付戚姬的酷刑,她将帮你发扬光大。”   吕太后单纯好奇,想知道有多少人做到她这般的狠辣:“我想知道古往今来就你们所知道的用人彘的有几人?”   孝庄太后代为回答:“吕武,只你们二人。”   李初点点头,好像确实只有这么两位,除了她们,没有哪一个女人敢这么做。   吕太后:“没想到啊没想到,能碰上这样一个毫不在意名声的人,不错不错。”   相见恨晚得可以,那是到了现在吕太后都不后悔因为戚姬背上骂名?   李初就算再不了解历史,总还是学过书本上的历史,知道吕太后诛杀功臣的事:“吕太后,冒昧问一句,若是你知道后世因为你帮汉高祖杀功臣,将戚姬做成人彘的事背负永生永世的恶毒骂名,你还会做吗?”   以前没有机会问问她是不是后悔,现在有了,怎么能放过机会。   吕太后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不悔,怎么会悔呢。我这一辈子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这些他们不在乎,我做的事,一则是为了保命,二则是为了泄恨,这两样,不管换来多少次,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做同样的事。千古骂名算什么,我都死了,他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就算听见都未必在意,更何况我都听不见。”   好大的一句实话,李初表示拜服,宣太后补充:“人这一辈子活着的时候想死后的事,该有多累,不想累的办法是什么?随性,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余下的问问自己想怎么样,天下的人,后世的人都顾忌到,偏偏尽委屈自己,你这一生该有多惨?”   好有道理,所以这么各位太后们,既担起她们的责任,也做好了她们自己,甚好甚好!   宣太后认为,无论从前的李初是什么人,她现在是大唐的公主,拿的一手好牌:“你比我们可好多了,皇帝的女儿,公主,天生就比我们的起点高,再有那么一个福星的身份跟着你,你若是都不能让你自己率性而活,一生快活,我们得瞧不起你。”   这样的一手好牌李初要是都能打烂了,只能说,李初太没用了。   李初哪里能想到一群太后们倒是对她寄以厚望,看她前途光明,要是这样的她还能把一手好牌打烂,李初有什么下场都等于自找的。   不出所料,第二日李治在朝堂上以王皇后施以厌胜之术以废之,再有人想为王皇后求情,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怎么还有可能求得了情。   长孙无忌同样没有想到王皇后和柳家竟然想出这么蠢的办法来,栽赃嫁祸旁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谁能拦得住李治废后?   自古以来哪一个帝王不忌讳厌胜之术,摊上这种事的人,没有哪一个能逃过一劫。   王皇后被废,萧淑妃何尝不是卷入其中,行厌胜之术,两人一道闹到武媚娘的寝宫,就是想把厌胜之物放在武媚娘的寝宫里,没想到没在武媚娘的寝宫中寻到她们安排人放进去的东西,倒是在她们各自的寝宫中寻到了。   原本搜过一次萧淑妃寝宫没有发现,李治在王皇后的宫里搜出上面写着他和武媚娘生辰八字的娃娃时,立刻让人再去萧淑妃的宫里查多一次,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真从萧淑妃的宫里搜出魇镇皇后的娃娃。   如此一来,两位从前的情敌,因为武媚娘联合起来的人,又因为害武媚娘不成,反而害了她们自己。   废了王皇后和萧淑妃,李治没有二话,立刻要立武媚娘为后,以长孙无忌等人为首的大臣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但是李治心意已决,一道旨意下达,态度强硬的立武媚娘为皇后,长孙无忌就算是死谏,李治只问长孙无忌一句,“王氏与柳家一道魇镇朕的事,舅舅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那曾经年幼的外甥,曾经无害的孩子,随着年纪渐长,在长孙无忌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他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允许再有人站在他之上,让他只能称着是,没有自己的主张。   长孙无忌从李治的眼中看明李治的意思,只唤着李治道:“请皇上相信老臣,老臣从无害皇上之心。”   “这一点朕相信,可是舅舅,朕是大唐的皇帝,皇帝之上,不应该受制于人,哪怕你是朕的舅舅,若以君臣而论,朕是君,你是臣,应该是你听朕的,不应该是朕听你的。”   是的,所谓君臣该如此,长孙无忌手中握着的大权该交到李治的手里,让李治可以成为大唐真正的帝王。   “陛下,王氏做下此事,皇上要废了她,老臣没什么可说的,可是武氏,武氏是不祥之人,这是一个将来会有损大唐的人,皇上,不能让她成为大唐的皇后。”   长孙无忌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太过,过得李治心中生了怨,可是长孙无忌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自己一定要做不可的事,拦着武媚娘,不能让她一步一步靠近大唐的权力中心。 第013章 斗争的公主   李治望着长孙无忌道:“舅舅,你看朕的小公主命数如何?”   提起李初来,长孙无忌一顿,“所谓天命,先不说所谓武代李兴指的是不是媚娘,就说朕的小公主,朕的小公主才出生多久,几经生死,到现在还能活下来,舅舅,你说这是偶然吗?”   长孙无忌微微一顿,李治道:“若是舅舅相信所谓的武代李兴,认定那个人是媚娘,安国寺住持大师所言,袁天师所说,还有李国师,他们三个说的话,是否可信?”   “自然是可信的。”长孙无忌相信他们,若是连这三位的话都不可信,那还有什么人的话可信呢?   李治道:“那么哪怕是为了大唐,朕不应该立媚娘为后吗?朕的小公主是福星,生下这样一个小公主的人,不足以成为大唐的皇后?”   长孙无忌明明想反驳的,发现他的那些原因和李治说起来,都比不过李治。   “朕将来,会让朕的小公主成为他们说的那一个人,虽然朕不相信所谓的武代李兴,但朕会给自己留一线,给大唐留一线。”一线生机,那是作为一个帝王应该准备的。   长孙无忌道:“陛下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武代李兴的事。”   “对,朕是不信,而且既然是天命所赐,天命不可改,朕只盼将来朕的儿女比朕有出息,只要他们有用,难道还怕江山有失?”李治自有他的想法。   长孙无忌一直都以为李治还小,事事都想为李治拿主意,压根没有意识到,李治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李治了。   “大唐,这个天下是李家的,更是李家千辛万苦打下来,父皇守下来的,在朕的手里,朕会费尽心思守护,朕也会教出一个能干的太子,将来可以传承江山,尽朕作为帝王的职责所在,将来是不是由武氏来替代,在李家,不在旁人。”李治竟然想说服长孙无忌不必将那所谓的预言放在心上,而是做好他们本份的事,将来如何,能改的会改,不能改的,求之无用。   武媚娘不知道情况如何,李初安然度过这一晚,没有发热,福大命大。   随后得到李初派人送来的诏书,她要成为大唐的皇后了!   生下一子一女,眼下又是身怀六甲的武媚娘,看着已经显出来的肚子,武媚娘自是欢喜。这一切,都是自李初出生后发生的变化,想到三位大师说过的话,作为李初的父母,他们都会如愿的。   从李初死而复活到武媚娘即将封后不过才半年的事,感觉这么半年跟做梦一样。   萧太后似乎不知自己有多惹人嫌似的,看到武媚娘抚过凤冠朝服:“离皇帝位子又近一步的女皇,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可惜没有人理她,萧太后继续:“长孙无忌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蠢货,到现在都不明白李治要收他的权,他是还想牢牢地握着权不放?”   吕太后:“有些事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舍不得,不愿意放弃,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捉得更牢,谁都抢不走。”   宣太后:“权利一但尝过想要放手太难,最好的办法是握住更多的权,让人抢不走。”   都是大权在握过的人,她们再明白不过这种心情。   孝庄太后:“舍不得权的人,往往连命都丢了,连最后的尊贵都将失去。”   总觉得孝庄太后不说话则矣,一说即扎心,宣太后,吕太后,她们都是牢牢捉住权利不肯放的人,直到最后真的再也握不住了,这才不得不放手。   萧太后看到孝庄太后的话,倒是想弄清楚这样一个后辈是怎么样的:“只顾着笑话我们,你倒是放得爽快?”   孝庄太后:“我为太皇太后,高寿而亡,死时儿孙满堂,我的孙儿为帝从来没有怨过我,倒是让你失望了。”   萧太后没想到自己又被孝庄太后怼上一句,不信邪一般的开口,不愿意承认孝庄太后说的是实情:“你说是就是?”   李初想了想还是应该证明孝庄太后说的都是真话,一点都不假:“我可以证明,大清孝庄文皇后,这可是大清每个皇后皆欲效仿的人,我虽然对历史知道得不多,这样一个人还是听说过的。”   萧太后……一个个都欺负她吧。   “昭仪,冷宫传来消息说,王氏和萧氏想见你。”武媚娘明日将会被封为皇后,到时候她会成为大唐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时此刻的武媚娘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宫人来报,被贬为庶人的王氏和萧氏要见她。   “不见。”武媚娘果断地拒绝,事至于此,她没有去见王氏和萧氏的必要,她已经赢了,赢了便不需要再和她们有任何的联系。   萧太后没能从其他人那里得来便宜,便罢了,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武媚娘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生杀害王氏和萧氏之意:“现在看来武后并无杀王氏和萧氏的意思,这就奇怪了,到了后来,王氏和萧氏到底怎么惹了武后,竟然逼得她把人做成人彘?”   吕太后提起自己:“当年胜负已分,我也无意杀戚姬,可是后来还是动了手,因为生气,因为愤怒,更因为她不识趣。”   像她们这样的女人,胜负已经分了,那一个两个的人再不是她的对手,因此她想放过她们,反倒是她们不愿意放过她。   既然是自寻死路的人,怎么能不送她们去死?   吕太后的意思李初明白,武媚娘此时已经吩咐下去道:“让人盯着她们,只要她们安安分分,且留着她们,若是她们再敢有任何异动,速来禀告。”   武媚娘这样的做法没有人觉得奇怪,王氏和萧氏不可能就这样认输的,但是没有关系,武媚娘现在没有非要将她们赶尽杀绝的理由,魇镇一事武媚娘得利,这个利,足以让她暂时饶过王氏和萧氏她们的算计。   “是。”宫人得令应下退下立刻去安排,一直守在武媚娘身侧的一个老嬷嬷劝道:“娘娘的身子越发重了,是不是要给小公主寻个乳母,让旁人照看小公主?”   李初……突然的提上她,要给她寻乳母啊,她当然不要!   武媚娘回过头看向李初,微点头,“罢了,且寻一个吧。”   在武媚娘为自己的封后大典准备时,李初也开始抗争乳母喂奶的道路。   想当初她是初来报到,太多的事让她只能小心谨慎,更是不敢得罪武媚娘,所以只能认命的吃了几个月的母乳,换了别人,她绝对不要吃!   第二日武媚娘举行完封后大殿,回到正宫接受内外命妇的跪拜,就连她的母亲杨氏也在其中,才要感受一下当皇后那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想到芯儿心急地前来。   “娘娘。”芯儿是伺候李初的人,因着李初身边离不得人,要不是有什么事,芯儿是万万不会出现在这儿的。   想起李初的乖巧,从来不怎么哭闹,能让芯儿神情大变的事,武媚娘让她上前来。   “娘娘,小公主一天了都不肯吃乳娘的母乳。”想武媚娘从天没亮就开始准备,现在都大中午过去了,李初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母乳,这得饿成什么样了?   “哭了吗?”武媚娘一听有些着急地站起来,这就准备往殿中走去,杨氏注意到武媚娘的紧张,立刻走来问道:“怎么了?”   武媚娘同自己的母亲没什么不能说的,轻声地答道:“初儿从昨晚到现在都不肯吃母乳。”   杨氏一听立刻沉下了脸,“怎么回事?”   芯儿道:“原本小公主一直都吃皇后娘娘的母乳,娘娘的身子越发重了,便提了先前的乳母想让她伺候公主,可是公主不肯吃,从昨晚到现在,怎么都不肯吃,乳母要是抱小公主玩,小公主会跟她玩,只要一给小公主吃母乳,小公主就哭闹不停。”   这样的事她们没遇到过,一看武媚娘回宫了,赶紧来报,谁都知道李初这位小公主出生到现在遇到的事太多,一波三折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和皇后都特别在意,一点小事都让他们心急如焚。   现在孩子都饿一天了,再饿下去不知要出什么事。   杨氏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这孩子的脾气这般大?”   “母亲,初儿甚是乖巧的,怕是有什么原因吧,我去看看。”武媚娘急着回去看李初。   杨氏扶武媚娘道:“我陪皇后一道。”   让人照应着些,武媚娘着急回去看李初的事并不怕人知道,下面的人听说李初闹出来的动静,倒是微微一顿,总想到自家夫君和她们说过的,李初这个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千万别撞上。   李初已经会坐会爬了,但是一天只喝水没吃其他的,她很饿,都没精神了,可她坚定不要吃别人的母乳。   “皇后娘娘。”一道道请安的声音传来,李初立刻坐起来,睁着眼睛看着身着一身皇后冕服,头戴凤冠的武媚娘走过来,原就生得极美的人,盛装打扮之下更显威仪,皇后啊皇后,这就成皇后了呢。   “初儿。”武媚娘挥手让人站起来,径自走到李初的面前,她可没有错过李初看呆她的模样,轻声一唤,李初朝她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武媚娘今天封后可是大喜的事儿。 第014章 踢了踢了   “看我们小公主也知道今天是你母亲的好日子,替你母亲高兴?”杨氏并不常见李初,虽说时常进宫来,多是和武媚娘商议要事,说完就走,并不久留。   上一回见李初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孩子都是一天一个样的,李初几乎结合李治和武媚娘的所有优点,皮肤白晰,鼻子高挺,更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要是她朝着你甜甜的一笑,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了。   杨氏惊讶李初长得这般好,武媚娘伸手想抱过李初,杨氏赶紧拦着道:“你都几个月的身子了,还敢抱着孩子。”   武媚娘不以为然,直接将李初抱起来,“无事,初儿乖着,我抱着她的时候,她连动都不动。”   人都叫武媚娘抱在怀里了,就算杨氏想再抢过也来不及。   杨氏无奈,李初便是高兴,看吧看吧,她在武媚娘的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你来抱着小公主喂喂看。”武媚娘意示一旁二十来岁忐忑不安的乳母上前,让她抱过李初当着她的面给李初喂奶。   李初……就知道不死心,就知道她们还想让她吃奶,她肯定不吃,绝对不吃!   乳母早就担心得要死,小公主一直不肯吃她的母乳,不能确定这样无用的她,会不会被人打发出去,要是打发出去的人,往后她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应着一声是颤颤地走过来接过李初,解开衣裳要给李初喂奶,李初果断地扭过头,不管她怎么喂,就是不吃,不吃。   乳母带着哭腔地唤道:“公主,你就吃一口吧。”   李初哪怕不会说话,不能说话,也是态度坚定地摇头,表明自己是不吃的。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乳母求了半天,就是想要塞口粮到李初的嘴里,李初都不张口,最后只能抱着李初跪下,希望武媚娘可以大发慈悲放过她吧。   李初眨着眼睛看向武媚娘,果断地从乳母的手里挣开,爬向武媚娘。她不吃奶,她要吃辅食,别管是米糊也好,粥也罢,她都可以吃。   李初早就吐糟过自己要吃主食,今天一天不吃东西只为达到这个目的,群里一干太后们,萧太后一如既往的说着风凉话,认为李初达不到:“你倒是想换口味,也得她们听得懂你的意思。”   李初那不管!吃武媚娘的母乳是没办法,那是武媚娘,虽然是亲娘,能不寒人心就不能寒人心,凡事从细节做起,细节做好,将来才会受益无穷。   别的人,不好意思,她为什么要顶着个孩子管别人而委屈自己?   李初爬到武媚娘的前面,不用别人帮忙已经三两下的爬上武媚娘的膝盖,抬起头还朝武媚娘笑了笑。   杨氏瞧了半响,“素日小公主吃奶也这般闹吗?”   问的是武媚娘,武媚娘摇头道:“这孩子极少吵闹,若是喂她吃,她只会乖乖的用,从来不闹不吵。”   杨氏斟酌半响答道:“依我看,孩子是你喂大的,和你亲近,怕是因为这般才不肯吃旁人的母乳,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有这样的事,更别说这还是大唐的公主,有些脾气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你的身子越发重了,不好再喂养公主,公主不肯吃母乳,不如喂些辅食,试试看?”   哎呦,不容易啊不容易,终于是有人懂李初了,李初眼睛亮亮的,嘴角更弯了。   武媚娘低头看着不禁问道:“看你高兴的样子,莫不是你外祖母说中了你的心思。”   李初……懵懂地抬头看向武媚娘,似乎在问,你在说什么,说什么呢?   武媚娘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认为李初八个月大的孩子真能听懂杨氏的话,不过杨氏的提议不错,总要试试。   “去取些辅食来。”武媚娘吩咐下去,乳母赶紧地道:“皇后娘娘,奴婢去,奴婢去。”   这般自荐,武媚娘自知是因为什么,知道,便不吝啬给人一个机会,颔首道:“去吧。厨下她不知在何处,芯儿,你带她过去。”   芯儿得令听话地应下,带着乳母一道往外去。   武媚娘低头逗弄着李初,“虽不食母乳,若是会照顾我们初儿的,留下也无妨。”   杨氏闻之道:“皇后娘娘心善,甚好。”   萧太后不阴不阳的发出信息:“心善,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李初一个饿了许久的人,听着萧太后的话,立刻怼回去:“你难道不会笼络人心?哦,莫不是你笼络人心的手段不如我娘,所以看着我娘咬牙切齿的,你莫不是曾经也动过当女皇帝的念头,可惜你们辽国容不下你,你也没我娘的本事,所以今日才会如同寻常怨妇一般,没有半点的太后气度?”   宣太后附和:“言之有理,确实没有一点太后气度,完全就是小肚鸡肠之象,丢尽我们这些太后的脸。啊,阿初,你试试看能不能踢人,若是能踢,把人踢出去。”   吕太后赞同:“对,天天闹事,就想让人不好过,踢了她。”   孝庄太后:“同意,踢她。”   都是当太后的人,生前大权在握,除了没有像武媚娘一样成为真正的皇帝,可她们都曾大权在握,一声令下,天下皆从,若是有不如她们意的人,几乎都除得七七八八,剩下一二个没除的也是因为那是真正的硬气人,还是朝中可用的人。   所以啊,一忍再忍的太后们看到萧太后那搅事扎着李初心,似乎想让李初不好过,能忍其一,不能忍其二。   李初倒是还好,只是觉得萧太后太没气度,倒是没动过心要踢人,原先想让萧太后自己走人的,可是几个月下来,萧太后愣是没走,李初天天叫她捅着心,不是说武媚娘的狠,就是说李初的行事不对,似乎非要挑着李初和武媚娘斗起来她才开心。   眼下其他三位太后都想让李初踢人,暗想那么一个萧太后确实太可气了,留着没什么用,群介绍什么的都没有,李初没试过群里的功能,踢人的事,是得要试试。   萧太后如何能想到自己竟然惹起众怒了,“我就说一句实话,你们……”   叮咚,萧太后已经被群主踢出群。   一连串的鼓掌表情出现,李初就是灵光一现,人真被踢走了,倒是方便。看到表情询问:“你们最近研究群很认真,表情发得挺多。”   宣太后:“我们这是新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还能把人拉进来群聊的,真好玩。死了死了还能见着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不错不错,当然得好好研究。”   吕太后:“群主怎么好像不怎么研究,不是真孩子的你,每天吃完就睡,睡完就吃,完全拿自己当孩子?”   李初:“这些我以前经常玩,难得当一回孩子,过上当猪的日子,不好好过,等将来长大了,想不动脑的时候都要动脑,那时候想睡都没得睡,岂不是更亏。”   孝庄太后:“把握今朝,能肆意欢喜时,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太多事。”   李初一个劲地附和:“正是正是,将来的一生长着,能安心过日子的时候,千万别聪明太显。”   “小公主。”李初在水群踢人这会儿,乳母已经做好了米糊端回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温度弄得正好,唤着李初一声,李初便回过神。   乳母跪下端着碗给李初喂了一口,李初早就饿坏了,立刻张口就吃。   “还真是吃了。”武媚娘看到李初一吃,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了,乳母何尝不是喜极而泣,吃了吃了,只要李初吃了,她就有希望了。   武媚娘看着乳母喂了李初好几口,吩咐道:“你抱着小公主坐下喂,饿得太久不能食得太饱,你懂?”   “是,奴婢记下了。”乳母听出武媚娘的话是想把她留下来试用,只要她把李初照顾好,一切都好说。   李初知道武媚娘今日受封为后,内外命妇皆入宫参拜,此时武媚娘原该在外受礼才是,要不是因为她这一天没吃东西,武媚娘断然不会回来的。   武媚娘抚过李初的小脸,“初儿要乖。”   确实要乖乖的,要是敢不乖的话,武媚娘会给李初教训的哦。   李初正忙着吃东西,哪里顾得上闹事,看起来好像专心盯着米糊吃得十分欢快。   杨氏随武媚娘一道走,没想到这时候一个人小步地走来显得慌张地问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今天是武媚娘被封为皇后的大喜日子,竟然还出事了,武媚娘拧紧眉头十分不善地看着前面,似乎等着人给她一个答案,到底出什么事,让他们急成这般。   “娘娘用的茶水里发现药味。”内侍上前一步小声地告诉武媚娘,武媚娘再问:“什么药?”   “落胎的药。”此话落下,立刻让武媚娘眼孔睁大,她已经怀胎七月了,若是这个时候落胎必是一尸两命,这是有人想要她死,也想要她腹中的孩儿死啊。   武媚娘道:“何人发现的?”   “是锁儿,锁儿学过几天的药理,闻到水味不太对,娘娘,你没喝吧?”前来的人着急无比,甚是担心武媚娘把药喝下去了。 第015章 谁下的药   武媚娘从大礼完成回来后一直忙得应付人,虽然是渴了,幸好还没顾得上喝口茶,“让太医过来号个脉。”   虽说武媚娘似乎没有喝到茶水,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武媚娘还是让太医前来查看一二,好让大家都能安心。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武媚娘怀胎七月,就算平日胎养得极好,总还是担心她会有什么事,因此早就派了太医守在侧殿,一去请,太医立刻赶来。   武媚娘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太医为武媚娘号脉许久,肯定地道:“娘娘母子平安,无恙。”   杨氏从听到武媚娘的茶水有异到现在,十分担心,眼下得太医一句平安无恙,松一口气,边连地拍着胸脯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皇后娘娘无恙。”   武媚娘何尝不是暗松一口气,那来报信的人小声地问道:“皇后娘娘,你看此事怎么办?”   杨氏第一个发表意见道:“查,一定要彻查到底,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绝对不能让那恶人逍遥法外。”   武媚娘道:“此事去禀明皇上,问皇上要如何处置。告诉皇上,我都听皇上的。”   杨氏一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不解地看向武媚娘。   “立刻去办。”武媚娘没有先解释,而是吩咐人立刻去办,内侍岂敢不听武媚娘的话,应下出去。   杨氏道:“为何要告诉皇上?这是内宫的事务,你是皇后,理当查明此事,以正视听才是。”   武媚娘摇了摇头,“母亲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皇后吗?”   杨氏没想到这个时候武媚娘竟然问起她这个问题,顿了半响答道:“因为皇上对你的宠爱。”   听到此话,武媚娘微微一笑,“宠爱是有的,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皇上会想立我为皇后,和前朝息息相关,皇上夺权,要成为真正的大唐天子,成为一个说一不二的皇帝,废王立武,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那么关乎我的事,岂知是前朝之故,还是内宫之故?无论是哪一个,现在最需要理由进一步可以让皇上集权,我都应该给皇上送上去。”   武媚娘的一番话说得不避人,李初终于吃得半饱,正在那儿自己玩着呢,听说武媚娘的茶水有东西,她也吓得不轻,太医道明无事,她这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接下来的事李初正想武媚娘会怎么做,武媚娘倒是直接将事情都推给李治,这个办法不能说不好,只是……   宣太后:“聪明的女人,只要她能一直保持清醒,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将来她可以成为女皇帝,不过是下定决心迈出一步罢了。”   对武媚娘的赞赏跃然于字里行间,吕太后认同:“就是,这么聪明一个皇后,虽说皇帝的真心未辨得几分真假,但是可比我当初一分真心都没有要起势好多了。”   不难看出吕太后的羡慕,孝庄太后:“最重要的是权力,所谓皇帝的真心随时都有可能会变,只有权力握在手里,就算作为皇帝凡事都要掂量一二,再不敢轻举妄动。”   李初能感受到孝庄太后的冷静,她虽然听说过这么几位的大名,但同样挺好奇这么几位得到过她们丈夫的真心吗?   想到此话问出来有些伤人心,人都已经死了,有没有真心还重要吗?   她们的心已经被伤透,最后只能紧紧的捉住权力,成为大权在握的太后。   孝庄太后说过,像她们这样的女人,正是因为得不到帝王的宠爱,所以到了最后她们只能牢牢地捉住权力,因为只有捉住权力,她们才能活。   “另外,去告诉外面的人,我动了胎气。”李初在水群的时候,武媚娘已经再一次下令,让人出去传话,她就是出事了,这就是她把人引出来的好机会,武媚娘一面派人告诉李治眼下她这里出了什么事,还要帮李治捉住暗中动手的人,这才是她一个皇后该做的事。   “这样大好的日子。”杨氏为武媚娘惋惜,这样的好日子,怎么就让人搅和了?   “母亲,只要我好,陛下好,以后每一日都是好日子。”   武媚娘从来都是一个有远见,深明大义的人,她看得长远。   李初一个孩子看着宫女尽都按武媚娘的吩咐去办事。   没一会儿的功夫,满宫上下都乱成一团,虽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还是透露出一个信息,武媚娘不怎么好。   李治在外殿与臣子饮酒,彼时武媚娘派来的人说明情况,更是连武媚娘已经放话道自己动了胎气的事也说了。   李治道:“知道了,此事定要严查,查个一清二楚,不管是哪一个人,都给朕揪出来。”   臣子们虽然离得李治有些远,总能感受到李治身上散发的怒意,内宫中的事其实瞒不过任何人,这个时候接二连三的人都收到消息,知道武媚娘动了胎气,内宫已经把各家夫人都打发了,太医们都往武媚娘的寝宫去。   李治看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已经知道发生何事,便大方地站起来朝着他们道:“今日到此为止吧,诸位爱卿都散了,朕回内宫看看皇后。”   明内情的人不敢拦着,纵是不明内情的人,没人敢拦着李治。   年少登基的帝王开始露爪子了,看看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最是反对李治废后的储遂良已经被贬,眼下就算长孙无忌想把人呦喝起来,也得长孙无忌出面才行。   立武媚娘为后长孙无忌本来是反对的,可是事到临头,长孙无忌却开始无言,没有再拦着了。   好些人都不明白长孙无忌怎么回事,李治废后封后使的是雷霆手段,所有反对的都被他借机贬出去,剩下来的都是同意的人,长孙无忌作为皇帝亲舅舅的人都不开口,又还有谁敢再说话。   情况至此,李治成功立武媚娘为后,可是封后之日中宫却动了胎气,要说武媚娘也是好生养的,进宫才多少年,生下一儿一女,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武媚娘的生死无几人在乎,眼瞅着关心的更多是武媚娘腹中的孩子。   若是封后当日武媚娘就来个一尸两命,是不是说武媚娘是个没福气的人?   存此心的人确实不少,一个个只怕都巴不得武媚娘去死。但是真正的聪明人心里更是明白,所谓立武废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君臣间的博弈,只看谁更技高一筹,到了最后胜负若分,不过都是你死我活。   李治起身离去,群臣恭送。   “皇后确定没事?”李治听到内侍言明武媚娘特意让人散布她动了胎气的谣言,总还是有些担心的,只怕武媚娘母子有事。   内侍连忙答道:“皇上放心,皇后娘娘一口都没喝那茶。说来都是小公主的功劳,要不是因为小公主一日不曾进食,皇后娘娘忧心小公主回了内殿,怕是要喝了那下了药的茶水。”   不留痕迹的又夸起李初一记,李治关心的重点是另一件事,“小公主不肯进食,为何?”   内侍连忙地道:“皇后娘娘今日受封,便让新乳母给小公主喂食,不料小公主一口都不肯吃。”   “乳母有异?”李治的第一反应是人有问题,要不是因为人有问题,李初怎么会不吃东西,肯定是有问题。   “乳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并无问题,后来杨夫人说起,会不会是小公主挑人,素日吃的都是皇后的母乳,所以不愿意吃旁人的。眼见皇后娘娘的身子越发重,不好再喂养小公主,杨夫人便让人给小公主拿了米糊来,小公主真吃了。”   这么一桩事说起来颇是新奇,李治惊奇地道:“朕的小公主竟然这般挑食,不是母亲的母乳宁可吃辅食都不肯吃旁人的母乳?”   “谁说不是,奴婢们看了也是颇为惊奇。”内侍亲眼看到事情的经过,何尝不为之称怪,这才会告诉李治。   “走。”如此精怪的李初,李治真要去亲眼看看不可。   武媚娘虽然让人在外面传她动了胎气的事,实则和杨氏正逗着李初玩呢。   李初何尝不是在逗着她们玩,婴儿的人生除了吃喝睡再也没有其他事,可是慢慢长大,睡得少了许多,这会儿的李初也想让人玩啊!   “皇后你说,三位大师说我们小公主是福星的事,是真还是假的?”杨氏纯属好奇地问起来,想知道武媚娘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武媚娘道:“且当是真的,我也盼着那是真的,真的,更好!”   “今天的事,那茶水,若不是因为小公主不肯吃母乳,你怕是要喝下了,谁能发现得了?”杨氏担心害怕过后,此时说起刚刚没来得及注意的事来,因为太巧合了?   李初……   宣太后:“看来还是有人盼着你是福星。”   吕太后:“换我我也盼,生下一个福星女儿,不仅惠及天下,就连当父母的都有好处,谁不乐意?”   李初:“福星不是好当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得相信,所谓的福气都是自己创造的,肯定不是别人给的。”   孝庄太后:“不把希望寄于天,将来才不会失望。”   宣太后:“那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可都是死了的人。”   李初能说什么呢?这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李初都没认全呢,现在都在她的脑子里,她也莫名。   李治姗姗来迟,见到武媚娘即问起,“媚娘如何?”   “陛下放心,妾无事。”武媚娘还是高兴李治一见面便关心问起她来,连忙安抚地朝李治表明无事。   李治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李初,李初就是水了一会儿群正在那儿发呆,李治还以为她怎么了,上前将人抱起来问,“朕的小公主怎么了?”   没怎么了啊!李初被他唤着回过神,同时目光看向李治,朝李治讨好地笑了笑,李治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小公主今天救了你母亲可是?”   才在群里聊过这么一件事,没承想李治再提起,听起来的意思竟然也是认同李初是福星的事?   她怎么记得她是福星这事不是武媚娘做了推手就是李治做的推手呢?   现在这夫妻两个算是怎么回事,竟然都认为她是福星,想把这顶帽子给她扣稳了?   李初确实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时得问上一句,心里有个底:“太后姐姐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宣太后发言:“真亦假时,假亦真。”   吕太后:“所谓福星,谁不乐意这是真的,就算那假是自己造的,造得多了,难免认为成真的了。”   孝庄太后:“不过是希望一切顺遂罢了,你且由着他们,当作不知道就是。”   言外之意中,是别太拿这事当回事,往后想怎么过,怎么过,还是自己怎么过。   李初一想言之有理的。杨氏在这会儿也插上一句嘴道:“老身适才同皇后娘娘提起,多亏小公主突然闹起来,否则怕是喝下那有药的水了。”   “朕的小公主啊,你要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快快乐乐的,凡事有你的父皇和母亲在,不用怕。”这么轻声地说着,李治倒是真像一个父亲。   宣太后适时的提问:“被废的王氏和萧氏,她们都无子?”   李初想了想从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回答,“王皇后虽然无子,萧淑妃却是有的。”   宣太后:“所以皇帝的话听听都算了,骨肉亲近都比不过家国天下,瞧着吧,今天武后闹出的事用不着多久,你家这位皇帝父亲就该动手了。”   其实李初还没弄明白,所谓的动手,动的什么手呢?   宣太后只是提一句,吕太后:“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今天能在皇后的茶水里下了药,难道就不能在他这个当皇帝的茶水里下?要是再跟前朝扯上关系,更得仔细查了,要是能把前朝的几个老臣全都解决,当皇帝的求之不得的。”   李初……   当太后的人其实是最懂皇帝心思的吧?虽说她们没有当过皇帝,却同样曾大权在握,拥有着皇帝的生杀大权,所以接下来的李治和武媚娘联手会干出什么事来? 第016章 难产   别说李初好奇了,群里的太后们大致猜到李治和武媚娘将有所行动,还是想知道他们会怎么行动。   李治抱着李初说了一会儿话,问起武媚娘都有什么样的发现。   中宫是武媚娘的地盘,敢在她的宫里给她动手脚,你要说武媚娘连人都查不出来是谁动的手,这般无能,能让李治结为盟友,和她一起做下这等夺权的大事?   武媚娘道:“陛下,动手的人已经捉到,妾尚未问,陛下派人去问还是妾去?”   人是拿下了,但是就像武媚娘第一时间知道茶水中有药时,她得问过李治的意思,是想让她查,还是自己亲自去查。   李治道:“媚娘有孕在身,不宜受到惊吓,还是朕让人去审问吧,媚娘只管照顾着孩儿们,余下诸事都交给朕。”   这么听起来,人还是不错的,李初在李治的怀里认可李治的人品,孝庄太后发言:“贵为皇帝,对皇后动手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更别说他还有一层担心,万一这件事是武后自导自演,意在排除异己,赶尽杀绝的呢?”   李初,三观已经碎掉!   吕太后给补充一记:“另外,武后此举实在聪明,她知道现在的情况看似她占尽上风,实则不然,她和皇帝之间或许有几分真情,更多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可是看起来武后的敌人,如王皇后和萧皇后已经被除去,她的敌人没了,但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谁都知道,既然是懂的,武媚娘想要乘胜追击,看起来理所当然,不过,武后这个时候看起来没有这个心,既然没有就得避闲,让皇帝去查,心里没鬼的人由着皇帝查清楚,将来不管他到底查出什么,武后都心安。”   严重脑子不够用,弯弯道道的太多了,李初:“太后们,我能单纯的当个孩子吗?”   倒是把人逗笑了,宣太后:“在你不会说话前没问题,将来,皇家的孩子并不是好当的,哪怕你只是一个公主。”   扎心的提李初将来的日子不好过,暂时想装死就装着,这也算是李初暂时的福利了。   孝庄太后:“你确定不趁你现在有时间想想未来的路怎么走,怎么安排?”   单纯的问来,李初表情都快裂了,孝庄太后:“或者你需要我告诉你将来大唐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让你有点紧迫感?”   真是贴心啊!李初拒绝:“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我宁愿一步一步的来,自己慢慢的知道。”   孝庄太后:“傻子。”   这还是孝庄太后第一次骂人,听出一阵恨铁不成钢,李初且当作没听见,倒是好奇一个问题,“当太后的都对历史倒背如流吗?”   孝庄对答:“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你要是像我活得高寿,一年年的日子过于无聊,便只好多看书,自然而然就会记得。”   这么说来,李初明白了,吕太后问:“以史为鉴可知兴替,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谁说的?”   表示一万份的认可,李初当然知道这话谁说的,回答:“我这辈子的爷爷。”   对此,吕太后:“你怎么不早生几年,你要是早生几年还能让我亲眼看看这位太宗长的什么样。”   李初反驳:“我要是早生几年,他就不是我爷爷了,该成我父亲了。”   啊,一干太后想起来了,武媚娘原是李世民的才人来着,现在倒成李世民儿子的皇后,得亏武媚娘那会儿没跟李世民有过子嗣,否则难说了。   吕太后赶紧:“口误,口误。”   李初看到吕太后的信息,没能忍住的笑了。   李治抱着李初在怀,没想到李初突然笑得开心,李治正在吩咐人怎么去查案子,乍然听到李初的笑声低下头问,“朕的初儿在笑什么?”   摇头晃脑的,必须是不能告诉李治她在笑什么的啊,李治本来也没指望自己一问真能问出什么来,抱着李初塞到武媚娘的怀里道:“媚娘好生照看初儿,看护好宫中,其他的事朕会去安排。”   这是不想让武媚娘插手此事?李初抬起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笑着应下,似乎挺高兴这么着的。   李治大步地离开,杨氏便是提出疑问道:“此事怎么不让你去查,这可是宫中之事?”   有李治在,杨氏不好多问,可是杨氏心中的疑惑一直都在,眼下李治一走,她追问起武媚娘,武媚娘道:“有些事不管比管要好,宫里要我死的人不过那么一两个,眼下我已经赢了,不必赶尽杀绝,但是她们在这个时候还想动手,想让我死,皇上不知道还罢了,知道,再和前朝的人扯上关系,皇上会亲自动手的。”   这就是武媚娘大方的把事情尽都交到李治的手里,让李治来处理的原因,她可以忍一次,忍两次,却不会一忍再忍,现在只看李治要是查明事情与他们真有关系后如何处置,想必李治不会想寒了她的心吧!   李初听着武媚娘的话,想到群里大佬们分析的李治的心思,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一个两个的,都太可怕了,他们的心思也太重了吧,这样也可以的。   可以不可以的,也不是李初能插得上手的,她还是乖乖的呆着别轻举妄动吧。   李治去彻查下毒杀害武媚娘一事,可是随后宫中却是太平无事的,李初都没弄明白,这是把事情查清楚还是没查清楚来着?   宣太后看出李初的焦急:“莫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不动手,只是为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把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李初……人生太难了,当皇帝和皇后的更是不容易,她只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不行吗?   还真是不行。李初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总有人想要她死,不仅想要她死,就是李弘,还有武媚娘腹中的孩子,连同武媚娘自己,都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她死。   事起突然,也是趁乱而入,武媚娘临盆,彼时宫中大乱,李初和李弘被放在了一处,由武顺看着她们,身旁还有宫女看护,李弘虽然还小,但很是懂事,每日来看李初的时候都会陪李初玩,随着嘴皮子越发利落,话也越来越多。   眼下不知从谁的嘴里听来的武媚娘生产是大事,小大人一般的哄着李初道:“妹妹别怕,母亲要给我们生弟弟了,很快我们就有弟弟了。”   作为一个刚满周岁不久的李初,终于是会说几个字了,可是舌头捋不直,发出来的字句让李初一度的怀疑人生。   “好!”还是单字更让人听得懂,李初说着好,李弘道:“妹妹真乖,我们的弟弟要像妹妹一样乖啊!”   李初内心在吐糟,哥啊,你这样的要求真高,你以为像她这样的孩子随处都有啊,她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品种。   “代王,公主,可要喝些水?”是的,别看人家李弘小,人家已经是代王了,王爷呢!   李治对待儿女都算大方,看看给封赏都算是不错。   宫女拿着水来,不过是看李弘说了那么久的话,想让李弘喝口水润润喉咙,李初虽然不说话,但也好些时间没有喝水了,李初是个喜欢喝水的好孩子。   李初没有意见,武顺上前也要喂李弘喝些水,可是吕太后提醒:“这些水你最好别喝。”   水已经递过来了,李初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吕太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说让她别喝,必须的别喝啊!   李初避开乳母要给她喝水,小步地跑向李弘,一把将武顺要给李弘喂的水打翻了。   “初儿。”武顺没想到李初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惊得不轻,李初可庆幸自己学走路得快,这会儿跑得及时,才没让李弘把水喝进去。   武顺以为李初要闹事此时正哄着李初道:“初儿乖,弘儿渴了,你让哥哥喝些水可好?”   “不!”李初坚定地开口,要是把水给李弘喂进去,李弘的小命没准就没了!   武顺哪里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还以为李初是不懂事,“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对待你哥哥。”   李初不想跟武顺说话了,一眼看向芯儿,那可是她的大宫女,最是聪明伶俐的大宫女了,而且他们不是一个个都说李初是个福星吗?福星不让做的事,他们就没点反应?   芯儿脑子活络着呢,要知道李初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一般要不是有什么事,她都不会乱来,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劲,莫不是这水有问题。   “夫人,公主殿下是福星,她拦着不让人做的事,怕是有什么异常吧,这些水,还是不用的好。”芯儿当机立断,立刻上前将一壶的水拿走,同时看向送水进来的宫女。   宫女明白芯儿的意思,赶紧地跪下道:“芯儿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的,眼下的事情不简单,芯儿开口道:“不管你有没有,这件事定要细查一个究竟,你没做的事不用怕。”   虽说只是安抚的话,好在还是让人略安心的。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出血,大出血。”产房里传来这般的叫唤,令人听得皆是一个激灵。   吕太后:“看样子有人想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在水里下毒要取李弘和李初的命,更在武媚娘生死攸关之际要武媚娘的命,就是不知道想武媚娘死的人有多少。   “闭嘴,媚娘,媚娘你要撑下来。”李治的声音传来,李初想往外走的。   芯儿眼明手快地赶紧把李初抱住,“公主,你不能去,外面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现在,现在你和代王都有危险,皇后娘娘那里有皇上,皇后会没事的。”   宣太后:“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别以为怀着孩子就一定能平安的生下来,死在产房的女人从来不少。能对你们动手的人,只怕也会对武后动手,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人打着趁此机会把人一网打尽的念头,那么……”   未尽之言都不用她们说了,李初听得懂,倒是急的啊,“母亲。”   这么一哭,李弘本来叫李初吓了一记,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结果现在李初还哭喊起来,那是吓着也跟着哭了。   武顺哪里想到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一个个都哭了,急忙地唤着弘儿,初儿,李初管那么多才怪。   宣太后倒是觉得李初哭得不错:“大点声,有多大声你就哭得多大声。都说为母则强,不说武后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吧,为了你们她也得活着,要不然她死了,你们早晚都得死。”   对啊,不然李初一个假孩子为什么哭,就是想让武媚娘听清楚了,她和李弘哭成这般,就算她什么都不想,总要想想她要是真如人所愿的死了,接下来她的孩子们,一个个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而言之,为母则强的话是不假的,作为一个母亲,带给孩子生命,在尽她所能的前提下她会想尽办法的要护着儿女的。   武顺和芯儿都在那儿急着哄李初和李弘呢,李治何尝不是听到了两重哭笑,现在也没办法顾上,让太医一定要想尽办法救治武媚娘,一定要保证母子平安。   “我听见弘儿和初儿的哭声了。”武媚娘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可是她的耳边听到一阵阵的哭声,是她的孩子在哭,哭得声声震天,悲痛可怜。   “娘娘,你没听错,是代王和公主在哭,娘娘,你不能放弃,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代王和公主可怎么办。没了娘的孩子,往后只能任人欺负,娘娘,你不能啊!”   此言不差,武媚娘方才是力竭了,而且血流不止,这是难产之兆。   “娘娘,娘娘你不能有事,方才,方才代王和公主要喝的水里叫人下了毒,娘娘,代王和公主都要你护着,你千万要撑过去啊!”芯儿哄了半天都哄不住李初,让人查验完水,水里竟然真的有毒。   听说武媚娘的情况越发不好,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刻冲过来想给武媚娘一波刺激,让武媚娘知道,她都还没死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李初和李弘的命。   武媚娘惊得坐起来,“弘儿和初儿有没有事?”   “多亏小公主,小公主将茶水打翻了,代王和公主才没有服下。娘娘,你一定要平安诞下孩子,你的命,代王的命,小公主的命,都在你的手里握着,你不能放弃啊!”芯儿心急地进言,不过都是想让武媚娘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第017章 破烂系统   “她们,竟然这么狠。”武媚娘听着双目变得腥红,“我不会死的,我得活着,我只有活着才能护住我儿。啊!”   恨意滔天,武媚娘身上的力气渐渐地恢复,武媚娘咬着唇,握紧拳头一旁的嬷嬷看到这般立刻查看,“娘娘,娘娘用力,你用力啊!”   “头,看到孩子的头了,娘娘,娘娘再用力,再用力!”声声的叫唤,充满了喜悦,只要孩子能出来,一切都好说。   武媚娘紧紧地握着拳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要活着,只有活着,她才能护着她的孩子,把那些想杀她,想要她死的人,全都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深深地吸着气,武媚娘拼尽所有的力气终于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儿子。   “生了,生了,皇上,皇后娘娘生了,是位皇子,母子平安。”适才喊着武媚娘大出血的人,此时终于等到武媚娘将孩子生下来,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连连和李治庆贺,李治大声地叫着好,欢喜是真的欢喜。   李初也听见了,武媚娘终于平安诞下又一个皇子,二子一女傍身,武媚娘的底气够足了。   “母亲,母亲。”李初抽泣着唤着,乳母想抱住李初,李初闪过往外跑。   “公主,小公主。”唤着小公主,赶紧的跟着追上去,李初才不管她们。   武媚娘死里逃生,其中的艰难不易,就算知道将来的武媚娘会成为女皇帝,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此时此刻的李初还是心有余悸,小跑着想去看看武媚娘。   武媚娘生下孩子,心中的大石便落下了,产房还得让人收拾,李初已经避过一个个想捉她,又不敢真拦着她怕伤着她的人,到了武媚娘的榻前。   “小公主,皇后娘娘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别吵着皇后娘妨娘。”正帮武媚娘收拾的人诧异李初竟然跑进来了,芯儿赶紧的抱住李初,轻声哄着李初,想让她千万别去打扰了武媚娘。   “母亲。”李初小声地唤一声,芯儿怎么说也是了李初好些日子的人,李初这样的一唤,她还是能明白李初的意思的。   “小公主到皇后娘娘那里不可以吵?”芯儿和李初商量着,李初点头表示同意,不就是不吵吗?这是什么难办的事?   芯儿便放下李初,李初爬上武媚娘的榻,武媚娘的额头尽都是汗,头发都湿了大半,生孩子是真不容易。   不容易都生了,对于许多女人来说,生孩子是她们走向成功一定要走的路,孩子有时候也会是她们的工具,但是啊!   李初唤了一声母亲,武媚娘或许真是累坏了,就算听到动静都没动一下,李初凑过去在武媚娘的脸上亲了一口,武媚娘恍惚地睁开了眼睛,接着李初便被人抱了起来,李初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李治,李治唤一声父亲。   “你怎么进来了?”李治问起李初,李初当然是不会回答的,作为一个孩子,她有不回答的权利。   李治压根也没想让李初回答他问题,只是问上一句,即将李初塞到芯儿的手里,“抱小公主回去,让小公主进来,你们不怕吓着小公主。”   虽说李初看起来没有一点被吓着的样子,但还是让李治担心。   李初只是想来亲眼看看武媚娘是不是平安无事,只要武媚娘没事,她心中的大石也就放下了。   宣太后:“一个女人不容易,成为一个母亲更不容易。武后曾经有没有杀过你不知,但是她生下你时一定不会比现在容易。”   都当过内宫的女人,有些事他们都清楚,所以啊,李初这个伪儿童还是应该领武媚娘的生养之情。   李初只发一个嗯字,但是群里的大佬们都知道,李初听进去了 “叮咚,辽太后萧绰请求进群。”安静太久,久得李初都以为往后群里就三个大佬挺好的,没想到被她踢出去的萧太后竟然请求进群。   李初的心情不算好,接二连三的暗杀让人很是不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萧太后曾经做过的事李初那是一件都没忘,所以她想进群就进啊,李初不乐意着呢。   拒绝!李初果断地按了拒绝,并不同意,原以为事情这样该完了吧,不料又再次收到一条信息。“辽太后萧绰请求进群。”   李初吐糟,“人是我踢的,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踢人,既然知道你还让人加什么群?我既然是群主,要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你把这群给我干嘛,可不是我求着你们给的。”   此话落下,一片死寂,李初觉得远远不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群,连个介绍都没有,别管是我还是群成员,哪一个不纳闷,不明所以,你倒是出来解释一下。”   “等级不够,权限不足,无法解答。”   本以为还应该像以前一样无声无息没有回应的,不料这么一句砸下来,倒是把三位太后都砸出来了。   宣太后:“怎么还有别的人?”   吕太后:“到底是何物,为何将我安置在此,有何企图?”   孝庄太后:“我们和群主到底有什么关系?”   “等级不足,权限不足,无法解答。”   一番炸完,没想到还是只能得到这样的提示而已。   李初嫌弃:“什么破玩意,等级不足,怎么升级?权限不足,怎么才能提高权限?买哪个东西不得配个使用说明,你这么给我一个群,你倒是出来说清楚啊你。”   “等级不够,权限不足,无法解答。”   这是周而复始只会这么一句,李初更嫌弃:“去死去死,你去死吧。”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得到如此回复,李初:“要不咱们试试?”   众太后……   李初若有所感,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乘胜追击,怎么都不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使用说明拿来,否则我真去死了?”李初一直以来都被这么一个群的来历困扰着,好不容易有了除太后们的家伙给出回应,这个时候不捉住机会那多可惜。   她还不信了,一个群落在她的身上会是意外,一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可取之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生死尤其重要,以死相逼虽为下策,架不住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吱声,李初果断地提醒:“我数一二三,要是再不吱声,我要咬唇自尽了。”   依然没有声音,李初不着急的啊,准备数数,“一!”   没动静,李初再接再厉,“二!”   还是没有反应,李初喊着三,张口就要咬,这时候一道叮咚的提醒声,群公告出来了。   李初哼的一声,她就知道不管是人还是什么,全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群公告吧,李初大致看一眼。   群名为太后群,入群者皆是古往今来大权在握的太后,群存在的意义,帮助李初拯救李氏宗族避免武媚娘的屠杀!要是有可能,帮着李初成为继武媚娘之后的第二个女皇帝也是可以的。   至于群等级提升,取决于李初的威望,人心,权力,地位,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李初上位,上位?   还有奖赏,群成员一但帮群主达成一定的威望,收拢人心,得到莫大的权利,无上的地位,谁要是帮助李初越多,将会获得一定的贡献值,那么开启商城,提供群成员兑换,商城内最好的商品是重生卡,另有各种技能卡,具体等开放即知。   重生卡啊,李初问:“不会是我理解的重生卡吧?回到过去,改变人生轨迹?”   “是的!”   这样的回复一出来,那三位太后都激动了,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啊!   李初:“我也可以吗?”   “你不能,你是群主,你的人生只能在大唐。”万万没想到,群成员可以拥有的权利,李初作为群主却不能。   宣太后:“商城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那么迫不及待的,李初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想让商城出现,太难!   “请继续努力。”   想要得到的答案看得出来是得不到了,既然得不到,那么接下来还是想想怎么为李初提供帮助,一定要加快帮李初得到一定的民心,威望,以及权势和地位。   吕太后此时不厚道地提醒:“该不是萧绰被踢出去后被人普及了入群以后会有的好处,所以才会一再请求加入?哎呦,做人不厚道的下场啊,一点都不值得人可怜。”   幸灾乐祸什么的,谁都不会手下留情,吕太后就是看不得萧绰的张狂样。   李初可没忘了那被她以死相逼出来的系统,但是系统的解释还是不够明确,李初想再接再厉,系统已经提示,“想知道,请升级。”   大有不管你怎么样,我就是不说不说。   李初难受,她难受怎么能让人好受呢?   “以死相逼,咬舌自尽,一个才一岁大的孩子,长几颗牙了能以死相逼来着?”李初的信息一发出去,一片死寂后,一干太后……   宣太后感受到李初的恶意:“大概用意念是可以的。”   吕太后:“或许,孩子太小不用牙齿也能咬断舌头。”   系统:“别以为我没生过孩子我就什么都不懂,你们要是再敢取笑我,翻脸。”   李初不怕死:“翻一个来看看。”   根本就没办法看到人的,却叫着翻脸,翻的哪门子的脸,都是骗人的。   系统难受啊,它就不应该出现,不应该接话的,这群里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关键时候总能分外的扎人心,难受啊,可恨啊!   恨不恨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没办法,李初:“要不你把规则说得再仔细一点,我觉得你给我们画了一个大饼,这么一个大饼连让我们怎么吃到都不说。”   系统:“明明说了,明明说得很清楚了,你自己傻傻的弄不清楚是我的错?”   完全是要炸了的节奏,李初才不怕,“得到多少民心可以让系统升级?我的威望达到什么样的地步,群里的太后才算有所贡献,我都是公主了,地位低了吗?你还不是说我权限不足,按你说我的地位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得你那破商城,你倒是把明细给我们例出来。”   系统卡声了啊,没办法,装死人呗。   李初喊了半天都没有回应了,李初捅心地问,“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感觉到一股子忧郁,李初鄙视,“真是一个破烂系统,连自己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你要怎么办大事?”   系统气啊:“你要是再嫌弃我,我换人了。”   李初怕吗?怕都有鬼,“好啊,你换啊,从哪儿把我弄来的,你就把我弄回哪儿去,这里好玩吗?一点都不好玩,有你这么一个破系统,听起来好像很厉害,有什么用?太后们都比你有用。”   系统反驳:“没有我有这么多太后?”   李初不客气地指出,“说反了,哪怕没有你,太后们都会有。人家一个死了的公主,你把人弄活了,弄活就算了,你还把我坑了,你坑我还有理了?破烂系统,之前为什么不吭声,再看看你拉进来的人,萧太后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儿,你有点识人之能吗?”   问得着实的不客气,不扎系统心就是嫌弃,系统气弱,谁让李初压根不稀罕他啊!   “你不是把人踢了?人是我拉进来的,你要是看谁不顺眼踢了就是。”   干巴巴的系统发言,李初哼一记,“你这么没用,我都不想要你了,你赶紧把我从哪儿弄来的把我弄回哪儿去,我觉得我以前的日子挺好的,虽说苦是苦了点,没有当公主的荣华富贵,那我也不必担风险,再有听听你给我说的未来,拯救李氏宗亲,要是可以还能考虑一下成为第二位女皇帝?”   “口气真是大啊,中国上下五千年,就出了武媚娘一个女皇帝,看看你拉进来的太后们,她们哪一个不是大权在握,哪一个不是像皇帝一样,可是能迈出皇帝的一步,成为真正皇帝的人就一人武则天,就你一个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破系统,你还想让我成为第二个女皇帝,做什么春秋大梦?”   扎心的嫌弃啊,系统一句话都没敢说,不对啊,他怎么不能说了?   系统赶紧捋捋地:“你已经死,我是给了你另一条生路。”   李初翻了个白眼:“不劳你费心,我就算上辈子死了,那我该死绝的死绝,该投胎的投胎,我用不着你把我弄到大唐来,还让我担起那么重的担子,我完全可以想像以后的日子有多惨,所以想让我感谢你,按着你想的去做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赶紧把我放了。”   嘶,没想重生,不喜欢权利地位的人,怎么对付?   一计不成,系统能怎么办,只好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留下?” 第018章 请皇上成全   李初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架子端起来,必须把人,不,系统吃得死死的。   “虽说看起来诸位太后都是来帮我的人,可是她们只能自己的见识和能力帮我,看起来好像我开了大挂,实则还是靠我自己。”李初分析自己现在的情况,太后们只能给她提个醒,根本不可能帮她做任何事情。   系统:“人和人本来最可靠的就是自己,你生为武则天的女儿就已经是开了挂了,更别说还有这些太后帮你。”   前面的话李初认同,但是生作武则天的女儿是开了挂这话,李初呵了一个字,“你觉得武则天这位女皇帝是顾念骨肉的主儿吗?”   开挂什么的,那得在利益一致的时候!   系统:“当皇帝的人在家国天下之前,就是要选择天下的,有了天生骨肉关系,那也是需要经营的,否则再多的感情不会变?”   这个,说得没错,就是一般的人那些感情都是要经营的,更别说帝王之家了。   系统再接再厉的给洗脑:“给你重生的机会,你就当着来玩玩呗,反正你都不怕死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只要你把这个忙帮好了,等将来我想办法帮你争一个永生的机会?”   永生听起来很唬人吧,李初可不吃这一套,“永生,听起来挺好的,永生这样有违自然的事多坑,还是算了吧。比起永生来,不如这样好了,我要是真帮你达成那些愿望,别说什么永生的话,事成之后,我哪一天在这儿寿终安寝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完全没有想到李初不想要长生,只想要一个条件,系统……   李初等了半天没得到答案,立刻:“不答应我是肯定不干事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系统要是能找别人,哪里会在这儿和李初说那么多话,费这个神。   “好。”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除了答应只有答应,要不是答应就得要翻船了。   系统想了想:“让萧绰进来呗,被你踢过一次,知道群里的好处了,她肯定将来会乖乖帮你,不敢再怼你,算计你了。”   李初:“我有理由怀疑萧绰和你有什么关系,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的帮她说好话。”   系统:“能进这个群的都是能帮到你的,你以为我是随便拉人的吗?”   李初:“谁知道你,看起来你就不像一个靠谱的,一直不吭声不就是想装深沉,以为故作高深你就无敌了,就你看人的本事,让人不敢恭维。”   嫌弃啊嫌弃,看不起啊看不起,真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系统无力了,巴巴地哀求:“你就放她进来一回吧,要是她还敢怼你,不用你动手我帮你把人踢了。”   李初再一次怀疑萧绰和系统有什么瓜葛了,这么巴巴的求着让人回来的,一般人要说没事你能相信?   系统:“你就相信我吧,群里的太后们都是能帮你大忙的,我要把萧绰拉回来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将来可以更好的开展工作?”   李初觉得虽然她是群主,可是其他的群成员也是群里的一份子。   李初问:“让萧绰回来太后们什么想法?”   在李初和系统吵架的时候太后们可不敢插话,她们的底气没有李初那么足,所以一时半会的没敢多话,现在李初问起她们来,系统可是盼着萧太后回来的,虽然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宣太后:“你是群主,你说了算。”   人要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初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用说,她们三个都算是有所图的人,听说系统商城上线后会有所得,必须得和李初搞好关系,别跟那个二傻的萧绰一样被踢出去,出去再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吕太后:“你说了算。”   孝庄太后:“你说了算。”   李初……她分明是一个民主的人,这下好倒是成了一个让人不敢轻易得罪的人了?   李初:“系统你求着人,不给我点好处吗?你就那么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说来李初是不怎么相信这么一个系统有那么坑的,一点好处都拿不出来。   系统:“我只是一个刚开启的系统,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等你地位提升了,权力上去了,商城一开,里面会有很多东西可以换的。”   李初表示不相信:“你仔细想想,想让马儿跑总得要马儿吃个草吧?”   ……系统捋了捋问:“我明明是想让萧绰回来帮你的。”   李初:“那真是谢谢你了,大可不必,我没觉得一个日常想看我笑话的人能帮到我什么。”   说的都是真心话,一千个,一万个的真心话。   系统:“我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好处,我比你穷多了,你得相信我啊!”   李初:“好走不送,我不乐意萧绰进来!”   这么一个不好说话的人,它到底是为什么要求着李初呢,要不还是硬气一点换人?念头一起,它先遭了罪,把它换了都不可能会换李初,它倒是敢再吱一声?   系统没办法,两头夹击之下,要问它要怎么办,哄啊,只能哄着那位祖宗点个头。   系统:“我是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最多就是一点点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啊,有这样的好事?重点在过目不忘,没想前面的一点点。   李初想了想开口道:“好,答应了。”   字面上理解的意思,李初想着系统总不可能还坑她吧,系统高兴了,“那就让萧绰进来。”   李初:“你先把过目不忘给我试试手。”   ……不试是不行的了,系统往群里甩出一个技能卡,上面就写着过目不忘,系统:“你点收下就行。”   李初照做,收下技能卡,宣太后问:“怎么样怎么样,过目不忘了吗?”   李初:“我看了看我们的聊天信息,过目不忘的理解是不是一眼看过我就能记住?”   一众太后表示没错,李初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我感觉脑子除了清醒一点,没有其他的变化。系统,你不解释一下?”   系统:“技能卡只是帮你开了一点点挂,至少你脑子比以前清醒了吧,想要真正过目不忘,完全得靠你自己练,你练得多,脑子自然就能做到过目不忘。”   李初:“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打死系统都不可能出去的,弱弱地:“你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技能卡这样不怪我!作为一个群主,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好气啊!破系统,什么技能卡,过目不忘,有个屁用?   系统:“李初,你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取得一定的民心、威望、地位、权力,开启商城,得到更多的技能卡。然后,我其实还有点用的,我可以科普,你看你和太后们总有一些代沟,我之前一直忍住没出声,往后你们之间的交流有不懂的地方,我来解答。”   李初听完更气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系统:“你可以不用这么直白的。”   不想再聊了,一点都不想,不过萧绰进群的消息再一次发来。   李初没管萧太后,经此她是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之前所有人进群的时候都不需要我的同意,这一次为什么要我同意了?”   十万个为什么等着系统解答,系统:“因为你一开始没有意识,在你没有意识前进群,我想拉谁就拉谁,但是你是群主,你心生抗拒的人,我就是想拉也得经你同意。”   换句话来说,这么一个群做主的人是李初,哪怕是系统也得听李初的,李初放心了,她才是做主的那一个是件让李初高兴的事。   萧太后去而复返,看得出来李初和一个系统在讨价还价中,没敢插话,李初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决,便不想再理会系统,朝萧太后:“一出两进,往后要是有什么问题看看群公告,我能踢你一次就能踢你两次。”   完全可以想像萧太后难看的脸色,但是不敢反驳啊!   “小公主。”李初一水群那是老半天了,她正忙着给萧氏一个下马威呢,没想到下马威没来的得及给,芯儿看她小脸严肃的,还以为李初是出了什么事,唤一声小公主,李初赶紧回过神。   芯儿生怕李初被吓着,此时哄着李初道:“小公主,皇上只是怕小公主吓着,这才把小公主赶出来,皇后娘娘会没事的,小公主别怕。”   李初当然不怕,水群水得忘记自己还在外头,要不是芯儿抱着她,她变成什么样都不一定了。   想到芯儿先前拼死的护着她,芯儿忠心,李初也喜欢这样一个忠心不二的人,芯儿的话,李初听着点点头。   看李初这般乖巧,芯儿笑着哄道:“小公主有弟弟了,往后皇后娘娘的位子只会更牢固,等娘娘好一些,把想害娘娘和代王、小公主的人找出来,到时候都会更好的。”   听着芯儿的话,李初也想起这么一回事了,先前武媚娘封后的时候就出过事,可是那个时候案子交给李治去查,却没有结果了,当时宣太后和吕太后都说过,或许李治在等一个机会把人一网打尽。   今天还出了毒杀她和李弘的事,就是武媚娘生产那里也出了大乱子,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是李治有意放松让人做到的?   越是想李初越是觉得有可能。这个时候李初才回到自己的寝殿,只见几个身着铠甲的将士正押着好几个伺候的宫人和嬷嬷出来,一个个都抽泣着,喊着自己是冤枉的,无奈没有人愿意听。   吕太后看着人群中的一个宫女:“还好不对劲的人已经被带走了,刚刚要不是看她递水的时候抖了抖,神情有异,我觉得不对,你这条小命……”   李初:“谢谢你!”   真心实意道谢,她和李弘的小命多亏了吕太后啊,系统适时的出现:“看我,我都说了我是很有用的。”   李初退出来,赖得理这么一个破系统。人带走,想是能问出来的吧?就算不能,她能如何?小身板太小就是什么事都做不了。气人!   武顺带着李弘出来,看到李初和芯儿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初儿真是的,怎么一个跑出去了,还好没出什么事,不过媚娘那里怎么样了?”   关心地问着武媚娘,芯儿答道:“夫人放心,我们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已经平平安安诞下皇子,母子均安。”   感觉武顺微微一顿,芯儿垂着头自然看不清楚,她看不清李初看清了啊,心中警钟大响,看情况,自家的姨娘好像很失望武媚娘没事啊!   此念想一出,李初更是盯着武顺看,武顺道:“媚娘有皇上庇佑,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说着皇上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李初问群啊,“我这姨娘和我父皇有什么传闻吗?”   萧太后作为一个刚被收回群的人立刻抢答:“据说唐高宗和武则天的姐姐有染,不仅是她,还有你的表姐,也是群主眼前的姨娘的女儿。”   李初……“我姨父还活着吗?”   这件事李初没想过,武顺这些日子一直在宫里,时常的看见她,倒是忘记弄清楚她的丈夫还在否?   这么样的小细节哪怕就是读史的太后也不一定能记得那么细吧,因此一时真是答不上来。   萧太后:“不知道。”   孝庄太后:“不清楚。”   前面两位比武媚娘不知早几百年的人更是不清楚了,李初……   吕太后:“武后能从先帝的才人成为当今皇帝的皇后,对于不少的女人来说就是一个冲击,既然连先帝的才人都有可能成为皇后,怪不得别人也想取她而代之。不管群主你这姨父死没死,要是传闻是真的,你要小心。”   宣太后:“为了权力地位,甚至是爱情的女人可以做很多你想不到的事。”   “夫人若无他事,奴婢先送小公主回去休息了。”芯儿没有注意到李初的神情,更没有往歪里想,武顺似乎回过神了,点头道:“你快带初儿回去吧。”   芯儿冲武顺福福身,干脆利落地抱着李初回去休息,李初摇头,“不。”   刚刚还好好的李初突然喊不,更是挣扎着要下来,芯儿莫名得很,“小公主?”   “母亲。”话不能说太多,又不能不说,李初不能确定武顺的心思武媚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可是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在武媚娘最脆弱的时候她要守在武媚娘的身边。   “公主,皇后娘娘在休息,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去打扰。”芯儿不想抱李初回到武媚娘那里,苦口婆心的劝。   李初心下不安,不管不顾地挣扎,芯儿费了老大劲才把李初抱稳,李初果断地开口,“母亲。”   态度果决,她是要去寻武媚娘的人,她们别想拦着她。   跟着芯儿身后的乳母小声地道:“芯儿姑娘,你看要不还是带公主去皇后娘娘那儿吧,方才小公主要去,不管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而且小公主一向听话,每回小公主闹腾都是因为有事。”   乳母提醒得对,芯儿本来还想拦着李初的,一想也对,李初从来不是胡乱闹事的人,她要是闹起来必是要出事。   “走。”芯儿想着乳母的话太有道理,立刻准备折回去,武顺赶紧的道:“我也去看看媚娘。”   李初想都不想地道:“不!”   反应够大的,芯儿都没想到,武顺就更是了,李初想到乳母刚刚说的话,她是福星是吧,她的反应在她们看来是示警,这就更好办了,她就示警给她们看看。   芯儿连忙朝武顺道:“夫人莫见怪,公主一向听话,可能是吓着了。”   说的虽然是宽慰武顺的话,但是她抱着李初回来了,一路上李初一点没有要闹的意思,现在却突然要返回去,武顺说要去看武媚娘的时候李初更是拒绝,武顺?   活在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主儿,有这么样的想法,芯儿赶紧冲武顺道:“夫人,皇上在皇后处,这会儿你去了也见不到皇后,不如还是等明天吧,奴婢去给你传话,要是皇后想见你,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说完冲武顺福福身,二话不说地抱着李初往武媚娘的宫殿折回,武媚娘这会儿已经醒了,李治守在她的身侧,夫妻二人正在商量刚出生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李治思来想去道:“贤,就叫贤儿吧。”   武媚娘品了品这么一个字,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好,就按皇上说的,取名为贤,我们的贤儿。”   李治看了看刚出生的李贤,武媚娘在这个时候问起道:“臣妾今日发生的事,是陛下查还是臣妾查?”   “不仅是媚娘这里出了事,就是弘儿和初儿那儿都差点出了事,朕已经将人尽都拿下了,放心,朕会给皇后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李治提起李弘和李初,这倒是武媚娘生下孩子的时候已经听说,总是不放心的。   “皇上,弘儿和初儿没事吧?”武媚娘挂心着。   “现在已经没事,得亏我们初儿先一步将有毒的水打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治说到这里何尝不是惊奇。   得亏了李初发现不妥,水里的毒已经让太医查验过,若是服下以李弘和李初的年纪必死无疑。   武媚娘听到这里眼里闪过冷光,不曾犹豫,武媚娘坐起来道:“臣妾有一请。”   这个时候的武媚娘说起自己有所请,李治微微一顿,终还是点头道:“媚娘有话直说。”   武媚娘的眼中的光芒更盛,将自己的想法道明,“若是要害臣妾的两个孩儿的人是内宫的人,臣妾请皇上交给臣妾处置。”   此话落下,李治似乎惊得不轻的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开口说明,“皇上清楚,臣妾需要立威,臣妾不能一直都躲在皇上的身后,让皇上为臣妾处置所有的人,所有的事,臣妾,得要自己立起来。”   这么样的意思,李治没办法拒绝,“媚娘。”   虽然是没办法拒绝,但是李治还是希望这件事可以让他处理。   “请皇上成全。”武媚娘再请,到了现在,她绝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不仅是不能退,还要往前,甚至更应该更进一步,让宫中的人看到她的手段,让他们明白,她不是好欺负的。   “媚娘。”李治再一次唤着,武媚娘道:“皇上想护着臣妾的心意,臣妾明白,可是臣妾同样想护着皇上,护着孩儿们。”   一再动手想杀她,杀她的孩儿们的人,一次一次的越发得寸进尺,李治或许有别的思量,所以才会让人活到现在,武媚娘尝过一次又一次性命不保的感觉,也相信李治一次又一次,但是接下来,她要亲自处理这个人,让人再也别想能伤害到她,还有她的孩子。   李治如何不懂这个时候的武媚娘已经打定主意,而且再也不肯改。李治不能让武媚娘受了这么大的罪,连处置的权利都不给人。   “好!”李治这一个好字,武媚娘闻之一笑。   正好在这个时候芯儿抱着李初走进来,李治显得诧异,“不是让你抱初儿回去休息,怎么又回来了?”   拧着眉头不满极了,芯儿道:“是小公主吵闹不休,奴婢只好抱小公主回来。”   李初已经挣开芯儿,小跑到武媚娘的榻前,“母亲。”   唤着一声的母亲,武媚娘哄道:“初儿怎么了?”   李初能说自己是被李治和武顺恶心到,更担心武顺会动手趁武媚娘没有防备或是这会儿最虚弱的时候杀武媚娘吗?   她倒是想说,只怕说完之后要被人当成妖孽,有过一回的经验,成了妖孽是要群起而攻之的,必须的不能。   李初只是坐在武媚娘的身边,连个余光都没给李治,李治便是奇怪了,“初儿,看到父亲怎么不问?”   别说李治奇怪,武媚娘何尝不奇怪,武媚娘直接将话问出来,李初脑子一转,“坏!”   一个坏字,李治更奇怪了,“坏?这是说了一个坏字,朕怎么给坏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治,压根没想到自己那些事会被李初发现,得亏李初还小着,要不是因为还小,告起状来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而已。   武媚娘道:“初儿这是打哪里学来的话,坏?你父亲怎么了?”   李初要是能顺溜的把话说出来就好了,她就是故意说一半的,说完抱住武媚娘,那全心全意依赖武媚娘的样子,李治惊奇得很,李初自来乖巧,打从会说话,每回见着李治不是甜甜的唤上一声父亲的,像现在这样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的模样,绝对是 第一回 。   “皇上。”李治想弄个清楚的,只是内侍行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血腥味,李治……   “一身的血腥味也跑来了?”李治责怪一声。   武媚娘倒是不以为然地开口道:“皇上无事,要说冲撞也冲撞不了什么,臣妾身上的血腥味比德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面的内侍虽有着一个喜庆的名字,为人可不怎么喜气,他不爱说话,只负责一些李治吩咐的事,想必宫里出的事,李治定是派他去查了。   李治一听道:“罢了,皇后不介意,你便直接说吧,究竟查得怎么样?”   德宝板着一张死人脸答道:“奴婢已经查明,给代王和公主下药,以及安排人在皇后娘娘生产时动手脚的,都是废皇后和萧淑妃。”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没有人意外,早就有预料了,只是没想到她们做得这般的狠。   李治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再问道:“查实了吗?”   “是,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有。”德宝去查这么大的事,要是没有证据他怎么敢来报,就算只是废皇后,那都是李治的女人,李治想怎么样把人废了是他的事,可是不会允许人无中生有。   李治没有作声,武媚娘道:“皇上还记得刚刚答应过臣妾的事吗?”   这样一问,李治才答应的事,怎么可能会不记得,“皇后想如何处置?”   “皇上,臣妾如何处置,得臣妾见过她们之后再做决定。” 第019章 你怎么敢?   李治看着面容冷绝的武媚娘,拧紧眉头道:“赐死了吧。”   倒是想先一步处置了,武媚娘道:“皇上,请让臣妾处置。”   李治都已经开口,武媚娘却不同意,竟然想自己处置。   “不过是一死罢了,媚娘就算去见她们,她们会说什么话可以猜到,又何必去听着气了你。”李治似乎想不明白武媚娘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命人赐死了,若是不把人赐死,武媚娘还想怎么样?   武媚娘冲李治一笑,“可是臣妾就是想亲自去听一听,想亲耳听听她们会说什么,是有多恨臣妾,多想让臣妾死,臣妾得记得,永远的记得她们的下场,因为如果臣妾不记得的话,或许将来有一天臣妾会像她们一样。”   李治没想到武媚娘朝他笑着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李治道:“媚娘这是担心朕将来会待你不好?”   武媚娘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想让自己记住她们,小心再三,千万不能让自己做错事。”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没有要带上李治,李治微微一怔,李初在一旁其实听得心惊胆颤。   吕太后发言:“我怎么看不透武后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后位她不知道是皇帝给的?这么提着说自己要去亲眼看看前皇后的下场,好让自己记住教训,说和皇帝没关,傻子都不信,更何况皇帝这种人。”   宣太后:“只是想看看皇帝待她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试出来,往后更好应对。”   萧太后:“这也太大胆了,她既然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站在这儿,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敢试人,她这是什么胆子啊?”   孝庄太后:“不破不立,唐高宗不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她的心机手段,或许就是唐高宗选择她的原因,现在应该让唐高宗看看她的狠辣才对。”   ……狠辣这两个字,吕太后最有发言权了:“女人啊,要是不想让男人随意的弃了你,有时候狠辣也是有用的。”   李初着实没消化好此话之意,倒是看向李治和武媚娘,武媚娘面对李治依然挂着笑容,好像她说的不过是寻常的一句话。   “皇后想如何便如何,说来受害的是皇后,皇后比朕更能决定她们的生死。”杀害皇后,杀害皇嗣的罪名,哪一样都可以杀了王氏和萧氏,这就是李治为什么一开口就说要把人赐死的原因。   “臣妾谢过皇上。”武媚娘感谢李治,李治站起来道:“好了,宫中的事皇后看着处置,朕该去前朝理清一些事了。”   王氏和萧氏做下的事,李治万万不可能只诛杀她们两个,前朝啊,他盼了多久才盼到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恭送皇上。”武媚娘恭敬地送李治,李治大步流星地离开,李初问群里的太后们,“要是你们碰到这样的事,你们会怎么处置王氏和萧氏?”   宣太后:“赐死。”   吕太后:“人彘。”   萧太后:“车裂。”   孝庄太后:“让她们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   武媚娘道:“来人。”   李初正被一群太后处置的方式吓得不轻,结果听到武媚娘唤着来人,李初一个激灵地抬起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初儿莫怕,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母亲去去就回。”   说的去去就回,去做什么事,其实不用问都能猜到,李初倒是想去来着,武媚娘把人按下道:“照看好小公主,不许她胡来。”   胡来胡来,李初是胡来的人吗?她分明不是的。   萧太后提醒:“群主就不要想着跟去了,这一回武后不可能会放过王氏和萧氏的,只是怎么处置就是另一回事了。”   言外之意,最有可能的就是把她们搞成人彘,这么血腥的场面,怎么会让李初看到,武媚娘还不至于狠心至此的。   武媚娘要起身,一旁的嬷嬷劝道:“皇后娘娘,你这刚生产完,这个时候要多休养。”   “没事,我都挺过来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事能把我打垮。”武媚娘定要亲自去见王氏和萧氏,处置她们。   一次又一次的想置她于死地,想要她的孩子也死的人,她怎么能不送她们最后一程。   李初拉住武媚娘的手,武媚娘回头冲李初安抚地说道:“初儿,好好呆着,不许闹,否则母亲要生气了。”   这是第一次武媚娘说出她要生气的话,李初看向武媚娘凝重的面容,终还是松开握着武媚娘的手,武媚娘便不再犹豫,让人扶着她往外去,李初是想阻止武媚娘的,李治都说了要将王氏和萧氏赐死,便让她们死了就是,武媚娘何必要走这一趟。   吕太后最是明白武媚娘的心情,解释给李初:“你不懂,当你频临死境,一次又一次被一个人左右你的生死的时候,或许当你赢了的时候,你不会想对付她,因为你已经是胜利者,可是若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想对付你,对你不利,对你的孩子不利,你一定不会再容忍。”   或许再没有人像吕雉一样了解武媚娘的心情,知道武媚娘的想法。   吕太后继续:“人可以一忍再忍,总有一个底线,显然今天发生的事,你和李弘被人再次下毒,她生产时又遇上了生死攸关的大事,这一切,还有你的父亲有意放纵的结果,换而言之,此时的武后,她觉得连她认为最可信的人都不值得她信任,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可以利用她,更能利用你们这些孩子。”   李初……   对啊,她就没想到李治也是打击武媚娘的那一个人?因为他的表现,纵容,更为寻一个机会,把人一网打尽,为此他不惜利用武媚娘,利用李弘和李初,明白这一点的武媚娘难道心里是毫无感觉的。   作为一个女人,或许直到现在为止,她都相信李治会护着她的,哪怕李治扶她坐上皇后的位子有所图,至少还是有一些真心的。   可是事实却狠狠抽在她的脸上,告诉她,所谓的真心有时候更是逃不开的利用。   武媚娘把事情交给李治去查,那是对李治的相信,也是不想让李治认为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能在内宫使唤人,能在她的水里下毒的人,武媚娘不用查都知道是谁,她交给李治,盼望的是李治可以去解决这件事。   一天天的等,武媚娘希望李治可以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结果来的,没想到,最后李治纵容人到这个地步,只为将前进所有和王氏及萧氏有关的人尽都一网打尽。   李初一理清楚,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是担心武媚娘将来狠心到对付儿女的,没想到,武媚娘的事是以后的事,李治可是眼前的,为了达到目的,李治是谁都可以用,谁都舍得用。   宣太后感叹:“皇帝这个皇帝,做到这个份上,如此皇帝真是不错,可惜作为他的妻儿,还是希望别再有同样的人想对付他的好,否则你们一个个……”   未尽之言,不过都是随时可以用她们作饵,以达到李治想达到的目的罢了,委实令人,想骂他都不好骂。   孝庄太后:“为帝王者,连自己都可以作为棋子,这样的人,会成为一个好皇帝,而作为妻女的,最好就是和他永远站在同一个利益上,或者是有利他之上。这句话,对武后如此,对高宗亦如此。”   作为后世的太后,高宗叫惯了,宣太后和吕太后都清楚说的是李治,无所谓怎么称呼了。   李初喊着系统:“要不你还是让我死了吧,这么样一对父母,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系统……系统果断地装死!   喊了半天都没能把系统喊出来,倒是宣太后安抚了啊:“放心,这样的父亲你要是成为他心中的宝贝,还是有一点点的例外的。”   一点点的例外,听起来怎么更难过了呢。   眼下在李治的心里,难道武媚娘就没有一点点的例外?   李初满腹的诽语,终是奈何不得李治,她倒是想不睡等着武媚娘回来,撑不住,一睡倒下,最后是被一连串吵嚷的声音吵醒的,李初听到动静立刻从武媚娘的榻上醒来。   原谅她想要等武媚娘,不管谁想让她回自己的小床睡去,李初就是不肯。   先前李初刚来的时候作为最小又是受过惊吓的孩子,理所当然受到特别的照顾,李初是睡在武媚娘的寝殿内的,虽然李初有自己单独的小床,却是方便武媚娘照看李初的;后来,后来武媚娘肚子越来越大,李初一天天的长大,自然而然的被武媚娘移到侧殿去。   李初今天例外的闹进来,怎么都不肯回自己的小床睡去,谁也不敢来硬的,谁让武媚娘提醒过他们,让她们好生的照顾李初,便只要好生照顾,可不许惹哭李初。   只是李初睁眼一看,都已经快天亮了,武媚娘是被人扶着回来的,脸色煞白,就是手都在微微颤抖,身上更有一股血腥味。   “娘娘,奴婢去请太医,娘娘稍候。”武媚娘身侧一个三十来岁的嬷嬷赶紧安抚武媚娘,想让武媚娘可以镇定下来,千万不要着急,她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武媚娘听到她说要请太医,立刻阻止道:“等等。”   动手想去请人的动作一下子僵住,武媚娘道:“不用去请,用不着去请。”   但是看着武媚娘现在的样子,哪一个能放心,要是武媚娘真出什么事,他们怎么是好?   正是这般的道理,因此嬷嬷劝武媚娘道:“娘娘,你身体不适,还是让太医来看看。”   没想到这样的劝谏只是不放心武媚娘的话落在武媚娘的耳朵里似乎惹怒了她。   “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进去吗?我说了不用,不用听不懂吗?我既然说不用,还要你们为我做主?”   看得出来武媚娘的不悦,这份不悦却不仅仅是冲着宫人们,更多是因为在外面遭遇的一切。   吕太后:“怕是把人做成人彘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一种感觉,如同吕太后就一眼看穿武媚娘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番话说出来,李初……   半响后李初在群时发了一连串的信息,都是想不明白的到底怎么回事,做成人彘的事过于凶残,要不是有什么特别大的原因,她想像不到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下此狠心:“可是为什么?”   吕太后:“去之前武后就没想地要放过那么两位,只怕这么两位明知只有死路一条的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句句落在人的心间上,因此,逼得武后下了狠心。”   李初清楚没有跟着去看的她们压根说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不过,武媚娘似乎发怒地一喝,把宫人们都吓得不轻,他们还真没见地武媚娘动怒至此,无人敢吱声,李初醒都醒了,并不是为了看戏才醒来的,武媚娘现在的样子看起来颇是吓人。   脸上复杂莫测的神情,还有浑身上下的寒气,恨意,似乎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这股狠绝的气息,宫人们被喝斥一声再不敢上前,李初还是一摇三晃的走过去,伸手拉住武媚娘的手,武媚娘本能就要将人甩开,这个时候的她并不想上任何人碰她,但在看清是李初时,又生生忍住了。   “母亲。”李初把自己的手放进武媚娘的手里,武媚娘看着李初许久,李初何尝不是抬着头看着她,那样充满眷恋和依赖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竟然让武媚娘落下了泪。   武媚娘一把将李初抱在怀里,“初儿,我的初儿。别怕,有母亲在,母亲会护着你们的,母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是任何人。”   李初莫名得紧,可是又没敢问出来,武媚娘抱着李初,李初唯一能做的是什么?   用她的小胖手想拍拍武媚娘的背来着,可是手不够长,不够长怎么办?拍肩吧。   武媚娘感觉到李初的安抚,最后竟然抱着李初睡着了,李初……   萧太后:“群主,这是大好的机会,刷不着高宗的好感了,先把武后的好感刷满也成,她的孩子不少,你得努力成为最特别的一个。”   哪怕有人出去一趟回来,说的话还是一样的难听,不过比起之前好多了,李初决定不和她计较。   睡吧睡吧,陪着武媚娘一道睡吧,睡醒来后或许一切都会好转,可惜想得挺美的,万万没有料到,现实过于骨感。   李初还没起,突然听到紧闭的宫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身着一身明黄朝服的李治走进来,脸色发青地质问武媚娘,“媚娘,你怎么敢?” 第020章 是我做的   武媚娘听到声音立刻睁开眼睛,低头一看李初,李初担心武媚娘半宿,后来武媚娘回来作为抱枕给武媚娘抱了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   宣太后:“让我看看武后是怎么说服高宗的。”   吕太后:“我需要学习。”   作为一个同样实行过人彘这种酷刑的人来说,吕太后想看看武媚娘怎么做了还能自信不会让李治生恶?   萧太后:“同好奇。”   孝庄太后:“总觉得高宗舍不得。”   一堆的问号,所谓的舍不得,那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会舍不得?   在群里一堆问号的时候,孝庄太后不想给她们解释,让她们自己看就好,武媚娘和李治就在面前,这一次非要大吵不可的,这么的情况下,她还要讲解做甚,只管睁大眼睛的看着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武媚娘看到李初还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赶紧的拍拍李初的背,“初儿睡吧。”   李初……她能睡得着才有鬼吧,这么样的情况,万万没有可能会睡得着。   武媚娘松开了李初,这才缓缓的起向在,冲李治福福身,“皇上。”   唤着这样一声皇上,好像完全没有把李治的动怒放在心上,如同寻常。   李治道:“朕已经说过将她们赐死了,你为何要这般折辱于人?”   此言落下,武媚娘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幽幽地看了李治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李治会问起她原因。   李治注意到武媚娘的眼神,一下子质问道:“如何,朕说错了什么?”   武媚娘道:“陛下利用臣妾至此,臣妾明白臣妾只是一颗棋子,作为棋子,对付想杀我,想对付我孩儿的人,怎么样处置都不为过?折辱她们?她们对臣妾的折辱少了吗?”   宣太后:“准备吵起来真的好吗?这是要翻脸啊?”   吕太后:“现在翻脸对她没有好处,不应该才对啊!”   萧太后:“史书关于这一段的记载很含糊,只道萧、王想要复宠,为此武后将王氏和萧氏做成人彘,说服力不够。还有做出这样狠绝一事的武媚娘自此竟然还能得君心,一步一步的成为和皇帝一道临朝的二圣,这般的本事,需要学习。”   孝庄太后:“一个真正的皇帝,不会在意身边的女人对别人或是敌人怎么的狠,他最在意的是自己可以得利多少。”   那么道破一个皇帝的本质,一干太后没能忍住发了一连串的省略号,吕太后:“所以刘邦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   孝庄太后:“一个流氓皇帝和世族子弟养成的皇帝,行事截然不同。不可比。”   像刘邦那样的人,谁不得说一声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正是因为他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到了最后,哪怕他很渣,骂他渣,也得认可他的能力。   吕太后:“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夸人。”   孝庄太后再一次不发言,大家倒是都习惯了,反正有需要的时候孝庄太后会说话的,但是没有必要的时候,想让她说,她都不说。   比如这种小事,刘邦值不值得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还是转回李治和武媚娘这儿,武媚娘把话一问出来,立刻就是等着李治回答的,李治解释道:“朕知道先前你吃了许多苦,可是朕已经说要将她们赐死了,她们死还不足以令媚娘你泄愤?”   “是。皇上知道她们对臣妾说了什么吗?”原以为武媚娘不敢接话,至少也得装得大度一些,不料武媚娘没有,不仅没有,还一脸王氏和萧氏说得一点都没错的样子。   李治一时没有接话,武媚娘已经再问,“皇上不知她们都说了什么?”   这一问得让李初听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李治难道一直派人盯着武媚娘?就算武媚娘去见两个该死的妃嫔,李治都让人跟着?   偏偏武媚娘此问得李治不敢正面回答,何尝不是一种默认。   武媚娘问道:“皇上认为她们说得对吗?今日的皇上为何急于除去她们?将来若有一日臣妾无用,皇上也会像舍弃她们一样的舍弃臣妾,一定不会比现在慢?而且,上一次臣妾封后当日出的事,皇上早就知道是她们二人所为,偏偏一直没有处置是因为什么?”   有些事李治既然摆明想要说开,那就说开好了。   武媚娘走近李治,想靠得李治近一些,好让他们彼此能看得更清楚对方,“皇上,臣妾倾慕皇上,以前臣妾也以为皇上心里是有臣妾的,到头来臣妾才发现,所谓的喜欢有几分真,有几分假?皇上对于臣妾的利用便罢了,弘儿,初儿,他们可是皇上的骨肉,皇上便也要这般将他们利用到底吗?”   问得真是好啊,宣太后:“武后这是想让皇帝变得有良心?”   那么一件事好像听起来很难操作,实则不然,   武媚娘道:“臣妾一直都知道富贵险中求,是皇上带臣妾离开了感业寺,臣妾纵以万死都难报皇上,可是就算这样,臣妾并不希望皇上利用孩子们,毕竟他们还小,那些想害他们的人,臣妾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更别说王氏和萧氏她们还在皇上的身上下了毒。”   此言落下,萧太后已经第一个发出信息:“一面倒了,一面倒了,要一面倒了。”   李治道:“媚娘,朕并不想利用弘儿和初儿,朕一直都想护着他们,这一次是意外。”   武媚娘道:“不是只有这一次,还有初儿上一次的死。”   提起李初,对啊李初可是死了一次的人,死过一次的人,那可不是一个意外。   武媚娘道:“若不是初儿福大命大,或许早就已经死了,皇上,这已经是第二次。皇上,王氏和萧氏伤害我的孩子,更想杀害陛下,臣妾要将她们做成人彘,以泄臣妾心中的恨意,难道有错吗?”   真是把人做成了人彘,理由听起来无端让人无法反驳。一个人,她的心中是存了多大的恨,才会发下狠来,成为人人都会指责的狠辣之人,武媚娘却觉得还是远远不够的。   “纵然天下人说臣妾有错,就连皇上都说臣妾有错,臣妾也绝对不认为自己有错。”武媚娘目光坚定地看向李治,告诉李治,就算是他认为她有错,可是这件事她已经做了。   “臣妾不仅要将她们做成人彘,臣妾还要给她们改姓,她们心狠手辣,连孩子,自己的丈夫都能下此狠手,臣妾要让她们下辈子都做不成人。”武媚娘眼中尽是恨意。   吕太后:“我怎么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帝听说自己被害,自己被下了毒怎么不着急,没有反应?”   别说吕太后纳闷了,李初何尝不是纳闷着,她可没有见过不要自己小命的人。   李治道:“她们就算想害朕,他们也害不了,所以媚娘,改姓一事便罢了。”   听到这里,也就说武媚娘处置王氏和萧氏的事已经翻篇了,就算武媚娘把她们做成人彘,这件事李治不会再追究,接着改姓一事,李治倒是想劝武媚娘。   武媚娘道:“臣妾知道皇上会护好自己,她们就算想杀皇上,皇上都不会让她们得逞,偏偏她们还想做鬼回来报仇,臣妾做都做了这些事,她们活着的时候臣妾没有怕过她们,就算她们现在死了,臣妾同样不怕她们。可是臣妾心中的怒意依然没有发泄够,她们说,若不是臣妾的运气好,有皇上护着,这一次输的人就会是臣妾,她们必将臣妾碎尸万段,纵然做鬼,下辈子她们变成猫,臣妾变成老鼠,她们还想活活地咬死臣妾,臣妾怎么能让她们自己说了就算?”   那么一句句的反驳起来,都是因为王氏和萧氏她们就算死了还想闹事,想闹是吧,她便让她们就算死了也休想闹起来。   李治发现武媚娘的坚持,拧紧眉头……   武媚娘注意到李治的表情,抬起头看向李治问道:“皇上难道认为她们不应该受此酷行,不仅是她们,就是她们的家族,既然教出这样狠辣的女儿,皇上要放过她们吗?”   放过她们的家族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李治就是想通过她们打击她们的家族,让她们的家族从朝廷中消失,永远都不可能再和他争权。   “皇上,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臣妾已经将她们做成人彘,事至于此,她们的家人都不可能愿意放过此事的,那么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武媚娘幽幽地提醒,听起来好像是好意,实则是让李治想清楚外面的情形,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不值得。   李治看着武媚娘,孝庄太后解说:“作为一个皇帝,一个急于借内宫收回大权的皇帝,哪怕自己扶起来的皇后再狠,但只要这些事做得利于他,利于这个天下,狠就狠点,狠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帝不够狠?不狠他怎么会选王氏和萧氏动手,早就已经舍弃她们的人,现在有什么立场来责怪武后。”   吕太后:“想当年的刘邦难道不知道我的狠,可是我做得再狠都是为了大汉,他就算再怕我的狠,还是留着我。”   到了最后更是连杀都没敢直接的杀吕太后的刘邦啊,此时的李治也是因为种种的原因,不可对武媚娘动手。   废王立武,这是他的一步棋,一步走到现在万万不可能改变的一步棋,所以就算心里不满武媚娘的手段太过狠辣,骂一句,又有武媚娘的指责控诉在前,李治的底气一点一点削弱了。   武媚娘道:“皇上要为了王氏和萧氏责怪于臣妾吗?”   提醒李治一回后,李治已经沉默,一进门显得急躁的人,这个时候不作声,但是不够的,武媚娘必须要化危机为转机。   有些事既然摊开说到这个份上,干脆就得说到底了。   武媚娘虽然不在意让李治看清楚她的狠辣,可是并不愿意为此赔上一个李治的宠爱。   夫妻离心,这不是武媚娘想要的,虽然李治心中有着家国天下,以天下为重,却并不仅仅有着家国天下,利用一个人,利用年幼的孩子,这种事李治是有错的,被人说开,他总是会心虚的。   一个人心虚,哪怕他是个皇帝,心虚难免就有很多话不想再说,想要避开,这不是没办法避开?   李治感叹地道:“朕知道媚娘心中郁郁,因为朕,因为孩子们,木已成舟,便罢了。”   武媚娘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而已,如愿以偿的听到后,武媚娘梨花带泪地冲李治福福身道:“臣妾谢皇上体恤。”   话就是要会说,只有会说话的人,才有可能让李治明明是兴师问罪的来,最终还得同意武媚娘所作所为的回去。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因为利而已,现在的李治和武媚娘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眼下的前朝诸事未平的,这个时候的李治要是为了王氏和萧氏闹起来,最后得利的人会是谁 武媚娘何尝不是深明此理,她心中有怨有恨,恨到要把王氏和萧氏做成人彘,但她更明白,无论她对她们两个做了什么,这件事李治都不可能会责怪她,因为她是一个几次出生入死,尤其看到孩子,丈夫也陷入危险中的人,气极之下所以下的令,她只是想让王氏和萧氏从此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哪怕死,她们都不可能再威胁到她。   李治一开始所气的仅仅是武媚娘心狠手辣,竟然把人做成人彘,武媚娘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一般的让李治看个清楚,让李治弄明白,她这样的对待王氏和萧氏,比起她们对武媚娘做的一切,究竟是谁更狠?   李治没有办法说过武媚娘,尤其更是因为一件件的利,王氏,萧氏,她们相关的家族,就算打压他们,也该像武媚娘对待王氏和萧氏一样,永远不要给他们起来的机会,只有这样,才会一切安好。   武媚娘争得了李治的谅解,关心地问起道:“皇上的身体究竟如何,她们给皇上下了毒,皇上有没有……”   着急的第一时间询问李治的身体,表明在她在的心里,李治的份量甚重,李治道:“朕虽知有人动手,尚未查明是何人,不料竟然会是她们。”   这件事李治派去的人也是亲口听到王氏和萧氏说的,李治并没有怀疑会是武媚娘有意造假。   宣太后:“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吕太后:“我也觉得。”   作为太后的敏锐力还是有的,偏偏她们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至此,她们倒为难着。   李初:“有人给父皇下了毒,父皇查不到?王氏和萧氏正好承认,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萧太后倒是第一个抢先解释,“这有什么,宫里的人和事,本来就不是非要争得一个对错的,无论是不是巧合,因为这件事武后杀人杀得更加光明正大,有何不可?”   是啊,对于武媚娘来说,无论王氏和萧氏是无辜还是恰巧,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些事都会促成她得利,她想把人做成人彘的原因更多了一条,其实究其根本来说,不过是断了她们任何再起之势。   想想武媚娘自己,她是先帝的才人,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再一次成为当今皇帝的女人。   没有人想到的事,武媚娘偏偏做到了,而且更是成为大唐的皇后。   她自己能做到的事,她会给人机会,让人复宠吗?   武媚娘在这个时候冲李治开口,“臣妾请为她们二人改姓,以作惩戒。”   李治听完似乎不可置信地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蛇打七寸,更要让蛇永无翻身的机会,臣妾如此,请陛下亦如此。”   此言落下,李治想到了什么,李初问:“你们说我父皇会不会答应?”   问的是太后们,太后们…… 第021章 气昏的人   宣太后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吕太后:“绝对会!”   萧太后:“毫不犹豫地答应。”   孝庄太后解释一二:“一个皇帝想要大权在握,走出第一步,连自己的妻儿都可以利用,只为找一个机会将前朝势力一网打尽,这个时候他不会犯妇人之仁。武后对付王氏和萧氏的手段,何尝不是给高宗一个提醒,这个时候给了敌人一息可喘之机,接下来惨的人会是他。”   吕太后补充:“当皇帝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为了大权在握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会做的。我帮着刘邦除功臣的手段够狠吧?世人皆道我狠又如何,刘邦还不是没有因此废得了我?李治原就有杀人之意,武后手段狠辣一些又怎么样?最重要是这件事对他,对前朝的利。杀一儆百!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总不能外敌未除,自己先起了内哄,他自己千方百计扶起来的皇后,他要因为这个皇后太狠就废了她,那是在打他自己的脸,要说狠辣,皇帝不狠?他现在要对付的权臣之一更是扶他成为皇帝的亲舅舅。”   宣太后:“武后啊,心谋手段皆非常人,敢做,她就敢确保自己的地位不会受到影响,因为皇帝容得她的狠辣要容,容不下也得容,眼下的局势,开始由李治,现在可由不得他了。”   萧太后:“改姓一事,更是进一步让皇帝认可她的行为,皇帝自己都是一个狠人,好嫌弃别人狠?”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个太后都认为李治会答应。   武媚娘这时已经道:“借由改姓一事,会让皇上看到朝中究竟还有多少人要除,多少人可以用,皇上,这是一个机会。”   是的,武媚娘做事虽然是为了泄恨,何尝不是考虑到前朝。   李治就算再念旧情,到了这个时候想到前朝,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   有些事一但做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如果不完成,或是心存妇人之仁,接下来就会给人反击的机会,到那个时候李治的天下还是他的?   原本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罢了,若是给了旁人机会,接下来他失去的将不再仅仅是权利,更有可能是性命。   李治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会下手,不仅仅是要除心中的一口恶气,更是为了警示李治,看看王氏和萧氏,她们就算被关起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闹出一桩桩的事来。   对,一开始她们的目标是武媚娘罢了,不是还给李弘和李初下了毒,就连李治自己,那都动了手啊!   “此事,朕再想想。”就算知道事情有利,可是李治并不想一口气应下,武媚娘也不着急,“此事陛下三思,臣妾希望可以。”   希望二字,是武媚娘的想法,不过事到如今,李治没有一口应下,怕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有想法其实没什么,武媚娘相信有些人会和她一样,既然和李治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就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再爬起来。   李治朝武媚娘微颔首,“媚娘好生歇着吧,朕回去批阅奏折。”   早朝下来的听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武媚娘将王氏和萧氏的手足砍去,放到酒坛之中,李治当时惊得不轻,第一时间就赶过来问罪,可是,因利而杀人,要说心狠的人,难道不是李治自己?   “恭送皇上。”武媚娘朝李治福福身,送李治离开。   李初在群里发信息:“这皇家的人一个个太可怕了吧。”   宣太后:“这有什么,世上的地方哪里是没有争斗,没有勾心斗角的,不过是有没有这么激烈罢了。皇宫,皇权的中心,因为权利,因为荣华富贵,因为那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每一个人都会拼了性命来抢,自然付出的代价就会是性命,谁都躲不过。你算是好的了,生来是公主,你要成了武后,那才是最难的。”   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武媚娘怎么从先帝的才人成为当今皇帝的皇后,这样一步一步的走来,极是不容易,正是因为这份不容易,一但走上了最高的位置,她就会想尽办法护住自己,护住她得来不易的地位。   王氏和萧氏让她看得分明,权利这种事,一定要小心再三,否则一个闹不好,接下来迎接她的将会是王氏和萧氏的下场,不,或许比她们两个还要不如。   “娘娘。”李治一走,武媚娘一直撑着的一口气似乎卸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宫人们赶紧去扶起武媚娘,想让武媚娘回到榻上。   李初亦是担心,唤着一声母亲,武媚娘冲李初笑了笑,“吓着我们初儿了?”   父母争吵,这种时候孩子都会害怕的,武媚娘伸着手想要抚过李初的脸,李初走近一些先一步握紧她的手,冲她唤一声母亲。   武媚娘道:“别怕,凡事有母亲在,想害我们的人,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一点武媚娘坚定一定要做到,任何想要她死,想要她的孩子死的人,她只会更先一步把她们杀了,一个都不留。   李初……她就是一个孩子,这么血腥的话题能不能不聊了?   想装孩子,芯里却不是孩子,便罢了,不提就不提。   *   后续的事,王氏和萧氏被折磨至死,最终李治还是如武媚娘所请,改王氏之姓为蟒,改萧氏的姓为枭,她们的族人尽流放岭南。   前朝为此吵成什么样子李初不知道,但是看着李治越发意气风发的样子,李初明白,这么一位皇帝一定借此收回不少的权了,有权在手,怎么可能不意气风发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贤的满月酒,这样一个武媚娘成为皇后生下的嫡子的满月酒,李治都认为应该大办一下,宫中自然是热闹非凡的。   最最让李初惊奇的是,武媚娘和李治又像从前一样了,好像那一晚的争执,那天两个人像要翻脸的样子全都是假的。   太后们倒是提醒李初,李治这种皇帝难得,狠辣的女人对别人狠都是为了丈夫儿女,对他只有利没有弊,他若是为此弃了武媚娘,他也做到一步一步的忍让收回大权。   父母和好总是好事,李初在武媚娘坐月子这一个月里并没有闲着,武顺的事,李初可是一直都盯着,碰上武顺和李治碰上的时候,武顺那含羞的模样,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李初好气!   宣太后看李初那都要气死的样子,好心好意地提醒一记,“不能生气,不能把你自己弄成妖孽,你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吕太后:“没事,你那点不喜欢武顺的异常芯儿已经发现了,或许她得到的证据比你只看到表面还要多!”   李初惊奇啊!“真的吗?”   萧太后:“都说大唐风气开放,一个连父亲的女人都能立作皇后的人,一个寡妇,就算是皇后的姐姐又怎么样,男人,永远都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女人。”   孝庄太后:“得不到的女人永远最好。”   没有人知道孝庄太后也曾遇上和武媚娘现在同样的事,她的姐姐,何尝不是成为了她丈夫的心头宝,宸妃,宸之一字,可见珍重。   李初:“太后们,帮我想个办法提醒我母亲这件事,就算他们没有顾忌,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宣太后:“你才周岁,这种事情操作起来太难了,还是放一放吧。”   吕太后表示认同:“解决一个武顺事小,给你自己惹麻烦事大。”   萧太后:“忍一忍,这一位的事瞒不过武后,武后会慢慢的收拾她的。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怎么了?说来武后封了后,你那些舅舅们怎么一次都没进宫来看过武后?”   总觉得这问题有其他的意思,李初:“虽然我知道有舅舅,可是母亲从来不提,看起来感情不好。”   萧太后:“不是看起来感情不好,实则就是感情不好,武后的兄弟们一个两个的,要被武后弄死。”   ……李初迟疑了许久才问:“为什么?”   武媚娘不是不能容人的,要不是因为那些人犯武媚娘太甚,她相信武媚娘不会连兄弟都不放过,虽说那么几个只是同父的兄长。   萧太后:“据说他们在武后的父亲去后苛待武后母女,按着规矩,一家出了皇后,正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偏偏武后的兄长例外,更是为了正朝廷的风气,武后请将她的兄弟发往边锤之地,让他们不能因武后而蒙恩,只能乖乖的靠政绩升起来。这一波深明大义的操作,既可以报仇雪恨,还能收拢人心,不可谓不高明。”   李初……“得罪女人,尤其是能干的女人,太惨了!”   萧太后甚是认可,“女人都是记仇的,还是特别的记仇。”   李初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是冲着什么事去的,此时着急地问:“真的没办法?”   吕太后:“我觉得你那宫女芯儿一定有所发现,一直没有说,还是为了武后的身体着想,毕竟月子要是坐得不好,容易落下病根,而且武后第一天生完孩子去干了什么,你不是从她和你那父亲的嘴里听说了,这么大悲大痛的,更要好好地养着,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萧太后:“要是吕姐姐看得不错,应该是发现了。你只管安心地等等吧。”   李初能怎么办呢,大佬们都是火眼精睛的人,她在没有办法的时候除了相信她们能怎么办,不过,怕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初这一等等了将近十年!   十年啊,李初从一个周岁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跑能跳,这十一年的日子有多难熬,李初只想说一句苦不堪言。   不过,十年的时间改变是巨大的,比如李贤之后更添了李显,李旦,还有一个李末的妹妹,李初是初,李末是末,当时李初立刻就问了萧太后和孝庄太后,这位莫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   得到肯定的答案,想想太平公主在史书上并未记载名字,李末这个名字,便是和李初相呼应的啊。   而前朝,这些年李治和武媚娘联手,李治除去长孙无忌为首的大权在握的关陇世族,实现真正的大权在握,自此皇权于他,再不像从前一般旁落于世族之手。   只是李治身染头风,不能理政,这些年一直让武媚娘和他一道处理朝事,武媚娘的政治才能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眼下她在朝中的权势,有时候李初看得都心惊胆颤。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李初在神游这会儿,耳边响起一道声音,然后一个老夫子站在李初的面前,手里拿着戒尺,看着不善啊。   十一岁的李初,已经长成一个半大的小女郎了,集合李治和武媚娘的优点,柳眉杏眼,樱桃小嘴,皮肤白净,身着一袭淡绿色的宫服,落落大方地坐着,至于这位老夫子才站来,群里已经有人兴奋地叫嚷起来,“怼他,怼死他!”   其实一般来说群里的太后们是不太想主动出击招惹人的,架不住眼前的人实在太可恶了,惹了众怒的后果就是只要这位一晃出来,日常群里的太后们都想怼他,怼死他。   李初不慌不忙地回过神,站起来不失恭敬地朝眼前的老夫子,上官仪作一揖,“上官大人。”   唤着一声上官大人,上官仪道:“公主殿下知道老臣方才讲的什么吗?”   询问起来,一旁同样已经是小大人,也是一位美郎君的李弘用口型朝李初喊话,李初只当作没听见,理所当然地答来道:“不知。”   宣太后已经发信息:“这上官仪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群主是什么样的?怎么还是日常想找群主的麻烦呢?”   吕太后回答:“因为作为一个男人,当朝宰相,他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竟然吵不过一个孩子,一个孩子。”   萧太后:“自来男人对于面子上的事一向小气,哪怕已经一败再败,总还是不能认了。”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愿意放弃,所以总是千方百计的想争回点面子。   李弘无奈啊,李初和他一起上的学,就是下面的李贤,李显,这些日渐长大的弟弟都一道上学来,可是旁的先生不管讲什么课李初都会认真听,理论只会讲理,万不会人身攻击,独独对上官仪,李初打从第一次和上官仪见面开始两人就不对付。   当然,那还是因为上官仪一见李初和李弘同坐一席,便请李治将李初请出学堂,让专门的嬷嬷教导即可,何必和身为太子的李弘一道受名家教导开智。   彼时的李弘还不能明白这是何意,听听便罢了,但是李初不乐意,有武媚娘和李治教导的李初,伪儿童,当时就和上官仪吵了起来。   李治还想怎么让上官仪好好给他干活呢,李初便出面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李初倒不会对上官仪有所不敬,毕竟总还是先生,尊师重道的表面功夫,李初还是会做得让人拿不住她任何把柄的。   只是但凡上官仪讲别的课还好,一但说到关乎女子一事,男和女之间的区别,每回都会挨怼。   上官仪一听到李初说的不知二字,几乎就要炸了。   “公主,皇上令公主和太子及诸王在此是让公主读书明智的,公主所答不知,是为何意?若是公主不愿意听老臣讲课,大可与皇上请离,老臣绝不强求。”上官仪的脾气不算太好,尤其面对李初,一个他吵不过的李初,更是老生气。   李初淡淡地扫过上官仪一眼,好像在问上官仪,你是在说笑吗?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上官仪脑子里那根弦差点被李初的这一个眼神给激断了,好在忍住,一定要忍住,李初本来就是想看他生气的,他越是生气,李初就会越开心。   “上官大人,你是朝中宰相,更是父亲亲自选来为我们上课的先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就上官大人方才所言,是一个老师会说的话?”李初眼神是挑衅的不假,说出口的话,必须还是有理有据,恭敬不失礼数的。   作为日常见过李初和上官仪吵架的人,此时此刻都没有要劝和的意思,吵吧吵吧,任他们吵去。   上官仪被质问到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先生,一口气卡在喉咙,真是想冲上去跟李初说,我就是不想要你这样一个弟子,你可赶紧走吧。   他心里哪怕再是不想要李初在这儿,他倒是敢说出来!   上官仪道:“公主殿下明明神游天外,不知老臣所授为何,偏偏还要说老臣不容于公主。公主,你有错在先,难道老臣不该管教?”   虽然李初是公主,可她在这儿也是上官仪的弟子,当老师的教训弟子,叫谁来评都是有理的。   李初道:“我所说不知,是不知上官大人所言何云。”   可怜的上官仪还以为自己这一次能捉住李初的把柄,反击一回,好让李初知道什么才算厉害,没想到李初说话大喘气,人家说的不知,是说上官仪不知所云,分明是对他说的话有意见。   宣太后激动:“名场面要来了!”   吕太后:“请不要大意的上,怼死这么一个轻视女人的人。”   萧太后:“怼啊怼,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孝庄太后:“最好把高宗吵过来。”   三人……孝庄太后那是在暗暗算计什么来着?竟然希望李初和上官仪吵到李治赶来现场。   李初看了一眼群信息,发现她们竟然都想让李初吵起来,她就是听完上官仪的话,心里不满极了,怎么可能会不跟上官仪理论理论,她那失神,分明就是有意装出来给上官仪看到,引上官仪主动来挑事的。   交锋这些年,李初还能摸不透上官仪的性子,知道他有什么事能忍,什么事不能忍?   上官仪气结啊,指着李初道:“公主道老臣不知所云,何故?”   就算气,上官仪还得问李初,李初等的就是他问,“上官大人方才说起,父母生养之恩,若父丧则需守孝三年,母丧则只需要一年。随后上官大人言及,男尊女卑,自礼而始。所谓礼,皆为人定,人定的就是对的?何以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人都不敢说自己无错,规矩定下就是没错的了?上官大人还说,帝后帝后,帝在前,后在后,男主外,女主内,亦是君臣之别。所以你现在是对我母亲帮着父亲理朝不满?”   有些话,一直没有说破说透,今天上官仪都把对前朝的不满带到课堂上说了,李初要是不回敬一二,她还是李初。   上官仪道:“原便如此,老臣哪里说错?”   李初冷笑地道:“上官大人一错在于,父母生养之恩,若是细论起来,父亲对孩子的付出远没有母亲那么多,母亲十月怀胎之艰辛,上官大人可知?以男尊女卑而论,定下父丧则守孝三年,母丧只需一年,那不是尊男卑女,更是忘恩负义之行径。父母之恩,原不该以男尊女卑而论,皆是为家为儿付出的人,怎么能以男人和女人来区分两者的差别,难道在父母之间,对孩子的付出,女人比男人少了?可是上官大人想教我们牢牢记着所谓的尊卑,丝毫不念恩情仁仪,上官大人无错否?”   上官仪睁大眼睛,仁义二字,于士人的心中同样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怎么可能上官仪想教弟子们心无仁义。   这才刚开始呢,李初接着道:“上官大人其错二,不该否圣人之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谓规矩,礼数,皆是因时因势而变,而改。不说其他,单论先秦之初,自来无皇帝之称,秦始皇灭六国一统天下,以为其功盖三皇五帝,称皇帝,是为始皇帝。秦以郡县制,汉高祖得天下后,以分封制和郡县制并行,至于我朝,又是如何?规矩都是一成不变的?规矩都是没有错的?没错,怎么汉武帝实行推恩令,得万世推崇,因其所为利于家国天下百姓甚多。”   这个,引经据典的说起那些先朝史书上所记的事,上官仪没办法反驳。   李初可还没觉得事情到此算完了,她得再接再厉,“上官大人其错三,议及帝后,言及男主外,女主内。但如今父亲身染头风,头晕目弦,不能理事,因此让我母亲共理朝事。依上官大人所言,作为丈夫的身体不适,不能自理家业,不应该第一个寻自己的妻帮忙,而是直接交给外人?”   上官仪一噎,李初轻哼着透着不屑,“我的母亲,心疼自己的丈夫,想为自己的丈夫守好家业,就是她的错?做得尽责一些,做得更好一些,对你们来说就是她犯下的大错,令你等所不能容?”   越说越是让上官仪无法反驳,上官仪缓了口气才道:“公主是在混淆视听。”   “我怎么混淆视听了?上官大人此三错,是要将你的想法加于我们之身,还想让我们跟你一道只守所谓的规矩,不辨是非,不明对错,念着所谓的规矩,不思这些规矩之后,那是多少人,多少事情,常理在其中。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只是一个框架,并非一成不变,我等年幼,原该是多思多想,多听多看的年纪,上官大人以一己之喜怒,意在教导我们成为一个规矩下不懂变通的人,不知是何居心?”   指责了错事可没完,上官仪的所作所为,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还想挑起他们兄弟姐妹对武媚娘的不满,想让他们成为他同一条线上的人。   上官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人问起居心,为官正直,一心为朝廷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质疑,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子都倒下来了,李初……   宣太后:“这事麻烦了。”   萧太后:“女人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这是一晕完事。”   吕太后:“难道这不是一个好机会?”   孝庄太后:“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宣太后……   萧太后……   脑子一时没跟上!   李弘已经着急的叫唤起来道:“上官大人,太医,快传太医。”   这件事,怎么可能不惊动李治和武媚娘呢,李初都把人气昏过去了,事情可是一点都不小。   太医来看了,只道是气急攻心,李治和武媚娘听说李初把上官仪气昏了,二话不说地赶来,听到太医的话,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倒是微微一愣,要是听李初的话,不过是对同样一件事发表不同的意见,那没什么错是吧,上官仪一个当宰相的人吵不过一个女郎,那是李初的错?   额,但凡要是人没有昏过去,李初确实没有错。   因此李治冲李初斥道:“看看你把先生气成什么样了?”   李初反驳,“意见不同,大家各抒己见,我错了?”   被怼得一噎的皇帝陛下能说什么呢,只好巴巴地冲李初道:“那你至少要口下留情,别把事情闹得太僵,看人都气昏过去了。”   李初不以为然地反驳道:“朝臣都能死谏父亲,我为什么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让上官大人意识到自己的狭隘?家国天下本不是只靠男人就可以撑起的事,天成地就,既生阴阳,又有男人和女人,便是证明两者存在都有他们各自的意义,可这种意义应该由人框死了?帮自己的丈夫,护着自己的家国都成了错,那还有什么事对的?”   问得上纲上线的,李治……   武媚娘心下虽然十分的欢喜,还得唤了一声初儿,让她幽着点,别气昏一个上官仪,还要气昏李治。   李治当然没有那么小气,况且李初有些话分明说到他的心头上,他十分认同的,可是他认同还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不是让李初更无法无天,凡事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你气昏上官大人的事,就是你不对?”李治指出李初犯下最大的错在哪里,让她给他认下这个错。   李初哪能认下了,嘴皮利落地道:“上官大人如此没气度,说不过我,说不赢我就昏过去,那是不是哪天我也可以装作被气昏?”   武媚娘差点要笑场了,李初自小聪明,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偏偏她又是个讲理的,你要是能讲得过她,她倒是可以认错,要是讲不过,不好意思,你得认一句不如。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李治不认为李初哪里说错了,但就算是什么都没有说错,他一个当皇帝的人看着臣子被气昏,还是被他的女儿气昏的,也得按着亲生的女儿去认个错,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是吧。   “初儿,你气昏上官大人,你得去陪礼道歉。”李治严肃地板起脸朝李昭说话。   李初皱起眉头道:“所以往后就由上官大人说什么是什么,由着他那么教坏贤儿和显儿,旦儿,让他们只认父亲,不认母亲?”   武媚娘沉下脸,一个女人怀胎十月把孩子生下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接话。   李治张张嘴,李初道:“难道当初的祖父也是让人这么教父亲只认君父,不必认母亲的?若是天下人都是这般教导子弟,不认是非对错,无情无义,那我可以去给上官大人道歉。”   吵架啊,总不能吵了,李初还想把这些话传到李治的耳朵里的,要是能让李治牢牢地记在心上,更是李初求之不得的事。   “父母父母,原是一体的,若无哪一个都不会有孩子,对待父母的孝顺原本就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有人要分出一个高低来。孩子原本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旁人怎么教他们,他们就怎么学的,学到最后,要是成了一个不尊父母,非要挑拨父母关系的孩子,又或是让孩子在父母之间非要做一个选择的人来,那就对了?”李初反驳还要继续说服李治,虽然上官仪教的事是利于李治的不假,可是父母父母,怎么能区分开呢?   李初道:“比起忙碌的父亲来,母亲陪伴孩子的时间明明更长,付出的辛苦都比父亲更多,父亲年幼时也曾经历过的,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是。”   人嘛,总得讲得人情,李治并非一个不讲人情的人,至少在一些事情上,不曾损及大唐的利益,也不曾损及李治的利益,李治很愿意给人机会争得一些公平。   李初指责上官仪的三错,其实并没有说错,李治至少认同的,否则他也不会让武媚娘帮他处理朝事。   “父亲并没有说你说错,只是此事总该给上官大人留点面子,好让彼此都下台阶。你往后还想听上官大人的课吗?”李治并没有以势压人,反而问起李初的想法,她还想要上官仪这个先生吗?   要是想的话,还是应该客气一点,否则上官仪今天被气得这样,一定得闹!   李初道:“除了作诗和关乎阴阳一事,上官仪大人的其他课还是挺好的。”   虽然日常怼得上官仪说不出话来,李初还是认可上官仪肚里有货,作为一个教导皇子公主的人来说,完全有资格的。   李治好言相劝道:“那么你去赔个礼,认个错不应该把人气成这般,不妥?”   想让臣子和女儿可以和平共处,李治还是愿意好言相劝的。   李初沉吟半响答道:“把人气昏原不是我的错,各自据理而争,争的就是谁更有道理,肚量太小的人昏过去,不是我的错。可是上官大人一大把年纪了,总不好欺负一个老人,我姑且服个软。”   那么勉为其难的口气,李治和李初轻声地道:“是啊,你是公主,大唐的公主,肚量怎么都不能比上官大人一个老人家小。看看你也想从他那里学到知识,证明上官大人虽多为你不喜,还是有令你敬佩的地方,就冲那一点,放过他一马,甚好?”   宣太后:“这么一位清楚利害,拿得起,放得下的皇帝,这么多年看下来,我是越看越觉得这人太厉害了。”   吕太后:“当年我儿子但凡有他一半,我何至于成那样。”   萧太后:“所以后来的史书到底是怎么改的,把一个心机计谋,善忍善谋的皇帝写成一个为美色所惑的皇帝。明明这天下的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背负无尽骂名的武后,同样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孝庄太后:“只是男人们容不得一个女人成为皇帝罢了,自然把皇帝改成没本事的人,把武后写得更恶毒一些。”   都是过来的人,那些人心思一点都不难猜。   李初认同的,谁要是敢跟她说李治这个皇帝做得不怎么样,她是肯定要呵人一脸的。   做得不怎么样?怎么可能不怎么样呢?   借着一个废立皇后的名头,他实现了君主集权,改变了几百年来世族坐大的局面,从此大唐的天下他说一不二,换了哪一个来,你要是能这么做成,你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父亲,我可以认错,服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呗。”李初知道李治的用意何在,可是她可不想随便低个头,必须要争取一定的好处,才能答应下此事。   李治看了李初一眼,“条件?”   李初道:“父亲明知我无错,还想让我本是公主的身份装大度的放过上官大人,给他一个台阶下,这是让我有所牺牲,追根究底我是为了父亲才服的软是不是?”   此言不差,李治理了理问道:“好,你既然开了口,那么说说你的条件。”   李初道:“我想自己挣钱。”   千盼万盼终于得了一个机会,她要挣钱,她要发家致富,最重要的是打着挣钱的名头可以出宫。   她可没忘了系统想让她做到什么程度,更没有忘记她的好日子也差不多了。   十一岁,李弘已经开始选太子妃了,她就小李弘一岁,她不想随便配人!要她说,嫁人这种事,嫁或不嫁都没关系,作为大唐的公主,她但凡能够有底气,必能保证无人敢犯。   底气,不能只靠父母给的,还是要靠自己。李初可不得准备起来。   李治那叫一个诧异,“你怎么会想挣钱了,你每个月都有月例,更有奖赏,若是差钱与父亲说,父亲派人给你送过去。”   ……听到后面的话心里暖暖的,可是李初摇了摇头道:“父亲疼爱我,我都明白,但是父亲的钱总是父亲的,我日渐长大,原就该自己养活自己的,将来更该有钱给父亲和母亲花,总想问父亲和母亲要钱算怎么回事呢?我的目标是不仅自己有钱花,更要让父亲和母亲缺钱的时候,我都能有钱给你们。”   这豪情壮志的,逗笑了李治,李治道:“你是公主,我们大唐的公主都是有封赏俸禄的,这些还不够你花?”   李初道:“我就是想自己挣钱,挣多挣少不说,至少不要老想着要父亲和母亲的,父亲,你就答应我了吧。”   缠着李治不断地撒娇,她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   武媚娘看了李初一眼,李初今天帮她说出许多她明明想说没有机会,也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李初只是想自力更生,这没什么不好。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自立自强自息,对自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陛下,孩子长大了,初儿想做什么且让她去做吧,在天子脚下,长安之地,还怕她被人欺负了不成?”武媚娘出言,李初高兴地直点头,冲李治道:“父亲你忘了吗?孩儿可是练过武的人,一般的人都打不过我。”   关于这一点,不管是李治还是武媚娘都不置可否,奉承李初的一些话,李初想听且由着她吧,他们当父母的别当了真的就行。   李治想到了什么,看武媚娘那分明同意让李初去试试的态度,李治道:“你想好要怎么挣钱了?”   “先看看,看看再说,长安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想做那一本万利的生意,得看看有什么缺的。”李初没有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而是要先看看。   李治见李初谨慎至此,倒是很满意,“看来你不是随口说来玩的,而是有心去做,且由着你吧。”   李初道:“多谢父亲。”   谢完踮起脚亲了一记李治的脸上,李治脸上的笑意更深,“现在进去赔不是。”   上官仪被气昏了,李治和武媚娘提着李初来就是给李初教训来着,李初这会儿条件谈好了,那就走吧,进去聊,把道歉的事解决完。   李初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立刻点头,“去啊去啊。”   武媚娘起身,李治道:“朕领初儿去就是了,媚娘在这儿等着吧。若不然先回去?”   李初想到上官仪对武媚娘的不满,倒是认为李治此举甚好,就这么做呗。   “好。”武媚娘没有丝毫不悦地答应下,李初冲武媚娘福福身,随着李治往另一处的房间走去,正好上官仪已经醒了,此时正在里面羞愤着。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番苦心教导,落在公主的眼里竟然是图谋不诡,居心叵测,罢了罢了,我即刻前去向皇上辞去教导太子和诸王、公主一职,那般恶名,我担不起啊!”就在门口,李治想带李初进去的,结果听了一耳朵上官仪的话,李初翻了一个白眼。   宣太后:“臣子拿娇的话,皇帝怎么办?”   吕太后答之:“若是有能之臣,捧着顺着;要是没用的家伙,抽他。”   这么两极啊,李初侧头看了李治,李治面容不变,李初想看李治变脸的啊,因此问道:“父亲,还进去吗?”   李治岂不知李初为何这么问起,不怀好意的丫头,坏得紧。   “进!”就这么一个字,进的,李初能怎么办,陪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架了,肥肥的万更,求灌溉求留言求收藏!   终于把女主写大了,婴儿什么的,话都说不利落,李初太难了!   然后,每个人心中的武则天,还有对历史的理解都不一样,我写出的是我心中的那一个,不喜点叉。 第022章 输不起的武后   “陛下驾到。”李治说要进,一旁的内侍已经扬声地叫起来,也将屋里说话的人惊醒了,包括上官仪。   门被人打开了,李治大步走进去,李初后几步,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去。   上官仪听到传报已经立刻起向在,衣裳不整的下榻朝李治作一揖而见礼,“见过皇上,见过公主。”   被李初气成这样,还能记得君臣之礼,行!   李治一眼看向李初,李初赶紧的上前,“初向上官大人赔礼了。”   上官仪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臣当不起,当不起。”   话说得甚是客气,架不住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完全和说出口的话是两回事。   李初不管,她说过来赔礼,现在礼已经赔完,李治想怪罪她都不行。   她和李治的交易,由她赔礼便算结束,其他的李治要怎么说服上官仪,还让不让上官仪教她读书写字的,李治能解决。   李治开口问起道:“上官仪,你是生初儿的气了?”   端是直接的问,上官仪没想到李治竟然把话问了出来,一时顿住,终还是开口道:“皇上,此事,还请皇上明查。臣无教坏太子公主、诸王之意,臣只是说出心中的想法,结合朝政,没想到竟让公主误会至此。”   李初挑动眉头,这话过份了,竟然还想把错尽归到李初的头上,让李初担起所有的罪过?   一眼瞥向李治,李初倒是想问问亲爹要是这么下去的话,她忍不住和人吵起来的,到时候会吵成什么样,能怪她的吗。   李治岂不明白李初一向不是一个藏话的人,上官仪要是再说下去,李初没准还会出声再气倒他一回。   “你的为人和忠心朕都明白,初儿年少顽劣,你还和她计较?而且,有些事是朕做的决定,朕说好的事,你实不该在这个时候,当着他们兄弟姐妹的面多说。”李治并不希望儿女变成没有主见,旁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觉得就是什么的人。   像李初这样敢据理力争,有自己的想法,他还挺高兴的。   上官仪是个认死理的人,他什么时候被人怼得话都说不上来了?   李初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拿他当先生来看,他是一点都不想再教这样的徒弟。   “皇上也认为臣有错?”上官仪把李治说出来的话再问。   李治不是来跟上官仪吵架的,他是来平息事端的人。   “上官大人,你认为我说的哪里不对?你若能辩驳上来,何必昏倒。”李初忍来忍去,终是没能忍住把这话说出来,那满脸的不悦,上官仪有脾气,她就没有吗?   李治想安抚人的,结果倒好,没给他安抚的机会,李初已经怼起人来。   上官仪指着李初道:“陛下,你看,你看,公主如此,臣如何再为人师?”   李初可不管,“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话我刚说没一会儿,你不会连这一句话都没明白吧。你想说我不对,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有错?你不同意我的想法,那么请你反驳,只要你驳得对,我虚心受教。反之,明明我指出来的是事实,就因为你年纪大,就因为你是大唐的宰相,就能颠倒黑白,以势压人?上官大人,素日难道你在朝堂上,为我父亲办事,为大唐办事,从来不管旁人有理没理,你只管你的想法,不听他人谏言?倘若是,你赢。”   十分的不善,李初本来想着把人气成那样已经不错了,还是别太过份的好,见好说收。结果有人还想摆架子,摆什么摆,她不咽这口气。   李治抬眼唤一声初儿,李初直接跪下道:“若是父亲也认为孩儿说得有错,连真话都不能说,不能反驳大唐的宰相了,那么孩儿知罪。”   这么直接的一跪下来,李治……   上官仪没想到李初跪下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大唐的宰相是一个不能接受谏言的人?   自然不是,大唐的宰相也要接受下臣进言的,若是有错的地方,有就得改,不愿意改的,还有和你同事,观你言行的人。   李初这不依不饶的样,李治觉得比起上官仪来,还是李初更不好对付的多。   “时辰不早了,送上官大人出宫回府吧。”事到如今,别想让李初去赔礼了,不把上官仪再气出个好歹来就算不错了。   李治挥手让人送上官仪出宫,上官仪想再进言,李治已经抚过头道:“哎呀,朕这头又痛了,去,快去传太医过来。”   上官仪再有千言万语想说,此时最着急的还是李治的身体,“快,快扶皇上回宫,快。”   催促着内侍扶李治回去,李治唤着初儿,李初赶紧的站起来,第一个扶着李治走人,李治装着痛得难受,不忘回头只叮嘱上官仪:“上官仪,你也赶紧出宫回府歇着吧。”   这就走了,群里的太后们,宣太后感慨:“当皇帝不容易,尤其有群主这样的女儿的皇帝,更是不容易。”   李初:“我怎么了?”   吕太后:“正直,较真,没什么,但是你明知道皇帝带你来寻上官仪是为了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吵呢?”   李初:“上官仪太过份了,他是想向父亲证明他是对的,他更希望父亲可以认同他的想法,那么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你们不知道?”   萧太后:“只要他还没做,任他如何想又怎么样,现在的武后可不是当年的武昭仪,只能依靠皇帝而活,现在的她,有了自保的能力。”   都清楚李初之所以会和人吵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都是为了武媚娘,身在风口浪尖的人,一点小事都有可能变成大事。   但是,李初是不是小看了武媚娘,武媚娘从来不是没有准备的人,那么多年过去了,武媚娘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李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治要这个天下安宁,为此可以不惜一切,换而言之,若是有一天她成为李治认为的那一个可能威胁大唐的人,李治定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武媚娘。   武媚娘这一生活到今日,她是不可能再任由人来随意主宰她的生死的。   孝庄太后:“有话直说,较真,有何不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把话说出来。自然说出来的那一个,据理力争的人,不是更难得可贵?”   李初更认同孝庄太后的说法,她就是她,就算她想努力改变一些事,代价也不应该是成为一个不像她的她吧?   李治拉着李初出来,装着头痛的,武媚娘已经让李弘带着李贤他们全都散了,就连武媚娘都回宫了,所以李治拉着李初直接往自己的宫里去。   “你这孩子,明明让你去赔礼,为何又管不住你自己的嘴?”李治走远也不装了,问起李初,想知道李初怎么想的。   李初答道:“我赔礼是因为我大度,不愿意和他一个老人家计较,不是因为我错了,那么在他还揪着想把一切的错都归于我头上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附和他?让他认为我是错的,他是对的?”   有些事就得讲清楚了,她赔礼是不想和上官仪再吵下去,让李治难做?结果上官仪还想把错尽归到她的头上,她怎么可能接受。   “父亲认为他说的都是对的,错的人是我?”比起上官仪来,必须是李治的想法更重要。   李治看着眼前较真的李初,无奈地问道:“若是我认为你错了,你打算怎么办?”   问得李初摊手道:“据理而争,父亲认为我哪里说得有错,你说出来,我们论一论。”   不想自己是一言堂,李初还是一个很讲理的人,“上官大人最让我来气的是,他自己明明辩不上来,偏偏又一副千错万错都是我错的态度,何其可气。”   李治看李初那模样确实像是气坏了,李治摇了摇头,“你是在帮你的母亲。”   李初坦然地承认道:“有人想对付我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说得,李治幽深地看了李初一眼,李初盯着李治道:“难道我说错了?”   “错倒是没错,身处你母亲现在的位子上,多了去的人将她除之而后快,这一点你不是才知道,以前都不计较的,现在怎么计较起来?”   带着几分不太确定的语气,想知道李初到底怎么想的。   李初……“我那是不计较吗,分明是因为以前的时候父亲总会千方百计的帮母亲,眼下你是不想帮母亲了。”   一话落下,李治微微一顿,朝李初问道:“这是什么话?”   李初瞥过李治,“父亲的心境如何转变想必父亲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否认,和我何必。”   李治着实没能忍住地问道:“你小小年纪的,为何操心这般多,我和你母亲是大人的事,你莫管。”   话说得越是不靠谱了,李初反驳地道:“父亲明知道有些事一但做了总会有诸多影响,你和母亲的事,不可能和我们没有关系,有关系你还不让我管,说得过去?”   ……李治不能反驳,总不能说无论他和武媚娘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兄妹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吧,要是真能做成这般,或许他不是皇帝,直接能成神了。   李初看得分明,一语说破,李治便道:“你就算知道一些事,也不必说出来。”   “不说出来问题便不存在?”讳疾忌医,这样很好?   眨眨眼睛看着李治,李初等着李治回答,李治幽深地看了李初一眼,问道:“若是我和你母亲起了争执,你会帮谁?”   这个答案没什么太大的难度,李初想了想答道:“看你们争执什么,谁有理我帮谁。”   此话李治是相信的,李初并不是一个偏颇的人,她自己是个讲理的人,帮的也会是有理的一方。   “若无道理,只有利益呢?”李治终是再问出来,李初不解地追问,“夫妻之间,不能利益共同?从前可以,现在为什么不可以了?”   李治眼下分明对武媚娘存一些忌讳,夫妻之间有了间隙,这种间隙要是处理不好,必会成为旁人对付武媚娘的手段。   面对李初的回答,李治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事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现在无法接受,既然无法接受,就会想办法改变,改变会有什么后果,你能明白?”   李初摇摇头,还是挽上李治的手道:“我只明白一点,我们一家的利益本是一体的,若是我们之间哪一个有损,都是旁人得利。站在父亲的立场,你是大唐的皇帝,父亲想要的是大权在握,不是一个傀儡皇帝,眼下朝中的臣子也罢,母亲也好,他们的权力都是你给的,你担心给母亲的权太多,是怕将来有一天母亲权太大,大得你想收回都收不回是不是?”   宣太后:“群主你可以不要这么实诚吗?这些话怎么能说出来?”   吕太后:“我们是太后,从前都是皇帝的女人,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她是公主,多年经营要是连句实话都不能说出来,岂不是白干了多年的活。”   萧太后:“群主还是太直接了,小心捅到人的心口上,和你翻起脸来了?”   李初:“你们都不明白一个道理,利益间的关系最忌说得不明不白,说出来反而更好打消人的疑惑。”   确如李初所说,李治听完一时站住不前,“这么些年,你的史学得很好。”   突然转换话题,好在都是息息相关的,李初道:“父亲教我,母亲教我,我自然学得极好。”   李治一笑,“都是一样的教你,可是弘儿学得都没有你好。朝中诸事,他到现在都不懂得问题在哪儿,你倒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在夸李初聪明敏锐吗?李初只当作是。“以史为鉴可知兴替,这是祖父说的话,多读史,多听多看,再加上有父亲指点,我才能看懂,不好吗?”   “好,很好。那你再说说父亲现在是何心情。”李治想起李初方才说的话,意示李初继续说下去,李初倒是无所谓。   群里的太后们这些年结合李治和武媚娘没少给她上课,就算她本来不是一个懂得权谋的人,现在也成了一个会的,既然是会的,现在李治想听,虽然不确定李治真想听还是假想听,都是要想听的。   李初答道:“父亲最担心的是什么?你和母亲有一样的心境,都是想要大唐安宁太平,百姓衣食无忧。眼下你们的目标没有一致吗?还是起了分歧?”   有些事李初虽然敏锐的察觉,但说到李治的心情,李初一时半会也是没能理清皇帝的心情都是怎么样的?   李治听着李初的问题,倒是一下子笑了,李初没有要李治回答的意思,“权,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大权都握在手里的,一个人只有一双手,能做的事有限,正因为如此,所以朝廷才会设立文武百官,让他们帮着父亲办事。那么母亲其实也是作为一臣子来帮父亲做事,只是相较于一般的臣子各有各的心思,母亲更是你的妻,更在意你们共同的利益,维护父亲的利益。”   说清君臣的关系,还有李治和武媚娘有别于一旁君臣的关系,李治意示李初继续说下去。   “父亲和母亲的矛盾在哪里?因为母亲表现出来的才能?她太能干,总能完美的做好父亲你安排的一切?”李初理啊理的,把一些问题理清楚,也是让李治想清楚自己和武媚娘的矛盾在哪里?   李治听着笑了,冲着李初道:“这些话也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敢把话说出来。”   李初挑动眉头道:“就算他们不说,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可是人与禽兽之异在于,人可以自制,能压抑天性,父亲现在的想法是要如何?”   “若是我已经想清楚,我还会问你的,早就去做了。”李治笑笑地答来,目光看向远方,这时候的李治让李初觉得离得她很远很远,远得李初想要去追逐都不可能。   “你还小,再聪明,再能分析人心,依然还是不怎么懂得人心。像你和上官仪争执的一番话,你指出他的错,你认为他是有错的,但是他提出的想法,都是站在利于朕,利于皇权的位子上,你的母亲,现在确实在做着不利于大权,不利于朕的事。”李治倒是没有和李初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从利己,利于他自己的角度分析上官仪对李弘他们的教导。   这一点李初明白,点点头道:“所以父亲才会宽恕上官仪。当然,也是因为父亲还没有立刻下决定,你知道上官仪有很多话要说,但不想让他说出来。”   没想到李初更明白李治的心思,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发项道:“初儿聪慧,明白这些道理很好,不过有很多事没有那么简单。皇权之内,不是非黑即白,人皆思利己,包括皇帝。站在皇帝的立场,利己是根本,只有在利己的时候,他才会想怎么样可以利于他人。”   李初听明白了,“父亲是觉得母亲损及你的利益了?可是父亲,撤下母亲,换了另一个人,你能确定别人能做得更好?到时候你再要除了那一个帮你的人,因为你认为他损及了你的利,或许比起此时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这就是皇权,血腥而残忍,皇帝想要除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一句话就够了。”李治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杀意乍现,转头看向李初的时候,似乎想要教得李初明白这个道理,她要明白,皇帝并不是一个寻常人。   李初道:“为什么父亲在别人损及你的利益之前,你不和别人说清楚你的底线在哪里?”   怕是没想到李初听完竟然只有这样的一问,怔怔地看向李初。   李初道:“哪怕作为一个皇帝,有用的时候捧着一个人,没用的时候就要将人弃之而后快,皇祖父在时不是如此,难道他是那么教父亲的?”   宣太后:“扎心了!”   吕太后:“鼓个掌。不是说太宗在世时没有除功臣吗?几乎陪他打下天下的臣子都得到善始善终了,李治现在是想学刘邦?”   萧太后:“别说,想想四位辅政大臣的下场,高宗因为有武则天顶着,他那狠辣竟然被人生生传成了懦弱,所有的恶事都是被逼的,都是武则天逼他做的。”   孝庄太后:“恶事由他做,恶名由人担,这可是好事,他还有所不满了?”   一众吐糟都是似乎发现李治的本性,诧异李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李治再一次被问怔了,李初难得找着一个机会和李治谈心,没理由谈一半放弃的。   “父亲想过为什么大唐在祖父之时能迅速的恢复民生,经济,军力吗?一个皇帝的能容人或不能忍人,难道君臣都是瞎子?有容人之量的君王,下面的臣子自会尽心尽力为你办事;反之,一个皇帝用完人就想扔,还会有人愿意为你尽心办事,以你的利益为重,大唐的利益为重?”   为君之道,李治认为自己现在做的就是为君之道,李初可不认为,为君的办法千万种,学谁不好要学刘邦,卸磨杀驴?   必须是要学学唐太宗李世民啊,二十四功臣,那些跟他打天下的人,在他一朝可都是几乎善始善终的,零星几个杀了也是因为确实犯下大错,至于李治除人,这事就不能怪到李世民的头上了是吧。   李治……幽幽地扫过李初,李初可不怕,话都说出口了,有什么可怕的。   “连你的妻,你一手扶起来,你认为分权不会影响太大的人现在你都忌讳,生了除人的心思。父亲,你确定再这么下去,不会寒了无数臣民的心?还会有人愿意和你尽心尽力的治理天下,给大唐一个安宁?”   有些问题,李治不是想不到,只是选择性的去避开,他以为自己只要避开了,只着重了一处,就能当作有些问题不复存在。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看李初不就把问题都给他点出来了?   君臣相交,可不是只有单方面付出,想让臣子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当皇帝的最起码得不是那卸磨杀驴的主儿吧。   李治看着李初许久,久得李初都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了,所以摸了一把脸问道:“父亲,我脸上有什么?”   被问得一下子回过神,李治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初儿学史学得这般好。你母亲也时常以你祖父为榜样,事事想学你祖父。”   这话要怎么的接,要是武媚娘和李世民没有那一层关系,李初定是要点头夸一声学得好的,现在的情况有异。   先帝的才人,当今皇帝的皇后,她不相信武媚娘会在李治的面前把自己的想法说得直明。   “父亲不想学祖父吗?”不想附和的最好办法是反问,说武媚娘的李治,难道不想学李世民了?   就算李世民去世多年,前朝的臣子可还有的,多少人在李治的耳边提起李世民,李治就没有一点要学习李世民的意思?   李治再次一塞,所以下手揉起李初的头来更加不客气,“你是公主,前朝的事不是你该管该问的,只管好好吃,好好玩。”   李初没能忍住地反怼,“父亲你不是养公主,你是养猪。再者我没想管前朝的事,我就是管管父亲和母亲的事,要是父亲和母亲没事,我才不想多问。”   ……李治总不能说这事和武媚娘没关系吧,明明就是有关系的事,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明天要出宫,父亲,我要宫牌,随时可以出宫的宫牌。”陪李治做了一场戏,说了一通的话,不能忘记最重要的目的。   李治瞟过李初,“你把事情办砸竟然还想出宫行商的事。”   “父亲,我们说好的我去赔礼,没说过赔礼要得到他的接受才算完成,你可不能现在加条件。”当李初为什么赔完礼立刻和上官仪怼起来,就是因为李初和李治之间的交易只说了赔礼,并没有要求得到上官仪的接受。   指出不能允许李治临时加条件的问题,李初道:“父亲,君无戏言。”   好吧,谁让李治没有先把条件说好,事情闹到现在,李治总不能说不许吧。   不能说不许的情况,李治还是不想那么轻易地答应李初,“内宫事务都是你母亲在管,出宫的令牌你得问你母亲要去。”   李初岂不知李治打的什么主意,想把球往武媚娘的身上踢啊,李初道:“父亲说过的话,母亲定是会同意的,你不给,我打着父亲的旗号去要,肯定能要到。”   那么直接地告诉李治,你就算不给,我也会打着你的旗号到武媚娘那里要,你是拦不住的。扎心啊!   李治不作声,心里想着如何派人去和武媚娘先说一声,千万让武媚娘不能把李初要的令牌给了她。   “父亲就不要想着派人去和母亲通气了,我保证他们肯定没有我快,所以你直接把令牌给我吧。”李初倒是先把李治给堵上了,告诉李治她可是动作比李治以为的还要快的。   “当然,父亲要是想用缓兵之计,到时候别怪我翻墙出去。”李初都敢威胁上李治了,软的硬的全都一起用上,看看谁能赢?   李治都忘记多少年没有被人威胁过了,乍然一听笑出声来。   “你啊你,真是吃定我心软舍不得了?你敢翻墙,难道我不能找人把你关起来,让你连门都不能出?”李治很喜欢和李初的对峙,此时问起李初来,倒要看看李初能怎么办。   李初摇头感叹地道:“父亲要不要试试看,就算你让人看着我,我照样能翻墙出门,谁都捉不着我。”   自信满满的呢,李治不解地看向李初,想让李初细细地说说,她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李初道:“袁天师的本事旁人不清楚,父亲能不清楚,我可是袁天师教出来的徒弟,哪怕不能学到袁天师十成十的本事,五成还是有的,五成想出宫门,在他们又不敢真伤我的情况下,我不能?”   说了本事还得分析一下形势,李初放话!   李治倒是很喜欢李初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能做,挺好。只是出宫经商的事,你想好了?”   “父亲是觉得我做不好,想劝我打退堂鼓。可是想做的事还没做过就让你把结局说定,那怎么可以。”李初不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打退堂鼓的人,她想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去做,就算是失败,也要从失败中找到问题在哪儿。   再一次愉悦的笑出声来,李治冲李初道:“想出宫可以,我派给你的侍卫你带着,不许做危险的事。”   看李初不管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都要去做的样子,李治倒是认为可以放李初去试试,凡事还没做,怎么可以轻易的放弃?   李治的要求李初完全没意见,“好,我答应了,从前我初一十五往安国寺去怎么样,以后我出宫也会怎么样,听父亲的话,也听母亲的话,保证不胡闹。”   乖巧的人眼看好处要到手,必须更要表明自己是个乖孩子,她会好好地听话,专心的办事,不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不过,大唐的地界里有什么是她不该惹的人吗?分明是她出门人人该瞧仔细,别把她给惹了。   李治的要求才提了一半,另一半都没机会开口,李初倒是先一步保证完该保证的了。   “你啊!”至此,只是出个宫罢了,李初想去就让她出吧,李治无奈的啊!   “该读的书,该上的课,都得上,考试还得名列前三,要是有哪一样做不到,便不许你出宫了。”李治还有其他的要求,李初各方面都学得很好,读书也一直都挺不错的,李治并不希望将来李初把心思都放到外面,把学业落下了。   李初立刻立正站好,严肃地道:“保证一定名列前三,不给父亲丢脸。”   宣太后吐糟:“你们家学堂都是你们家的人,你不给李治丢脸,就是别人给他丢脸了?”   李初反驳:“那关我什么事?”   哈哈哈,确实不关李初的事。   得李治的松口让她出宫,拿到手一块可以随时出入宫门的令牌,李初都快乐坏了,赶紧知趣的退下,让李治自忙去。   李治教训李初不成,倒是听了一番李初的谏言,他那一颗不定的心,倒是稳定下来了,或许有很多事都不像他想的那么难,既然心存不满,倒不如把话说出来,说清楚,且看武媚娘会如何?   想找机会和武媚娘好好谈谈,提醒武媚娘把握一些尺度的李治,岂不知早已经先一步被李初卖了。   李初拿到令牌,二话不说地回宫,群里的太后们正如火如荼的商量怎么在宫外给李初建立威望,争得民心,以此增加她们的积分。   这么些年李初在宫里进展缓慢,系统一直没能升级,都催李初几回了,最后还是太后们出谋划策,暗指李初在宫的地盘太小,可施展的机会太少,不如出宫去,天高任鸟飞,总能加快威望的建立,得到民心的。   其实相比系统和太后们,李初一点都不着急,出宫这事她是认为可以有好处,因此才会迫切的想出去,至于后续,还是出宫再说吧。   才回到宫殿立刻收到武媚娘派来的人冲李初道:“公主,皇后娘娘让你过去一趟。”   过去做甚,不用问李初都知道,赶紧乖乖的过去,武媚娘正在自己下棋,几个小的都不在,李初进去即朝武媚娘福身见礼,“母亲。”   武媚娘指着自己面前的棋盘道:“过来,陪我下棋。”   李初没意见,作为公主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虽然学得不易,但是李初学得很充实,倒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久一点。   只是李治和武媚娘之间的间隙,但凡看到他们在一起李初都能瞧得分明,其实很是担心的。   李初在武媚娘的对面坐下,棋已经下一半的武媚娘招呼李初道:“你执白子,我执黑子,该你了。”   好吧,下棋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李初点点头,仔细看了半天棋盘才落子。   “上官仪此人,你观他是不是越发过份了?”武媚娘在李初看棋盘这会儿问李初一个问题,李初迟疑半响答道:“于父亲来说,他是一片忠心为父亲,更为大唐,其心可表。”   武媚娘听出来李初话里的意思,一眼瞥过李初,李初看着棋盘没注意到,正好看完棋盘,落下一子,笑着冲武媚娘道:“母亲请。”   把武媚娘唤回了神,武媚娘的注意力即回到棋盘上,没有犹豫地又落下一子。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想护着上官仪。”武媚娘并不是询问,更多是肯定。   宣太后立刻发言:“武后想排除异己。”   吕太后:“一个想除掉她的人,不先一步下手,岂不是错过。”   萧太后进言:“你得劝一劝,你都劝高宗了,总不能不劝劝这位吧。”   李初发了一句:“我自有主张。”   这几位都只能给李初意见,不可能帮李初做决定,那么多年下来,其实太后们都明白这一件事,李初别看权谋的事懂得没有她们多,心性异常坚定,她们出谋划策,李初并不会全都听。   李初道:“忠于父亲的臣子,若是父亲都不愿意庇护,换了母亲,母亲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该到武媚娘落子,武媚娘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李初会问出这个问题。   武媚娘道:“若按你的意思,由着上官仪想如何便如何?”   李初道:“母亲心里清楚着,决定母亲未来的人不是上官仪,而是父亲,上官仪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怎么想。你和父亲之间的事,还是该由你和父亲解决。”   这些事,武媚娘不是不懂,只是想要解决起来太难了。   “母亲,你喜欢现在的日子吗?”在武媚娘思量李初话中之意,想该怎么样去办好此事的时候,李初已经再一次将问题提出来。   武媚娘没有犹豫地道:“还好。”   李初道:“母亲想过吗?在权力和父亲之间,或许有一天你要做出一个选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会。”武媚娘没有一丝犹豫地告诉李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初很想知道为什么武媚娘可以这般笃定?带着疑问地看着武媚娘,武媚娘答道:“因为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给的,换而言之,他随时可以把他给我的这一切收回去。”   这么清醒啊,李初都有些恍惚了,所以武媚娘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一生寄于李治的身上,就算李治想要收回给她的权利,想让她过得不好,武媚娘都愿意接受?   “母亲坦然接受了?”李初心中即存疑惑,岂有不问的道理。   武媚娘反而问起李初,“为何不呢?你觉得我会和你父亲争斗起来吗?哪怕争,我有多少胜算,最后会是什么后果?”   作为一个真正的政治家,心里要清楚所谓的利益,还有得失,得几何,失几何,都得在心里衡量。   武媚娘道:“我和你父亲最大的区别在于,他输得起,可我不行。”   李初道:“可是父亲的心里对你有了疙瘩。”   这个问题倒叫武媚娘笑了,往后半倚着靠枕道:“有你啊,你已经帮我把前路扫平了,接下来的路,我会走得很顺畅的。”   睁大眼睛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笑得妩媚,可是被权力沉浸过的人,举足投足间都带着威严,还有自信。   她料定李初会帮她,她不能说的话,不便说的话,李初都会帮她说,李治还会听进去。   李初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成了武媚娘的棋子?   “你猜上官仪为何突然在你们的课堂上和你们说那番话?”武媚娘反转话题地问。   李初本能就问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亲娘太可怕!   武媚娘:你父亲不可怕吗?   依然是肥肥的万更!我这么乖,继续求留言,求花花,求灌溉啊! 第023章 仗势欺人的李初?   武媚娘看李初那张充满疑惑的小脸,突然坐直了,伸手抚过李初的小脸,“这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不知道,在你父亲的面前,你还是你,没有算计,不会在我和你父亲之间做选择,对你更好。”   此话之意,她是在利用李初,利用完李初,还不想让李初知道她都是怎么利用的,还是为李初好。   李初眨眨眼睛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武媚娘已经冲她再露出笑容,“棋不下了,你这直来直往的下法,要多练几年才能赢我。”   棋盘里,李初也就落了几子罢了,除了让棋局更明朗,更容易看清谁输谁赢,也没藏下什么暗棋。   “明着下就不能下赢吗?”李初问,萧太后已经在群里喊起来了:“群主,武后是嫌你不会用阴谋。”   李初……“不用你提醒,我明白。”   武媚娘扫了李初一眼甚是愉悦地答道:“对我来说甚好,我的初儿往后就这样坦荡的活着,什么阴谋诡计都不用想,阳谋,更显大气。”   ……为什么李初总觉得武媚娘话里的意思不像是在夸她的呢?   往群里把感觉一发,一众太后……   宣太后:“自来胜利者没有几个会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都喜欢用阴谋诡计,武后同样不例外。上官仪的事没准暗地里有她的推手,但是就算是真的有,那又怎么样?”   萧太后:“像我们这样的人,日常和一群女人斗,我们都喜欢用阴谋诡计,你其实学不会是好事,学会了,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   现在是怎么样?李治和武媚娘对她的感觉,好像都怕她太正直,因此会失去所有。   李初道:“母亲,阳谋不好吗?”   武媚娘朝李初笑了,“风光霁月,没什么不好的,母亲并不希望你学,所以你就像现在这样,想什么,要什么都说出来。你是大唐的公主,你有我和你父亲,你要的,我们都会给你,如你所愿。”   听起来分明是一件好事,她可以去做任何她所喜欢的事,说她想说的话,甚好的啊,李初就是觉得不得劲。   “出宫的事你父亲答应你了?”武媚娘看出李初的郁闷,换一个话题。   李初甩了甩头,罢了,管她们话里的意思是夸还是骂呢,她只要做好自己,才不管他们想怎么样。   “答应了,出宫的宫牌在此。”李初素来不喜欢自寻烦恼,眼下的情况是李治和武媚娘需要开始新的磨合,她能出力已经出了,接下来的事,还是等她有一定的地位,可以让他们不能轻视的时候,她再开口吧。   亮出出宫的宫牌,李初为着此事高兴着呢,武媚娘道:“出宫要注意安全,我会给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人。你想怎么经商都可以,安全第一,明白?”   “明白。”   既然让李初出宫去做她想做的事,李治和武媚娘只有同一个条件,保证李初的安全,至于李初最后能不能挣到钱,权当让李初闹着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初一十五往安国寺的事不能忘了,往常你总要打着去安国寺的心思出宫,眼下许你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里,此事关乎你的性命,绝不可疏忽。”武媚娘叮嘱李初,这是想起早前的一件意外,就是因为李初没有定时往安国寺发生的,为此李治和武媚娘盯着李初,命她无论如何都要给做到。   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李初经历那一桩桩离奇的事,不能不牢牢记下。   李初听话地点头,武媚娘倒是想起另一回事,“想经商,你有本钱吗?”   问得有些直白,不过李初还是有点家底的,虽然这些家底在武媚娘看来真不是什么。   宣太后便觉得奇怪着,问起李初:“你什么时候有家底了?”   李初答之:“每个月的月例,每回父亲母亲赏赐我的时候我都要折现,黄金白银,我的钱不少。”   “有的。”武媚娘生怕李初不知道做生意要钱这回事,特意提醒,不想李初答得早有准备。   武媚娘看着李初笑得依然明媚,“若是不够便同我说,你想经凋,不说多,一次两次母亲一定支持。”   支持一次两次已经不错了,李初眼睛一亮,“好,若有需要母亲出钱的时候,我一定和母亲说。”   一点不见外,作为母女本就不需要太见外,武媚娘伸手又一次抚过李初的头,李初发现了,不管李治还是武媚娘都喜欢揉她的头。   *   别的事都可以放一放,挣钱这种事不能拖,第二日上完课,半天休息李初立刻寻上武媚娘报备,她要出宫。   好在李治早有准备,李初是个想做事就会立刻去做的人,要陪李初的侍卫已经选好,体贴给的两个女侍卫,一个三十来岁相貌普通,名为慈心,另一个十三四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见着李初还朝李初笑了笑,名为卫因。   武媚娘也给李初拨了两个人,一个内侍二十来岁,李初倒是认得,他可是武媚娘手下第一内侍收下的徒弟,叫曲和。另一个十七八岁模样,长得艳丽动人,又显得恬静的女子名为青芜,   武媚娘道:“你父亲给你两个人都是会武功的,她们会保护你的安全,曲和你是认识的,是个嘴皮利落的人,在宫里长大,能到今天不容易,你在外面需要人周旋,有什么不懂的事也可以问问他。青芜看着稳重,也是一个练过武的人,什么事都会,原本想过几年再给你,现在给倒也一样,人给了你,你想怎么安顿就怎么安顿。”   潜意思李初听明白了,这是想等她出嫁的时候再给她的人,现在因为李初要出去外面闹事,不,出去外面看看,所以提前的给了!   “至于芯儿和奇娘,她们是从小伺候你的人,你出去也得把她们带上,省得她们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做事未必能合你意。”武媚娘叮嘱李初,出门在外该带的人一个都不能少,要是少了,伺候得她不顺心,到时候难受的是李初自己。   李初……她其实是一个可以自力更生的人,就算她们没有一个人跟着她,她还是可以出去把事情办好的。   心里就算过了一遍这话,李初哪里敢说出来。   “好,我一定把人都带上。”出个门带上至少六个人,这阵仗够大的啊,看到她这样阵仗的人,不知会怎么想她呢?   武媚娘道:“你出宫,弘儿不太乐意,几个小的吧,他们心里都有主意,所以你要想清楚怎么安抚他们。”   李初极是光棍地道:“我出我的宫,他们忙他们的事,等我回来,他们要是能征得父亲的同意,父亲也肯让他们出宫去,那就是他们的本事,我自然不会拦着不让。”   武媚娘看着李初无赖而且明摆着什么都不怕,一下子笑出声来,“好,就是要这样,怎么能事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呢,你自己争得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就是,他们想要,就让他们自己费脑。”   李初点头十分认同,看着外面的时候不早了,朝武媚娘道:“母亲我这就走了,再不走的话天都要黑了,天黑可就不好玩了。”   出门是想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的,要是时间不够,她还得多去几次。   “一次出门你就想把生意找到,只能希望你的运气好吧。”   “母亲知道的,我一向运气不错。”李初一点都不觉得运气这种事能盼,武媚娘问一句,她不过是逗着武媚娘说罢了。   武媚娘道:“记得早些回来,还要派人去同你父亲说一声。”   李初眨眨眼睛道:“我亲自去和父亲说,说完就走。”   虽说不是第一次出宫,但这一次出宫的原因不一样,李治心里不定怎么记挂着李初,作为一个孝顺乖巧的女儿,自然要去看看李治,安一顿李治的心,然后再出门!   武媚娘挥手道:“去吧去吧。”   李初自有她和李治的相处之法,李治对待儿女一向都很宽厚,从来不会责骂,李初更是李治最宠的那一个,但凡李初提出来的想法,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不是太过份,不违规矩的李治都会答应。   像这样出宫经商的事,李治也好,武媚娘也罢,都是认为李初想要闹着玩的,正因为如此,李治和武媚娘才会不拦着,让李初只管玩去,作为公主,她可以去过任何想过的生活,想尝尝民生百苦,就让她去尝好了。   若是儿女不愿意,李治和武媚娘不会强迫他们去做,反之他们自己想去做的事,李治和武媚娘会由着他们去。   跟随的人安顿好,会武功的人守在身侧,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治正在和臣子议事,听说李初来了,侧过头问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公主没说,不过公主换了便服,而且带上了慈心和卫因。”内侍轻声地告诉李治,让李治一下子明白了李初这是要做什么,无奈地一笑,“这孩子,做什么都雷厉风行,真是的。告诉她,朕这里有事,朕知道了,让她小心一些就是。”   李初还能记得来和他辞个行,那么懂事的孩子,且由着她去玩吧。   内侍一听立刻应下一声是,准备出去,李治一想又唤道:“等等,叮嘱跟着的人,让他们全都小心伺候。”   这是担心李初啊,生怕李初出门会有个意外。   “诺。”应一声诺,内侍等了等,等着李治已经挥手让他退下,再没有其他的吩咐了,内侍才出去和李初轻声细语地传话。   “公主,皇上和大臣议事,便不见公主了。皇上说公主自去,只是凡事小心一些。跟公主一道伺候的人,定要照顾好公主。”内侍和李初说得轻声细语,对其他人却是板起了脸,严肃得紧。   一个个哪里敢不就应着是,李初满意了,她已经来辞过行了,李治该说的,该吩咐的都吩咐完,她便走了。   李初有了出宫的令牌,带着身后齐刷刷的六个人,出了宫门是大松一口气。   宣太后:“不容易啊,终于是出了这道宫门了。想你这些年出宫的次数能数得过来吧?”   李初:“有什么数不过来的,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都出来,不过那出行连马车都不能下的,还是别多说了,现在我出来,我做主。”   哎呀,繁华的长安,这样一个国都,千百年后还令人津津乐道,心之向往的繁华之地,她也要在这里争得一席之地。   高兴地笑着,李初道:“我们先去长安最繁华的街道看看,东市。”   想出来,想做事,必须有所准备的,李初说出目的所在,作为唯一的内侍曲和与李初道:“公主,这东市要说最热门的时候还是晚上,现在去未必能看到最热门的场景。”   李初没想到曲和倒是挺清楚的,沉吟了半响道:“无事,晚上有晚上的生意,我们先看看,眼下的人想必不会少。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不能叫我公主,不如唤小娘子吧,这样才不会暴露身份。”   被唤着公主出来游玩,即不能好好地玩,也不能让别人好好玩,何必如此。   一群将来都是要跟李初混下去的人,李初有什么吩咐他们听下照做。   李初已经记下他们各自的名字,长安的地图,李初就算没有看过,必须也是在李治的案上,那详细的舆图里看过,从哪个宫门出去,往哪里走才是东市,李初都有数着。   李初看着四下,虽然没有有东市,人来人往的确实不少,随着东市去,人流越来越多,李初四下瞧了那么多的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倒是没有想过去看看的意思。   奇娘和芯儿是李初打小就伺候在身边的人,芯儿难得出来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拉着奇娘吱吱喳喳的说着话。   李初只看不碰,并不想拦着人啊,发话道:“你们喜欢什么自己看去,不用顾着我。”   虽说小摊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但是李初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很难起什么兴趣,群里的太后们看到繁华的街道,早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颇是惊奇啊。   宣太后:“这大唐繁华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自然是萧太后和孝庄太后给她说过的,还有李初对大唐的推崇,那更是难得。   吕太后:“你们不是说大汉也有这样繁华的时候,比起大唐来,到底哪个更甚?”   不服输的想知道大汉最繁盛的时候比起大唐来如何。   李初:“就算大汉好,那都不是你的后人所创,为何要比呢?”   吕太后被扎了一记心,难过的啊!   既然已经读史的李初,岂有不把汉书看个遍的道理,她看完,也算是吕太后看完了,吕太后……   萧太后:“若是按史书记载,汉武帝时的大汉,唐太宗时期的大唐,都是世人称赞的,但论繁华,人口众多,外国来使,还是大唐更甚,不过若没有大汉开辟的丝绸之路,也不会有今日大唐的繁华,故有因有果,其实不应该分个高低的。”   李初闻之点赞:“萧太后,认识你这么多年,这番话说得最让人听得像是一个太后说的。”   萧太后……   这么样的夸赞,完全不像夸赞,她都想抗议。   还是算了吧,她的为人李初心里有数着,不会愿意听她多解释的。   “小娘子,我们还是陪着你,不敢乱走。”李初大方让人自玩去,她先看看,可是跟着她一道出来的人,哪一个真是敢自己去玩,丢下李初一个人?   李初看芯儿望着那些小摊眼睛尽是亮光,恨不得冲过去拿起来仔细的瞧瞧,想让芯儿只管去的,一个人和李初撞上,李初立刻将人拉住,“等等。”   撞了李初又被李初拉住的人是位衣着破烂的叫化子,和李初差不多高,李初扣着人的肩让他动弹不得他便只能回过头冲着李初道:“啊,抱歉撞着你了,我和你赔礼,你能放开我了吗?”   李初朝他一笑,“一撞罢了,赔不赔礼的无所谓,只是你偷拿我荷包,那你就得还回来,更要为此事道歉。”   叫化子没想到李初竟然发现了,脸色一变,还是要据理力争的,“小娘子,你看起来穿着华丽,总不至于是个小气的人吧,为了我撞你一记,你就诬蔑我,说我偷了你的荷包,那可不好。”   听听这倒打一耙的事,李初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朝着他道:“有没有,我从你的手里抢回来便知道。”   说话李初已经动手,一把将人翻转过来,夺过他怀里的东西,那人吓了一跳,待要挣扎,没想到一旁的慈心和卫因已经把人的双手扣住,想动,他倒是动得了啊!   李初从他的怀里拿出不少的荷包,其中一个紫色没有花色,只有一个初字的正是她的。   “小偷,真是小偷啊!”看到李初从人的怀里掏出不少的荷包来,四下的人立刻炸了。   李初把自己那一份拿到手,余下的亮出来道:“诸位各自看看都有谁丢了荷包,想要拿回去的说出你荷包的样式,还有里面的东西,只要核实你是荷包的主人,自可以取回去。曲和,你负责此事。”   李初把条件说完,不忘交代这件事让曲和办,曲和立刻应下,表明自己一定会把此事办好。   “你,你坏我好事。”那叫化子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仅偷李初的那份被李初拿了回去,先前辛苦的一切都没了,气得脸都青了。   李初会怕一个小叫花子?压根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送官查办如何?”   只是在思量这一个可能性,叫花子一下子惊住了,冲李初大声地叫唤起来,“你,你敢!”   哎呦,一个叫花子问起李初敢不敢问的题,李初摇了摇头道:“这天底下还没什么是我不敢办的事。可是看你的口气,只怕你早就是惯犯了吧,作为惯犯,肯定不止一个人。”   思量至此,群里的太后们倒是不明白了,萧太后@李初问:“你一个公主管一个小偷的事作甚?”   李初冲她解释:“小偷的事怎么就不能管了,要是按你这么说,作为一个公主不必管小偷的事,那我们立下律法管他们做甚,还不如不立了。”   萧太后惊觉失言,还是闭上嘴了。   叫花子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反倒引起李初的诸多猜测,干脆的不作声,不想让自己落下更我的话柄在李初的手上。   李初看着不能动弹的叫花子,“去,把人送到官府去。”   慈心和卫因一听都应下了,这就准备押着人往官府去,在这时一阵阵叫唤声传来,“让开,让开,让开!”   再一看竟然是一群叫花子推着一辆车往人群中冲来,多少人一时没人注意被撞倒在地,而那车冲来的方向正是李初和慈心所在。   “小娘子。”青芜第一个要拉开李初,李初道:“把人全都拿下。”   青芜一听微微一顿,李初一眼看了过去,青芜无奈,只能应下一声,一跃而起,在马车就要像她们冲来的时候将那推马车的叫化子全都踢翻在地,马车往前冲去,眼看就要撞到李初了,李初侧过身一闪,看到一旁的石砖,脚踢了两块过去挡在车轮前,车一下子刹住,同时翻倒在地。   青芜把人踢倒,不知自哪里取来的绳子,一下子将人全都捆起来了。   “你,你为什么绑我们。”四个叫化子没想到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赔上了,事到如今就算救不着人,总是不能把自己搭上的。   因此大声地冲着青芜质问,想让青芜把他们全都放开。   李初接话答道:“你们横冲直撞伤了多少人,拿你们是想让你们赔医药费,不然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喂,看我们的样子,你觉得我们能有钱赔你们医药费吗?”叫化子他们撞倒的人确实不少,但重点是他们没钱,要是有钱的话,他们还用出来这里混?   “你们既然没有能力,为什么推车往人群里撞,敢做就得敢当,难道因为你们是叫化子,你们就可以随意伤人,不用负责任?”李初既会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横冲直撞的进来,但是他们不认,李初自然也会有别的办法惩罚他们。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想不认账,想用一句不是故意的开脱罪名,怎么可能呢?   李初摇摇头冷笑地提醒道:“不管你们是故意还是无意,杀人偿命,伤人就得赔偿,天经地义。况且,问问在场的诸位,刚刚你们的行为,看起来像是无意的?”   叫化子们想不到今天竟然会碰上李初这个硬茬,太可气了。   “就是,你们推着车过来,分明是想要我们的命,这样你们还有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别管你们有钱没钱,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人群中也有人反应过来了,叫唤着让叫化子们给他们一个说法。   “啊,欺负人了,官家小姐欺负叫化子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叫唤起来,其他的叫化子一听同伴喊出这样的话来,立刻跟着学啊,不仅哭喊着,还越哭越大声了,这样的架式,奇娘担忧地唤一声小娘子。   李初倒是无所谓地道:“你只管叫,只管的叫,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你把捕快或是巡城兵马喊过来了,倒是省了我去一趟官府。”   要说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的人,难道不是李初吗?   作为一个熟读大唐律法的人,不管是哪一个来到这儿,她都可以和他们讲道理,叫化子们,必都是一伙的,这么一伙的人,想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不难。   叫化子们听到李初的话微微一怔,看了四下都是冲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皆亲眼看到他们做了什么事的人,还有那受伤的人正等着他们给个说法呢,喊人来救他们是不可能的。   “程小将军,程小将军救命啊!”李初还在想得有谁在这个时候来救人呢?   小叫化子里年纪最小的人喊了起来,然后人群中走出一个长得皮粗肉厚,实在看不清他实际年纪的人来,李初可是听见关于他的称呼了,程小将军。   大唐姓程的将军有几个,李初心里有数着,程小将军,这是长辈在外争功名,世袭下来,哪怕还小,也得唤一声小将军,嗯?   李初比较好奇的是,这位程小将军会不会帮忙呢?   程小将军走了进来,看着那些叫花子,不难看出来,确实是认识的。   喊来程小将军的人可怜巴巴的开口道:“程小将军,你救救我们,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娘子竟然欺负我们,看把我们绑的。这是仗势欺人啊!”   倒打一耙的,李初听着都笑了,目光看向那位所谓的程小将军,一个看起来长得不怎么机灵的人,总不至于真不机灵吧。   “啊,素来只听说年少的郎君在外仗势欺人,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出来仗势欺人。”那位程小将军还没接话,倒是人群中走出一个不怎么着调的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十四五岁的年纪,见着程小将军还打了一个招呼,“伯献。”   本来还不确定那位程小将军身份的李初,听到名字立刻知道了。   不过,后来的这一位是谁,李初好奇着。   因此李初问道:“不知阁下哪只眼睛看到我仗势欺人了?”   想弄清一个人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比起弄清一个人的身份,自然还是把事情说开的好。   后来的粉嫩郎君听到李初一问,指着李初绑着人的情况问道:“你都把人绑成这样了,还不算仗势欺人,那算什么?”   “我说的话你若是不信,不如问问在场从头看到尾的人,让大家说说,我是不是仗势欺人?倒是你,只看到我绑人,没问事情的经过,有断章取义之嫌!”耍嘴皮子和人讲道理,李初从来占尽上风的,想倒打她一耙,或许换成别的人这件事还真让叫花子做成了,到了李初这儿,不好意思,没门。   人群中看到事情经过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说话,“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毛小子,事情都不清楚倒是都敢插手,你可知道这些叫化子是来干什么的?分明是他们偷人钱在先,更撞伤人在后,看看这里,你瞧瞧多少人伤着了。人家小娘子只是把人捉起来,想把人送到官府,给我们这些人一个公道,你多管什么闲事。”   问不清原由就想多管闲事的人,那是都没嘴的吗?哪怕两方对峙,后来想要打抱不平的人不肯相信前面的人说的话,四下观望的百姓就不愿意出声作个证?   就算别的百姓不愿意,总还有受伤的人在吧?他们说的话难道也不足以取证。   “程小将军,秦小将军,我们就是,就是不小心。”还是那位轻声地说出求饶的话,死也得咬住他们就是不小心做的,不是故意为之,就希望能从李初的手里被救出来。   粉嫩的秦小将军一听倒是挑起眉头朝李初道:“你都听见了,他们都说了自己是不小心,看你的样子必是出身大家,何必要跟一群叫化子计较,失了风度,还不如大方点,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倒是很为李初着想的态度,李初道:“我不觉得有人看我像是在看笑话,倒是你,可知道这位和你求救的叫花子心里怎么想的你?”   秦小将军怎么都想不到李初不在意自己,倒是猜起一旁叫花子们的心思来,好奇是好奇,因此问道:“怎么想的我?”   “冤大头,蠢货。”李初不曾口下留情的说,秦小将军哪里被人这么骂过,气得冲上来,“你骂人?”   李初道:“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事,想来你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你救过他们几回,你数过吗?你要是没数过,让他们自己帮你数数。若是我想得不错的话,没准他们还打着你的旗号让人不敢欺负他们,所以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一个偷钱,一群为了救人不顾伤及旁人的人,就是因为他们吃定总会在最危及的时候遇上你,他们肯定能得救,你说是吧?”   那么地问着,秦小将军的脸色已经变了,不满的冲着李初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竟然敢猜度人心。”   李初道:“我虽小,人心还是懂一些的,比如你现在就是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打人了。可是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手,这里是长安,天子脚下,我拿住他们只想送官查办,他们到底有错没错,让朝廷命官依唐律来定。我们这些人,无论是受伤的人也罢,或是其他旁观人都好,该去做证的就去做证,该散的就散,别以为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想救人于苦海,救这些人于苦海之前,想想你又把多少人推入苦海。”   眼睛扫过秦小将军,不难看出来这些事秦小将军没少做,否则这些叫化子不会在人堆里一下子唤出他们的名字来。   因着他们两人的出现,一群叫化子兴奋眼神藏都藏不住,所以李初才会有那一些猜测,思量这些人怕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程伯献和这位秦小将军没少帮着他们脱身。   “你,你可知道程小将军和秦小将军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教训他们。”叫化子们看李初巧舌如簧,程伯献也罢,或是秦小将军都好,这个时候都不作声了,要是没有他们二人相救,被送到官府里去,他们这些人讨得了好?   不行,他们不可以被送进官府的,不可以。   挑拨离间的话,李初闻之一眼瞥过叫化子们,李初倒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程小将军,秦小将军,若是你担心我冤枉他们,不如一道往官府去,我们请人来查实,到底是我错还是他们有错,若我有错,我便和你们恭敬的赔礼,若是他们错,他们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想来两位不会连大唐的律法都不放在眼里吧?”   那么一记激将的话,就算再有胆子的的人,难道真能不把大唐的律法放在眼里?   他们要是敢说出这样的话,李初转手亮出身份。想要仗势欺人,她可比他们的势要大得多,她都没想仗势欺人,他们倒是想?   李初心里的主意正的,她又没有做错事,要是她真的有错,让她怎么赔罪都行,但是在她的手里想要抢过这些做错事还总想着逃,总想借别人的势逃之夭夭的人,不可能。   程伯献和那位秦小将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认同,李初并不想用私刑,相反还公道的要把人送到官府去,让官府审查,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没理由会真的为难几个小叫化子。   其实他们都是有点眼色的人,扣住偷钱的小人子的慈心和卫因,再有绑住四个推车撞人的青芜,还有在李初身后的芯儿、奇娘、典和,怎么看都能看出来,李初并是不寻常女郎。   只是各家的女郎,他们不说全都认识,总是知道个七七八八,却从来没有见过李初,实在是……   脑子的想法闪过无数个,最后都归于平静,他们又不是故意要闹事的,一般的时候要是真遇上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定是要管的,但李初完全没想仗势欺人,只是想把犯错的人送到官府去,让官府来判决她拿下的人究竟有没有错,很讲理的。   李初的提议让两位小将军颇是认同,叫化子们不愿意啊,他们要是被送进官府,他们就完了。   “小将军,小将军,你们不能让她把我们送到官府,把我们送到官府,那就证明官府都是她的人,她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叫化子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啊,但是说得也没错,官府的人,要真是细算的,也算是李初他们家的“人”。   官都是李治和武媚娘任下的,说是他们家的人不为过。   李初冷冷地笑道:“若是按你这么一说,这天底下的没有一个官是可靠的,只是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眼前的两位小将军,他们虽然被叫着小将军,都没敢说出你这样诬蔑朝廷命官的话。而且,就算我送你去的官府,你怀疑县令不够正直,你是想往刑部去,大理寺去,还是御史台去?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陪你走一趟。你还想说,大唐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还你清白,只有你眼前的两位将军有这个能力,能让你安然无恙的脱罪?”   叫化子想坑李初,他倒是更想坑这两位小将军吧。   秦小将军立刻说道:“那自然不是。大唐律法严明,吏治廉明,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如何能与三司长官比较,慎言。”   听得李初都要笑了,就算是想行侠仗义的人,还是有脑子的,比如现在,那是打死都不可能承认大唐的官都是贪官,连给一个小叫化公道的能力都没有。   李初道:“你们没什么可说的了吧,若是没有,那么走吧。”   叫化子自认为嘴皮子够利落的了,必能让李初败下阵来,让两位小将军救他们出去,没想到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结果大失所望,他人是会说,李初比他还会说呢。   “听你说了半天,你倒是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错的都是这群叫化子。可是,我就是想管管闲事,你想把他们送到官府去,我不愿意,不乐意你把人带去,你能如何。”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初以为把两个小将军摆平了,现在可以把人送到官府去了,这件事也就了结了,竟然又冒出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且语气十分的嚣张,这是不讲道理,要硬管的?   李初这辈子生来是公主,在宫里除了小时候那会儿遭了几回罪。   长大之后真没受过什么罪,所以人那么嚣张的到李初的面前喊话,李初很新奇,她一个公主都没那么嚣张,竟然有人比她还嚣张,谁啊?   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就看着一个穿着胡服,手里拿着一条小鞭子的女郎,容貌艳丽,如同盛开的玫瑰,带刺的那种。年纪十四五岁的,看着李初透着不善。   李初很确定自己是初见此人,这样的不善,来得很是莫名。   李初道:“女郎是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其实很简单,我是不管他们有错没错,我都要你放了他们,全都放了。”女郎霸道的宣誓,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肥肥的万更继续。明天上夹子,我在想要不要把明天的那一章先更了。你们想要先看吗?让我看看有多少人想!留言花花过百我就更,你们都不想看,我就留明天,无力的作者渣!为了评论和浇灌只好章诱。   我给基友上个章推,作者不易,合口味的大家自取哈。   书名《佛系大蛇穿书后》,作者:阿挽呀 简介:与凶兽恶斗后,慕梨受了重伤摔入异世界,她意外救下了大佬。   大佬为了报答她,甘愿成为她的长期饭票,陪吃陪喝陪修炼。   慕梨有些飘飘然,她终于梦寐以求的找到了铲屎官!   直到养好了伤被铲屎官压后,她懵了!   我不是你最爱的蛇吗!你为什么不能好好铲屎!   当事蛇卷着尾巴叼着烟,一脸抑郁发表感言:后悔。非常以及极其的后悔 注:以任务形式进行慢穿。   1.现代 2.古代 3.修仙 4.民国 男主都是一个人 第024章 杀人了   李初笑了,这么明摆着来找茬的人,李初会怕?   “不可能。别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就算你是当今公主,你也没这个权利命令我,大唐的公主也得守法,想救这些违法的人,你得拿出证据,然后我们到官府去,交给能定此罪的人来定,不是你。”李初自己就是一位公主,眼前的人,不像是他们老李家的人,绝不可能是公主,只要人不是公主,打起脸来不用太客气。   李初把话说出去,女郎立刻一甩鞭子朝李初的脸上挥下,青芜离得女郎最近,一看她这动作,已经先一步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绳子朝女郎甩来,那是要把人缠起来,不让人动啊。   没想到女郎还是两下子的,这会儿看到青芜甩着绳子过来,立刻明白青芜的用意何在,已经一闪而过,同时用她的鞭子将青芜的绳子缠起来。   “还以为你有两下子,躲在自己家的侍卫身后算什么?”女郎没能直接和李初过招,心里攒着一股气呢,冲李初出言相讥。   “你要是带了侍卫,也可以让你的侍卫动手,我不在意。”想要激将,李初可不吃她这一套,她不是不想动手,但是带了那么多人出来,没她出手的机会,她只管在旁边看看戏,开口说话的事她来,上手嘛,不急于一时是吧。   李初压根不吃激将,女郎拧紧眉头,似乎在想接下来的事情如何解决。   青芜可不想那么多,这人一来就想往李初的脸上招呼,这是想毁他们公主的容,女人之间的妒忌总是来得莫名,不过是因为看到一张比她长得还要好看的脸,所以就要动手毁了,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就算把人的脸毁了,她们面目可憎的脸依然很丑。   此女用心险恶,定要将人拿下。   想到这里,青芜出手的动作越发的快,女郎真有两下本事,和青芜打了半天竟然还能坚持住,秦小将军和程伯献在那儿小声地说着话,不知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不过,李初意示曲和上来,与他一通耳语吩咐,曲和才把荷包都归还失主,得令二话不说地去办。   李初还和芯儿吩咐一通,芯儿跟着一道走去。   慈心和卫因押着偷钱的小偷这半天,如今慈心把人交给卫因,卫因将人绑到那群闹事的人里,一左一右的护在李初的身侧,这意思不用说了,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卫因,你去帮忙,打了半天了,烦得紧。”李初还有事要去办,不想一直都和一群叫化子僵着,管闲事的人是一个接一个,那就一气把他们都解决了。   得令的卫因立刻上前,本来就已经显出败象的女郎这一下被人合击,立刻败下阵来。   倒在地上的女郎气极地喊道:“二打一,算什么英雄好汉。”   卫因已经呛了回去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有什么奇怪的。”   李初没想到卫因答得这般的快,颇是认同地点头道:“我们都是女流之辈,你要是不服叫上你们家的人一起上,我们斗个输赢。”   颇是期待的,想看女郎能怎么样。   女郎输了更生气了,指着李初道:“没用的东西,连跟我打的本事都没有,你就只会躲在你们家的人后面。”   李初摊手十分坦然地答道:“此言差矣,是不是有用的人,不在于和你打成什么样,斗成什么样,就算是单打独斗赢了你的人就有用了?你还没有这样的能力,由你来定论谁是有用的人,谁是没用的人,那打不打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人听着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甚是认为没错,这个理真不能那么的论。   “你倒是想夸你自己,可惜我们都不吃你这一套,你想管闲事,想彰显你自己的厉害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讲道理,虽然不讲道理不犯法,我也不想跟你耗。”李初倒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打的什么样的主意,所以在这个时候,李初已经让人去搬救兵。   说来事情闹到现在闹得挺久的了,偏偏不管是巡防还是捕快都没有人来,这就奇怪了啊。   无论如何李初都得让人去请,恰好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叫唤着让开让开的,只见一群身着捕快衣裳的人走了过来,曲和已经走到李初的身边唤了一声小娘子,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卫和去把人请来了。   曲和在李初的耳边说了一些事,李初听了微微一顿,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看向那些小叫化的眼神就更不一样了。   “知道了。”李初说着知道了。   那边捕快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扬声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什么情况?”   曲和立刻上前,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出,连带着一旁的证人,伤者,就是被偷了荷包的人也都在呢,正可谓人证物证俱在,捕头们听得七七八八了,这就准备把人带走了。   “慢着。”不料那被青芜和卫因打倒在地的女郎又在这时候开口,秦小将军脱口而出道:“这是哪里来的一个没脑的人。”   本来就盯着李初,想找李初麻烦的人乍然听到秦小将军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道:“你说谁没脑?”   秦小将军对答如流,“谁问谁就是呗。”   气得那小女郎指着他半天说不上话来,最后拿出一块令牌道:“我命令你们把他们全都放了。”   捕快面对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这就准备押人回县衙了,没想到又跑出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还十分不善的开口,这个时候还亮出一个令牌来。   在长安当捕快的人得是见多识广的,不说会怎么会做文章,但必须是要识字的,这会儿女郎把令牌亮出来,曲和第一个看清了,脸色微微一变,李初同样看得分明。   女郎得意洋洋的开口,“你们看好了,这是皇后娘娘的令牌,我以皇后的名誉……”   话音还没落下,令牌已经被人抢了过去,除了李初还能是谁。   只是李初的动作如此之快,纵是慈心和青芜都惊住了,李初将令牌握在手上,同时朝一旁的捕快道:“没什么事,把人押回去,他们伤及的人,该赔多少钱就让他们做苦力赚回来,转告你们县令大人,若是哪一日我让人去问,你们家大人没有把该办的事办好,便怪不得我手下无情。曲和,随他们走一趟,我管的事,没理由管一半。”   这倒是真的,曲和应一声是,冲他刚刚请过来的捕快们轻声地道:“诸位,请吧。”   捕快可记得刚刚那女郎亮出的令牌,那可是皇后的令牌,这么一位敢直接将令牌抢过来的主儿,岂不是比眼前拿出令牌的女郎更令人心生敬畏。   可是皇后的面子他们不能不给啊,一时间进退两难。   “皇后娘娘一向以身作则,谨守大唐的律法,别的人,打着她的旗号就想让她变成一个没脑子又心无大唐的人,闹到皇后的面前,皇后要处置的也是他们,断然不会是你们,你们只管把人押回去,有什么事,他会给你们县令大人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们难做。”李初既然懂得一些道理,捕快的迟疑她便出言安抚,她已经先一步派曲和跟他们回去了不是?   武媚娘派到她身边的人,岂会不懂得怎么护着李初,那可是在李治派下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的前提下给李初配的人,必须的是互补的。   捕快看李初说到皇后二字时没有半点的不恭,倒是颇为推崇,所言亦是有道理,没理由一个女郎敢担事,他们还怕事。   “慢着,你们没有看到她抢了我的令牌吗?你们还不给我抢回来?”女郎是想用令牌压人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人没压到,令牌倒是被人抢了。   偏偏一个个当作没看见一样由着李初握着令牌在手,她都要气疯了。   “放心回去,这些事不是你们该管的,要是哪一日有人问起你们为何不敢帮她抢令牌,你们便告诉他,是武初不让你们抢的。”李初不好说出李初的名字,公主的名号太大,后续不好做事,打着皇后娘家人的名号出来行事,挺好的。   女郎听到武初这个名字一顿,随之大声地叫嚷道:“什么武初,武家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怀疑李初的身份,不相信李初报上的名号。   李初冷笑地道:“那你便回去问问给你令牌的人,看她会不会告诉你,有没有我武初这个人。拿着皇后的令牌在外行事乖张,目无大唐律法,这个令牌,我收回了,想拿的话你亲自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要。”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群人都诧异地看向李初,其实都是担心李初是不是在说笑,但是看得出来李初板着一张脸,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看得出来她确实在武媚娘这个皇后面前有些份量。   哪怕一开始打着皇后的名头想要嚣张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带人回去吧。”李初冲发怔的捕快出言催促,捕快们立刻回过神道:“是,是!”   连连地应着是,赶紧的押着人走,女郎追上李初想讨个说法,李初严肃地冲她道:“你最好回去问问给你令牌的人这件事你要怎么办。若再要跟着我,你会后悔的。”   女郎是不信邪的,李初看她还想跟着她,已经先一步动手将人推出老远,女郎气得待要大骂,抬起头一看哪里还有李初她们的人影。   秦小将军和程伯献虽然看到人往哪里去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作声,武家的人管武家的人,挺好的!   女郎没见着李初她们,正追着一旁的百姓追问有没有看到李初他们往哪里去了,百姓们都连连摇头,女郎似乎终于想到秦小将军和程伯献了,想追上来问问他们的,话还没开口,两人已经飞快地跑了。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女郎本事学得不错,不代表就没有比她还要厉害的人。   就现在的情况,分明是都不想看见她,更不想被她缠上,跑得就更快了。   李初带着人走得飞快,群里的太后正在幸灾乐祸呢。   宣太后:“当女儿的没打着当娘的旗号耀武扬威,倒叫别人扬上了,群主是何感想?”   李初:“恶心。”   吕太后提醒李初:“你可要提醒你家亲娘,想当年我也以为吕家的人最可靠,到最后呢,说来就生气,都想把吕家的人吊起来打。”   完全的明白吕太后为什么生气,她最信任的人到了最后竟然是扯她后腿最猛的人,换了哪一个不生气,不难过,不想把人吊起来打?   吕太后苦口婆心:“而且你当女儿的都没打着你爹娘的名头在外面嚣张行事,目中无人,有人坏你娘名声了,你得管。”   李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肯定要管,武家的人要学乖一些,谁要是学不乖,我不好光明正大的把那不要脸的女人赶出皇宫,还不能教训别的人?”   有些怨念存了好些年,李初一直没忘记,她倒是早捅到武媚娘那里了,巴不得武媚娘能把人解决,别再让那人和李治纠缠不休,太气人了。   万万没想到,武媚娘不许她再把这事放在心上,更不许她在李治的面前流露出半分对武顺的不满。   太后们都说武媚娘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对付武顺,让李初别气别急,李初一忍就忍到现在,忍得她人都快炸了。   今天撞上来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武家的人,作为武家的人,打着武媚娘的旗号欺负到李初的头上,这人是多大胆?   “小娘子,这块令牌是夫人给老夫人的,怕是这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未必是老夫人给的。”芯儿看得出来李初的心情不好,小声地劝着李初,想让李初别把怒火记在得这块令牌的人手里。   李初道:“我有数。”   无意让芯儿再说下去,芯儿识趣地闭上嘴。   李初人突然停下了,跟着李初的人全都跟着停下,李初是看到一间门口紧闭的店铺了,四下的店全都开着,就这一家是关着的?   “小哥。”李初想弄清楚便走了过去,朝一旁摆着小吃摊的青年唤一声。   做生意的人都是笑脸相迎的,听到声音哪怕没有看到人,都是要应上一声,“客官吃点什么?”   回头一看李初一个小女郎,长得眉清目秀的,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有些手足无措。   “小哥,我想和你打听点事。”李初笑容深了,冲着青年问起,青年立刻地道:“娘子你想问什么?”   李初指了青年身后紧闭的店面问道:“小哥,这四下的店铺全都开张了,怎么就这一家不开门?”   “不是不开,是开不了。”听到李初的话,小哥为李初解释起来,“这店都已经大半年不开了,。”   “这是为何?”李初好奇地问,小哥赶紧的道:“因为这店面有古怪。”   有古怪三个字让李初好奇极了,“怎么个有古怪?”   “小娘子我同你说,这原本是家不错的银楼,从半年前开始,这些银楼做出来的金银手饰,一开始还没什么,客人买回去一戴,没个三天就发现手饰上有手印,而且是黑手印。”在外面摆摊的人,后面的店铺发生什么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知道的事,他自然也听说了。   “黑手印?”李初听着微微一顿,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倒是有意思得紧。   “是啊,黑手印,掌柜的请了官府来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你这金银手饰上有黑手印,还不明原由,谁还敢要你们家的手饰,一来二去的,店自然是没办法开了。听说他们家掌柜的因着生意败落,儿子不争气,身体都垮了,想把这房子卖了治病,可是有古怪的房子,谁敢要啊?”小哥说到这里颇是可惜,李初倒是有兴趣了。   “小哥,我要是想买这房子,那该如何?”这样的地段,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不怕,房子买来了,有铺面还有住的地方,李初就不担心。   “小娘子,你莫不是在说笑?这可是有古怪的地儿。”小哥立刻冲李初大声嚷了起来,还在想这么一位主儿莫不是傻了?   李初笑得温和地道:“没事没事,再有古怪的地方,找出古怪来就是了,小哥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他们家联系。”   笑着和小哥请教,小哥道:“这房子,前面店面,后面院子都是他们的,你往巷子里去有一个大门,敲门求见就是了。只是娘子若是想做生意的,还是想清楚的好。”   一片好心的提醒,也是怕李初一个女郎太年轻,别被人骗了。   “多谢小哥提醒,问了你这么多,耽误你做生意了,待我把房子谈下来,一定尝尝你的手艺,这一点心意,请收下。”李初可不是让人白说话的,拿出几个铜板塞到小哥的手里,小哥大惊,连忙地要给李初塞回去,李初道:“不是说了我一会儿来尝你的手艺,你且先收下,我这就先走。”   李初说着已经转过身,小哥塞不着人,只能喊道:“娘子可记得,一会儿谈完生意记得回我这儿尝尝我的面。”   李初笑着应下,人已经往小哥说的巷子走去,没想到还没到所谓的大门前,竟然看到有人被打出来。   一个妇人手拿着棒槌一边追着人打,一边还骂道:“你个黑心肝的,竟然想趁火打劫,我们家房子卖得够便宜的了,你们还要压了一半,黑心肝,黑心肝。枉你还敢打着是我们郎君徒弟的旗号上的我们家门,我打死你。”   “哎,你怎么还打人啊,我告诉你,就你们闹鬼的房子,送给别人,别人都不要,我要不是看在从前的情份上,你当我会来买你们家房子?”被打出来的人看着胖头大耳的,眼珠子乱转,不知道打着什么歪主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我们家的房子卖不出去,那也不关你的事。”打人的妇人大声地回答,告诉前面的人,别管他打了多少的歪心思,到她这儿都没用。   胖子不服气的道:“是啊,那就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宣太后看到胖子已经@李初喊起来:“群主,揍他!”   吕太后也一脸不怎么乐意见到这么一号人的喊道:“对啊,群主,弄死他!”   群里有这么两位凶残至此的,其他两位都发出看不顺眼胖子的意思,总而言之就是想让李初对付这么一个胖子呗。   李初正好也是看这么一位不顺眼的,所以出声道:“请问你们的房子还卖吗?”   正准备反击的妇人乍然一听到李初的问话,那挽起的袖子立刻放下来,巴巴地看向李初道:“卖的,卖的,你看中的是这么一处是吗?”   胖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跟他抢房子,不可思议地开口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娘子,你知道这房子怎么回事吗?你倒是敢买?”   “你也是来买楼的人,你都敢买,我为什么不敢?”李初笑得温和的问,胖子被咽了一记,“那是因为我胆大。”   李初答道:“不巧得很,我的胆子同样不小。看起来不比你的小。”   胖子虚张声势的,一看就是个怂货,这么一个人也敢说自己大胆,宣太后在群里已经喊了起来:“该不会是有人想压低价买房子,没鬼都搞出一个鬼来。”   吕太后:“商场如战场,听他们刚刚说的两句话可以听出来,此人是趁火打劫的主儿,或许还有可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萧太后:“别人做鬼,你占便宜,你一个公主还怕鬼吗?就算有鬼,不是还有安国寺的住持大师,还有袁天师呢,就是最不济,请那个李清风过来也可以的,所以买吧。”   要说有本事的人,李初手里没有,可是亲爹亲娘手里有,既然是有的,怕什么,想要哪个店铺,盘下来再想做什么。   孝庄虽然没有出声,一般要是不想让李初做的事,她会阻止,不出声就是默认前头几个的意思。   “这位夫人,不介意我进去和你们谈谈?”李初直接把胖子弃之一旁,问起前面的夫人,想知道她是不是乐意让她进去细细一谈。   “娘子请,请。”想他们家房子挂出去到现在,都没有上门想买的,现在终于来一个女郎,看起来是挺年轻的,倒还好。   来者是客,而且还有可能解她们家燃眉之急,因此妇人赶紧请李初进去。   李初冲她颔首一笑,越过胖子走了进去,胖子倒是想跟上的,可惜妇人请了人进去之后,没忘记回头把门关上,胖子没想到,迎面被门板打个正着,鼻子都红了,痛得他不断地惨叫。   在里面听到动静的人都笑了,妇人也觉得扬眉吐气一回,随手把手里的棒槌扔到了地上,落落大方地道:“让诸位见笑了,请进请进。”   李初倒是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挥手道:“无妨无妨,没道理恶客上门还要客客气气的,你请。”   妇人没想到李初这么大方,看到她这般行事也没有半分看不起的样子,冲她笑了笑,引得人往里去。   “小娘子是自己来看房,可能做得了主?”屋子四下没有什么人,可是上上下下很干净,而且屋里没有半分的异味,李初还记得刚刚在外面的时候那位小哥说了主人家的掌柜染病在身,两个儿子不孝,儿子不在,只有一个妇人主事,这位妇人有些手段。   乍然听到妇人一问,李初坦然地回答道:“能,我买的房子,想不想买我说了算。”   钱都带着,还有什么是李初说得不算了。   妇人一顿,“娘子这般年轻,竟然可以独挡一面了。”   “家中长辈开明,钱给了我,由我折腾,不求我能折腾出多少事来,我乐意便是。”李治和武媚娘的心思确实如此,李初倒是没有说错。   妇人更觉得难得了,“娘子还这般小,家中的长辈倒也放心。”   李初道:“无所谓放心不放心,派几个家仆护着,不会被坏人拿了去,余下的,我若是没有本事,往后也休提经商一事。”   别说,李治和武媚娘虽然大方的让人出宫做事,确实也存了这样的心,暗想李初有心,总要让她亲自来试过,失败过后,意识到自己不是经商的料,往后也就不会吵闹。   妇人道:“我家郎君有病在身,不能出来见客,娘子若是愿意就随我一道入内详谈如何?”   说话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一处正堂,妇人也正是因为情况不同,询问起李初的意思,她可愿意进去和自家的丈夫详谈?   “主家若是方便我无妨。”李初大方着,妇人暗松一口气,若是李初不愿意,她便只好请自家的郎君出来一趟。   只是那身子啊,病痛这些日子,不知人有多难过,再这么来回的折腾,妇人亦是不忍。   “多谢。”妇人说着感谢的话,言语间亦是真挚,李初道:“请。”   妇人便继续引路,朝内往里屋去,在屏风前听到动静的人扬着声音问道:“九娘,把人赶走了吗?”   那说着话的人有气无力的,问完人已经咳嗽起来,妇人加快脚步地往屋里去,“已经赶走了,正好碰到一个想买房的娘子,我引她进来。”   “别,我虽有病在身,室内见客,非待客之道,你引客人出去,我收拾着就出去。”男声说着已经咳了起来。   李初道:“主家不必道外,眼下你既然病重在身,这些虚礼便免了。你我这般隔着一道屏风交谈亦无不可。”   眼下李初她们立在一处屏风前面,绣着百花齐放的屏风隐隐看来失去了光华,李初走近一步看了看,“这是用金丝所绣的屏风,怎么金丝无光了?”   本来想请李初往外面去的人没想到李初只是一眼看到屏风竟然已经看出上面用的是金丝所绣,“莫说娘子惊讶,我又何尝不是。一直寻不到原因,有人看到还以为我在说笑,上面哪里有半点金丝绣成的模样。”   李初看了看上下,妇人亦在一旁感叹地道:“有些话我们说了没有人信,还说我们家怕是做了什么大错,惹得祖宗不悦,才会招来这般的祸事,都是幸灾乐祸的人。”   “有道是祸兮福所倚,没到最后难说福祸。”李初宽慰着人,妇人一脸认可地道:“正是正是,没有到最后谁能说得定。”   李初虽知他家遇到的事非同一般,不过,李初是来买房子的,有些事若是遇上管管无妨,没有碰到的,不能多管,更不能乱管。   “小女武初,尚未请教主家大名。”李初想谈正事,因此客气地自报家门,顺便问头问主家的大名。   屏风后面的男子答道:“刘厚。武娘子想必都听说过我们店面的事了,原来我们做的是金银手饰生意,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终究是我们这些当儿孙的无能,护不住这产业。若不是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被人押着,我也不至于卖了房子。”   人都是到了穷巷,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变卖家业。   “你这房子想怎么卖?要价几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到了现在,不管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一切都是意外,都不是追问的时候,他们之间也没那样的交情,李初问起价格。   刘厚沉吟了半响,“我银钱要得是=急,想要立刻拿到现银,因此价格便宜些,这样的价格,娘子可以去问问我这左右的店铺,没有哪一个会有我这样的实惠。”   李初点了点头,“无事,你报个价,我都明白。”   想买个铺子,后面还有院子,先买下来,做什么都可以慢慢想,合适的地方不好找是吧。她今天出来就能碰到这个位置不容易。   “两千两。”刘厚报出价来,李初听着道:“两千两,前面的店铺和后面的院子?”   她总得问清楚两千两能买到多大的地方,刘厚道:“正是,两千两,都是你的。”   李初刚刚从巷子进来,进来转了一圈,大致可以猜到这座房子有多大,“可以,今天我付你一半的定金,另外一半明日我再带来,你看可否?”   没想到李初连价都不还,痛快地答应下了,刘厚的价格开得还算便宜,李初一个早就了解过物价的人,点点头同意这个价位。   刘厚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价位开得低,但是没有还价李初便要定下了,他还是显得十分的诧异,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好,还是妇人道:“好,娘子真是个爽快人,我这就去请人来做契文和见证。”   李初道:“有劳了。”   好不容易才寻来的买家,妇人赶紧的去寻人做一个见证。   李初冲一旁的慈心道:“你陪夫人一道去,小心看护,外面那位不是好相与的。”   适才那人在门外是怎么放话的,李初都记得,冲那位妇人道:“我这侍女会些拳脚功夫,正好让她陪你一道去,免得横生枝节。”   妇人只顾着高兴,倒是没想得那么仔细,此时微微一顿,还是刘厚开口道:“有劳娘子了。”   慈心随妇人一道出去,刘厚请着李初坐下,这才惊觉李初来了这么久,他们竟然连茶都没给人上,刘厚道:“小娘子稍候,我这就去给你备茶。”   “不必客气,主人家有病在身,我在这儿坐着等着便是。”李初可没那么大的架子,非让人给她送茶不可。   刘厚还是想起身去准备,李初倒是先一步的道:“改日你的病好,你再亲自为我准备一杯茶水如何?”   “小娘子仁厚,多谢小娘子了。”刘厚岂不知李初一片好意,确实不想他再为难了。   刘厚正准备躺回去,李初听到动静突然穿过屏风往里去,空手接下那自窗□□来的匕首,刘厚大惊失色,青芜已经朝着外面跳去,找那放匕首杀人的人。   “主人家,你们家的事怕是要好好理一理了。”李初空手接下匕首,要不是她动作够快,匕首已经落在刘厚的身上,此时他更是只有毙命的份。   刘厚吓得不轻,颤颤地问道:“我,我从来以人为善,要说结仇是从来没有过的。”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这个时候一阵叫唤传来,萧太后在群中喊了起来,“这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   宣太后:“你就想买个铺子,也该挑一挑,看这事。”   李初:“我原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买个铺子完事,现在想栽到我头上,我是不想管也得管了,那就管吧。”   吕太后:“惹上你的人,够倒霉的。”   孝庄太后:“事撞上来,合该把握机会?”   李初?   在其他三位太后想看热闹的时候,孝庄太后总有其他的见解?   杀人可是大事,有人喊起来,很快各家都涌出来,想看看哪里杀人了。   李初从窗口往下看,看到楼下人已经聚了不少,叫唤杀人的正是进门前遇到的胖子。   青芜追出去这时候都没回来,奇娘忧心地道:“娘子,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虽说这件事不是冲着娘子来的,这里也不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网络大面积故障,我……   好吧,这章是明天的,先更了,求支持,花花请赐下,明天不更请知悉,后天依然上午九点。爱我吧。   依然给基友章推一波,合口味的自取 书名《重生成奸臣心尖宠》   简介:【怂萌有点心机大美人女主VS蛇蝎有点傲娇大坏比男主】   前世作天作地鬼厌神憎的平原侯嫡长女云婉重生了。   这一年她十四岁。   母亲三年孝期刚过,父亲的继室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没进门,自小偏疼她的祖母还如松柏康健,龙头拐杖舞的虎虎生风。   她也还未被抢走靖国公府的亲事,无奈入宫参选,最后未能得见天颜便已惨死宫中。   一切还和原来一样。   重活一世,云婉一改娇蛮做派,不敢再任性妄为。   一心要刷她三叔那孤僻高冷的养子好感度,保住自己一条狗命。   她心知这位府中人人闻风丧胆的云二爷并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会成为权倾天下的大奸臣。   掐死她的时候,也眼睛不眨一下,莫得半点兄妹情谊。   可这人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了?她只不过对他好了一点点,这人怎么就要娶她呢?   还……还吃她嘴上的胭脂!   新婚之夜,云婉气得大喊:“我可是你堂妹呀!”   某大奸臣拥她入怀:“没关系,我是捡来的!”   第二天,云婉叼着小手绢哭唧唧:“我真傻,真的,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抱他的大腿!”   某奸臣伸长一条笔直修长的大腿,姿态妖娆的卧在榻上:“婉儿别哭,抱都抱了,你要是敢撒手,哼哼……” 第025章 请罪的人   最重要的就是李初的安全,芯儿也担心的附和,“是啊,小娘子,我们还是先走吧。”   刘厚一听可急了,唤了一声武娘子。   李初道:“外面的人闹起来就是盼我们的生意做不成,我是不怕事的人,你人还好好地活着,就算再有人喊杀人,我何畏之有。”   最关键的问题是眼前的刘厚是生是死,人只要还活着,就算外面叫破天的喊杀人,全天下的人都到这里来探看情况,李初都无畏。   刘厚听着算是松了一口气,冲李初轻声地道:“武娘子如此说,我这心中的大石便放下了。”   情况看起来不简单,刘厚心中不是没有计较,更怕李初真的忌讳一桩接一桩的事,若是生意做不成,房子卖不掉,他才是真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打开了,不少人涌着进来,叫嚷着买房不成想杀人,这样的人大家一起把她捉到官府去。   李初听着动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等着开口的人进来,刘厚看着李初手中的匕首道:“武娘子,这把匕首是不是要收起来?”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们看着活着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明显的期待,想知道那些冲进来的人,最后都会怎么样。   刘厚有些拿不准地道:“我眼下这身体若是他们非要扣武娘子一个罪名,我想帮你说话,都未必能说得匀。”   有气无力的刘厚,声音轻得要不仔细的听,怕是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李初道:“无事,你还是好生地呆着,别让人冲进来趁乱杀了你。”   那连刺杀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完全有可能趁乱要刘厚的命。   刘厚想到自己这般模样,家里还没有人,唯一的娘子都出门去了,这样的情况下能护着他,会愿意护着他的只有一个李初。   想明白这一点,刘厚冲李初作一揖道:“还请武娘子救我。”   李初道:“放心,他们想把你的死栽到我的头上,就是不为你,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护着你的命,不让你死。”   这样的利害关系说得分明,刘厚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多谢武娘子。”   话说到这里,门已经再次被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胖子大声地喊道:“就是这些人,就是他们,他们要杀我的师傅。”   这一声师傅唤来,后面的人都要涌进来,李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我杀了你的师傅,不知你怎么看到的?”   胖子盯着李初道:“我是没有看见,有人看见了,就这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喊你杀了我师傅。”   脑子倒是不笨,反应也快,李初道:“人还活得好好的,你是想进来看个究竟?”   摊手相请于人,胖子已经叫唤起来道:“你是想让我们进去,好栽我们一个杀人的罪名,你以为自己聪明,难道我们都是傻子?”   李初倒是颇为认可地点头道:“你看起来是位聪明人,怎么可能会是傻子呢?不过,无凭无据,连尸体都没看到,你就想扣我一顶杀人的罪名,未免太轻率了吧。你要是怕进来会被我栽赃,不如去请官府的过来,请县令大人前来断明就是了。”   想和李初耗,李初可不想跟他耗,尤其这样一个人不定还有多少打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更多的人掺和才是。   胖子带进来的人,大概有二十来个,其中大半更是这位胖子的人。   “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想请我们县令大人来一趟,你敢开口的事,我们还不敢做,乡亲们,押着她往县衙去,亲自交到县令大人的手里,请县令大人决断,至于我师傅的尸体,诸位先行,我一会儿就和我的仆人一道送到官府去,一定不能放过此人。”   胖子那么一副孝徒的样子,李初一下子明白了,道破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让乡亲们把我押去,就算刘厚还活着,我们人一走了,你大可把人杀了,再栽到我的头上,多好的办法,不错,不错。”   胖子的主意算不上高明,甚至很简单,但是有效啊,只要把李初押走,这里就是他说了算。   可惜李初一眼就看破他的打算,这么说出来,胖子指着李初道:“你,你敢含血喷人?”   “你都敢想敢做,我为何不能说?”李初笑笑地问。   “我懒得跟你多说,你们上,把人给我拿下。”一个小娘子而已,谁会认为李初一个看起来美貌又娇弱的女郎竟然有本事?   胖子下了令,他的人自是二话不说的上前,这就准备把人拿下来。   李初用不着动手,卫因已经在前面将那两个上前来的人一拳一脸的打退回去。   “你们看,难怪她敢进来杀人,分明是有准备,这样的身手,想杀我师傅还不是易如反掌。”胖子看到卫因露的这一手,立刻出言,指出李初有这样好身手的人在手下,想要一个人死易如反掌。   李初道:“说来说去,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杀人?”   “自然是因为你想低价买我师傅的房子,我师傅不愿意,你才会痛下杀手。”胖子的故事编得不错。   李初赏脸的鼓起掌来,“好,这怕是你存的心吧,人现在就算还没死,等你把我押走,不死也得死了,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李初说着话,已经一脚将间隔在刘厚和人群之间的屏风朝人前踢翻了,刘厚在榻上听到胖子说着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脸都青了,这会儿显露在人前,相熟的邻居立刻道:“刘厚还活着,还活着啊。”   “可不是,人现在还活着,活着就很碍人的眼啊,这不是千方百计的想把人杀了。”李初大方地把屏风踢翻,就是把胖子想要避之不愿意让人证实刘厚还活着的事实披露在人前。   “胖子,人还活着,你有什么话可说的?”按胖子的想法,他定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下李初杀人的罪名,把人押到官府去。   一个小娘子,突然被人扣下杀人的罪名,怎么可能来得及自辩,这就是他的机会,既可以解决一直以来不愿意看到的人,还能得尽好处,一举数得。   可惜他太想当然了,眼前的李初年纪小不假,那只是表面,实则人家见过的场面,还有智囊团为她出谋划策,他那点心思,压根对李初没用。   此时此刻,作为弄出这件事来的人,被李初直问着,胖子立刻扬声地道:“我就是听到有人喊你杀了人才进来的,你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凭你上嘴皮下嘴皮一动就想扣我一顶意图杀人的罪名,做梦。”   话放得其实也不错,不过李初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也是多了几分兴趣,为了买一处房子连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势在必得的很,往后这房子就是她的了,她得小心防着此人才是。   “是啊,今天没捉到你的把柄,我们就放一放,总之这个房子和前面的铺面我都人一并买下,你想要这个院子,往后只能寻我了。”李初冲着人笑笑地说来,胖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极了。   “这么有古怪的房子也有人敢买,还是这么一个小娘子,真是不怕事啊。”胖子这到手的东西被人抢了气不打一处来,自是没有好脸色的,可是作为厚道的人,诧异这么一座有古怪的房子还会有人要,更是这么一个小娘子,如何不让他们满心诧异。   李初朝那些是真心害怕刘厚出事赶来的人笑了笑,“有古怪,或是天意,也可能是人为,我又不做金银手饰的生意,这样好的铺子,谁能买下都是好事,做生意的人不怕事。”   一个有着皇帝和皇后在后面撑腰的人,她有什么好怕,她不找别人的麻烦就已经很好了,还有人敢找上她的麻烦,妥妥找死。   李初尤其看向胖子,“你要是想从我手里买到这处房子,那得另外费心了。”   “朱正你带着人进来做什么?”李初故意要挑起胖子的怒火,想让胖子把气都记到她的头上,妇人和慈心已经回来了,妇人大声地质问胖子,那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竟然取了一个这么正气的名字,李初还惊奇着呢。   胖子朱正这个时候还不放过李初的上眼药道:“师娘,你是巴不得我师傅死吧,竟然把他和几个陌生人留在屋时,差点师傅就要死在她的手里了,我是听到动静跑来救师傅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我告诉你,这世上最盼着我家郎君死的人就是你,陌生人,陌生人也比你可靠得多,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滚。”妇人唤着让胖子滚,还想找个称手的东西,可是四下看了看,愣是没找着什么称手的东西,。   朱正也是怕的,每回来每回都挨打,他怎么可能学不乖。   “走就走,当我愿意留在这里不成,连刘家的祖产都丢了,往后看你们怎么过。”就算要走,必须也得扎一记心再走。   “滚,我们刘家的事怎么都和你没关系,你给我们滚,滚得远远的。”妇人怕是恨极了眼前的朱正,嚷着让他滚,有多远就滚得多远,永远都别出现在他们刘家人的面前。   朱正的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其他的邻居倒是有些尴尬,他们虽然也是和朱正一道进来的,那不是怀着一份好心吗?   妇人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赶走那么一位一点都不想见到人的,面对左邻右舍时,还客气地道着谢,“大家都是关心我家郎君,我都懂,谢谢你们了,我这儿还有事,就不招呼大家,改日我一定上门拜谢。”   会说话还会办事的,怎么会不让人喜欢呢,一众人都挥手让她不必客气,先把刘厚照顾好了。   妇人送了左邻右舍离开,她去请来的里正和保长,还有一位师爷,赶紧的请他们进来坐下,这忙里忙外的去烧水泡茶去。   “这房子你们双方一个愿卖,一个愿买?”里正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看起来颇是和蔼,形式地问上一句,得了李初和刘厚皆是肯定的回答。   那边师爷已经在那儿起草书,刘厚把宅子的情况一一和师爷说明,让师爷详细的写明,最后双方确认文书没有问题了,双方按了手印签下名字,保长里正全都在文书上面写下作保,李初也当着他们的面交了一千两的银子,剩下的一半李初说好的明天会送过来。   这等首尾,他们买卖双方商量好就成,里长和保长及师爷收了红包,自欢喜地走了。   宣太后适时给李初提个醒:“你可别忘了那个朱正,这可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接下来他还会有什么手段你要防着点,交了一千两的银子,这可差不多是你的家底了。”   是啊,李初一出门想办事的,差不多把家底都带出来了,要是房子有什么闪失,到时候……   李初:“我今晚让慈心守着。”   虽然胆大的不怕事的把这房子买下来了,确实也是因为这处院子和铺面位置不错,买下来的房子就是她的,就算她不做生意,她还可以租出去,只是回本慢了些,那不过是最坏的打算。   “刘先生,我看今天的朱正为了得你的宅子不择手段,所以我想派个人守着,你们两个一个病,一个是妇道人家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所以我想让人守着。”李初想让人守着,也得跟刘厚夫妻说说,免得生了其他误会。   李初都给了他们一千两的定金了,朱正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最是清楚那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李初能不怕事的把他们的铺面和院子买下来已经不容易,防着朱正这件事,他们要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也想防。   “武娘子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我谢过武娘子了,武娘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配合,你不必太见外。”刘厚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事情到了现在,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刘家出那么大的变故,必是和朱正有关系,李初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能不怕事,把他们的铺面和院子买下来,已经是解了他们燃眉之急,李初想要怎么样,都是为了大家好,他们肯定配合。   李初冲一旁的慈心道:“好的,慈心你留下,房子和他们,都交给你了。”   慈心虽说和妇人同去,不知道到底的发生了多少事,还是可以猜个大概的,朱正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初觉得该办的事已经办得七七八八,微颔首起身告辞。   刘厚倒是欲言又止的,毕竟他刚刚都已经亲眼看到有人想进来杀他了,他这心里自然担心的。   “虽说我们都有怀疑,可是没有证据,有怀疑也是没有用的,杀你的人,若是捉到了,我一定会给你送过来,若是捉不到,纵是我有心要帮你,怕是也帮不上。”李初一眼看穿刘厚想说的话。   刘厚朝李初作一揖道:“如此,多谢小娘子。”   李初道:“此事放一放,或许会有转机。不过你们如果可以告诉我,朱正为什么非要这个房子不可,我自感激不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还是妇人无奈地回答道:“有些话或许说来小娘子不信,可是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一叹着妇人再道:“我们这铺面,还有这院子,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一草一木我们自家再清楚不过,你看我们为了救命连祖宅都卖了,岂看不透我们真的觉得这处宅子仅仅就是宅子罢了,再重要也没有我们家人的性命重要。”   妇人一番话算是剖心之言,刘厚轻轻一叹道:“还请小娘子相信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要是知道早就解决了,何至于闹到现在,连祖宅都准备卖掉?   李初早有所料,不过是想问上一句,或许会有其他意外的收获,没有,便也罢了。   “好,我明白了,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我会带另一半的银子送到你的手里。”李初要离开,刘厚夫妻二人连连称着是。   李初的目光看向慈心,慈心乖乖地跟着出去,李初朝她吩咐道:“凡事随机应变,房子归我,这两个人的命护住。”   慈心恭敬地应着一声是,李初即领着人出了巷子,曲和已经在外面守候多时,见着李初出来,迎上前来赶紧道:“小娘子,事情全都办妥了。”   李初没有细问,卫因小声和李初附耳道:“小娘子,有人盯着我们。”   应一声,李初道:“青芜还没回来,走吧,我们四下逛逛,铺子买好了,该想想接下来做什么营生。”   把家底都投进去了,接下来是要想想做什么生意。   卫因将自己的发现和李初道来,李初不着急,她只管护着李初就是。   孝庄太后在群里问:“你是真想挣钱还是只是打着挣钱的借口出门?”   李初:“当然是真想挣钱,有钱没什么事不能做,没钱什么事都做不了。你们没缺过钱吗?”   问得扎心,当太后的她们少为钱烦心了吗?   萧太后:“再烦心都是因为国库没钱,私库里还是有钱的,不至于想到自己挣。”   李初:“那是你们没想过以一己之力带动全国的经济。这样的事还是可以考虑做做的,毕竟不是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   ……众太后:“谁这般能干?”   满目皆是不可置信,难以相信有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牛人啊,太了不起了。   李初挥手:“你们不认识,大致的方向我想好了,你们想啊,我挣钱要是挣到能带动国民经济的地步,那就是富可敌国了,到时候谁敢轻视我?”   钱这种事,没有人是不缺的,哪怕是当皇帝和皇后的人。   当然,眼下的大唐繁荣,经济发达,钱,他们赚得不少。   萧太后扎心地问:“你现在连开门第一桩买卖都没想好做什么,还想将来富可敌国,你可真是敢想。”   李初摊手:“人要有理想,有了理想才有奋斗的目标,一个国家不管是养百姓还是养将士打仗,哪一样不费钱,万事起头难,我这一开始得攒点本钱,本钱攒好之后,我就是再不懂,我可以让人帮我想,帮我动脑吧?”   话倒是没有说错,万事起头难什么的,太后们认可,虽说她们当年没少为钱的事烦心,好在有大把的人陪着她们烦心。   李初看着眼下的街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希望,他们认为现在的大唐,如今的日子让他们极有奔头:“一家富不是富,想要国富民强,就得带动百姓全都富起来。大唐的基础很好的。”   宣太后:“那你还是想想怎么样挣钱吧,听你说到可以带动一国的经济,成为一国的首富,这主意不错的。有钱在手,还是稳的。不过,有钱还不行,你还得有兵,没有兵,你的钱同样守不住。”   并不是玩笑,而是事实,要是一个人手里没点兵,将来这天下还不知会经历多少的变动,那时候李初想说话算数,不单单得有钱,还得有人。   李初:“你们是想让我造反吗?”   吕太后:“你不想造反,大把的人想造反,钱,钱要是多了,你再没点势,你以为你能守得住你的钱?”   这连开始都还没有呢,就已经为李初担心上了,李初自认为自己是走一步看十步了,太后们比她想得更远,完全就是走一步想到一百步去了,差距有点远啊!   李初:“容我先把人生中的第一件生意想想清楚,赚下第一桶金再说,我现在是一个没钱的人,家底都赔进去了,还剩一半的钱付不起呢?”   萧太后问:“你家底都掏空了,还有一半的钱,更得想想做什么样的生意,你哪里来的钱?”   李初:“山人自有妙计,别急别急,我带你们继续逛逛,看看我们大唐的繁华吧。”   当太后的人,有几个出门逛过街的,就算她们都出门逛了,她们看到过的街道有大唐那么繁华吗?   逛逛吧,别的东西倒是还好,看到漂亮的衣服和手饰,太后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都为自己喜欢的衣裳兴奋。   李初逛完一圈下来,相比起其他的女人来,太后的喜好果然最难琢磨的。要做什么生意,李初已经有数了!   “小娘子。”逛啊逛的,天都快黑了,青芜终于才回来,李初道:“回来得正好,该回家了。”   青芜道:“有人一直跟着小娘子。”   卫因都发现的事,青芜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李初道:“回去的路上把人甩了就是,没关系。你去这么久,看来发现不少东西,不着急,回家再说。”   眼看青芜想禀告她这一去大半天都有什么发现,李初抬手意示她不用着急,一会儿回了家再说。   青芜无二话,她这些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回去之后慢慢的说,也好让李初商量对策。   李初放下手里的一个面具,“走吧。”   这就准备回家去了,一个个都应着一声是,皆随李初走。   青芜和卫因本来想走在前面带李初怎么把后面跟来的人给甩了的,李初的脚程不比她们慢,而且那左拐右弯的,熟练得很,自是令她们心生诧异,她们公主有些真本事。   “进来。”李初躲到一处角落里,唤着后面跟着的人全都进来,卫因极快的拉住芯儿,青芜扯过奇娘,曲和的速度亦是甚快,他们藏到角落去,跟着他们一道来的人明明看到人进了巷子,这一下竟然没有人了,着急地四下张望,找不着人,找不着啊!   “走,找找。”说站已经朝着出口的方向追去,李初确定他们走远,方从角落里出来,往他们刚刚来的方向走去。   李初这一手办得干净利落,宣太后感叹:“你一个公主比你父母派来的人都要熟悉怎么甩人,你倒是不藏私。”   李初理所当然地回答:“有什么好藏的,他们总以为我和袁天师学的本事都是花拳绣腿,还以为我和侍卫们过招都是侍卫们逗着我玩的,就没想过有可能是真的,我只好用别的办法让他们知道,我从来不说谎。”   吕太后:“行,我说你这些年一直勤奋习武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争一口气?”   李初:“为了关键时候护住我这条小命,盯着我,我们的仇人不少,将来只会更多,不把自己的本事学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的身上,早晚有一天要出事,我只是比起依靠别人,更相信自强不息。”   话说到这个份上,无人可以反驳,这个世上最可靠的人永远都是自己,要是自己都不愿意努力,想要自生自灭,任人宰割,没有人会对你手下留情。   不过,李初赶早的回到宫里,宫中早有人等着李初了。   李初抢了皇后的令牌,那东西武媚娘是随便给人的吗?   失了令牌的人必是二话不说地进宫,武初这个名字,有知李初的人想不到李初,可是能让亲娘给了令牌的人,自然知道大唐有李初这样一位安定公主。   “公主,荣国夫人带着一个小娘子进宫,想和你赔罪。”李初是公主,自小和武媚娘住在一起,哪怕后来一个个弟弟出生,人一个个都被武媚娘打发搬到独立的宫殿去了,李初不乐意,就是要住在武媚娘的寝宫中,武媚娘奈何不得李初,只好由着她。   李初一回来,武媚娘身边的人已经来报,情况是那么一个情况,言外之意也是让李初去一趟。   李初便不讲究,“来得倒是不慢。”   说到这里脸上尽是冷意,往武媚娘的正殿去,果然看到杨氏和今天在集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郎。   “母亲,外祖母。”李初行来,听到动静的人都闻声看过来,女郎此时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嚣张的模样,一阵煞白的。   武媚娘冲她笑了笑道:“回来了。你出宫一趟折腾出的事不少啊,都和自家人闹起来了。”   李初的目光瞥过那位女郎,“闹事的不是我,母亲可别说我。我是出门不利,碰上小偷不说,想把小偷送官查办,偏偏还有人要仗势欺人,用蔑视大唐的律法办法证明自己是武家人,是皇后的娘家人,可真了不得。作为皇帝和皇后的公主,我都没想仗势欺人,竟然让人仗势欺人到我头上,母亲说是不是很可笑?”   明明用着很温和的语气说着这样的一番话,那立在杨氏身侧的女郎吓得已经跪了下来,“公主,公主,我,我不知是公主,我无意冒犯公主的。”   李初听着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平淡地看着女郎,“我话说至此,你竟然只认冒犯我是错,并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女郎的脸色一僵,她以为自己都已经赔礼了,为什么李初还是不肯放过她,她到底做下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   “母亲你说,我这么问她,她心里怎么想的?”李初都懒得管这么一号人了,愚不可及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和她计较的。   武媚娘也得认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李初想要达到的目的。   武媚娘道:“她怎么想不重要,一个连对错都不懂的人,母亲往后不必带她进宫。”   不让人进宫意味着什么,杨氏明白,李初也明白,只有那一个主人公不明白,倒还暗暗松一口气。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李初适时的将令牌递到武媚娘的面前,“母亲,这是你的令牌。”   女郎看到令牌立刻想站起来抢过来,可是杨氏更明白此女的性情,一眼瞥过她,女郎只能安分的跪下,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令牌啊,母亲看来用不上,便罢了,还是放在我这里吧。”武媚娘的话音刚落下,杨氏就是有千言万语想说,那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应着一声是。   武媚娘将令牌收起来,“时候不早了,母亲早些出宫吧。”   要将杨氏他们打发离开,杨氏清楚武媚娘是不悦,武媚娘给杨氏的东西,本就只限于杨氏用,武家的人,那一个个小时候欺负她的人,现在竟然还想借她的势欺负她的女儿。   武媚娘岂是那没有脾气的人,不满杨氏这般作为是完全有的,杨氏也不可能在两个小辈的面前和武媚娘赔不是。   况且今天的事,武媚娘和李初都没有要多管武家这位女郎的事,就是想让杨氏回去自己处理,在没有一个让武媚娘满意的结果前,别的话都不用说。   杨氏站起来道:“老身告退。”   女郎暗松一口气,她还以为进宫一趟不知要受多少罪,就是看到李初的时候都以为李初会把今天受的气都还到她的身上。   没想到竟然没有,可把女郎乐坏了,现在可以出宫,赶紧的走。   “皇后娘娘,公主,小女告退。”女郎还是懂那么一点点的礼数,朝李初和武媚娘恭敬地说一声,跟着杨氏退了出去。   没了外人在,武媚娘冷哼一声,李初道:“母亲不管管武家的人吗?”   问得够直接了当的,武媚娘温和地道:“不着急,这笔账母亲会为你记着,敢偷你外祖母的令牌在外耀武扬威,将来一并算。”   再算都不会算到杨氏的头上,必须还是算到武家人头上,偷盗一事,可轻可重,但是杨氏连块令牌都看不住,不必再给。   武媚娘同父异母的那两位兄长,定是要让他们为教不好自己的女儿付出代价的。   李初无所谓,她只是看不得有人坏武媚娘的名声,明明武媚娘是个讲理的人,总有那不知所谓的人打着她的名号,偏偏做的是坏她名声的事。   武媚娘说完这些事,朝李初招招手,让李初上前一些,李初走过去,武媚娘拉她坐下,关心地询问,“今日出宫有这么一桩闹心的事,可还有什么收获?”   “有,我已经找好店面了,而且已经付了一半的定金,明日就去把另一半付了。”李初做事干脆利落,没有不敢和武媚娘说的,武媚娘颇是诧异,“这么快吗?”   李初道:“正好碰上。母亲,我有事去寻父亲,你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   某位当父亲的可是说过很大方的话,现在没钱的李初,当然要寻上最有钱,最有可能会给她钱的人。   “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要和你父亲说的?”武媚娘顺过李初披落下的青丝,倒是有些争宠的意思。   李初摇着头道:“母亲莫急,你和父亲一人一件事,谁都逃不了,等我和父亲说好,我就回来跟母亲说。”   她都想好分工了,哪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武媚娘只管的放心吧。   武媚娘想李初做事有章程,还不会厚此薄彼,含笑宠溺地将李初打发了,“去吧,我等你回来和我说说,你都有什么打算。”   “我去寻父亲。”李初得武媚娘松口,赶紧站起来朝外去。   武媚娘笑着看她乐呵呵地离开,招了招手,一旁的宫女走过来,“今天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皇上,让皇上处置武家的人。”   得令的宫女微微一顿,“若是皇上处置武家的人,岂不是落了皇后的颜面?”   “我的颜面从来不是武家给我的,而是皇上给的,欺负到初儿的头上,皇上正想找个由头压武家,这就是一个好机会。”武媚娘的目光随着话音落下变得越发的幽深。   “还有我那姐姐,她做的事也该让皇上知道了。武家,皇上不好冲我撒气,还不能冲旁人吗?”   嘴角勾勒一抹弧度,尽透着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武媚娘:好戏要上场了!   李初:瑟瑟发抖! 第026章 机会来了   武媚娘有别的打算,李初顾不上,只缠着李治道明来意。   “父亲,我钱不够。”李初挽着李治的胳膊,巴巴地把情况说来,做生意还得找靠山,顺便争取权利。   李治一顿,不过这么多年算是习惯李初的直来直往了,这会儿笑着问道:“昨天不是还说有钱吗?怎么才过去一天,你就说自己钱不够了?”   李初煞有其事地道:“父亲,那是因为我今天出门选好了店铺,比起租院子,租铺面,自然是买的划算?”   李治笑笑地道:“按这个道理来说确实不假,若是你想长久做生意,还是买的划算,虽说一下子投入太多,后期总是能收得回来的。”   “两千两银子,我买了一个铺面,还带院子的,可是我只有一千两。父亲,你给我借个两千两呗,三个月内,我翻倍还你?”李初和李治谈条件,想要人家借钱,是得要谈条件的,哪怕是亲父女,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立。   这么高的回报,李治上下打量李初一圈问道:“你已经想到做什么生意了?”   点头点头,一开始还没想好的,逛一圈后想好了,既然都想好了,李初更有信心一定能把借李治的钱还清。   李治叹一口气道:“你这可是不小的数目。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年几口人也不过花个十几两的银子,一口气借两千两,三个月翻倍还有,不说你买的店铺要两千两,加上你有的一千两,我借你两千两让你买下院子,你就剩下一千两银子,三个月你想用一千两赚回四千两,甚至更多,初儿,你是异想天开?”   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理不清其中的利益关系,李初这样做事风险甚大,李治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亲就是认为我在玩的,那你就当是借我两千两玩玩。”李初心知她这事要是说出去,十个有九个和李治一样是不相信的她能做到。虽说找武媚娘,武媚娘肯定会给,可是还是得找李治,宫中宫外说话算数,最做得主的还是李治。   打主意到李治这个老父亲的头上,李治必有条件的,条件好谈,只要争取。   李治笑了笑道:“这样不少的一笔钱,借给你玩玩不是不行,但是初儿清楚,钱不少,你说的条件还得加上另一个条件。”   李初早就料到了,要不然她怎么会送上门来?   有附加的条件,李治一定会把两千两借给她的,那就是李初的机会。   “父亲请说。”李初已经坐直了,等着李治把条件说出来,她保证一定会尽她所能的做到。   李治道:“若是三个月后你不能翻倍把钱还给我,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提挣钱的事。”   昨天才答应李初挣钱的人,看到今天李初积极的态度,倒是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就算做错,必须都不能回头。   但是,为了怕李初再折腾下去,还是有言在先吧,几千两银子让李初试手可以,总不能一直由着李初折腾吧。   宣太后:“你这位父亲看着通情达理,也是未雨绸缪的,一次不成的事,往后你要是还想继续折腾下去,那可怎么行。杜绝你挣钱的事,更是把你的翅膀折了,往后你就只是大唐众多公主中的一个,你的人生,你的未来,都由他们决定。”   吕太后:“争口气群主,你可不能任由他摆布。”   李初握拳,她自然明白李治存的什么心,她要做到,一定要做到。   “好!”李初爽快的答应,好在她来的时候已经想好做什么事,李治最有可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想明白还送上门来,必须誓要做成的。   李治道:“你我父女约定,总不会言而无信。”   李初道:“可以立字据。”   ……李治一点都不介意李初立下字据的,文房四宝都在,李初赶紧的。   哪怕李治没把话说出来,意思表现得够明显的。   萧太后:“我总觉得群主像是跳进高宗陷阱里的猎物!”   ……李初虽然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没办法,诱饵恰是李初想要的,李初就得咬上,死死地咬着,打死也不松口。   李初利落地执笔写下约定的内容,签上自己的大名,还给画个押,李治看了一眼道:“字写得不错,甚是不错。”   那么的夸着她,李初冲他笑了笑,李治将纸拿起来吹干了,吩咐道:“去取两千两来。”   契约在手,李治立刻让人去把李初想要的两千两取来。   李初讨好地冲李治道谢,“多谢父亲。”   “这等怎么样都不赚的买卖,初儿以为,是你更高一筹,还是我?”李治问了李初。   宣太后:“从来不知一个皇帝可以这么无耻。”   吕太后:“你那是没见过刘邦。”   萧太后:“作为一个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脸,能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人,已经把脸丢得一干二净。”   李初倒是不管李治扎心的话,“三个月后才见分晓,父亲别着急。”   “我儿若是能在三个月内挣到四千两,可见颇有经商的天赋,理应让你展翅高飞。”李治所说的怎么他都不会赔的生意,更着重于最后的结果。   内侍取了钱来,盒子装着呢,不轻的份量,递到李治的手里,李治伸手接过,放到李初的手里,“拿好了,拿稳了。”   “多谢父亲。”别管李治存的什么样的心,可是李治把钱借她了对吧,接下来的事,就得李初自己闯,自己办。   “今天出宫遇着什么事了?”李治点到即止,还是想问问李初出长安逛街都碰到什么事了。   李初意味深长的道:“长安的傻子真多。”   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李初不想多说了,抱着一盒子的银子起来道:“父亲我回去准备挣钱的事,不和你多说了,你要是想知道怎么回事,问问卫因,慈心被我安排去做事了,你只能问卫因。”   对于李治派人到她身边守卫,何尝不是可以清楚知道李初都发生什么样的事,倒是省得李初禀告了。   “你倒是坦然得很!”李治听到李初说的话,反问一句。   “事无不可对人言,尤其是父亲,还是要多谢父亲派来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好本事,我多亏有她们护着。”肯定李治送来的人都是好本事的,还有她们尽心相护,这件事也得让李治知道,功劳都要记上。   李治微微一顿,李初已经挥手走远了。   李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作为一个帝王岂会分不出真话还是假话,李初对于他派到她身边的人,满心只有感激,没有丝毫其他的想法。   当年,他在李初这个年纪,面对同样的事情时,他是怎么想的?   多是不相信的吧,满心的认为那都是父兄派到他的身边来监视他的人。   因为是女儿,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所以不会多想,很多事都往好里想?   李治想到可能他们的心不一样的原因只有这么一个!   “去把卫因叫来。”李治开口吩咐下,内侍赶紧去办,没一会儿人已经领着进来,李治道:“这么快?”   “公主走的时候把卫因留下了,道是皇上寻卫因有事。”情况是这么样的一个情况,内侍听着侍卫们说起此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位像他们公主这么坦荡的,好像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怕人知道,不畏于人言。   李治想到李初临走前说的话,轻笑了,“真是个机灵鬼啊!”   没有人敢接李治的话,李治朝卫因问道:“今天出宫发生的事说说。”   卫因就是个孩子,见着李治都挺害怕的,但是李治有所吩咐,她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今天从出宫之后发生的事尽都说来,连同刚刚杨氏带人进宫赔礼的事也都一并说明。   李治目光灼灼,“武氏,拿着皇后的令牌欺负到初儿的头上了?”   关注这一点,难道李治没有听完吗?   她可说得很清楚的,李初当时就把令牌抢了,欺负李初是断无可能的,李初不欺负人就算她手下留情了。   “你去问问皇后,武家的人该如何处置?”李治吩咐一声,内侍立刻听话去办,这件事关系不小,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怕是要出大事了。   可是那内侍出去没一会儿又折回来了,卫因是没有李治的吩咐都不敢退下,李治这个时候好像在想什么,折回来的内侍唤一声皇上,刚想把听到的话告诉李治的,一眼看到卫因,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李治岂会看不明白,冲着卫因道:“下去吧,往后护好初儿,不容有半点闪失。”   谁都知道李初这位公主哪怕诸王出生,现在又有了更小的一位公主,还是没能夺去她在李治和武媚娘心中的位置。   像太子身边都没有像他们这样守卫的人,卫因应下一声是,立刻退出去。   没了外人,李治意示内侍有什么话只管说,内侍立刻把自己刚出门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李治,李治的脸黑了。“好,好啊,真是好本事,武家的人,一个赛一个的有本事,朕还真是小瞧了他们。”   此话藏着的怒意,令旁听的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唤一声皇上,李治很快敛去怒容。   “去,让皇后自己看着处理,朕只要一个结果,敢冒犯皇家公主,敢意图谋害皇嗣,一个都不能留。”   如此命令下达,就是不想让人活着了,内侍惊心吓着一般地抬起头看向李治,似乎想确定李治是一时气极所言,还是真有这般的打算。   “还不快去。”李治催促着,内侍不敢不听,应着声退下去。   “等等。”李治想了想又喊住人,内侍乖乖地立在一旁,李治道:“武家的人让皇后自行处置,韩国夫人,朕来。”   有些事,他想亲自去问问,内侍自不敢多言,李治怎么处理一个人是他的事,有吩咐下去,武媚娘不管想听还是不想听都要听。   “诺。”内侍得令退下。   李治便准备去见一个人,一个他应该要见,也一定得见的人。   武媚娘那里很快收到李治的命令,有些事既然是她有意为之,李治只说让她处置武家的人,还有一个没说要怎么办。   不说,便是李治有自己的想法,那便随他去吧,想来也就这一两日会有结果的。   “去武家传个信,目无王法,蔑视皇族者,当诛!武家的人,让他们自己想好怎么处置。”武媚娘让人去武家传话,武家的人自己作死,自己敢不把李治和李氏放在眼里,心中没有大唐便该处置他们。   律法不是摆设,李初作为公主都谨守礼法,武家的人也没有资格践踏大唐的律法。   有些事,有些罪名,若是没有人计较自然没事,反之有人想跟他们计较,那么他们连逃都没办法逃。   *   李初正拿着纸笔画着东西,宣太后冒出一句:“武后竟然没有处置武家的人,我觉得要出大事了。”   吕太后:“你说,武后这些年执掌内宫,前朝也有她的人,她要是想对付一个武顺,就算武顺得高宗的心,她就拿他没办法了?”   萧太后:“要说这种事情,最有经验的该是你,戚姬那样的人你是怎么忍到最后的?”   吕太后:“还不是因为明白一个道理,杀一个戚姬不是什么大事,我要是想,直接能让宫人将她杖毙,杀了她如何脱身最重要,我可不是独身一人,杀了她万事大吉,一命赔一命都无妨,我还有儿女要护着。”   道理分明,萧太后:“忍了许多年,这难道是机会?”   宣太后着急地冲李初喊起来:“你作为一个公主,怎么连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宫里的事,朝廷的事,你都不关心,也没个消息渠道,你就不能发奋一点?”   李初正落笔画着,压根没看群时的信息,宣太后心急如焚了,喊了半天李初都没反应,最后只能@人啊。   李初被这么大震动喊冒头,一眼看完太后们的分析,不急不慢地说明想法:“权,不是不可以争,但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就是一个公主,就算想消息灵通,总不好做得太明显,否则会出事的。”   “我娘,武后,她在这宫里的人脉谁能比,事事想知道的公主,那是想干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人张罗起来,最后我失了他们的心,这笔买卖划算?”   当然是不划算的!   李初立于宫中的根本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宠爱,只要他们宠着李初,那么李初想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宣太后:“依你看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   少听着李初的忽悠,李初心里的主意正着,要是不小心点应付,真让她给绕进去了。   李初:“等哪天我娘想到该让我练练宫务了,自然就是时候了。”   执掌宫务就得要人,哪里都得有自己的人,做起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对李初来说最重要的事在眼下:“我正忙着想挣钱的事,你们自己玩去,就别叫唤我了。”   宣太后:“你一个没做过生意的人,天知道皇帝怎么会愿意把这么大一笔银子交给你,难道是钱多不怕?”   李初:“我父亲不能宠人?能宠别人,宠一回女儿不可以?”   问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的,宣太后:“可以,所以说我们一群太后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公主混在一起?”   跟李初那么多年,好些话都学了,混这个词,宣太后用起来一点都不违和。   李初:“系统,出来接受询问,你给大家一个交代,说说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系统:系统已死,有事请烧纸。   那么一个没用的系统,好在李初从来也没指望过系统,系统给诸位太后画的那个圆饼对李初是没用的,李初只管看戏。   几位太后使出浑身解数想让李初争气一点,最起码收拢收拢人心,哪怕面对的人少,宫女内侍的人李初不可以收拢?   偏偏李初不啊,太刻意什么?她要不要收拢人心,为了一点点人的心思诸多算计,累不累?   当公主和想当太后的人,起点不一样,一个完全可以不需要去争就能得到一些,一个是不争也得争,要是不争的人,没准连宫里都没法儿呆。   萧太后:“群主,请你正视一下我们这个群,为我们这些太后着想。”   李初:“我只想说,你们当太后的都是一步一步斗上来的,无风也得掀起三层浪?现在太平的时候该你们休养生息就休养生息,否则将来真斗起来,你们就是想休息都没得休息。”   吕太后:“请相信我们,我们只怕没人跟我们斗,不怕有人和我们斗。”   ……算了,她还是关了聊天窗口,由她们聊去,她要忙正事。   “公主。”李初低着头继续干活,卫因显得有些慌张地走进来,看这样子是出事了?   李初放下笔问道:“怎么了?”   “宫外出事了,慈心姑姑传来消息,有人想放火烧了刘家。”这样一个消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恰恰正是李初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烧着了吗?人有没有事”李初心急的问,卫因摇头道:“没有,慈心姑姑及时调了巡防军来,把贼人吓走了,人都没事。”   人没事就好,李初暗松一口气,来回的跺步许久,吩咐道:“让青芜进来。”   青芜跟着人去了半天,原想回宫后再细说,一忙起来倒是忘了。   “另外提醒慈心随机应变。这件事,要不要去告诉父亲?”李初是犹豫的,房子可是押上她所有的钱,还有一个赌注,输了她可要亏大了。   慈心和卫因都是李治派给她的人,手里没人的李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不要利用李治把这件事完美解决?   卫因道:“其实这点小事不用告诉皇上,公主买下的宅子,眼下出事,奴婢们可以调些人护着宅子。”   李初一下子看向卫因,听这话里的意思,李治给她的还不仅仅是这么两个人?   宣太后不放过机会地@:“早就让你培养自己的人了,出事了你看看你能怎么办?还不得靠人?”   李初:“要是没有出事,怎么能明白要得有自己的人,有因有果,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你别忘了我曾经可是险成妖孽的人。”   宣太后:“……你不是只顾着做你的事,不想看我们的信息吗?回得这么快?”   果断关闭聊天,李初冲卫因道:“那么把人和宅子护着了,让青芜进来。”   为了钱的事把青芜忘得一干二净,李初现在得补救。   卫因应声退下,没一会儿青芜进来了,“公主。”   “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李初把唤人来原因的道明,青芜立刻把自己追刺客出去后发现的一切都和李初一五一十地说来……   听完事情的经过,吕太后兴奋了:“这是一个大案,大案,是你表现的好时候,冲吧。”   宣太后:“你也该让人看看你的本事。做生意能牵出这样一个案子,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萧太后:“按这说法,此事青芜肯定会去告诉武后,你是想要她说,还是不说?”   问得真是……   李初毫不犹豫地朝青芜问起道:“此事你和谁提起过?”   “没有公主的吩咐,奴婢谁都没说,包括皇后。”特意提起皇后这两个字,青芜依然的低眉垂目。   但是李初道:“不,你跟我走,此事要告诉母亲。”   吕太后一听着急地道:“你怎么能把这件事告诉武后,告诉她后,还有你什么事?不对,你是想让武后同意你去做这件事?”   李初:“要是换了是你,你的孩子发现此事,请你交给她来处理,你会不会同意?”   吕太后:“若是我家的,断无可能。”   孝庄太后:“事事捉住,事事都想自己帮他做了,养出来的孩子也就废了!”   喂,扎心了啊!   吕太后那个气啊,她可不是把儿女都养得半废了。   孝庄太后继续:“我养废了一个,后来就放手让他自己折腾。”   刚刚还以为孝庄太后想针对她的时候,听完孝庄太后的话,倒是开心了。   开心不是针对她的话,吕太后觉得自己怎么样都应该安慰一下孝庄太后,“你还有机会试另一个人,哪里像我,只有一次的机会,错过,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改。”   萧太后:“还是有机会的,指望群主好生努力,什么时候她能得到威望,民心,帮助她得到这民心威望的人就有积分,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这么样的安慰,对的!这是她们在你们奋斗的目标。   吕太后:“群主,请你上进一点可以吗?我们几个太后在你的身后为你出谋划策,你多少也动动手,哪怕做点事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李初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她去见武媚娘,只不过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宫女在武媚娘的耳边轻语,李初有些奇怪,拿眼看了过去,武媚娘正好看过来,冲李初招招手让她过去。   这么不避着李初,李初大方地走过去。   不过她这一去,宫女似乎禀告完了,人已经立在一侧,武媚娘道:“知道了,都下去吧。”   宫女福福身退了出去,武媚娘道:“有件事你惦记许久了,想来听到定会高兴的。”   李初是有事过来寻武媚娘的,突然说起有件让她高兴的事,李初诧异地看向武媚娘,无声地询问。   武媚娘幽幽地道:“当年我生贤儿的时候难产,眼下查明竟然不仅王氏和萧氏她们所为而已,还有一个人。”   李初一个激灵,这么说起的另一个人,灵光一闪,“韩国夫人?”   有些事李初确定武媚娘知道后,便没有再多管,如今武媚娘能说是让她高兴的事,还提到许多年前的事,李初立刻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武媚娘微颔首,“是啊,谁能想到我的亲姐姐,那么多年前就想让我死了。”   宣太后:“看吧,动手了动手了,武后动手了吧。早就劝过你想动一个人,要取一个人的性命,有的是无数的办法,你还不乐意用手段。你不用,怪不得你娘用。啊,我说呢今天武家的人闹出这么大的事她连罚都不说罚人,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李初没功夫理宣太后,“还有其他吗?”   “还有当年你和弘儿险些中毒,都是她所为。”武媚娘告诉李初,这些事武媚娘怕是查到不少日子了,一直没有说出来,仅仅是因为时机不对。   “母亲打算如何处置韩国夫人?”比起事情到底牵扯多少的人,李初更想知道武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武媚娘道:“此事你父亲亲自去处置,我不过问。”   吕太后:“这件事捅出来的时机这么巧,要说没有武后的功劳我半个字都不信,武后啊武后,既得宠于君,更有光明正大参与政事的权利,她比我好命。”   李初问起武媚娘,“今日那位武家女呢?”   武媚娘原以为李初听到武顺即将可能会有的下场一定会高兴,不料李初只是问起别的事,但还是答道:“你父亲亲自下的令,蔑视王法,目无朝廷,你说犯下这样的大错,当如何。”   “母亲。”这么一动就想要人命,李初只是想给人一个教训,让人安份一点,往后少打武媚娘的旗号出来耀武扬威。让人死这种事,非李初所愿。   “此事不算因你而起,事情处置也和你没有关系,你该明白你父亲此意何在。”听着李初一唤,武媚娘已经知道李初在想什么。   她可以告诉李初,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李初不想杀人,不想让人死。可是这是李治想要借此敲打武媚娘的机会,李治不可能放过。   武媚娘,或许更是借这样一条人命,让武家的人明白,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她,想要武家的人生或死,易如反掌。   李初道:“我去找父亲。”   “不许去。”武媚娘告诉李初,群里的太后们同样阻止李初。   宣太后:“你别犯傻,帝后相争,这是起了猜疑,这件事按你那父亲的意思,他是不想告诉你的,武后会选择主动告诉你,那是因为她想让你明白一个理。皇帝的心里,她是妻,更是臣。你也一样,你就算是女儿,有些事同样不该掺和。”   吕太后:“再者,就今天武家女做的事,死有余辜。你怎么知道她背着人的时候拿了皇后的令牌做过什么?行侠仗义?害人不浅才是。就算没有李治出面,武后要不是打着主意要物尽所用,她早就死了。”   萧太后:“现在人也已经死了。你回来到现在,武后都和你说有件高兴的事要告诉你,证明事情早就已经安排好,不管是武顺还是离宫的武家女,都死了。”   孝庄太后:“有些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大事者不能心存妇人之仁。该死的人你想为她们求情,你蠢吗?”   里外夹击的炮轰,武媚娘拉住李初道:“你要知道处在我们这样的位置上意味着什么,你处处想抚平你父亲心中的诸多猜疑,想让我们相安无事,偏偏外面的人不断地扯我后腿。初儿,你可知道武家这个女郎虽然只比你大了两岁,死在她手里的人并不少。”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清楚,武媚娘虽说想让李初因此认清李治和她的不同,她们母女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治从来不会为了他们之间的血缘手下留情的。但并不想让李初有一种自己害死一个人的想法,那对李初来说不是好事。   一个心狠的母亲,不代表她会希望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心狠手辣。   “母亲。”李初哪里会听不出来武媚娘的意思,就算这样,李初还是唤出声来。   武媚娘道:“人已经死了,你记住了,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用不着尽把事情往你的身上揽,你是公主,不是皇帝,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的人,是皇帝。”   宣太后同意:“我告诉你,你可以心软,但是不能心软得没边,你有什么错?一个抢你母亲丈夫的女人,要赶走她,告诉你的母亲有什么不对?”   孝庄太后第一个附和:“你难道会因为料到她们的死不告诉武后,不会把你知道的这些一五一十的告诉受害的武后?”   李初哪怕心中的有些不确定,孝庄皇后的话让她明白亲疏远近,是她们先对不起武媚娘的,李初是武媚娘的女儿,不护着自己的母亲护着别人,她是有病吗?   李初被群中太后轰炸晃神的一会儿,武媚娘有些担心地唤着李初,李初终于理清了,“我知道了,母亲放心。”   武媚娘松一口气,方才李初的的样子让她有些担心,现在恢复了平静,李初道:“是她们先对母亲不利,对你不利的人,我就是想赶走她们。”   最后再有李治插手其中,就算原本挺简单的一件事,都会变得复杂,李初都不会后悔曾经的决定。   握紧李初的手,武媚娘是暖心的,笑得温和,“初儿能明白就好。这些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有些事,武媚娘点到即止,李昭前来的目的?武媚娘把事情说完,抬眼看了李初问道:“初儿这个时候来是有事?”   青芜还在一旁立着,适才武媚娘说话的时候没避着青芜,可见信得过青芜的。   李初想起此一来的目的何在,赶紧的道:“有一件事要同母亲说。”   吕太后已经在群里喊起来:“这件事要是武后不同意你去做,你也得去做,一定不能错过。”   像她们是在靠李初得到的民心,威望挣积分的主儿,必是想尽办法,拼尽力气也要做到的。   李初把让青芜追去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道明,武媚娘听完颇是奇怪地问李初道:“明知那宅子有问题,就算位置再好,你为何偏要选那处?”   “宅子铺面总是要买的,能救人之急,不过是结个善缘罢了。”哪怕一开始李初没有非买不可的意思,进屋看到刘厚那般样子,李初下定决心,非买不可了。   武媚娘听着结一个善缘,一想也对,“旁人或许怕麻烦,你总是用不着怕的,你背后有靠山。”   李初认同,“若不是知道父亲和母亲在我身后护着,我确实不敢要这一看就知道有□□烦的房子。可是,作为大唐的公主还怕对付不了几个宵小?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作为公主,就得有公主的气度,她是创业不假,起点都比别人高,拿着天生的优势不懂得利用,还要从底层爬起来,她是有多无聊?   武媚娘笑了,“就今天的事,你在外面有他们护着,没有人能伤你,随机应变的事我是不必担心了。”   看李初处理事情的果断,胆识,李初还是有勇有谋的,武媚娘岂还会有那诸多担心。   李初道:“这件事我想自己去处理。”   前来的目的在此,李初得和武媚娘讨个准话。   “若是此事办好也是一桩功德,不过你手里没有几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该调人的调人,定要把人拿住。”武媚娘后面的话冲青芜说的,更指的还有慈心和卫因两个李治放到李初身边的人。   李初道:“母亲,你给我点权力,可以调动兵马的,好让我有点底,你给他们,他们知道的我不知道,没底气。”   很大的一句实话,李初就盼着武媚娘可以答应下,武媚娘一下子笑了,“你都去找你父亲立下字据借钱了,怎么不去寻他一道借兵?”   “明知借不到的,何必问。”李初分得清什么事可以和李治提,什么事不要提,像这样藏有内情的事,万万不能和李治提起,否则她们都不能去。   武媚娘上下打量李初一圈,“你既然不怕事,想去做便去吧。总归有那么多的人护着你出不了什么事,我没什么不敢放手的。你长大了,将来不定要面对多少的人,多少的事,现在历炼起来,吃不了亏。”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你们想加更吗?默默看了看存稿,额,木有留言,木有灌溉,木有打赏,萎了! 第027章 送上门去   得了武媚娘的话,再把可以调动兵马的权利给李初,李初前来的目的达到了。   李初就等着明天出门好算计接下来怎么请君入瓮。   一夜安眠。宫里的事,有些事不用李初打听都会有人报到李初的耳边,可是有些事哪怕李初想知道,总是有人不愿意告诉李初的。   昨天武媚娘已经说了,李治要亲自去处置武顺,但是到了今天,宫中没有任何的消息,李初唤来芯儿,想让芯儿去打听打听的,芯儿一下子为难了,李初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挥手没有再说。   宣太后又开始撺掇人了:“跟你说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你想知道什么事让人去的打听就可以,非不听非不听。”   李初光棍无比:“我乐意,我愿意。”   好气人啊,随着身体年龄越长越大,李初被身边一个个腹黑的人熏陶下来,人越发内敛,更懂得怎么的气人,气死人不偿命那种。   “初儿。”李初怼完宣太后一记,上学去,然后被人堵上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没人堵她,李初就想这会儿应该差不多来了,没想到上课前真让李弘堵了。   “哥哥。”李初堆上笑容甜甜的唤一声哥哥,一群太后尽都抖了……   李初给她们一记记白眼,刷屏!   李弘苦口婆心地劝李初道:“宫外多危险,你怎么非要出宫?”   李初不以为然地道:“就是想出去看看,哥哥要是也想出宫,可以去寻父亲,让父亲同意让你出宫。”   还给人出主意了,李弘其实不是不想,只是因为想不到。   “我也想,父亲和母亲都不同意。明明我是你的兄长,还是男儿,怎么父亲让你出宫,却不许我出?”李弘吐槽着。   李初笑了笑道:“父亲原是不同意的,是我答应帮父亲办成一件事,父亲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李弘幽幽地看着李初透着审视答道:“分明你前日才把上官大人气昏了,怎么转头父亲还会同意你这件事,不公平。”   “哥哥去和父亲说。再者我虽然气昏了上官大人,那是因为我和上官大人在讨论问题,上官大人一时接受不了我的说法,可不是我的错。”李初还没机会和李弘这么一个敦厚的太子说道说道那天的事呢,今天李弘堵上,正好,他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二。   李弘年长李初一岁,兄妹是从小一起长大,因着李初一个成年人,和李弘一个孩子培养起感情来,妥妥比李贤他们容易得多。   而李弘作为一个真孩子,看到李初不哭不闹,听话懂事,相比下李贤他们这些婴儿动不动就大哭大闹的,哪里乐意和他们玩,一来二去,兄妹二人的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李弘听李初提起前天的争论,拧着眉头道:“你那日说的话我都细细想过了,有一定的道理,父母若以论孝,母亲怀胎十月把我们生下来,比父亲还要辛苦,那仅仅是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可是随着我们出生,撑起我们这个家的人就成了父亲。”   “这一点我要补充,不管是在哪个家庭中,撑起一个家的绝不仅仅是父亲,母亲就算打理内宅,难道不曾付出?”   “抚养子女都是一样要付出心血的,对待家庭的责任双方都有付出,不能因为父亲在外面奔波就肯定他的一切,母亲在内宅办事就等于一无是处,只等着父亲撑起一片天。”   “哥哥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看看内宫的事,哪一桩比朝廷上的事小了。”李弘想说的话,为男性找的理由和借口,李初都知道,但必须反驳。   李弘……“内宅的事很多吗?”   李初眼皮都不抬一下答道:“改日你问问母亲。”   “这么说来,前朝和内宫的事你都知道,你觉得父母是对等的?”李弘想确定李初的想法,李初道:“从孝字上来说是对等的,区分父母的孝期,我觉得应该改一改。”   李弘沉思着,不知是把李初的话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太子哥哥,姐姐。”李弘和李初聊上了,一旁矮李初半个头的李贤走过来,想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要说李治和武媚娘的基因都不错的,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是男俊女俏,比起李弘似李治得多,李贤要显得英气,不过不知是不是李治有意的放养,李贤的学业他是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李治和武媚娘都没有过多的要求,不过李贤一向上进,学业杠杠的。   其实在李初看来,没有要求就意味着放养,只盼养得他们没有争位之心,想是从贞观一朝过来的李治,看到一个个厉害的兄长斗得头破血流,到了他的头上并不希望儿子们再重蹈覆辙。   “贤儿。”李初唤李贤一声,李贤问道:“哥哥和阿姐在聊什么?”   李弘道:“说起前日初儿和上官大人辩论一番话。”   李贤道:“阿姐都把上官大人气昏过去了,父亲竟然没有责罚阿姐,还让阿姐出宫游玩,不公平。”   ……一下子被李贤带偏题了,李初无话可说。   李弘道:“你要是想出宫,自去寻父亲和母亲,若是父亲和母亲同意,你也可以出去。”   虽然李弘心里也想出宫,但是必须不会让他的兄弟们知道他的这点心思的,还就李初的话怼起李贤来,李贤……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能做成这事,他就跟李初一样,直接寻上李治提出要求了。   不就是因为没有这个胆子,也不可能做成这样的事,李贤只好打上李初的主意?   李贤扭扭捏捏地冲李初道:“姐姐有了出宫的令牌,你出宫肯定没有人管你带几个人,姐姐,你带我们一起出宫看看吧,我们就是看看,保证什么都不做。”   李弘没想到啊,李贤竟然打着这么一个主意,那头显有些胖的李显听到李贤的话,一直没敢插嘴兄姐说话的人立刻道:“我,我也想去,姐姐,带上我。”   那怎么可能呢,李初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赶紧的摇头道:“不不不,你们都别打我带你们出宫的主意,我可不敢。”   带了他们出去,接下来的李初有什么后果?完全有可能丧失出宫的权利。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哪怕大家都是亲兄弟。   平日相亲相爱没什么问题,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泾谓分明的好。   “阿姐怎么能这样呢?”都嫌弃李初不讲义气,李初只当作没听见。   这个时候已经有先生走来,李初总结道:“你们要是能让父亲或是母亲同意,带你们出宫我没问题,但要是没有父亲和母亲点头,你们再怎么说我都不可能答应你们。”   做这种事要担风险的,外面乱得很,兄弟们看起来不是个安份的人,出了宫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李初担不起责任。   李弘虽然也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作为太子,李治还是上心的,有些事情总要分得轻重的。   “好了,不许胡闹,父亲和母亲同意初儿出宫是有诸多安排在先,你们要是想去除了让父亲和母亲点头,没有其他的办法,求初儿,她也绝不敢答应。”看李初不就是一听他们打的主意已经一口回绝,聪明如她是不会做出损人又不利己的事的。   李贤是不满的,这样没能达到目的,他总会想别的办法,早晚有一天,他也要像李初一样,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内外。   “上课上课,先生都来了,要是让先生知道我们都想出宫游玩,定饶不了我们。”李显是个怕事的人,看到先生的第一反应拉着李贤让他回位子坐下,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和李初闹起来,要是闹起来不高兴的会是先生。   万一要是闹到父亲和母亲的面前,李初拒绝他们没事,他们动了出宫心思的人,还不知道会被李治和武媚娘怎么责罚。   先生出面,谁都得消停,李初安安心心的坐下,上她的课。   倒是从昨天开始,一群太后都兴奋得不像话,就等着时间赶紧过去,上完课李初好出宫去,更盼着能看到接下来的好戏。   不负他们所望,年少的时候李弘和李初的课业还是挺紧的,但是这两年随着李弘渐长,哪怕李弘还没有上朝,李治已经开始让他学习政事。   上午让李弘读书,下午就让李弘跟在他的身边,学习朝政,李初顺势一提,她要跟李弘同步,上午上课,下午浪!   李初的功课一向很出色,先生们几乎都时常夸赞,只是总是居于李弘之下,李治和武媚娘看过李初和李弘的作业,几乎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李初只要学到东西,名次这东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有什么关系。   下课后,李初怕被兄弟们堵上,赶紧地先走一步,回宫换上便服,赶紧麻利的走人。   武媚娘听说李初走得利落,像是生怕被人拦着,倒是笑了笑,提醒宫人一回,“武家的丧事不必和初儿细说,她要是问只道一声没了就是。”   武顺啊,李初怨念多少年,催了武媚娘多少年,但那种催促只是想让武媚娘把这个人从李治的身边赶走。   赶是赶不走的,只有人死了,才会永远不会在一个人的身边出现。   宫人应着一声是。   武媚娘特意叮嘱的李初这个时候已经出了宫,到了刘厚家,慈心立在一侧,见到李初福了福身,李初点了点头。   出来迎李初的还是昨天的那位妇人,看到李初十分感激地想上来捉住李初的手,李初先一步后退,“夫人,我不喜人亲近,请你勿怪。”   先与人道一声歉,妇人似乎也想到自己失礼了,边忙地道:“是我失礼,小娘子莫要怪罪,我就是一时间太激动了,昨天晚上的事真的是太感谢小娘子,要不是有小娘子,我和我家郎君命都没了。”   妇人说到这里眼泪都要落下了,李初连忙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无须放在心上。”   “虽于你只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是活命之恩,小娘子往后但有吩咐,我们无不从。”妇人满心皆是感激,皆是发自肺腑,李初指着一旁的慈心道:“你们要是想谢还是谢她吧,出手救你们的是她。”   慈心乍然被拉了出来脸上一僵,倒是妇人连连地道:“不管是小娘子还是这位慈心姑娘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都会记在心上,永生永世绝不敢忘。”   倒是会说话的,李初指着慈心道:“嗯,一定要好好地报答我们慈心。”   “小娘子。”慈心十分不好意思地唤李初,李初见好就收,转移话题的啊。   “这是另一半的银子,请点数。”李初意示曲和上前,曲和将那装着银子的小箱子递上去,妇人连忙接过,打开看了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多谢小娘子。有了你这银子,就能救回那两个孩子了。”妇人说到这里眼中含着泪。   李初一向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闲心,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再也是刘家一家的事,李初得管到底,因而道:“如果夫人愿意不如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上忙。”   妇人没想让李初帮忙的,眼下李初开口,妇人大喜过望,“小娘子愿意帮忙?”   李初道:“不能保证一定能帮上,不过我会尽力为之。毕竟此事和我有些关系,你这院子和铺面都归了我,往后是我同想要房子的人打交道,有些事知道得清楚,也好防着人。”   “是,小娘子说的是,就是小娘子不问,我们也会和小娘子说清楚的。啊,小娘子快请坐下,你也不必唤我夫人,我娘家姓叶,名九娘,你唤我九娘就是。”叶九娘请着李初坐下,银钱都拿到了,倒是还没请人坐下。   李初颔首,坐在叶九娘的面前,叶九娘开始说起他们家的那点往事。   “要说我们家生的这场变故,事到如今我和当家的都没想明白。昨日小娘子见过的朱正原是我家郎君收的徒弟,制作金银手饰的手艺不错,但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当家的见他屡教不改,便将他逐出刘家。”   “我们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只是再见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他在前面不远处也开了一家金银铺子,名唤金玉满堂,专门和我们抢生意。”   “生意生意,各凭各的本事,要不是有点能耐的人,也不能在长安天子脚下立足。我们刘家是百年的老店,金银手饰总出各种各样的新款,颇得人喜爱。”   “要不是手饰中出现黑手印,再加上孩子好赌,我们家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家底叫孩子都输光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为了查明黑手印的事,得罪了许多人,眼下是落在了长安城有名的地头蛇手里,扬言想要他们的命,就得拿两千两银子去换,否则我们也不会把祖宗都给卖了。”   事情的经过这么说来,便是挺简单的,李初道:“你要是愿意,人我去帮你救回来如何?”   地头蛇,昨天青芜跟着去看到的地方,正是一个杂乱不堪的地方,李初总是要去的,找一个合适的由头进去,不引起人的误会,摸清情况更好把人一网打尽。   叶九娘微微一顿,“小娘子去那样的地方?”   不是不相信李初,只是觉得像李初这样的小娘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往那样的地方去。   “不单是为你的事,只是你的这件事,正好可以给我一个去了不会让他们怀疑的理由。你明白?”李初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知道叶九娘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叶九娘握紧手,一时没能下决定,道:“小娘子能把人救回来吗?”   李初反问道:“你把银子送过去,你能保证他们收下钱会把人放回来?”   不过都是赌一赌,在他们都怀疑背后怕是有人有意为之,就是要对付他们刘家的时候,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只会赌一赌,谁让他们家的人落入他人之手,叶九娘和刘厚不过是盼着祖宗保佑。   叶九娘知道李初的都是实话,可是那若是她的儿子她还好拿主意,偏偏她是后娘。   一个后娘,有些话不好说,人如果能救回来,她是无功也无过,若是救不回来,一切都会是她的错。   李初看叶九娘为难的样子,倒是不解了,按理来说救人这种事不可谓不着急,叶九娘看起来还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自己拖久会有有什么后果。   “不瞒小娘子,我,我是继母。”此话落下,李初一下子明白了,因为是继母,所以她都不能松这个口,就算明知道有李初这般人出面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担心害怕。   “有劳小娘子为我们家奔波一趟。”在这个时候,刘厚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他是自己撑起来走出来的,叶九娘听到声音已经赶紧上前扶着他,生怕他倒下去。   刘厚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李初作一揖,“我们两人的性命都是小娘子所救,若是小娘子无心,由着我们自生自灭便罢。小娘子愿意出手,必会把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救回来的,我相信小娘子。”   李初听他们说话有条有理,倒是清醒的,李初道:“冲你们的信任,我会把人平平安安的给你带回来的。”   刘厚听着赶紧再作一揖,“多谢小娘子。”   事到如今,刘家也是没有办法了,刘厚这样的身子,哪怕想去救人,他倒是能走得出这个门才行。   李初道:“烦劳两位说清楚换人的地点,时辰,还有什么要忌讳的。”   刘厚赶紧的道:“明日申时三刻,就是那大发赌坊里。”   具体的,刘厚和李初细细说起来,宣太后给李初出主意:“深入虎穴。”   吕太后:“一网打尽。”   萧太后:“我看想要一网打尽没那么容易。按青芜查探回来的情况,这是背后有人啊!”   李初:“你说我长得那么好看,会不会有人看中?”   此话一问出来,众太后:“你娘要是知道你想这么做,会打死你的。”   李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有比我这个更好的办法?”   必须是没有的,要是有的话,她们刚刚还会说得那么欢实?   但是吧,凡事都是险中求胜,李初得开这个局,要是不把这个局开好,往后她哪怕再想干出大事来,她得有那个机会。   作为一个公主,此时不是武媚娘已经成为皇帝的时候,可以随意插手朝中大事,现在武媚娘都被人盯着管着,处处想找机会拉武媚娘下马,她要是再冒头,没准会给人一个把柄把武媚娘拉下来马。   这样一件为国为民的好机会,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   吕太后当机立断:“行吧,按你说的去做,只盼你的一身武艺学了这么多年不是白学的,你身边的人都是有用的。”   李初:“前面半句我喜欢,后面依靠别人的话,还是算了吧。”   宣太后:“你要是不想靠人,那你怎么昨天求你娘去了?”   李初面不改色地回答:“为了安全起见,而且总得找人搬人吧,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人解决完,还得费尽心思把人搬回来吧,粗重的事还得寻人做的,不好事事尽揽。”   一群太后:“切!”   看她那得瑟的样!不,就让她得瑟吧,只要李初从现在开始,自这桩事以后,能多管闲事,她们的积分积攒指日可待。   李初从刘厚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情况,怎么和人接手都弄得一清二楚了,只待明天了!   *   磨拳擦掌的等着刘家和人约定救人的时辰到来,李初倒是想一个人去的,只是没有哪一个同意。   李初可是他们的公主,是皇帝和皇后发话一定要护着的公主,要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们就是全死了都赔不起一个李初。   李初据理力争,最后只带了一个卫因,青芜和慈心只怕都已经让人警惕了,这个时候要说最无害,最能帮李初的人,只有一个卫因。   当然了,李初会选择卫因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卫因年轻啊,和李初看起来差不多的年岁,人只要一小,加上还是女郎,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轻视的,在这个时候,她们能做的事就多了。   李初带着卫因往所谓的大发赌坊去。   赌坊,李初是闻名已久,但还是第一次见着,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李初想捂鼻。   “娘子。”虽说卫因看过的场面比李初多得多,一见李初有些难受的样子,着急地唤一声娘子,李初挥挥手让她不用在意。   可是他们的赌坊竟然进来两个小娘子,还是面生的小娘子,早有就有人去报了,很快有人拦下李初,“哪里来的小娘子,到我们这儿来有什么贵干?”   拦住李初的是一个额头上有一条如同蜈蚣一般大小伤疤的男人,上下打量李初,那眼神,充满邪意。   李初感觉到,冷着一张脸道:“赎人。”   一听这两个字,那人更是肆无忌惮了,卫因何尝不懂他那眼神的意思,都想上来给人一个教训,李初按下她。   可不能现在打人,要是把人打了,她们这深入虎穴的,岂不是白废了?   卫因就算想动手,没有李初的吩咐不敢的,只能乖乖的立在一旁,没有别的办法。   “赎什么人?”刀疤男继续地问,他要确定一下这样两个漂亮的小娘子有没有来历的,要是没有,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刘武刘文。”刘家的人取名字算是寄以厚望吧,文武哪怕占一个,也不至于落到赌场的人手里。   刀疤男一听挑起眉头,“我怎么听说刘武刘文家里除了一个病得快死的亲爹,也就只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后娘,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了?”   说着话想动手摸上李初的脸一把,李初一巴将他的手打开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手动脚的好,银子不想要了,这可是两千两呢?”   两千两绝对是巨款,没拿到钱之前,这些人总会顾忌着,万万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刀疤男并不是一个跟钱过不去的人,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收敛些,把手收了回来,“跟来吧。”   这就是想带李初往里面去,到了里头,人也好,钱也罢,都会是他的。   聊天窗口开着,宣太后:“群主,你的身手真有保障吗?要知道这样的地方,打手肯定不会少,你要是打不过他们,栽到这种地方,想脱身就难了。”   吕太后:“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也不用以身犯险。”   萧太后:“看那人看你的眼神,你这样送上门来的小美人,定是不会放过的。”   孝庄太后:“都别忘了此行目的,要是没个够漂亮的美人进来,怎么确定青芜看到的人都往哪儿去了?这些人必不是 第一回 ,还不知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群主贪生怕死不愿意来做的事,想让人帮她都做了,你们确定这样的她能让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外面有人跟着群主,不都已经帮忙补充好收网的计划了,这个时候退什么退?群主能退?”   必须是不能退的,进来到现在,李初完全就没有退的余地,只能往前,誓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李初还是认同孝庄太后的话,当然不可否认其他的太后都是担心,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她要是不行,要出大事的。   “你是刘家的什么人?”刀疤男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打听下李初的来历。   李初怼道:“你们只要钱,我就是来送钱的,还管我是什么人?”   趾高气昂,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看得让人生气。   刀疤男打量李初,穿的就是一般的便服,衣料算不得什么出彩的,身上更是连头饰都没有,真要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会打扮得那么素净,还会帮刘家那种已经破落的人家来赎人?   不可能,断无可能的。只是想到刘家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送上门,要是早知道,那就不要银子了,用人来换多好。   刀疤男在那儿想着,李初就算听不到他的话,就他看着她的眼神,她都能猜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眼下随着刀疤男往赌场走进来,杂乱的场面倒是不见了,可是里面的人比起外人只多不少。   不对,外面赌的只是寻常百姓,里面的人,看他们围于一桌,身上穿的衣裳,非富即贵,听到脚步声尽都一眼扫过李初。   “刀六,这是新来的?”屋里坐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他们的身后都站着守卫,守卫之外更有一群打手,如同刀疤男一般。   不过现在知道刀疤男的名字了,刀六!李初把在场的人尽都记下,一个都跑不了。   李初当作听不见他们的话,刀六倒是应道:“差不多。诸位都玩得好,我带人去见三爷。”   穿过这是又一个赌场,便往二楼上去,李初不发一言的跟着,更是注意四下房屋的格局。   宣太后:“一个个看着我们群主的眼神,我想哪怕本来不怎么动心的人,这会儿就冲着屋里这些人那眼光,他们都不会放过群主。”   这种事情不用再给李初讲出来了,李初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接下来的事她还得继续应付。   刀六带着李初上了二楼,停在一处有两个守卫站着的地方,刀六就想进去的,没想到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下了。   “六哥,三爷里面有客人。”守卫提醒一下,刀六倒是识趣的,立刻往后退一步候着,李初倒是倾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隔得太远只能断断续续的到一些话:提到货物,还有今晚全都要送走,前两天你们闹的动静太大,长安四下已经戒严,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意可就废了。   李初想要再听,可是里面的人说得小声了,怕是在耳语吧。   李初拧紧眉头,听不清话,想弄清楚还得孤军深入,盼着她这张脸可以有点用,能让人顾不上许多也要千方百计的把她抢过去,一并送走。   “三爷。”李初盼着自己的脸有用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衣斗蓬的人走了出来,另有一个高大的男子立在一侧,送人出来的。   李初的目光更多落在那个黑衣斗蓬的人身上,想要看清黑衣人的脸,可是把自己上上下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根看不到他的脸。   防备至此,这个怕不是背后的人,李初一眼扫过卫因,卫因何尝不是盯着那个黑衣人,可是还是看不清。   “慢走!”送人的到了门口了,便让人自便吧,黑衣人原准备走的,走过的时候看到李初,目光一下子落在李初的身上,人也停了下来。   “这是真正的美人啊!”这样的一声认可,声音嘶哑,可是这是假声,和她刚刚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声音并不一样,这个人,好生谨慎。   “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那一送人出来的三爷一下子明白黑衣人的意思,让他只管的放心,这件事他会办的。   黑衣人笑了,“小美人,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李初没有作声,只是一声冷笑,怕只怕有那一天见面的时候,眼前的人不会再希望看到她的。   当然李初可以确定了,她这一张脸还是有点用了,长得好看,关键时候让人心动,他们竟然心动就会千方百计的要得到她,那么她就有可能成为他们所说的货中的一个。   接下来,李初好奇他们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把她留下来。   “三爷,这是来赎刘文和刘武兄弟的。”刀六没想到还会碰到后面的主家,而且主家已经点名要李初。   可是一想李初长得这般出众,虽然还没有及笄,已经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了,等过两年长大些,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那个时候,多少人上赶着想把这样的美人揽入怀中。   原以为可以自己先试一试的,主家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再让他试试?   那被称为三爷的人一眼扫过李初,“去,把刘武和刘文带上来,小娘子,这边请吧。”   客气的请人进屋去,李初落落大方,似乎完全不觉他们之间语言的意思。   李初就等着这一刻,人要赎回去,钱,李初还不太想给的。   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先拿着,等把最重要的事办好,到时候这些银子全都拿回去。   李初微颔首随人走进屋去,屋里摆设很简单,不过书桌椅子而已,倒和那位三爷给人的感觉一样。   “小娘子请坐,还未请问小娘子的大名呢?”三爷倒是很客气,问起李初的名字来。   李初道:“你们把人扣起来为的是钱,送钱来的人叫什么重要?我看不出你们是在乎旁人姓什么。”   三爷听到李初明显带着不满的语气,不甚在意地道:“此言差矣,像我们这些吃四方饭的人,最讲的就是关系,不弄清楚一个人的身份,万一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对我们没有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想是无论换了哪一个人都不会愿意的。”   李初顾左右而言他,“我看起来是你不该得罪的人,若是这样,你应该把刘家的人直接放了。”   三爷一时辨不清李初话中的真假,只是凑近地问道:“愿意为刘家来赎人的,还是一个小娘子,确实让我没有想到,刘家竟然还认识了小娘子这样的人物。”   打听李初和刘家的关系,仅仅不过还是想知道李初是什么身份。   李初微微地笑着,“只是帮个小忙而已,无足轻重的小事,为何不帮?”   三爷半眯起眼睛,寻常人家的小娘子有这样的胆识?心下迟疑了,李初倒是适时的问上一句:“适才我听说货要今晚送走。不知三爷做的是什么买卖?”   此言落下,三爷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为了感谢你们的浇溉打赏,我果断加更,只求这章莫冷落,给个花花吧,加更我都一起发了,可乖可乖了!感谢在2020-04-1617:57:14~2020-04-1715:5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只记花开不记年、夜朝歌、一世桃花一世雪、灰原Sherry、黎明彼岸、轩辕逍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58497891瓶;轩辕逍遥51瓶;跪求辉夜姬45瓶;琴上花绽、漂流过海30瓶;2492304924瓶;月下青衣、玥泠人20瓶;萌萌哒、吾皇万岁、盏茶浅抿、嘟嘟猫、何人云端起舞10瓶;~**~6瓶;小HS、燕然未勒、33380205、紫银珏霏5瓶;幽兰影月、30914878、墨、乐天派2瓶;喜欢红薯的小土豆、、嘻嘻哈哈@_@、橘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8章 防狼三招   李初好像没有看到,三爷冷着一张脸问道:“没想到小娘子的耳力如此好?”   “还行,只是听一耳朵,听得不怎么真,不太能够确定,所以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特意问你一句。”李初侧过头好像真的在想自己有没有听错,三爷倒是看着李初重新打量起来。   “小娘子真是来赎人的?”三爷是个警惕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做事一向警惕,这才保证到了现在自己都能活得好好的,可是李初,他有些拿不准。   李初道:“赎人自然不可能有假,银子都在这儿。”   应着李初的话,卫因将背着的盒子把开,亮出里面的银子,那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三爷,刘武和刘文带来了。”这时候外面传来声音,接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看起来老实,何尝不是透着懦弱的人走了进来。   “三爷,三爷你再宽限我们几天,我们家,我们家一定会把银子凑够送来的,你别杀我们,别杀我们啊!”看到三爷都看不到其他人,赶紧跪下求着人有放过他们,这怕死的?   李初不吱声,看着前面的人,就让三爷教他们怎么做人。反正她只要把人救出去就可以了,别的事轮不到她多管。   三爷走了过去,往他们的脸上拍了几下,“你们的命还真是好,竟然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帮你们收拾烂摊子,钱已经收到了,你们走吧。”   这么爽快的放人,李初不禁在想,这人能有这么好说话?   刘武和刘文两个,李初是不知哪一个是哪个,但是都一道冲着三爷道谢,“谢三爷,谢三爷。”   说罢站起来就想走了,连问都不问到底是什么人来赎的他们,这么样的两个人赎了回去,是好事?   李初严重的怀疑,不过又不是她家的人,不管两人怎么样和她的关系都不大,李初让卫因把银子给人送上去,她即准备走了。   “告辞!”事到此就算办完了,李初要走没什么,三爷喊道:“等等,小娘子最好现在别出去,你要是出去了,会不会受牵连,那我可管不着。”   李初立刻掉转头问道:“什么意思?”   三爷是不可能如实告诉李初原因的,只是冲李初道:“刘家的事。”   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李初想到另一个人,朱正!   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明摆着要刘家没有好日子过,现在自然不可能放过,哪怕刘家已经倾家荡产,他的目的未必见得就已经达到了。   李初抬脚就要走,三爷下令道:“小娘子,你就没想过自己来这儿一趟你出不出得去了?”   “看三爷的意思就算之前想不到,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过三爷以为你能拿下我?”李初到现在都没有半分的异色,看着某位三爷倒是好奇着他觉得自己拦得住她还是拦不住?   “小娘子是第一次出来混吧,连道上的规矩都不懂,你以为我这地方是哪里,由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三爷让人把李初拦下,这是非要拿下李初不可。   李初笑了笑,“三爷,你拿下我是准备如何?”   三爷道:“看小娘子的耳力好,也是个聪明人,你听到那样的一用番话没有任何想法?”   询问得算是客气吧,李初道:“我不是已经问了三爷,我好奇你是做什么买卖的。”   看李初滑不溜手的,三爷眼中闪过恼怒,“不愿意说话,不肯把你身后的人说出来都没关系,反正你既然进来了就别指望出去。”   原本拿不定要不要把李初拿下来,可是李初听到他们的谈话,未免再生事端,李初这个人一定不能放她离开。   “三爷。”刀六看三爷的样子,着急地唤一声,三爷道:“把她们带过去,今天晚上一并把人送走。”   这就是不管不顾,非把李初下来,不让李初走,刀六不敢怠慢,立刻道:“是,三爷,我立刻把人送过去。”   卫因的目光看向李初,李初把自己听到的话说出去的用意就是想让三爷豁出去,别管她是什么样的身份都要把她押上,一定要将她拿下。现在李初目的达到了,并不挣扎,由着刀六将她带走。   宣太后着急地问:“你在外面的人长不长脑子,会不会把出去的黑衣人押起来?”   李初……这话问得李初怎么回答,外面的人要护着她是一定的,会不会发现什么事,做不做一件事,那是两码事。   宣太后似乎明白李初的想法,人已经摇头晃脑的说起来了,“这种事也不是你能改变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倒是还像话,李初认同地点点头。   “小娘子这个时候倒是还不知道怕,点头摇头的怎么样?”李初还有功夫水个群,刀六注意到李初摇着头的样子,似乎气不把一处的来,还想对李初动手动脚了。   卫因挡在李初的前面,目光凶狠地瞪了刀六一记,刀六手伸了个空,还被人瞪了一记,一时吓着退后一步,又想起自己是谁了,恼羞成怒扬手一个耳光抽向卫因,“瞪什么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李初先让卫因挤开了,还没站稳,刀六竟然打了卫因一巴,把卫因的脸都打肿了,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提起膝盖攻向刀六的下盘,刀六……   急忙地捂着下盘在那惨叫着,宣太后:“群主你怎么会这样的招式?”   李初:“上辈子学的防狼三招之一,改天有机会教你。”   系统:“叮咚,所谓防狼三招如下,插眼、顶下盘、踩脚。请广大女性同胞牢记,出门在外,谨防色狼。”   ……破系统总是不合时宜的刷存在感,李初扎心:“破系统你觉得太后们需要吗?”   系统:“不仅太后需要,现邀请广大男性同胞一道学起来!”   李初:“你一个无性别的破系统有用的东西没有,没用的你倒是懂得挺多。”   系统:啊,你在说什么,系统出现故障!   得了,一个没用的破系统,管它干什么,李初还是应付眼前的事。   刀六那捂着的动作,看的人都觉得痛,刀六指着李初道:“你,你敢让我断子绝孙?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啊着嚷着就要冲上来了,李初道:“想清楚了,把我打伤了,你确定你能讨得了好?”   指着自己的脸,李初还指了指后面三爷呆的地方,她这张脸不正是他们看中的原因,之前都能看中了,现在能舍了?   “六哥,打不得,真打不得,要是打坏了我们没法儿和三爷交代,这么漂亮的小女郎要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我们上哪儿找代替的去。”一旁的打手们赶紧的拦着,劝着刀六别着急,千万不能冲动的把人打坏了,真要打坏了,没法交代的就是他们。   刀六气啊,李初道:“你敢动手动脚,下一回绝对让你断子绝孙。”   ……这个时候还敢放话,李初是不把人气疯不罢休吗?   “还在吵什么,赶紧把人送过去。刀六,管好你的手,要是把人弄出一个好歹来,饶不了你。”刀六听到李初的话准备冲上去给李初一个教训,万万没想到后面传来三爷的喝斥声,警告刀六把自己的手管好了,要是管不住,坏他的好事,他定饶不了他。   李初不就是看到三爷冒头了,故意说话刺激刀六的,宣太后:“眼明手快啊!”   吕太后:“正是年轻的时候,难道她能老眼昏花?”   ……所以有时候听群里的太后们说话气能气死,笑也能笑死。   刀六没办法,不敢动手打李初的,只能乖乖的押着李初走下楼,就两个小娘子,没想绑起来,可是出小楼的时候想到了什么,赶紧让人把李初和卫因的眼睛蒙起来。   李初往群里冒个头:“我被蒙着眼睛,你们把路记住了。”   宣太后:“放心放心,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会忘了。”   李初倒是没有反抗,由着人把她的眼睛蒙上,最后走了将近一刻钟,看不见的情况下,李初完全凭耳朵来分辨,群里的太后已经在那儿记着地形……   “进去!”李初被人用力的一推,接着往前倾去,等她回过神眼布摘下来,竟然看到满满一屋子的孩子,女人。   “小娘子。”卫因跟着李初是不敢乱动的,李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此来目的是什么,还没来的时候李初就已经说得很清楚的,她是来找出青芜昨天发现可能有人贩卖人口的藏人之处。   青芜是追着想杀刘厚的人来的,那个人是朱正派来的人,但不仅仅是朱正的人,更是那位三爷的人。   朱正和三爷有勾结不假,具体的事再说,可是青芜原想看清是谁在背后想出这种杀人的事,好跟李初回禀,不料竟然正好看到三爷那里带走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贩卖人口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恨的,青芜原想找到人好把人救出来,半路上跟丢了,青芜很是懊恼,又想这样的一件事,别人或许不会管,李初连刘厚家的一点小事都管了,肯定会管此事。   果不出她所料,李初真是管了,还把情况尽一五一十的告诉武媚娘,直接让朝廷插手。   李初冲卫因摇了摇头,“脸上还痛吗?”   “小娘子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妨事的。这里,好像是他们藏人的地方。”卫因同样看到一屋的人,大大小小,男的女的几十个人呢,最大的十五六岁,最小的三四岁,哭的人都在一旁抽泣着,竟然没敢大声地哭。   李初道:“没错,今晚他们会把人送走,我只担心送的地方不仅一处。”   萧太后道:“那是当然,像他们人贩子,攒下这么多的人,肯定不会只把人卖往一处去,你要想把人一网打尽,最好的办法是把你现在知道的人全都扣起来,否则等到晚上分成几拨人把他们都送走,你到时候很麻烦。”   李初在衡量萧太后说的话:“我只担心他们不仅仅只有一个藏人的地方。”   萧太后:“担心是没有用的,你要是不会审人,把人捉来我们帮你审人,而且你深入虎穴的,一个个你知道的人都把他们拿下,问,问出话或可放他们一马,要是问不出来,杀鸡儆猴你总会吧。”   杀伐果断的太后们都认为不应该再耗下去,李初已经被带到这个地方,没有人会再带她往别的地方,有没有别的藏人的地方,找人问,把人拿下来,再来一个全城戒严,一定会有所收获。   李初思来想去也觉得现在好像只有这样了,点了点头,握住卫因的手和卫因道:“一会儿不管看到谁进来,揍他们。”   卫因可是一直都忍着没动手,李初这么说让她动手反击了,卫因点头地道:“好,小娘子放心,我一定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你,你们是什么人?”李初和卫因进来不见半分的慌乱,还在那儿嘀咕说着话,有人小声试探地问问,李初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怯怯地看着李初,李初……   “把门打开,上面交代了,在三爷那里看到的人现在就给带过去。”这是一道完全陌生的尖酸声音,不过那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语气,李初乐意听。   李初和太后们都担心黑衣人要是没有人跟着,到时候要是三爷他们都不肯招出来,事情就麻烦了。   现在倒好,冲着李初来,想打李初主意的人,来得好,来得妙,来得正好让李初顺着他们手下的人,把根找出来。   “放信号,让人动手。”李初吩咐卫因,都准备动手了,就得让人赶来,就算打人的事李初乐意做完,打倒的人,还有这四下被关起来的人,都得安顿。   宣太后:“你最好盼着你娘给你的人靠谱,看得出来牵涉的人不少,人如果不可靠,你知道后果吗?你只能捉住眼前你知道的这些人,绝对揪不出后面那些藏得深,真正撑起一群人做这件事的主儿。”   吕太后:“人就算不可靠,你要是能把人盯死,不让别的人掺和,还是有点希望。不过,群主,你总不相信我们让你培养自己的人,你肯定会吃没有人手的亏。”   贩卖人口的事,牵涉不小,李初的目的是把同一条船上的人尽都一网打尽,想法很好,这样的想法太后们完全没有意见,但是能不能做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初没时间管她们,现在是人进来了,想把李初带走,刀六领头,带着一个穿着华服,明明一把年纪却面上无须的人。   孝庄太后:“男子三十蓄须,眼前这位无须之人,群主,你是钓到大鱼了。”   李初:“我宁可这不是一条大鱼。”   李初的想法倒是不难猜到,面上无须的男人看着李初啧啧称奇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难怪我们爷一见就等不及,立刻想把人带回去。”   “你们爷是谁?”李初听着爷啊爷的,好在内侍的声音她是早就已经听习惯了,她更想知道这个人背后的人是谁。   男人一声冷哼,“这不是你该问的,来啊,上来把人带走。”   挥手让他身后的丫环上来把李初押出去,李初动作最快地朝这么个内侍出手,扣住他亮出来兰花指的手,用力一拉过来,再往人的脖子上敲下一记,把人打昏得直接了当。   刀六虽然就在旁边看着,那怎么能想到李初会突然动手,动作还那么快,一时惊着了,还是看到内侍被李初打昏丢到了地上才反应过来。   二话不说要冲过来,想把李初捉起来,卫因哪里会让他们靠近李初,上前就打的。   刀六一开始就没把两个小娘子放在眼里,一巴掌就想照卫因抽过来,没想到卫因将他的手折断了,刀六一声惨叫!   一道冲过来的兄弟看情况不对想反退的,李初岂会给他们退的机会,把门关上,一个跃起朝他们的胸口踢去,和内侍一起来的丫环一阵尖叫,李初手起刀落把人打昏过去,这时候门被人推开了,听到动静冲进来的人看到倒在地上的人,还有折了一支手的刀六,喊了一声六哥。   “上,把她们两个给我打死,打死不论。”刀六哪里吃过那么大的亏,还是在两个小娘子这儿,气不打一处来,下定决心要把他们解决,一个个打死,打死了!   李初和卫因站在一起,李初道:“你打你的,用不着护着我,看看我们谁的手更快,谁的更快,打得人多,能跟父亲讨赏。”   卫因……   护着李初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吧,争功这种事,李初只要可以应付,她可以完全不和李初争的!   得亏李初不知道卫因的想法,她出手倍利落地朝人打过去,赤手空拳的打起来。   刀六痛嚷了半天了,这个时候从腰中抽出刀来,这就想朝李初刺过去,李初避过他刺来的架式,然后一个反转落在他的腰下,咔嚓一声,把他那另一只手都给折断了。   “啊!”刀六再一次发出惨叫。   群里的太后们平日是看到李初怎么练功的,好像李初学得不错,但是没有在真正的场面上打起来过,现在一看,哎呦,不枉李初辛苦这些年,好啊,学得真好,正在群里喊呢。   “踢他,勾他,踹他!”   很想冲上去帮忙来着,李初顾不上他们,进来的打手越来越多,屋子就那么大,本来关着的人就已经不少,再加上涌进来的人,真是够了啊!   李初和卫因道:“速战速决,动作快点。”   其实卫因还以为李初是个只会喊未必有真本事的人,就算前两天看到李初露了一手,也不代表她认同李初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亲眼看到李初虽然还生疏的出手,越打反而越顺手了,卫因眼中的惊讶不难看出来。   李初催她动作快一些,卫因听话照做,和李初配合的朝冲进来的打手们下手,太后们后来跟李初解释一二,太帅了,要是她和卫因是郎君,在场的女郎们看完,一定都想嫁得这样一个如意郎君。   慈心他们带着大队人马来到的时候,屋里都是东倒西歪的人,李初正一脚踩在刀六的手上,虽然语气平静,谁都知道她心里攒着火问道:“管不住你的手,好说,现在这样废了,往后你能管住了。”   刀六不是不想走,李初和卫因就算和别的人打架,还能记得他这号人,但凡他想跑,李初立刻把人往他前路堵来,有几个砸到刀六的身上,刀六没法逃啊,手都断了,想把人搬开,那怎么的搬,没法儿的搬。   “小娘子饶命,求小娘子饶命了。”刀六痛不欲生,他这手都废了,李初踩上来都不曾手下留情,他很担心自己的手还会不会有用!   李初道:“饶命?你的这条命怕是不可能饶了,还是想想怎么为自己争取不至于死得太惨的好。”   “公主。”慈心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李初的安全,看到李初安全无恙,至于其他人是死还是活,有什么关系。   刀六心里的小算盘不少,乍然听到慈心唤的一声公主,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公,公主?”   结巴地问着,不怎么的相信他竟然碰上一位公主,领兵前来的人得武媚娘的令牌奉命前来捉拿人贩子,还以为武媚娘收到什么消息了,不料公主都在人贩子手里了。   “参见公主。”令牌是武媚娘的人拿来的,武媚娘的人唤的一声公主,这么一位公主还能是谁,安定公主,那个有着福佑大唐的之称的安定公主。   李初看着见礼的人,她可不认识几个武将,宫中的武将总不可能跑来这儿捉贼,“这是哪位将军?”   问得客气,脚下没有一丁点犹豫的样子,武将已经五十来岁,得问询道:“老将杨虎。”   虽不是什么名将,但李初也听说过这位老将,为人敦厚,而且忠于大唐。   “辛苦杨将军了,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跑了,再有人来,只许进不许出,大发赌坊那里拿下了吗?”李初吩咐下,兵马是人家的,武媚娘怎么把人调过来且不说,还有另一个地方必须得控制起来,万万不能让人跑了。   慈心连忙地道:“青芜在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初道:“我进去不久出来一个黑衣人你们注意到吗?”   此言令慈心一顿,细细想了想答道:“应该没有,若着奇装异服的人,奴婢定不会放过。”   吕太后:“青天白日的,一定是换了装走了,这么样的一个人,还好他派人来,否则想查到不容易。”   李初冲慈心道:“所有相关的人员,每一个都把他们看守起来,不能让人死了,更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们。这件案子关系重大,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背后的人全都揪出来。”   杨虎朝李初作一揖道:“公主放心,老臣一定会把四下守得死死的,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李初客气地道着一声有劳,指着刀六和那已经慢慢转醒的内侍道:“把这两个人提过来,让青芜注意点,只要捉住那位三爷,一定把人送到我这儿来。”   慈心赶紧去安排,卫因一手各提着一人要把给李初带过去,李初没想到会看到这般彪悍的人,惊得不轻地问道:“卫因,你这身好力道?”   卫因道:“公主放心,奴婢保证不会让他们逃了。”   慈心还没走呢,正好看到卫因的动作,面上抽了抽。这孩子,李初问的是关心卫因会不会把人看住吗?完全就是惊讶卫因的力道好吧。   算了吧,卫因从来不认为自己一身力气有什么问题,还一度嫌弃其他的人没点力。   李初没想到卫因还是个那么单纯的孩子,赞赏的附和道:“那最好,我就放心了。”   卫因冲李初露齿一笑,李初道:“走。这里交给杨将军了。里面的人全都登记造册,哪里的人,哪家的人,四下更要查查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关着人。”   杨虎哪怕面对的是李初这样的小公主,依然恭敬,李初交代的事他应下也安排人立刻去做。   卫因提着两个大男人,李初有些担心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卫因,不用一直提着,拖也是可以的。”   乍然一听,卫因立刻道:“对哦!”   太后们:……   宣太后:哈哈哈!   吕太后:哈哈哈哈哈!   萧太后:哪里来的孩子,太可乐了!   孝庄太后:端着端着,我不笑!   李初也想笑,难道卫因是没有想到还可以拖人的吗?   卫因把人放下,换一个姿式,拖着人走,刀六哭着喊道:“小祖宗,小祖宗你轻点,轻点啊!”   就是刚醒来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内侍这个时候也受不了的道:“轻点,勒死人了啊!”   那嗔声嗔气的,李初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好好给我说话,要是你再敢作怪,饶不了你。”   内侍痛啊。卫因倒是好奇地问起李初来,“公主,你不喜欢他们这样说话吗?”   李初点头道:“确实不怎么喜欢。”   “宫里那么多,你怎么……”卫因还想说李初的身边有着同样的一号人的,曲和就是,李初可没有显露半点不满的样子,这算是怎么回事?   “宫里的人说话有他那么难听?”李初指问,内侍明显是故意学着那么说话的,嗲声嗲气的,要是像李初这样的女郎说话肯定有人喜欢,谁让他是个男人,就算成了内侍,完全都是不一样的行事风格。   卫因细细一想好像也是这样的道理,“比起曲公公他们确实要难听得多。公主,我们要把人带到哪里去?要审人吗?审人一事慈心姑姑在行,奴婢不行。”   慈心和卫因都是李治给李初的,一起来的人自然明白各自的本事,李初想到皇帝一个个都不是常人,真是样样的人都给李初备齐了?   吕太后提意见:“你要是不想自己审人,慈心是好手,那个曲和也是。”   李初……好想问问吕太后怎么看出来的,正好曲和这个时候走来,李初没事他大松一口气,李初总得要看看吕太后猜得对不对。   “会审人吗?”李初一问出来,曲和没有半分想要隐瞒的意思道:“会的。”   真是被吕太后猜中了,她怎么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把他们知道的话全都给我掏出来,他们背后的人在哪里,买卖人口可有专门的账本?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藏了人,问出来,记你一大功。”李初从来不是只使唤人不给人记功的主儿。   曲和道:“能为公主分忧是奴份内的事,公主想要知道的,奴都会问出来的。”   李初道:“要快,今晚他们约好有行动的,现在就算我们把人全都扣起来,消息走漏,要是还有其他的地方藏了人,他们定会千方百计将人转移,我们要争取时间。”   想救人,捉人的事比起救人来都显得不那么的重要,曲和看了李初一眼,一闪而过的审视,随着他垂下头应的一声是,没有人看到。   “我把卫因留给你,尽快给我消息,我去赌坊。”本来着急的问人,现在有专业的人,李初还是去赌坊看看那叫三爷的人捉住没有。   曲和一听赶紧的道:“公主,还是让卫因跟着你。”   “我能信得过的人就你们几个,其他人都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个时候你们就得把人给我看住看牢,不能出任何的意外。”李初知道曲和为什么想让卫因跟着她,但是她想把卫因留下来给曲和用也有她的用意。   “我的身手你不知道,卫因总是清楚了,让卫因告诉你,我的身手能否自保?”   问的卫因,卫因已经点头道:“公主的身手甚好,和奴差不多。”   真以为李初是想问自己的身手和卫因比怎么样?   曲和看着这么傻的一个卫因已经不想说话,李初挥挥手道:“好了,事情就定了,把人看好,看死了,把该问的话,我想听听的话问出来,别出什么意外。这么重要的事,不要天关键时候掉链子。”   话中都是对他们寄以厚望,曲和只能应下道:“是。”   卫因是个听话不多想的人,李初看起来是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情况看来,还是曲和这里更需要卫因守在一旁,帮忙办事。   李初看他们没有异议了,立刻往赌坊的方向走去。   让李初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小赌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大问题是没有的,可是小问题不少。   围到赌坊来的兵马,竟然碰到赌坊中不少人的反击,一个个的身手都不错,看来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有些本事。   而且赌坊的情况十分复杂,打进去之前看到的人,进来后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慈心听说这样的情况,急得脸都黑了。   “一定有暗道,搜。”李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不能出批漏,现在看来也出大批漏了,要是他们要捉的人全都逃走了,那就是说李初深入虎穴的意义至少没了一半。   人都捉不住,他们要是逃出去,逃得远远的,改个名换个姓,还能做同样的事,以后,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慈心明白这一点,让人把上上下下全都搜个遍。暗室,既然是有暗室在,一定要把暗室找出来,就算人跑出去,也得找到人跑到哪去了,万万不能一点线索都不寻,由着他们跑得一干二净。   李初赶到的时候,赌坊里还在的人全都被捉起来,但是其他重要的人,完全寻不到在哪儿。   李初沉下脸问道:“有暗道?”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慈心早有此意,让人寻着找着,就是想让人把暗道找出来。   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再拖下去,人真要跑光了。   李初拧紧眉头,宣太后:“太心急了,就是因为太心急,疏忽了。”   吕太后:“今晚他们就要动手了,哪里来的时间摸清楚情况,难道明知道有不少人落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已经打算把人送走了,我们还要由着他们胡作作为?”   宣太后连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萧太后:“最起码把人救出来,也捉到了两个人,有这两个人在手,就算他们逃也没事,还能找到。”   难得这么一位说出劝慰人的话,难得啊难得!   李初道:“能不能调更多的兵马来?”   这个时候就得想想怎么的补救,慈心道:“惊动皇上?”   “还能不惊动父亲?”都到这个份上了,哪里止惊动一个人,完全是要轰动整个长安,既然把事情闹大至此,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人全都扣起来。   “你没告诉父亲今天会有什么事?”李初再问,她不相信慈心他们不会提前把今天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告诉李治,李治一无所知。   慈心如实答道:“奴说过,原以为只是一桩小事,有皇后娘娘相助公主必能做好,没想到竟轻敌了。”   李初看向慈心,慈心道:“奴婢立刻去办。”   “辛苦你,动作一定要快。”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必须要加快。慈心立刻去吩咐,萧太后:“没想到你还是要人帮忙。”   李初:“羡慕妒忌恨?我有靠山为什么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的九千字加更加更了哦!明天还想要吗?让我看到你们想的表现,留言,灌溉,赏赏!你们会让我萎吗?感谢在2020-04-1715:57:02~2020-04-1717:0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许睿20瓶;Momo10瓶;墨染沧澜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9章 安定公主小心了   理直气壮的反问。萧太后:“你想过后果吗?”   所谓的后果,李初微微一顿,萧太后:“这件事由你做成,而且做得完美,只会让人信服你,从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但是让他们帮你做到,做成,意义会完全不一样,你的能力仅此而已,以后再想做什么,他们会愿意给你机会,相信你吗?”   李初:“比起能不能让人信服,捉到人,救到人更重要。”   萧太后只是把利害结果告诉李初,既然李初听完还是决定按一开始的决策,自该尊重她的决定。   慈心把情况报给李治,李治那叫一个雷厉风行,立刻派了三司长官前来,全城的兵马也调动起来,城门也锁上了。   李初听说李治做事干净利落成这样,满目诧异。   慈心看出李初的诧异,小声地解释道:“公主,我们救出来的人已经不少,而且还有内侍,皇上听完立刻下令封城,让人全城搜捕,一定要将贼人一网打尽。”   李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行动帮助李初,对李初来说这是好事。   外面已经有了李治派来的人,李初现在应该做的是找出赌坊内的暗道在哪里,人从哪里逃走了,找到他们逃走的位置,她就能够顺藤摸瓜。   “还是没有找到机关在哪儿?”李初问着,慈心摇摇头,这件事她已经让人仔细查看,但是查找到现在,依然什么发现都没有。   李初想了想自己进来后怎么样的走法,凭着记忆,李初走进去,这个时候一向神出鬼没,存在感只能靠刷的系统出声@李初:“想了解机关盾甲吗?宿主要不要考虑一下交换交换?”   一个破系统,送的所谓记忆卡,过目不忘,还是靠李初自己训练出来,压根就没点实用的状况下,他还敢说交换。   李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比起你一个残缺无能的系统,哪一个太后不比你有用?”   系统:“太后能进群都是我的功劳,这就是我最大的本事。其他的只能辅助,还是得靠宿主你。”   理直气壮,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给出好几个白眼,李初:“我现在就是靠自己,交换的事你等着吧。”   等着等着,就不知道要等到几时了,或许可能万万没有李初和他交换的时候。   李初虽然脑子在吐槽系统,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四下,机关装的位置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总不可能那么多的人都没点眼力吧,只能是这个机关装着非同一般的隐匿。   比起进来搜查的人,李初怎么说之前进来过一次,或许多少会发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公主。”慈心不敢作声地一直陪着李初走来,李初想起另一桩事,“刘家的两个人回去了吗?”   慈心道:“回去了,朱正在半路上还想把人捉起来,奴已经将朱正押起来了。”   要说李初会和这件事有所牵扯都是因为朱正,之前不好拿朱正,现在用不着跟他客气,正好慈心还碰到他带着人欲行歹事,那就更不必手下留情了。   不说朱正李初都把这号人忘记了,李初连忙地道:“把人交给三司长官,让他们审问朱正,朱正和三爷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   慈心道:“皇上下令三司长官前来,奴已经将人交到他们手里。”   李初点了点头,孝庄太后:“你最好快一点,拖的时间越久,或许越有可能走漏风声,捉不到他们所谓幕后的人。”   此言不虚,李初加快脚步,外面的事她拦不住,管不了,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把三爷捉住,这是极其重要的一个人,有他在手,幕后的人牵涉得有多大,都能从他的嘴里套出来。   “等等。”李初已经走入所谓专场,她记得当时有人看到她还调戏了她一记,当时桌椅的位置是怎么样的?   李初回想着,当时一共有五张桌子,然后五张桌子的排设是靠墙三张,靠外两张,可是现在倒转了。   “查查这几张桌子附近。”李初想起来,立刻让慈心带人查看,慈心微微一顿。   李初道:“我进来的时候桌子摆放和现在不一样,他们有什么理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布局,尤其还是在逃命的紧要关头?”   慈心立刻听明白,“只有和逃命有关的原因才值得他们大费周章。”   点点头,李初道:“正是,查看一下这里有没有机关。”   话到这个份上,用不着李初再吩咐,慈心已经让人查起来。   因着桌子四下都是空旷的,并没有需要仔细搜查的地方,因此搜查的人把里里外外都查了,这里只是大略看一眼,随之搜别的地方去了。   李初让他们寻着,自己也走了过去,挪开的桌子位置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是说机关启动在别的地方?   但是在别的地方设下启动的机关,会是哪里呢?   李初抬起头看着,注意到正中间垂下的一条绳索,看起来好像挂着装饰,李初走近看,实则绳索上面根本没有绑什么,是完全悬空的。   赶紧拿了椅子过来站上去一拉,一阵轰轰的声音传来,适才空着的地方石面打开了。   系统:“群主好棒,很有天赋。”   李初没有半分犹豫地:“死一边去。”   系统不敢作声了,慈心很是惊讶,不难看出来李初只是因为屋里的摆设生了怀疑,没想到竟然真让李初找到了。   宣太后:“虽然系统给的记忆卡有点坑,总算还是有点点用处的是吧?”   李初:“你可以直接的夸赞我,说我很棒。”   宣太后发了一堆的笑脸,夸一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李初走过去想要看清打开的口是不是地道,慈心拦着道:“公主,此处还是让旁人去探吧。”   这么未知的地方,不清楚里面有多少的人,多少的危险等着,哪个敢让李初下去,拦着必须的。   虽然自问本事不赖,但很多事不是本事高就能肆无忌惮,她还是听听话。   慈心冲一旁的人挥挥手,李初看了一眼觉得十分的眼熟,随之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人了,那不是李治身边的侍卫吗?   抬眼看了慈心一眼,总觉得慈心有很多话都没说明白,别以为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关乎公主的安危,皇后娘娘心急如焚,陛下也是慎重再三,因此陛下派了宫中的侍卫出来,他们的责任只有一个,护着公主,保护公主的安全。在这个前提之下,其他事以公主的意愿为主。”慈心不用李初说清楚,人已经为李初讲解起来。   以公主的意愿为主,就是说得去做李初想做的事,李治倒是放得开啊?   李初心里纳闷着,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人已经接二连三地进去了,李初看人进去得差不多了,准备跟着下去,慈心倒是想拦着的。   李初道:“这么多的人进去了,难道还护不住一个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初得想李治的人都是有用还是没用的?要是没用的人,她就是站在上面不下去,难道就没有危险了?   慈心是不敢正面回答这种要命的问题的,别忘了她可也是李治给了李初的人,都是同样的性质,要是不可靠,李初回去怕是会和李治提起换人一事。   “奴在前面护着公主,还请公主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以公主的安全为重。”慈心的责任就是护着李初,保证李初不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半分差池。   让李初进入地道,地道的事有太多的未知,她得防着点。   “好。”李初答应得可爽快了,慈心暗暗警惕跳下去。因着里面已经有人在开路,虽然无光的地道已经点亮了火把,慈心也从人的手里接过一把火把。   有人身那么宽的地道,四下的墙都是以青砖砌起的,地面上铺的也是青砖,能下这样血本的修建暗道,难得啊!   李初一边看一边想,这时候前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不难看出来前面碰到不少的人,那就好,能碰到人就证明人还没跑完,只要人还在,那么多的官兵在这儿,一定可以把人全都拿下。   “小心,暗道里还有其他的暗道,四散开找人,一定要把人全都找出来。”打斗声慢慢的静下来了,但有人大声地叫唤起来,李初很想往前去的。   吕太后:“你是一位公主,在后方指挥足以,何必要往前面冲去呢?”   李初:“手痒!”   理由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吕太后只好:“忍着,成大事者就得忍,手痒尤其是。”   手痒才会想动手,多少人手痒的想动手的,可是还不得忍住,只有忍住,那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出什么不该出的意外。   李初何尝不懂吕太后的好意,不管怎么样都要忍的啊!   “在这儿,人在这儿!”又是一声声的叫唤,李初被慈心拦着不敢动,四下都是墙,前面后面都被人看着,李初哪怕想动都不能动。   “不好一直站在这里吧?我们就算不进去,也应该让后面的人进去帮忙,人多力量大。再说这里好像四通八达,有不少的暗道,不让人进去帮忙,万一要是把人放走了,我们不是白来一趟了?”李初绝对是一个有良心为人着想的公主。   人来了那么多就应该让人进去帮忙,她一个人再重要,也没有想凭一人之力把这件事情办砸的意思。   慈心听出李初的意思,李初是可以不进去,但是还是希望后面的侍卫都进去,进去的人越多,越能帮忙吧,尽快把里面的人全都一网打尽,捉完该捉的人,大家才能真正安心。   “是。你们都进去,配合将里面的人全都捉起来,一网打尽。”慈心就算跟李初的日子不长,但是李初不是不念旁人,一个骄横的人,事事都能为旁人着想,不会轻贱于人,这对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李初达到目的自然是满意的,连连地点头,让人继续的往前去,她虽然很想去,还不是得要忍着。   “站住,站住。”里面的声音不断地叫唤着,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突然一道身影朝李初跃来,这是想捉李初。   慈心的反应不比来人慢,一下子扣住那人的手,那人的身手实属上佳,这个时候一把将慈心的手反扣着,更是捉住慈心往后翻,脚更是朝李初的方向踢去。   李初往后退,而且退得极快,在她以为这人想踢到她的时候,没想到人家竟然踢在墙上的石砖上,李初暗叫不好,李初的脚下一空,李初整个人往下坠落。   “公主!”慈心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会有机关,李初整个人往下坠去,她就是想跑过去捉住李初也来不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管不顾的往下跳!   随着慈心跳进去,地面重新关上,黑衣人再按墙上的石砖开启另一个机关,墙打开了他人即走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在李初后面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李初和慈心不见了,黑衣人跑了,机关,机关得找,最重要是救李初!   李初从坠落开始,一直都在想怎么找个地方落下,事情发生得太快,坠落的速度一样很快,没有支撑点,李初就得想办法找出一个支撑点,总不能就这么由着坠下去,下面还不知道有什么。   李初解开腰带,抽出一直带在一把匕首,绑在腰带上甩了出去,还好扎进了墙上,李初悬在半空上正要松口气,感觉到后面有人坠落,接着是火光,除了慈心还能是谁。   “慈心。”李初唤一声,她都能做到的事,总不可能慈心做不到吧。   听到李初的叫唤,慈心赶紧丢开手中的火把,极快的做出和李初同样的事,不过和李初的匕首一比,人家那是长剑。   慈心停在李初的下方,着急地问道:“公主无事吧?”   李初道:“还行还行,有惊无险。”   群里就李初遇到的突发事件已经嚷起来了,萧太后最是气极地问:“你在上面等着呆着不好吗?为什么就非要下来呢?你看看你,你知道自己是公主吗?你知道外头有多少人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想要你死的吗?”   宣太后:“身手还是不错的,能这么撑住!”   吕太后:“赶紧想办法脱身,你要知道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你今天救的人都不够给你赔葬!”   孝庄太后:“有人看到黑衣人是怎么出现的吗?”   ……算了,李初决定不听她们说话了,这个时候脱身最重要。   扔下去的火把熄了,还不知道有多深,而且未知的危险等着,一时间确实不怎么想动。   “公主别担心,奴会护着公主的。”慈心听完李初的一句话后没有了声音,还以为李初担心了,连忙安抚。   李初道:“没事,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我先试试下面到底有多深。”   火把掉落的时候没有仔细听,辨不清。说着话李初解下腰间的玉饰往下扔,好在只是一会儿就听到了声音,这是不深了!   “公主。”李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慈心吹亮了火折子,李初……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火折子啊!   慈心的火折子点起来,隐隐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了,大概还有两米的高度,往上的看,李初和慈心这是悬在一半呢?   得亏她在半空把自己挂起来,否则要是直接摔下去,不死也得内伤吧。   “有人来。”哪怕李初脑补着无数,还是听到脚步声了,慈心赶紧的道:“公主,我们赶紧跳。”   这个不用慈心解释,李初道:“好!”   一个好字刚落下,李初拔出匕首已经沿着墙落地,慈心的速度同样很快。落地后,慈心立刻将火折子吹灭,寻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的墙角躲去。   “公主,想必一定是武媚娘所生的安定公主,好啊,不能寻武媚娘算账,找到她的女儿讨些利息挺好的。”   这样的话听着李初没有异样,所谓享着武媚娘带给她的嫡公主的身份,她就得承受同样的风险。没理由享受的时候记着武媚娘的强势,被人追杀记仇的时候就怨起武媚娘的强势。   “正是,而且有了安定公主在手,能做的事多了。”   听脚步声加人声,这是两个人,两个男人。   李初暗松一口气,还好没有太多的人,只是这样的暗室,不知道建了多少层,气人啊气人!   目光一敛,李初看向慈心,低说起,“两个人,我们一人一个。”   在耳边说着,慈心点了点头,这时候火光越来越盛,这样的地方,即是高同样又阴森,胆小一些的进来定是被吓得不轻的吧。   “咦,怎么没看到人。”这个时候进来的人看了四下都没有看到应该倒在地动弹不得的人,诧异地追问一句,就是李初和慈心的机会。   分好一左一右,慈心上去就下狠手,直接将人的脖子拧断了,扔了!   李初只是扣着人,听到脖子断掉的声音,李初微微一顿,手不禁抖了抖。   “说,这个地方怎么出去?”慈心解决完一个,感觉到李初有异,已经把活着的那一个扣起来,冷声地问着。   李初就是第一次直观杀人的事,更是清楚的意识到一点,人命这些事,或许在很多人看起来很重要,可是也有太多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你,你们进来了休想出去。”被慈心接手的人虽然知道同伴已经死了,落在慈心的手上未必能活着,还是坚持一句话就想扎人心。   慈心冷笑地道:“好啊,看来你不怕死啊!”   宣太后看到这样的慈心已经不断地点赞:“群主,你爹确实是亲爹,这样的人也舍得给你。”   吕太后:“莫夸了,群主第一次看到杀人,惊魂未定。”   宣太后……   半响干巴巴地出言:“没事,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李初不发一言。慈心继续的审问,她只扣住那人的脖子说道:“我要是一用力,你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或许你想看看你的同伴是怎么样的死法,来,看一看吧。”   押着人上去,让他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是什么样子,那人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不想去看。   “看啊,看啊,你不是不怕死,既然不怕就往下看清楚。”慈心强势的押着人往前去,让他睁开眼睛,看清楚。   李初惊魂未定,慈心的做法,李初尽都看在眼里。   慈心道:“拧断你的脖子只是一下子而已,你甚至都感觉不到痛。”   冷声地描绘着死亡给人的感觉,慈心的眼中尽是杀气,她是真想让眼前的人去死!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是当有人不断地告诉你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未知的恐惧才最最让人生畏。   “说,出口在哪里?”站在慈心的立场,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是带着李初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说,我说,你的手收回去一点,力道太大了,轻一点吧。”怕死的人更怕自己把出口说出去,接下来他就得死了。   慈心冷哼一声地提醒道:“你应该为你自己还能觉得痛感到荣幸,死人是不会知道痛的。”   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可是你说得那么直接,不怕把人吓死吗?   李初惊觉得慈心存着的心怕是吓死人不偿命吧!   “我,我说了你能不能放过我。我就是一个下人,只是一个办事的下人,什么事都没做过。”男人求着眼前的慈心想让慈心给一句准话,他不想死的,这个世上少有不怕死的人。   慈心道:“说,我要看你说的是真还是假的,若是真的倒是好说,但凡是假的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立刻呢,难道还怕他不成?   李初的目光看向慈心,这个时候的慈心和平日的慈心完全不一样,或许这才是连卫因提起都会害怕的慈心。   “我,我带你们去。”男人何尝不懂得,他的小命在慈心的手里,要他生还是要他死,不过是慈心动动手的事。   他不想死,尤其在同伴被慈心一照面就拧断脖子,慈心下手太狠,让人害怕。   “走。”慈心看了李初一眼,暗松一口气的呢。她能感觉到自己杀人的时候李初的震惊,人还抖了抖,接下来说话做事,慈心很怕李初会在关键时候和她唱反调。   还好李初只是被吓着,并不会因此忘记一件事,慈心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们离开这个地方,保住她们两个人的命。   慈心心中的大石落下一半,扣着人让他带路。   李初道:“你应该不会想把我们送到让你接我们的人那里吧?”   威胁到至此,没有人敢保证眼前的人是真的要带她们离开,还是假的。上面的人应该发现她们掉下来了吧,或许可以考虑一下等一等,原路回去?   “不不不,我不敢,你们的身手了得,我要是带着你们去,你们就算落在他们的手里,你们照样可以在此之前杀了我们。”男人把情况想得很清楚,把李初想说还没来得及威胁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李初道:“真是个聪明人,明白这点很好。走吧。”   喊着走,李初把匕首收起来了,慈心也是,李初提醒地道:“你既然懂得我们会在别人发现我们两个不对劲之前杀你,这一路上,你也会知道怎么样的不会让别人发现我们对你的挟持是吧?”   男人连连点头,慈心再一次对李初刮目相看。没想到啊,李初虽然是涉世未深的公主,竟然会懂得这些事,点醒起来像是老手。   “那就走吧。”李初发话,慈心收回扣着男人脖子的手,男人死里逃生正要松口气,慈心往他嘴里丢了一粒药丸,那人大惊失色,李初……   “放心,我们安全离开你就会没事,我不想一路上都防着你。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解药都在外面,哪怕你让人杀了我,解药你都拿不到,不信你只管试试。”慈心把情况说得够明白的啊,李初已经叹为观止。   她以为自己想得够周全了,吓唬人得已经十分不错,没想到,没想到还有更高一招的。   宣太后:“这个慈心我喜欢。李治真是不错!”   吕太后:“为什么别人家的儿子总是比我的儿子好呢?”   萧太后:“因为你儿子太软弱,太无能,太没良心。”   孝庄太后:“你护得太过,刘邦虐得他太过,像你们这样的父母存在,他还能活到二十来岁没疯已经极不容易。”   吕太后:“你们的儿女都不错?”   宣太后:“我儿子如何你不知道?”   被噎个正着的吕太后……   萧太后:“还行,至少没把基业丢了,还有儿子传承。”   孝庄太后:“还行,大清在他手里没有发扬光大,到我孙子手里甚好。”   儿子没用人家至少还有孙子,只有吕太后儿孙都没撑住:“就只有我的儿孙太废?”   没有人回答,但是无言难道不是默认?   吕太后自闭了,养儿孙的事啊,太难太难了,怎么就能这么着呢?   李初为慈心震惊的时候,没想到群里已经歪楼了很多,慈心扯着人让他立刻的,麻利的走人,别废话太多了,废话有用吗?   男人瑟瑟发抖,他怕死,他想过无数脱身的办法好像不行,路是完全已经被堵上,能做的事是什么?乖乖的听话,带人离开了这里,保证她们会平平安安的,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反之要是做不到,他就得凉凉。   男人在前面走,李初和慈心在后面低着头装出害怕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像点样。   而一路行来,暗道很大,而且有着不少的房间,石门打开时,可以看到里面不同的男人,但那脸上的□□又都是一样的。   像男人一般带着女郎的人竟然不少,相比李初和慈心的平静,哭泣叫喊着不愿意的人不知凡几,这个地方,还是人贩子藏人的另一处?   李初的目光看向慈心,慈心正好看着李初,李初那么一个眼神扫过来,慈心与李初小声地道:“公主,知道此处来日方长。”   最最重要的是先把李初救出去,这里的人,知道这个地方后,出去再折回来,哪一个能跑了?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来了,官兵来了,快走。”行来的道上,本来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女子的啼哭声,其他人的咒骂声,鞭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突然扬起的喊声,内容更是令人不喜之极,当然是对这里的人来说,于李初却是天籁。   “怎么回事,上面一层不是已经留了人给他们捉了,怎么还会搜下来了?”尖叫声音传来,已经有人迎了上去,李初一眼就认出了人,三爷!   “他就是三爷,一定不能让他跑了。”李初到处都在找着这个人,落下地道的二层,竟然可以碰到他,可遇不可求。   “好像,好像是说什么公主不见了,官府派来更多的官兵,直接把一层拆了,就把二层暴露出来了。”   那样的对话在李初听来是真好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还会有人用出这等粗暴但同样奏效的办法来,好,真是好!   “现在怎么办?”二层才是他们真正的根,这里面的人藏着的东西要是暴露出去,他们全都要完了。   李初注意着三爷,三爷眼中尽是冷意,“走,立刻走。没想到我竟然栽在这么一个小娘子的手里,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唯一的底牌都被翻出来,他当初准备诸多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人发现这第二层,还是因为李初,就因为一个李初。   得亏他并不知道李初和公主是同一个人,否则他非得疯了不可。   眼下其实还是挺好的,不知者无畏,要是知道到他这儿来的是公主,他定会后悔帮朱正做了那样的事,最后把自己置身于如此的境地,万般谋划尽毁。   三爷说着走转身就要去,李初看向慈心,“跟他一起去。”   慈心拧紧了眉头不肯答应,李初道:“官兵就要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人不能跑了,你知道他们做出这种拐卖人口的人有多可恶,让他跑了不说他还会不会卷土重来,就是他背后的人都难以查证。”   李初把这些利害关系一说明,慈心何尝不懂,李初道:“你想护着我,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可是大唐的公主更应该懂得护住自己的子民,否则有什么资格要求你以性命相护?”   慈心震惊地看向李初,李初最后下狠药了,“你若是不去,我自己去。”   此话完全没有给慈心再细想,再细思的意思,慈心拉住李初,“公主,奴去。解药在卫因那里,若是他平安送公主出去,公主大发慈悲想要饶过他,便给他解药,若是他做出任何不利于公主的事,半个时辰后毒发,他必死无疑。”   吓死人不偿命啊,李初快要乐坏了,面上还得板着点头道:“好!”   男人已经连声地道:“我不敢,我不敢,我保证不敢。”   “放心吧,人都快到了,只要他们都到了,我这里怎么会再出什么事,快去吧。”催促慈心立刻跟上,否则三爷他们就要跑得没影了。   跑路的人,最着急的是自己的一条小命,小命只要还在,一切都会有的,若是不在了一切都成虚幻。   男人瑟瑟地发抖,想领李初赶紧的走,往前去,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李初认出来了,正是将她设计进入这一层暗室的人,人朝李初袭来,李初立刻退避,黑衣人步步紧逼。   “都站住,站好了!”这个时候一阵叫唤声传来,接着是身着铠甲或是衙役服饰的人冲进来。   “公主!”青芜的声音传来,李初和黑衣人正缠斗在一起,黑衣人原以为李初一个公主想要拿下易如反掌,不想李初竟然有真本事。   “能得袁天师授武,安定公主好福气。”黑衣人认出李初的路数,目光一敛说起,李初道:“还行,你认为现在的你还能脱身吗?”   “自然可以。安定公主,以后出宫小心一些。”试过李初的本事,知道李初不是好拿下的,官兵前来,他想捉住李初已经不可能,因此放话给李初提个醒,让李初往后小心着点。   李初一掌落在他的肩上,“你也得小心了,不是每一次你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话说得极是不客气,黑衣人冷哼一声,竟然往里面去离开了,李初问道:“你是萧家的人还是王家的人?”   “安定公主可以猜一猜,不过,你更应该说是姓枭的,还是姓莽的才对。”武媚娘把两家人的姓都给改了,这两家的后人,他们已经失去了他们原本的姓,现在的他们在大唐是与禽兽无异。   “我记住你的眼睛了,往后要记得的把你的眼睛蒙上,否则你不管穿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记住你的。”想吓李初的人,李初还想吓他呢,黑衣人已经失了踪影,宣太后:“你倒是知道不追。”   李初:“我怎么可能追,这是密室暗道,他时时的盯着我呢,还有没有别的手段等着我不一定,我追去是要送人头吗?”   作为一个完全不想送人头的人,李初得护着自己。   “什么人?”李初说话的时候,一个人朝李初倒下来,原来在李初和黑衣人打架的时候,一旁的石门被打开了,倒在石门旁的是一个浑身都是伤痕的少年,李初上前一步,更能看清里面的场面,李初睁大了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我太难了!   黑衣人:安定公主你等着!   加更在后面,你们放空留言的一章,这是想让我间隔开加更吗?感谢在2020-04-1717:02:37~2020-04-1908:3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灰原Sherry、糖小笙、元芳不圆不方、落雨晴空、黎明彼岸、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大30瓶;九衡20瓶;25293320、时光浮夸、吾皇万岁、顾狸、盏茶浅抿、玥泠人、圣曌、然然冉、萌萌哒10瓶;随风9瓶;谁忘了3瓶;、元芳不圆不方、海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0章 惊天大案   石门后的房内,东倒西歪的躺着不少少年,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此时亮着匕首正往榻上的少年逼近。   “不痛的,不会很痛的,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乖乖的听话,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要是不乖,就让你死。”李初看不清人的脸,却完全能感受到白发老人身上的恶意,他是拿人来玩吗?   床上的少年摇着头,想拒绝,似乎又不能拒绝,唇在动,终是发不出一句话。   李初在那人的匕首落在少年身上之前,飞速地冲了进去,一脚踹在白发老人的身上,白发老人怕是没想到会有人从后面把他踹倒,翻身喊道:“谁,是谁,竟然敢坏我的好事,我饶不了你。”   李初还能怕他了,一脚往他的胸前踹去,“是谁,你不用管我是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谁看到都会想打死你。”   一屋子的少年,个个都能看出英姿飒爽或是阴柔,各有各的特色,白发老人想动手对付的少年更是长得貌似潘安,是为满屋子人中的侥侥者。   李初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可少年脸上的惊恐和脆弱,如同雨中的海棠花,似泣似怒,额,好像花一般都是形容女人的,这么的想一个少年,不太对劲是吧?   甩开满脑子的想法,被李初补上一脚踹过去的白发老人捂着胸口难受着,李初安抚地冲少年道:“没事了,不用怕哈。”   少年抬起头看向李初,含着怨恨,恐惧,愤怒,期许的眼神看得李初一下子顿住了,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多谢。”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宣太后已经在感叹地道:“好俏的一个少年,群主,要不你把人收了吧?”   李初乍然看到宣太后的话,指着一旁的老男人:“宣太后娘娘,请看看这边的人,你不觉得自己和他是一个嘴脸?”   扎心了哦!宣太后连发几个白眼,反驳:“作为一个不懂情为何物的人,你将来总会懂得的。”   系统:“情之一字伤人伤己,宿主,请你做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吧。”   ……没想到系统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刷存在感,李初不理他们,先去看看其他的少年是不是还活着。   探过人的鼻息,人是活着没事的,不过能被送上来那么多的少年任由他把玩的人,白发老人的权势非同一般。   “青芜,认识这个人吗?”李初转头地问着一句,青芜本来是想拦着李初不要让她看到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场面的,可不是什么好场面,怎么能让李初看在眼里,污了自己的眼睛呢?   李初冲上去的动作踢在人的身上那叫一个利落,惊得当时的青芜都不轻,结果李初问起倒在地上的人,青芜一眼看了过去,冲着李初一阵耳语,李初……   “你们,你们敢打我,我一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李初诧异的时候,白发老人已经翻身起来,一脸不满的指着李初,李初会怕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王爷竟然有这样的嗜好,而且还和一群拐卖人口的人折腾在了一起,就算你是大唐的王爷,李氏宗亲,你确定这样的你可以肆意妄为,无人管你?”李初从青芜的嘴里知道眼前的人是何身份,知道,更是不屑之极,更想把这样的人吊起来打。   无耻的人做着这种无耻之极的事,不怕传出去丢尽李氏宗族的脸。   “找一个嘴严的人来,把里面的少年全都照看好,作为受害人,不必让他们见太多的人,有些事,可以不必问的都不要去问。”李初吩咐青芜办事,青芜冲李初应下一声好,立刻去安排。   白发男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来,不过李初一脸不以为意的口气,好气啊!   “你,你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知道我是王爷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吗?”白发男人叫嚷起来,李初冷哼一声,连理都懒得理他。   仅还清醒的少年只着薄纱,李初注意到他看着老男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终还是拾起地上的衣裳为他披了上去,朝他安抚地道:“今天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吧。忘了你才能过好以后的日子。”   少年收了目光迎向李初,李初明明比他还小,面对看到的一切竟然坦然受之,和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歧视,没有诧异,平静得好像看到他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握紧李初披过来的衣裳问着,想知道李初的名字。   宣太后已经喊起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群主,你就收了他吧。”   吕太后:“色字头上一把刀,好看的男人或是女人都让人不能自拔,群主,三思,三思。”   李初没有回应,冲少年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挺起你的腰,从这里走出去,忘记这里的一切,包括我。记住了?”   这样的记忆有什么好记住的呢,还是忘了的好,忘得一干二净,从此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该说的已经说完,李初站起来就走,少年想说些什么,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李初指着白发男人冲刚回来的青芜一阵耳语,青芜立刻把人押着走了。   正好慈心在这个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押着李初想让她捉住的三爷,三爷看到李初的时候脸色极不好,“是你?”   脸色不善,恨不得扑上去把李初咬死的样子,李初不以为然地道:“没错,是我,你看你,只是管一桩小事罢了,没想到会招惹上我吧。这里面的人不比外面的少啊,还有其他的地方藏着人?”   三爷听着李初的问题冷道:“你以为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会回答你,我可能回答你?”   李初道:“你答不答是你的事,我问不问是我的事,但是你要想清楚了,如实而答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不肯答,不肯说,你会有什么下场就不一定了。”   “啊,对了,你逃的时候没通知里面的人逃,所以我把一位李氏的王爷捉住了。说来我连王爷都敢捉,你以为你身后的人有哪一个逃得掉?我手里的人捉住其实不少呢,给你机会让你戴罪立功,你要是不乐意,总有让你死的时候。”   提起落在她手里的人,李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抬脚便要走,三爷挣扎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连王爷都敢动,你到底是什么人?”   或许把某位王爷留下,三爷有别的打算?   可是连李氏的王爷都扯上来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牵扯到的将是多少的朝中重臣?   李初的脸色随着越来越深入的细想,更加的不好,萧太后:“你这件事要是办好了,会为你攒多少的民心和威望?早年系统就说过的商城有没有机会开启?”   比起李初的忧心,一个个其实都是挺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把商城开起来,里面的重生卡,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假的存在?   重生卡是她们这些太后想要的东西,有机会重来一回,她们都想弥补一些遗憾,能有机会碰到,而且达成,她们愿意为此试一试,无论系统说的是真是假,她们并没有害怕失去的东西,自然可以拼一拼的。   李初……她可不清楚,这么些年系统一直都说李初的积分不够,人心没有,威望的等级不够,没办法开启商城,李初要努力再努力。   努力个头啊,李初曾经无数次的嫌弃破系统,那么一点用都没有的系统,开了商城又能怎么样?   说好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卡,呵呵,完全是除了有一点点的作用,其他还不是靠自己,骗人的渣系统。   李初冲慈心道:“让人把里里外外的人全都搜查清楚,问清了,一个恶人都不能放过。”   下着令,李初想到人贩子,心中的恨意更深,贩卖人口一事令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偏偏还有朝廷的人牵进来,一丘之貉,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当官做官?   “公主放心。”慈心应下,李初几次孤身深入都为办成此事,怎么可能会由着恶人逍遥。   出门看到那适才为他们引路的人,李初问慈心道:“毒是真还是假的?”   慈心理所当然地答道:“自然是假的。”   以为自己身中剧毒的人听完欲哭无泪,慈心下令道:“押下去!”   李初就猜到慈心是骗人的,往前走,一路走来,李初可以看到不少的孩子,少年,少女,他们在看到官兵的时候透着一股劫后余生,他们可以回家,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了是不是?   不过等李初出了赌坊,一个内侍走来,外面身着朝服的官员都朝内侍作一揖,“德总管。”   来人正是李治身边的德宝,德宝板着一张脸,与他们微颔首,道明来意道:“诸位大人,寻到公主了吗?”   此问落下,其中一人圆胖的人震惊地问道:“公主在里面?”   满目的不可置信,德宝四下看了看,正好看到李初走来,李初挥手招呼地道:“德宝公公。”   德宝垂拱道:“公主。”   李初微颔首,其他人赶紧的见礼,德宝都说是公主的人还能有假吗?   见到公主还不赶紧见礼是要等什么?只是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人想为他们解答,德宝开口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案子交给慈心他们办就是,你随奴回宫吧,皇上和皇后甚是忧心。”   哪怕他们已经派了不少的人出宫护着李初,还不是出事了。既然这样还是让李初回宫。一群重臣守在外面,要是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事,李治该问问他们的罪,一个个都白拿俸禄不做事的吗?   李初想到某位王爷,这件事还是应该亲自交到李治的手里,让李治来问的好,有了这样的一位人在,但凡他要是开口,余下都不需要再问。   “也好,我这就走,这里的人,我后续要知道他们如何安顿。”李初把条件说明,德宝道:“自然,事情是公主发现的,公主想知道诸位大人后续如何安排,或是牵连的人都有多少,皇上都会愿意让公主了解的。”   李治的心思要是最清楚的人非是德宝莫属,德宝追随李治多年,哪一个看到德宝不是恭敬有加的。   李初将这件事揽下来,想把事情查个一清二楚,孩子的心存着如何的打算,李治明白,他既然配合做到现在,既是做着一国之君该做的事,保护自己的子民,也做着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庇护他的子女看外面的风雨,那些惊涛骇浪。   李初相信李治会让她知道后续审得如何,便就随德宝回宫,人都会审好问好,该让李初知道的事,哪一件都别想瞒着李初。   临上车驾前,李初看着陆续走出来的少年少女,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希望,还有被救后的喜悦。   李初想啊,人在最难的时候都希望有人来救,但是有多少人能碰到?   作为一个人,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能够救人,还是应该要救的是吧?   李初吐一口气,上了车,第一时间进群问:“这件案子能查个水落石出,能把官商勾结,祸害百姓的人全都捉住吗?”   萧太后:“水至清则无鱼,群主你要明白,这个天下不可能没有一丝污秽,你碰到了,尽你所能的救了人,捉住你所能捉住的人足矣,不要想把天下的坏人全都捉起来。所谓的善与恶,不过是一念之差。”   提醒李初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理想化,当皇帝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实则何尝不是受制于人。   居于高位,被人簇拥着,何尝不是被人包围着,远离于人,想听到什么,想看到什么,都得通过别人来告诉你。   查案的结果,到底能不能问出来是一回事,问出来后他们愿意或是不愿意告诉你更是另一回事。   萧太后太明白这件事的不容易,更不是现在的李初可以去改变的。   宣太后:“有些事或许听起来像是做梦,那又怎么样呢,想当年的大秦,谁能想到那为诸国所看不起的秦国最后能强大到吞并六国?一开始有此心的秦君,一代代丞相,哪一个在人看来不是痴人说梦?可是大秦最后如何,秦不曾做到一统天下的美梦?”   以史为例,多少人认为秦国不可能真的成为灭六国的人,可是最后秦国做到。   吕太后:“作为一个想改变世道的人,你得有改变世道的能力,就算这一次的事不如你所愿,不会把身后你想捉的人全都捉出来,你可以放在心上,等你有了能力,他们不查的人你去查,他们不处置的人你去处置,所以何必多想?”   孝庄太后:“尽己所用,倾我所有,求得一个无愧于心罢了。”   李初看到她们的语言,握紧了拳头:“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的。”   开始的事她已经做了,往后的事,且看结局,如果事事能查得一清二楚,把该捉的人捉起来,要关的人也关起来,李初会欢喜,反之……   有些人做过一次的事,总会做第二,第三次的,早晚有一天,她会把人揪出来。   *   李初回到宫,德宝来接的人,第一时间自是送到李治的宫殿,李治今天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封城啊,因此政事堂的诸公都聚到李治的根前了。   大唐的官制以三省六部为主,三省为:尚书、中书、门下;尚书省下执掌六部,六部为:吏、户、刑、工、礼、兵部。   三省六部各司其职,相互制衡,相互监督,又同样辅佐皇帝,监督皇帝。   为了让三省的各位长官都能商量着办事,因此设下政事堂以令诸公一道议事,因此三省长官既是朝中的宰相,又以政事堂诸公以称之。   李治把事情大致和他们说了说,等他们知道竟然还是李初这位大唐的公主发现此等的恶事时,微微一顿,至于搜查出来的结果,那么多的人被救出来,牵扯出来的人更是不少,每一个数字报出来都让他们惊心。   李初都能想到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必是朝中也有人勾结,作为三省六部的人会猜不到?   本来对李治下令封城一事是不怎么同意的,现在都同意了,若是不把城封了,让人跑了之后追起来就不容易了。   李治领着臣子还在等消息,得知李初回来了,李治立刻道:“让初儿进来。”   出去办着此等一件危险大事的女儿,就得让她赶紧的进来让他看看可有损伤。   内侍立刻去请李初,李初听说政事堂的诸公都在里面时,微微一顿,随后还是走了进去。   “父亲,诸位大人。”李初落落大方的见礼,诸公虽为宰相,见着公主还是客气的见礼,尤其得知这样一个大团伙的贩卖人口的案子还是李初发现的,为了摸清他们都在哪里藏人,李初更是深入虎穴,以身作饵,大唐的公主就是这么有勇有谋的。   “上来让朕看看,可有受伤了?”作为父亲最忧心的就是孩子的安全,这件事是武媚娘同意李初去做的,李治是在后来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而且牵扯得比李初想像的还要大,李治才不得不告诉李治,让李治一道来帮忙,想尽办法的一道把案子办好了。   李初道:“父亲只管放心,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朝李治讨好的笑着,让李治用不着担心。   李治的眼力越发的不好了,李初走近到了跟前,他才将人看得清楚,听到李初的话指着李初道:“你是胆大妄为。”   “父亲此言差矣,我是大唐的公主,大唐的公主知道大唐的百姓受苦受难,岂有不动手,不救人的道理?大唐的公主,享受着大唐子民所给予的荣华富贵,也该在他们危难的时候帮助他们,庇护他们,否则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公主。”   李初的好话完全就是不要钱的,一通说出来,在下的政事堂诸人都没想到李初竟然有如此的见识。   李治就算再想说李初的不是,提到作为一个公主的责任,李治都没办法反驳了。   要说这天下的人要每一个都能像李初这样懂得在其位尽其职,心中存百姓,念着百姓的心,那该有多好。   “下一回要是还遇上同样的事我照样要管。”李初觉得这么说还是不够的,因此重申一句。   李治瞪大眼睛,“你这是想让我再不让你出宫了吧?”   这话说得,李初摇头道:“哪有这个意思,我出宫那是我们说好的,这样的事又不是我去招惹的,明明是巧合,碰到了你让我不去管,父亲是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没脑没胆,还没有半分责任的人?若真是这般,你实不该让天下名师教导我们。”   李治小声问李初,李初何尝不是小声地反驳问起他来,李治指着她半响没有说话,李初眨着眼睛,“父亲,我说错了?”   “你就是一堆的歪理。”李治无奈啊。   “人都拿下了?”李治确定李初安全后,看向李初的身后,问的是德宝。   德宝道:“奴问过了,人还在审,尚不能确定他们还有没有其他藏身的地方。”   李治道:“旁的人父亲可以交给别人来审,有一个人得请父亲亲自见见。”   王爷啊,李初并没有认全大唐的宗亲们,若是一年到头都不进宫一趟的人,更是不认得了。   好在她虽然不认得,青芜可是都认识,认识了人,不好把人交到旁人的手里,由着旁人来问,毕竟是李氏宗族的人,谁在不确定李治是什么态度的情况下都不会敢轻举妄动,唯恐惹了皇帝不喜。   大唐真正不怕死又正直的官员不是没有,只是李初不确定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能不能碰上?   李治听着问道:“何人?竟然不好直接交给三司的长官让他们来审,还让你带到朕的面前?”   李初附身过去在李治的耳边说明情况,让李治知道那位到底是什么人,李治脸色闻之一变,同时问道:“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李初只是顺口地问道:“什么是不该看到的东西?”   李治一僵,群里的太后笑翻了,宣太后:“我怎么觉得李治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呢?”   吕太后:“哪怕作为一个帝王,其实也能作为一个好父亲的,请帝王们都像李治学习。”   萧太后:“儿子和女儿总是不同的,再说了,没有利益冲突下自然是好父亲,要是有了利益冲突下还能选择群主,这才是真正的好父亲。”   孝庄太后:“自来帝王皆如此,可是哪怕没有利益冲突都有不乐意当一个好父亲的皇帝不是吗?”   吕太后:“如刘邦!”   ……吕太后对刘邦的怨念,哪怕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改不了的。   李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治话里的意思,立刻地道:“父亲觉得我能看到什么?”   李治严肃地道:“什么都看不到最好。”   ……好吧,想从李治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是不可能的,李初只好放弃吧。   “诸位爱卿先回去吧,朕还有事。”李初发现人的身份就把人提回来给他,让他亲自来审,李治为李初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想到他而高兴,与之而来的还是想亲自去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李初说的那个人,若是,李治也想弄清楚,他对这样一个团伙知道多少,或者参与进去多少?   “跟你一起去,认出他来的人是何人?”李治那么一问起来,李初想都没想地答道:“青芜。”   “人给我留下,你回宫去看看你母亲吧,你母亲都让你给吓坏了。”李治果断的想把人赶走,李初……   李治不容李初说一个不字地开口道:“回去。”   就李治刚刚问起李初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便知道接下来他问到的一切,他怕是都不乐意让李初听到的。   李初没办法,只好把青芜留下,她和政事堂的诸公一道退出去。   上官仪也是政事堂诸公之一,当着李治的面上官仪不好说李初什么,看李初一道出去,上官仪唤道:“公主稍候。”   要是没有别的人在,李初一定会当作没听见的走了,架不住其他几人都在啊,李初只能回过头朝人作一揖,“上官大人。”   “公主为何出宫?”上官仪竟然张口问起此,李初好想怼啊,我为何出宫要你管吗?   “上官大人,你虽为公主的授课先生,我想这个问题并不是你一个授课先生该问的。公主出宫,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定是已经同意,只要皇上和皇后同意,无论公主为何出宫都可以。”   不用李初开口,已经有人接话怼上,确实是觉得上官仪管得太多了,要不是因为上官仪管得太多,也不会连李初都不想理人。   上官仪连忙地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只是想提醒公主,外面的世界复杂得很,能不出宫最好不要出宫,李大人你又以为我想说什么?”   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李初适时的道:“诸公随意,我先行一步。”   不管帮哪一边李初都不想,因为帮哪一边都是错!   宣太后:“上官仪这种人忒烦?”   吕太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早晚会把自己坑死。”   后面两个知道上官仪下场的都不吱声,因着李初早就说过了,她不想知道太多以后的事,容她一步走一步看,因为不知道,不会成为促成某些事,某些无法挽回的事,以后更不会活在悔恨中,李初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一生活得太累罢了。   在李治那里哪怕没有挨批,可是回到武媚娘的宫殿,武媚娘可是亲娘,作为亲娘的人教训起女儿来可比父亲要不留情得多了。   一见着李初,同样听说李初做的事,武媚娘一记眼刀子甩了过去,“你想当英雄?”   李初摇头,“没有的事,我怎么会想当英雄,英雄不是好当的,母亲说笑了。”   武媚娘道:“你敢把身边的人全都支走,还不是英雄?”   这个,难道不是因为李初确定自己的身手足以自保,加上身边确实没有其他的人可以用了,不把他们派出去,她能怎么办?   “案子查到那样的地步,要是让人跑了,往后想捉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定是要把人捉住的。母亲,我可以自保的,你别跟我算账了,我忙一天都饿坏了,什么东西都没吃呢。”   可怜啊装可怜,李初走过去抱住武媚娘的手,想让武媚娘别再跟她生气,她现在可是饿坏了。   宣太后:“有本事群主别装可怜啊?”   吕太后:“群主别怂啊?”   李初:“做人嘛,该硬的时候要硬,该软的时候要软。什么装可怜,什么叫别怂呢,都是浮云。”   宣太后:“什么浮云?”   系统科普时刻:“所谓浮云:不值得一提的事。”   ……李初乖乖的装着老实,想让武媚娘别生气了,更别跟她算账了,她不想要算账了啊!   武媚娘捏了一记她的脸,“吃饭可以,把你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不落,一个细节都不能漏的告诉我,否则饿你不给你饭吃。”   “好!”完全可以做到,没有任何的压力,李初总觉得武媚娘在准备别的事,只是一时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哪里来的。   “来人,备膳。”武媚娘下令,立刻有人去给李初准备好吃的。   李初就像答应武媚娘的,一字不落的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武媚娘,武媚娘听说竟然有李氏宗亲牵扯其中时,冷冷一笑。   “还真是一件大案啊!贩买人口,官商勾结,牵扯其中的人不知凡几,要是不管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点头,李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李初追问道:“母亲,朝廷会一查到底吗?”   武媚娘道:“此事一定要一查到底,不管是什么样,想用什么样的办法阻止,都要查到底,合该让朝中那些只管盯着我的人明白一点,我一个女人参政算不得什么大事,朝廷出现这等无视民生,败坏纲纪的人才最值得他们去查,去管。我儿都已经以身为饵把案子捅破至此,他们怎么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呢?”   勾起一抹笑容,武媚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目光看着前方,目光流转,李初……   所以说,怎么好像李治和武媚娘都能随便就一件事操作得按他们想的意愿去发展实施呢?   吕太后:“这样的女人啊,既有大局观,还懂得收拢人心,但凡李治不想废她,或者没有找到一个比她更好,更合适的皇后人选,都不可能把她拉下马。”   萧太后:“皇帝有时候做一件事只是一闪而过,最后帮他顶罪的只会是臣子,不过,一个不会撑着臣子的皇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是想让李初回答这个问题吗?李初还不知道萧太后说的是什么呢。   “吃饱了回去歇会儿,没什么事不许出门。”武媚娘看李初吃得差不多了,有言在先的提醒李初。   李初抬起头看向武媚娘,“为什么?”   武媚娘道:“因为接下来的事不用你插手,你想要的结果,我会尽力帮你做到,这样你开心了吗?”   当然开心了,李初的眼睛亮晶晶的,武媚娘伸手顺过李初额前散落的几缕青丝道:“那么你就得好好的呆着,否则要是事情办不好,可不能怪我。”   总有一种武媚娘在哄孩子的感觉,李初想想自己还算是孩子吗?   “好!”李初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做到自己想做到的一切,可是武媚娘可以帮她做到,她自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不配合。   李初乖乖的回房,至于慈心、卫因、曲和、青芜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屏蔽群消息睡觉的李初压根不知道一夜之间群里发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早起睁开眼睛,习惯的打开群一看,99+让李初一愣。   发现李初终于出现,一群兴奋了一个晚上的太后们七嘴八舌的凑过来,着急地冲李初:“升级了升级了,真的有商城了,里面有好多的东西。”   吕太后:“尤其是重生卡,那可真是重生卡,只是要的积分太多了,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积攒够。”   ……对于系统念叨叨十余年的商城,李初其实没有多少好奇心的,谁让系统给的记忆卡就已经很坑了,李初完全没有开启商城的动力。   不过重生卡吧,那可是系统用来让太后们千方百计也要辅佐李初,把李初的事当成自己的事的道具,万万不可能有假。   李初看到聊天框群成员上面显示出来的商城,各种各样的技能卡,什么布料卡,还有武力值卡,乱七八糟的一堆,拉到最后才看到重生卡,上面写着的积分是?   李初仔细的算了算后面的零,“两百万积分?”   宣太后很是无力地:“是啊,两百万的积分。”   李初顿了半响:“你们现在都有多少积分了?”   宣太后:“两千!”   吕太后兴奋激动:“四千。”   萧太后郁闷无力:“一千。”   孝庄太后冷静矜持:“三千。”   李初笑了,孝庄太后:“你看看你的积分?商城里的东西全都要积分换的,我们可以换,你是除了重生卡之外也都可以换。”   李初翻了翻没翻到积分在哪儿,系统着急地发出信息:“商城进去你的名字后面就有积分,宿主,请看看你的积分,尽情的选购吧!”   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系统就像挖着坑等着她跳进去一样,她拒绝!   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好凉,好凉。泪目! 第031章 如何处置   左思右想,系统还得努力地说服李初:“群主,你要相信我作为一个帮你的系统是真诚的!”   李初点点头:“有心无力,我都明白,所以我一直没有要强求的意思,你再没用至少你还是拉了四位太后相助,太后们的审时夺势,察言观色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有她们在,我做事如虎添翼。”   系统……   为什么它是有心无力,系统要奋起抗争,追问李初:“宿主,我怎么有心无力了,看看你现在的记忆力,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李初:“我能过目不忘跟我这么多年一直想方设法的训练极有关系,你送我的所谓记忆卡,你告诉我起到什么作用?”   系统:“让群主你明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作用。”   好不要脸啊,李初快给气死了,深深地吸一口气:“不劳你大架告诉我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明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你大可不必再特意告诉我这一点,谢谢。”   系统:“宿主,你相信我,系统商城出品,童叟无欺,你看你不是想做生意,而且还是想做丝绸生意,想想现代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布料,布料卡,制衣大全,你看都是根据古现代结合为你精心设置的。”   可劲的指着商城,想让李初相信他这么一个系统肯定是为了李初好的,李初总得试试!   李初翻看看了,确实一开始她就看到了布料卡,一直没有作声,某人难道不是就等着系统来求她?   就算这样,李初还是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继续鄙视系统:“既然是专门为我精心设置的,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系统:“为什么要直接的给你?你不要忘了你来到大唐的目的,凡事不管做什么都应该脚踏实地,要是把一切都给了你,你确定你在得到这些手段之后,你还能记得你的初心,知道做成一件事有多不容易,多么的难得?”   系统再接再厉:“要知道你面对的不是一般的人,一但你表现得太过,迎接你的会是灭顶之灾,你可别忘了一开始你的死而复生已经有人怀疑了。”   提起这事李初就着急了:“要是按你这么说,我还是有可能会被人当成妖孽?”   这误会必须要解除的,系统:“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你到大唐来是合情合法的,天道认可,至于以后你能不能改变一些历史问题,就看你的本事。就算是这样,天道也不会允许你一个不像人的人活在这个世界,把这个地方弄得乌烟瘴气。”   提起天道什么的,李初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啊,系统惊觉自己失言,赶紧:“宿主你不用问了,我不能再说,要是你真的想知道,等将来你做成大唐该估的事,自然而然就会清楚的。”   李初话都没出口就被系统堵死了,系统还得推销自己:“宿主,你攒的这些积分都没用,不如放来买技能卡,最多,最多在下一次升级前,我给你半价。”   真是东西卖不出去,拼了命的大促销。   宣太后:“重生卡也能半价吗?”   ……吕太后:“同问!”   萧太后:“就算给半价,你们够积分买吗?”   并没有的!最高的一位才四千的积分,两百万的半价也要一百万,怎么可能够积分可以换。   宣太后:“群主可以踢了姓萧的吗?”   吕太后:“附和求踢!”   萧太后真是要给气死了,系统:“都不许吵,你们再乱来我要出限制了?”   此言一出群里没动静了,李初不高兴地问:“你和萧太后到底有什么交情,这么帮着萧太后?”   想当初萧太后被踢出去,还是系统千求万求,还用了记忆卡交换才让李初答应下放萧太后回来的。当然,李初在知道记忆卡的坑之后,严重的怀疑系统这么一个家伙就是坑人的,就这样的卡,给个十张八张都不心疼,有什么大不了的。   系统:……“作为一个系统,我莫得感情。”   李初:“莫得感怎么还会帮人说话?”   系统:“因为有用,对宿主完成任务有用。宿主,你就买一买吧,我都给你半价了。古现结合的衣料,设计衣裳你可以大赚特赚,发家致富,还清欠高宗的银子易如反掌。”   真是句句说到李初的心坎上,李初就想着发家致富,把身上欠的钱还清,争到从今往后的自由。   这一局李初一定要赢,而且非赢不可。李初前天忙活了一个晚上,但是欠的知识太多了,她还在想要不要找宫里的人问问,接受一下知识普及,然后再开始做事,现在好像有一点点的捷径。   系统费了半天的口舌,李初就是不为所动,真是想哭了!   想来再没有比它更惨的系统了,碰上这样一个什么都不贪,而且还理智的宿主,这么些年下来,学习起来比古人还要努力,读书识字压根不用催促,君不见人家考试长年第二吗?   要不是李弘是太子,这第一或许都拿不到。   李初看了看自己的积分,倒是想起一件事了:“你怎么突然升级了?”   说到这个不用系统回答,宣太后第一个抢答:“因为你昨天做的好事,我觉得身为皇后养出一个像你这么心系百姓,心系黎民的公主,没理由藏着掖着,更别说你做事都是实打实的,肯定要帮你宣传一二,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相辅相成,你懂?”   懂啊,要是按宣太后的意思,李初一下子收拢了不少的民心,至于威望,人心在,认同感强,威望就是那么慢慢的攒起来的。   这样的事只能是武媚娘会去做,因为李初若得民心,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想攻击武媚娘的人也会想想李初。   被抢白的系统好生气,这会儿不满意地呛着宣太后:“解释得清楚吗?你会比我更了解我?”   宣太后:“怕只怕你都不了解你。”   完全有这个可能的破系统……   李初:“没错,一开始装死,连所谓的技能卡都那么坑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系统敢呛宣太后,完全不敢呛李初,要是用食物链来说明,不过是李初在它的顶端,宣太后在它的下层。   下敢欺,上不敢得罪!   系统自动屏蔽自己才说过不久的话,解释起来:“系统会根据你得到的民心威望来升级,还会开放更多的技能卡,到了最后,只要你想要有的,商城里都会拥有。昨天这样的好事,请宿主你多做。”   李初摇摇头:“昨天这样的好事你是盼着我做我明白,我却不希望再遇到这样的事。”   她是积了功不假,得了名声,还有了威望,可是就昨天的事,完全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系统:“宿主,请做一个坚强的人,请你相信这个世上的人有善有恶,不可能如你所愿,宿主如果想改变这个世道,请你努力让自己成为能改变这个世道的人。”   说来说去都兜回了一开始系统就想让李初去做的事,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初给系统一记白眼,走人,利落的撤宣太后:“群主,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有多少积分呢?”   都要走人的李初听到叫喊能怎么办,只能折回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一万!”   这可真是比她们好得多了,怎么感觉好像她们加起来那么多呢?   系统还是没忘记推销自己:“宿主,得空赶紧换技能卡,请你相信技能卡都是应你所想所求出现的,千万不要放弃它们。”   信系统就是傻子!李初弃之不理,完全不想再管这么一号人。   李初水了小半天的群,聊天窗口挂着,一般要不是太忙,李初不会屏蔽信息,以便及时收到太后们的提醒。   还好起得早,外面芯儿和奇娘都在伺候着,见李初醒来立刻迎上去,芯儿赶紧的道:“皇后娘娘派人来问过公主几回,公主一直没醒,似乎为着昨天的事,皇后娘娘颇是心急。”   昨天的事李初早就原原本本的告诉武媚娘了,这个时候还着急的让李初去是因为什么?   李初让芯儿和奇娘赶紧为她更衣梳洗,早饭还是去和武媚娘吃吧。   只是她好像忘了一件事,武媚娘这个时候应该到李治那里去了?   果不其然,李初一去武媚娘已经让人留下话,道是让李初直接去李治的宣政殿!   好吧,李初看了案上的糕点拿起吃上一口,利落的往李治的宫殿去。   不过早朝没散,昨天的事闹得太大,多少人心里直犯嘀咕,多少人想弄清楚事情是怎么起来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搞个清楚,现在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问个清楚明白,有些人才好动手。   武媚娘也在殿内,看到李初来了,指着一旁的折子道:“看看,都是问昨天诸事的折子。”   武媚娘能去看折子那是李治同意的,李初哪怕很好奇,但是也绝对不可能上去拿折子看起来的。   李初道:“利国利民的事,还要问过臣子同意才能做?”   别管折子上写了什么,作为一个公主,或是皇帝皇后,他们做事的原则都是想是否利于国利于家,而不是利于臣子,臣子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皇帝的想什么,应该是臣子配合皇帝,并不是皇帝配合臣子,追问臣子的喜怒。   武媚娘看了李初一眼,“这一点上,弘儿不如你。”   李初赶紧摆手道:“母亲千万别这么说,哥哥极好,我应该向哥哥学习。”   武媚娘立刻问起道:“那你说说你哥哥好在哪里?”   这个李初要怎么说,李弘的性子好,为人敦厚,可是对于政治上的敏锐还是在学习状态中,并没有像李初这样有着几位太后在耳边天天给你分析局势,天天帮你出谋划策,告诉你一件事应该怎么去做,生生把一个傻白甜培养成一个已经有点政治家的小样子。   “母亲不知哥哥好在哪里?”有些问题要是不好答,不能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反问,反击而问,让问出问题的人自己去思考回答这个问题。   武媚娘意味深长的扫过李初,李初肯定是要撑着的,无论她的心里有多少的想法,武媚娘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些问题来明摆着就是有别的意思,她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也并不打算配合。   昂昂头,武媚娘道:“昨天亲眼看到有人死在你的面前,初儿有什么想法?”   此问得李初一下子抬起头,武媚娘道:“你父亲为着此事大发雷霆,生怕吓着你,更担心你会因此留下阴影,可我看你没有一点吓着的样子?我儿不是寻常的女郎,倒是我小看了我儿。”   似乎很满意,李初……   完全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回答。有些事,她只是不想去多想,而且慈心做出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一目了然。难道不是因为慈心想要护着李初,更要带着李初平平安安的离开官道,为此不择手段?   李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迎着武媚娘道:“母亲,我不是一个连是非对错都分不出来的人,慈心会杀人的原因我比谁都清楚,在那个地方的人,不过都是助纣为虐的人,和他们说善良,如同是一场笑话。”   武媚娘再一次凝望着李初,有些道理李初可以不用别人说,别人提就已经明白,懂得辨清什么是非,挺好的。   “那你说我特意把你昨天深入虎穴救人的事传扬出去,好还是不好?”武媚娘这个时候把自己昨天暗中做的事道破,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一句肯定的答案,她认为她这个当母亲的做这件事好还是不好?   李初道:“母亲在为我扬名吗?谢谢母亲。”   扬名有什么好处请看看她升级的破系统,再是鸡肋的系统,总还是可以通过它看到一些事情的本质。   武媚娘冲李初笑了笑,“我儿啊我儿,还是等着你父亲来训你吧,你父亲听说了细节可是很生气着,嘴里喊着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同样的事。”   “我倒是觉得,就算他把你训上一顿,下次再遇上同样的事,你还是会去,作为一个公主,想要承担自己的责任,想为自己的国,为自己的子民做一些事,尽一份力,有何不可?只是作为一个父亲,疼爱女儿的父亲,看到女儿受惊,总是舍不得的。”   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把李治的心思说破了,武媚娘道:“站在你父亲的立场,你是公主,是女儿,自该被我们捧在手心,无忧无虑的长大,外面的风风雨雨都该由我们来挡着。”   李初道:“父亲和母亲能挡得完吗?”   问得没有错,外面的风雨就算是作为父亲和母亲,贵为一国之君的人都不可能完全挡得完。   “比起父亲和母亲为我完全挡着,把我养在深宫里,我更愿意去面对诸多的风雨,长成一个可以完全有能力自己去面对风雨的人,只有自己学在身上的本事才是属于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想护着我的心我懂得,但却不认为我一定应该要像父亲和母亲认为的那样,按你们的意愿去过,去活!”   李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要按自己的想法去活,并不希望将来或是以后,回过头来的时候为自己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而后悔。   武媚娘笑了笑,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只是她的女儿啊,哪怕她和李治费尽心思想把人养得简单一些,如同大唐的其他公主一样,一辈子安稳的过日子,李初却不愿意。   比起李治想给李初的安稳,她其实更希望李初按她现在的心思去活。   一个人的未来,就应该由她自己去决定,哪怕再难的路,难道不是因为那是他们认为的难而已?是不是难,或是那些难李初愿不愿再去接受,一往无前,那就应该是由李初自己决定的。   李初看着武媚娘眼中流露出来的赞赏,眨了眨眼睛。   武媚娘收回思绪道:“你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都不会后悔,不是别人推着你走过的路,你也怨不得谁。”   “母亲放心,我自己选的路,我会自己走下去,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李初点着头承诺下。   武媚娘道:“明日是十五,不要忘了去安国寺。”   突然转移的话题,李初配合得很好的,颔首道:“好,我会记得的。”   每个月都要去两次安国寺,初一和十五这两天的日子,一开始李初倒是有些不习惯的,可是慢慢的听多了佛音,李初能在寺庙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份平静会让她杂乱的内心还有处于黑暗中的未来仿佛都能看到光明和希望,佛家讲究因果,无论系统想让她做什么,前提都是她愿意去做,只要她不想,她就可以不去做。   “皇上。”母女说了一通的话,外面传来叫唤声,李治回来了,李初和武媚娘都站起来,朝李治福了福身,“皇上,父亲。”   李治应一声,第一反应竟然是问起李初道:“初儿昨日睡得可好?”   一如武媚娘说的,生怕李初昨天看到死人的事被吓着,担心地看向李初,李初笑着答道:“父亲,我睡得挺好的。”   李治微怔,还是招手让李初上前来,李初乖乖的上去,李治的视力已经很不好,看人都要让人走近一些才能看得清楚。   凑近看李初的脸色,确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李治道:“慈心你看要不要换?”   按李治的想法,这样一个人在李初的面前动手杀了人,李治是不满意的,不满意就想把人换掉。   “为何?慈心尽职尽责,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何要换掉?”李初只是陈述事实,杀人的事,慈心或许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这要是都想说是她的错,那还要让慈心做什么吗?   李治抬起头看着李初,拧着眉头透着担心。   武媚娘劝说道:“皇上,孩子都长大了,人是皇上给初儿的,我们初儿从来不是吃亏受委屈不作声的人,人若是伺候不好尽可换了,合初儿用,还是留着吧。”   道理便是如此,人哪怕是李治给李初的,可是李初要不要把人留下来都是看人怎么样,好不好用,若是好用就留着,不好用就换了,李治因为慈心杀人的事想换掉慈心,李初不认为这个理由值得把慈心换下来。   群里的太后们对慈心的评价可高着呢,一致的认为慈心这样有手段又反应快的人怎么能换掉呢?   李治见李初确实不想换人,而且武媚娘的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李治道:“罢了,人若是不合适,不管是我给你的,还是你母亲给你的,都尽可直说,不用担心其他。”   亲生的父母不合用的人都可以直接说明,不用藏着掖着,这样的意思李初完全的明白。   “好!”李初答应得爽快,留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合用的,要不然李初可不会把大爷留下。   “昨天的事孩儿想知道查得怎么样了?”私事说完,那就说说公事吧,李初从昨天开始就惦记着这件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李治走到案前,给李初抽出一份折子,“这是三司长官送上来的折子,上面还有各人的供词,都是曲和、慈心、卫因、青芜他们送上来的。人都是你捉的,你仔细看看。”   重要的有联系的人都是叫李初派人捉起来了,审问的结果都在上面,看看或许会有别的发现。   李初上前接过,仔细的看起来,每一个人的供词串连起来可以看出这个贩卖人口的组织十分庞大,“供出来的人全都捉拿归案?而且没有再供出别的人?”   看完有些供词李初是一边看一边的问,想知道这些事没有别的发现了?   李治道:“最重要的人已经落在我们手里,初儿没有忘记那一位吧?”   “他是最大的幕后?”李初拧紧眉头地问,李家的人,皇室宗亲,王爷啊,若是这样的人都是幕后的指使者,下面不知道牵扯多少人。   李治道:“从他的口中说来,或许更可以理解为有人寻他当靠山,他只是享用一些好处,具体做事不过是行个方便,和他联系的人已经死了。”   昨天查到这样的案子把李治气得不轻啊,尤其牵扯李家的人,李治大怒之下亲自逼供,那么一个人要么说实话,要么就去死。   李治想到大唐的子民因为一些人的私利身陷于水深火热中。这是大唐,这个天下是他的,那都是他的子民,那样的情况下竟然是李家的人和别人一起算计大唐的子民,身为帝王岂能容下这样的人。   李初道:“消息泄露了?”   武媚娘道:“问出来的人一个个的往上查,往下捉,现在线索断了。”   从下往上也好,从上往下也罢,线索都已经断了,中间里的人或许才是真正幕后的人,可是因为牵扯的人太多,就算他们再想尽办法捉紧时间,有些人还是逃了,不仅逃了,更是杀人灭口,保证他们那些没有出现的人绝对的安全。   李初道:“杀人总会留下痕迹的,就算现在没能查出来,也不能放弃追查。”   这样的结果李初不是没有想到,但是没有把人全都捉起来,没能一网打尽,只要是有人出手,就应该想尽办法的去查。   武媚娘道:“皇上,他们胆敢杀人灭口,证明他们还想卷土重来,同样的事情一定会再发生,只有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揪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完成此事。”   李治道:“朕已经让三司的长官继续去查。不过,被救的人如何安顿,此事,初儿你去做吧。”   啊,乍然听到安顿人的事让李初去做,系统第一个跳出来:“宿主去啊,宿主上啊,这可是好事,再好不过的事,你要答应,千万不能错过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宣太后:“你这父母倒是真舍得放手,这种事情竟然都可以让你去做,他们打什么主意呢?”   打的什么主意是猜不透,但是李初十分乐意的,“是,父亲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做好。”   李治上前拍拍李初的肩道:“我们李家的人就算有为恶的,同样也有着像你一样心系百姓,心系天下的人。”   吕太后:“皇帝啊皇帝,就算要处置那等家中的不法之人,也得想办法挽回皇族的颜面,你就是最好的颜面。看看各有所图,最后真正得大利的人是你,这说是所谓的各取所需,双赢。”   想想看武媚娘昨天就已经行动的事,那是为了武媚娘自己,也是为了李初。   现在的李治想把安抚那些被拐的人一事交给李初去做,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李氏。   况且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李初发现的,昨天还是李初深入虎穴,以身作饵才让事情进展得那般顺利,再让李初来收尾,安抚百姓,合情合理。   李初不管群里的太后怎么分析着李治的心思,顺便的夸上李治一通,李初道:“还请父亲一定要让三司的长官严查此案,务必要把真正的幕后之人捉住。”   李治看着李初严肃地板着一张小脸,倒是一笑道:“好,此事父亲答应你,一定会让他们盯着,把此事办好的,不管过去多久,这件案子都会查下去。”   虽不知这个案子能不能最后真正的告破,可是这件案子会一直的查下去的,这就是李治给的承诺。   李初想了想道:“孩儿可以三不五时的问问三司的长官吗?父亲太忙不好总问他们这个案子,可是这个案子和孩儿或多或少有点关系,孩儿要是去问的话,比父亲去问还会更合适对不对?”   李治没想到李初会想得那么细,看向李初,李初轻地道:“父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很惨的。”   这话说得让李治微一顿,武媚娘何尝不是怔住,李初这些年学的察言观色可不是白学的,一下子想到了关键点。   作为一个公主,虽然三不五时的出门,并不代表能懂得民间疾苦。   李初继续地给一波解释啊,“书里都有说,最痛莫过于失去挚亲挚爱,父亲因为我看到死人都担心我是不是受惊了,那些痛失子女的人岂不是更惨?以己度人,父亲,这些拐卖人口的人太可恶了。”   这样的解释完全说得通,李治和武媚娘都不知该说什么的好,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头道:“我们初儿懂得以己度人很好,不过有些事不是我们想改就能改的,如同父亲就算是皇帝,但还是同样有很多的事无法去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发生。”   倒是很担心李初事事求一个完美,为此把自己赶入困境之中,现在只好劝着李初,让李初不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贵为公主,你发现这样的恶人,想尽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已经做得很好,救出来的人,或许不是全部,已经不少,他们都是心存感谢的,你想把所有的人都救出来,此心可嘉,却不该由着你自己完全的承担。”   李初看向李治,李治道:“初儿是个好孩子,父亲明白,天下的百姓也都明白他们得到一个好公主,一个心存他们,想为他们尽心做一件事的公主。”   劝着李初放开一些,不用把事情想要做得太完美,给自己太大的的压力。   “父亲,我只是想尽力,有些事不是没有办法做得更好,只在有心无心而已,像父亲说的,这件事我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我想再多做一些,尽力之后如果还是没有办法做得更好,亦无悔了。”   李初有自己的想法,李治认为李初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好了,可是李初认为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的。   这种更好或许更多的是再尽多一份心,一份意,作为一个公主多盯着一件案子,无形就是在施压,查这件案子的人就会一直的记着,一直的不敢忘记,将来或许会有一个契机就能把这个案子破掉。   武媚娘低头一笑,把还在想着怎么劝服对方的父女都笑傻了眼,不明地看了过去,想知道武媚娘是在笑什么呢?   “听到初儿说的话,臣妾是想起多年前皇上也曾说过同样的话。皇上当初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当好大唐的太子,后来你皇上想明白了,不管你能不能做好,你都会尽力去做,心怀天下,心怀百姓。”   武媚娘提起多年前李治说过的话,眼中的怀念,不知不觉就和李初重合在一起了。   有时候武媚娘都奇怪李初认死理的性子像谁呢,这一次她倒是明白了,像李治呢。   李治经武媚娘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当年的自己确实存着这样的一颗心,他很想尽力去做好一件事。   那时是一个太子,一个真正的太子,再后来就是帝王,一个皇帝。   “媚娘不说朕都快忘了这件事了。罢了,初儿仅仅是从心而为之,那就去吧,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只管去做,我在后面为你撑腰。”李治想到自己的初心,便不再拦着李初。   人只有尽力做了一件事,到最后才会无悔,更不会一生活在怨恨自己不曾努力中。   李初冲李治笑了,“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像父亲学习。”   李治伸手拍拍李初的手,颇是无奈着,李初可不管那么多,不过还有一件事啊!   “这些人会如何处置?”这件案子捉到的人可不少,一个个都要怎么处置。   “斩立决!”李治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的冷意甚浓,像这样的人若不杀鸡儆猴,往后怎么会有人引以为戒。   武媚娘道:“皇上,有些人该放还是得放,放了他们,只是为了把幕后的人引出来,而且更是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认为凡事有着一线生机,将来才不会和人拼得鱼死网破。”   说到这些人武媚娘何尝不恨,正是因为恨,更要想想以后,否则真不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最后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可不一定。   现在重要,以后还重要,贩卖人口的都是亡命之徒,就算明知如此,还是不好赶尽杀绝,把他们都逼得不死不降,只会让落在他们手里的人面临危险。   李初的想法何尝不是想杀了他们,但是武媚娘的话没有错。总不好逼得人真的不管不顾,不死不休?   将恶人绳之以法很重要,救人更重要。   恶人死不足惜,可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若是死多少人会为他们伤心难过,为恶人陪葬,不值得。   李治道:“李氏宗族若有涉案者,一个都不能放过,就得严惩,否则长此以往,旁人都没有事,就李家的事最多,李氏还有什么资格治理天下?”   对李家的人要求严格,这就是给李氏的人一个警惕,让他们最好都老实点,不该碰的事最好就不要碰,要是他们敢伸手,李治就敢把他们的手给砍了。   李初暗暗给李治竖起大拇指,李治正好一眼看着,冲着李初点道:“看,初儿也这般的认为。”   “皇上,皇上,门外跪着几个老王爷,都是听说永王的事,想为永王求情。”李治才说要严惩李家的人,这下好了,李家求情的人来了。 第032章 你们在教朕?   李治都从来觉得李家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些问题没有爆出来,他就一直没有多管,现在好了,一个个都不肯老实,一个接一个的来是吧,来的好,来着他就一并解决了。   “跪在外面?”李治问上一句,想知道人来了是不是都跪在外面?   “是!”来报的内侍那是看清楚情况了才来的,确实人都跪在外面,好几个呢。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已经开口请他们起来进来了,有什么话大可进来和李治慢慢的说,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僵,这么大呢,要是谁都下不来台,最后吃亏的会是谁啊?   当皇帝的万万不会吃亏的,只能是他们这些有求于人而来的老王爷。   李治冷笑一声,冲李初道:“初儿和我走一趟。”   武媚娘莫名,李治竟然想让李初和他一起出去面对这些老王爷,一时间没明白,李治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李初不敢不听亲爹的话赶紧的下前扶着李治一起出去。   李治一边走着一边问起李初道:“李家的人都来求情,你说要不要听他们的?”   “当然不要,李家是皇室,他们是王爷,吃着百姓的俸禄,还做出有损百姓的事,若是放过人,往后只会让人笑话我们大唐没有法纪,万万不能。”李初连想都没有多想就否认了此事,坚定的不同意因为有人求情就要把人放过的。   “他们要是敢求情,我就给他们说说昨天我进门看到的都是什么样的场面,一群半大的少年郎,那原本可能是我们大唐的未来,可是因为权势不如人,十几个人都由着一个大唐的王爷来欺辱,他们挺有脸来求情啊?”李初提起昨天的事,李治的脸一僵。   李初并不知道李治的脸色一变是为何,李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要说说。   “初儿,昨日所见之事,你不可再同任何人提起了。”李治最后只能这般地叮嘱李初,李初没有完全明白李治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反驳地道:“老王爷们来为难父亲,我得护着父亲,不能让他们以为父亲是随便定人生死的,父亲要杀的人,都是犯下大唐律法,而且有悖天理之事,人人得以诛之,父亲要诛其人,因其当诛。”   说得这般坦荡,而且还是一心想维护李治,李治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想得太坏了?李初还是个孩子,那些事李初完全不懂的好吧。   李治头痛了。他就算知道李初是不懂,可那些事情李初看到并不好,在他的面前李初怎么说都可以,到了外面说给外人听了,一个个都以为李初是个怎么样放浪形骸的人,对李初来说并不是好事。   “初儿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有些事,初儿尚小不懂,总之父亲让你不要和任何人提昨天你看到的事,你便不要提,记下了?”李治不好跟李初解释这些事,只好要求李初一定把话记住,往后不能和别的人提起。   李初不懂,不懂就得问啊,往群里冒个泡:“太后们,我这父亲是怎么了,我怎么弄不明白?”   宣太后听着问:“昨天看见的事你没有任何的感觉?更没有任何的想法?”   李初摇头:“能有什么想法,一个老男人和一群少年在一起怎么回事,不过都是断袖之癖之类的。”   宣太后再问:“你都明白这个道理了,还不知道你家父亲大人要和你说的是什么话吗?”   就算刚刚还是不明白,现在必须也得明白了,无奈地一叹:“当父亲真是不容易。”   吕太后:“你以为当母亲就容易,等着看好了,你这爹不好宣之于口的话一定会让你母亲和你说的,我们就等着看看武后怎么为你启蒙。”   启蒙二字用在这种事情上总些奇怪。不过李初还是感谢:“好,我明白了,太后们辛苦了,你们继续,我还是应付我的父亲大人去吧。”   已经明白李治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初朝李治点头头答应道:“好!”   说话这一会儿的功夫,父女已经走到殿外,看到三个胡子白发的老头跪在殿外,不知是不是养尊处优好些年了,跪着不甚自然,或许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年纪一大的人嘛,体力不行,难免就会撑不住,坐下去了一时就起不来了。   李初不厚道的想着,还是随李治往他们走近。   “皇上!”见到李治倒是都记得见上一回礼,李治道:“诸位伯父此来何意?”   受了礼也没让他们起来,就算这是长辈又如何,他更是君,大唐的君王,作为一个君王,凡事当思为国为民,一家之事,哪怕就是想为家,也得想想清楚家与国是否有冲突,若有冲突也要取舍。   不用说,李治一向懂得怎么样的取舍,从来不用别人提醒他。   自左而来略瘦一些的老人连忙地开口道:“皇上,皇上,永王也是你的伯父,无论他犯的什么错,那都不能把人关进大牢啊!”   听听这话说的,不管犯的什么错都不能把人关进大牢,不把人关进大牢那是要关到哪儿去?   李治听着倒是没有一下子否认,附和地点头道:“朕听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认为不把人关进大牢是要弄到哪里去?”   这垂询的样子,李初等着呢,她可不认为李治打算由外人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因此不发一言地等着下文,看吧,下文这不就来了,来这里的人就是想劝李治吗?   他们想劝,李治是他们想劝就能劝得的人?   想想长孙无忌,那是何等的人物,更是扶着李治登上皇位的人,嫡亲舅舅,比起他们这些人来谁更亲近一些?   要是让李治来回答的话定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我家舅舅。   但是为了收回大权,李治是怎么做事的,他不曾手下留情,该杀人该拿人的时候,就是亲舅舅他都不曾放过。   这么多年大权在握的李治,还能比以前更好说话,由着人拿着亲情不顾国法,损及大唐的江山?   被李治反问着似乎还会听他们意思的样子,立刻让他们来精神了,冲着李治大声地道:“皇上,我们这些伯父是这样想的,我们李家的人,天下都是李家的,我们不管做什么,那都不算过份,旁人也就罢了,断没有自己人打自己脸的意思是吧?”   李初嗤之以鼻,真是为他们的脑子默哀了!   余光看向李治,李治的眉眼尽是冷意,偏偏面上的笑容不减,乍然一看好像还在笑着鼓励你继续说下去,把你的想法尽都说出来,我都听着。   李初抖了抖了,别人不知道李治对这件事的愤怒,李初适才亲耳听到李治说过要如何处置的人再清楚不过。   “皇上,做错事是要罚,那也得看是要怎么罚的,总是我们李家的人,捉我们李家的人不和皇上说一声说不过去,听说是一个小娘子把人擒住的,这样的小娘子多管皇家的闲事,万万不能放过她。”自左而来的第二个人有些黑胖,脸色黑得像炭一样,说出口的话,怎么听着都让人不高兴呢。   李初拧紧眉头不悦想着,她可就是捉了永王的人,不乐意她把人捉了,还跑到她爹面前告状要处置她,好过份!   “依你们所见,那位捉人的小娘子应该如何的处置?”李治继续地问,李初只管安心地听着,她的亲爹还会坑她不成?   借着她坑人她倒是相信。当然还是兴奋的,借着她坑别人是绝对的有可能的,李初期待着。   “皇上,我们李家的人自然得由我们李家的人来处理,一个不知名的小娘子太可气了,定不能轻饶了。”竟然还想处置李初来着,李初在想一件事。   武媚娘把她昨天做的事已经宣扬出去了,这些人没听说?还是认为那都是假的?   开口闭口的想处置一个小娘子,一个普通的小娘子能认出堂堂的王爷来?   李治越想越为眼前的这些人着急,一个个的脑子不知道想什么。   李治冷笑地开了口,“诸位伯父的意思朕都听明白了,你们认为永王做的事没什么问题,不仅没有问题,拿下他,把他送到朕面前的人你们还想让朕处置了。朕是不打算处置的,初儿,昨天是你拿下的永王,问问你的堂祖父们想怎么处置你。”   唤着李初站出去,有什么话都跟李初说吧,他当父亲的在旁边听着,只要他们说出来的处置他同意了,就可以让李初受罚。   李初配合无比地站出来,朝着三位跪着的人作一揖,“诸位堂祖父,李初受教。”   本来告状想要李治处置人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啊,李家的事李家自己处置,不想让别的人插手。   可是李初可是李治的女儿,亲生的,这不是李家的人?   说出由李家人自己来处理李家事的两个人一时间都呆着了,不知如何是好。   李初抬起头道:“李初是大唐的公主,受惠于百姓,原想为大唐,为父亲排忧解难,不料竟然坏了祖父们的好事,着实是李初之过,祖父若想处置李初只管开口,李初绝无怨言。下回要是不小心碰到诸位祖父,诸位放心,我还会像对待永王一样的对待你们,不假他人之手,直接送到父亲的手里。”   ……没想好要不要开口的诸王再听到李初的话,一时僵住了,半响后还是那黑胖的老人指着李初道:“你是认为你没错?”   李初挑起眉头问道:“诸位祖父若有指责李初听着,请诸位指点李初错在何处。是不把大唐的律法放在眼里,还是没有仗着自己出身李氏,作为皇帝的女儿,大唐的公主欺压于人?”   “又或者倚老卖老,一来就跪下求情?啊,这不能说是求情啊,应该说是施压才对。孝行天下,贵为长辈的人一来二话不对地跪下了,皇帝是晚辈,你们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三个加起来都快三百岁了,多难得的长辈,皇帝不敬,谁人会敬你们?”   明嘲暗讽,说着自己实则已经不知道说到谁的头上。不傻的人听着气得一个个指着李初道:“放肆!”   “好了!”当着李治的面想教训李初?这是当李治不存在的吗?   李治一出声,到李治的面前摆架子,想当着李治的面教训李初的人,随着李治一喝,尽都看向李治。   李治看了半天的戏,似乎觉得已经足够了,因此朝他们正式的开口道:“大唐的天下,李家的天下,更是朕的天下。身为李氏宗亲,不能帮着朕打理天下也就罢了,朕给的,天下百姓给李氏宗亲的一切,你们都不思回报,还想乱朕的天下,帮着外人对付朕?”   “你们认为朕处置对朕不利,对大唐不利的人还处置错了?若是不想再留在李氏,不想成为李氏的宗亲,自可以离开李氏,朕绝不强留。”   还以为李治要求着他们这些人留下,李家没了他们就没办法活下去不成?   笑话,连大唐天下为何能够立足,有什么资格得天下都分不清楚,还想到他的面前给李初脸子看,把对大唐有利的人除掉?   没想到李治话说得如此不留情面,一个个都心急如焚,想和李治细细论论。   李治道:“诸位虽是长辈,是伯父,可是父亲在时亦曾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永不敢忘,你们是想跟朕说,朕不应该听父亲的,就应该听你们的?”   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说李世民这位太宗的错,大家是兄弟不假,李世民在的时候他们全是缩着脖子做人,不就是因为李世民比起李治来更加的强势,但凡是李世民做下决定的人和事,他们都不敢多言。   原以为李治年少的时候是个温和的人,长大以后会是一样的温和,眼下所见只怕是他们看错了。   李治就算温和,成为帝王多年,这些年更是大权在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像以前一样的温和,就算是温和也不过是扮猪吃老虎而已。   “臣不敢!”这个时候连声道着不敢。   李治向他们走近道:“臣,是啊,你们记住你们就朕的长辈,但你们更是臣,臣子。作为臣子就要记住臣子的本份,大唐的律法不是摆设,无论是什么人犯了大唐的律法都要受过,包括你们。”   “李氏宗亲,管不住自己,让天下百姓供养之余,更做着有损百姓的事,你们有何颜面到朕的面前说出求情的话?”   一个人的颜面不是别人给的,更是自己挣的,李治只是想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宣太后:“这么一个皇帝分得轻重,还懂制衡,你们说说看,后世对他是怎么样的评价?”   萧太后:“唐高宗是不错的皇帝,可惜亲爹和皇后都比他太有名了,又因为后世有人故意抹黑武则天,生生把高宗一个执棋的人写成一个棋子。”   孝庄太后:“任人怎么写,但凡真正读史的人都明白唐高宗是位真正的帝王,可惜生下的儿子没一个干得过武则天。”   干不过的下场只能是把天下供手相让于武媚娘,天下改姓,好在最后还是回到李氏的手里。   看了一眼群里的信息,李初更乐意回到现实看李治如何手撕宗亲,当然了,李初认为这些人的战力太渣,压根没办法让李治有危机感。   李治教训人一通,觉得差不多了,挥手道:“好了,下去吧。”   作为求情的人其实还好了,总算把求情的话尽说出来了,李治是个蔫坏的主儿,让人尽把自己想说的说出了,然后再一个个的反驳,让他们一下子再也没办法打亲情牌。   丢下话让他们下去,有人想往前开口,李治先一步的警告道:“若是诸位伯父不想离开,可以继续跪下去,朕不介意等诸位撑不住再让人扶你们退下去。朕以为只有一个人不足以震慑李氏宗氏,你们想来当出头的鸡,正好!”   出头的鸡,李初差点没忍住地笑场,好在反应过来迅速的忍住了。她不可以失礼的笑出来的。   李治似乎发现李初差点要笑场,拍了一记李初的手背,提醒着李初不可以失礼。   李初明白的,这不是笑着都忍着不敢笑出来吗?   李治的目光落向前方,似乎在等着三位老伯父的答案,他们想好没有,要不要当这出头的鸡呢?   “皇上,臣等告退!”这个时候连想都不用多想,三人异口同声地出声表示自己要退下去,保证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人添麻烦!   李治颇是遗憾地道:“那朕就不送诸位伯父了。”   话是那么的说,人更是连动都不动,语气那么浓烈的遗憾听起来让李初真是要忍不住笑了,三位老王爷的脸色同样不好,可以看得出来人家一点都不想成为被杀的鸡。   鸡嘛,李治一点都不嫌少,越多他会越高兴,偏偏作为正主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想跑人。   “皇上不用送,不用送!”让李治送,谁知道又有谁敢保证李治不会再有别的准备等着他们,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想被李治捉到把柄或是李治一时下了狠心要连同他们一起处置,只为了杀鸡儆猴。   人来得威风,不可一世,走得灰溜溜,绝口不敢提求情的事。   本来嘛,人就是这样的,欺软怕硬,李治的地位在他们之上,他们想拿长辈的身份压人,在帝王的位置上,什么长辈都是假的,君为最重,他们就算是长辈却也更是臣子。   作为臣子的就要守大唐的律法,在他们做错事的前提下,敢到李治的面前摆长辈的架子,这是想笑死人吧?   人走了,李治冲李初道:“李家的人,如这些宗亲,愿意为大唐出力尽心的人可以留他们几分薄面,若是不愿意的就让他们老实呆着,否则你可以随意的处置他们。”   额,怎么听着此话有些不对劲呢,李初抬起头问道:“父亲这句话应该是对哥哥说的吧。”   作为太子,那是未来的皇帝,当皇帝的人要如何对付宗族是他要学的事,李初就是个公主,作为公主不需要学这些。   “你也一样记住,将来这天下是大唐的天下,是你兄长的,他要是被人欺负了你不帮着他?有些话他要是不记得,或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你就得提醒他,兄妹之间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李治和李初解释他并没有教错人,他就是说给李初听的,希望李初可以记住,记牢了。   将来的事,将来会怎么样不能确定,他会教李弘,可是李弘能不能记住,能不能做好是另一回事。   李初的应对看得出来她是懂得李治用意何在,将来一定能学会,更会做好,李治便顺势让李初做好。   “你是大唐的公主,是朕的掌上明珠,旁的人不是你嫡亲的兄弟姐妹,不必理会他们。大唐天下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仗势欺人,你记住了!”李治觉得不够,继续教着李初仗势欺人。   李初摇着头道:“不成不成,看看刚刚的几人,他们就是太仗势欺人了,想到自己变得和他们一样,面目可憎。”   李治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李初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倒是认同地点头道:“所言甚是。”   父女对视一笑,李治道:“好了,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去安顿,朕会让人配合你,你知道怎么做?”   “父亲,有钱吗?赌坊里查出来多少钱?”李初才进赌坊的时候就打着打劫赌坊的钱以济贫的想法,把人送回去,这可需要不少的钱。   “像他们这些人贩卖人口会不会有什么账本,眼下我们救出来的人是一回事,或许还有别的人等着我们去救。拿下的人还得再审,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李初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丢出来。   李治望着李初许久道:“这件事朕既然已经交给你去办,你可以随意去办,这块令牌拿着。”   李治说着话已经从腰中拿出一块刻着如朕亲临的金牌给了李初,“这一块令牌比起你母亲的来还要有用得多,有它在不管是哪部的官员,天下兵马都由你调遣。”   话音落下李初接过正在仔细看令牌的手不禁地抖了!   “父亲,这块令牌是不是太贵重了?”问着李治,李初的心更是在狂跳,权力越大的令牌代表的责任更重。   李治不以为然地道:“你母亲给你的令牌你怎么不说太贵重,不敢要。”   李初如实作答道:“不如父亲的这一块,都可以调动天下的兵马了。”   李治道:“你是大唐的福星,给你再大的权力都够。此次发生的事能看出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能把百姓放在心上,记得你作为公主的责任,朕便给你权力,往后且帮朕多听多看。至于这块令牌的事,不必和你母亲提起,记下了?”   东西给李初,李治却不想让李初告诉别人,毕竟这样的一块令牌非同一般,何其重要的东西要是被人知道了,未必不会有人起什么歪心思。   李初想来想去还是把令牌塞还给李治了,“父亲还是拿着吧,你说得我都害怕了,我还是不要了!”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样厉害的令牌不定得怎么高兴,怎么想着要占为己用,再也不撒手了。   李治想不到李初竟然因为他说的不可以告诉武媚娘就不想收下了。   微怔后看向李初,李初冲李治道:“反正我用得上这块令牌的机会不多,有母亲的令牌足以,父亲这个太贵重了,我还是不要了吧!”   怂怂地认着,李治……   第一次碰到嫌权力太大的人,偏偏就是这样,李治放到李初的手里,“拿着!”   李初觉得这块令牌十分的烫手,因此目光看向李治,同时问着群里的太后们:“我要不要收啊?”   孝庄太后:“这件事你自己想,我们现在不能回答你,回答了只会乱了你的心神,还会对你不利。”   得,这还是孝庄太后第一次不愿意回答问题,而是让李初自己做决定。   李初做决定的话,李初就是不想收下,太贵重了,而且有太多的秘密,李初不是一个喜欢藏着秘密的人,所谓的秘密都是间隙的开始。   想来李弘的手里都没有这块令牌,她倒是先有了,还不让告诉武媚娘,李初的身边有多少武媚娘的人,要藏着这么显眼的令牌,怎么藏?   不不不,令牌再代表着多少的权力,必须慎重,她算了,宁可不要也不想让自己置于一个将来不知要怎么样的位置。   “父亲,我不想收下。你和母亲在我这里都是不应该有秘密的,你让我瞒着母亲,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心里是怎么想的,李初便怎么说出来。   接着还得重点提上一句,“母亲从来没有让我瞒着父亲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让我瞒着母亲。一块令牌要是带来那么多的秘密,让我自己变得格外不同,我宁愿不要的。”   理由一说出来,刷上一波武媚娘的好感,让李治知道武媚娘从来没有说过要她瞒着李治什么,顺便也证明一下自己和李治或是武媚娘之间没有秘密的,没有秘密才是关系能保持不变根本原因。   李初再一次把令牌给李治塞了回去,“父亲,我不要成为家里特别的一个人,明明我们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变得特别了呢?”   不愿意特别,不想特别,因为这种特别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只有无尽的坏处。   比起李初在意的东西来,这种特别带来的坏处是李初不愿意交换的。   李治怕是没想到自己的令牌竟然有一天会被李初嫌弃成,可是李初的话更让他安心。   没有秘密的女儿,对待他和武媚娘是一样的态度,真真假假,李治分得出来。   况且李初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和李弘一起由他教导,会和他谈各种各样的事,也是由他来启蒙讲史的人,李初的心思不多,单纯而直接,想要的,不想要的,她从来都直接说出来的,不会因为任何人而轻易的改变,包括他这个父亲。   李治笑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句别让你母亲知道?”   李初纠正道:“不让母亲知道就是不让哥哥知道,还有贤儿他们。那就成了我和父亲的秘密,这种秘密,不要也罢。”   是的,李初说得分明,这种的秘密她不想要,现在不想要,以后同样不想要巴不得李治把令牌收回去呢!   李治相当的无奈,目光看向李初,“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这个令牌你果真的不要?”   李初十分的肯定点头道:“是,不要!”   好吧,李治还是第一次想送一块令牌却送不出去的,果断地收回袖中,李初完全没有一点遗憾!并不认为失去这样的一块令牌会是李初的损失。   李治哪怕一直眼力不好,离得那般的近,他又是仔细的盯着李初看的,看得一清二楚,再是明白不过这样的李初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样的一块令牌远不如他们一家子的开心快乐更重要。   “今日不必你上课,外面的事让德宝给你坐镇,随你安排的把事情尽都处理妥当。”李治不再提令牌的事了,或是想好了,这件事还是放一放吧,没准放一放,以后总会找到更合适的机会。   李初想了想自己身边的人,不管是哪一个外面的人认识他们的都太少,不像德宝,往那儿一站,朝中的重臣几乎都认识他,德宝说一句话,远比旁人费尽口舌更容易。   “对了,弘儿随你一道去。”李治想起来还有一件极是重要的事没和李初说,现在补上一句也不晚。   让李弘跟着一起去,李初完全没有问题,颔首地道:“好!”   李治瞥过李初一眼,连问都没问李治为何安排李弘一道去,要么就是已经明白李治的用意何在,要么就是不在意。   或许对于李初来说,两者都是,既是猜出来了,也是因为不曾在意,李初更喜欢和李弘一起把这件事办好的吧。   “太子呢?”李治没有再去细想李初的心思,问起一旁的人,想知道李弘在哪儿了?   李初看着不远处那身着白色常服小步行来的李弘道:“太子哥哥来了。”   李弘听到李初的声音,朝着李初笑了笑,李初冲李弘挥挥手,李治只能看到隐隐几个身影走来,脸都看不真实,等到人走近了,这才看清李弘的脸。   “父亲,初儿。”李弘和李治见礼,顺便和李初打招呼,李初唤一声哥哥。   李弘冲她笑了笑,李治开门见山地道:“弘儿,你和初儿一道出宫处理昨天发现的贩卖人口的案子,两个人相互学着点,朕会派人帮你们。”   一来就说明要让李弘去办的事,李弘恭顺地作一揖道:“是。”   昨天就听说李初出宫才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案子来了,李弘好奇极了李初是怎么发现这些事的。   因为李初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回来就是想见李初都被武媚娘拦下。   李弘忍啊忍的忍到今早,不想李初连课都不来上,还是武媚娘派人去传的话,道是李初有别的事要办,今日的课不来了。   几个小的甚惋惜了,他们最是想听听李初到底是怎么把事情办好的,一气捉了好多的恶人,还救了不少的人,让他们太震惊了!   李弘同样好奇,只是作为兄长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他得端着,一直的端着。   但是内心的好奇一点不比弟弟妹妹们少,等到李治身边的人来传他来见,听到李治的吩咐,李弘眼睛都是发亮的,他可以亲耳听到李初是怎么把这件事做成的,还可以和李初一起处理此事,多好啊,他也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和大唐的百姓走近,知道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李初高兴地道:“父亲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我们可走了!”   看李弘高兴期待的样子,李初知道李弘多了去的问题想问她,不好当着李治的面前问,等他们一出去,李弘一定会马不停蹄的问个不停。   李治挥手道:“去吧,弘儿,多听多看,有什么问题不用当着别人的面问,可以等回来之后再问我或是你母亲。”   果然啊,当皇帝的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李治让李弘跟着李初一起去,就是想让李弘多学着点。   李初睁大眼睛看向李治,李治想了想补充道:“若是果真忍不住的,你可以让初儿问!”   李初要的是这句话吗?   分明不是的,可是李治只当作没有看懂李初的眼神,完全就是想让李初出头帮李弘顶着的意思,李弘一下子明白李治的用意了,连忙地应下道:“父亲我明白的。”   幽怨地看向李弘,李弘道:“作为女郎,有很多事你不懂都是可以问的,没有人会笑话你,可是会有人笑话我,大唐的太子,不好让人笑话太多。”   这样的原因,李治轻笑出来,“不错,公主无知不会有人在意,太子不可无知。弘儿能问的人不多,作为一个太子,怎么样可以做好一个太子,更不是旁人可以为你解答的,除了朕。”   都是太子过来的人,李治能回答李弘各种各样的问题,别人就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初不想说话了,公主都是用来当挡箭牌的人吗?   吐槽是没有用的,李治和李弘都想好拿她来当挡箭牌了,她想跑都跑不掉,还是出宫吧,想想赌坊里的钱,肯定查封不少。   出宫到了赌坊看到那堆满一间屋子的钱时,宣太后问:“你借的巨款,要不要考虑从赌坊里拿点还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留言你们竟然还想加更?   不是不可以的,小雷雷砸啊,营养液来啊!   一章最少九千字的我,可肥的一章了!   这样吧,我们定个标准。   六百营液加更一章,三十个小雷雷加更一章,骄傲的告诉你们,我有五万存稿!   不过,改文不易,可能一下子没办法供应上,但是你们只要满足标准,我会把达标的都更上!   想加更的小天使们,营养液和小雷雷尽情的砸向元宝吧! 第033章 我的钱都给你   额,这种事情哪里是李初会做的啊,李初肯定地拒绝:“当然不要,我要自己挣钱来还。”   当初和李治约定好的就是李初想办法开店面挣钱,挣来的钱还给李治,说话是要算数的,滥竽充数是不可取的。   宣太后无奈:“那你倒是有空想想你的钱要怎么挣啊。李治是不是故意的,让你管这么多的事,还有时间给你挣钱吗?你要是没时间挣钱,三个月的时间一到,你就凉了!”   系统:“群主,需要送你一首凉凉吗?”   李初:“一边呆着去,要你多嘴插的哪门子的话?”   日常被李初嫌弃加怼上的系统无力啊!没敢反呛!   李初道:“没事,三个月嘛,赚钱的事不争于一时,先把眼前的事办妥了,只要把人安顿好,我立刻开始赚钱。”   系统:……   那么区别对待,不把系统当人看,系统委屈!   委屈有用吗?李初就是看系统各种不顺眼,坑人不说,科普什么的忒垃圾,要不是因为拉来的几个太后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李初才真得凉凉。   吕太后:“所以你已经想到怎么赚钱了吗?”   李初:“大致已经有了思路,只差行动了,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输给我父亲的。”   未来的自由都在此一击了,李初定是要赢的,非赢不可。   “初儿。”李初争水夺秒的水群,外面李弘以为李初看着满屋子的钱在那儿发呆着,唤了李初好几声。   自然有了别的想法,认为李初喜欢钱,想把屋里的钱都据为己有,凑过来和李初小声地道:“知道你现在想挣钱,你手里要是缺钱得可以你就跟我说,我那里还有一点,先给你。”   李初虽然不是真的想要钱,但是听到李弘的话没能忍住地问上一句,“你的钱有这里多吗?”   李弘……肯定必须的没有的,要是有那么多的钱他还得了!   “没有!”李弘虽然是郁闷的,依然如实的回答,李初道:“那你说我是要你的还是要这里的?”   “我的虽然少可是你不能拿走,这里的钱再多你都不能要,这不是我们的私产,你要记住。”李弘非常严肃地板着一张脸告诉李初,他的钱再少都可以给了李初,这里的钱李初却一个都不能拿。   “太子,公主。”兄妹二人在那里头嘀咕了半响,德宝已经拿着登记好的钱财册子过来,唤上一声,同时把两人都唤回神来,默契的二人一个字都没有再提钱的事。   “这是所有钱财登记的册子,而且有些来源并不清楚,想来应该是贩卖人口所得。”德宝把情况和李初还有李弘说明白,好让他们心里有个数,接下来的事,再说吧。   李弘看向李初,李初不用他开口就已经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了。   “一般来说朝中查出这类的脏款是怎么处理的,可有规矩?”李初开口把某位太子心中存着的想法问出来,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其实也是想知道的,这么多的钱是归到国库去,还是由专门的人来执掌?   德宝答道:“一般除了安顿涉案的受害人所费银钱外,其他尽都归于国库。”   果然还是归于国库,李初道:“这里面有两千两是有人被威胁不得不送来换人的,拨出来让曲和给人送回去。”   刘厚的两千两李初没有忘记,德宝应下,李初接着问,“安顿受害人一般又是怎么操作的?”   总得问问别人都是定下什么样的规矩,要是规矩好使他们就按规矩来办,若是规矩不好使就想想别的办法。   李初是这个意思,李弘不发一言何尝不是默认,没出门前李治都说了让他多听多看,就是不要多问,有问题实在忍不住的就让李初问出口即是。   只能说那真是亲爹来着,要不是亲爹都不会让当太子的占尽便宜。当公主哪怕是担着傻的罪名其实也没什么的。   德宝道:“这就得问问县令了。”   有些事德宝知道的,有很多事他也不清楚。   说是要唤县令,长安城的县令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能在天子脚下成为县令,自然有几分本事的,此时听到叫唤走上来,朝李初和李弘作一揖,“太子,公主。”   李初道:“按你们之前的方法,这些救下来的人一般都是怎么安置的。”   长安县令答道:“其实大部分的人或许是被拐卖的,小部分的人却是亲人发卖的,拐卖的人将他们各自送归家中倒好安置,倒是那些由亲人发卖的甚难处置。能卖一次就能卖第二次,下官都曾遇到过同一个人被卖几次。”   李弘有些话想要脱口而出的,李初按下道:“眼下大唐的情况还有父母卖子的事是因为什么,家中贫苦还是其他?”   长安县令听着此问抬起头看了李初一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如实答之,德宝已经开口道:“公主有问你只管如实答来。”   得此令,长安县令道:“自来都有重男轻女者,或是家中经营不善者,卖儿卖女,从来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李弘微微一怔,李初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她问来不是为自己解答的,而是让李弘明白一个道理。   这个天下间有很多事,有很多的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中,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其实已经很幸福了,作为一个太子,要是能为天下着想,将来成为皇帝能够做到让天下大部份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就已经是他极大的成就了。   李初不能说的话,就由旁人代为说出来,至于李弘听进耳朵里会怎么样的想,会不会如李初所愿,其实重要也不重要。   “重男轻女啊,世人为何重男轻女呢?世上的人,男人或是女人,天生即分阴阳,各有存在的意义,哪一个消亡,哪一个不复存在,这个世间都将不复存在,女人会为人所弃,多因为女人自己也弃了自己。”   李初以前的时候见过太多因为自己是女人打小就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可是当她成为大人,成为一个母亲之后,她还是会像以前给她那些不公平的人一样,让她的孩子再经历同样的不公平。   李弘道:“初儿不比任何男儿差,还有我们的姑祖母平阳昭公主,大唐半壁江山都是她打下的,女儿从来不会不如男。”   额,李初没想到李弘会有此等见解,要不是时机不对,李初者想问问李弘看到武媚娘帮着李治处理朝政到底是认同还是不认同的。   不过从李弘的话中不难看出来来,李弘并非一个看不起女人的人,这就是一件好事。   李初道:“那么拐卖和发卖的人都分别统计出来了吗?”   说来都有些不好意思,这种统计的事竟然都是别人带人做的,李初坐享其成,现在问起来有点点的底气不足啊!   李初的目光还是往钱堆里放着,看着多少能自在一些,李弘一下子站在她的面前,那挡着她视线的态度,李初……   李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真以为她想拿这些钱不成?   吕太后:“群主,你将来是要做大生意的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把那些被人卖掉的人收起来?”   李初正为李弘的举动莫名著,结果吕太后问起此话,李初一顿:“你们觉得可行?”   宣太后:“没什么不可行的,只是你想好了,养人是要钱的,你现在已经欠了不少钱。”   李初:“没事,我是债多不怕了,再说还有一个亲哥说了钱可以都给我的,这钱可比和我父亲借要好得多,所以可以考虑一下的。”   ……   那李初连李弘的家底都打上主意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初冲李弘开口说道:“哥哥,你的钱……”   “都给你,只要你不打这些钱的主意。”李弘非是一般的配合,生怕李初打这堆的钱的主意,李初还是想不明白,她不就多看几眼而已吗,李弘至于怕成这个样子,何其过份?   不过能得一点钱来救急还是好的。   长安县令没有听到他们的嘀咕,李初的问题问完他已经让人去问是否都已经登记妥当。   这时候已经把人全都登记完毕,有多少的人是被拐卖的人,又有多少的人是被家人卖来的,全都已经分类清楚。   “太子,公主,人全都已经登记清楚,这是被拐的人,这是被家中卖出的人。”长安县令把两本册子一道送上来,李弘和李初各拿了一本。   长安县令解释道:“被拐人员登记在册的共计有三百六十九人,家中卖出的有三十六个。大小不一,男的女的都有。”   三十来个,李初已经在算要是三十来个的人都住她买下的宅子可不可以?   李弘道:“送被拐的人归家是最重要的,我看册子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他们家中的位置,就是还有些年纪太小的人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便让长安四下失了孩子的人前来认领。”   不用长安县令提醒,李弘已经开口把后续的事想好说明白了,这样的安排挺好的,李初点头,长安县令立刻答应着去办。   李初道:“至于被买的人,可有先例有人收留他们?”   听着此问,长安县令一顿,李初看出他的诧异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把他们送回去的事你们做过了,不过是再被人卖上一次,若是有一个地方可以收容这些无人要,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还需要遭受一再被人抛弃的事吗?”   问得长安县令最终只能答道:“若有这样的地方自是极好,只是没有,所以只好把他们送回去。”   官府能做的事他们尽他们所能的做了,可是养人这样的事,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个钱,养了人落在别人的眼里也都不见得就是好事了,多少人面对此事流言蜚语不断,生生把一个人的好心说成了居心叵测。   李弘倒是一下子明白李初的用意了,“你想做?”   “反正以后我总会缺人的,与其让他们回家将来不知道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不如我把他们收容下来。只是我就算要办此事,还得立个规矩才行,我既然开了先例,一定会有人效仿的,打着想帮人而行不义之事者,世间不少,小心无大错。”   李初想到了后果,她要是带头行事,将来的一定会有人跟着学的,他们要是学,就得想想办法把规矩立好,断不容有人打着向她学习的旗号,行的却是那等不仁不义的事。   李弘都是想劝李初一句的,结果倒好,李初可不是心血来潮,连后续有人会向她学习的可能她都想好了,更思量要怎么做,这是有备而来。   李弘想着还是放一放,“这些钱要怎么处理?”   人放回去,这些钱呢?全都归往国库?   适才说的要给一些补偿,那是要补偿什么来着?李弘好奇的就是这一点,有什么是需要补偿的啊?   长安县令道:“有一些人家因为寻人不知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或多或少会根据情况给他们一些,不会太多。”   李弘道:“如此行事没有人有异议?”   长安县令道:“倒是不会。”   李初默默地在心里补充,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敢和官府质疑上,多少人看到官府的人就跑的,只要官府不找他们平头百姓的的麻烦,他们就已经感激不尽,哪里会想到和官府讨赔偿,自然的,这些钱就是一个字都不给百姓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等等,真要是这样的话,多少当官能打着补偿百姓的名头中饱私囊?   李初的目光看向长安县令,长安县令本来话说得好好的,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一时不明所以。   抬头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李初在注视着他,虽不明所以,无声地垂拱一记,李初问道:“那么这一次的人里有多少达到符合赔偿的标准?”   凡事总会有法度的,立下法度,一切按规矩办事,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钻空子,打着为民的旗号行的反而是不义的事。   听到李初一问的长安县令道:“臣尚未问明,恕臣不能回答。”   一夜时间能把人统计出来,能把钱算出来,这已经不是小的工程量了,其他的事还没做好呢。   “此事办好给我送一份明细,给谁多少银子,为什么给那么多,都要准备齐全。”李初管事没理由只管一半,她都没想拿的钱,谁要是敢拿,她非把人往死里整不可!   好像这样子想不太对,那也不管,总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要是让她发现谁敢贪钱,她绝不会轻饶。   “给我也送一份。”李弘虽然不知李初为什么会要这份东西,但是李初都要了,他也要一份。   “给我一份我给你就行了,手抄多一份累人!”李初顺口接上李弘的话,李弘一想是这么一个理,便罢了。   李初又问起道:“若是这么多人,把人尽都送回家要多久?”   这个问题也得问的,长安县令想了想,李初道:“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如果不能做到可以不用说。”   换而言之,要是能做到的才需要说,做不到不必开口。   长安县令拿眼多看了李初,李初面容平静,可以看得出来她说的并不是玩笑,似乎对于他们这些人会用的手段,会说的说辞都挺了解,所以有言在先,让他们想清楚再开口。   若只是寻常的小娘子,谁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呢,贵为公主,还是皇上亲自下令派来督办此事的人,不仅是她,还有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人选。   欺一个公主事小,得罪一个未来的皇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初等了半天,不知眼前的长安县令在想什么,不管他在想什么,她只想听到她想听到的一切,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回公主,多则半个月,少则六七日。”思量再三,里面的人知道身份的倒是好办得很,不知道身份的,用李弘适才说过的办法,是可以认领的。   “至于认领一事,你们总不会连区分父母家人的真假都做不到吧?”李弘得了李初开场,立刻插嘴问上一句,想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可靠还是不可靠的,若是不可靠的,那就别想想办法了。   作为一个当官的,天子脚下的官员,对,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要是没有用,李弘那么一问,回去他和李治提上一嘴,想把一个小小的无能的县令换下,是什么大事吗?   想明白这一点,长安县令赶紧的道:“太子放心,臣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李弘点了点头,看向李初道:“初儿,还有什么要问的?”   ……明明是有人一直心存疑惑,各种各样的疑惑,借李初的口问出来还不满意,竟然想让李初再继续的顶缸?   李初撩看李弘一眼,李弘指了那堆钱,李初道:“这笔钱用到哪里,归于国库多少,一五一十都要记录下来,我们到时候会来查看的,中饱私囊的事我清楚会的人不少,但我不希望碰到,明白?”   把话说得够明白的,要是眼前的人有本事把账目做得漂亮,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就算是他们的本事。   “啊,对了,我想到一个办法,谁领多少钱,签字画押吧。”李弘适时的想出一个主意,李初细想倒是不错,白纸黑字还有画押,一清二楚,谁都赖不掉,确实是挺好的。   点点头,李初看向长安县令,长安县令没有多想就已经应下道:“是,下官一定照办。”   应着照办,李初和李弘道:“我们四下看看。”   此处是赌场的二层密室,长安县令朝他们作一揖,自由李初和李弘去。   李初招手让慈心上前,这一次出来,只有一个慈心被李治放回来,其他的人可能还有事没办好。“没从三爷的嘴里问出我看到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慈心道:“人已经供出来了,是齐王家的小公子,人已经拿下同齐王关在一起。”   想李初可怨念黑衣人跑了,还好把三爷扣住,没让人跑了。   李初再问道:“没有从三爷的嘴里问出他到底有没有记账的账本?像他们做事的人,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慈心道:“奴婢问过了,他没有说,但奴婢和公主的想法一样。”   所谓一样,就是也觉得会有账本。   李初道:“那就找找吧。三爷都死扛着不愿意说出来的账本,只怕涉事更广。”   慈心立刻道:“公主放心,奴婢会继续审的。”   微颔首,李初不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发现李初想要的一份账本,要么就是账本早就被人拿走了,要么就是账本藏得太严实,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   那么就来碰碰运气,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四下看看兴许会有其他的发现。   李弘虽然不知道李初为什么会想去四处走走,这就是暗室,虽然挺大的,他完全没有想要多逛的意思。听完李初的慈心的对话立刻明白了。   走在路上李弘多嘴地问道:“我们真能找到你说的账本?”   没有外人在就没有什么是太子殿下不好问,不能问的,李初答道:“不管能不能,总要给别人一点时间,让他们去做事,我们就四下看看,找找会不会有什么遗漏。”   李弘再问道:“这里上上下下一定已经搜查过了,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发现什么吗?”   显然不认为朝廷派来的人没用,他们都查不出来的东西,难道他们兄妹四下逛逛就会有所发现?   思来想去都是觉得不可能,李弘望向李初,李初道:“就是看看,哪怕没有任何的发现,学习一下暗室的制作有何不可?”   李弘更不认同了,拧紧眉头地问起道:“为何要学这些东西?你是公主,还想成为工匠?”   这凡事都讲目的,还要讲身份,李初无奈地道:“我的太子哥哥,谁跟你说作为公主来看暗室的制作就是想成为工匠了?读书读书,书中的知识难道只有教人治国平天下的?再没有其他?”   “想要治国平天下者,难道只学一种本事?知道得更多,学得越多,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我们需要斤斤计较和我们的身份配还是不配?”   反驳说来,李弘微微一顿,细细想来很有道理的,不过李弘沉吟半响道:“先生教的知识还没有完全融汇贯通。”   李初差点被他这一句话惊得跳起来,好在生生的忍住了,李弘很是认真地看着李初,“你都融汇贯通了?”   “谁说现在学了就得立刻融汇贯通?自然而然每一个阶段的领悟都会不一样,现在学到的就按现在能理解的读来,为什么非要按先生的要求做到?先生就没有错了?”   “圣人都会有错,先生教的当然也有可能会有错。比起一味死读书,还如多听多看,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你是太子,作为太子更应该多想想民生,了解天下人到底想要什么,你又要给百姓和大唐带来什么。”   李初一番说辞听起来颇有道理,李弘又一次拿眼看向李初,李初更莫名了,“哥哥又怎么了?”   “你我一起上的课,一起读的书,为何你懂得比我多?”李弘早就有这个念头了,都是一起读的书,哪怕李治要为他们讲解也从来不会漏了哪一个,可是每一次李初好像都比他更能明白李治的教导。   现在出来一回,外面的事李初说起来条条是道,更能教起他来,明明是一起学习的为何他不如李初?   李初一顿地答道:“有些事我也不如兄长,尺有长,寸有所短,兄长难道非要和我争个高低?”   李弘自然没有这个意思,连忙地道:“并非如此,只是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如你罢了。”   不如这两个字,让李初整个人一颤,赶紧的道:“哥哥你在说笑吗?你说你不如我,你可千万别拿我和你比,不能比。”   李弘不以为然,只是冲着李初道:“为何不能比,你我兄妹,父亲都是按一样的要求教导的,贤儿他们几个和你我不同,你我却是一样的。”   有些事就算李治从来不说,但是区别的教导,李弘看得一清二楚,更能区分两者间的差别。   李初当年的时候何尝不是想过这个问题,李治每次教李弘什么都会把李初拉来作陪,虽说李初一向少言多听,不过就算不说话,有些事不说出来,生在皇家的人,眼力还是有的。   “兄长是太子,你非要和我比做什么?父亲是说过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叫我一定要助哥哥一臂之力,哥哥知道吗?”李初想到今天出门的时候李治避开李弘说的一些事,那可是有言在先。   宣太后这会儿在群里@起李初:“得亏你不是男的,你要是男的,你面前的这位太子更得觉得你是一个大威胁,你的日子更难过。”   都被@了,哪怕还和李弘说着话,想着如何安他的心,也看了一眼群里的信息,不得不说宣太后说得太对。   吕太后:“不用管,你要是想安抚一下就安抚,不想理他就不用理。自己没用还怪别人太出色。”   萧太后:“说得对,你自己学得好,样样都出彩,就因为他没用,学得不好就要你把自己的真本事藏起来,要说你也藏得不错了,要是他还不依不饶的闹,翻脸。”   李初:“翻哪门子的脸,这是太子,是我亲哥,我还想在大唐混下去吗?跟太子翻脸?”   萧太后:“太子嘛,自来太子有几个能顺利当上皇帝的,你用不着怕他,要是他敢让你不好过,怼死他。”   ……虽然话说得没错,理确实是那么回事,李初可不是想来怼人的,因此:“你们都安份点,别来挑拨离间,兄妹间感情最禁不起人挑拨了。”   得,明白李初的意思了吧,她想和李弘当着相亲相爱的兄妹,并不想相杀!   萧太后哪怕很想说明有些感情不是单方面的坚持会有用的,想想自己都已经被踢过一次,她的这张嘴总说着各种不好听的话,恰恰都是李初不乐意听的话,要是大事没问题,关乎情感的问题就由不得她多说了。   李初问完后李弘一声轻叹,“父亲已经看出来了。”   ……明明提起李治是想用安慰李弘来着,在李治的心里李弘是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继承人,更是李治一手培养起来的继续人。   有所长亦有所短,这些事都是可以让人互补的,作为帝王本来就不需要样样都比人强,只要大方向没有问题即可,有什么问题?   “哥哥你看父亲如何?”为免李弘钻牛角尖,李初得继续的开解人,提起李治不过是想问问在李弘的心里认为李治是位怎么样的人。   李弘想了想道:“父亲是位合格的皇帝。”   李初道:“哥哥以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要怎么才能做到?”   这个问题还是有些难度的,李弘沉吟半响,李初道:“我听父亲这些年的讲解理解为,作为一个帝王,不需要样样都精,但需要有能容人的大度,能辨能真假是非,懂得把握分寸,不管是臣子还是百姓,都要让他们记住这个所谓的分寸。”   此言令人一顿,李弘等着李初继续的说下去,李初不负他所望,继续地道:“父亲不会的,不懂的事太多,那些有本事,或是能力出众的人还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力?作为帝王,不需要懂得太多,只要有远见,有胆识,看得比别人更长远,善于发现问题足以。”   李弘顿了半响,怕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让李初这样的总结李治的教导吧?   “哥哥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去问父亲,我相信父亲一定会这样的回答你的。”李初看出李弘的不确定,赶紧的补上一句,让李弘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回去问李治好了。   宣太后:“李治要是听到这些问题一定要怄死。”   萧太后:“知道问题还是群主让这位太子回去问的会更怄!”   李初这个时候顾不上她们,她得想办法安抚好眼前的太子殿下,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年,没准就要开始叛逆期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人刺激大发,到时候吃亏受罪的只是他们自己人,所以思来想去一定要开解。   本来嘛,太子和皇帝的想法很多时候就得同步,哪有怕臣子太能干,生怕被抢尽风头的?   风头这种东西皇帝不需要,实际才是皇帝需要的。   李弘看了李初一副我肯定没有说错的神情,李弘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有脑子会想就能懂得李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还要看吗?”说话的时候走过一间一间的密室,看起来每一间房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布局,李弘停下来倒是不想再走下去了,同样的房间看得让他甚是不舒服,明明他这一路都和李初在说话,依然觉得不舒服。   “德宝公公,我看这些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给人的感觉很不适。”李初没有回答李弘的话,倒是问起德宝来,想知道德宝的感觉和她是不是一样的?   德宝其实发现得比李初还要早,不过因为李弘和李初在说着话,一直没有作声,没有提醒,现在李初问出口来,德宝拧着眉头道:“是!”   李初道:“我觉得不对劲,你也觉得不对劲,该如何?”   术业有专攻,李初能看出不妥,怎么样的找出这种不妥,得请专业的人前来,李治的手里肯定是有这样的人的。   德宝道:“太子,公主,我们先出去吧,奴让人来仔细再把密室上上下下查一遍。”   这意思是要专业的人士来找了啊,李初一个不懂行的人完全没意见,李弘现在觉得难受得紧,更是没有意见,随德宝一起出去。   “武娘子,武娘子。”出去直接到了穿过两层密室,更是走出赌坊门口,李初听到有人叫唤着武娘子,声音挺耳熟的,寻着声音看过去,立刻认出人来了,正是叶九娘啊!   “武娘子没事吧?”叶九娘被人拦着进不来,隔得老远的问起李初,挺关心李初的。   “我没什么事,夫人,这里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你先回去吧!”李初不想让叶九娘知道她的身份,要不然以后她的生意要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叶九娘看了李初身侧的李弘还有德宝,一旁的人看着李初亦十分的恭敬,意识到自己怕是遇上贵人了,不敢多问,立刻地道:“是,武娘子得空再过去,我们把屋子收拾干净。”   李初十分客气地道谢道:“有劳了。”   道着的一句有劳,叶九娘不敢受之,确定李初没事,她这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至于李初的身份,贵人不想说她最好别问,莫犯了贵人的大忌。   “武娘子?”适才李弘一直没有作声,等人走了赶紧的一问。   “出门在外不好报上李初的大名,否则有人听了就知道是大唐的公主,麻烦。用母亲的姓,还是我的名,有何不好?”李初不觉得自己所为有何不妥的,倒是以为甚好,李弘无奈地道:“你能出宫可把我们羡慕坏了。”   这还是李弘第一次承认自己对李初的羡慕,李初倒是道:“你要是成为公主,像我一样,父亲肯定也会同意的,要换吗?”   换一换?李弘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作为女郎能做的事是有限的,李弘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他很喜欢现在的他。   “看吧,哥哥还说羡慕,却不知自己在多少人的眼中都是令人羡慕的那一个,好意思说我啊!”李初嗔怪李弘一声,李弘笑开了,说的倒是没错,他早就成了旁人羡慕的对象,他竟然还羡慕着别人。   德宝看他们兄妹说着话,赶紧的安排人去将里里外外都查个遍,李弘和李初都不急地等在外面。   德宝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不少的账本,李初大喜地道:“果然有账本?”   “是,都是他们这些年来贩卖人口的账本,太子,公主,此事……”德宝正要说话,这个时候数箭朝他们射来,德宝敏锐地察觉,第一反应地护着李弘和李初在身后,可是那带着火的箭最大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德宝手里的账本。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的攒稿等你们!感谢在2020-04-2022:03:09~2020-04-2209: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明彼岸、、24923049、糖小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秋白50瓶;只记花开不记年5瓶;乔安、娅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4章 假的   护得住李弘和李初,眼看账本就要着火了,李初的动作极快将账本抢了过来,哪怕为此衣裳被箭划过烧了起来都顾不上。   “护驾,快护驾。”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李初的衣裳一着火,慈心赶紧将李初护在后面,四下的人着急了,一急起来人人都往他们拢过来,亮出盾甲把李弘和李初护起来。   李弘急忙地拿出帕子要为李初将火灭,李初更快将地上的泥沙捉了一把一放,衣裳上的火立刻灭了,李弘……   “德宝公公,把账本护好了。”比起人来,他们的目的更在账本,李初把账本尽都塞到德宝的怀里,德宝道:“话虽如此,还请太子和公主立刻回宫。”   他是奉命来护着两位的,要是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差池,他纵万死难以恕罪。   “护着哥哥先走。”李初会武艺,这个时候先紧着李弘才是,她就是一个公主,相对太子来说,当然是公主不那么重要,李初按着李弘让他赶紧的走,盾甲一道护着德宝和李弘,李初跟在最后。   刚要开口,群里的太后们在疯狂的@她,李初莫名得很,只好看看群信息。   宣太后:“既然连放箭的事都做得出来,你们回宫的路上肯定设下埋伏。”   吕太后:“不能和德宝一起走,你和李弘走一路。”   萧太后:“就算你们走一路都会有行刺的人,别忘了在这间暗室里你接二连三碰到的黑衣人,他说过的话就是很多人的心思。”   和武媚娘结仇的人太多,杀不了武媚娘还是可以杀一个李弘加一个李初泄愤的,这种事情她们见得多了。   李初给回了一句知道了,赶紧和德宝道:“德宝公公,账本你能护得住吗?”   德宝道:“太子和公主不宜和奴同行,奴会安排人送太子和公主回宫。”   能在李治的跟前成为第一人的人,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而且更是忠心耿耿,第一反应就是护着李弘和李初,让他们平平安安的离开。   李初道:“万事小心。”   不知来的都是什么人,可是那些人为了把自己洗干净可以杀人灭口,眼下不想让账本落在朝廷的手里,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完全可以想到。   德宝冲李初道:“公主放心,奴一定会把账本安全的带回宫中。”   这是一句承诺,是他肯定要做成的事,李初朝他颔首,往李弘的车驾上去。   李弘早被塞上马车,见李初上来着急问道:“德宝公公如何?”   “没事,德宝公公跟了父亲那么多年,什么风雨都挺过来了,这点小场面难不倒他。”李初宽慰着李弘,李弘道:“这件案子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为什么还会有今天的事?”   李初不知李弘从谁的嘴里都听说了什么,“案子没有完全查清楚,只是线索断了,一时查不出来,刚刚德宝公公让人搜出来的账本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们急于毁灭证据,恰好。”   本来李治就想严查这个案子,今天刺杀一事事以后,李治会更坚定的,看看他们为了销毁证据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了?   当街杀人啊!这是对大唐的绝对挑衅,要是他们在路上再闹出点动静,哪怕不是那一伙人做的,但凡有动静,李治一定会把案子查下去,到时候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没办法逃,也逃不了。   李初想到这里眼中闪烁着光芒,宣太后她们已经在讨论地道:“你们说你们说,群主是不是越来越像样了?”   吕太后:“那是当然,要不然这么多年只长个头不长脑子吗?”   萧太后:“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我们这些人日夜教导,纵再笨的人也会变得聪明一点吧。”   孝庄太后:“还是不够,得要多历练点,都别高兴得太早。”   李初不知道她这一点反应尽都落在太后们的眼里了,太后们的兴奋,李初顾不上。   车驾在动,李弘道:“长安天子脚下,他们怎么敢如此行事?”   “关乎性命,身家的事,敢干这种毁人家庭的人没有什么是他们不会做的。”李初掀起帘子看了外面,有了行刺的事,往来的街道都叫人给封了,四下皆是重兵把守,想要靠近的可能太低。   李初其实更想看到有人敢冲出来行刺的,要是他们不来,有很多事就不好做了。   “初儿你在想什么?”李弘感受到李初眼中的冷意,追问李初,李初道:“我希望有人来行刺。”   这点心思不怕告诉李弘,李弘不解之极,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李初,李初道:“因为他们要是敢来行刺,这件事父亲一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难道不好?”   “没有行刺的事父亲就不会让人查了吗?”李弘反问,李初摇摇头道:“至少不会给人施压非要查个清楚不可。”   人都是这样,不是让他感受到切肤之痛的事总是可以高高拿起,轻轻的放下,好像一切都是可以放弃的。   李弘无语,这个时候的李初让他觉得前所未的陌生,原不该如此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呢?   “刺客,捉刺客。”映着李初的话音落下,马车突然的停下了,李初看着人从天而降,停在车驾不过,李初看不清前面到底有多少人来了,不过自车窗前而过的人就有好几个,尽都冲着车驾刺来。   李初一点都不着急,外面的侍卫自然会将他们拿下,处置好他们的。   李初淡然的坐着,李弘虽然有很多的困惑,这个时候并不是可以解惑的时候。   “太子,公主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没事的。”这样的一句话传来,李初仔细一看,竟然是青芜,另一端还有卫因,看来是把事情办完了急急赶来的,来的倒是时候。   李初道:“尽量留活口。”   行刺的人和刚刚想烧账本的人不见得就会是一伙的,留着他们的性命在,总是可以想办法问出真实情况。   菁芜应着,打斗了一刻钟左右,刺客们都没办法真正的靠近车驾,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一个都别想能伤着李弘和李初。   人一拿下,一直护在车驾左右的慈心行来,“太子,公主,没惊着你们吧?”   带着关心的询问,李弘道:“没事,人都拿下了?既然都拿下了,该押回去审的人押回去,死了的人该如何安置就如何处置。”   从头到尾李弘都没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况,于李弘来说,外面的这些死人,那些血,就算不没有看到,可是闻着血腥味都让他不适应,他不想看。   李初和李弘自小一起长大,李弘的反应就算什么都不说,李初都能察觉,“回宫吧。”   她都出声说要回宫了,慈心立刻退下让人赶马车走人。   李弘瞥过李初并无异样的脸,颇是不解地问道:“初儿你没有闻到血腥味?”   “闻到了,我还看到了,行刺我们的人,保护我们大唐的卫士。”李初朝李弘说起此,李弘微微一僵,其实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相比李初这个伪孩子,李弘可是货真假实的真孩子。   “想要我们死的,他们死了还需要为他们难过伤心?还要怕他们?”李初问着,似乎只是单纯的想不明白李弘怎么样想的。   李弘半天没有说话,李初点到即止,第一次知道死人的时候李初何尝不是挣扎着,但是现在她又变成什么样呢?   轻轻地一叹,李初也为这样的自己头痛着,她其实也是一个极自私的人,杀人也好,死人也罢,她想得更多的是那对她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她只想好好地活着,能少些事挺好的,架不住破系统不让李初安静的过日子,处在她这个位子,她就算想安心过日子也仅仅只能想想而已,根本不可能做到。   李弘同样不发一言,这个时候或许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站在他的立场,他是不想太多的人去死,架不住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他就算没有主动去为难人,总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来为难他。   “想行刺我们的人是不是和母亲做的事有关?”马车在行走着,李初紧闭双眼想养神,群都没水。   她的心乱着,竟然有些事拿不定主意,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呆着,等心情可以平静下来,能够做好一切,再说。   李弘的声音传来,李初一下子睁开眼睛,“哥哥想说什么?”   李弘道:“萧氏和王氏的事,是不是母亲做得太狠了?”   此问得更是不像样了,李初道:“哥哥觉得在这件事里主宰一切的人是母亲吗?想让王氏死,萧氏死的人究竟是谁?哥哥理清楚了吗?”   别的人还罢了,作为一个太子,要是连这点事都理不清楚,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在武媚娘的头上,这样的一个太子,将来只怕会成为一个笑话。   李弘一怔,随之明白李初话里的意思了,立刻地道:“母亲或许做得太狠,可是真正说话算数,决定王氏和萧氏两族生死的人是父亲。”   好吧,总算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这样的一件事到底是由谁来说了算,很好。   “可是世人都将错记在母亲的头上,因为如果没有母亲,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李弘提醒李初,有些事不是他们不想承认,而是在世人的眼中,哪怕是在萧氏和王氏的人眼里,他们怪的人都是武媚娘,并不是李治。   李初道:“或许你可以这样想,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只能选一个人来对付,不敢真正的谋反,至少是不敢对父亲动手,他们只能选择比较好对付的那一个人去对付,这个答案会让你高兴一些。”   李弘……他不想把人想得那么欺软怕硬,可是好像又只有这个解释更合理。   “哥哥,不想让人找你的麻烦,或是不敢找你的麻烦,你要记得让自己变得很强,强得没有人敢轻易的出手对付你。”李初为李弘解释完后,叮嘱一句,李弘无奈地道:“你在胡说什么。”   喝着李初说着胡说的话,李初道:“就算是胡话,哥哥还是听一听吧,没准听着会有意外所得。”   李弘听着怔了半响,看得出来李初说得认真,李弘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不断地让自己变得强大?”   “对啊,就算我是大唐的公主,我的父亲是大唐的皇帝,母亲是大唐的皇后,哥哥是大唐的太子,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自己拥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最真切的。哥哥,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那样才能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李初说得认真,她是一个相信自己的人,不愿意去依靠别人,不愿意成为旁人的累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足够的强大,不用依靠别人,还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   一个人不能改变旁人的想法,但是可以坚持自己。   李弘确实没想到李初会想得那么长远了,明明李初比他还要小,怎么觉得比他要老练得多呢?   这是错觉是不是?李弘想啊想的,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这些事情的见解上,你比我看得远,想得远,我要向你学习。”   说着学习的李弘很认真,板着的一张脸更是表明他此时的心意是真挚的,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希望李初可以相信他。   “哥哥只要努力成为一个好太子,将来成为父亲母亲的左膀右臂,一切都好。”李初不能确定李弘说要向她学习的心意能坚持到什么的地步,还是让他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吧,成为一个好太子,作为大唐的子民之一,有这样的希望理所当然吧?   李弘瞪了李初一记问道:“难道我不是在学吗?”   或许到了现在李弘都不知道怎么样成为一个好太子,可是他会尽他所能的去学,更会努力地去做好,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   李初道:“是在努力的学,不过我希望你多想想,不可人云亦云,尤其是对母亲的事。”   李弘知道李初的意思,无奈地道:“关于母亲的事,上官大人说的一些话并没有错。”   这个事情要怎么的议呢?李初在想要怎么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马车已经停下了,一道轻唤道:“太子,公主,回宫了。”   还是改天吧,李初那天怼上官仪的话李弘看起来听进去的并不多,别人也就罢了,要是连李弘都成为旁人的人,帮着旁人对付武媚娘,那是万万不能的。   宫门口都到了,也就是说他们安全了,李初朝李弘道:“哥哥说的事我们改天再议,总而言之,我们一家子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总不会把原先的萧氏和王氏的下场给忘了。旁人都可以对付母亲,独独我们不能,所谓的大义灭亲在我们的身上等同于笑话,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太过,我们还得帮忙,可不是帮倒忙。”   李弘道:“就你想得明白。”   “说得好像兄长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来着。”李初认为李弘就是装傻,或许在他的心里,他认为维护李治就是利于大唐,利于天下的,哪怕因此他要和自己的母亲站在对立面上,他都不后悔。   偏偏李初把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面对的一面全都披露出来,不想面对,不愿意面对?只要他真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他就逃不掉,完全可能自己把自己坑死。   “德宝公公回来了吗?”李初说完话先下的马车,第一时间地问起德宝,想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德宝,人是不是平安的回来了?   “回公主,并未看到德宝公公。”来接李弘和李初的人哪里会不认识德宝,连连的保证没有看到德宝。   李初看向李弘问道:“哥哥你要往哪儿去?”   “回宫自然是要向父亲和母亲报个平安,你不会以为出这么大的事他们在宫里一无所觉吧?”李弘想都没想的回答,顺口问上李初。   李初道:“我更想知道德宝公公回来没有。”   “不用急,德宝公公追随父亲那么多年,很多他知道的事我们都不一定知道,想保护几本账本不会太难。”李弘宽慰起李初,反过来了啊!   李初瞥过李弘,李弘拉着她压根不让她再有多问的机会往宫门走去,去的方向正是李治的寝宫。   别说李治在那儿,武媚娘带着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都立在那儿,李弘拉着李初进来的时候,李治和武媚娘都暗松一口气。   夫妻二人一道迎上来,李治落在李初的面前问道:“没有出去惹事?”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中听呢?李初是去惹事的人?是愿意惹事的人?分明是那些人想找李初的麻烦。   武媚娘倒是上下查看李弘问道:“弘儿没吓着吧?可有事?”   一人一个,这些倒是可以看出在他们的心里哪一个的份量更重?   李初倒是有些闹不明白李治的心思,太子关系重大,李治第一个不关心李弘倒是先急着问起她来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有一种不真实?   李弘安抚地朝武媚娘轻声地道:“母亲放心,我没事。”   李治看李初半天没有回应,话都不说,伸手抚过李初的额头,想知道李初是不是不舒服,李初赶紧地道:“我没事,父亲不用担心。德宝公公回来了吗?”   问外面的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德宝到底有没有回来,德宝要是回来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寻李治,肯定不会到别的地方去,李初心急如焚,只好第一时间问起李治。   “尚未,怎么了?德宝为何没有送你们回宫?”李治拧起眉头,他可是把儿女都交到德宝的手里,让德宝一定要把人护好,不能出半分差错的,人怎么突然不见,李初更问起德宝哪里去了。   “德宝公公陪我们到了赌坊的密室下发现异常,德宝公公带人搜出了一些账本,当时就有人想把账本毁了,德宝公公为了我们的安全只好带着账本独行。我们都回来了,德宝公公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账本呢,李初早就盼着能寻到这样的账本,有这样的账本在手上,就算其他线索断了,一定可以继续查下去,把幕后的人引出来。   李治一听倒是平静下来,“无事,德宝身手不错,还有别的人护着,想护几本账本不是什么难事。”   全然都是信任,李治指着李初开始算账道:“你是出一回宫闹一回事,想活活吓死我和你母亲?”   李初那叫一个冤枉啊,“父亲今天分明是让我出宫做事的,现在竟然怪起我来。事又不是我惹出来的,发现不对,总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   “说来说去你总有理,你也不想想别人怎么都没发现的事,你倒是先发现了?”李治这样一问起来,李初道:“我运气好!”   除了这个理由,还能是什么?   “再者也不是我发现的,还是多亏了德宝公公,我们一起发现不对,德宝公公带人搜查快半个时辰才把账本找出来。”李初不好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要说办得最好的还是德宝,要不是因为他敏锐而且手里有这方面的人才,未必能这么快找到账本。   李治只是想到一件事,“眼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你得罪的人越来越多,将来如何是好?”   李初完全不以为意,“那有什么,要是都想找我算账,我出宫是挺方便他们动手的,他们想来寻我,正好要是案子不知道怎么查下去,他们只要一动,动手肯定会露出破绽,就能寻着线索查下去,任何一个人都逃不掉,岂有不好的?”   想到长远的事,但这些都是别人的事,可不是李初的事。   “那你想过自己的安全没有,要是这些人都去寻你的麻烦,你还想出宫?除非不许你再出宫了?”李治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这个主意最好,最能保证李初的安全。   “我不!”李初必须的拒绝,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答应。   “父亲不能因为怕烧火烫手就不去点火,由着黑暗笼罩。我不可能让父亲护着我一辈子,我就要从现在开始自己护着自己,将来也才有可能护着父亲。”李初把拒绝的理由说来,更使劲的灌人迷汤,她就算要出去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将来。   李治无奈极了,“朕都在想,是不是早年袁天师他们就已经料到初儿会不安份,这才会说不管初儿想做什么都要由她,她从心而为的事,将来只会利于大唐,不会损及于人的。”   提起当年的这些话,李治越想越觉得头痛,越是不想去想。   李初抱住李治的手臂道:“什么话啊?他们的话可以相信的事吗?要是不可以相信还是不信吧。”   没有一丁点的帮着自己说好话的意思,袁天师的话李治记着,李初可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一直都没有提过,她作为一个婴儿时期听过的话,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啊你。”李治自有思量,到了今天李初都闹不明白她这个福星的名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人造的还是天赐的。   不过因着这个名头,李初得了不少便宜的,就是李治的态度总给李初一种她的福星是真的感觉。   算了,莫想那么多,真真假假的,对于当皇帝的人来说,真的假的其实只看是不是利于自己,只要是利于自己的,别管是不是真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李治道:“明日去安国寺,我会让人送一份东西给你,你代为转交给住持大师,一切都等你从安国寺回来再说。”   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要由安国寺的住持来决定她往后到底能不能出宫,李初的脑子已经在飞转,该怎么样从老和尚的嘴里套出李治到底和他搞什么传信。   “今天让你们出去办的事办得如何?”既是忧心着李初的安全,正事李治照样没忘。   宣太后没能忍住地吐糟:“皇帝啊,当成这样的皇帝才算是真正的皇帝,再是忧心儿女的事,依然以国事天下为重,要是他们把差事办得不好,容不得他们,还得重重的罚起来。”   吕太后:“别人家的皇帝都当得好!”   老话重谈了,就没什么新颖了,萧太后:“我比起这些事来,更想知道不满武后参与朝事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上官仪的态度看得分明,那就不是一个安份的人,眼下事情是挺多的不假,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就不会动了!”   宣太后:“等群主有空还是要给群主提个醒。”   这是必须的,否则要是真叫上官仪把武媚娘拉下马,事情就难办了。   “皇上,德宝公公回来了。”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一个肯定的消息了,德宝回来了。   李初暗松一口气,李治让人立刻进来,李初一看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德宝的身上尽是血,一进来就跪下了,“皇上,奴无能,账本丢了!”   李初往前一步,拧紧了眉头,李治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德宝道:“账本不是在宫外被抢的,而是在宫内,皇上,奴是在宫里被人围堵才失了账本。”   说到宫内的时候李治和李初都惊得不轻了,回到宫里都以为事情安全了,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敢在宫里动手是吧。   就是他们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账本丢了,德宝一身的伤不难看出来前来偷袭的人下手何其狠,德宝能够活着已经极是难得。   李初看向李治,李治黑着脸道:“好,好啊,连皇宫都不安全了,有人敢到皇宫来抢账本,跟你在一起的人呢?宫中的守卫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你手里的账本被人抢走。”   “埋伏的人先以药迷人,接着才出手,奴虽然没有昏倒,却也体力不支,和他们打斗时伤了,之后被他们打倒,侍卫赶来的时候账本已经被抢了。”德宝将情况再细细道来,昏倒的人太多,赶来的人又来得太晚,人便跑了。   “来人。”李治动怒的,气极了下令,武媚娘连忙唤一声陛下。   这一声陛下令李治看过去,武媚娘道:“陛下,人已经走了,敢进皇宫抢东西的人必是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个时候可以有另外的办法。”   所谓另外的办法,李治等着武媚娘的话,武媚娘和李治一阵耳语,李治听着看向李初,李初在旁边隐隐的听到几个字,不用多,仅这几个字也足以让李初想明白武媚娘给出的是什么样的主意。   这会儿群里为着一桩接一桩的事早就吵起来了,都在嚷着宫中一定是出了内奸,这样的一伙人牵扯的人只怕比他们想的还要多。   人越是多,为了保命就会想出千种在万种的办法来,这样的情况下想对付这样的一群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武媚娘有主意把人引出来?   李治听完武媚娘的主意,来回的跺步,看得出来是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就那么让李治难以下决定?   “父亲,但有利于家国者,身为李氏儿女,无不竭力为之以助父亲。”李初都猜到了,李治没有把话说明她依然清楚,便出言相劝,帮着李治下决定。   “你知你母亲出的什么主意?”李治以为李初根本不明白武媚娘出的主意,李初道:“零星听到几个字,再加上猜想,应是猜到了。”   猜到还能自请之,说到家国天下,群里一干太后哪怕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这个时候定是已经心里有了数,只是心中的诧异不少。   作为一个母亲能出这样的主意,这是何等的果断。   李初道:“账本真假难辨,我和哥哥回宫的时候也有人想对我们不利,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够确定账本到底在谁的手里,既然他们没有办法确定的事,就可以成为饵,用来把他们引出来。”   事到如今大可说破,李初是猜对武媚娘的主意了。   “你们已经回宫了,这个时候账本没有被他们夺走,也会在朕的手里。”李治提出这个可能。   李初道:“那就让他们认为,账本还在宫外,而我明天会先去安国寺,回来的时候再取。”   毕竟被人追杀,这样的情况下没想把真正的账本带回来,只是弄了一些假的给德宝,目的在于混淆视听,接下来无声无息的把账本带回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贼的人会心虚。   武媚娘听着李初把计划圆上,眼中闪过赞赏。   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李初敢深入虎穴,敢以身为饵,能有一次就不会吝啬于第二次。   而且这样一群人太危险了,竟然连宫里都有他们的人,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武媚娘不知李治是什么样的想法,但她寝食难安。   能对德宝动手,他们就不敢对她动手了,不过都是因为利字,既然可以因利而动,若有人给他们足够的利,没有什么是他们不会做的。   未知的敌人最是可怕,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找出来,把人一网打尽。   “初儿。”李治是犹豫的,他不想让李初去冒这个险,虽然李初一直都在冒险,那是在他并不知道的情况下,眼下亲手将李初推入危险的境地,非他所愿。   李初道:“父亲,我是你的女儿,若是让父亲以身犯险,能把人引出来,父亲会不愿意吗?”   李治一个当皇帝的能说自己的胆识还不如女儿?   “父亲能做的事,身为你的女儿也可以去做,父亲,你就让我去吧,把话传出去,传得人尽皆知,让天下人都知道有这回事,这样的一群人,手都敢伸进皇宫里来了,若不将他们全都揪出来,如何能安心。”   李初就是拿话堵着李治,仅仅是想让李治答应下此事,怎么说她都存着把人一网打尽,再不让人有机会危害到她的心思。   李治道:“他们不可能连账本的真假都辨不得。”   “我敢说这些账本只能是三爷自己记的,除了三爷没有人见过,三爷从来没有提过有这本账本,真真假假,半真半假,不过是人心试探,且看是谁更相信谁,谁更不相信谁。”李初把算计人心的事说明白,李治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武媚娘出这个主意利用的就是他们的不确定,就是让幕后急于将一切痕迹都清扫干净的人揪出来。   他们不敢赌,赌不起,这和李治他们处在的位置不一样,李治能赌,李初更敢赌。   任是谁都想不到一个皇帝会舍得拿自己儿女的命来做诱饵吧。   武媚娘自出完主意后就不发一言,有些话她可以一开始提,但绝不能一提再提。   不是关乎切身的事,说出来就好像一个笑话。   武媚娘作为一个皇后出谋为皇帝解决问题,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总想千方百计的让自己的女儿为饵,深入诱敌,她不能一再的开口,或许也是说不出来的啊!   李治明白李初说得在理,要是按李初的意思去办,李初面临的将是杀身之祸,对付德宝都下这个狠心的人,不可能会对李初手下留情的。   “父亲。”李初再唤一声,想让李治答应,“父亲要是不答应的话,你不安排,我也要去安排,你安排能想得周全一些,我来安排就不一定。明天你能不让我去安国寺?”   提到这儿,李治的脸色都变了,李初一点没有害怕,“我就是这么打算的,父亲你就说吧,你处理还是不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加更是不够的,我懂,所以我继续攒着!感谢在2020-04-2118:33:03~2020-04-2218:1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乐天派、糖小笙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5章 东西定要拿回来   放话至此,压根没有再给人说不的机会,李治这辈子到现在就没有拿一个人这么没办法过吧?   指着李初半天说不上话,只是问着李初道:“你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你会是什么下场?”   “父亲,将士守卫在边境,他们不知他们一个不小心会有什么样下场?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人戍边守境,保国安民?他们能做的事,作为你的女儿,大唐的公主,连胆识都不如他们吗?若是如此,偌大一个天下,如何能由我们这样无胆无能的李氏子孙守住?”李初的歪理确实不少,说出来一套一套的。   系统:“群主是熊孩子。”   那么不常出来的系统竟然想和群里的太后吐槽起李初来,太后们倒是不太清楚所谓的熊孩子是怎么回事,算了,不想问系统,一个没话找话说的系统,理它来做甚。   李初眨着眼睛看向李治,“大唐的天下,就得要有有胆有识的人来守护,身为你的孩子要做,身为大唐的子民也应该为除恶锄奸尽一份力。若是人人都贪生怕死,无人拼在前面,大唐还复存在吗?”   必须的说,李初句句都落在人的心坎上,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皇帝,李治的心思并不难猜。   父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勇敢,能有勇气去面对任何的问题,解决任何的问题;作为国君,天下乱,奸人横行,他也想将人捉起来,不让他们再有机会祸国殃民。   李初说的话既是作为一个女儿愿意帮父亲做到的,也是一个子民愿意为了天下,为了守护天下的安宁以身犯险去做到的。   李治的心中是欣慰的,若不是担心李初的安全,不舍得,不愿意让李初承担得太多,他早就已经答应此事。   “父亲,你就让我做吧,我跟你保证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就相信我吧。”强硬的态度已经表完了,接下来要来软的,李初哄着李治,就是想让李治点头同意此事。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否则这账本被人抢走了,那么好的线索白白断了,想想这些人的所做所为,怎么都不愿意由他们逍遥法外!   李初道:“想想那些死去的人,还有不知在哪儿流离失所的百姓,我们要是都不想帮他们解决,将来这个天下还有谁愿意为他们付出,还把他们放在心上,父亲,你是大唐的皇帝,是天子,更是他们最大的父母官,你不能不帮他们。”   李初可劲的劝着,就是想让李治点头吧点头。   李治听着这样的大道理啊,就没有碰到李初这样为了让自己以身犯险什么话都说了,什么理由都说完的。   无奈的一声轻叹,李治抚过李初的头,“你都说到如此份上了,我要是还不答应就是心中无国无家,无百姓的君王了,你啊!”   何尝不是为了李初明白这些道理而欣慰,可是事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可不是什么好事,李治思量是不是应该给李初换一个先生教?   一个不怎么忠于大唐,不事事想着大唐皇帝,能寻到吗?   李治道:“话,我会让人放出去,可是你明天出行的安全,一切都要听我的。”   “那也不能太过,可以明松暗紧,跟着我的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暗里你派多少的人都可以,还得不被人发现。”李初依然得努力的争取,不能她都做饵了要是没有收获,那不得怄死李初?   李治瞪了李初一眼,看向德宝道:“你都听见了?”   因为德宝的失职现在得让李初以身犯险,接下来的件事德宝就得更尽心去负责。这 何尝不是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德宝连忙地道:“皇上放心,奴一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有半点损伤。”   已经失过一次职,万不可以再有第二次,否则他这个总管算是当到头了。   李治道:“看伤。去安国寺的路你知道,而且账本既然一开始是你拿到手的,你应该知道怎么让人相信账本还在宫外。”   道理是大家都明白,不过就算是明白,想做好,做得没有可能被人发现破绽并不容易,李治给德宝的要求就是要没有破绽。   主仆多年,有些话点到即止,都明白得很是什么意思。   德宝应下一声,李治挥手,德宝退了出去,李治看着李初,越看其实越是头痛!   李初倒是没有一点自觉,还以为自己挺招人喜欢的,冲着李治笑得明媚,李治掉转了头,不想看。   宣太后在群里唤起来:“说来要是换了你们要不要群主这种女儿?”   吕太后:“肯定要!”   萧太后:“必须要!”   孝庄太后:“都没有这样的运气,别做梦。”   一通扎心让三位太后都清醒一点,千万不要盼望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女儿。   宣太后:“孝庄妹子,一天不咽人你会死吗?”   孝庄太后:“我已经死了,你也死了!”   是的,作为死人,还要留情做什么呢?李初是很好,再好和她们都没关系,她们哪怕得到重生卡回到过去,都不见得能得到这样的好女儿。   宣太后:“日子没法过了!”   吕太后:“没有希望的日子确实没有必要过下去,所以说孝庄妹子你还想挣重生卡吗?”   孝庄太后:“想啊,挣到了要不要重生是另一回事,但还是要挣的。”   既是嫌弃着人又还要努力的奋斗,她不想将来能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   孝庄太后:“你们想得到重生卡是想回去你们的人生里改变什么?”   这个问题问出来,一干太后都沉默了,萧太后:“或许有一些错是能改的。”   那么意味深长的,群里的太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辛酸,都有一些不愿意加首的往事,她们都成为了太后,都算是赢家,是不是真的赢了,她们自己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李初被打发出来,一群小不点都围着李初转,“姐姐,你明天可不可以带上我们一起出宫,我们也想去。”   那么一个个异想天开的,别说平日里他们想出去李治和武媚娘都不同意,更别说明天还是那么危险的时候,李初道:“自然是不行的,明日姐姐出宫危险着,你们可不能跟着。”   “父亲和母亲真是偏心,怎么只许姐姐出宫,却不许我们出去。”李贤一脸不满的控诉,显露的是他的妒忌。   武媚娘道:“贤儿,你可知你姐姐明天出宫做的什么事?你以为你姐姐是出去玩耍的?”   都是她生的孩子,可是一个个的性子都不一样,其中要说最让她头痛的就是李贤。   李贤听着不满地拧紧眉头问道:“母亲和父亲就是偏心,姐姐总能出宫,不像我们每天只能看着姐姐出宫。”   说来说去只有这样的话,不断地控诉李治和武媚娘的偏心。孩子嘛,总是喜欢出去外面看看,要是都不能出去还罢了,偏偏李初能去,他不能去,怎么不让妒忌。   武媚娘拧紧眉头道:“你明天果真想去?”   可见对李贤控诉算是听进去,倒是想如李贤所愿,想去是吗?就让他去好了,只要李贤回来之后不会害怕。   乍然听到武媚娘一问,适才趾高气昂的人立刻萎了,他虽然想说很多话,不至于没脑子,李初明天要做饵,不知道会有多少的事发生,那是很危险的,他就算再妒忌,并不想去送死。   “我明天,改天再跟着姐姐一起出去。”李贤倒是会说话,打的算盘还挺精的。   可是武媚娘是什么人,想在武媚娘的面前动歪心思,他倒是能动才怪吧。   “莫总说你父亲偏心,你明日若是不敢跟着你阿姐出宫,往后都不必提及你想出宫的事,有事的时候贪生怕死,没事却思玩乐,倒是打的如意好算盘,绝无可能。”武媚娘不想宠孩子。   一个李贤,既非长非幼,在他之前,比他年长懂事的孩子武媚娘已经有了,比他小而乖巧懂事的李显和李旦,谁在她面前都不敢放肆。   偏偏李贤一向爱闹腾,而且多学了那些老匹夫的模样,事事表露出不喜她参政。   素日没事武媚娘或许不会和他计较,今天李初即将要去做什么事,李贤听不明白?听明白还是想挑事,武媚娘岂会容他。   李贤一听心急地叫唤起来道:“我不去我不去,你让我跟着去是想让我去送死,我才不要。”   叫喊着竟然撒腿就跑了,李初倒是惊得不轻,这么叫嚷着说武媚娘想让他去送死,这样的话都是谁说的?谁教的?   李初唤着母亲,武媚娘道:“无事,由着他去吧,一向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觉得自己样样都比旁人出色,实则谁都比不上。”   武媚娘是一眼看穿李贤的本质,压根不想给他留颜面,李初头痛,“母亲,贤儿还小,有些事他弄不清楚,母亲莫与他计较。”   “小?你和弘儿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们怎么样,他又是如何?好了,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明天的事,你自己该安排的就安排,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武媚娘担心李初的。   但是这些事一定得有人去做,偏偏李初是最合适的人选,李弘,就算他们兄妹是一起去的,可是无论李治和武媚娘都清楚,论胆识论随机应变的能力,李弘比不上李初。   让李初去,危险的可能会变小很多,李弘去,李治和武媚娘都不会同意的。   李初道:“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朝着武媚娘笑了笑,李初伸手摸过李显和李旦,两个安静的孩子唤着一声阿姐,李显略白胖一些,李旦才不过两三岁,小团子一个,不过都长得好看。   “你们最近都要乖乖读书,等这些日子姐姐忙完了,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李初叮嘱他们,除了一个才出生不久的李末,李初对弟弟都挺好的,李贤日常虽然挑刺妒忌,其他人都极听话。   李显已经五六岁,虽说年纪是还小,总懂得一些,轻声地道:“姐姐小心。”   生在皇家的孩子,总能辨知危险的,李治和武媚娘的表情都在告诉他们,李初要去做的是极危险的事,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   李初抚过他的头,“好,姐姐会小心的。”   武媚娘挥手让人把他们都带下去,一定要注意照看。   李弘一开始就被李治留下了,父子二人有话要说,这个时候只剩下武媚娘和李初了。   “走吧,我们谈谈。”武媚娘开门见山,李初就知道武媚娘定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说的。   武媚娘带着李初往宫殿去,屏退了旁人,朝李初问道:“我和你父亲提议让你做饵,你怎么想的?”   李初微微一怔,随之明白过来武媚娘的意思,哭笑不得的道:“母亲你是怕我心生芥蒂吗?怎么会呢,这种事情谁能帮忙就谁帮,我虽是你的女儿,更是大唐的子民,这是我应该做的事,而且也不是什么难事,听起来危险,我身在其中,父亲和母亲心里可比我还要着急,这个道理我知道,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多想。”   武媚娘看着李初神情坦荡,没有半分芥蒂的样子,总的来说还是让武媚娘松了一口气。   细细一想李初的为人,她从来都不瞒着人她的喜或是怒,也正是因为这般,武媚娘尤其喜欢这样的李初,在诸多的儿女中,李初对武媚娘还是特别的。   “母亲怕我因为这件事,你说的几句话和你生份了?”李初问着武媚娘,武媚娘确实有这样的担心。   李初靠在武媚娘的肩上,“才不会呢,母亲放心吧。我能以身为饵诱敌深入一回,就不怕第二回 ,第三回。再说,有父亲和母亲护着我呢,我一点都不怕。”   好听的话李初一向不吝啬讲,没道理难事她都做了,倒是不会说几句好话哄人,她可不是任劳任怨还默默无名的主儿,她做的事,做好的事,就是想让人知道,更想让人记住。   武媚娘面对撒娇的李初,没有怨不说,字里行间全然的都是信任,明明他们当父母的同意让她以身犯险,她怎么还会相信他们呢?   像他们这样的父母啊!武媚娘想了想,终是一叹,李初只当作没有听见,亦不管武媚娘是因何而叹。   她只要想想明天要怎么样的应对可能会来找她麻烦的人更重要。   把武媚娘安抚完毕,李初才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也终于可以和诸位太后一起商量明天的事了。   萧太后:“群主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以身犯险呢?”   李初很实际地答来:“为了加重我在父母心中的位置,为了给自己的未来争来更多的自由。还有为你们,你们可是靠着积分换重生卡的,以前一直养精蓄锐,现在开了场,事情做一半不是我的风格,能把事情办好,更可以一股作气的将人尽都解决,甚好。”   宣太后:“想做的事,别管有多少问题,有多少危险,总是要去做的,没理由半途而废。”   吕太后:“我们想想计划到底应该怎么完善,既能捉着人,还要保证群主的安全,虽然以命相拼,不见得真把小命赔上。”   道理正是如此,孝庄太后:“高宗和武后都不会让群主参与计划安排,他们只会把安排好的计划告诉群主,让群主照做。”   吕太后:“从皇宫到安国寺的路群主走了这么多年,我们看了这么多年,哪里是适合设伏的地方,或是掠人的地方,猜不出来?”   同为太后的人,大抵能猜得到哪一个位置适合,适当的加点东西东西。   李初眼睛极亮,这就是太后们展现才能的时候,然后李初就发现了,要论可能打过仗的太后,懂得兵法布阵的,竟然以萧太后为善?   算了算四个太后的能力,宣太后大局观最好;吕太后最懂得皇帝和武媚娘的心思,一猜一个准;萧太后之前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嘴多嘴毒的人,李初私以为她是最没有用的;孝庄太后最是清醒,话是不多,总能让人醍醐灌顶。   现在看来萧太后竟然懂得兵法布阵,不可思议啊?   宣太后:“萧妹子,你以前带过兵打过仗?”   不仅李初有这个猜想,其他的太后都有此念,要说兵法之事她们都有所耳闻,但是具体说上来,她们比不上领军打仗在前的将士,萧太后给她们的感觉就是那帮着她们领兵打仗冲在最前方的那位。   萧太后得意了啊,想她进群那么多年,因为嘴毒的原因一直不受待见,集体的不待见她,现在终于到了她一展所长的时候了,她兴奋着呢。   萧太后:“先帝在时,手把手教我如何布阵打仗,后来和宋朝开战,我也曾到过前线,亲眼见过将士如何布阵,为了学会领军布阵,我在军中连太后的尊严都放弃了,只为学得一身真本事,才有的今天。”   提起曾经的辉煌,那是她的努力,为了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能够带领辽国走向繁荣道路的太后。   她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的儿子,更是为了辽国。   李初这会儿想起系统说过的话,系统死活地说每一个太后都是有用处的,正是因为如此,死乞白赖的让李初通过萧太后回来。   之前李初要不是因为交换记忆卡,或许真不会让萧太后进来了,现在看来竟然是她失策了。   好吧,李初默默的收回一些话,萧太后:“群主放心,以后你要是想上战场,我还是可以帮你的,你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学着点?”   李初连想都没有想地回答:“学。”   她定是要学到的,书到用时方恨少,本事更是同样的道理,不管是什么样的本事,将来是不是可以用到,那都是以后的事,先学会了,等到事到临头她就可以应付。   萧太后高兴了,这可是赚积分的好机会,就她一个人领过兵上过战场打过仗,不是说其他人不懂兵法,不知道如何的应对,只是相比起实战来,纸上谈兵总是会差一点的。   别看只差着一点,要是摊上战事,一丝一毫之差都能让你全军覆没!   所以萧太后敢说,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宣太后和吕太后还有孝庄太后她们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一定会底气不足,做起事来总会征询别人的意见。   李初想学,或许暂时能用处不大,将来就不一定。   大唐一朝,少数民族进犯的事就不少,与外交军,平乱在内,哪一样不得靠人打仗?   一个晚上,李初专心地听萧太后讲课,兵法都给拿出来,一条一条的给李初讲解起来,李初听得认真,外面的人以为李初睡得踏实,万万没想到李初看着是在睡觉,脑子是在学习呢!   “公主,公主。”那么一道轻唤把李初从学习中唤醒,李初赶紧在群里说一声,睁开眼睛看着外面,果然天都亮透了,李初坐起来。   芯儿和奇娘将床帘掀开了,外在的宫女端着一应洗漱的用物镇里来,看这场面啊,要是换了李初当年她如何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过这样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芯儿小声地道:“昨夜皇上和皇后一夜未眠,都为今日的事,公主紧张吗?”   李初摇了摇头道:“不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   听着李初的话,抬起头看了李初一眼,李初的神情淡定,一点没觉得紧张,芯儿是自小看着李初长大的,自前就知道李初是个稳重沉着的孩子,可是想到今天的危险,芯儿还是有些担心。   “先前问过你的亲事如何,母亲选的人都去看过了吗?都不满意吗?”芯儿年纪不小了,早就到了出宫的年纪。   李初思量她一向忠心,又是跟着武媚娘多年的老人了,和武媚娘提了一嘴,武媚娘倒是没有忘记此事,不过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人。   李初听武媚娘身边的人提了一嘴,道是人都已经让芯儿去看过了,至于芯儿有没有看中,还没回话。   今天不想让芯儿太挂心的她的安心,李初顺口问起来。   芯儿一顿,连忙地道:“公主,往后这些事你莫要过问。”   倒是让李初听得莫名了,这怎么就让她莫问了呢?她身边的人还不许她过问一二,知道一下身边的人大大小小的一些事?   那么想李初道:“你是一直伺候我的人,我盼你将来都能过上好日子,因此想关心你有何不妥?”   “公主你尚未及笄,这等婚嫁之事不适合你说。”芯儿没办法,看李初百无禁忌,而且压根没觉得自己这样过问有什么不对的,只好把话说明白了。   压根没把自己当真小孩的人得了这么一个理由,亦是无奈的啊,一叹地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往后不在人前问,只在你的面前问总可以吧?”   难道方才李初不是在芯儿的面前过问?   芯儿道:“公主,你还是别问了吧,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你问起,奴可没办法交代。”   李初摊手道:“不就是怕母亲怪你和我说这些还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只是各类的书都有说到婚嫁之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怪不到你的头上。”   芯儿……李初连理由都找好了,必是不会让芯儿给她背锅的。   “公主,皇后派人来问公主都收拾好了吗?”李初和芯儿说话,手脚都没停,该洗脸的洗脸,该漱口的漱口,李初漱着漱着想起牙膏来了,牙膏方便吧,比起用盐来刷牙,还是牙膏好吧?   默默记在心间,等把大事忙完,开始思量经商了,她肯定会把这些生活日需品搞出来。技能卡看着鸡肋,不会让人一步登天,还是可以领进门来的,她现在很多事情就差一个领她进门的。   “马上就好。”李初神游归神游,问她的问题她一个都没忘,回应着外头。   慈心小步地走进来,“公主,皇上也在等着你,说是赶在早朝前看看公主,叮嘱公主。”   当父亲的李治这个时候的心情难安的,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还不能大张旗鼓的送李初,只能偷偷的。   李初颔首赶紧的让人将她的衣裳穿好,头发随便束起来就好,出宫进寺庙穿得越素越好。   慈心说得没错,李初赶到正殿的时候李治一身明黄朝服头戴冕冠和武媚娘站在一起,夫妻二人说着话,看到李初走过来又都止住了话题。   “父亲,母亲。”唤着一声,李初的脸上都是笑容。   李治走下来抚过李初的脸道:“万事小心,能不能把人捉住是其次,你的安全最重要!”   这是一个父亲对待自己孩子的希望,就算捉不到人也没有关系,只要李初可以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李初摇头道:“那可不行,以身犯险就是为了能够把人捉起来,不让他们再有机会为恶,我要平安,人也要捉起来,一个都不能让他们逃掉。”   李治无奈极了,李初有自己的想法,还是不会轻易由人说服的想法,李治能如何,“我只怕有人趁乱。一切布局路上让慈心告诉你。走吧,我送你上车,送了你再去上朝。”   作为一个父亲李治有些不能确定让李初去冒这个险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像李初说的那样,他们只会想尽办法的把事情做好,一步做好,不会再来第二次。   李初笑着点头答应,武媚娘就算不说话依然跟着一道走出去。   在宫中还是可以乘轿的,更别说李初更是李治的掌上明珠,这一次李初出宫为饵,李治尤其是那个帮着李初弯钩的。   李治在李初上轿前,轻声地叮嘱道:“初儿,一定要将东西拿回来。”   李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配合答道:“父亲放心,会的。”   说着会的,李治看着李初眼中的赞赏啊,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转交给安国寺住持的东西,亲手交到住持的手里。”   不就是昨天和李初说过,会不会让李初出宫做事还得问过安国寺的住持那话,还以为李初忘记了吗?   李初接过道:“父亲给我,就不怕我不给住持大师。”   李治笃定地道:“初儿不会的。”   这吃定李初的态度,李初何其无奈,“父亲快去上朝吧,都要晚了,你要是再不去他们会说你的。”   大唐的臣子啊,因为有着魏征在前,一个比一个敢谏,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敢谏才能让大唐的皇帝明白大唐都有什么样的问题,该解决的解决,该安抚的安抚。   李治道:“走吧。”   意示让李初先走,等李初走了,他自然会去上朝。   李初昨天都已经让太后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计划说得七七八八了,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静候吧。   坐在轿上,到了宫门再换乘马车的这会儿,慈心上车同李初把一干计划说清楚。李初核对一听,好吧,太后们果然是牛人。完了一个晚上没睡还是精神抖擞的李初又跑群里和太后聊起天来。   宣太后日常看着李治那一波波的操作,一波波的应对都只想感叹这么一个皇帝太厉害了点,她可乐意看到李治动心思做小动作了。   萧太后:“皇帝其实像高宗这么样确实不错,怕只怕皇帝没本事,还听不得人的劝言,肆意妄为,那就是国之祸事了。”   孝庄太后:“当皇帝不过是与臣与民的博弈,有时候皇帝没有办法之下能三十年不上朝抗议臣子,你们想过能有这样的皇帝吗?”   吕太后惊呆地问:“三十年不上朝,国亡了吗?”   孝庄太后:“并没有,至少大明并没有在他的手里亡了,但也正是因为他,才有了大清的崛起。”   后面的历史最了解的人就是孝庄太后,李初真得不得不服啊,冲孝庄太后问:“太后们读书,最爱读哪一本?”   宣太后:“诸子百家皆有涉及,史传的话,各家的史传都看过一些,没有特别喜欢的。”   吕太后:“非要说一本的话,《春秋》吧。”   那个时候的她们非要说有什么史书可读,少是少的,李初细想想自己读过的记载,好像有点少。   萧太后:“《左传》。”   孝庄太后:“二十三史我都曾读过。人活得长,时间太多,到了最后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惹人嫌的人,最好就是多读书。”   李初:“活得太久总是要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否则就算没有人嫌,自己也会无聊得发疯的。”   宣太后:“群主,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系统总想让你换技能卡,这个时候有空,换几张吧,看你的积分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倒不如换一换。”   系统得了宣太后的话立刻冒出头来:“正是正是,群主你可赶紧的来吧,看看这么多的技能术,全都半价呢。”   上赶着求李初换的事,李初无奈地问:“来个推荐吧,准备做服装生意。”   系统赶紧给推出来:“布料卡,服装设计大全(古今结合版)。”   两样东西推出来,李初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出来,小气的系统压根不可能会让人在没有交换前个得到使用说话!   系统等半天都没等到李初说上一声交换,心急如焚再接再厉地发信息:“群主,半价啊,这两样才五百积分,巨划算,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这口号给喊得啊,李初没眼看了,五百的积分,皮毛罢了,换吧换吧。   李初点击换购,立刻这两样东西全到李初的脑子里,密密麻麻的描述,李初问:“这么细的描述,你是想让我怎么翻到适合我,我要用的?”   问着某位系统,让它给上指点吧。   系统:“技能卡请群主自行研究使用,每一个技能卡的使用方法都不一样。”   ……果然系统就是一个坑,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应该收回说它坑的话呢。   “公主,到了。”李初群水得不亦乐乎,安国寺终于到了。   一路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李初一点都不敢松懈,安国寺才来,时间还早着,要是能安然无恙的从安国寺里出去,才算是什么事都没有。   连着十余年初一十五的上安国寺来,就算一开始不熟悉,现在都熟悉了。   素日李治只派十来人身着便服随李初一道前来,今天没有例外,不过是换了几个人,慈心和卫因、青芜那么一个个既是女眷还武艺高强的人随侍在李初左右,庇护之意明显得很。   安国寺上下都知道李初总是逢初一、十五前来的,习惯李初来,李初又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有时候还会给和尚们送个礼,一来二去寺中的和尚倒都挺喜欢李初来的。   “住持大师在哪儿?”李初到了,有人来迎着她。   平时都是住持大师来的,今天李治特意交代让她交给住持一份东西,李初第一时间问起住持大师在何处。   “住持昨日受了风寒,特意吩咐我等好生招待公主,万不可有所损失。”所谓的招待就是让李初听佛经,每回李初来安国寺都是这般,听听佛经,有时候还能听到得道高僧讲道,比如住持大师。   不过住持的身体一向不错,说他身染风寒啊,宣太后:“不去看看住持大师说不过去吧。”   李初眼中闪过一精光,笑笑道:“既然住持大师不适,听了这么多年住持大师讲经,理当前去看望,父亲还有一样物甚让我一定要交给住持大师。”   去是谁都拦不住的了,李初朝一旁的圆胖和尚笑说道:“劳你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李治:坑女儿之王者!   武媚娘:同!感谢在2020-04-2218:12:23~2020-04-2322:2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光浮夸5瓶;乐天派、墨2瓶;糖小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6章 尸体   哪怕日常总来安国寺,那都只在四下转悠,有时候李初觉得回宫无聊,就会在安国寺呆上大半天,快天黑才离开。   她倒是不会让人捧着她,只会四下转悠,把安国寺里里外外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个遍,和尚们住的地方她一个女眷自然是不方便去的,因此不熟。   李初让人引路,住持大师怎么说都是得道高僧,许多年没少给李初讲佛经,倒是时常夸李初是个有悟性的人。   李初想吧,或许是因为性情原因,在住持看来李初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又懂得克制,并不会因为自己身处的地位而自恃尊贵,目中无人,待人亲和,与人为善,自然落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有悟性的人 圆胖和尚不敢不应,立刻引着李初往住持大师的房中去,慈心往前走了一步,唤了一声公主,李初也察觉到有异,朝慈心摇摇头,让她安静些。   萧太后:“果然,安国寺就是最好的地方。”   宣太后:“只要把李初拿下,还怕拿不到他们想要的账本?”   必须是手到擒来的,李初随着圆胖和尚绕过大殿,前面有一颗杏树,听安国寺的人说起过,这树至少有百年的历史了,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夏天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在这儿乘凉,李初每到夏天的时候也喜欢坐在树下什么都不做。   继续往前就是一间间的屋子,安国寺还是很大的,方圆近百里,李治和武媚娘都是信佛的人,地盘只在不断地扩大中。   走了半响,圆胖和尚在一处院前停下,进里面高声地道:“住持师兄,公主前来看望师兄。”   院中没有声音,过了半响一个小和尚走出来,“住持身体病重,不愿起身,还请公主回去吧。”   群里的太后们听到这话都奇怪了,吕太后:“是真的病了,不是被人挟持的病了?”   这一点没有最后确定不能肯定地说是。   李初道:“无事,你告诉住持大师,我来看他更是因为父亲有一样东西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住持大师的手里,因此还是请住持大师一见。大师身体不适,不能出来,我进去就是了,出家人无男女之别,再说我们又不是独处一室,大师不用担心我会坏他名声。”   李初打趣地说来,好在安国寺的人都习惯她开玩笑,知道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小和尚朝李初颔首道:“还请公主稍候,小僧前去传话。”   “有劳。”李初没要为难小和尚的意思,小和尚要进去问明再来传话,那也是规矩,李初虽然贵为公主,也没有横冲直撞非要进人家房里的意思。   小和尚进去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面上带着为难地道:“公主还是请回吧。”   竟然坚持让李初回去,李初微微一顿,随之笑了道:“连父亲要见住持大师,住持大师都不肯见啊。”   “住持说,若是公主一定急着转交,可以交给小僧。”小和尚赶紧把话补上。   李初摇头道:“不成,父亲有言在先,一定要亲手交到住持大师的手里,不可以,也不能让别人代交。所以小和尚,不管你们住持想见我或是不想见,他是都得见。”   说着都得见,李初大步走进院子,不想失礼的,可是不管想还是不想都得做,里面有什么变故若是不看个清楚,心中的大石如何放下?   小和尚就算想拦着,慈心早就上前一步把人推开,其他人再是想拦着也得想想能不能拦得住。   李初直接走入院事的正房,看着门推进去,就在这个时候数个和尚冲进来将李初围起来,领李初前来的圆胖和尚看到这样的一幕完全惊住了,“这,住持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你们都是什么人?”   小和尚大声地喊了起来道:“住持,住持被人挟持了,可是住持不想让公主进来,就是怕公主有个闪失,公主,公主快走。”   想让李初走,倒是能走才怪吧。   李初道:“你们等着我,岂知我是不是等着你们,都还在等什么?”   一问落下慈心立刻已经动手,护着李初在身后,其他人即将围起来想要将李初捉走的人全都反堵住。   两方交手,住持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公主,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因为虎不除之必食于人,大师愿意以身饲虎,却不知像这样的人,哪怕再死多几个大师,他们都不会改邪归正。再者这就是一群听令行事的人,你就算想救他们,你也救不了。”   李初看着两方打斗的人,倒是说破这些人的身份。   住持大师无奈地摇头,“世间皆苦,更有数不清的人自寻苦路,公主想要陷入苦海中吗?”   “大师此言差矣,若以大师所言,人生来就是处于苦海中,你让我莫要陷入苦海,是想让我早登极乐?唯有极乐才能脱离苦海,非否?”李初这些年听了不少的佛经,有时候就是听听罢了,没有记在心上,不过听着佛语能让她静心,这也是李初乐意来安国寺的原因。   她是不是一个有悟性的人且不说,但她想要成为一个静得下心来的人。   前来求佛听经的人中不知有多少是真正信佛的,或许更多是陷于其中,想通过一声声的佛经以求静心的。不管是哪一样,安国寺能让人有得,这就能成为旁人愿意进来,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   住持大师道:“今日前来的公主和先前的公主再不一样,公主心中决定了什么?你要走的路,你想定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初什么话都没说,住持竟然就能够知道她有什么样的决定,要做什么样的事?   “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碰上这样的人,李初是百思不得其解,更想去弄个清楚,想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师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有所改变,有所行动。   “气息,公主殿下或许自己无所觉,可是你的气息有所变化,这一点老衲清楚。”住持大师说着话。   群里的太后没能忍住地吐槽:“你们什么话不可以等把这些人解决后再聊,危及的情况下是聊天的好时候。”   李初:“那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没什么问题的啊,我倒是想上去帮忙的,可是有人乐意我上去帮忙?至于住持和尚,这些人并不想为难他,更无心要杀他,不过是借他这个地方对付我而已,我都来了,也不会有人想捉他对付我。和尚想聊天,我怎么能不陪着他聊呢?”   压根不觉得此情此景有什么不能聊的。   反正她是不会被允许上前帮忙的,明里暗里多少的人等着,也轮不到李初上前帮忙去。   住持大师听着李初的一番话说解后又是一叹,“公主想要如这般卷入这样的是是非非中,一个又一个的人想要对公主不利,这样的日子,是公主想要的?”   李初一笑而答道:“虽非我所愿,可是大师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若大师知道非我故意招惹的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想不开的来招惹我,尤其他们的本意更在乱天下,害百姓,大师还觉得做得不对?”   住持大师道:“公主会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大师何意?”突然被问到自己会不会记得自己的初心,李初莫名得很,她看起来是一个没有坚持的人,还是住持认为李初将来会祸乱天下?对大唐不利?   想到刚出生的她被三个人算了命,虽说每个人算命的方法不太一样,可是定义却是相同的,李初不是妖孽,而是有福于大唐的人。   可是这样的一番话李初一直以为是李治和武媚娘合力促成的,并不是真的。   这么多年坚持的到安国寺来,难道不是因为可以借机出宫?   皇宫就算很大,总是闷在宫里也会烦的,到了安国寺,看看外面的风景,见一见外面的人,不会每一个都拦着她说这个不能做,那一件不能做,这对李初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放风机会。   可是住持大师现在的一番话,好像李初走出这一步后她就会变得不像她,倒是让李初莫名得很。   住持大师道:“只是怕将来随着公主殿下做得越来越多,很多事便由不得公主殿下,到那个时候,公主殿下想做一些事要做,不想做一些事也得做。”   李初反问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将来就什么都不用选?住持大师,只怕你也不会相信这个可能吧?”   笑着问起,那些假和尚已经被拿下了,李初此问得住持再次怔住,望了李初半响,“有些事生来就是注定的,有些路哪怕不想走,老天都会推着你走下去,不管你再怎么想去改变,都改不掉。”   改不掉吗?李初不以为然道:“不然,端看想改的人可以付出什么,只要愿意一定就可以。”   作为一个早就已经死掉的人,李初活了,代替原本那位死去的安定思公主活到现在,还会活得更长,这可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愿意付出一定代价促成的。   所以不是所有的事都会一成不变的,端想改变的人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可以付出得够多,舍弃的更多,或许就能争得一个机会,捉住机会的人就能得偿所愿。   “公主,人已经全部拿下。”和尚都是假的,都是混进来冲李初而来的。   人都拿下,李初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欢喜,看着他们,李初道:“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死了。”   杀人的人可能只是受命行事,并不见得能知道什么,可是这样的人就是不能让他们死了,留下来就会让人心生恐惧,这样的恐惧一时不会有什么,恐惧积攒得多了,就足以摧毁他们。   看看李初不就是作为一个饵,拿着不能辨明是真是假的账本把人引出来了?   “李初,你想拿下我们,不可能,这才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好戏等着你呢。”和尚中有一个人直呼李初的大名,李初一眼看过去,并不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那个人突然朝一旁的柱子撞去,撞得脑袋都破了一个大洞,血溅四射。其他的人都动了,咬舌的咬舌,撞墙的撞墙,竟然一个怕死的都没有。   近十人啊,一下子全都死了,满屋子都是血腥味,慈心想挡住李初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这样的一幕,可是李初早就看清了,这个时候想拦着不让她看,李初将她的手挥落下。   “阿弥陀佛!”真的和尚们看到此幕,尸体倒下一地,想拦着的人都来不及,只能念着一句佛语。   李初朝住持大师道:“大师,看来我虽不想在你寺中杀人,他们来时已经存了必死之心,不成功便成仁,依你之见,我是现在走,还是按老规矩?”   问得住持看向李初,李初除了刚开始看到东倒西歪的尸体闪过怔愣之外,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眼前的一切只是虚幻,还能问起住持来接下来她是要怎么做的才好。   住持道:“想必公主心中早有决定。”   李初颔首,她是早有决定不假,因此吩咐道:“将他们都拖出去,好生安葬,。”   “公主,这些人的身上或许会有其他的发现。”慈心提醒李初,这是还想把尸体带回去让人专门检查。   李初道:“不必查了,将他们都安葬了吧,我要是他们必是早料到一击不成的,至于会有什么把戏等着,就让他们来吧,人死为大,就算想杀我的人,还是让他们安息吧。”   不想多问,更不想多查,慈心道:“可是陛下那里?”   这些安排在最后的人是李治,李初道:“我会亲自和父亲交代,你们只管按我的吩咐办事。”   人到了这里还是要听李初的,李治哪怕有什么问题,总不会管李初埋人这样的小事。   慈心应下,立刻让人拖下去照办,李初从怀里拿出李治让她代交给住持的小盒子,“这是父亲让我转交给住持大师的东西,大师看完有什么回复只管说。你的一句话对我可是关系重大。”   李治有言在先,李初等着心急着。   一个小盒子,半只巴掌的大小,里面装的并不是太大东西,李初没有想过打开看看。   住持大师扫过李初一眼,李初的神情过于平静,就好像他们处于再正常不过的地方。   地上的死人,血腥味,都在提醒着住持大师李初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有着和李治一样的气息,临危不乱,不动如山,心理强大至此,几乎让人忽略她才不过十二岁。   李治让李初代转的东西,住持大师接过,打开一看,李初踮起脚想看个分明,住持大师已经抬眼看向李初,把李初的动作捉个正着。   李初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大师,你都看了,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一直都好奇那是什么来着,这个时候要是和尚愿意告诉李初,李初求之不得。   “公主请。”住持大师哪怕见过不少的场面,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总是让人不怎么适应,请李初往外走。   “住持,此处?”这可是住持大师的房间,哪怕住持看起来并不在意,总有人比他在意的,问起情况来,想知道他们寺里的人要不要帮忙?   “既然公主已经让人处理,寺中的人不必动,只管听公主带来的人吩咐。”得亏了李初从来没有怀疑过住持和尚会和人勾结。   毕竟李初这些年不是第一次来安国寺,如果住持有心要伤害李初,不会等到现在。再说还有李治和武媚娘在,不难看出来他们对安国寺这位住持的信任,既然相信他的,就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   挟持一事,用不着怪在住持的身上,住持可是一直都不想让李初进来的,只是李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罢了。   李初很满意住持大师凡事不想多管,只由着李初的人去处置的态度,住持大师不想在这个环境下说事情,李初颔首大步朝外走。   住持大师这般吩咐,寺中的人都颔首应下,老老实实的跟着住持一道出去,思量有些事还是应该避避闲。   “公主请看。”走出房间,到了小院中,和尚的房间院子都极素净,院中只种着几株花草树木,花亦是素净的。   住持大师将盒子中的东西给了李初看,不过是一张字条罢了,李初接过看清上面的字,只有两个字,如何?   李治的笔迹李初认得,只是这两个字,李初不明所以,住持大师道:“公主不知?”   这是必须不知的好吧,要是李初只凭这两个没头没尾的字就能知道李治和住持问的什么,李初早成神人了。   不对,还是知道的,昨天李治说的话分明已经很清楚了,可是昨天的事发生才多久啊,不可能李治专门派人前来告诉住持,那么这样的一问是何意?   “这些年公主时常来安国寺,皇上来得少,但也来过。有些事发生的时候公主还年幼,并不清楚,但是老衲和皇上都记住,记得一清二楚。因此老衲可以告诉公主,此问由皇上交给公主带到老衲的手上,皇上问的如何自是关乎公主的,如何,问的是公主的命数。”住持大师真是有话直说,李初紧盯着住持,等着下文。   住持大师却没有打算要细说,只与李初道:“请公主代为转达两个字,甚好!”   这么样的两个字对李初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好消息,不过这样的好消息总让李初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好?   “方才大师明明劝我改变的。”李初想起住持大师适才说过的话,在李初被人围堵的时候竟然问起李初要不要改变主意,不要做这样的事。   现在却让李初转达甚好二字,李初一个伪婴儿可是知道自己当年被批的命,就算这些年来没有人特意的提起,只道她是福星而已,李初可是一字不落的记着的。   住持大师浅浅一笑,“就算老衲不说,总会有人和公主说的,世上的人自己做不到的事,都可能去拦着想去做的事,老衲不过是说出很多人想说的话,让公主心里早有准备。”   如此的理由,李初半响说不出话来,住持大师道:“还望公主无论以后遇到多少的困难,都能记住此时此刻,此心此志,老衲会为公主祈福的。”   突然觉得压力山大,被寄以厚望了啊?   “大师,要不你还是给我仔细说说我的命数,你要摸骨吗?你要是想摸的话,我给你摸摸。”李初觉得心下不安,赶紧的开口想让住持再验一验,别当年救她于水火的话是真的啊!   宣太后在群里嚷起来了:“看吧看吧,命数一事果然是真的。”   吕太后:“谁能肯定啊?想想李治和武媚娘为了达到目的那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让几个人说几句假话会是什么难事?只要利于江山稳定,能让他们的地位稳固,假的也能弄成真的。说来这个佛啊,教啊,怎么发展成这样了,信的人哪么多?”   关于佛教的兴起,道教的发展,还是让后面的两位太后给吕太后科普一下。   李初的想法和宣太后差不多,她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命数一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人造的还是天赐的。   她是从心里认为那是假的,因为李治和武媚娘看起来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不能有一个妖孽的女儿,必须要造出一个福星女儿。   所谓妖孽乱国;福星在手,天下我有!   这么两者的差距可是巨大的,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怎么能轻易遂人所愿?要遂也得遂自己的才是。   住持大师摇了摇头,“有些事公主明白的,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此言在理,李初一直觉得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的事比较安全,知道得多了,最后得不偿失的是自己!   “好吧,大师也不是轻易肯给人算命的人,便罢了,我还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别管有多少人说不,多少人不认同,还是按我的心意去办。”李初被劝服了,也因此坚定要走自己的路,无论多少人说着不认同的话,让他们一边呆着去,她不管。   住持大师意味深长地道:“寻常人也说服不了公主。”   “公主,公主!”这个时候卫因急急地跑来,李初没注意卫因什么时候跑了,想是慈心安排她去办事了吧。   着急跑来,李初询问道:“出了何事,心急至此?”   卫因道:“所有刺客尸体都被下了毒。”   “啊?”李初大惊,卫因连连点头道:“搬运尸体的人手心都黑了,眼下有好几个侍卫中了毒。”   谁能想到会有人心狠至此,竟然连人的身体都动了手脚,身上下了毒,若是有人碰到那些尸体,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李初道:“人都如何?安国寺中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这些人想算计的怕是李初吧,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李初来的,只是他们怎么认为李初会碰这些死人?   不,哪怕李初不碰,若是按慈心的意思将尸体运回去,让人仔细的查看,这样一来的话经手的人就多了,或许会有可能李初身边的人碰了那些尸体,毒就会由旁人传到李初的身上。   “这边。”卫因赶紧为李初引路,慈心拦着道:“公主,尸体上有毒,还有别的人碰了尸体中了毒,公主这个时候过去不妥。”   李初道:“没有什么不妥的,大师,烦请你找大夫为侍卫诊治。”   过去又不会动手,李初只是想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碰了尸体中了毒,毒到底在衣裳上还是身体上。   住持大师赶紧吩咐人去请寺中懂得医术的人过来。慈心想拦人都拦不住,卫因就算再害怕慈心,要听慈心的话,更得听李初的话。   卫因在前面引路。李初随卫因走去,方向是和李初他们走来完全相反的方向。   寺中是不能放尸体,要埋葬尸体的地方在后山上,有寺中和尚的指点,李初带来的人准备将尸体运到后山去葬了。   可是搬着搬着发觉手上不对了,那一团团的黑气在手上浮现,更有人注意到他们搬的尸体上不断地由黑气蔓延开了,察觉不对就得赶紧的停下来,中了毒的人并不算太重,身上并没有感觉不适,可是这个时候发觉尸体不对劲,哪里还敢乱动。   李初到了后院,四下除了树木再无其他,此时后院东倒西歪的或是尸体或是人,一眼看来颇是令人惊心。   住持大师拧起眉头,这么一路走来,群里的太后在疯狂的@李初,让李初一定要小心再三,看得出来这伙人还是极有脑子的,一环扣一环,一计连着一计,非要把李初套住不可。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初可不能在这里栽了!   李初自然明白这一点,她要小心再三,她不认为煞费苦心做到这一点的人会轻易的放过她,在尸体上下毒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过就是想让她中毒了好听他们的摆布,算盘打得很好,就是不知这个毒是什么样的毒,到底会怎么样?   李初看了一眼,“都先不动,尸体也先不要移动,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过来,你们都会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一来的第一件事是安抚侍卫来,更不让他们动尸体,离得尸体远一些,只要远一些,就不会再有同样的人中毒是吧?   “多谢公主!”李初能关心他们,没说让他们不管不顾的把尸体搬出去,这就已经很好了。   李初不发一言地等着,慈心道:“公主,你已经看过了,还是先走吧,这么多的人在这里,万一要是……”   “这些人会受此罪过都是因我而起,我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我的命重要,他们的命就不重要了?他们能为我而死,我就连站在这里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李初哪怕知道慈心一心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并不想后退。   至少这个时候她是不愿意成为一个贪生怕死,在这么多人的庇护下都不敢看看这些为她受过的人一眼。   慈心道:“可是公主在此,万一要是他们再起心思,对公主不利……”   李初道:“你怎么能确定我离开这里就能安然无恙了?想杀我的人,无论我在哪里都想动手,我在哪里没有区别。”   “我是不能救他们,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毒性能让我明白,他们在一群明摆着会送死的人身上下毒到底为了什么?”   是的,这更是李初会赶来,非要看个清楚的原因,她需要知道这一群人准备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清楚了她才能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下的情况是她在明,别人在暗,尤其或许不仅仅是一拨人,李初既然敢以身犯险,敢拿自己作饵,并不意味着她是来送死,而是为了把人捉住,她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慈心明白李初的意思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李初是她的主子,哪怕李治这个皇帝,把她给李初的人都曾说过,护住李初是很重要。   可是李初的命令她得听,能不能留在李初的身边是由李初一句话可以完全决定的,因此在这个时候,慈心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她可以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劝服李初听她的话,但不能帮李初做决定。   李初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想得或许没有慈心周全,可是李初同样能想到许多慈心没有注意到的事。   处于不同的位置,想达到的目的不一样,结果就会不一样,这一点慈心该明白。   “住持,公主。”这个时候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和尚到了,眉毛发白,而且很长,都快到下巴了,李初倒是识得此人,是住持大师的师弟,名为悟智。   “悟智大师。”李初曾听过几回这位悟智大师讲经,讲得通俗易懂,如同听着一个个的小故事,李初倒是挺喜欢听的。不过她从来不知这位大师竟然会医术。   “师弟,宫中的侍卫有不少中了毒,你且看看。还有这些尸体,毒都是从他们的身上传染的,你看看要怎么处置?”住持大师直接说明情况,悟智大师听着念了一句佛语,上前查看起人来。   李初没有催促,由着悟智上去把人全都看一个遍,连同尸体都看了。   悟智总结道:“尸体上的毒和诸多卫侍身上的毒是一样的,确实是因为接触尸体才会染上的毒,这样的毒性虽不会一下子致命,但是接触过后的人,染了毒会向全身蔓延,很快整个人都会由黑气笼罩,之后会慢慢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悟智说到这里,李初只着急地问起一件事,“此毒大师可知如何解?”   “毒可解,但是有一味药难得。”悟智能说得出毒性,自然有解毒的办法,此时轻声地说来,李初一下子激灵,“何药?”   悟智抬起头看向李初道:“千年古玉的粉末。”   千年古玉啊,确实是难得的宝物,李初想了想宫中谁人手中有这样的千年古玉,看着悟智的样子,李初道:“大师想必清楚哪里有这样的古玉?”   “若说千年的古玉,世人所知者和氏璧,而和氏璧早年已经做成了传国玉玺。”悟智说起此,宣太后倒是第一个问起:“和氏璧还在啊?”   吕太后:“在是还在的,不过已经成了传国玉玺,当年我也曾握在手中,不得不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玉。要说千年的古玉,也算是了。”   李初没顾得她们,只追问悟智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大是由可知的古玉?”   悟智道:“恕老衲见识浅薄,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好,我知道了。”李初说着已经知道,朝卫因一阵耳语吩咐,没有人听得清李初说了什么,连说话时候李初都挡住唇,亦无人能看清她的唇动。   卫因得令立刻离开,李初问起另一个问题,“眼下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才不会再把毒传染给其他人?”   悟智答道:“很简单,不碰到他们的皮肤就不会传染,用衣裳或是麻袋隔着,可以隔绝的。”   李初听明白了,可是已经有人传染了。   李初道:“诸位,我知道你们眼下很担心,怕自己会有什么意外,我可以和你们保证,我会尽我所能的救你们。哪怕你们有什么意外,我定也会安置好你的家人,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   “眼下身染此毒的人,我希望你们可以将尸体运出去,按之前准备的将尸体埋起来,因为我不希望再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因为碰了这些尸体再次染上同样的毒。这仅仅是希望,你们愿意可以做,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每个人的命都是命,李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仅仅是希望不再有更多的人染上毒,但是这些人若是不愿,李初没有强迫他们的资格。   慈心拧紧眉头,如李初的身份,若是李初一声令下,他们这些人就应该听命才是,怎么由得他们说不。偏偏李初如此的客气,慈心越发觉得自己猜不到李初所想。   “啊,公主已经让人想办法救我们了,反正都中毒了,怎么好再让别的兄弟受一样的苦,我们做都做了,还是我们来。来,兄弟们,我们把这些尸体处好了,等我们把人葬完,想是公主这里也有消息了。”一个三十来岁看起来憨厚的人站起来,笑眯眯地说着话,极是高兴,他是第一个想动手的。   “等一等。”李初喊住人,那人一顿,李初将身上的帔帛脱下道:“用它包裹,莫再染上更多的毒。”   帔帛递出去,慈心想接过给人送过去,李初执着自己亲自送过去,那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尽是黑色的,笑着道:“公主,不用了,别把毒传给公主。”   “你们若是有心害我,又怎么会愿意帮我把他们搬出去,我信你不会害我。”李初执着的将帔帛递出去,那人怕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得李初亲自和他说话,眼中的诧异藏都藏不住。   “拿着。”李初执着的让他接过,那人推脱不掉,只好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来,生怕会把毒传给李初。   给了帔帛那人,李初扬声地道:“大家如果动手记得保护自己,有人或许觉得都已经中毒了,保护不保护有什么关系,实则不然,毒染得不多,受的苦就不会那么多,我并不希望你们有意外。”   不管李初的心里到底是不是把他们当一回事,好话说来总让人听着舒心许多。   有了一个人站起来,能让李治选来保护李初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不怕死的,李初能关心他们的性命,哪怕想让他们去做一些事也并不强迫,他们何曾在旁人那里得到过。   “兄弟们,赶紧的,我们一股作气把这些尸体尽都收拾了。”还是那人吆喝起来。   已经有人配合地站起来,脱下身上的外袍,跟着他一起喊道:“就是,速战速决,不就是死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活人我们兄弟都没怕过他们,死人更用不着怕他们。”   说着已经弯下腰把尸体往后山上搬去,其他人一看有人动手了,生死都定了,染上毒的人早就染上,还怕再染一回不成?   都是自家的兄弟,他们这些中招的人都不肯动手抬尸体,那不是坑那些没有动手的兄弟变得和他们一样。   “走走走,赶紧的把人埋了。”轻快地说着,尽都脱下外袍赶紧的上去搬尸体往后山上去。   李初的这一波操作啊,太后们不断地点着赞,宣太后:“这收拢人心干得真是漂亮极了!”   吕太后:“人命就算自知卑贱,总还是希望有人可以拿他们当回事,只是几句话,一个行动,或许会让你有预想不到的收获。”   萧太后:“恩威并施别忘了,只一味的表现你的善良,或许有一天会有人踩着你的善良骑在你的头上。”   宣太后并不认同:“说群主善良的人。群主见血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像是怕事的人?”   孝庄太后只在意李初要怎么解决眼前的事端:“群主让卫因去做什么了?”   李初回答:“下套!”   作者有话要说:想加更吗?让我看到你们的留言,灌溉,小雷雷! 第037章 圆寂   对啊,没理由一直由着人在暗处算计她,她不给出点反击吧。   一环扣一环的计委实叫人甚是烦忧,李初怎么能不在这个时候动动手脚,让人最好给她安静一些?   宣太后可兴奋了:“群主要给人下套,下什么套?”   一时还没想到李初想干什么,所以在这个时候宣太后得问问,弄清楚李初到底是做什么了?   李初:“莫急,好好看着就好。和氏璧,玉玺,这是想干什么呢?”   吕太后那叫一个警惕啊,立刻追问:“安国寺的和尚有问题?”   指的是后来的那位悟智!   李初:“传国玉玺是千年的古玉不假,拿传国玉玺来做药引,哪怕我是公主,是个算受宠的公主,可能吗?”   宣太后:“救你的小命或许能用上一点吧,救别的人,皇帝一定不会答应。”   李初:“我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回一趟宫,遂他们所愿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宣太后:“傻子都知道传国玉玺不可能给你,你就算昭告天下你回宫是想拿传国玉玺的,谁能信你?”   李初:“谁管他们信不信,做出这样的举动,明知他们设套都往里钻,让他们弄不清楚我们真正的意图就好。”   ……宣太后一想甚是有道理,有些事不必管真假,只要是有利于破局的就好,搅出这许多的事人想乱李初的心,能想到李初用同样的办法乱他们的视线吗?   萧太后:“那你还打算救人吗?”   这么多的人,李昭还打算救人吗?毒不可能会有假,若是不救的话,这些人会死?   李初想都没想地答:“救,自然是要救的,不仅要救,还要把他们全都救了。”   “大师,除了千年古玉做药引,其他的药烦请你先备下。”李初回答完太后们,转头看向一旁的悟智大师,想让他把其他的东西先备好了。   悟智大师倒是莫名著,询问地道:“公主能拿来千年古玉?”   李初答道:“要说奇珍异宝天下最多的地方非是皇帝无疑,不是什么难事,你只管放心吧,我会让人送来的。”   作为一个公主,难道年少无知?竟然想让皇帝和皇后用玉玺来救人?   哪怕这个药引确实有用,而且悟智很清楚这样的用处有多少,还是不认为李初能够拿得到。   可是李初说这么自信满满,不像是说假的,或许确实真的可能?   “老衲这就去准备。”悟智并不多管,李初让他去备上其他的药,他这便去。   送走悟智大师,住持大师倒是拧紧眉头的问,“公主果真让人回宫求取传国玉玺?”   李初侧过头并不正面的回答,只是俏皮地道:“你猜。”   能猜得着才怪,李初站在那处看着侍卫把尸体全都搬完出去,好在出门的时候日常都带了备用的帔帛,芯儿负责这些事,这会儿已经拿回来给李初穿上。   李初看着侍卫们拿着衣裳回来道:“把衣裳全都堆在一起放把火烧了,都别舍不得,你们今天别管换了多少衣裳都算我的,等回宫我给你们补。”   侍卫们不见得有那钱敢随便的把衣裳一丢,什么都无所谓,李初就算再穷,欠着一身的债,也管得他们的衣裳。   “多谢公主。”搬过尸体的衣裳,还是有毒的,换作哪一个都没想再继续的穿,只是多少还是舍不得,听着李初说要烧了,那叫一个肉痛。   都是好料子,不过李初愿意给补,那就烧了吧,省得留着没准还会害人害己。   “你们都辛苦了,先在这儿等会儿,大师已经去取药,一会儿就会回来。”李初看他们都忙活完了,人都已经安顿安毕,让他们都坐在一旁好好地歇着,不用再忙着。   “去取些水来。”作为一个懂得捉住一切机会收拢人心的人,李初听从教导,从细节入手,一定会把这些人的心拢在一起。   李初吩咐下去,立刻有人去办,不仅是水拿来了,就是碗都取了来。   “公主让他们放着,我们自己来取就好。”还是第一个开口和要搬尸体的人,李初望着他半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鲁浑。”那人不是一个不讲规矩的人,一个我字出来,一旁的人喝斥一声,“在公主面前不得失礼,说什么我啊,称小的。”   李初挥手道:“无事,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说话怎么顺就怎么的来,不拘这些小礼。”   自称鲁浑的人不甚好意思的捉捉头,朝着李初笑了笑,李初看到连忙地道:“你这手别乱捉,脑袋更是不能动。”   毒是通过接触传染的,要是一不小心把毒弄到头上会有什么后果那可不清楚。   鲁浑一听赶紧的把手收起来,“多谢公主提醒。”   连这样的小事都能注意到的人,必是把他们真心的放在心上的。   “公主。”李初忙着安抚人,这个时候的青芜快步的走过来,显得有些着急,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李初看过去,青芜道:“卫因回宫的路上遇袭。”   此事道来李初只问道:“卫因没事吧?”   “无事,卫因的本事不小,只是回宫拿东西怕是太难了。”青芜把情况说明,最重要的原因也得说明白了,不是卫因不把李初的差事办好,只是回去的路上碰上的事和人想完成太难了。   “只要卫因没事就好,该要的东西已经有人取来了,消息传回宫里,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拦得了多少人,而且账本啊,不见得就得我一个人出来拿吧?”   “我带了那么多人出来,想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拿到账本是什么难事?人都和我在安国寺耗着吧,我能在安国寺住个十天八天的,他们可以陪着我耗个十天八天?”李初说起,并不避着人,这里面多少的和尚往来,其中有没有藏身于此的人,谁能打包票。   李初说着,青芜道:“那这些人?”   最重要的是中毒的这些人,他们可怎么办,要是拿不到千年的古玉,接下来会不会死?   “鲁浑,你过来一下。”李初唤着人上前来,鲁浑虽喝着水,听到李初的话立刻放下碗走了过去。   “帮我做一件事可好?”唤人上前来,让人走得更近一些,李初倒是和他轻声地问起。   “啊,公主但有吩咐只管说,我,小的一定会去办到。”打着包票保证自己肯定会做到的,李初指着青芜道:“随她走一趟。”   别说鲁浑不明所以,就是青芜一样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李初道:“你敢不敢?”   问着鲁浑敢或是不敢,鲁浑想都不想地答道:“敢,小的一条贱命,公主要是想要我死就是一句话的事,用不着算计我什么。”   话倒是不假,李初贵为公主,若是想让鲁浑死只要一声令下,多了去的人会把鲁浑的命送到李初的手里,李初吩咐他去办事,必是这件事只有他可以做,李初是相信他呢,他怎么能不去呢。   “好。青芜你带着他去见卫因,要做什么卫因会告诉你的。你都听她的。”后面一句朝鲁浑吩咐下,鲁浑一定要听青芜的。   “是!”青芜不敢多想,应声下来就准备去办,鲁浑朝李初抱拳跟着退出去,李初的目光看向一旁,她看到一个身影躲闪着进去了。   宣太后:“我们昨天想过很多可能,料到安国寺会有事,就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事,一桩接一桩,麻烦得很。”   吕太后:“事到临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看群主的表现不枉我们教了那么多年。就算她一直不肯和人斗,和人争,真和人争起来斗起来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含糊过,好!”   想想系统让李初做的事,要是这个时候李初没想自己强大起来,更没想要和人争斗,她将来凭什么护住李氏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诡谲的局面中活下来,成为一个胜利者?   萧太后:“平日看群主是一个不管事的人,事到临头,她插手管了,管了就会管到底,完全不会给人机会插手。”   看慈心那个样子,多着急的想让李初听她的话,李初一句都没听,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慈心的郁闷。   孝庄太后:“作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高宗把人给群主是有保护之意,还有监视,虽然监视这个可能很小,还是有备无患的。高宗和武后现在裂痕是因为权利,想想高宗为了手里的权利都做过什么事,就能明白将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宣太后:“以前他还年轻,自己种的因,最后的果只能自己咽了,武后会有今天的权利,都是李治给的,武后和他的臣子还是有些差别的吧,毕竟对女人来说,丈夫是天,武后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做过丝毫损及他的事,相反还处处地护着他,这一点李治不可能不清楚。”   萧太后:“清楚是一回事,一般的时候其实倒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但如果被有心人煽动可就未必了。”   对啊,总有人喜欢把事情往重里说,说得越复杂越好。   李初听到消息的提示进来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外面的事情有些多,这个时候李初顾不上群里,先把外面的事解决。   “公主,药都已经备好了,只差一味药引。”悟智大师小半天才出来,告诉李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大师放心,千年古玉会有人送来的。”李初一脸肯定的告诉悟智大师。   住持大师一直都在李初的身侧,说是最了解李初都做了什么,和人说了什么的不为过,只是李初这么不紧不慢的等着所谓的千年古玉送来,让他不太明白李初到底是想做什么。   悟智大师似乎想问问李初都有着什么样的安排,但是李初并不愿意多说,冲着前方的人喊道:“虽说不便与人接解,小心不碰到人就好,太阳越来越大了,注意别晒伤自己了。”   李初招呼着人注意保护自己,慈心道:“公主,我们还是到大堂去吧,公主若是当真不放心,我一定守在此处,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离开这里一步,这些侍卫的生死,都有悟智大师在此看守,公主大可放心的。”   劝说李初要离开这里,李初摇了摇头,“你说要是换了一个人碰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问得慈心一顿,一下子明白李初话里的意思了,作为一个公主,碰到这种明显会要人命的事,当时就立刻离开这里才对,那么就没有后招等着李初,只为李初往大堂去?   眼下近二十名侍卫都染上了毒性,能下此毒于人身,就为了把毒传染开来,这能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人部署的?   李初现在是宜静不宜动,安国寺不安全了,太多的人深隐于其中,李初现在对谁都是全然相信,住持大师,或是悟智大师。   慈心道:“公主,若是如此不如我们回宫吧。”   回宫,那不就是说李初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李初一眼瞥过慈心,慈心自知失言,李初倒是道:“不管是往大殿前或是回宫,他们都会想不到?想到,他们就会防着,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能想得到?”   慈心不敢答之,就连她在内都不知道李治和武媚娘到底派了多少人护着李初,不过能够确定的一点是,所有靠近李初的人,不管明里暗里都有许多少人盯着……   “公主今夜要留宿吗?”住持大师算是寻到一个机会插上一句嘴,不甚确定地询问,想知道李初是不是打算留在安国寺内。   “不知。大师认为我需要留宿吗?”李初答着不知,还把问题丢还给住持大师。   住持大师念了一句佛语,“公主想留下自留,非是老衲说了算。”   这一点住持大师理得清楚,那对李初来说就是好事。   李初点点头,而青芜一个人回来了,朝李初道:“公主,事办成了。”   如此消息算是李初自出宫以来收到的最让她高兴的消息,李初露出真诚的笑容,“好!”   一个好字,住持可记得适才去的人不仅仅是一个青芜,还有那位叫作鲁浑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没有跟着回来,适才李初还和人说了有事要交给他去办。   哪怕心里想着,好奇李初到底让人去办了什么事,还是没有人敢问出来,住持大师就算心里有着疑问,这个时候也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思量是不是应该避一避?   “住持大师,随我走一趟?”得了好消息,李初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因此适时的冲住持大师发出邀请,至于要把人请到哪里去?   “公主但有吩咐,老衲一定配合。”不管李初打的什么主意,眼下住持都仅仅想配合,只要配合好了,李初不是一个追根究底,迁怒的人,那么安国寺以前怎么样,往后还会怎么样。   李初抬脚往青芜适才走来的方向去,住持大师跟着去,走到隔壁的院子,见着好几个背着药箱的人,住持大师微微一顿,而那位鲁浑高兴地冲着李初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去让你的兄弟们都过来。”李初让人起来,鲁浑都已经出言感谢了,想是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有青芜的话在前,再加上鲁浑的一番动作,错不了的。   李初有吩咐,虽说鲁浑是已经平安了,可是他的兄弟们身上都还有毒,这个时候着急地让他们来,赶紧请太医把他们身上的毒解了才是最紧要的事。   “公主早就备下了太医?”住持大师不是一个傻子,事到如今总能猜出一个大概了,李初这是生怕被人坑了,因此特意请了太医来。   有太医在,还不止是一个,住持算了算,至少有三个,总不可能三个都会是敌人,那么这样一来,李初就能确定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侍卫人,不至于让他们再受苦。   李初道:“这一回出宫十分凶险,父亲和母亲为了安全起见给我安排了几位太医,没想我没能用上,倒是让别人用上了。”   住持大师道:“悟智师弟?”   适才悟智说的一番话住持都听到了,要千年古玉做药引的话,鲁浑现在已经被太医治好了,这其中要说没有任何的问题,谁都不会相信。   问上一句,住持大师更想知道李初打算怎么处理人。   “悟智大师的方子没错,只是千年古玉不是只有一个传国玉玺,宫中的宝贝不少的。”李初这样一说来,住持大师暗松一口气。   不是悟智相助于外人就好,他就是担心悟智要是和人勾结做出一些事来,那对安国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李初道:“大师还信不过自己的师弟,哪怕不是出家人,作为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出家之人加上医者,两下相交,悟智大师是不会拿人的性命来开玩笑的,治病救人的法子假不了。可是,住持大师有些话都已经说出口,何不说个明白,以免安国寺为此遭受灭顶之灾?”   就算悟智没有在侍卫解毒一事上动什么手脚,并不代表悟智没有问题,李初相信熟悉悟智的住持大师比李初还要明白。   “公主。”住持大师唤上一声,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没想到还是让李初看出端倪来,这样一来,难!   李初道:“大师一向不是少言之人,可是今天自悟智大师出现后,你一直不想多言,为什么不想,你比我更清楚原因。”   “我与大师并非初识,相交多年,大师观我神色气势而知我,反之我观大师眉眼便知大师所忧,大师所想。”   人与人之间原就是如此,各自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生存之法,住持大师有的,李初也有的。   “公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如同陛下一般的人。”这是住持早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现在说来,其中辨不清喜怒。   李初似乎没想到住持大师还有这样的想法了,“大师所言叫我不懂,我原就是父亲的孩子,像我的父亲有什么不妥?”   就是啊,一个女儿像一个父亲有什么地方不对的,住持大师说得如同碰上什么大事一样。   “公主,陛下是天子,类天子者,公主认为这是小事吗?”住持大师把这话一说出来,李初已经板起脸道:“住持大师,慎言。”   确实得慎言,她可不是太子,她就是一个公主,一个公主像皇帝,开玩笑吗?   住持大师念了一句佛语,“公主既然有所怀疑,眼下不去捉人,人怕是会跑了。老衲和师弟总有情谊,有些事恕老衲不能说。”   确实的是不能说,若是说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住持大师明白得很。   “好,看在住持并没有陷入其中,更没有助纣为虐的份上,你不说,这件事我便不问你。可是大师,你清楚的,就算我不说不问,总会有人来问你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好说话。”李初无意为难住持,但是别的人就未必有这样的一份心了。   如李治如武媚娘,他们只在乎结果,所谓的交情,没事的时候大家的交情好,是会待你要宽容许多,事到临头,还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怎么可能还能放任之而不管。   李初的目光看向住持,只是想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老衲与皇上和皇后之间,老衲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公主尽可放心。”言外之意还是希望李初能不问就不要问,以后的事,住持自信可以解决。   也罢,总是一位得道高僧,李治和武媚娘怎么处置住持及安国寺的人是另一回事,眼下她更想知道悟智的消息。   “公主,悟智大师圆寂了。”事到如今要去寻悟智,好在李初已经安排人去查看了,没想到却得到这个一个坏消息,“圆寂了,怎么会,方才人还好好的?”   住持大师神情悲悯的念了一句佛语,前来报信的慈心上前和李初一阵耳语,还有另外的事桫说。   李初闻之神色总算是好转了些,“住持大师,眼下安国寺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一时半会你也没心情作陪,既然这样,你自去忙你的,等这些人身上的毒性都解除了,我就立刻回宫,不会给安国寺添麻烦的。”   如此直言不会给安国寺添麻烦,住持大师朝李初念了一句佛语,“公主自便,老衲先去了。”   自家的师弟一向身体康健,这个时候圆寂是因为什么,知晓内情的住持大师有数着,因此在这个时候,李初愿意放开不计较让他回去看看悟智,住持大师心存感激,是非对错,各人立场。   不能说了李初有什么不对,更不能道悟智有何不妥,其中的心酸无奈,不过如此而已。   李初招手让报信的人上来,正是慈心,慈心上前把另外一些没有说出口的事一五一十的尽都告诉李初,李初沉着的听着,心里已经有了数,“就这么办。”   太后们都听到慈心说什么了,心中的大石算下一半了,宣太后:“不枉昨天一夜没睡的出谋划策,终于可以收网了,只要顺藤摸瓜,这一次就算再想杀人灭口都没那么容易了。”   吕太后:“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些,没到最后一刻事情没定下来,现在还是不能松懈。再者,两拨人啊,岂知这是哪一拨?不过,打玉玺的主意,我怎么有些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图?”   萧太后:“或许可以理解为悟智大师不想动手,以传国玉玺在向群主示警,我想群主必是在听到玉玺为药引的时候才真正确定悟智大师有问题。”   说到这里萧太后@了李初一记,李初这个时候是没有时间进群信息的,还是得@上一记,李初就算再没空都会进来看上一眼。   李初果然闪个神进去瞄了一眼,一目十行,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是。   萧太后可高兴了,看吧看吧,她就说,有些事看着好像无意,实则也是有意。   吕太后:“能给群主示警,这人就是不想害群主,可是不想又不得不做,其中的原由,一言难尽,还得细细的查。只是这么样一个安国寺,往后就是再来,也不复曾经的平静了。”   像这样的佛门重地,原该远离世俗的纷争,原该安安静静的给人一个放松的空间,到了现在,一切都变了,往后的安国寺会如何,怕是没有人敢说。   李初让太医们全都为侍卫解了毒,慈心道:“公主此来安国寺并未听经,若是这般回去,妥当吗?”   哪怕慈心是第一次陪李初来安国寺,往常并不知道李初来安国寺是做什么,总是听过的,而且这件事是从李初死而复活后一直都在做的一件事,这一次没有听经就离开,会不会对李初有什么影响,这是慈心忧心的。   李初道:“听与不听,佛在心中,自有庇护,眼下悟智大师圆寂,安国寺中谁还有心思为旁人讲经,我们此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好得寸进尺,该走了!”   就算安国寺有人牵扯其中,以死赎罪,还有什么不足,李初不喜咄咄逼人,更不想把太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见好就收,便是如此。   慈心不敢置喙,李初说什么她只要跟着照办就是。   李初一行往寺外走去的时候,和尚们都往内涌来,李初并没有拦着他们,没有去看一眼悟智大师,在经过佛殿前,李初还是朝佛三鞠躬,算是为悟智大师祈福了。   不过,出了寺门,车驾都在外面,李初并非大张旗鼓的打着公主的名号前来,安国寺的人知道她是公主都是因为自小看着她来,知道每月的初一十五,不管是有多大的事,李初都会来这一趟,旁的人,知道得不多。   卫因在李初要上马车的时候行来,激动地道:“公主,成了。”   不管是有几拨的人,为着什么而来,李初就算在明处,让人人盯着她,她还是有办法把暗处的人引出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事已至此,李初真觉得高兴,当如是,自当如是,不枉她做饵一回,怎么能让他们逃了呢。   李初立刻上马车,“回宫。”   布局完了,是时候收网了,她想出引敌的办法,李治和武媚娘就算不把他们的计划全告诉她又如何,她还是照样的有办法配合他们把人全都引出来。   岂不知李初一番的操作传到李治和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和李治在得知李初完全不知道敌方的部署下,竟然用着将计就计把暗中的人尽都引出来了,李初虽为饵,亦为执棋者。   “好!”李治得知只有这个好字,满心都是对李初的赞赏,不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李初当作李弘一样的教导,李弘学到几分李治不能确定,可李初学到运用人心至此,可以出师了!   李治和武媚娘原本的计划只是让人护着李初,不管有多少人接近李初,全都盯起来,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就把人扣住。   至于李治到底安排了多少人护着李初,又让多少人藏在暗处盯着人,这一点最清楚的人是德宝。   有过一次过失的德宝这一次备下护着李初的人,没人能想得到到底有多少。   李初并不在意,她每一次做事情的时候只让慈心和卫因和他们所知道的人联系,把她的想法告诉暗处的人,让他们配合,只要他们配合,他们想做的事都能够做到,如此而已。   借以外力,不问究竟,只行我事,这就是李初,恰恰就是李治最满意的地方。   外面的环境,身边的有都可能会改变,但是本质是不会变的,只要捉住本质是什么,那么就没有什么是一个人做不到的事。   李初知道盯着她的人都有什么目的,包括李治,武媚娘,还有想对她动手的人,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在动手的时候,李初利用他们各自想要达到的目的,以此而令自己也达到她要的目的。   “这一次把幕后的人揪出来,这是你的机会,不要再让朕失望。”李初以身犯险把人引了出来,这是多么的难得,李治不可能由着这些人再继续藏在朝中,令他寝食难安。   “是!”德宝赶紧的应下,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不会再让李治失望。   至于武媚娘,得知李初的一系列操作后,眼中闪过复杂,“我儿远比人想像中还要出色!”   是的,出色,有勇有谋,有胆有襄助,还能观察细微,借着那样一点点的小细节注意到那些看似无害的人,更是利用人心,给人下了套。   安国寺里寻出一个悟智,更有意无意的透露,她就算不亲自去取账本,早就派人去取了,因此把一部分还留在安国寺里,想打她主意的人引出去,接下来一直在保护她的人,立刻追着那些离去的人而去,顺藤摸瓜,顺理成章的将人都扣起来。   “接下来就要看陛下了,只要陛下的人靠得住,不管有几拨的人都可以捉住。”武媚娘清楚,李初遇到的这些事并不是同一拨人所为,因为他们的目的并不一样的。   有的人只想捉李初以达到抢到账本的目的,可有的人却想要李初的性命。   武媚娘抚过纤细的长手,“看清楚了,每一个牵涉的人都要记牢了,哪怕皇上网开一面,手下留情的人,也要把人记起来,这些人是不可能会感恩的,坏他们好事的人,他们不敢记在皇上的头上,一定会记在初儿的头上,为妨万一,把人盯死了。”   没错,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他们是不敢对李治做什么,但是他们如果不死的话,他们就肯定会对李初做什么。   武媚娘只是为了防个万一,她是不会让李初置于危险之中,将来有一天因为李治的心慈手软而遇到危险,人,一个都别指望活着,就算现在不能杀了他们,有机会,她总会把人除了的。   “是!”早些年就追随武媚娘的人,最是清楚不过武媚娘的性子,关乎太子公主诸王性命一事,武媚娘从来不敢松懈,她的孩子她要护着,而在她的心里,有时候的李治并不能护着他们。   李治做不到的事,她会自己来做!   李初从安国寺回宫,一路上再没遇上其他的事,想是那些原本想杀她的人,这个时候都忙着自救吧。   人贩子集团一事,想来到此告破,她心中的大石总算能够放下。   李初回到皇宫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李治,李治当面夸赞李初道:“初儿此事办得极漂亮,很好!”   朝李治一笑,李初道:“旁的人孩儿不插嘴,不过安国寺一事,悟智大师或许受人胁迫,却无害人之心,更曾示警孩儿,不好因他而株连。”   李治没想到李初竟然第一件事是为安国寺求情。   不过李初所说的内容,李治道:“好,初儿所言为父记着,安国寺这么多年名声日显,纵是想动手都不容易,只是一个和尚罢了,不至于因他而灭了整个安国寺,我儿勿忧。”   利害关系一说出来,李初便放心了,对于皇帝来说,什么人的求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利害,知所利,知所害,就会知道怎么去做好一件事,不会损及自己,更不会损及江山。   “皇上,上官大人求见。”李治还准备和李初多说一些话的,毕竟李初这一次受的惊吓不轻,这样的情况下,李治得安抚一二李初,但上官仪求见,李治微拧紧了眉头。   “父亲要和上官大人商议要事,孩儿先行告退。”李初虽不知李治为什么事为难,还是要识趣的,自觉说要告退。   李治道:“好!”   李初福福身退了出去,正好上官仪走进来,两人交叉而过,上官仪怒视李初一记,李初面容平静地福一福身,当着李治的面,李初还是想坑上官仪一把的啊!   因此,见完礼后,李初问道:“上官大人怒目相对,是李初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心情不好坑一坑上官!   上官仪:被坑得心情不好!   加更了!求抚摸!   感谢在2020-04-2422:24:52~2020-04-2511:2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玥泠人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8章 下饵   上官仪就是想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李初是公主,他吵不过李初,可是连怒目李初一记都不能了?   “公主将长安搅得天翻地覆,以身涉险,令皇上忧心,此为子之道也?”   上官仪的大道理一讲出来,李初道:“为父亲分忧,为国涉险,、国以不宁,家焉能安,忠孝忠孝,忠在前,孝在后,以孝而论,为怕父母忧心明哲保身,不思为国为民,此为士大夫所学?初受教了!”   就是想找架吵的人,李初还、能怕他了,以孝治天下不假,可是忠孝忠孝,忠可是在前。   “国家二字,孰轻孰重?没有国哪里来的家?如此道理上官大人竟然不知,还要我和你解释?”满目的诧异,显露的是对上官仪的失望,上官仪……   “初儿,时候不早了,你母亲在宫里等着你,退下吧。”李治生怕李初再把上官仪气昏过去。   上回的事还没完呢,现在御史还总揪着此事不放,李治一直按下不理,要是李初再来一回,御史的唾沫能把李初淹了!   李初……还是应该听父亲的话,否则的话、、会被父亲不喜的!   “孩儿告退,上官大人请!”和李治告退就算了,还朝上官仪有礼一请,存心认为气得上官仪还不够?   确实有这么一个意思,李初就是要扎人心,针针都扎在上官仪的心上,让上官仪难受,难过,最好失态啊!人要是失了态,他做的那些事,说的话都会大打折扣。   上官仪的脸变了,他可知道李初打的什么坏主意,心里七上八下着,可难过可难过了。   他得忍着,一定得忍住,否则又中李初的计了!   萧太后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代名臣上官仪竟然被群主气得不管不顾,连修养都快丢得一干二净,巴不得上来把群主手撕了!”   宣太后:“要说从小群主就和上官仪吵,这些年更是吵到国事来,对于女子聪慧之不喜,强势之不喜,我看上官仪都是因为群主,要不是群主天天和上官仪吵,上官仪至于这么烦?”   吕太后:“他的教导有问题,想法有问题,还不许人说了,天天拿着规矩来压人,规矩就是人定的,人定的规矩就不能改了?”   孝庄太后:“人定的规矩是能改,可是关乎女人的规矩定下后男人就不希望有人来改,如此罢了。”   萧太后:“所以武后上吧,你一定要成为武皇,我们做不到的事,你做到都好。还有群主,你得努力成为武皇的继承人,千万别辜负系统!”   系统:开心撒花转圈圈,终于有人知道我的好了!   宣太后感觉到系统的喜悦,一片片花瓣落下的界面,傻子都知道系统怎么回事了。   吕太后问:“萧妹子,从实招来,你到底和系统有什么特别的关系?系统是千方百计想让你回来,你是千方百计帮系统说话?”   萧太后:……“难道不可互惠互利?系统帮我一回,我帮他一回不是应该的?”   好像,确实是应该的!宣太后:“你们的交情有点太好了,说只有利益真没说服力。”   萧太后挥手:“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好说,不能说的?”   这倒是没有,人都死了,活着的时候她们想养男宠的都养了,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没错,她们连男宠都敢养得人尽皆知,还怕现在认一个关系?   好吧,萧太后算是说服一干太后相信她和系统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关系,这总算是一件好事吧?   李初偷瞄了一眼,还是认为系统就是偏袒萧氏,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想装小纯洁瞒过她,打的如意好算盘,没门!   “初儿。”正好到了武媚娘的宫殿,李弘第一个着急地迎上来关心地上下打量李初地问:“你没事吧?”   “哥哥你看我,当然是没事的,不过那些人是不是全都捉到了?我还没问父亲,不过想来也没那么快,明天才能知道结果吧。”李初想着说。   武媚娘道:“此事到此为止,往后的事不是你该管的,记下了?”   有了武媚娘开口,李初得据理力争,“怕是还不行,那些被拐的人还没有都送回去,这可是父亲交给我和哥哥让我们一定要办好的差事,怎么能半途而废。”   要说道理,李初总有一千个一万个道理在等着你,武媚娘听她怼别人的时候自是心情愉悦,可是对上李初那会儿,恨不得李初能少一点道理。   李弘也道:“是啊母亲,这还是父亲第一次交代我去做事情,母亲,我想和初儿一道做好,让父亲高兴。”   作为一个太子,难得有机会做一件事,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再说这些事只是让他盯着,多学习罢了,要是这样他都不去坚持的做完,那还能做什么?   “罢了,你们要是出宫的时候记得多带些人,眼下外面的情况并不好,小心中了旁人的圈套。”武媚娘只是忧心他们的安全,要是他们出门小心一些,不会出什么意外,武媚娘只管让他们去。   “母亲放心,我们肯定会的。”就算把人捉得七七八八,不见得就没有漏网之鱼,出门就得小心。   明面上他们带不少的人,暗里至于李治和武媚娘还安排多少的人跟着他们,想护着他们,就是李治和武媚娘操心的事了。   李弘凑过去想和李初说说悄悄话,武媚娘提醒李初道:“你自己说的要经商,总不能一直纠缠此事,其都不管不顾了?”   想让李初把心思转移让李初去做别的事,不得不说武媚握着李初的命脉呢,“你可别忘了你和你父亲说过的话?”   父女打的赌,李治可不瞒着武媚娘,此时的武媚娘提醒来,李初道:“父亲总不会连这几天忙着国家大事的日子都要给我算吧?”   武媚娘意味深长地道:“那可不一定,说好的三个月,自你从你父亲那处拿了银子开始算起的吧?”   李初瞪大眼睛,要是这样的话,她可就真得捉紧了。   宣太后提醒李初:“你要明白一点,李治和武后都不想你出宫,你要是不懂得捉紧机会,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懂吧?”   懂啊懂,有什么不懂的,吕太后:“事到如今,该你做的,你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去办,你只管安心的经你的商,研究你刚要卖的布料。说来你要是学会了也得教教我们,让我们都能学学,以前的时候我们穿的衣裳也没你们穿得好,这要是能发财,我得学着些,以备后用。”   一干太后都甚是认同,觉得李初在学习的时候应该带上她们,让她们可以一起学习!   李初完全没有问题,还是先应付完武媚娘和李弘,“哥哥,明天我们就去看看长安县令把人送回家的事办得怎么样。另外,那些被家人卖到人贩子团里,真正无家可归的人,母亲,我想把他们留下来,培养成为帮手。”   一开始就起的念头,现在得捉紧机会和武媚娘说说,武媚娘一下子看向李初,“你身边的人不够用?”   李初摇摇头,“不是不够用,只是想多备一些,他们都是家里人不要的,要是放他们回去,或许我们这一次都白救他们了。母亲,我想把他们留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母亲,你就帮帮我呗。”   武媚娘倒是明白李初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因此才会想求得她的同意。   罢了,救人救到底,说得一点都没错,李初现在救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坏处,她想做就由着她吧。   “你是有什么章程了?”要不说是武后呢,李初话一出口人家立刻想到李初想做什么,立刻问起李初来,想知道李初有什么打算来着?   李初冲武媚娘讨好的笑了,“长安的县令说,像这样的事不是 第一回 ,我要是想把人留下就得立个规矩,否则要是人人都学我,却未必不会人人都像我一样把人救回去是真的想善待他们,那样一来就有可能让他们再受伤害。这件事,母亲帮我想想好不好?”   这样绝对是有利于收拢人心的好事,只要规矩给立好,世人都是一样的做,武媚娘就可以收一波人心,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坏处。   武媚娘不能确定李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利,但是不得不说,那确实是武媚娘会答应做下的事。   “好,此事我会为你思及,寻个机会,我同你父亲说起,一定为你把这件事定下?”武媚娘思量完,李初做事不因一己之所喜,而是想到以后的影响。   早一步把规矩立下,既是约束于她,同样约束于后人,这么一个性子,武媚娘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武媚娘还是愿意由李初去做,这件事无论到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武媚娘都站出来想出一个利于百姓,利于同样悲剧发生时后续的安抚人的问题,人就得领武媚娘这个情?   李弘道:“初儿你不是没钱了吗?”   扎心的捅得李初!李初拉过李弘道:“哥哥不是说要把钱都给我,你就给吧,我算你入股,将来我经商赚到钱,按你投资的钱分红给你。”   解释一下,中心思想是要李弘的钱,李弘的小钱钱啊!   李弘倒是不在意地道:“给你就给你,花了就花了,不用还,分红的事更不必说。”   这么好的哥哥多难得!李初赶紧的道谢,“谢谢哥哥。不过哥哥要不要我还是一回事,我要不要还就是我的事,你可别多说了。”   李弘张了张舌是想劝人的,可是话到嘴边没能劝出来,算了,不劝了吧,反正他既然不打算让李初还这个钱,后续李初要怎么样,且由着她!   武媚娘看他们来回说话,和睦可亲,望着着李初的目光透着柔情,很好,李初平平安安的回事了。   *   李初为饵,终于用假账本将幕后的人尽都引出一来,一网打尽了。   涉及拐卖人口的人竟然多是朝中重臣,李治捉得一个人赃并获,就连先前失了的账本都被搜了出来,如此一来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为了一本账本不惜冒险,账本中记录的是这些年他们把人都卖到哪儿去了,其中的人或许有人都在他们府里。   卖到别处的人还罢了,在他们府里的人,一但问出来后他们哪一个能逃得了?   只是拿了真账本的他们亦不自知,还以为李初那么聪明,早早地把假账本换下来,就是防着他们去抢,毕竟他们并没有记下账本,虽然上面的账记下他们府上的人是真的,总还是怕有其他的账本。   一开始就利用他们的恐惧来作饵,眼下果不其然的得偿所愿了。   所有涉案的人,最后由三司会审,主谋杀人者,一律处以斩立决,其他人该怎么判的就怎么判,总之是一个都不曾放过。   案子判定,李初看到自己威望和民心都有所增加了,加的还不少。   太后群里也十分的高兴,宣太后:“增加了增加了,我的积分加了啊!”   吕太后同样兴奋:“我也是,我也是!”   至于都增了多少,李初决定不问的好,她的积分涨的是她们的总和,说出来怕刺激大发她们。   长安县令有李初和李弘兄妹盯着,迅速的将人各送回家,剩下来的人,武媚娘办事牢靠,很快把收容无家可归的老幼妇孺的章程拿出来。   她还以自己的名义开设容楼,专门收下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进了容楼的人,若是有人愿意帮助他们,可以将他们带走,可是容楼会不定时的查问,以确定带他们回去想照顾他们的人是不是善待于人。   李初得知可以安排这么一件事后,二话不说地往长安县令那里去,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尽都领了,欢迎长安县令定时查访。   人贩集团已经被全集歼灭,李初终于开始搞事业了,系统出品的两样东西,布料卡,服饰大全,李初开始攻克,简单的文字李初可以理解,要说做起来,怎么制作布料,上面就算有制作的方法,原料还挺简单的,想做成会是容易的?   还有服饰,李初一向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学吧。   学也得找个专门的先生吧,皇宫里缺做衣裳和手饰的人?李初闷头往尚服局和尚功局跑!   说到尚服局,隋朝初设六局二十四司,六局是为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唐以小改沿用,是为宫中女官。   尚宫局设尚宫二人,正五品。六尚皆如之。掌导引中宫,总司记、司言、司簿、司闱。凡六尚事物出纳文籍,皆莅其印署。   尚仪局尚仪二人,掌礼仪起居。总司籍、司乐、司宾、司赞。   尚服局尚服二人,掌供服用采章之数,总司宝、司衣、司饰、司仗。   尚食局尚食二人,掌供膳羞品齐。总司膳、司酝、司药、司饎。凡进食,先尝。   尚寝局尚寝二人,掌燕见进御之次叙,总司设、司舆、司苑、司灯。   尚功局尚功二人,掌女功之程,总司制、司珍、司彩、司计。   分工明系,各司其职,李初想找懂衣裳的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尚服和尚功局了。   不过她这一来之前,想到内宫的地盘是武媚娘的,很有先见之明的和武媚娘打个招呼先,武媚娘不明所以,李初一向不喜欢衣裳手饰之类的东西,现在终于喜欢上点正常女郎会喜欢的东西了?   在宫里安全,李初想怎么折腾武媚娘都没意见,李贤是不乐意和李初在一起的,可是李显和李旦喜欢啊,两个小不点追着李初要让李初带他们一起去。   李初因为出宫不安全不肯带他们,在宫里要是再不让他们跟着,那可不像样了。   因此在李弘那明显带着欣慰,妹妹终于有点女郎样的眼神下,李初拖着两个小的先往尚服局去,尚服局的两位尚服三十来岁,宫中的女人规矩都学得不错,尤其还是爬到六局之首的人。   从前李初就时常见过她们,算是脸熟的了,李初来了便道明来意。   “我想看看你们的制衣之法,从如何织布,染色,到裁剪,缝制,成形,搭配。”李初想把制作的详细都看一遍,学透,再跟系统的知识融合,破系统出手的东西,除了给你一本书,压根什么都没有,想想别人家的系统,直接塞你脑子里,压根不用你学。   为此,系统给抗议:“你学到的知识永远都属于你,别人能给你的也可以收回,你想一步登天,为什么不肯先踏实的学会,再说了,就是给你,依你的性子,你愿意要?”   别说,轻易给到她,又可以轻易收回去的东西,李初宁可不要,她乐意像这样实实在在的学会,实实在在的记住原理,自己去做,那才让她安心。   系统:“那不就结了,我们这样的配合挺好的,你不想一步登天,因为怕会摔死,我没有能力让你一步登天,只能引领你开始,至于结局怎么样都在你,这不是挺好的?”   为自己的无能做出这样的解释,着实不容易,李初倒是挥手让它安静点吧,别闹腾了。   两位女官怎么都想不到李初来到这儿竟然会想学这些东西,诧异非凡。   李初看他们半响都没有回答,立刻追问道:“怎么了,你们也不会?”   要是她们都不会的话,李初想想要跟谁学了?   “自然不是,公主想学得细致,制衣的过程也罢了,自一开始的那些有些脏乱,公主和两位王爷不一定能受得了。”尚服局的这两位尚服,年岁略大,稍显得稳重一些的开口解释一二,李初记得这位尚服名唤钟雪心,另外一位俏丽一些的名唤骆翠。   “无事,我既然来了就是想看个究竟,无论到什么样的环境,我能受得了就呆着,受不了就走,不会为难你们。带路吧。”李初又不是真正的皇宫公主出身,不食人间烟火,见到的都是繁华之象,因此让她们带路,有什么后果她自己来承担。   因着武媚娘怕李初来了未必不会被人欺负,虽说她是给了宫人李初,但这两个宫人六局的人都不认识,因此还是派了一个内侍前来。   “公主有所吩咐你们只管照做就是,难道要我回去请皇后的懿旨前来,你们才能听公主的话?”内侍都是白面之人,目光不善地掠过那么两位尚服,让她们别在那儿推三阻四的。   李初想去哪里,在这个宫里,只要是李初开口的,李初都可以去,谁都别拦着。   “代总管说的是,奴婢这就为公主领路。”钟雪心立刻接话。   武媚娘让随李初前来的正是她身边的大总管,名唤代承,李初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位伺候在武媚娘的身边的。   这么多年过去,代承一直都忠心耿耿,武媚娘交代他办的事,自来没有他办不好的。   李初待此人从来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此时他开口说话,尚服这两位女官赶紧应下,代承看了其他女宫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让她们都下去。”   钟雪心再应下一声,让人自都忙去,这个时候用不着人伺候。   李显在武媚娘的面前都不敢多说话,可是在李初的面前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好奇地问道:“姐姐到尚服局来做什么?”   李初答道:“姐姐是来学东西。显儿旦儿,一会儿我们去的地方要是你们觉得不舒服就告诉姐姐听到了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跟李初要往哪儿去的,可是李初都这么说了,李显和李旦听得明白,因此点点头。   李旦童言童语地道:“想和姐姐在一起。”   是啊,他就是想和李初在一起,别的人,别的人对待他们不像李初待他们一样让他们感觉到温暖,要么是嫌弃,要么是疏离,身边的人总是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实则不然。   李显还罢了,小李初两岁,因着李贤打小就是个闹腾的,李初总更喜欢软胖的李显,日常带在身边,李弘只是不喜欢李贤的闹腾,李初带着李显的时候,李显安静不作声,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李旦小了李初八岁,眼下不过才三岁的年纪,太小了,懂的事太少,只是相较于别人待他的冷漠,他更喜欢粘得李初的。   一句想和姐姐在一起,颇是不易。   李初抚过李旦的头问,“旦儿可要姐姐抱?”   “不用不用。旦会自己走。”李旦装着老气横秋的开口,李初捏了一记他的小脸道:“好,旦儿真棒。”   孩子总是要夸的,夸得多了,孩子就会更自信。   “公主,前面就是养蚕之处。”宫中很大,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曾备下,养蚕织布各种各样都在宫中设下专门的院落。   如一个尚服局要是跳上高处看,一眼都望不尽,李初当年逛过一回后,只能感叹皇宫的生活委实太奢侈了!难怪那么多的人争着想当皇帝。   这个时候到了养蚕处,李初颔首,为了做生意她容易吗?不容易还是得要上最!   李初随着他们走进去,看到正在喂蚕的人,李显牵着李旦小声地道:“旦儿,姐姐要忙姐姐的事,我们乖乖的跟着姐姐不说话可好?”   真是懂事呢,比起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李贤来,李显真是不要好得太多。   李旦这么个小孩子乐呵地点头,松开握着李初的手,李初抚过他两个人的头,让他们安生的呆着,然后和一旁的人解释道:“劳烦你们管蚕的人和我解释一二,蚕丝什么时候最好,什么样的蚕吐出来的丝又是最好?”   一来就问问题,两位司服都以为李只是打个借口来看看的而已,没想到李初竟然是来真的。   “公主但有所问,你们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钟雪心作为尚服之一,她的命令尚服局的人还是要听的。   立刻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上前为李初讲解,李初专心地听着,更拿来纸笔记起重点来。   这下就是带李初来的代承都闹不明白了,李初来这儿不是看看而已,看起来不像是看看就算了,大有偷师的意思呢。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李初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的记忆力现在看起来是不错,不代表记得多了不会混乱,为了让自己往后可以理理清楚,还是要记起来,把重点记住。   从养蚕到织布,再到当染布,李初连着好几天都把时间用在布料的事情上,后来连李治都给惊动了。   “初儿如今是一有空就往司服局去,你莫不是想做布料的生意?”不得不说李治这么一位亲爹确实了不起,看李初做事就猜到李初想做什么来着。   李初眼下满脑子都是关于布料的事,不仅是在尚服局里学到的,还有系统的布料卡里关于布料的说明,她在取舍,结合,吃饭这个时候脑子也没停下来,只顾着吃白饭,连菜都顾不上夹。   还是一旁的李显还有李弘看她一个劲的吃白饭,给她夹了不少菜,李治问问题的时候李初压根没听见,李弘动了动她的手,“初儿,父亲问你。”   李初一下子回过神来,“冬暖夏凉的衣裳,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脱口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李治和武媚娘都一顿,李初说完才回过神来,惊奇地道:“父亲,母亲,我最近忙着研究布料的事,失礼了!”   李贤不甚满意地道:“姐姐是公主,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下人才会做的事,无端失了礼数。”   可见对李初这样做事有多不满,李治就像没听见,吃了一口菜,李初道:“贤儿,衣食住行,作为公主不用穿衣裳吗?要是你能不穿,我保证不会再想这样的事。”   公主自然是不可能不穿衣裳的,那么想穿衣裳就给李初闭嘴吧。   李治道:“果真要做布料的生意也不至于要自己去了解,宫里懂的人多了去,让你母亲给你拨两个就是,看你天天往尚服局去,吃饭还想着布料,你想多久才能做出你想做的布料?”   “不用多久了,再过几天我把学到的还有要用的融会贯通就好了!”李初吃得七七八八了,不仅是和尚服局的人讨论,也会和群里的太后们讨论,李初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尝试研究新的布料。   布料卡上有着各种颜色的布料制作方法,哪怕李初吐槽系统鸡肋,可是有了方子只要想办法研制,总能做出来的,李初就是努力想要做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李治提醒李初她的时间可不多,想清楚要怎么办,可不能一拖再拖,要是再拖下去,李初就输了,输了的李初往后别想再出宫。   李初点头道:“父亲放心,一言九鼎,孩儿就算不是君子也肯定会说到做到。”   李治瞧着这么样的李初还能说什么,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女郎,为了达到目的吃多少苦都行。   太后们都对李治想把李初押在宫里的举动不满极了,不断地给李初打气,“群主加油,一定要做出闪瞎他们眼睛的布料。一举成名,从此财源广进,把欠李治的钱还了!”   李初也是这么想的,欠钱嘛,她一定要还,便宜的或是贵的料子,她都要做出最好来。衣嘛,大唐的人那么多,只要能让人都乐意穿她的衣裳,她还会缺钱吗?   有着如此雄心壮志,李初三两下把碗里的饭吃完,“父亲、母亲,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李弘夹了一片肉想放李初碗里的,结果李初连碗都放下了。   李初一看李弘的动作,明了,咬过肉片保证不会碰到李弘的筷子,咽下后朝李弘道谢,“谢谢哥哥。孩儿先行告退。”   说完就走,李治看着李初风风火火的样子看向李弘道:“初儿最近都这般?”   李弘道:“今天要不是父亲来宫里,初儿都是在房里一个人用膳。”   情况是这么一个情况,李治是想说什么?   武媚娘道:“皇上给初儿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初儿自是要争分夺妙的,皇上知道初儿的性子,她自来就不是一个愿意认输的人。”   是的,没错,别看李初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实则性子硬着,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   李治道:“朕分明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这些日子她在宫里不是挺好的?”   李弘扎心地提醒道:“儿臣以为就算初儿留在宫里也不算怎么的好,上官大人都被气昏了。最近初儿顾着布料的事,没再同上官大人吵起来,这样反而更好。”   提到上官仪一事,因为男尊女卑的话题,上官仪和李初都快成水火不容了。   想到李初那张嘴,说得上官仪恨不得把李初的嘴堵上,偏偏一个是君一个是臣,想堵人,没办法堵。   李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大唐的宰相,当先生的争不过弟子,最后只能气昏过去,怎么听起来那么让人觉得大唐的宰相没用呢?   “弘儿以为初儿能不能做好一件事?”李治还是问起李弘的想法,不过是想知道李弘对李初的了解,以及观李初的行事,李弘认为李初究竟能不能做成这件事?   “尚书有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初儿现在想做的事,做成之后利于百姓,想是能成的。”李弘引经据典地为李初现在做的事表示认同,李初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反之她既做了,必会想方设法做成。   李弘相信李初,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再者观李初那如同走火入魔的钻研布料,再有宫中的人配合指点,肯定能成。   李治听着点了点头,看向武媚娘,“媚娘以为呢?”   “初儿才出宫臣妾便同初儿说过,若她手里没有银钱可以和臣妾要,臣妾可以支持她一二次,初儿却从未同臣妾要过,而是直奔皇上,得了银钱又同皇上立下赌约,皇上以为何故?”唾手可得没有压力的钱李初都不要,偏偏答应李治的交易,武媚娘想到李初的决定,眼中闪过笑意。   李治岂会不知李初何意,“明知不易更行之,初儿是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武媚娘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眼中闪过信任地道:“正是,能自己断自己后路,臣妾也觉得初儿一定会成功。”   李治摇了摇头,好像放弃和李初较真一般地道:“罢了罢了,若是成了倒也好,往后宫中的衣服尽都交给初儿来管?”   这是想给李初开后门啊?武媚娘一笑接话,“皇上,宫中有尚服局,稀奇的可以要,不稀奇的还是由宫中定制而出吧。”   完全没想帮李初将后门开好,除非李初有办法让武媚娘心动不矣,为她破例。内宫诸事武媚娘说了算,武媚娘自有她的想法,李治提一句武媚娘给否了,便罢了。   “皇上,上官仪求见。”难得一家其乐融融,说起李初一家子都是满脸笑意,已经入夜了上官仪还进宫求见,武媚娘脸上没有任何的异色,倒是李治微拧了眉头,看起来不像是高兴上官仪进宫的。   “罢了,让他候着,朕这就回去。”李治就算不高兴,还是站起来回去见上官仪,武媚娘见此立刻放下筷子,连忙走到李治的身边,“皇上要保重身体,太医叮嘱皇上万不可累着。”   言语间都是对李治的关心,武媚娘招手让人给李治拿过披风,亲自为李治披上,系好,“夜里风大,大明宫四通八达,皇上莫被吹着头痛。”   说到这里朝一旁的内侍吩咐一通,李治听着武媚娘事无巨细的叮嘱人,高兴地道:“媚娘忧心我的身体,我都知道。你们吃吧,朕先回宣政殿。”   武媚娘带着儿子们福身相送,直到李治渐行渐远,李弘问起道:“母亲,近日上官大人频频夜里进宫,这是怎么了?”   颇是忧心,他可记得上官仪最是不满武媚娘,要是一直由着上官仪进言说武媚娘的不是,李治当真都不会放在心上?   “身为朝中重臣,时有要事进宫同你父亲相商实属平常,不是什么大事,弘儿无须放在心上。”武媚娘含笑轻描淡写地说起,压根不把上官仪对她不满的事放在心上。   李弘还是担心的,唤一声母亲,想让武媚娘不要拿他当作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不必事事都瞒着他。   “只要弘儿心里明白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不同外人一道人云亦云即可,其他的事,母亲会处理的。”武媚娘轻声地说着,安抚李弘,李弘是想让武媚娘和他说实话,可是武媚娘执意不肯,李弘垂下头。   武媚娘拍拍他的肩,意示李弘莫要这般,李弘只好听话,回坐吃起饭来,李显有些小担心,李贤没心没肺的吃他的,李旦还小,压根不懂到底是有什么事。   只是待李弘他们都退下了,武媚娘一改方才的温婉,一个挥手,一人走了出来,武媚娘开口道:“上官仪步步紧逼,总不好让他一直上窜下跳的扰乱人心,他想做的事帮他一把。”   立在一侧的内侍微微一顿,“这样一来,娘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武媚娘冷笑一哼,“上官仪,初儿那般进言他都听不进去,他想将我拉下马,好让自己上位。权力,地位,为臣者所求不过如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当垫脚石,他敢做,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对我,不破不立,总得给人甜头才能让人跳进来。”   先有付出才有收获,武媚娘从来不傻,更明白怎么取舍。   上官仪带给她的困扰,她比谁都更清楚,一直忍着不过是她不想计较,可是到了现在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斗吧,上官仪想死,她会送他一程。   “你来。”打定主意,武媚娘立刻让人上前,与之附耳交代她想要他去办的事。   内侍听着连连点头,武媚娘交代完,他即立刻去办,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暴风雨之后,谁死谁活?   作者有话要说:武媚娘:上官仪,不知死活!   上官仪:且看鹿死谁手! 第039章 废后诏书   李初并不知武媚娘这里布下了局等着人跳进来。   她和布料奋斗起来,结合尚服和尚功局好手们的配合,李初终于制作成功!   染出一匹比起宫中最好的布料更柔顺,颜色更艳丽,更亲肤的布,最最重要的是在阳光下还会变色。   饶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布料的几位都为之惊叹,在制作过程她们都是全程看着的,除了李初在制作的时候对于每种制作布料原料比例那近乎苛刻的要求,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岂不知李初抱着布料时内里亦是泪流满面,问着群里的太后们:“我成了,我成了?”   宣太后:“没错没错,群主你成了,看看这些人的表情你就知道你做出来的布料怎么样了。群主,再接再厉,发家致富都靠你了!”   ……不说发家致富还好,一说发家致富,李初二话不说地把泪抹干,“没错,发家致富,能做出布就是好的开始,有一就能有二,必须赶紧做出成品,让我娘帮我打广告。”   吕太后:“什么打广告?”   系统科普时间:“打广告:替某人或某事宣传、推销。”   总是在人们忘记它的时候冒出来的系统,李初无视之,只管把自己早就画出来的设计图亮出来,让尚服局的人看看。   “尚功、尚服帮我看看这件衣裳配母亲可还行?”李初有打算的事,在服饰上面她就算研究了,还是应该问问懂行的人,尤其是那么两位尚服和尚功。   衣裳好说,为武媚娘专门设计的,颜色以大红为主,反正大唐流行的颜色里就有大红。   武媚娘虽已经三十好几,依然是一位爱美的人,往日装饰从不松懈。人靠衣装马靠鞍,李初即想送武媚娘一件礼物,还想顺便让武媚娘帮她的布料打打广告,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本来啊,李初学习制作布料就已经让人很惊讶了,没想到制作布料只是开始,还要做成衣裳,连样式李初都画好了!   说来这些日子她们的注意力只在李初学习制布上,李初什么时候学的样式设计?   似乎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看李初设计的样式,尚功、尚服还是得指点一二。   作为皇帝皇后最宠爱的公主,宫里哪一个人敢没眼色的得罪李初,更别说李初的衣裳还是要给武媚娘穿的,过了她们尚服局和尚功局,她们若是没有发现问题或是有问题没有指出来,后果总不可能是李初承担,因此赶紧的凑过去看清楚。   李初要的就是她们指点一二,怎么说她都是初学者,不懂的东西多着,因此连着改了数次,李初这件专门为武媚娘设计的衣裳才算定稿。   款式定下,接下来就是制作,裁剪绣样,又是忙活了近十日才把衣裳做出来,距离李初和李治约定的三月之期,这就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半了,李初把做好的衣裳给武媚娘送去,突然发现气氛不对?   一个月下来只顾着研究衣裳的事,李初都快把外面的事丢得一干二净了。   宣太后:“群主终于意识到不对,气氛不对不是一两天了,紫宸殿内多了不少道士,我们都瞧见了。”   李初完全没有注意到!   吕太后:“你只顾着研究布料,我们看情况总觉得像是武后有意为之,所以没有提醒你。”   萧太后:“群主,我倒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你想不想听?”   李初拒绝:“不用,我还是自己去找答案。”   没有诱惑到李初,让李初听听她的剧透,萧太后很是失望,毕竟没准这也能攒积分,想试一试的,结果倒好,李初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宫中的气氛不对,李初第一反应去寻武媚娘,却被告知武媚娘出去了。   李初看了看四下,一干平日里武媚娘最看重的内侍和宫女都不在,只有几个小宫女,问她们武媚娘带人都出去做什么,她们自都答不上来。   武媚娘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萧太后在这个时候想争取一下了的,“群主,你就听我说说这个情况呗,没准你能帮上忙。”   孝庄太后怼之:“帮上忙,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只怕是武后以身为饵,把人诱入其中,一击毙命。武后敢做,自有办法解决,并不需要群主插手。”   李初消化完孝庄太后的话,想起上一回她把上官仪怼昏的时候,武媚娘说过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一下子明白了,抬脚就跑,青芜先一步拦下李初,“公主!”   抬头一眼看向青芜,李初敛了神情,“让开。”   青芜忙道:“公主,眼下的情况不一样,公主不动对皇上和皇后都好。”   李初拧紧眉头,看得出来青芜早发现宫中的情况,李初想起来一旁的慈心和卫因,可是那又怎么样,武媚娘就算设饵,那就保证她可以赢了?   “让开。别让我说第三次。”就算这是一个局,武媚娘是设局的人,那又怎么样,李初并不想让父母反目,李治对武媚娘是有不满的,上官仪利用的就是李治这份不满来对付武媚娘,为此以达到让自己更上一层楼,或许也可以说是让他表现他的忠诚的机会。   一个臣子,位极人臣还不够,更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为此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就算万死亦不畏之。   李初能明白士人们存的心,尤其对付武媚娘的事在很多的士人看来都是利于男人的地位稳固的,相较于皇权,相较于朝廷的稳固来说,更多了一层其他意义,所以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的要把武媚娘拉下马,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李初把话都放出来了,这个时候要是青芜再想拦着,李初会做出什么事都不一定。   青芜没办法,纵她再想拦着,可是李初是她的主子,再想拦着也要悠着点,并不能让李初不高兴,李初要是一不高兴了,青芜往后能留在她的身边?   相较于武媚娘的喜怒无常,李初定然是一位可以让人安心伺候的主子,为此青芜想留在李初的身边,一直的伺候李初。   拦着李初去实则是为了李初好,有些事李初并不如她知道的清楚,尤其这些日子以来李初一直忙着研究布料的事,外界的变化李初没有仔细了解到,恰恰这些都是重点,已让李初辨不清局势,有些事哪怕想要插手都不知如何插手。   李初盯着青芜半响,青芜没有办法,只能乖乖的退开,李初把衣裳塞到慈心的手里,“放好了!”   交代完大步地朝李治的宣政殿去。   眼下的大唐宫殿在去岁已经从太极宫搬到了大明宫,大明宫这个耗尽大唐举国之力而建的宫殿,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宏伟的宫殿,李初第一次随李治和武媚娘踏上大明宫的时候都被惊住了。   大明宫内分为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是为外朝,中朝,内朝之地。   含元殿只有在盛大的节日时才会在含元殿内上朝听政;至于宣政殿,却是李治日常听政的地方,也是李治的寝殿所在;至于紫宸殿即是内朝,也就是武则天的地盘,三殿相隔都有一定的距离。   李初急行赶到宣政殿的时候,四下的卫士立在一旁,皆是严阵以待,宫门更是紧闭,李初想进去,守卫宫殿的金吾卫第一次拦下李初。“公主,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公主稍候。”   这个时候的李初是想冲进去的,可是群里却有人@着她,李初纵然心急如焚,依然低头看上一眼,不看还好,一看李初只能作罢,孝庄太后一向不多说话,可是这一次孝庄太后却告诉李初,她不能闯,千万不能。   李初总还是听得进劝告的,因此脑子飞转在想,她究竟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帮到武媚娘?   思量再三,萧太后提议:“跪,跪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初二话不说地跪下,朝着正殿拜下,“烦请转告父亲,请父亲三思,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母亲不仅是父亲的臣,更是父亲的妻。”   “自古以来,元首股肱,不能具备,或时君称圣,臣即不贤;或遇贤臣,即无圣主。君圣臣贤,共造一曲佳话,自古而无,何不创之,父亲不想成为千古明君吗?”   李初跪下来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都传入李治的耳朵里。   此时殿内武媚娘何尝不是跪在李治的面前,“妾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想要收回理所当然,可是皇上说妾图谋不轨,说妾的心中再无皇上,妾不认。妾自追随皇上以来,事事以皇上为重,妾扪心自问可以为皇上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说到这里泪如雨落,悲痛地跪向李治,想要捉住李治的衣裳,李治何尝不是在消化李初的话,以及武媚娘现在说的一番话。   “皇上,妾有错,妾一定改,陛下,妾若有令陛下不喜之处,妾一定改,请陛下,请陛下别废了妾。”这个时候的武媚娘哭得伤心难过啊,如同那被雨中吹打的花朵,摇摇欲坠。   李治道:“媚娘,朕并无此意。”   武媚娘悲痛不能自己,闻言大喜过望,抬起头看着李治的时候就好像看到希望。   李治就是武媚娘的希望,那个时候进入感业寺的武媚娘,唯一能够指望的人是李治;进宫后,面对群狼环饲,能护着她的还是李治;如今,就算武媚娘帮着李治处理朝事,这一切还是李治给的她,能够庇护她的还是李治。   “皇上果真?”武媚娘含泪充满希望的问着,眼神给李治的依靠,完全的拿李治视为天,视为地,岂不叫李治动容。   “皇上,皇上不可动摇啊!武后握过权利,心知大权在握的滋味,眼下更召道士入宫,行厌胜之法,这与前皇后有何异?”一旁立着的上官仪一脸的义正辞严,只想加重让李治明白一个道理。   武媚娘在前朝的影响力,再也没有人比李治更清楚,如果不是李治心里起了芥蒂,上官仪说的话李治怎么可能听进去。   废后的诏书都已经拟好了,就差盖上玉玺,不能改,不能改啊!   上官仪清楚的知道到了这一步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废了武媚娘,武媚娘一定会废了他,上官仪怎么能死,怎么允许自己死。   武媚娘道:“臣妾召道士入宫,只是想听听道家修身养性之法,厌胜之术如何谈起。而且,上官大人说我用厌胜之术,与蟒氏无二,此话从何而起?”   “皇上待臣妾有恩有情,更对臣妾委以重任,上官大人以为只有你知道忠为何,我便不懂?忠于君,辅佐我夫,这是一个女子必做的事。皇上身体不适,因此不能理事,我不该帮皇上,我不能帮皇上?”   怼上官仪,无论是为臣或是为妻,武媚娘都比任何人更应该帮着李治,更没有危害李治的理由。   “皇上,妾还有什么不曾得到,妾已经是大唐的皇后,妾的孩儿更是太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将来若是皇上有个万一,妾也将是大唐的太后,妾会做什么损及皇上的事?若是皇上不信妾,妾向皇上保证,往后再不管朝事,再也不会管这些让皇上不高兴的事。”   武媚娘连连的保证,想让李治可以就此放下心,往后再也不会心存疑惑,不相信她。   李治对武媚娘最大的不信在哪里,李治比谁都更清楚,有些事要是细论起来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武媚娘,而是在于他,在于他想做什么,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他的身体不适已经是事实,还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寻一个人帮他。   可以细细的想想,武媚娘难道不是他一开始选择最合适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觉得武媚娘不是一个合适的人?   或许在武媚娘表现出来并不逊色的政治远见,又或者是在看着武媚娘的时候,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增加的危机感。   一些话,那些他从来不愿意去相信,也总不愿意去相信的话,随着那种危机感袭来,再一次让他想起那些话,因此,再也控制不住。   他的一些想法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则不然,总有人将他的心思看得分明,因此更想千方百计的改变,以让自己得利。   上官仪是其中最积极的人,李治总听着上官仪提武媚娘参政的坏处,听得越多,到了后来不知不觉就认为那都有可能会发生。   可是废了武媚娘之后呢?废一个武媚娘,还会像废王氏一样简单吗?不,恰恰相反,难得多了。   不说其他,想想李弘,想想李初,他已经不年轻了,在李弘孝顺懂事的情况下,子以母贵,若是废了武媚娘,也要废了李弘,他就真的要废了李弘吗?   之后他又该选谁为太子?武媚娘为他生下四子二女,还有就是在武媚娘之前的孩子,把他们召回来又将意味着什么?   那是要他为了孩子推翻十几年前对王氏还有萧氏做的一切?   不,不能,万万不能,若是他真的这样做了,他苦心经营的朝堂必将大乱,他不能自己毁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朝局。   终还是太轻率了,李治想清楚利害关系,扶着武媚娘起来,“媚娘快起,朕无此意,媚娘为朕处理朝事,既因为妻,也想尽大唐子民之责,你为朕做得极好,朕都明白,岂有怪罪媚娘之意。”   此言落下武媚娘暗松一口气,面上欢喜地冲李治一拜,“陛下能懂妾之心,妾感激不尽。多谢陛下。”   身体往李治的身边靠过去,不难看得出来她对李治的依赖,无论是身体的动作,语言表述,武媚娘一直都在向李治表明一个意思,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依托在李治身上,她会尽她所能的保证和李治利益一致。   上官仪已经崩溃了,就差一步,只差一步,诏书都已经拟好了,只要盖上玉玺这件事就定下。   没想到在最最重要的关头武媚娘前来,拜跪一番痛哭,似乎震惊无比,最后更是示弱,更指出她的一切都是李治给的,若是李治连她都不能信任,李治还能信谁?   还想上前一步说上几句话的上官仪却被李治抢话道:“上官仪,退下吧。”   没想再做的事,李治叫人退下去,上官仪不愿意,李治一眼看过去,目光中只有坚定,“退下!”   喝着人退下去,上官仪就算再想进言,武媚娘带来的人都是吃素的?恭敬上前却不容人拒绝的让上官仪请。   “上官大人,皇上有旨,你还是请吧。”对啊,请啊,不请还想留在这儿干什么?他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吗?   还是回去想想怎么样才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吧。   上官仪一声长叹,恨铁不成钢似的挥袖而去,连礼都忘记了!   武媚娘余角看到,眼中闪过的冷酷令人惊心,可是迎着李治的时候还是如同方才的温顺。   上官仪被请着离开,自然碰上跪在外面的李初的,上官仪本是要离开,终还是没有忍住地站在李初的面前问道:“公主一片赤诚之心,焉知皇后不是在利用你?”   李初跪着,得上官仪一问,李初波澜不惊地反问道:“上官大人是明知我父亲在利用你,你也在利用父亲,更知这条路不成功只能成仁,你为何依然一往无前?”   上官仪一声冷哼道:“那又如何,来日武后真正大权在握,对大唐来说是祸不是福。我只是尽为臣之责,纵是万死亦无畏。”   说得大义。李初目光内敛道:“上官大人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你已经是宰相了,再进一步也不可能进到哪里,可是你想拉下我的母亲,是想警示天下不可令女子参政?”   “女子参政,古来大忌,吕后如此,武后更是另一个吕后。”上官仪不否认对于女子的偏见,更是说得分明,他就是想这么做。   李初冷笑道:“天下之乱果真都是因为女子而起,男人施政不当而亡天下的事少了?如前朝的独孤皇后,她不曾参政?不曾和隋文帝一般治理天下?”   “女子为政有失不是因为女子这个身份,而是因为一个人的见识,胸襟,治理天下的能力,吕后就算有错,亦曾让大汉休养生息,惠及天下,连司马迁皆认可她的功绩,你是想悖于先贤之见,只认人之错,不观人之功。如此偏颇,注定你今日的下场。”   据理而争,更是指出上官仪的问题在哪里,争权夺利,每一个人都要寻得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上官仪和武媚娘之争,成王败寇,上官仪输了,输了由不得他不认。   “公主来日要学武后吗?”上官仪被李初指出错在哪里,倒是没有和李初争论,李初的指责并没有错,他确实有偏颇。   上官仪问着李初的时候,目光凝望着李初,想知道李初到底是不是想学武媚娘。   群里已经嗷叫起来,疯狂@李初,宣太后:“上官仪在给你挖坑,不能中计。”   吕太后:“上官仪这是想垂死挣扎的坑你一记,你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李初:“我是他想坑就能坑的?别闹了!”   安抚太后们的心,让她们放心着点,别担心!   “若有一日大唐需要我,无论要我做什么,初肝脑涂地,死而后矣。”坑她不就是给她机会表现吗?   无缘无故的表忠心,李治得怀疑她是不是傻了,那要不是无缘无故,一切好说。   上官仪却正色地看着李初道:“公主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你是大唐的公主,若是有人危及大唐,你是要守护大唐的人,万不能遂了他人的愿,你定要守护大唐。”   真的是,让人顿了半响,突然说得这般的煽情,果真心存大唐,事事都为大唐着急,忧心的也是大唐,生怕将来大唐会被人夺了江山?   李初不敢说这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个的神神叨叨的,让人防不胜防,她还是放一放,当作什么都没听过。   “上官大人多虑了,大唐在父亲的带领下日益强盛,将来只会更加繁荣。”李初那么说着,何尝不是指上官仪还是少操心吧,操心那么多有什么用,很多事并不以他的想法为转移,而且他或许是忠于大唐的,但他同样有着私心。   要是都论私心,李初必须站在武媚娘的一边,不可能帮着上官仪对付武媚娘。   武媚娘是皇后,李弘是太子,将来的路只会更好走,若是武媚娘被废,太子之位一定会易主,到那个时候李初是怎么样?   不用想着会怎么样了,前有被废的太子李忠在前面让他们看着,不想成为像李忠那样夹着尾巴做人,最好就保证武媚娘不会被废。   上官仪一叹,看着李初很是悲哀地道:“若是公主是皇子,该有多好!”   此言更是让李初不能认同,赶紧的道:“上官大人慎言,父亲母亲都不缺皇子,我觉得我这个公主挺好的,你要是想要孙子可以自己去解决,千万别带上我。”   总而言之,就是不给上官仪机会坑上她,上官仪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她不可能由上官仪乱来的。   没想到李初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上官仪言尽于此,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黯然离去,李初终是没有说出上官仪想听的话。   宣太后:“被武后设计的人,败在武后的手里,死得也不冤啊!”   萧太后:“群主你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吗?”   李初:“上官仪出来了,证明我娘赢了,既然她已经赢了,接下来会怎么样还用说?我不急于此时进去,先留点时间给他们夫妻谈妥,况且我这跪得越久不是越好?”   萧太后就是让李初跪下的人,改闯进去和跪下,两者不同的态度,再有李初的一番话,在一定的程度上是为武媚娘加了筹码。   李治总会想想武媚娘生下的几个孩子的,都是他看着出生,由他教导出来的孩子,他心里是为这些孩子欢喜,武媚娘就算让他心生芥蒂,果真他就非要废了武媚娘不可?   若不是非废不可,那么他为什么要一同舍弃一切?   就是这样的得失,就是这样的想法,让李治改了主意,给了武媚娘机会。   跪着的李初,她和上官仪的一番话,就算现在不曾传入李治的耳朵里,来日总会传入的,李初不着急,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武媚娘。   太后们都猜上官仪今晚做的事可能就是武媚娘设计的,最难的一关武媚娘都闯过去了,接下来怎么让李治相信她,明白他们夫妻一直都会是利益一致的,李初觉得她还是不要做一个坏人好事的孩子。   萧太后凉凉地发了一句:“你要是膝盖不痛,随你便啦。”   不痛才怪好吧,李初就是忍着,她都跪下的。   为什么跪下,不就是为了让李治知道她是为了武媚娘而来,也是提醒李治多少还是顾念着她,千万不要把她当作不存在,由着李治那点猜忌把武媚娘给废了。   没有李治的发话之前,跪着的人还是得跪,总不好一个人站起来,那她就白跪了。   要表达的意思是李治是让她们母女依附的人,她们对李治绝对的恭敬,不仅是因为君臣,还有父女。   李治和武媚娘就算再怎么样,总不可能忘记李初在外跪着,补充几句,还是李治想起来道:“初儿在外面跪着,我们去接初儿吧。”   亲自去把李初叫起来,李治要表达的意思,武媚娘了然,附和地道:“是。”   应着一声的是,便同李治一道往外走去。   李初老实的跪着,看到灯笼向她靠近,她也看清来的人是谁了,赶紧的唤一声父亲母亲。   李治见她跪着,脸上的神情看不清楚,李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好了,我们回去吧。”   竟然绝口不提今晚发生的事,不提便不提,李初乖乖地应着一声是,武媚娘扶着李治往寝殿走去,李初虽然膝盖有点痛,好在都在忍受范围内。   到了武媚娘的寝宫,武媚娘道:“扶公主回去休息,上些药,别当自己年轻不当一回事,记下了?”   李治也跟着叮嘱道:“我已经让人传了太医,一会儿仔细看,上药休息,哪一件都不能落了。”   不得不说,李治很体贴的,看给安排的,还是心疼李初的吧。   李初福身道谢,李治看向李初道:“往后莫要动不动就跪,伤了自己。我和你母亲的事,你一个孩子不该多管。”   话听听就是了,李初应着一声是,实则到底管不管,以后的事,李初倒是不想管,真能不管?   不管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时候就得顺着李治,事到临头的时候李初要是管了,李治还能怎么样?   “这般听话?”李治见李初竟然真的乖乖的应着是,很是惊奇。   李初幽幽地道:“吓的!”   李治没想到李初能被吓到,微微一顿,看李初答完又不作声,看来真是吓得不轻,往日巧舌如簧的人都不敢多言了。   想自己真是吓着李初了吧,李治上前一步抚过李初的头,揉了揉道:“往后不会了。”   李初惊喜似的抬起头,眼睛尽是光芒地问道:“果真?”   “君无戏言。”李治朝李初肯定地说,李初高兴地要跳起来,膝盖痛得厉害,动作戛然而止,李治着急地扶着李初道:“看你跳什么,忘记自己膝盖上有伤。德宝,快去催催太医,让太医快些。”   都已经让人去了小半天了,太医到现在都没有来,李初现在还把自己弄痛了,李治着急了。   “父亲我没事,就是跪得有点久,有点痛,我不动就不痛了。有父亲的一番话,就算跪得赔上我这一双腿也值得。”李初不吝啬展现自己此时的喜悦。   挽住李治的手,李初撒娇地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父亲有一天突然不要我们,把我和母亲还有哥哥弟弟们都赶走了。到时候父亲也会很孤单的吧。”   李治听着李初的直言,一下子笑了,“你是怕自己还是怕我孤单。”   “都怕。”肯定是都怕的,李初又不是大公无私的人,要是一个人没有私欲,未免太假了,李治一个当皇帝的人,怎么会分不出真假。   揉着李初的头,李治最喜李初的一点就是李初直言,无论她心里想什么,她都会如实的说出来,私欲也好,恐惧也罢,她从来没有要瞒李治的意思。   李治顿了半响宠溺地道:“你都肯用一双腿来换朕的一句话,当父亲的岂会吝啬给你一句想要的话?”   “谢父亲!”愿意给的李治,李初应该心存感谢。   李治再次揉了她的头,“走吧,回去等着太医来,最近这些日子好生养着,什么时候太医说没事你才许乱跑乱跳。”   不用说还是担心李初的身体的,李初得了李治的那一句话,心里别提多高兴的了,连连点头,“好好好,都听父亲的!”   李治意示人扶李初回房去,武媚娘和李初不经意间的眼神相触,群里的太后们已经嚷起来,。   太后:“群主啊,不枉你这一跪一谏,看武后满意的神色,那么多的儿女只有你一个为她心急,为她求情,独一份的情份,可以可以。”   ……宣太后:“难道最重要的不是武后的意思是认同群主?”   吕太后:“武后的神情分明就是惺惺相惜,满意到不行,母女的情份,维护共同的利益,武后是认同群主可以一起前进对吧?”   孝庄太后:“往后群主可以放心大胆的请武后帮忙,因为武后在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里明白了一点,帮你就是帮她,看看群主做的几件事,武后都是得利的人,往后有需要武后帮忙的地方,只要开口,她一定会帮你的。”   母女有些事还是不好说的,但是作为同盟,盟友,很多事就能摊开来说了。   李初唯一的想法是,只是一个眼神罢了,太后们怎么就读出这么多的信息了?   所以说她只看到表面的一层,证明她依然还是个渣?   今晚是武媚娘安抚李治的关键时刻,李初乖乖的回去看太医,休息。   第二日,李初思量是不是去见见武媚娘,却突然收到武媚娘和李治一起上朝的消息,李初……   宣太后:“武后这样的女人啊,一切要都是她算计,她是不是就想达到这个目的?帮李治处理政事不够,她还要上朝?垂帘听政,说来有当皇后的和皇帝一起上朝的吗?”   想当年宣太后可是当了太后之后才有机会上朝的,丈夫活着的时候,她就是内宫的人,压根没想过还有上朝的可能。   她做不到的事,武媚娘做到了,想到上官仪都是被武媚娘坑了一记,宣太后就想知道武媚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晚上的枕头风,把想废她的李治变成一个帮她的李治,更让她一起上朝,许她垂帘听政,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萧太后:“要不她怎么可能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至少我知道的王朝里,她是唯一的一个。”   吕太后:“我当年怎么就没她这手段呢,群主你想想办法问问,她是用什么办法改变李治的想法的。”   李初:“你们觉得我合适去问?”   ……其实并不合适,至少现在不合适,吕太后那叫一个忧伤!   孝庄太后:“就算知道武后说了什么,换了你和刘邦,刘邦可不是高宗,你就成不了武后!”   扎心啊,皇帝的性情更是关键,刘邦和李治,吕太后和武媚娘,那完全不一样的情况啊!   吕太后:“请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初感受到吕太后的心如死灰,比较想知道一件事:“你们真的觉得一切都是我娘算计的?”   萧太后:“这要是武后算计好的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你更得小心。”   ……可不是,如果一切都是武媚娘算计的,便证明一切都在武媚娘的掌握之中,就算李治也在武媚娘的算计之内,反过来意味着什么?   李初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认:“还是都是我娘算计的好!”   若都是武媚娘算计的,给了上官仪一个借口,把道士请进宫来,做出厌胜之术的样子,引上官仪向李治趁机进言,在李治和上官仪准备废后的情况下她杀出去,那么接下来就是李初面临的情况,看到的事。   宣太后:“那你们说,李治究竟有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   提到李治,其实她们最是弄不清楚的正是李治的想法,究竟在这样一系列的事情里,李治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他是想废武媚娘还是不想废?   武媚娘的举动,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李初已经不想说话了,还是吕太后:“我总觉得有些事或许李治是了解的,了解但没有说出来,必是有其他的打算,可是,当年要废王皇后是为了手握大权在手,现在,李治图什么?”   萧太后:“想知道就得清楚前朝的事,我们弄不清楚。谁让群主早不听我们劝,让她想办法弄清楚一些外面的情况,她就是不乐意听,好吧,现在想知道前朝有没有什么原因值得高宗动手设局,没办法。”   所有的猜测都是基于一些蛛丝马迹和一些已经发生的事而推断出来的,不可能凭空而来。   像这么几位太后,临朝称制,大权在握,辅佐皇帝,她们都是对前朝最了解的人,正是因为这份了解,能让她们迅速判断臣子们之间是不是存在利害关系,由此能明了,她们要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需要做些什么。   现在李初身处内宫,内宫的一切,她们能够亲眼看见,哪怕什么话都没有听说,她们依然可以做出相应的判断,由此断定内宫之中,武媚娘和李治究竟出什么事。   可是武媚娘的利益她们看得分明,李治的利益,她们瞧不清,因此她们不能定论,李治在其中到底是作为棋子,还是推手。   “皇后娘娘。”李初在和太后们分析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叫唤。   武媚娘身着一身明黄朝服的行来,李初站起来正准备见礼的,看到连朝服都没有更换的武媚娘微微一怔。   武媚娘好像没有看到李初的神情,挥手让人都退下去,武媚娘走到李初面前,牵起她的手道:“吓着了?”   李初一下子回过神,她吓着了?是指昨晚的事还是眼前的事? 第040章 踹门   武媚娘牵着李初让她坐下,看一眼她的膝盖问起道:“腿还痛吗?”   问起李初的恐惧,没有让李初回答又急于问起另一回事,相较之下李初更能回答身体的问题,因此点头道:“不痛了,太医上了药。原本伤得就不重,没事的。”   让武媚娘还是不用担心,若是她都担心了,李初受着一点小伤,委实不太好意思的呢。   武媚娘已经坐在榻上的另一端,里里外外的人都退出去,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想明白了?”   没头没尾的又一句话冒出来,李初顺口而道:“并没有全想明白,父亲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刚刚和群里的太后讨论出来的问题,正是她们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武媚娘既然问起,李初便如实而答,只想知道这件事李治处于什么位置?武媚娘知道多少?   武媚娘笑了笑,是没想到李初竟然问出关于李治的问题,武媚娘道:“不管你父亲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只要明白一点就好。那就是我们赢了,我们只要赢了,你父亲的心就在我们这边,至于其他人,他们怎么看待你们父亲不重要。”   有一瞬间不是很能理解此话的意思,倒是萧太后解释一二:“对,没错,无论李治是推手还是棋子,结局是对我们有利的,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要是追根究底,吃亏的只能是武后还有群主你。群主,这件事到此为止。”   劝着李初千万不要再去问,别管到底都是怎么样的内情,已经不重要,武媚娘已经赢了。   武媚娘一赢等同于李初赢了,这就是李治选择之后的结果,如果他们还要追究下去,或许其中的内情会把这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面毁于一旦。   李初看着武媚娘,带着困惑与忧伤,武媚娘将手覆在她的眼上,轻轻一叹地道:“身处于皇宫,我们的世界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初儿,你想要问个明白,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其实大可不必,因为不管是谁,最后我们得利就好。我们还能活着,往后也由会肆意地活着,不好吗?”   不想看李初的双眼,是不想看到李初的执着,不愿意面对李初的执着,这个时候的武媚娘就是想把事情就此结束,内宫和李初有关系的事就到此为止,外朝的事,她既然垂帘听政,有的是时间和外面的臣子算账。   李初无奈地一叹,武媚娘明白李初已经接受了。   因此松开捂住李初双眼的手,朝李初轻声地叮嘱道:“无论你父亲如何,他总是疼爱你的,你从来敢言敢做,这是你父亲最喜欢你的地方,也是我的。不必改,只要做好你自己即可!”   这个时候还要宽慰李初,让李初做一个她自己想做的人,往后都不必去改,就这样一直的保持下去就好?   宣太后:“都到这个时候了,武后还能知道李治的喜怒,明白怎么样增加自己的筹码,女人啊,委实可怕。”   能让宣太后这样的女人都说出女人可怕的话来,容易吗?   李初朝武媚娘道:“是,我记下了!”   显然武媚娘不打算让李初多想,外面的事她会和李治去解决,定然都能解决好的!   “我看到你让人送来的衣裳了。怎么,说好有需要你父亲做的事,也想好让我做什么了?”武媚娘把正事说完,想起身边的人提起一句李初昨晚其实是寻武媚娘送衣裳的。   正是因为送衣裳,李初才会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跑到宣政殿。有些话,李初早便说过,当时进谏李治的话,眼下细细想来,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李治难道不想成为一个千古明君?不想像李世民一样的名垂千古?   李治也有雄心壮志,因此他可以蛰伏许久,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击而出,将他的敌人全都一击必杀,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权利。   而李初的进言,就是在提醒着李治,一定要控制住。作为一个皇帝,任人为贤,原该不问出身,不管性别,唯有如此,才能令大唐走向更繁华的盛世,他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初被武媚娘叮嘱一番,不想让李初再掺和武媚娘同李治之间的事,因为现在的武媚娘不需要,她更担心李初会控制不住追根究底,到那个时候,反而对大家都不好。   还是让李初去忙自己的事吧,否则李初既会憋坏,武媚娘同样不想一直防着李初。   李初不傻,岂会不懂武媚娘何意,这是不想让李初多管事了。   罢了,不管是李治还是武媚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别多管了吧,要是管得多了,没办法再做事。   李初道:“母亲要为哥哥选太子妃了,那一日你就穿上我和尚服、尚功局为你做的衣裳去参加宴会吧。若是有人问起你这么艳丽的布料是哪里出的,你就说是东市的拾遗坊吧?”   让武媚娘打广告,总得把招牌的名字取好,武媚娘微顿,“此名字取得?”   “拾遗,拾遗于人之物也。也是人没有的。”李初的解释听在武媚娘的耳中,武媚娘一笑,看着李初眼中尽是宠爱,“好!这样的布料,确实从未见过,尚服局和尚功局的人也说了,如此布料实属难得,你倒是能和他们一道做出来。”   李初道:“我欠父亲许多钱呢,总得想想办法赚回来,要说最好赚的钱,自然就是贵族们,一个个非富即贵,又有母亲你为我开个好张,只要让人知道你这布料是从哪里来的,我自有办法。”   所谓的办法,自是赚钱的办法,李初缺钱,而且很缺,缺钱就得挣,几千两的银子,只要武媚娘穿出去,料子的价格立刻爆涨,她还要限量!制作出来,研究出来都不容易。   有钱的人要的是什么?自然就是与众不同,提高地位!   有钱人的钱想赚来,就得把东西弄成独一无二,所有甚少的,价高者得。   李初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亮,武媚娘看到李初又恢复先前精神抖擞的样子,倍感欣慰。   对啊,这才是李初,上进可爱的李初,有她在,让她就这么的精神,颇令人觉得,这个世间更好!   李初如何能知武媚娘的想法,这个时候她更着急的想如何挣钱,开张!   只是相比李初着急于挣钱开张,朝廷随着武媚娘垂帘听政再起血雨腥风,废太子李忠联合上官仪、宦官王伏胜谋反。   随之废太子李忠被囚,上官仪满门尽被关入大牢,王伏胜被诛。   一切的事发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李弘为此还去寻了李治求情,上官仪忠贞不二,旁人可能谋反,可李弘并不相信上官仪谋反的啊。   可是李弘去求了情,并不能改变上官仪的被判定死罪,李弘为此难过伤心得不能自己。   倒是李初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听说李弘为了上官仪的事难过伤心,即往东宫去。   李弘不愿意见别人,想不明白像上官仪这样的人怎么还会被扣谋反的罪名,百思不得其解李弘就把自己关起来,想让自己安静地呆会儿。   李初来找的时候,门关着的,宫人们虽然心急想进去看看李弘到底怎么样,但不敢擅进去。   群里的太后在无力地吐槽着,宣太后:“这么样一个太子,闹不清杨武后和上官仪之间的不死不休,难啊!”   吕太后:“我怎么觉得这太子和我儿子一个样儿?”   这话说得一群太后都顿住了,半天没有人在群里吱声。   李初顾不上群里的大佬们,还是先进去,她用力推门,门都是在里面锁了的,李初……   “公主,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伺候李弘的人小声地询问李初,李初反问道:“你确定不进去,由着哥哥在里面?你们乐意我还不乐意。”   说着不乐意,李初就已经大步地走过去,打不开的门还不能脚踹吗?   怕是谁都想不到,大唐的安定公主,平日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踹起门来的动作分外干脆利落,李弘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生气地冲出来质问道:“我说了让你们都离我远远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声音在看到李初的时候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李初,“初儿!”   李初颔首表示没错,正是她,她就是听说李弘都把自己关起来了,就是因为自己救不了上官仪。   太后们在看到李初的动作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李初真不像个女人。   可惜了,李初完全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个女人。   萧太后好心奉劝地@一句,“群主,怎么说你也是位公主,作为公主,你怎么能粗鲁至此,看看跟着你身后的人,他们那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你就是吩咐人把门踹开都比你自己把门踹开好一点吧。”   李初只问:“我踹不开门吗?”   对啊,于李初来说,自己能做的事为什么非要让别人做,踹个门,抬脚一踹就能搞定的事情,还要吩咐人,敢踹太子门的下人,还得要装个胆吧?   一通吩咐再劝说下去,天都要黑了!   ……萧太后无可反驳,相比形象,李初更讲究效率,萧太后捉狂。   宣太后倒是开怀地表示:“群主干得好,吩咐得了人,门早给你踹开了,费那闲功夫做甚。”   哎呦,宣太后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吧,没想到今天还会碰见像李初这么实际的人,好玩,太好玩了。   吕太后:“群主没事,权当没听见萧妹妹的话,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公主嘛,还是受宠的一个公主,怎么需要因为怕顾忌别人的怎么看你就过得那么累呢?哈哈哈!”   说着说着吕太后都笑起来了,李初……   罢了罢了,别管说的那是不是反话,李弘出来了,唤着一声李初更是震惊不轻的样子,李初摇了摇头问起道:“兄长这是想做什么?”   问得只想关门静一静,不被人打扰的李弘一顿,李初指向自己踹开的门道:“我们家的门真是不结实,看我一踹就开了。”   哪怕还在怔怔的李弘立刻反应过来,朝李初道:“初儿,你一个女郎,怎么能这般行事,踹门,有辱斯文。”   “我倒是不想踹的,我不想踹,要请你出来,你愿意出?”李初反问,李弘确实是不想出的,这个时候他就是谁都不想见。   李初冲一旁的下人道:“都下去,我和哥哥说话,谁也别靠近。”   他们兄妹说话,还不是李初来开解李弘,李弘倒是想说不乐意和李初多说话的,他现在说的话有用?   完全没用的好吧!   作为一个太子,来踹他门的还是他的亲妹妹,别的人他还可以想想往后怎么和他算账,李初,算了吧,那是他的妹妹,别说李初只是踹个门罢了,就算李初把他打了,李弘都不会和李初计较什么的。   东宫的人拿眼看向李弘,想知道李弘是不是乐意。   门都被踹了,还由得李弘愿意与否?   挥手让人退下去,没什么事就别来了!   人都退出去了,李初门儿熟的往里去,直接坐在里面的榻上,“哥哥,你知道要是上官仪说服父亲废了母亲,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吗?”   李弘被问个正着,万万的没想到李初问得直接至此,顿半响地答道:“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想救上官仪?救下上官仪后,你以为上官仪会感谢你,会因为对你的感谢,不再愿意为难母亲?”李初倒是能理解李弘会想救上官仪的原因。   不过是因为感谢上官仪的教导,怎么说上官仪都是李弘的先生,教导李弘多年,上官仪待李弘历来推崇,不像看李初从来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初问得李弘,李弘沉吟半响,“初儿,你为何这般清醒?”   “可以不清醒吗?不清醒这些问题便不存在?”李初反问,“世事两难,总要舍得其一,要说上官仪追随父亲的时间不比你久,可是父亲还是同意杀上官仪了,哥哥觉得父亲是无情无义的人?”   总是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让李弘去想,因为李弘或许就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些问题,不面对,就能当作不存在!   李弘看着李初,眼中的悲痛那么深。   李初道:“哥哥,世上的人都有为难的事,不是想逃就能逃得了的,我们身在皇族,面对权利相争,臣子相对,并不代表忠臣就可以一直屹立朝堂不败。再是忠心的人,不和皇帝的利益一致,皇帝都有可能舍弃他。”   “父亲为什么舍弃上官大人,分明上官大人忠心不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好,大唐好。还有李忠,那是我们的哥哥,也是父亲的儿子。”这大概就是李弘最是不能接受的地方,忠臣为国为君,怎么还会为君所弃?   “过犹不及,上官仪想除母亲,他的理由是因为母亲参政,而且是作为女人来参政。可他是不是忘了,母亲参政的权利是父亲给的,父亲乐意给母亲的权利,上官仪不同意,他为了什么?”   “为了大唐,为了父亲?更是为了权利?如果没有母亲帮着父亲,谁能帮着父亲?”李初还是继续地问出问题,只为想知道李弘能不能理清这些关系?   李弘道:“自然是政事堂的诸公。”   话音落下,李弘一怔,震惊地看向李初。   李初看他的神情终于悟了,道:“明白了吗?相比起政事堂诸公,皇帝和臣子的关系,难道夫妻的关系不是更可靠吗?臣子要压皇后的权,为的只是让自己的权利更上一层楼,可是作为皇帝,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后好,还是树大根深的臣子作为盟友好?”   想了几天,李初觉得自己能够明白李治为什么在上官仪和武媚娘之间做了选择,武媚娘和上官仪的博弈,或许李治更想看看哪一个更厉害,他们争出胜负,也就到了李治选择的时候。   其实一开始李治的天平就已经偏向武媚娘,上官仪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李治也愿意看上官仪和武媚娘斗,因为不管他们哪一个斗赢了,对李治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坏处,况且李治并不认为上官仪果能斗得过武媚娘。   结果正是武媚娘赢了,上官仪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早就布好局等着他,他从一开始就败了。   李弘打了一个冷颤,“你是说,你是说上官大人和母亲相斗,从一开始或许就是父亲有意挑起的?只是为了让朝廷达到平衡?”   “朝政最忌一言堂,只有一种声音对一个王朝来说是不妥当的,有争斗,有不同的声音,更能让父亲看清楚,也可以警示于人。”不仅仅是为了达到平衡,更是为了给人警示。   只有人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皇帝,才是大唐真正至高无上的人,他给人的权利,他随时可以收回去,人就会对他心存敬畏。   “至于李忠,那是母亲为你,更是让父亲在你和李忠之间做出决择,父亲总不能一直控制一切,凡事有做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李忠就是代价。父亲选择哥哥,弃了李忠,因为他也需要告诉自己,他只能不断的朝前走不能后退。”   李弘在消化李初的话,他已经完全惊住了,李初道:“哥哥,你要向父亲学习,其实这些话原该让父亲同你说最合适。嗯,父亲也该来了吧?”   听到消息的李初立刻赶来,李治的消息只会比她灵通,要是这个时候李治还没来,这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太子殿下,公主,皇上派人来请两位到宣政殿去。”被李初和李弘远远打发走的人,这个时候立在已经破了的门外,不敢走得太近,可是李治派人来请他们兄妹过去,那就得去。   李初咦的一声,“让去也该让哥哥一个人过去就是,怎么还带上我了。”   颇是想不明白,李弘起身理着头发衣裳道:“你就别说了,帮我看看我的衣裳有没有问题?”   “你这个样子不梳洗一下倒是敢出门?”哪怕不清楚李治为什么叫李弘还要带上她,埋汰李弘眼下的样子李初很可以。   宣太后:“群主群主,萧妹妹涨积分了,你涨了没?”   突然被宣太后@了一记,李初探头一看,额,她的积分涨了一点点,至于萧太后会涨积分的原因,莫不是出主意的一跪?   李初老实回答:“涨了。”   萧太后高兴啊,她的积分可是所有人里最低的一个,没想到这一次谁的积分都没涨,就她一个人涨了,高兴高兴!   宣太后:“没想到啊没想到,拦着不让群主进去没功劳,出主意跪下竟然有功劳,啧啧。”   萧太后立刻地反击:“跪下一事,这可是在高宗和武后的心里增加地位的事,不闯进去只是不会令人不喜。”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想忽悠人哪有那么容易。   萧太后认为她能赚到积分,只能证明是她对群主有帮助,系统那小气巴拉的东西,哪里可能会轻易给好处。   看看李初就该懂得这个道理了,为了让李初把萧太后放进来坑人的那一份礼物,记忆卡,说好的过目不忘,还不是得靠李初自己练出来,真是系统帮忙的?   宣太后:“男人心海底针,想当年我就没弄清楚男人的心,原是恩爱的人可以一个转身决定将你送到他国为质,最该成为你依靠的人,却又变成视你为仇敌,要将你除之而后快的人。或许我也有错,我做错了一些事,他们就没有错吗?”   说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何尝不是宣太后心中的遗憾,她看到李治和武媚娘,眼看着李初是怎么样对待武媚娘的,心中的感想,说不清道不明,有所感触,心境复杂。   李初安慰:“无事,你不是常说嘛,人活着的时候肆意就好,何必管许多,旁人怎么想,怎么说,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这一生过到最后,开心了,快活了吗?”   宣太后想着自己那一生:“开心的,快活的,我总是尝过大权在握的滋味,手握人的生死大权,有几个女人能像我一样,至于身后诸事别旁人如何评价,那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   吕太后:“就是,听听萧妹妹和孝庄妹妹说的,我可是背负骂名的,你和我比差得远了,我都不在意,你更不用。”   宣太后幽幽的:“和你一比,我其实还是幸运得多!”   吕太后:“你是要把天聊死吗?”   明明她是安慰宣太后来着,宣太后非要往她心上扎上一刀,太可气了!   宣太后:“吕妹妹你就别计较这点细节了,安慰人合该安慰到底,反正想起刘邦,我还是觉得我家王上极好!”   再扎上一记心,吕太后哪还能许她,群里开始捅心了……   李初不插话,由着她们吵,太后们吵架其实和一般人吵起来没什么两样,专捅人心,哪里痛就捅哪里,没一个乐意手下留情的。   李弘终于把自己收拾好出来,看李初在那儿发呆的,走过去在李初眼前晃了晃,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事情呢。”李初回过神,不再看群里的信息,虽说一心两用也无妨,一目十行下来,还知道太后们在吵什么。   不过走路得专心,不好总是失神。   李弘倒是显得有忐些忑不安的,李初瞧出来得问问,“哥哥怎么了?”   “父亲会不会是听说我因为上官大人的事闭门静思,动怒了?”李弘这个时候才知道后怕,问起李治要是知道他为着上官仪怎么着来着,会不会觉得他没用,不能像李初这般明白朝事。   李初道:“从小到大,父亲和我们生过气,动过怒?”   别说,李治的脾气是真好,哪怕有着帝王的威仪,但是从来不动怒,就是不动怒都把人吓得够呛,在他们这些当孩子的人面前,要不是传的帝王心术,怎么看李治都是一位好父亲。   李初是从来不怕李治的,因为她清楚,在他们母子没有触及李治的底线前,李治只会是一个好父亲,日常没事,李初还喜欢让李治给她讲故事,故事要是讲得好,李初就会鼓掌,讲得不好还会嫌弃,反正还是像平常父女一样的相处。   李弘自知李初说的都是实话,动怒,李治没在他们的面前显露过,可是这一次不仅仅关乎父子之情,还有前朝。   李弘不仅仅是李治的儿子,更是当朝的太子,当朝太子为谋反之臣求情,求不了情还把自己关起来做着无声的抗议,像个熊孩子吧?   “不会的,哥哥又没有找人大喊大叫,更没有同人说过你心中的不满,再说了,你现在还有不满?”李初问出关键,想知道李弘都被她说了一通了,此时的想法如何,还觉得上官仪不该死,还是想让他们一家死?   李弘道:“上官大人原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这个时候李弘还是这样认为,李初道:“无事,若是父亲问起,哥哥照实的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用担心其他。”   清楚李治为何要杀上官仪,李初把自己猜到的,想到尽都告诉李弘了,要是这样李弘还是认为上官仪不该说,她还能拦着不让李弘说出来?   算了吧,不拦了,心中不解就要问,李治这个为父为君的人,更应该明白往后要怎么样教导李弘,她千万别插错手,把李弘坑了。   李弘还以为李初会劝他不要去做这样的事,不想李初压根没有要劝的意思,反而让李弘只管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父亲会生气吗?”李弘想从李初那里要一个定心丸,因此问起李初,李初……   “父亲就算生气,兄长能不说?”李初反问,李弘道:“生气我也要说。”   文臣死谏,武将战死,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李弘被上官仪教的这些年,再有其他的士人,其实这些士人都想把李弘教导成为一个君子,在他们看来,有一个君子一样的皇帝,于他们是大幸。   李初可不是那么认为的,君子,君子想当好一个皇帝太难,作为亲人,不好这么要求李弘的。   能成为一个好皇帝比当君子更难得。   李初听完地摊手道:“那不就结了,哥哥都想好去做,何必再问。”   李弘一眼瞥过李初,李初装傻的当作看不破他的意图?   李初就是装傻,“你别想拉上我,我是不会掺和上官仪的事的。在我看来,成王败寇,有些事做了就该料到后果,千万不要再想改变结局。再者这件事做决定的是父亲,父亲是大唐的皇帝,他要确保天下人的许多利益,为此牺牲一些人,这就是帝王。”   “初儿,你的心真硬。”李弘脱口而出的话,带着对李初的不认同。   李初道:“心硬是因为清楚我没有能力改变,难道我应该为此长跪不起,求得父亲松口?且不说就算我跪了父亲会不会答应,就说上官仪做的事,他不仅仅想对付母亲,更间接会要我们死,我没有那么无私,面对伤害我的人,我怎么都不可能为他求情,让他将来再有机会伤害到我。”   理由,李初早就已经说过,只是李弘听不进去,执意想要求情,为上官仪求情,好像不做这件事他就没有办法把日子过下去。   分明他已经去求过了,而且失败了,一败不够,他还想再接再厉。   李初看了李弘想再说话,抢先一步拦下道:“哥哥,如同我不拦着你做你想做的事,也请你不要强迫我和你做你想做的事。”   尊重是相互的,李初来看李弘,只是因为李弘是她的兄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份值得李初就算踹门也要进去劝一劝李弘。   可是所有的利害关系,以及上官仪为什么一定要死,李忠被牵连,李初都说得够清楚了,偏偏李弘听不进去,还是想再接再厉的劝服李治放过上官仪,这是李弘自己的选择,李初并不想掺和。   李弘想劝李初的不假,想着有李初帮忙,他可以事半功倍,李初这样冷酷的拒绝,于己不施,勿施于人,是他忘记这一点了。   “好,我说错话了。”李弘赶紧的认下自己失言,李初收下。   吕太后:“越看越是觉得李弘像我儿子!”   萧太后:“可不是什么好事。”   宣太后:“算了算了,有武后在,这种烦心的事让武后烦,我们群主莫管。”   李初倒是十分认同,她是当妹妹,就算再要操心,也该是武媚娘在前面顶着,她在后面跟着。   李弘抬起手道:“走吧,我们去见父亲。”   去即去,李初随李弘一同走向宣政殿。   没想到去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不少人跪在殿内,李初一看即明白了,宣太后已经发出一阵鼓掌的表情,“来来来,看我们英明睿智的李治怎么教蠢儿子。”   吕太后:“所以说有一个好父亲和没一个好父亲的差距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   萧太后:“别高兴得太早,要是李弘学得好又没问题,你们觉得武后还有可能登上皇位?群主你真的不要我剧透?”   剧透两个字群中的大佬们都被科普了,此时此刻都懂得各种新名词了,系统为此很是难过的,这样它想刷存在感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在群主明显不待见它的情况下,真怕群主把它和太后们分开了。   李初不知系统的小担心,看到臣子跪在殿中,李初并不着急地上前,李弘亦站定。   像他们哪怕作为子女,李治有传,李治和臣子讨论事情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安静的呆在一旁等事情完结才会上去的。这一次,何尝不是李治有意为之,就是让李弘来看的。   不过李弘看到跪下的好几个臣子,作为太子还是知道朝中的重臣的,拧着眉头看着,有一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一时又说不出来。   “陛下,上官大人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请陛下明查,莫听奸人陷害,错杀忠臣。”在他们来到前,想必这些臣子和李治早就有过一番争执了,就是因为说服不了李治,因此他们只能跪下,只盼李治可以听他们劝谏,莫要错杀忠臣。   李治坐在上座,早就注意到李初和李弘来到,站在一旁没动,他要的就是他们不动,呆着听着。   “上官仪和李忠谋反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是朕诬陷于他?”李治板着一张脸,双眸扫过跪下的臣子,想看穿他们的内心,求情是为上官仪,绝口不提李忠,因为只要上官仪无事,李忠自会无事。   忠臣,他们忠的是君,是国,或是他们自己?   李治知道作为一个帝王,他要容忍臣子的诸多想法,也必须允许他们想通过他名垂千古,在他有着同样的目的,也想利用这些人的情况下,他是允许他们存着旁的心思的,但都有一个底线。   被李治直问可是他诬陷于上官仪,作为一个臣子,怎么可能会去诬陷一个臣子?   “臣无此意。臣只是希望皇上可以下诏再查此案。”臣子垦求,起而拜,一拜,二拜,三拜,这是最真切的希望,望李治可以收到。   李治看得清楚,但是这件事到了现在没有后退的余地,因此李治沉着地开口,“此事已经交由三司查明,连三司一同查明定下的案子都算未查明,你想让谁来查?你?还是你们?”   暗指这些为上官仪求情的人,是不是让他们去查此案,他们才能认同,接受上官仪确实谋反的事实?   三司会审,面对造反一案慎重对待至此,李治有何做得不对的地方?   并没有的,可是他们到李治的面前,表明对三司定论下上官仪谋反的案子不信任,这是不信任三司,不信任李治,更或是只相信他们自己?   当官的都不是傻子,谁都能明白李治的言外之意,可是这件案子本就有诸多的疑点,定案之快让他们全都心存诧异。   张张嘴在想要怎么跟李治说才能既不会惹李治动大怒,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李弘在这个时候想出面,李初一把将李弘拉住,嘴里轻声地唤着痛,李弘的动作一顿,还是顾着李初先吧,“怎么了?”   理由完全的够,都知道她前几天跪了一记,这一跪可是伤得不轻,太医都来看了,才得松口可以出门,李初就心急的赶到东宫要把李弘从忧郁中拉出来了。   “你赶紧的到一边歇着,父亲和诸位大人议事,你不可惊动。”李弘扶着李初,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想上前扶着李初的,没想到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乖觉的人都退下去,完全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李弘只好扶着李初靠到一旁的柱子去,至于李治听到动静,不吝啬地给李初一个赞赏的眼神,干得漂亮,他想让李弘来听,不是想让李弘来掺和的。   要是李弘出声,这些求情的人如同有了支撑,君臣之间有时候都是彼此看着彼此的笑话,莫要以为李治都不懂。   臣子们斟酌半天啊,最后还是相互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个显得瘦小的臣子道:“请陛下准三司再查。”   不能说不相信三司的长官,还是希望李治让他们再查一次,再查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臣子们垂拱而请求,就是希望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只要争得时间,上官仪或许还有得救。   李治冷笑着,这殿中有跪下的人,总还有没跪着的人,看了半天最是明白李治心思的人此时出列,“诸位大人,三司长官定下的案子才过了几天就要重审,这是认为三司的官员都是无能之辈,他们连案子都查不明白即急于定案?”   “臣请皇上亲自监查此案。”跪着的臣子被反驳,目光扫过对方,眼中流露出的不屑不瞒于人。   可是他们不能退,若是退了,上官仪死事小,更关系着大唐的权利是否会落在女人的手里,他们要争,定要争一争。   “陛下早已经亲自监查此案的,若不然此案如何能这般快速的定论。诸位大人,朝中政事诸多,难道你们自己乐意为了上官仪的案子不顾其他的案子,还想让皇上和朝中的所有官吏都和你们一样,为证明上官仪的清白,其他事无须处理?”   出口的人正是大唐的宰相之一李义府,一通上纲上线可不简单,看着跪着的人脸上尽是不认可,迎向李治的时候又是一派恭敬,不得不说此人有才。   李初叫李弘扶在柱子上靠着,尽将殿中各人的神情尽都收入眼中,大唐王朝确实人才辈出,只是这争斗同样激烈。   “皇上,臣无此意,臣只是不忍,臣愿意以死向皇上证明,上官大人绝不是谋反之人,请皇上明察。”眼看说是说不通,跪着求李治没有用了,还有什么办法?   死谏!李初的目光一敛,李治的神情更是随着此言落下而变得冷峻……   说要死谏的人站了起来,大喊地道:“皇上,请皇上明察。”   作者有话要说:李治:血溅三尺扣昏君!   李初:父亲莫急,且看我的! 第041章 教子   喊着话就要找柱子撞过去,离他最近的柱子就是李初眼前倚着的这根。   若是此人果真撞死在殿前,御史不得用唾沫把李治淹死?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人改主意又不会让李治难做?   电光火石间人已经朝李初他们的柱子冲过来,李弘想要拉开李初,李初灵活的躲开了,在那人冲过来的时候李初做出假象,好似被人撞倒,为了乱真,李初在卸掉那人冲过来的力道时,让人往她的肩上撞来,李初狠心地让自己扛住!   “啊!”李初一声惨叫,人直接的倒在柱子前面,撞人的那位急红眼一心求死的,撞上来的时候想着看到他撞的人都会躲着点吧,哪有不躲的。   结果两下相撞,他人倒坐在地,屁股痛啊,可是在看到李初时候人都吓傻了。   “公主,公主!”唤的一声公主,惊得不轻,李弘离得李初最近,吓得更是一个激灵地冲上来,想扶李初起来的,李初赶紧的喊道:“别动别动,痛,我胳膊痛得厉害。”   这个时候群里又炸了,宣太后:“群主你至于这样吗?”   吕太后:“狠人!比我还狠!”   萧太后:“你那是对别人狠,她是对自己狠,不一样。”   吕太后那个气啊,怼了萧太后:“对别人狠吃亏的是别人,对自己狠吃亏的自己,你说说哪样更好?”   萧太后本也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狠不下多少的人,面对这样的质问没吱声,一向安静的孝庄太后适时的出声:“对别人狠会令人心生畏惧,更会令人怨恨;待自己狠,伤的虽是自己,得的却是人心。当权者该对别人狠的时候要对别人狠,要对自己狠的时候也要对自己狠,群主这一着干得漂亮!”   不用说,孝庄太后委实很是赞成李初用的这一招,宣太后:“我们这群主许多年学下来,弯弯道道都快出师了!”   萧太后:“差一点还是差一点,至少说起狠来,群主没想让这个人撞死。”   必须不有让他死的好吧,完全是为了李治才受这份罪的李初要是还想让这位死,她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冒头?   “太医,传太医。”李治第一时间赶过来,心急如焚的想把人抱起来,李初装着可怜地劝道:“别,父亲你别动我,我自己站起来,胳膊痛,真痛的啊!”   装着可怜巴巴的,眼中带着泪珠,好像就要哭了啊!   “公主,公主,老臣,老臣不是有意要伤公主的。”撞着李初的人这个时候站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同李初赔罪。   “大人只是想伤自己罢了,岂有伤他人之意。大人想要死谏,就没想过你若是这样一死了,你所忠于的陛下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评价?我从来知道文臣死谏,武将战死是最高的荣耀,可是为臣为君为国,思君思国,何思于己?你今日死谏在此,会令你的陛下为千夫所指,这就是大人想要的?”   此时的李初作为受害人,撞伤的手都在轻轻地颤着,她痛得额头上都冒着冷汗,假不了,就这样,李初还能好言相劝,指出死谏的这位存的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心,他的心有多少人愿意认可,李治更会因此落得一个什么样的名声?   三思而行,为臣者进谏,为臣者希望可以改变帝王做下的决定,那并不能够成为他们的借口,成全自己的一世名声。   “要说谏臣,太宗时的魏征如何?难道魏征进谏之言不比你们?他曾以死而谏?不曾吧,每回魏征只会据理而争,纵惹怒太宗,可却从来没有以死要挟。诸位大人之中都有见过魏征风采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比起你们如何,你们不该学?”   想讲道理,更得从前朝的事情中出发,李世民一朝魏征何等名声,世人皆知他是诤臣,也敬其一生敢言敢做,更以此为榜样。   可是魏征只有一个人,不是他们想学就能学得到的。死谏,是在他们明知说服不了李治,改变不了李治的想法做下的决定,下下之策!   “说句老实话,即以谏,当以理,无理而死,岂不如同妇人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人不怕传扬出去,失尽颜面?”   本来向李初赔罪的人,此时叫李初说得面红耳赤,有想要反驳的话,比之妇人所言,已经让人颜面尽失了。   李治观其他人的面色不好,他心里正为李初叫着好啊,太好了。   动不动就死谏,可不跟妇人一般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太让人闹心了。   偏偏李治没办法说出口,否则真是把人逼死了。李初说得好,说得妙,把他想说不能说,受下的委屈尽都说出来,好,好!   赞赏的扫过李初一眼,李治面上还得喝斥地道:“初儿不得胡言,皆为大唐的股肱之臣,一心为大唐,岂是寻常的妇人可比。”   给台阶了啊!李初福身道:“是初失言,万望诸位不要见怪。”   李弘只心急地道:“父亲,还是赶紧让初儿看看太医去吧,儿臣实在担心。”   看李初那额头直冒冷汗的样子,哪一个能不担心,因此还是先看太医吧。   “快扶初儿进殿内,诸卿无事便退下吧,朕亦是忧心初儿。”吵啊吵的,到此该结束了,这个时候要是还想死谏的人,真像李初说的那样,完全就是学寻常的妇人,哪里还有股肱之臣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撞倒李初的人,眼下李初不想追究,只把这件事就这么掀过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的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了和李治强争下去的气势。   李初想要达到的正是这个目的,只要他们不再有机会开口,那么就是李治赢了。   “臣等告退。”就算有人还在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应该就此放弃,总有偏着李治的人配合的表明退下。   纵是李弘这个时候也只能扶着李初往内殿去,满心满眼都是担心的李初啊,此时此刻只挂心地问着李初如何?   李治倒是还好,知道李初眼下的情况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只不过他得寻个理由把跪着为上官仪求情的人打发走了。   进了内殿,李弘扶着李初坐下,李治先问道:“如何?”   李初不答反问,“父亲以为如何?”   问得李治笑了,“甚佳。”   李弘要说一开始不怎么明白父亲和妹妹之间的话,好在他并不算笨到家,就算先前不太明白,察觉不对,再细细一想他分明拉着李初躲开的,李初是突然挣开他的手挡在人前……   “初儿你是有意的?”李弘虽然有想法,总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李初竟然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拦着死谏的大人?   李初没来得及说话,李治先问了道:“怎么,弘儿不认为初儿此事办得极好?”   作为皇帝岂会不明儿女的性情,他是眼力不好不假,离得近还是能看清一二的,再者他为什么把李弘和李初唤来,就是想给李弘上上课,让他学学。   李弘想明白一些事,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一个怎么样的错误,怔怔地看了看李初,又看了看李治。   李初的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做的事被李弘发现而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李治,第一次看着李弘的眼神透着审视,让李弘一个激灵,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李弘不禁地开口道:“救下死谏的大人,更化解父亲的危机,甚好。”   总算能明白这一点,就冲李弘脑子算清醒的想明白这一点,李治满意了,因此再一次问起道:“故,看到今天的局面,上官仪你说该杀还是不该杀?”   没头没尾,不说上官仪到底是不是真的谋反,李治只问今天发生的事,有人竟然想为救上官仪而不惜死谏,上官仪该杀还是不该杀?   李弘的唇动了动,想把一些话说出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咽回去。李治盯着李弘道:“弘儿,想清楚了,想清楚再回答。”   是的,提醒着李弘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李治一直很用心的教导李弘,就是希望可以把李弘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在李治的手里,李治自己到底做成什么,有什么样的成就,李治坐在皇帝的位子上很清楚。   那么同理,他更需要他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也能明白他会做那一切的意义何在。   将来的天下是要传承下去的,原该更上一层楼,李治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子弄不明白他这个皇上和臣子的关系,若是弄不明白的话,将来这个天下必会大乱。   李弘的脑子在飞转,都是关于李治登基之后做下的事,一件一件串连起来,只为让他弄清楚一件事。   李初为李弘捏了一把冷汗,她也没想到李治会在这个时候寻上李弘来不仅仅是给李弘上课,更想给李弘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还是对李弘的考核。   一个太子,你可以心存仁慈,可以爱护你的臣子,前提是你更要明白作为一个帝王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事?   若是李弘答不出来,那么李治会怎么样?   这一点李初都不敢说,像李治这样的帝王,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是李治不会做的。   李弘就算是太子,从前他对李弘再满意的,可是在上官仪的事情上,李弘让李治看到李弘本身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李弘能够看得清事情的本质,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反之……   气氛凝结,没有人说话,可是四下伺候的人都能感受到李治身上发出来的气息,透着威严,不可抗拒的气息。四下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吸气得重一些,接下来他们所要接受的将是灭顶之灾。   李治凝望着李弘,看着李弘那渐渐变得紧张的面容,汗自李弘的额头滴落,可见李治给他的压力有多大。   李初想是着是不是出声提醒一下李弘的好,李治已经一个眼神扫过来,那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李初一时都惊住了。   可李治这个眼神却让太后们都喊了起来,宣太后:“就这个眼神,我终于明白李治怎么能稳稳的坐在这个皇位上,按你们说的,更是把世家全都打老实了,他够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反择手段,上官仪这事没准就是他故意为之,一箭双雕啊,既可以试出武媚娘和上官仪到底谁更聪明,更能帮到他,还有达到进一步削弱世家的目的。”   吕太后:“就是就是,瞧瞧为了救上官仪都有人可以死谏,要说这里没有事,谁能相信。这么一个皇帝,666!”   看看连666都出来了,太后们学到的东西确实不少。   萧太后:“所以说啊,到底那些人是有多蠢,为了把武后写得凶残,竟然生生把一个帝王,不逊于唐太宗的帝王生生写成一个为情所困,任人摆布到一切成就都是武后做的人?”   孝庄太后:“高宗是位被人低估的帝王,大唐的版图在他的手里发展到极致,世家,科举制度更是得到完善,为往后的王朝奠定多少基础,其功不亚于太宗。”   没错,太后们对李治的评价非是一般的高,都认为李治这样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帝王。   李初第一次感受到李治的帝王之仪,还是直冲着她来的,聪明如李初立刻把嘴闭上,心里默默为李弘哀悼,亲哥,不是我不想帮你,着实是亲爹太厉害,她也怕,你还是靠自己吧。   李初闭上嘴乖乖的不说话了,李治满意了,现在就等着李弘思量清楚回答。   李弘道:“自古以来世族坐大,掣肘皇权,士大夫共治天下,实则更是由世家统治天下,多少皇帝轮为傀儡,父亲是为了大唐,为将来的帝王无须受制于世族,为世族所困,这才会想杀上官大人。今日父亲既已经定下上官大人谋反的罪名,他们还执意死谏,他们在乎的不是上官大人的死活,而是希望通过上官大人的事,达到世族还可以和皇权抗衡的目的。”   说到最后,李弘的眼中闪过悲痛,这是他并不想要去接受的事实,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只有权利的,他只想知道所谓的忠义,忠之所忠,仅仅是因为那样的忠值得,并不该是诸多的算计。   “好!”李弘能够明白这一点,能够想清楚,就算李弘悲痛伤心,难过,那也没什么。   只要人是清醒的,明白人与人之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和善,早晚有一天李弘会接受这些事实,也会硬起心肠对付他们。   李治不在乎让李弘多吃些亏,在他还在的时候,李弘不管做什么都有他在身后,一次两次的错,不算什么事,总能让李弘长成一个真正合格的继承人。   李初亦是暗松一口气,李弘心里明白这些事,那就好了!   “皇上,太医来了!”就算这样的时候没有人想进来,太医来了,李初受着伤总是事实,太医到来就得赶紧的进来,不好拖着!   萧太后适时的@李初:“群主,你这么把自己撞伤,你是又得在宫里呆几天?”   不提这事大家都是好朋友,李初把想要撞死的人救下,以伤害她达到目的,伤人者总是气弱的吧。   要是李初明天就能活蹦乱跳的出宫,不就是等于广而告之天下的人,她就是有意算计人的?   不不不,不好在这个时候太惹眼,在宫里休养个十天八天,等什么时候太医说可以出宫再出去,伤者就得有伤者的样。   萧太后都不用李初回答,人已经幸灾乐祸:“群主啊,三个月的时间,你确定你再这么伤下去还能赢了和高宗的打赌?”   扎心了啊,李初这一局可是关系重大的,要是此次输了以后她再想寻别的办法争得一定的自由,完全是痴人说梦。   萧太后:“看看我们群主,就算你为了高宗尽心尽力,连自己都坑上又怎么样,高宗可是一点都没有要给你放宽期限的意思,你就不想想?”   孝庄太后:“别总挑拨离间,群主和高宗要是起了间隙,最吃亏的是谁?”   冷声提醒萧太后,她要是想让李初和李治反目成仇,不像现在这样父女无间,只管挑拨啊,当女儿的和父亲争起来,尤其还是一个当皇帝的父亲,吃亏的只能是李初,还能是李治?   萧太后立刻明白了,赶紧改口:“群主,没让你和高宗起间隙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放松放松,小心提防一下高宗,看高宗的样子你该明白了,这是一个狠人,一个再合格不过的皇帝。哪怕你想为高宗做什么,有时候还得想想自己。”   孝庄太后再一次反驳:“不然,一个皇帝,他现在的地位稳固,只是为了更上一层楼而努力罢了。想高宗原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幼子,出生后不久长孙皇后薨逝,后来就算太宗再怎么带在身边教导,对于太宗来说,高宗不过是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要说一心一意为高宗是不可能的。”   一段话说完,还有呢,孝庄太后继续:“至于长孙无忌,他是扶高宗坐上皇位不假,亲情有几分高宗心里有数。乃至于到现在,他身边的人每一个和他站在一起都是有所图的,可是,有人愿意付出一切的只为他吗?”   此问落下,群里都安静了,孝庄太后:“都是经历过不相信人过来的我们,要是能碰上一个不求回报,一心只为我们的人,我们会不觉珍惜,不想护着?”   易地而处地想想,她们有时候到了最后是孤独的,她们给过太多人各种各样他们想要的,却没人问过她们有没有想要的?或是愿意为她们真心实意的付出什么。   心中的孤独寂寞,人前或许并不明显,在人后,他们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李治和她们有什么差别,她们都有的心理,李治会没有?   萧太后说着李初为了帮李治连自己都搭上,幸灾乐祸什么的,何尝不是心存妒忌,别以为没人知道,那是她看着李治有这么好的一个李初凡事都为他着想,心里犯酸来着。   李初……一个恍神的功夫,李治唤她几声都没反应,回想自己刚刚的眼神,以为把李初吓到了,赶紧的凑过去抚过李初的额头,面带忧心的问道:“父亲不是有意凶你的,真吓着了?”   当然没有被吓到的可能,李初不过是在听太后们聊天,李治都凑过来那么近了,看起来还挺担心的,李初回过神道:“没有,父亲我在想事情!”   李治有些不放心,“撞得痛吗?”   不太确定的语气,想看清楚李初到底怎么样,想起一旁已经来到的太医,“太医,过来看看。”   皇帝下令,太医们赶紧的上前来,生怕走得慢了会被李治怪罪。   来之前他们听说殿内的气氛极是不好,现在看着李治好像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他们却都不敢松懈。   李弘提醒地道:“初儿是伤在胳膊!”   李治一下子想起来,“若要细看还是让女医来看的好。”   “不用,只是有些痛,可能是撞伤了而已,不是特别严重,父亲不用太慎重。”   李初还是知道自己的事,想她刚刚卸力的时候即将大部份的力气卸出去,看起来似乎撞着挺严重的,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罢了,先让人看看,若是没什么事最好,要是看不出个究竟,再让女医仔细检查一二。”李治想到这里拧起了眉头,李初上次跪下的事才过去没个几天,现在又闹出来被撞的事来,总是受伤是得要专门寻个会医术的人看着她一些?   念头一起,李治脑子已经过了不少的人,人得再挑挑。   此时太医还是上前来,让李初动了动,问清楚是哪里痛了,若是痛得难受便直言,不可讳疾忌医!   李初完全没有要忌讳的意思好吧,她想将来一生康健无事。   宣太后们对于李治的反应又在那儿讨论起来了,可惜李初顾着让人检查身体,没有功夫看她们水群。   不过好在情况李初只是受了一点外伤,按在李初的几处穴位李初都不觉得痛,太医们都暗松一口气,给李初一瓶药酒,朝一旁的人叮嘱如何用,怎么擦让李初身上的瘀血可以散去。   等太医走了,李治挥挥手颇是无奈地道:“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等你歇好再说。”   李初一听这话立刻抱住李治的手道:“父亲,三月之期,这样下去我的时间更少了,求宽限!”   ……这怂怂哀求的话一说出来,满殿的人都看向李初,李初可不管,关乎未来的自由,就算让她成为一个厚颜无耻的人她都乐意,求自家的父亲宽限什么的,必须求得心安理得。   “初儿,你不用这样同父亲说话。”李治似乎惊得不轻,可是那都比不上李弘,李弘小声地提醒李初一句,让她不用这样和李治说话。   李初冲李弘无奈地道:“哥哥不懂!”   怂点就怂点,中心只要表态她的可怜,而且事出有因,李治总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理所当然的像之前一样的要求李初在规定的期限内做到李初自己夸下海口的事吧?   不过,李初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皇帝一向不是一个要脸的人,说出口的话,许下的承诺,又不是李治逼着李初答应下的,没准李治现在最盼的就是李初可以把这件事搞砸,那样李初就可以安安份份的呆在宫里,不用再出去外面闯荡,省得李治担心。   “若是不想,可以不做。”李治一句话说出来,宠溺间带着无奈。   李初品了品这话的意思,还是坚定地道:“那我还是做吧。”   反正现在就等武媚娘穿上她研究出来的布料转上一圈,她就是不出宫也没什么事,万不能在李治的面前认输。   李治……   太后们……   宣太后:“我怎么觉得李治不是群主以为的这个意思?”   吕太后:“同!”   萧太后:“难道高宗的意思不是心疼女儿,有心让群主不用在规定的期限内做到此事说的这话?”   李初没功夫看群,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她得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李治继续奋斗下去。   李治看着李初坚定往前,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不愿意后退的态度,这恰好又是李初另一个让人欢喜欣赏的本质。   认定的事,一往无前,不管有多少的困难,多少人跟她说,她不可能做到,她还是一往无前,并不迟疑。   “好!”李治暗想,李初或许并不需要他特意的放过,比起他给李初的,李初更愿意自己挣来。   “好了,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改日再议。”李治再一次发话,李初和李弘站起来告退,李治顺口叮嘱道:“记得为公主擦药,若有不适,立刻传太医。”   慈心她们几个赶紧的应下,表明此事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李初走了,回来的路上往群里瞄了一眼,看到太后们分析李治说那句话的意思时,一下子顿住了,带着一股子不可置信地问:“我误会父亲的意思了?”   一冒泡的李初,萧太后赶紧的开口:“是啊,原本高宗或许是想让你直接不用达到目标就给你自由的,可惜群主是个上进的人,凡事喜欢靠自己,所以……”   该死的幸灾乐祸,好气啊!   孝庄太后:“这又如何?群主一向喜欢自力更生,现在就算遇到许多难事还是选择一开始的办法,有什么问题?”   压根不觉得李初这样有什么问题的孝庄太后问完又继续:“作为一个帝王,凡事都是他赐予人的,有人不想要他的赐予,只想凭自己的本事得来一切,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人不值得他敬重?”   值得还是值得的,有骨气的人和没骨气的人,受人尊敬的必须是有骨气的人吧?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恰恰正是因为如此,李治对待李初并不像其他儿女一般,在很多的时候李治都会颇尊重李初的想法,看李治一开始的意思是直接不必李初去做成他们先前商量好的事,最后李治不是更同意李初按自己的意思去做成一件事?   凡有因必有果,孝庄太后虽知李初想做成此事会很难,但是还是希望李初能保持初心,不会想着靠李治的心软达到自己的目的,凭本事挣来的一切,才是真正谁人都夺不去的。   李初一想正是,难虽然难,还是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难题,但她开始的初衷不就是想让自己只能往前,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眼下为什么要变?   变是不想变的,她还是要坚持的往前走,想要的一切,她要自己达成。   “初儿。”李初总是习惯出神,李弘唤李初一声,李初赶紧从群里撤出来,“哥哥?”   总的来说,李弘的答案算是让李治满意的,正是因为如此,李治才会一下子变回一直以来待他们的温和。   李弘唤着李初的这一声,带着许多的无奈和心酸,李初用着疑问唤起李弘,不过是想让李弘能够想清楚些!   李弘停下,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都走远一些,这些话他不想让别人听到,倒是李初道:“哥哥,事无不可对人言,尤其是父亲和母亲。”   这是提醒李弘,刚从李治的宣政殿出来,转身他们就一起私语,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要说,只管大方的说,不必避于旁人,在李治的面前,他们是臣,更是孩子。   李弘一怔,李初的坦荡从来都是他所没有的,无论面对多少事,李初都可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意图,全都告诉李治和武媚娘,如同她出生的时候,坦然的出现,没有任何的遮掩……   “我不能确定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李弘听进去李初的话了,但他心中存着的疑惑,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告诉李初,让李初可以为他开解一二。   李初明白李弘的意思,就算李弘明白上官仪的事不单纯只是上官仪一家的事,更是君臣间的博弈,可是,他还是觉得难受,他无法确定自己可不可以学着李治做成,做好?   “哥哥不确定,即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天地君亲师,你敬重上官仪曾为先生,想为上官仪争一争,那也请你为父亲和母亲争一争,师之前还有君和亲,他们更等着兄长为他们着想。”想说服李弘并不是什么难事,李弘为上官仪求情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李初一清二楚。   上官仪有忠,更有传业授道之恩,因此李弘总想为上官仪争一争,至少能让人不死,以全师徒情份。   可是想要上官仪死的人是李治和武媚娘,比起师徒情份,亲情,君臣,李弘难以选择?   “上官仪谋反还牵连另一个人,废太子李忠,这个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前朝诸事,原我们能插手的就极是有限。我也不想插手。”李初表明,不涉及自己的事,没有能力去改变,李初更不想为了外人惹得李治和武媚娘不高兴。   朝中事务,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更别说关乎权力之争,李治和武媚娘,武媚娘和上官仪,谁是执棋者,谁是下棋的人,难道理得清?   理不清的情况下,不关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少管,不掺和。   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的去救人,那不是救人,完全就是送死好吧。   李初一直不喜欢上官仪,不喜欢他看不上女人,不喜欢他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将武媚娘拉下马。   站在李初的立场,就算武媚娘不是她的母亲,武媚娘愿意提高女人的地位,这是利于天下女人的事,当女人的但凡脑子还算清醒,肯定会配合支持的。   也对,各自站在利己的立场,上官仪如此,李初亦是如此,原也没什么差错。   世间之事多是如此,没有所谓的非黑即白,各自立场不同,行事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李弘道:“母亲还想保住我的地位?可我的太子之位难道还不够稳?”   “哥哥,你又在说傻话了?”才刚清醒一会儿的李弘,现在又打算犯傻了?   李初问起李弘,只想知道李弘是不是又说胡话了?   李弘迟疑半响,他想说的许多话,就那么被李初的一问生生问得咽了回去。   他只是一个太子,太子被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在他之前,现在牵扯入上官仪谋反一案中的李忠,那是他们的长兄,同父异母的长兄,他原就是太子,太子之位因何而废?   不过是当年的王皇后养子,王皇后都落得那般的下场了,让他一废,难道还是什么难事?   看着李忠,李弘还能想不到自己若是碰上武媚娘一废,他又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因此,李初问起李弘是不是又在说着傻话的时候,李弘没有作声。   李初好言开解道:“哥哥知道朝事不是非黑即白的,那又何必非要闹个黑白分明。有些事,君臣相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只是相比之下眼下的争斗更血腥,争的是你死我活。”   注意着李弘的表情,想要看得李弘分明,李初才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李弘的神情透着悲痛,却又不得不承认李初说的是实话,实情面前,他能做的事太有限了。   李初见李弘还听进去了,不是李弘不懂,只是李弘总想能慢一些,不用把事情做得太绝,他想与人为善,可是天下的事哪里可能人人都能为善。   人只要活着,在有人的地方,必有相争相斗,李弘就算不想去斗,处在他的位置,作为一个太子,都会有人想来和他斗,与他争。   李弘逃不了,李初只是想让李弘可以清醒,莫要逃避了。   “我知道了。”这个时候李弘完全明白李初的意思,轻声地开口,让李初不必再说下去了,他都已经明白,相争相斗,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不管是认也好,不认也罢,该争的人还是会争,输了的人,该死还是会死。   李初道:“哥哥回去歇着吧,凡事总要适应。”   先前的时候李初都没有适应,到了现在,李初倒是已经坦然面对。   李弘听着李初老气横秋的安慰,想着李初明明比他小,他这个当哥哥的竟然总要李初的开解,着实是……   “你知道姨母病逝的消息吗?”李弘原本没想多说其他,可是说着说着,他想起另一桩事,李初看了过去……   年少的时候李弘是武顺带大的,只是后来李初发觉李治和武顺之间的事,可劲的盼着武媚娘赶紧的把李弘抢回来。   人是抢回来了,但那种亲近,并不容易抢得来,李弘和李贤,似乎都极是喜欢武顺,和武顺一直都很亲近。   武顺死了,李初知道原因,对外武顺之死却是病逝,这样也好,全了大家的颜面。   只是李弘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李初道:“知道的,那么哥哥知道我们姨母和父亲之间的事吗?”   此问一出,李弘完全惊住了,不可置信地问起,“姨母和父亲之间的事,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哥哥问得真好,哥哥以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牵扯在一起会有什么事?”李弘都是半大的小子了,怎么可能不懂所谓男欢女爱。   但是自己的姨母和自己的父亲,李弘从来没想到过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震惊得不轻,“初儿,这,这不可能!”   李初道:“为什么不可能?哥哥以为我有必要构陷姨母?”   像李初这样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还不需要对武顺无中生有。   李弘颤颤地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好些年了。”话倒是不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对付武顺,可是李初一向不亲近武顺,有些事早就已经显露得分明,只是没有人往这一层想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李弘原以为李初知道此事一定没有多久,结果李初告诉他,她早就知道,知道为什么不说?   “说有何用?能改变什么?哥哥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父亲这么多年独宠母亲,只是多要了一个女人而已,就算这个女人是我们的姨母,那又如何?”   别以为李弘听不出李初的明嘲暗讽,李初分明怒不可遏,眼睛都快喷火了,她压根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认为这一件事无关紧要。   李弘想到四下的人,上前捂住李初的嘴,惊出一身冷汗地道:“初儿,别说了!” 第042章 一如当年   若是这样的话传到李治的耳边,李初会怎么样?   李初一把挥开李弘的手,“说了就说了,我是不高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那是我们的姨母,母亲最是相信的人,竟然背着母亲和父亲在一起。”   愤怒的情绪一点没有要藏着,有些话李初一直没机会说,武媚娘一直都让李初藏着,忍着,不能也不可以把话说出去,落人把柄,也有可能打草惊蛇,。   李初忍了这些年,忍得不是一般的难受,都到现在,若不把这份不满说出去,再来一回同样的事,她得气死。   “母亲最相信的人,双重的背叛,有人想过母亲的心情,在意过母亲的心情吗?姨母,她配做我们的姨母吗?”其实李初心里最怪的人更是李治,要不是李治管不住自己,怎么会有这许多的事,偏偏她还不能怪李治,只能把错全归在武顺的头上!   越想李初越生气,更替武媚娘不值。   李弘真要给李初吓死了,他他他,他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的,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的啊!   “初儿,够了!”四下的人都没有斥退,他们说的话定是一字不落的传到李治的耳朵里的,李治要是知道李初竟然为了武顺的事气成这样,那得怎么想?   李初不以为然地道:“说都说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弘,真是谢谢你说完了,他是真怕李初再说下去,要是李初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这几日养伤没出宫,长安县令来报,说是拿下的一个朱正提起刘氏金铺,他们家的院子里埋着祖传的宝藏。长安县令有意讨好,特意报上来。”李弘提起此事,李初一下子怔住了。   “祖传的宝藏?”不可置信不假,但是一直都闹不清楚朱正为什么盯着刘厚一家,而且大有不把宅子买到手誓不罢休的态度,好吧,现在终于明白了。   李弘道:“是啊,祖传的宝藏,长安县令的意思是让我来决定宝藏一事,旁人家的东西自是旁人的,我无意贪旁人祖传的宝藏。”   对啊,李弘从来都是一个正直的人,就算有人有意讨好,钱财送来又怎么样,他完全不为所动,他看起来很缺钱吗?   就算很缺,要钱他不可以问父母要,得去抢盗别人的传家宝藏?   “就是,还成,没有让你去盗,长安县令想试试你?”长安县令想看看李弘怎么样,有意将事情道来,又让李弘决定,真行!   李弘道:“或许是吧,想试且让他试,我既问心无愧,随他们去吧。若有人能告诉旁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太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萧太后:“看看这样的李弘,谁还会觉得他无害吗?”   不,谁都不会觉得。   “我记得你买的铺面正是他们家的,这件事你看着处理。”这才是李弘会告诉李初的原因。   李初哭笑不得,“我是缺钱,可是我再缺钱我也不至于要别人的祖传宝藏。朱正没说宝藏藏在哪里?”   她是不贪别人家的东西,不过那是刘厚家的。额,两千两给拿回来了,可是房子李初即然买了可不打算再卖,她都准备好做生意了。   好在刘家的人也没有这个意思,李初让他们可以继续住在院中,什么时候寻到房子就什么时候搬出去,前些日子刘家的人倒是都搬走了。   只是刘厚也好,叶九娘也罢,皆感恩于李初救命之恩,倒是隔三岔五的过来帮忙,李初想到自己打算做的生意,倒是打起刘家的主意来了,叶九娘可是个人才。   李初同样不贪所谓的宝藏,李弘道:“既道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自由你说了算。”   “哥哥的钱都给我了,没钱你怎么办?”李弘可是说到做到的人,说好要把钱都给李初用,回去即吩咐人给李初送来了。   面对钱财并不动心,还能保持清醒,何其难得。   不过没钱可不是好事,李弘可怎么办?   “在宫里用钱的地方少,再者我还留了一些,足够我用。”李弘可不是那样为了旁人不顾自己的人,他虽把钱送去给李初不少,同样也给自己留了备用的。   “那就好,就算哥哥是为我,我也希望哥哥能够多顾念顾念自己,不需要太为别人着急。”提起这些事,气氛好多了,不像适才的胆颤心惊,这才是正常 的兄妹在一起说话的样子。   李初笑着夸赞李弘的留一线,李弘有些无奈,李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很多事都能看得出来,这也是李弘一直很喜欢李初,不管发生什么都愿意和李初说的原因。   “伤好好养,别太着急。”李弘叮嘱,这就是准备分道扬镳了,李弘往东宫去,李初回武媚娘的寝宫。   *   随后,上官仪谋反一事证据确凿,满门抄斩,女眷充入掖庭,李忠自尽而亡,所有涉连的人该杀的杀,该关的关,朝廷又迎来一波大清洗。   李初听着人说起西市血流成河,人心惶惶,却明白接下来杀完人的李治和武媚娘得想着怎么安抚人心了。   果不其然,早早武媚娘便打算为李弘择太子妃,太子妃可是同李弘过一辈子的,寻了一个赏花的由头,武媚娘召内外命妇进宫,在朝为官的人,哪一个都是聪明的,想到李弘年岁渐长,已经到了择妃的年纪,这个时候武媚娘设宴,必是为此。   武媚娘做准备见人,李初乐呵呵的看着武媚娘更衣,大红的衣裳配上武媚娘那明艳夺目的容貌,相得益彰,衣裳更好看,人亦更美。   “母亲,孩儿能不能挣钱就看你了!”李初握着小拳头满是企盼地望着武媚娘,等着亲娘助攻。   武媚娘一指弹在李初的额头,宠溺地道:“你啊你,就想着各种各样的歪主意。”   “给母亲送来这般好看又舒适高贵的衣裳,母亲还说我坏主意多,莫不是要选嫂嫂,母亲开始嫌弃我了?”意识到这一点,李初一片哀吼,“母亲,嫂嫂还没选定呢,你怎么能偏心了?”   不出意外又被武媚娘弹了一指,“再敢胡说,饶不得你。”   开的什么玩笑!像武媚娘这样的人,要是连亲生的骨肉她都可以不在意,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她在意?   “你不随我一道去?”武媚娘的意思是让李初跟着她一道出席,说到此处时,目光闪烁过一道光芒,只是稍纵即逝,要不是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注意不到。   李弘到了选妃的年纪,李初何尝不是到了选驸马的年纪了,此次进宫来的人,除了名门贵女,同样还有各家的郎君,这些的人,多是冲着李弘和李初来的。   不过李初总以为那都是冲着李弘来的,没往自己的身上想。   “不去不去,母亲忘了吗?我还在养伤,伤不好好得太快,遭人口舌。”李初眨着眼睛提醒武媚娘,千万不可以把这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忘了。   武媚娘倒是知道内情,李初拦下死谏的人,更借着撞伤的人,让人再也没有办法进言,省去他们多少事。   罢了罢了,总的来说李初还小,暂时先放放,哪怕要看,她自己看着就是,若有合适的便定下来,若不合适,再挑再选即是。   “既是养伤,看好显儿和旦儿,末儿还小,就让人带着吧。”武媚娘思来想去,两个小的儿子还想凑热闹,只是这热闹武媚娘并不想带上他们一道去,还是让李初管着他们。   “好。母亲不要忘了多问问哥哥的意见,哥哥的太子妃,总该是哥哥喜欢的。”李初提个醒,还是更尊重李弘的喜欢与否。   武媚娘目光却闪烁着光芒道:“处在我们的位置,喜欢更是奢侈。”   李初听到一个激灵,武媚娘已经看向李初,“初儿说是吧?”   没给李初反应倒是先问起李初来,李初……   “拥有权力不就是想要可以选择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本末倒置,争来何用?”李初不是好权之人,想要权,或是想通过权得到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才是李初的初衷,李初不会忘记,也希望武媚娘不要忘了。   武媚娘被问得一愣,一时间没有完全的消化李初的意思,可是随后明白了,朝李初道:“若是喜欢的是权力呢?”   喜欢的是权力,因此去追逐权力,为了得到喜欢的权力,武媚娘的意思是可以利用任何人?   “若是喜欢,便喜欢吧。”李初没有否定武媚娘的喜欢有什么问题,反而很支持武媚娘去做。   武媚娘以为李初会有别的话来反驳的,没想到李初认同她的喜欢,还让她只管去喜欢,喜欢并不是错,哪怕她不能确定武媚娘之所以会喜欢权力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武媚娘轻轻地笑了,能够坦然地说出自己所好,还不会被人认为不该或是惊骇,挺好的。   李初道:“母亲快去吧,春暖花开,百花争艳,多美的季节,在大明宫里宴客,能够进来,有资格站在母亲面前的人,都会觉得那是无上的光荣。”   一张会说话的小嘴,武媚娘冲她无奈地道:“带着显儿和旦儿玩。”   这个完全没问题,不好出宫,不愿意陪武媚娘出去参加宴会,李初更乐意陪两个弟弟一道玩。   “皇上。”没想到这时候李治来了,唤着皇上,只见李治走了进来。   “莫不是父亲想看看我为母亲特意做的衣裳是什么样?”李初似乎想起一点,眼睛都亮了。   武媚娘都准备走了,不想李治来了,听到李初的话微微一愣,不太确定。   而李治行来,一身淡黄色的常服,或是有意冲武媚娘而来的,进来看到人自是武媚娘。   虽则离得远看不清人的模样,可是那大红夺目的颜色,衣裳以金丝绣着凤凰的纹理,再用暗色的花瓣花样,若隐若现,阳光照射下,颜色更会变化,李治初以为看错了,走近一看,阳光或失或现,确实如此。   “衣裳会变色?”李治走近看了,更瞧得仔细,真是会变色。   “正是正是。父亲看母亲好看吗?”李初着急地想问。   李治眯起眼睛端详武媚娘,武媚娘一向容貌出众,人靠衣装,看着盛装下的武媚娘,李治那颗心好像如同当年第一次见到武媚娘一般不住的跳动。   “好看,媚娘的容貌一直都是倾国倾城的,今日竟觉一如当年。”说到一如当年,武媚娘不禁抬起头看他,目光中的灼热,武媚娘亦觉惊奇。   她知道李初的衣裳做得精致,不想竟然让李治有此感想。   “好看即好,父亲和母亲快走吧,莫让人久等了。”李初喜欢看到李治看痴武媚娘的样子,掩口笑着,甚是高兴,李治似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倒是,该走了媚娘。”   伸手要牵过武媚娘,武媚娘伸手交到李治的手里,夫妻相偕而去,李初默默点赞。   武媚娘和李治一走,李初赶紧的就去找李显和李旦,两人一见到李初那叫一个欢喜。   李显要大一些,还能顾着李旦,李旦跑着过来的时候李显跟在后面轻声地唤着让他小心一些,不要太急,别给摔了!   李初看着两人跑来,一个高兴得不管不顾的,一个生怕自己把弟弟给摔了,那般模样让李初看得很暖心。   萧太后:“群主,你还年轻,千万别有当娘的感情。”   李初正老怀安慰着,突然被萧太后@了一记,看清内容后一下子清醒过来,可是太后太可恶了吧,一个个都成精了吧,竟然能够知道李初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太可怕了吧。   可怕不可怕的也就这样了,完全没有打算要改的太后们,宣太后:“我们群主以前的时候当过娘吗?”   问得倒是挺客气的,李初坚定地回答:“没有!”   她当初的时候还年轻着,自己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压根没想孩子的事,再说了,孩子是好养的?   像她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想结婚生子的意思,生养孩子就是一种责任,没办法给孩子更好的未来,没有给他们好的条件,让他们将来在社会中遭受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和旁人差得太多的起点,孩子怕不怕她不知道,她是怕的。   吕太后:“没孩子挺好的,你也看到了,就算生在皇家,想养个孩子都不容易,你这父亲母亲的,他们都有千种万种的想法,李显,李旦,他们为什么亲近你,李贤怎么又是那样性格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总觉得吕太后话里的意思太多,李初没管,因为李旦已经抱住李初的大腿,“姐姐,姐姐。”   甜甜地唤着姐姐,心里可开心了,李初每回来看他们都会带他们玩,他最喜欢李初了。   “姐姐。”年纪大一些的李显还是很规矩的和李初见礼,李初道:“都是自家的人,不用太见外。来,今天我带你们玩,你们想玩什么?”   问着他们,想知道他们都想玩什么?   李旦立刻抢答地道:“蹴鞠。”   这两个字一喊出来,李显也连忙地点头道:“姐姐教我们玩吧,贤哥哥玩得最好,可是贤哥哥都不乐意带我们玩。”   蹴鞠啊,吕太后立刻追问:“蹴鞠给个科普。”   系统:“蹴鞠是指以脚蹴、踏、踢皮球的活动。”   萧太后:“这可是当年兵家练兵之法,始于战国,吕姐姐你竟然不知道?”   吕太后:“年纪大了,忘性也大!”   你都这么认了,谁还敢质疑你呢?   “好,想玩就成,想玩我陪你们玩。”李初虽然知道,不过不常玩,日常都是郎君们一起玩耍的。   李初问起道:“你们有球吗?”   要玩得有工具啊,没有工具可怎么玩?   “有的有的。快回去拿。”李显很是欢喜,蹴鞠怕是他这一生中最喜欢的运动了,能够和李初一起玩,肯定很好玩的。   李初冲李显笑了笑,问起道:“我倒是不知显儿竟然这般喜欢蹴鞠。”   人还小,正是读书识字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李初一个没注意,李显竟然喜欢上蹴鞠。   因着玩蹴鞠的都是郎君,李初倒是没有想和他们争着玩的意思,不能玩蹴鞠,多了去的东西可以玩,她又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显有些不好意思,捉站脑袋道:“看贤哥哥踢过几次,我便喜欢上了,有心想要学好,可是总学不好!”   说着很是懊恼,也正是因为学不好,李贤都不肯带他去玩。   “无事,若是旁人不乐意陪你玩,我陪你,只是你也得带上旦儿,旁人不带你,你心中难过,可不能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李初教人很会找时机,这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李显连连点头道:“好,姐姐放心,我会照顾理儿的,好像姐姐照顾我一样。”   小声地保证着,让李初只管的放心!   李初赞赏地抚过他的头,“好,我们显儿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哥哥的。”   李旦在一旁连连地道:“好哥哥,显哥哥和太子哥哥一样,都是好哥哥,贤哥哥不好!”   那提起李贤时的嫌弃,李初蹲下拍拍他的小脸道:“旦儿不可以乱说话,就算贤哥哥不好,旦儿也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提起,那会让别人以为旦儿是个坏孩子,对旦儿不好,旦儿可都记下了?”   孩子小,不能辨别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就靠大人告诉他。   李初说的话,李旦从来都是乖乖听的。   “姐姐说不能说的,旦儿都记下了,以后保证不会再说。”李旦一如即往,哪怕心里对李贤不满的,可是李初既然说了这些话不可以说,更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提起,他虽然听出来这不是好事,更多是愿意听李初的话。   孩子如同白纸什么都不懂,可却也最敏锐,一个人待他好或是不好,真心还是假意,孩子都能分辨得出。   “几位殿下,鞠拿来了。”李显吩咐人去拿鞠来,内侍自去,拿来既与李显他们送上来,看着那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球,李初才意识到李显竟然是喜欢这样花哨的东西,颇是新奇。   “显儿,我可没玩过蹴鞠,你把规矩说一说,再教教我怎么玩,我们再一起玩。”李初笑着让李显教教她,教好了她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姐姐我来说,我来说,姐姐我都知道。”李旦立刻上前抢先一步的开口,表明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些李显都跟他说过,因为这样的运动新奇得很,又好玩,李旦都记下规矩了。   李显倒是不和李旦争,只是轻声地道:“好好好,让你和姐姐说,我在旁边补充。”   李旦高兴地直点头,这样最好了,立刻说起来,“手不能碰到球,可以用脚和身体来踢,只要中球,这里,这里踢进去就好。”   说到踢进去的时候,注意到一旁有一个圈口,那就跟球篮一样,可是那么一个圆也太小了吧,李初哈哈大笑,“好,旦儿说得挺清楚的,我都明白了。”   想了想李初冲一旁的曲和吩咐道:“你去弄两个球篮来,旦儿还小,我们拿来练习用不着太好的。”   “是!”曲和立刻去办,这点小事他要是想办好一点难度都没有。   李初道:“我们是不是要练传鞠,旦儿,你要先来吗?”   球在李显的手上拿着,李初想着让李旦练着点?   “好啊好啊!我传给显哥哥,哥哥再传给姐姐,姐姐又传给我。”李旦都想好了,一个传一个的,李旦听着可高兴了。   “好好好!”玩耍而已,怎么玩都是可以的,李显点头表示同意着。   将鞠传给了李旦,李旦拿天手上立刻放下,一踢着即往李显那里去,李显即往李初那里传去,李初踢回给李旦,可见球速变得极慢,李旦高兴地接上,再一次传出李显。   就这么传啊传的,还是可以玩出花样的,因着是和李旦逗着玩,都没有着急的意思,李旦玩得满头都是汗,兴奋得不行。   李显虽然玩过不少,看李初虽然逗着李旦玩还能练着花样式的传球,也跟着学,李初瞧着指点道:“蹴鞠也跟打仗一样,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用着急,慢慢的来。那些踢得好的人都是慢慢练出来的,你喜欢便专心的练,练得熟了,自然就会精通,动作会更快。”   有些道理不是每个人都不懂,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显急于想要玩好,可是却忘了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熟,熟能生巧,他学蹴鞠才多久,别人又是学了多久,想要玩得好就得多练多学,自然而然的玩的好了。   “你们在干什么?”三人你来我往的,只是放松的玩,只要玩得高兴就好,没想到倒是有人不乐意看到他们高兴,一声吼问,惊得李旦一下子停了下来,球都不接了。   质问的人是李贤,李贤冷眼看着李初,李显还有李旦,李旦吓了一跳,赶紧的往李显的身后躲去。   “贤儿,你在干什么?”李初注意到李旦的动作,拧紧了眉头,不难看出李旦对李贤的恐惧,那么就是说同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李贤的性子一向好强善妒,他们玩也碍着他了?   李初怎么说都是当姐姐的,她问起李贤的时候,李贤不敢不吱声,可是依然不善的冲李初道:“姐姐今天怎么不去参加宴会?是母亲不想让你去?没想到姐姐也会有让母亲不喜欢的时候。”   听这话说来的,好像很高兴李初没去宴会似的。   李初可不是口下留情的人,李贤此时回来,面上怒气冲天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扬声地问道:“你莫不是在宴会上被母亲赶了回来?”   本来得意洋洋的人瞬间成了落败的公鸡,李贤炸毛似的道:“什么赶,赶什么,分明是你们,是你们容不下我,见不得我比弘更出色,才会想尽办法的打压我,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呐,指的不仅仅是李初,还有李治和武媚娘。   李初陪两个孩子玩耍的时候太后们难得清闲,说着家长里短的小事,正好说到李贤的时候,李贤杀出来,还是这样的杀出来,太后们都露出不屑。   吕太后:“真是的,像李治和武后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像李贤这样的儿子,太难了。”   萧太后日常的扎心:“你和刘邦也不是一般的人,怎么就生出刘盈那样的儿子。”   谁家没个黑历史,虎父犬子什么的,这又不他们想就能改变的,而是事情已经成了,没有办法!   吕太后:“你儿子很厉害?”   萧太后:“比刘盈好那么一点点就成。”   好气!气死吕太后了,宣太后:“我儿子那么有用我说什么了,萧妹妹,莫太过份了。”   警告啊警告,否则她们可要和李初告状,把某人踢出群去。   系统:“发出警告萧绰,小心言论,惹起众怒群主会踢人的。”   真是把她们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李初又不是没踢过人,这次李初要是再把人踢出去,怕是不会让人进来了吧?   萧太后……   就会用踢人来威胁她,就连系统都这样,太可气了!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不是因为这么一个事实,萧太后怕是会更不老实。   吕太后开心了,对嘛,有人的嘴主是太毒,就没想过嘴太毒会遭天谴?就算天不管,总有群主管,群主也一直都不喜欢萧太后口没遮拦的。   “李贤,注意你的说辞,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撒野?”   群里有一位需要注意自己说话的人,外面同样有一个也得学学说话的人。   李贤的埋怨,愤怒,皆于言语间可见,李初身为姐姐的,出言喝斥最有资格。   可是李贤敢说了,心中的怨恨和妒忌早就已经蒙蔽双眼,在这个时候高声地冲着李初喊道:“你又以为你是谁,敢在这儿撒野。蹴鞠,凭你一个女郎也配。”   喊着话上前捡起鞠竟然就撕了,李旦吓得大哭,李初亦是动手,大步上前扣起李贤来,李贤转身就要挥开李初,想打在李初的肩上,“让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打死你。”   出手竟然就要和李初打起来,李显吓了一跳,喊起来道:“贤哥哥,那是姐姐,那是姐姐。”   “姐姐,不许你打我姐姐。”李旦原是害怕的,听到李显喊起来李贤竟然要打李初,忘记害怕地冲过去,打起李贤来。   不过才到李贤腰下的李旦,就算要打人,也不过握着小拳头挥动人,打在人的身上压根不痛。   但本就愤怒的李贤打不着李初,见李旦都敢对他动手,气不打一处来,抬脚竟然要朝李旦踹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本无意和李贤计较,事发又过于突然的李初注意到李贤的动作,一把扣住他的肩往后一拉,直把他拉倒在地,李贤痛得大叫,扬起的腿自是踹不到李旦。   李初赶紧把李旦抱起来,抱到一边去,轻声叮嘱地道:“旦儿别冲过去,小心伤着你。显儿,看着旦儿,都别过来。”   “你,你打我,你竟然真的敢打我。”李贤被李初用力一拉,人倒在地上痛得不行,爬起来满口质问,难以相信李初竟然真敢打的他。   李初确实生气了,李贤敢动踹人之念,着实可恶,怼道:“打你就打你,还用挑日子?”   太后们听着皆是认可,对啊对啊,打你一个熊孩子还要挑日子不成,莫开玩笑了!   李初说着便要动手,李贤虽然作为武媚娘的次子,但是他出生之后武媚娘局面大好,从此平步青云,就算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有李显和李旦的出生,武媚娘纵不会亲自照看他们,宫中亦无人敢对李贤他们不恭的。   加之李贤聪明,自然而然就养得李贤骄纵无比,除了李治和武媚娘,纵是面对李弘都颇有不敬。   而因为身为太子,又是兄长,李弘并不想和李贤计较,他是说着不想计较,落在李贤的眼里倒成怕他的事。   素日里不是不知道李贤多有欺负李显和李旦,李旦极是不喜欢李贤的,但因着李初开解,不喜欢也只会和李初说罢了。   不料李初认为像李贤这样的人不理他便是,李贤倒是变本加厉,越发性格乖张,好,真以为没有人能治了他了?欺负大的,打了小的,无法无天了他?   李贤叫嚷着冲上来,姐弟两人差不多高,李贤发狂一般的冲来,可见气得不轻,李初倒是不紧不慢,李贤扬手朝李初挥去,李初迎面而来,直接把他的手背剪朝后,李贤吃痛。   另一只手不甘示弱,朝李初再要挥去,李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的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捉住的,扣紧了。   “你,你放开。”李贤想挣扎,双手被背剪还不认输,人不断地跳着,想让李初把他放开,放开他。   李初由着他跳,他要是跳多一下,她的力道就会加重一些,尽往李贤痛的穴道按去,李贤吃痛总还是不肯认输。   “姐姐好棒,姐姐好棒!”本来被李贤吓着的李旦看到李初这一手,兴奋地叫嚷起来,甚是佩服李初的手段。   “你们还在看什么,赶紧上来帮忙,帮我把她打开。”李贤这个时候心知自己是挣不开了,气得叫嚷起来,想让身边的内侍过来帮忙,救他啊!   宫人们倒是都想动的,可是李初一眼扫过他们,带着警告的开口,“我们姐弟之间的事你们最好少管,管得多后果你们担不起。”   正是这个道理,怎么说李初都是公主,又是李贤的姐姐,李贤自己犯了错,李初要教训他,闹翻天的去都没有人敢说李初的不是。   如此情况下宫人们想插手,插手是不成的,插手的后果怕是姐弟二人打架的错要落在他们的身上。   不想掺和,一点都不想掺和啊!   “你们这些奴才竟然不听我的话,你们给我等着,等着,等我出来一定要你们好看。”李贤一看竟然没有人上前来帮忙,气不打一处来,放着狠话吓唬人,胆儿是真肥啊!   宣太后@李初:“给他一顿教训,省得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吕太后:“这种人打是没用的,没听他说了,等他出来一准让下人好看。不过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皇子,李治和武媚娘要是不管,难。”   给李贤底气的李治和武媚娘两个,李贤所怕的也正是他们二人,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想来管教李贤,李贤都是不服的。   李初看了一眼甚是认同吕太后的话,不过没关系,李贤要是敢打人,她也有办法治他。   “当着我的面放话,你是当我不存在吗?”李初那么地问起李贤。   李贤冷声地道:“亏你还是姐姐,竟然这样对我。”   “哦,按你的意思我这个当姐姐的面对你打上来想让我不好看的情况,就该站着让你打,千不该万不该的还手?”   李初能不明白李贤是个什么想法,一个人自私到这个地步,太气人了。   可是李初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敢在她的面前耍横?李初倒是怕哭泣的人,耍起横来想让她好看的主儿,来啊,看看到底是谁让谁好看。   李贤道:“我要去告诉父亲和母亲,说你打我。”   “去啊,最好我们马上就去,让父亲知道你竟然想对旦儿下手,一个当兄长的人,面对旦儿这样的孩子,你也敢起踹人的心思。想动手不说,更敢往我的面前冲来想打我。这里的人不少,就让他们做证,证明到底谁对谁错,且看是你受罚还是我受罚。”   李初确实被李贤气得不轻,一个熊孩子,气人气人,太气人了,自己做错事不自知,还想倒打一耙。   都是同样的父母生来的,而且更是同样的先生所教导,怎么差距这么的大。   萧太后旁观至此,突然早出一句,“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武后会容不下这样一个人了。”   额,因着李初一直都紧持不肯接受剧透,历史上的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知道得多,存着改变的心思去做事,太有目的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因此李初一直坚持都是事情没有发生的不必提及,发生的事,要解决该解决的就解决,她不急于一时。   吕太后:“素日觉得我那盈儿软弱,可是相比自以为聪明,天下无敌的人来说,还是像盈儿这样的更好。”   凡事就得有对比,儿子生得多,操心的事也就多了。   想当年武媚娘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还都是儿子时候,太后们都表示不容易,也有一些羡慕在其中,眼下吧,羡慕倒是有,只是可能或许,还有为难了。   儿子一多,武媚娘的心思多在政事上,她喜欢权利,更是渴望权利,为此可以做任何的事,但是为此也失了母亲的责任。   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李初,能够明白武媚娘是皇后,只要她一天是皇后,对他们就是极大的庇护,她就算看起来是个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孩子,父母的陪伴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但是相对其他的人却至关重要。   李贤,既非长也非幼,他想得到人关注,他还以为自己很出色,就是看李弘都有着不满,或者,他更想得到的是太子之位?   “你欺负我,还敢威胁我。”李贤是想去告状的,更是认为只要他说去告状,李初一定会害怕。   只是太想当然未免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的蠢。   告状这种事,李初可比李贤会得多,李贤想告李初的状,不过是想威胁李初。   可惜李初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要是李贤好生好气的求饶,李初会不跟他计较的把人放了,反之,不让他吃吃苦头,枉费李初这辈子成他姐姐。   “救命啊,救命啊,李初打人了,李初打人了!”李贤看情况不对,威胁没用,好啊,恶人先告状!   他这么喊起来,早看情况不对就去禀告李治和武媚娘的人跑得就更快了。   李初一听乐了,只想给李贤一个教训,他竟敢恶人先告状,好,不欺负他一回,让他往后见着她张道走,她就白担恶名。   想到这里,李初就手上的帔帛将李贤的手缠了起来,李贤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的喊起来道:“李初,李初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李初好声好气地回答道:“也没什么,你都喊救命了,说我打了你,打你哪够,我想把你吊起来。啊,这棵树不错。”   看了一眼旁边的大树,今天的天气极好,玩了小半天没被太烈的太阳晒着就是因为眼前的大树把大半的庭院都盖住,站在树下清凉舒服,这个地方要是想把人吊起来,其实挺好的。   帔帛很长,背剪李贤的双手把人绑起来,李初拿着另一头爬上了树,冲着李贤挥了挥,“看看,往后可记住着点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说话把帔帛甩过树干,接着李初从树上跳下来,在李贤害怕地摇头,想让李初放过他一马时,人已经拉起帔帛把李贤挂到树干上。   “公主!沛王!”谁都没想到李初会下这么狠的手,直接的把人吊起来。   李贤看到离地的自己吊得不低,正在不断的挣扎,帔帛适时的发出撕裂的声音,李初高兴地直点头道:“好啊,你继续挣扎,看看是你喊出声想盼来的救兵先到,还是你先从树上摔下来。”   李贤气得脸都青了,更或者还有可能是吓的,李初一点都不在意,只管看着李贤道:“怎么样,继续喊,继续叫?看看谁会不会来救你?又能不能在你掉下来之前救你?”   “公主,沛王尚且年幼,或有冒犯公主之处,还请公主勿怪。”此时一个宫女站出来,出言即是为李贤求情,李初看过一眼,竟然是一位容貌出色的宫女,年纪虽然还小,却已经可以看出美人之骨。   谁都没敢为李贤求情,偏偏这位宫女出了声,李初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贤:我是熊孩子! 第043章 贤儿别怂啊!   她这一笑让人莫名,宫女是不敢抬起头仔细看李初的脸,倒是李显走过来小声地道:“姐姐,贤哥哥虽然有错,或许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有意要冒犯姐姐的,姐姐还请手下留情,把贤哥哥放下来吧。要是,要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了,不好!”   更多的是担心李初,生怕李初会因为这件事被李治和武媚娘责罚。   李初一点都不在意,“无事,你我都拿李贤当兄弟,可是他却没有顾念骨肉情分半分,既然如此,何必为他手下留情,他若是心狠,我们待他更狠就是。”   “姐姐。姐姐不是心狠的人,为何要将自己说得这般的狠。”李显轻声地说起,认定李初不是一个真正心狠的人,偏偏把自己说得这般心狠,又是何必。   “显儿认为你的贤哥哥可是狠人?”李初笑着问起李显怎么的认为李贤的,李贤这样的人,并非寻常的人。   他的性子乖张,聪明亦是杀伐果断,但为人心胸狭窄,自寻烦恼,不难看出他对于太子之位的觊觎!   李显被问个正着,一时答不起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贤,因为李贤待他怎么样,他比谁都更清楚,若说心狠,李贤够狠,果断比起李弘来好得太多。   “看,显儿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你的贤哥哥比我还要狠。那么你说我们的善良要被狠人利用,我们还需要善良大度下去吗?”   李显没有回答,可是李初已经为他回答,而且说起人性来,李贤就是认为他的兄弟姐妹们都是好欺负的,因此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紧逼,就想要欺负人,就想能够让人都因为他的嚣张而对他避而远之,他就算不是太子,照样可以比太子更令人畏惧。   “李贤,你的那点心思,我可有说错?”答完了李显,李初抬起头问起挂在上面,生怕掉下来而不敢动的李贤问起。   李贤眼中闪过冷光,“眼下姐姐将我挂起来,这般危险的境况下,无论姐姐你说什么我还敢反驳吗?”   “你为何不敢,你都喊救命了,可见在等着人来救人你,只要有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一语道破李贤一开始都做了什么,那么一声叫唤救命难道是闹着玩的?   李贤为何那样的一唤,不过是想把李初欺负人的名声扣实在李初的头上,打的如意好盘算,李初敢做就没怕过。   “姐姐生气了,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生气。姐姐你说,我们一道读书,你自小亲近太子,不喜欢我,因为太子不喜欢我,你跟我素来不亲近,明明我也是你的弟弟,看看你对李显还有李旦,你可曾像待他们一样的待过我,看过我?”李贤盯着李初,眼中闪过的怨恨,妒忌,倒是不再藏着掖着的意思。   李初摇摇头,“你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或许是在意这种亲近或是不亲近,但这些远远不够的,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的控诉我听见了,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真话。自然也是因为我问心无愧。”   对啊,问心无愧,像李贤的控诉,李初可不认同。   对待自家的兄弟,李初一向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只是因为李弘是太子,两人很多时候到李治那里去学习,一来二去的,总有一些话不能同人说,李治亦是叮嘱过的对吧,她就是想装作一样,总也有点不一样的时候。   李贤听着李初问心无愧的四个字,心知自己对李初的攻击是没有用的,李初心存坦荡,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李贤想对付李初一时间都无从下手。   “初儿,你快把贤儿放下来。”任谁都想不到,李贤的一声声救命,到头来竟然喊来的不是武媚娘,更不是李治,而是李弘。   李弘进来的时候看到吊起来的李贤,那帔帛都要断了,吓得不轻,连声喊着李初把李贤放下来。   “不放。”李初果断地拒绝,现在就把李贤放下来,将来李贤还会把人放在眼里。   当她看不出来李贤有恃无恐的眼神,他就是清楚,就算李治和武媚娘不管此事,李弘都会来管的,他是吃定了李弘的性子仁厚。   小时候李弘只是不喜李贤的吵闹,并非不喜于李贤,可李贤并不理解,只在心里责怪李弘不喜于他。   李初看着李贤,李贤眼中的得意显露出来,让人是越看越是不高兴,不高兴要怎么办?   想啊想的,李初看着急步行来的李弘,李弘已经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你们站着干什么,快把沛王放下来,快!”   连声的催促,着急的神情不曾掩饰,他就是心急,就是想把人放下来,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宫人们一看李弘都着急成这样,不断地催促了,立刻要上前。   李初拦着道:“我说了,不放,至少挂上半个时辰,李贤,我就要你记住,你再聪明,再是吃透了所有的人心思又怎么样,你还是要如履薄冰,一辈子你都得记住,我想对你动手,谁都救不了你。”   对啊,李贤是吃定了会有人来救他,最不济的还有李弘。   但是,李初在动手的时候何尝不是想到李治和武媚娘是不会来的,来的人只能是李弘。   “哥哥,你说父亲和母亲为什么没有来?”李弘听着李初的话,都准备亲自上前动手把李贤救下来了,李初把人拦下问了这样的一句。   李弘的动作一僵,抬起眼和李初对视,李贤已经喊起来道:“因为父亲和母亲想要看看太子如何处置,你可是太子,连自己兄弟姐妹的事都处置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趁早别当太子了吧。”   听得李弘沉吟半响没有作声,李初道:“是吗?难道不是父亲和母亲默认我来教训你?你是怎么从宴会上回来的,你心里有数,用我问问哥哥?”   哪怕李初没有去参加宴会,更没想派个人去问个一二,可是她还是可以猜得出来,李贤一定是在宴会上出了什么事,被武媚娘赶回来,因此才会生气震怒,连表面功夫都不想装装,直接要动手打人。   李贤那得意洋洋的表情随着李初的话音落下,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他又极快地恢复平静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什么都可以看得透,了解得透?你懂什么?你就是一个女人,和母亲一样都是翻身起来,想要和男人争得一席之地的女人。”   听听这语气,李弘或许没有听进去上官仪的事,李贤倒是学得七七八八了?   李初想到这里一声冷哼,“你真是英明神武啊,父亲做下决定的事,在你看来竟然都是错的?只有你的想法才是对的?”   哎呦,上纲上线给人下套什么的,李初用得太顺手,李贤说着对武媚娘和李初的不满,但是他敢对李治不满?   不敢的,他比谁都清楚李治是皇帝,是他的父亲,惹了李治不喜的下场他担不起。   他可以不喜于武媚娘的行事,但必须认同李治的,否则父母双亲他皆表露出不满,这世道能容他?   “父亲只是受人蒙蔽。”李贤嚷起来,想证明一切的事情并不是李治的错,都是因为武媚娘,就是因为武媚娘。   “兼听则明,偏听则晦。受人蒙蔽的天子,就是因为没有都听你们的话?自然还是皇帝的错,你不是这个意思?”所谓蒙蔽都是借口,为皇帝开解的理由,皇帝想做一件事,不是别人有没有劝过,而是他愿意倾听与否的事。   蒙蔽?像李治这样的皇帝还能叫人蒙蔽了?   别开玩笑了好吧,要是可以被人蒙蔽,李治这个位子早就不是他的了。   李贤被李初反驳着,气不打一处来,“你,你……”   你了个半天,愣是没想出反驳的话。   李初堵得人没话可说,心里可高兴了,连忙地道:“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李贤啊李贤,你觉得上官仪挺好的,因为他说的话你都认为有理,你是容不下母亲,不想让母亲帮助父亲,最好,你可以取而代之,帮着父亲是吧?”   李贤自然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可是这些念头是不能说出来的,眼下叫李初一道说破,李贤恼羞成怒,“闭嘴。”   李初怼道:“该闭嘴的是你,作为男人,如父亲一般海纳百川是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人永远都不懂的,你以为天下事那么容易?天下的人,有能者而用之,为何要分男人和女人,父亲知人善用,在你们看来竟然只想到女人和你们争权?”   “只有那些无用的男人才会生怕女人太能干,因为你们既不想做事,不想为国尽力,更不想有人帮你们做到,你们的眼里只有权力,你们以为只要女人不和你们争,位置就是你的。”   可不是嘛,男人争不过女人,只有那些没有本事,争不过女人的人,才会容不下女人的能干。   李贤气得脸都胀红了,死盯着李初,好想上去堵住李初的嘴,可惜他就算想,他倒是能下来?   “李贤,你是不是看到我书读得比你好,比你会讲道理,你心里不愤啊?既然不愤,欢迎你勤奋好学上进,多读书,读懂了,学得心胸宽广一些,你再来和我吵。”李初用起激将法来了,李贤确实很聪明,没有李治教过的人心,他却天资聪慧的学会了。   看看那一声救命不是喊来了能救他的人?只是这个人还是被李初拦下,他是料错了李初。   “初儿,好了,帔帛要断了,有什么话先把贤儿放下来,放下来后再说。”李弘劝着李初,让李初松个口,先把人放下来吧。   只要把人放下来,其他一切都好说,别闹得太僵了,要是僵得太过,对大家都不是好事。   李初道:“半个时辰,哥哥,你是兄长,你的话我们要听,我也希望在我教导弟弟妹妹的时候你能站在我这一边。”   求情不是这个时候,素日李弘怎么样做都可以,独独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李初就是要给李贤一个教训,让他永远的,一辈子的记住,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人心之变,他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了,还差得远了!   “李弘,枉你是太子,看你说的话管用了吗?只是作为一个公主都敢不听你的话,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这样的太子有什么用?”李贤在这个时候不再同李初争执,竟然朝李弘刺激起来,李弘拧紧眉头。   李初倒是听得不以为意,环手抱胸似乎在看人耍猴一般的道:“好啊,说得不错,你继续。”   一眼就看破李贤打什么主意的李初,就是让李贤继续,她很好奇李贤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她会听着,安心的听着,余光瞥过一旁的小宫女,李初没有错过小宫女的表情,且让人跪着。   李贤的脸一僵,没想到李初竟然丝毫不曾畏惧,而李弘只是拧紧了眉头,一点没有生气,李贤……   “咦,怎么不说了,继续的挑拨离间啊,你要是再说下去,看着吧,父亲必饶不了你。”李贤耍着别的小心思李弘不会管,一个经历过太子之位相争惨烈的皇帝,最不希望的就是再见骨肉相残,李贤想要挑拨,这是要让兄妹反目,第一个容不下的人就是李治。   提起李治断然不会饶了他,李贤的神色一变,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哪怕他挑拨离间成功,往后会找他算账,容不下他这般行事的人还有一个李治。   比起李弘和李初来,李治更是李贤所畏惧的人。   “李初,你给我记着。”李贤得了李初的警告,惊得不轻,可是再也没有敢继续挑拨李初和李弘。   李初还想再听听的,昂头看着李贤地道:“怎么,不说了吗?你倒是继续啊,我还等着,想听你是怎么样说服哥哥把你放下来的。”   别以为李贤看不出李初就是想看李贤使出十八般武艺的神色,李贤闭着眼睛不作声了。   终于是懂得哪怕唤李弘来,可是李弘是个讲理的人,李贤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不清楚,这个时候都还存心想要挑拨离间的李贤,李弘岂能容他。   “学乖了,不作声了,甚好!挂多半个时辰,要是帔帛断了你倒是可以下来了。”李初说到这里脸上尽是笑容。   可是想让自己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再去和李初争的李贤在听到自己竟然还要被挂多了半个时辰后,气得睁在眼睛地道:“你分明只说半个时辰。”   李初朝李贤笑得甚是明媚动人,“那是你先前犯下的错给你的处罚,可是在之后你还犯了错,犯错不应该加罚?”   李贤气啊,“你……”   李初指着他提醒地道:“想清楚再说话,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的,祸从口出,不相信的你可以试试,我保证还会继续加。要不然我就把帔帛割断,让你尝尝摔下来五脏六腑都痛的滋味?”   问起来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跟人商量着,但是在场的人,包括正主的李贤都清楚,李初说得出做得到,不相信的大可一试。   什么事都可以试一试,关乎性命的事,不能试的啊!   李贤不敢再吱声,李初满意了。   李弘这半天没有作声,由着李初训人,此时转向李显和李旦道:“好了,你们两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呆在这里了。”   看李贤的笑话,就李贤的性子还不定下来后怎么找人麻烦,把人打发地走了,对他们好。   李显和李旦赶紧的道:“太子哥哥,姐姐,我们先走了。”   朝着他们作一揖,李显想起来那小宫女道:“你快起来。往后学好规矩了,别乱说话。”   小宫女一直跪着,此时听着乖巧地应声站起,李初虽有心看看小宫女还会有什么办法,可是李显开口要了人,李初也不想为了一个小宫女落李显的面子,便不拦着,人,她却记下了。   两个小的走了,李初道:“哥哥怎么来得这般快?”   今天的宴会是为李弘而设的,李弘倒是来得快。   李弘看了李贤一眼道:“我同他一道出来的,走慢了几步,你们倒是闹起来了。”   说着颇是无奈,李贤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把李初气得都把他吊起来了,就这本事李弘都得说,你可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李贤这样挂着,人要是真摔下来会怎么样?   李弘最担心的莫过于此,目光看向李初,相信李初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明白李初自是明白的,因此朝李弘轻声地说起道:“哥哥放心,只要贤儿不挣扎,一时半会帔帛不会断了,他要是想摔下来,随便挣,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他,及时的救他。”   幸灾乐祸的语气,听得让人生气,气不打一处来。   李贤努力地克制住,想他样样都算到了,就是没想到李初竟然会这样的难缠。   李弘一向仁厚又得装大方,想让李治看到他们兄弟和睦的样子,一定不会让李初一直挂着他的吧。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李初反而说服了李弘,让李弘原是来救他的,最后倒是变成不管。   李初就是想看李贤隐忍的样子,因此见着立刻扬声地道:“对啊,就应该像这样,忍着,熬着。想想你素日是怎么待人的,难道大家不是一直都忍着你?没道理你一直都让别人忍你,你就不能忍。”   扎心啊,就是要扎李贤的心,让李贤一辈子都得记着,他别管多聪明,多有本事,还是一样得忍,不忍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   李弘拉了拉李初,让李初悠着点,罚都把人罚了,眼下人已经被吊起来,再往人的心上扎,太不厚道了吧。   “哥哥你倒是心疼的他,他可没想让你心疼,看着吧,他要是一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准就是去告状。啊,不能说是去告状,而是去圆场,他今天说的话,做的事,一定会一字不落的传到父亲的耳朵里,我刚刚都说父亲饶不得他了,他要是不去请罪,那可怎么是好。”   李初提醒的李弘放心,李贤心理强大着,这个时候不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在心里思量接下来要怎么去和李治赔罪,怎么样才能让李治不和他计较今天的事。   被李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破心思,李贤继续的端着,就算李初猜到又怎么样,她又拦不住他。   李初笑笑地问道:“贤儿,你说你请罪,父亲会怎么样?你得拿出什么样的说辞劝说父亲?”   好奇地想着,倒是想让李贤告诉她不成?   “你就不能安静点?”李贤气啊,就算他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别拿李初的话当回事,就安心的想想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办,偏偏李初越说越让他心惊。   日常李贤就是想闹腾,李初都只当他还小,不与他计较,说来李贤真没在李初这儿吃过亏,也没有被李初这般的较真对待过。   现在好了,李初要和他计较起来,算一波总账,李贤可不得惨了。   李初反怼啊,“你现在想让我安静了,素日我让你安静的时候你安静了?于己不施,勿施于人。你没当回事的事,是想让我怎么当回事?”   如此地问起来,李贤又是一塞,好气啊好气,真想把李初的嘴给堵起来。   李初虽然站在下方,李贤在上面吊着,居高临下的,偏他的神情太难看了,隐忍的神情过于复杂,脸都扭曲了。   太后们看了半天的戏,一开始是气李贤的,这个时候看到李贤的表情,宣太后高兴地不行:“哎哟真可怜,没被外面的人毒打,倒叫我们群主自己动手了,难得难得。”   吕太后:“就该这么着,这样的一个熊孩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以为天下世道都由他说了算了。这脸色啊,五彩缤纷的,好看!”   幸灾乐祸得可以!   萧太后无奈,“惹谁不好,偏的来惹群主,群主看起来是很好说话的不假,那只是看起来,并不代表事实如此。经此一事,李贤会不会看到群主绕道走?”   孝庄太后十分肯定地回答:“不会,像这样的人,输了一回他肯定会想尽办法赢回来,一准要把面子争回来。”   是啊,不难看出来李贤是个有毅力的人,这样的人哪怕你说他的缺点一堆,优点何尝不是一大堆。   孝庄太后沉吟许久又说起:“若是依我来看,武后生的这几个儿子里,要说最有本事,有帝王之能的人还是李贤,狠辣不说,一眼看破武后野心,就这样的人,要是一但让他掌权,他是不会让武后有机会坐大,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的,不会!李弘过于仁厚,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他更倾向于亲情,情份这两个字别以为只是听听罢了,实则更有可能成为绊脚石。   宣太后:“为帝王过于狠辣不是好事,他现在没有掌权已经能对亲兄弟下手,仅此一样,作为一个帝王就不会想要这样的继承人,难道还想让除了皇帝之外的其他儿子全都死光?”   吕太后:“确实有点狠,太狠的人一但掌权,杀戮一开,谁都拦不住。只是李家的皇位一向都是从骨肉相争中争来的,我们应该要习惯的。”   这确定不是风凉话?   萧太后:“就是寻常人家争家产都会争得头破血流,更别说皇位之争。唐太宗确实开了一个先河,他虽杀兄杀弟登上了帝王,但是大唐在他的手里繁荣昌盛,不管有多少的人想说他的不是,最终还是要认可他的功绩。唐太宗啊,过于复杂,说不清。”   孝庄太后:“为帝王之人,多效仿唐太宗,人们想学他的海纳百川,开创一个千古流传的盛世,同样也借他寻一个理所当然夺位的理由。”   宣太后:“罢了罢了,成王败寇,当上皇帝的人就是赢家,都是大家明白的一个道理,就算再怎么说都是这样的事实。”   对的,没错,这就是一个事实,一个不容于人否认的事实。   李初正忙着扎李贤的心,不知群里的太后们又在吐糟皇帝们了。   要是看见,大抵李初也只会问上一句,你们太后大权在握的,难道不是同样手下无情,杀起人来从来没有眨过眼睛?   李弘劝李初道:“好了,你既然想让贤儿在这里反思,就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地想想吧,我们先走。”   拉着李初想让李初走,李初道:“不成,我得在这儿看着,我要是一走,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过来把人放下。”   李弘的脸微微一僵,他未必没有这个打算,可是让李初说破,李弘还得装得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不会的,怎么会有人胆子那么大。”李弘笑着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初只当作李弘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因此目光平静地看向李贤道:“贤儿这种人,就得要他好看,让他知道世上不是人人都得顺着他的,就算他是皇帝的儿子,想争想抢的东西,他也不该心狠手辣,连对亲兄弟下手都毫不留情。”   李弘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一个人要是太狠了,狠成了习惯,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吗?   哪怕作为太子的是他,可是若是有一天李贤起了心要争,像李初说的那样,李贤的心太狠,那么他会做出什么的事来,李弘敢保证?   一个人的仁慈不应该成为狠人的理由,不应该由人任意利用,李弘最终还是沉下了心轻声地道:“放心,我不会的。”   终于是在李初的面前承认他还是想救李贤的事实,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想通了。   想救人本是没有错的,李弘的初衷很简单,这是他的兄弟,他仅仅是想保持他们兄弟之间的和睦,为此他可以吃点亏,受点罪,这些都是没什么的。   但是一但涉及性命一事,他就不应该一味的做着好人,把李初现在只是想把李贤可能会起的狠心拍老实的时候去装着好心把人放了,若是把人放了,李贤就认为他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没有错,往后只会变本加厉的做他认为对的事,那么会有什么后果。?   一个人最可怕的是没有辨清对错,总是认为一切只要拥有了地位,错的也会变成对的。多少的血腥相争就是因此而起?   李初道:“那也得在这儿守着,宫里想看戏的人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更是不少。”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冒头出来想看情况的人就已经不少了,他们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没有动,还是就等着一个机会?   想教训李贤的李初可以吓唬李贤,仅为了让李贤知道什么是怕,但是她又不是真心想对付李贤。   自家的二货弟弟可以教训,但绝轮不到旁人来教训,李初就是这么护短的。   李弘一个激灵,他又不傻,宫里想害他们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而事起是李初把人吊在这里,要是李贤真有一个万一,李初就要担起所有的过错。   “贤儿,你是想让我走还是不想让我走?”李初提醒李弘一记,抬起头问问李贤,他是想让李初走还是不想的?   “姐姐若是得闲还是在这儿盯着我吧。”李贤哪怕一开始没想得太多,听到李初和李弘的谈话,李初提醒的话,他又不傻!   还是让李初留下吧,李初留下就会有人护着他,要是李初走了,四下若是无人,暗中要是有人动手,他就完了!   李初看着李贤那努力控制不愿意流露出恐惧的样子,笑笑地道:“还算知道怕,不错的啊!”   这个时候李贤最怕的已经不是李初,而是那暗中可能会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人。   试问武媚娘的敌人少了吗?   动不了武媚娘的人,难道没想过动她生下的儿女们?   李贤也是武媚娘的儿子,武媚娘做下的事,他们享受武媚娘成为皇后带来的荣耀,也得担起诸多的风险,李贤比谁都更清楚想要武媚娘死的人到底有多少。   “姐姐何必笑话我?”此时此刻的李贤想冲李初笑一笑,让李初可以别和她计较了。   “不啊,不是笑话,而是认为一个人还能知道怕那是好事,我是在认同你。所以啊李贤,你说说自己是不是挺可笑的?不知暗里有多少人想看我们一家子斗起来,你不说帮着我们一致对外便罢了,竟然还想窝里斗,给别人机会把我们一网打尽?”李初问着李贤,笑的是李贤的自以为聪明实则愚不可及。   李贤又被骂了一记,心都在滴血了!   他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被李初骂得多,好气,又着实无法的反驳,谁让他确实蠢,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李初道:“其实我真盼着有人趁此机会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危险,哥哥,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一群人都是同样的反应,怔住了!   宣太后:哈哈!   吕太后:哈哈哈!   萧太后:“妈啊,群主你是想笑死我们吗?”   孝庄太后:“这招确实不错,要不群主你可以让人操作一波!”   一干太后震惊无比!   宣太后:“孝庄妹子,我们总说自己是狠人,其实你才是!”   吕太后赶紧的@李初:“群主群主,骚操作一波,吓不死李贤不够的!”   李初就是灵光一闪,一下子起了这样的主意,李弘完全石化,李贤已经在怀疑人生,要是李初没有提醒的危险,李贤巴不得李初赶紧的走,走得越快越好。   可是要是李初一走,真有人趁乱想要李贤的小命,李贤怎么办?   他双手被绑着,动都动不得,他是能怎么办?   李初被@了一记,只好进去看看聊天,发现又是99+,太后们聊得太嗨了啊!着重看了吕太后的那记@,前后的串连,发出一个汗啊!   吕太后兴奋:“看看孝庄妹子为你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莫要大意的上吧,我们都支持你,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初:“算了吧,吓人可以,万一真出了意外,那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骚操作有时候有用,有时候能不用别用的好!”   正直至此,吕太后可遗憾了,宣太后:“罢了罢了,宫里那么多人,你的人还是李治和武后给的,确实不适合做这骚操作,有所为必留痕迹,正常要是你怎么管教弟弟,李治和武后都不会管,可是你过了界,倒是不妥了。”   利害关系还得理清楚,一开始或许有这打算,不过李初理智啊,就算做法确实可以很好的教训李贤,但不必做至于此,看看现在把李贤吓的。   “姐姐,你只是说笑而已是吧。”李贤脸都僵了,目光看向李弘,就盼着李弘能说句话,求个情也好,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家李弘还没消化完。   无奈之下李贤只好自力更生,而帔帛适时的发出断裂的声音,李贤……   李初极是不厚道,“看这情况,要是有人甩出一把暗器来,嗯,你一准要摔下来,贤儿害怕吗?”   害怕吗?那还用问吗?   就是没有人动手李贤都怕死自己会摔下来了,李初还问人一句,害怕吗?怕死了啊!   李贤是真的知道怕了,都要哭地道:“姐姐,你把我放下来吧。”   真是不想怂都得怂!   李初摇摇头,“别啊,你这么坚强的人,哪怕直临于千军万马前都该不怕才对,所谓的想混水摸鱼的人还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别怂,你是太宗的子孙,哪能怂!”   耳熟吧,李贤日常都以身为唐太宗的子孙为荣,事事都想向李世民学习!   “啊,那是什么?暗器?”李初在这个时候指着前方问起,李贤汗毛耸立,怕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李贤:瑟瑟发抖求放过!   李初:别啊,你那么聪明神武,怕什么,别怕别怕!   众太后:恶人自有恶人磨!群主666!   大家五一快乐!明后两天要加更吗? 第044章 拾遗坊   李贤怕又不敢动,真是不敢动的,请相信他,他是一个坏孩子,哪怕他就是死了,武媚娘都不会心疼多少,千万不要,不要把武媚娘的债记在他的头上。   李弘此时回过神来,紧张地唤道:“戒备,不是,赶紧的把沛王放下来!”   同时张望着,生怕真有人想对李贤动手,没想到李初却道:“等等,眼花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   刚笑过的太后们再一次没能忍住的又笑了起来,李初一招吓人用着太妙了!   让人陷于生死的恐惧中,人都是只有陷入生死之间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怕。   李弘瞪大眼睛看向李初,想是没有料到李初竟然这样,吓人还吓上瘾了,真不怕把人吓死。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我下来,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李贤巴巴地求着李初,最让他害怕的是万一真有人趁机想杀他,那该怎么办?   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不可以就这样死了的。   “哎呦,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软话,怎么让人不太习惯。”然而李初是什么人?哪能容人这么容易的把事儿翻篇了?   要吓人,要想让人记住教训,就得一次做到最好。   任人说几句软话就把人放了,往后还不学得只管说软话,说完之后就可以把自己犯下的错尽都掀过,谁能不学以致用?   李贤可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岂会学不会!李初想改李贤的坏脾气,李贤有颗狠心,李初没打算让他学了别的坏事。   李贤的脸色精彩极了,但在这个时候,小命要紧,李初要是想笑,只管由着她笑。   “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李贤依然赔小心,就想让李初把他放下来,他真的保证他再也不敢了,求李初大发慈悲,放他下来,放他下来。   摇头,李初不改主意地道:“不成,说罚你一个时辰就得一个时辰,我得让你在这一个时辰里永远的记住什么叫作恐惧,一辈子,你都不会再想经历同样的事。只有这样,你才会永远记住什么叫作祸从口出,你能对待亲兄妹都那样的心狠,我同样可以这样的对你。”   李贤的脸僵住了,他都已经再三的求着李初,赔着小心了,李初就是不松口,一个女人的心竟然这么狠。   想为李贤求情的李弘,最担心的就是李贤的安全,可是李初就是要用未知的危险煎熬李贤,好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李弘自己教不好自家的弟弟,李初出手他要是插手,他疯了他才会插手吧?   李弘道:“可是贤儿的安全?”   李初理所当然的答道:“我在这里看着他,若是他真的那么惨,来的人身手太好,避得过这么多人的护卫,我都护不住他,贤儿,你要怪我吗?”   ……这个时候还想给李贤挖坑,李贤今天在李初的手上吃的亏太多了,多得他的心里直发毛。   要是说会怪,李初会不会立刻转身就走?   说不怪,他要是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两难啊,两难!李贤思虑再三,竟然还是认为最可靠的人是李初,毕竟这些事都是李初自己想到的,能防的人也是李初吧?不是李初也会是李初身边的那些人。   “姐姐,你会护着我吗?”没办法靠别的人怎么办?只能靠李初,那就得说好话,不然怎么办?   李贤满是企求的看向李初,李初道:“我会尽我所能的护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哪怕我们兄弟姐妹起了间隙,但是我能教训你,绝不容旁人欺负你,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你,除非我死了。”   是的,李初会尽她所能的护着李贤,弟弟她打可以,教也可以的,想在她的眼皮底下伤害他们,不行!除非她死 宣太后:“我怎么觉得群主这是在驯狗?”   ……吕太后:“狗有点太难听了,还是驯狼吧,怎么看李贤像只狼的,毕竟够狠,脑子够用。”   ……萧太后:“你们见过狼是什么样的吗?”   ……好像都没有见过!   哈哈哈,所以说她们聊得那么坚定是干嘛?   翻过翻过,这个问题不用在说了,反正李初就是想驯服李贤没错吧,李贤这么一个孩子就得让有个人能管得住他。   李贤对于生死的恐惧,生怕有个人冒出来要了他的小命,在这个时候李初说她会护着他的,眼下的情况,李弘比他还弱,指望李弘是完全没有用的,最最可靠的竟然就是李初?   这个,他是不是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了,他之所以会这样,面临着危险难道不是李初给的?   还是选择性遗忘吧。要不然再和李初闹起来,他还能靠谁来护他?   “姐姐,姐姐你一定要护着我,我就指望你了,你罚我,我都认了。”李贤真是完全没想要怪李初把他吊起来,就算是怪,李初会管他?   要是李初不管他,四下的人都是他不熟悉的,万一这些人里有想杀他的人,他纵是想找人来护着他,没找着人不说,还把自己赔进去了,那才是死!   李初道:“放心,你要是像这样会说话,又懂事的,我不会罚你,就算你不听话不懂事,我罚了你,肯定也会护着你,不会让别人伤着你。你也要记住学着点。”   听听着答应的,哪一个要是听着李初的不得赞一声。   李贤赶紧的点头,就算心里是真的害怕,担心,那没办法,李初说一不二,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李贤放下来的,不放的情况下李贤不想死,信不过别的人,他就只能靠李初。   李弘无奈,好吧,这个时候李贤已经不说求李初把他放下来,只想让李初在这个时候能够记得护着他,一个时辰嘛,说快也快,只要没有危险,哪怕再多一个时辰李贤都是不担心的。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李弘完全就没有插话的机会,此时此刻只好陪着李初,虽然他是没什么用,还是能陪着李初和李贤的,人多总能壮个胆的。   李初道:“好,我们就在这儿陪着贤儿,一个时辰而已,吵了半天,过去两刻钟了?”   问着一旁的人,曲和连连地道:“回公主,近两刻钟了。”   “看吧,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放心!”李初怕李贤急,安抚冲李贤这么说起,李贤这个时候就盼着时间过得快一些,快一些。   至于李初他们这边出了事,就算当父母的不过来,还是会让人打听消息的,看看李初和李弘及李贤都是怎么样的。   他们之间说过的话,每一个反应,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到李治的耳朵里,李治听完只感叹地道:“攻心为上,初儿环环相扣,利用人性恐惧,又在最后让贤儿只能相信他,好,好!”   一声声的叹着好,确实认为李初此计用得甚妙,妙不可言。   李贤的聪慧李治不是不清楚,这个孩子最大的缺点是心太狠,没有兄弟的仁爱,他一直放任不管,何尝不是存了心想用李贤来历练李弘。   太子李弘其他都好,但是过于心慈手软,这是李治一直想找机会给李弘上课,上官仪的事只是开始,李贤,原要留着后用,不想今天撞到李初的手里,李初出手,那也很好,李弘今天也是受益匪浅。   “皇后那边没有派人过去查看一二?”李初的作为令李治大为赞赏,尤其那句兄弟姐妹间可以起了间隙,但在是碰上外敌理当一致对外。   不过李治想知道另一件事,武媚娘有没有人派去看看?   “有的,奴注意看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一直盯着,直到沛王被放下来后才离开的。”李治不派人去管他们兄妹之间的事,自有他的打算,武媚娘的心思大抵和他差不多。   李治听着点了点头,吩咐道:“朕让你挑的医女挑好了吗?”   德宝一听赶紧的回答道:“奴还在挑,确定人安全可信奴再送来叫陛下过目。”   “捉紧时间,切不可一直拖着,初儿借着皇后之便,经商一事可成,往后会时常出宫,朕不怕明枪,却得小心暗箭,有个医女跟着凡事总有便宜。她这一回两回的动了不少人的好处,朕只担心有人全都记到她的头上,冲着她去。”李治一片慈父之心,也是为李初操心不矣。   德宝道:“陛下放心,奴一定尽快办妥。”   定是要办妥的,李初与人为善,又都是为李治和一家子操心的人,有这样一个公主,李治不知宽心多少。   *   李初不知李治在为她即将迎来的好生意操心,只怕有人趁乱要她小命。   武媚娘身着衣裳宴客,这样鲜艳夺目颜色可是贵夫人们从未见过的,自有人心动不矣,问出口知道竟然是东市一间叫拾遗坊所出,宴会结束之后立刻往布坊去,不料布坊竟然还没开张的。   不开张人家也定下开张的日子,而且李初让人在门口打起广告,给你独一无二的美丽,你值得拥有。   限量版布料,三十六种颜色,每种颜色各一匹。六日后本店正式开张,有意者早来!   独一无二的美丽,对她们这些有钱的人来说,独一无二必须是值得她们向往的。   而且,敢放出这样的话来的人,想到武媚娘穿在身上的衣裳,这靠山肯定就是武媚娘,他们万万不敢去得罪的。   对的,李初让武媚娘穿上她这研究出来的布料,一则是靠武媚娘来宣传,二则更是让武媚娘担上后台的名声。   有了武媚娘做后台,她也才敢硬气的限量,一种颜色只有一匹,到时候只要一开张,李初定会让人争着来。   眼看时间快到,李初盯着布料的生产情况了,借着司服局和司功局织布染布,李初并不让他们白干活,和武媚娘打好招呼,她借人来用了,银两她出。   不过她要是想长久的做生意,尤其是做布料的生意,还是要准备一间染坊,总不能每回都在宫里找人帮忙吧。   要是真要搞个染坊,还要找专门懂行的人来做,宫里要是能借人就好了。   李初有这么样的打算,立刻同武媚娘说起,武媚娘闻之笑了,“原先你说过总会有事来寻为娘的时候,就是等着此时?”   “孩儿手里没人,而且染布这等要事需要专门懂行的人。宫中能人辈出,随便给我一个也比我在外面找的强,外面的人,想寻起来总许多不太方便,与其求旁人,自然不如求母亲的好。”李初老实的告诉武媚娘,她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麻烦人总是要麻烦一回的,找别人帮忙不如找亲娘,至少都是可靠的人,生意要是做大了,她可以分红的嘛。   “给你几个人不是什么难事,你是想自己去挑,还是我帮你?”确实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宫中的人,每隔一时间都会有满龄的宫女送出宫的,不是这个人也会是另外一个,李初能安排出宫人员的去处,倒也是好事一桩。   “母亲要是可以就让我挑吧。母亲把宫中该出宫的人员名单给我一份,我从里面挑出人来。”李初乖觉,人嘛还是要自己挑的,什么样的人合适自己来用,想来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好,这样的事不成问题,你想要人,挑得你喜欢的,其他我来安排。”所谓的安排,不过一步一步的准备,武媚娘想把人放出去,也得走完一套的流程。   “多谢母亲。”李初赶紧的道谢。   武媚娘道:“看来你想专攻这门生意,那你用着我当靠山?”   “往后有好看的布料,衣裳,尽都给母亲送来一份。”李初顺口而答起,那叫一个乖觉。   乖觉至此的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李初赶紧的往尚服局和尚功局去。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就会放出宫去,这是早年就定下的规矩,这些年来几乎每一年都会放一波人出去,年年如此。   这些日子尽往两局跑来,李初对她们都算熟悉,因此得了名单,知道谁要出宫去,李初寻上人问个准话,可愿意出宫后为她做事?   “公主是想让奴婢为公主做什么事?”李初把心里想好要用的人都过了一遍,随后把人全都一并叫齐,亲亲问问她们是否乐意帮她。   李初答道:“我打算在宫外开一间布坊,还要配上制衣,或许还会有手饰,都是后续的事,可是染布肯定会有的,我希望我们染出来的布,将来可以供应天下。所以如果你们出宫还没想好要往哪里去,不如考虑一下我?”   说到这里该说说福利,李初道:“你们的能力我都有数,若是你们愿意进入我的布坊做事,将来我的生意做得越大,你们的利自然就会越多,每人一成的干股,我赚得越多,你们得到的就会越多。”   眼前共计七个人,七名女子,会绣花的,会染布的,还有会管事的,有她们帮忙,李初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开染坊了。   干股啊,并没有将她们分开来,直接告诉她们,她会给她们各一成的干股,拿着红利,要是李初赚得越多,将来就像她说的那样,让大唐天下的人都穿上拾遗坊做的衣裳,她们能拿到多少的钱?   “虽为女子,若能自强自力才是真正屹立不倒,我想你们在宫中多年,见多了人情世故,一定比谁都更清楚一个女人只有自己有本事,有钱在手,才能真正的握住自己的命运。你们可以考虑清楚,我不会强人所难,毕竟对我来说,我很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但是并不想强迫于人。”李初劝说着他们,希望得到她们的答应,但是如果她们不是真心想帮她,她也不会为难人。   “公主,奴婢是无家可归的人,若是公主愿意收留,奴婢愿意追随公主。”一个相貌平凡,粗手粗脚的女郎走出来轻声说起,她愿意追随李初。   李初看着她目光温和地道:“好的,你追随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宣太后已经@一记:“你别说出那么让人有遐想的话来,什么叫不会辜负你的,辜负这两个字是这么用的的?你是女的,你是公主,你用得着和人这么低声下气的?”   李初:“我要的是并肩同行的伙伴,又不是奴婢,宣太后,你不懂。”   不懂的,没错,她们这些太后确实的想不明白李初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就是一句话可以搞定的事,怎么的李初还要亲自来一趟,和她们说着带着企求的话。   “追随我的人,往后就是伙伴,我们都会朝着目标前进,目标嘛,就是希望我们的日子可以越过越好,越来越好。人生奋斗一场,原就是为了这样的目标而已。如今的大唐国力强盛,女子可以自由出入,经商立起家业,都是可取的,我们至少不能拖人后腿是吧?”   玩笑地说着,她可是希望自己也可以带动女人自立更生,让她们将来的日子可以过得越来越好。   “公主,奴婢也愿意追随公主。”是同伴而不是奴婢,哪怕现在的她们只是李初的奴婢,李初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们的生死。   可是在这个时候,李初并没有要强迫于她们的意思,而是征询她们,以利以理说动她们,只为了让她们和她一同走下去。   “好!”愿意选择她的人,她一定会好好的待她们的人。   至于其他的人,她们并没有立刻做下决定,她们有着自己的思量,李初并不催促,她既然说了让她们考虑,就不会急于一时就让她们做下全部的决定。   武媚娘听说李初竟然去和人开了丰厚的条件,更说了让她们做为她的同伴,武媚娘思量了半响,李初回来之后,武媚娘见她。   “母亲。”李初准备更衣沐浴的,头发已经披散而下,快及腰间的长发,乌黑亮丽,发质上佳,想来也是遗传,因为武媚娘也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你手里若是真的缺人,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母亲都可以帮你寻来,你不需要让她们成为你的伙伴。”武媚娘看着已经快有她高的李初,道明来意,她认为李初不需要也不必和下人们说出同伴的话,因为她相信如果李初想要同伴,她可以为李初寻来。   李初显得诧异,不解武媚娘怎么会有轻视于人的想法。   “母亲,你寻来的人会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吗?”李初没有正面的刚回去,而是转了另一种方式问来,想知道武媚娘是怎么想的,她是果真的轻视人,看不上那样的一群人?   “至少寻来的人会懂得你的理想。”武媚娘不是轻视,只是认为宫中的人们可能并不会了解李初的想法,又怎么能和李初为了同样的目的去奋斗。   李初道:“不懂不能教会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从不懂开始学来的,我们看得远,走得快,难道就要从一开始放弃跟在我们后面的人,因为觉得他们跟不上我们的脚步,因此我们要去追逐或许并不存在的同行人?”   成功让武媚娘顿住,怔怔地看向李初,李初并不畏惧地迎向武媚娘的目光。   感觉得到武媚娘的想法和群里的太后们差不多,可是她并没有完全的认同她们的想法,至少她不认为自己应该寻找所谓真正懂得她的人。   “母亲想要权力只是因为喜欢?没有其他的原因?”这个问题回到先前武媚娘坦然告诉李初她想要权力,仅仅是因为喜欢。彼时的李初没有说什么,后来细细地想,细细地品,李初觉得武媚娘并不是这样的人。   武媚娘道:“哪怕有着喜欢,并不全都是因为喜欢。”   说到这里又顿住,并不想再和李初说下去。   李初道:“母亲一直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想去经商,母亲认为我只是想玩玩?”   是的啊,一直没有提起的问题,李初这个时候想和武媚娘说说,武媚娘道:“一开始是,现在我知道你不是。”   “母亲,国富而民强,眼下大唐越发的安定,随着安定会出现的问题母亲细细的想过,没有了内忧之乱,第一个想闹事的人会是世家,世家若是出手,受苦的一定会是百姓,按从前的王朝发展,田地是他们会想尽办法握在手里的。”   李初没头没尾地说起大唐的问题,武媚娘很少和李初谈起朝事,虽说她很清楚了李初和李弘在李治那里听说朝事并不少。   李治教导李弘和李初的帝王心术,李弘能学到多少武媚娘不能确定,可是李初至少学到五成,剩下的五成是因为没有机会实践。   但是就这五成李初能看到大唐的问题?   武媚娘不能否认李初此时提起的问题,若是天下太平,接下来世家会怎么样?   李初道:“若是百姓手中的田地流失,就是乱起之灾,而且大唐海纳百川,边境中各族的百姓交流融汇,人和人之间都会有争执,更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更别说自古以来有这样的一句话,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收伏各族,大唐是赢了,也能接受各族的人来大唐定居,可是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习俗,他们总会争起来,如果不能真正的做到安抚各族的百姓,各族的百姓问题,必会成为大唐祸乱之一。”   武媚娘震惊不已,目光灼灼地望着李初,好像不认识李初了一般。   “你什么时候连边境的事都知道了?”震惊得不轻,难道李治还会连边境外面的事都告诉李弘和李初?   李初道:“自然是通过父亲和母亲的交谈,观长安的人而猜之。”李初倒是没有说假,少数民族的问题一直都是中原的问题,想要让他们和平共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来各族之间就有交战,战乱已平,现在都到大唐定居了,不见得每一个都能接纳外来的人,更不见得每一个来到大唐的人都是想凭自己的双手拼出一个天地,得到尊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在种族之间,信仰不同的情况下,会被无限的放大,尤其好若是失去家国的的人。   要是让有心的人利用一二,想来他们会成为一把利剑。   武媚娘想的倒是,李治如果有这样的担心不可能不说,一直没有提只能是没有察觉,李初能说出对于各族事务的关心,只能是李初自己观察发现而有所得。   “母亲,若是他族人来到长安,看到长安的人每一个人都光鲜艳丽,可是他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人的认可,甚至连温饱都不能解决,他会怎么做?”李初再问得仔细一些。   武媚娘道:“难道大唐之内汉人就没有这样的情况?”   李初笑了,“有的,正是因为如此,难道不应该带动百姓富裕起来,让他们都可以吃饱喝足,人若是吃饱喝足,再大的仇和怨,都不会愿意轻易挑起争斗,把平安太平一手摧毁。”   武媚娘细细地想李初说的一番话,不得不说很在理,很多问题他们一直没有细想,可是观自古以来的起义都是因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百姓都没有安身之处,人要是被逼入绝境,会做出很多你想像不到的事。   “祖父当年亲征高句丽,随后引发江浙百姓起义,若不是后来父亲安抚得当,星星之火亦可燎原。孩儿只是想将来有一天,在自己吃饱喝足的同时让大唐的百姓更多的人也能吃饱喝足,不枉孩儿生为大唐的公主,用自己的方式为大唐尽一份心。”李初朝武媚娘笑了,将自己的小理想说出来。   宣太后:“群主,你忽悠人的话说得真好听。”   吕太后:“就是就是,要不是知道群主一直只想装死,我都相信了。”   萧太后:“就算是假的,最起码还是说出理想,假的,群主依然得朝此理想奋斗。”   李初不想理她们,有些话真真假假,到了最后或许连她自己都辨不清真假。   武媚娘倒是没有想到李初会有如此宏大的理想,“经商以养民,好!”   国富民强的话不是一句假话,李初的想法是听起来异想天开,若能做到对大唐来说是绝好的事。   李初靠近武媚娘道:“母亲有自己的方法,我也有我的方法,但我也想和母亲一样,将来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武媚娘再次震惊了,有些想法,有些事,就算很多人能够猜到,总不愿意说出来的。   不可否认李初或许会能明白武媚娘的许多想法,想主宰自己的人生,不容易的。   “好,我为之努力做来的事,你若是想去做,只管去。”武媚娘拍拍李初的肩,李初朝她笑了,“马上我的铺面就要开张了,母亲想知道我的布多少钱一匹吗?”   武媚娘想了想道:“都是司服局和司功局一道赶出来的?”   点头表示武媚娘猜得一点都没错,武媚娘道:“独一无二的布料,物以稀为贵,价格定是不菲。”   “的确如此,我想让她们虚荣心得到满足,这一份虚荣心无论要多少钱她们都愿意出。”李初做生意并不仅仅是做生意,更是想要满足人心,人心的价格,无论有多高,都会有人抢着争到的。   “看来和你父亲的打赌你赢了。”武媚娘提起此。   “自然要赢的,母亲助我岂有不胜之理。”全然都是夸赞武媚娘的,要不是武媚娘配合,给她当模特,还让司服局和司功局的人帮忙,她哪能做出来。   “过些日子我和你父亲要往泰山封禅,你要同我们一起去吗?”武媚娘提起另一回事。   封禅,李初想到另一个问题,“哥哥一起去吗?”   武媚娘摇头道:“不,我和你父亲一道去,你哥哥留下监国。”   作为太子,皇帝不在京都的时候监国理所当然。   李初想着李弘一个人留下,她店铺的生意刚开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果断地摇头,“母亲,我就不去了,生意才做,好多事要忙。”   武媚娘以为李初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料直接至此,就是为了她的生意,无论如何,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她的生意。   “罢了罢了。只是你若出宫记得把人带上,护着你。”武媚娘虽说没准备离开长安,先一步的吩咐李初,让她时刻记得,但凡出宫门一定要把护着她的人尽都带齐,万不能出岔子。   “诺!”李初站起来郑重朝武媚娘作一揖,谢过武媚娘。   武媚娘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颇是无奈又带着浓浓的疼爱。   有一个能够懂她的女儿总是好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李初能帮到她的。   *   准备一个多月,等啊等的,终于等到李初的拾遗坊开张了。   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没办法出宫的李初,装修铺面,还有请人一样都没有耽搁,曲和往来于宫中和店面,请叶九娘夫妻帮忙,开张的前一天,李初才让人将每种颜色只有一匹的布让人摆出来。   开张当日,舞狮、鞭炮,哪一样都没缺,开张仪式李初更让人取每种颜色的一块布从二楼迎着阳光照下去,阳光下的布料颜色还会发生变化。   一开始没有人当回事,还是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布的颜色会变,布的颜色会变。”   那么叫唤起来,人来人往的东市一下子都注意到新开张的店铺。   会变颜色的布,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竟然有这样的奇特的布,不可思议。   早就已经有人因为武媚娘穿的衣裳而对拾遗坊起了好奇心的人,加上李初让人张贴在门口的广告语,只有独一无二的一匹布时,虽然不知道这家店到底是什么人开的,都见过武媚娘穿出来的衣裳是什么样子,想要的人若是不捉住机会只能错过。   因此店面一开张,好些人都涌了进去,叶九娘毛遂自荐的给李初当掌柜,道是谢过李初救命之恩。   看得出来叶九娘是个很活络的人,找掌柜就得找这样的人。   刘家虽然有李初帮忙拿回了两千两,可是他们祖宅都没了,家底想要再攒起来没那么容易,刘厚的身体还得好生养着,两个儿子,不说也罢。   李初从要出宫中愿意跟她办事的人里挑出三四个人来顶一顶,她们只需要说起布料的特色,价格都是明码实价的。   “娘子,一百两一匹布,若想要我们的制成成品还要另外加钱定制,是不是太贵了?”卫因和李初混熟之后,单纯的孩子在李初的面前不再装着,反正李初性子好,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李初都会回答,卫因也不再把话藏心里。   “你没钱自然觉得贵,可是来到这里的人,就凭皇后穿过的布料这一点,再贵都有人要。”李初看到楼下涌进来的人甚是高兴,在看到布料的报价时,惊呼声传了出来。   叶九娘适时的出面道:“诸位想必都看到我们挂在二楼的布了,我们店面现在陈设的布每一种颜色都只有一匹,不说面料丝滑,远非长安任何的一家绸缎可比,颜色艳丽,诸位请看这绿色,这是一盆绿叶,诸位看看,是不是两者之间的是不是没有差别?”   价高没关系,得会推销,叶九娘取了一匹绿色的来,直接让他们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   “我从来没有看过绿色的布能做得和叶子一般无二的。这些颜色确实看起来不一般。”有了直观的对比,好与坏可觊一二。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们的布料在阳光下会变成另一种颜色,进来前诸位在门口都看到了,这样的布料,举世无双,难道不值得如此价格?”叶九娘把另一个优势说出来,本就是冲着这一点进来的人,再得到肯定都心动了。   “我要一匹,啊,有没有红色的?”有人出声想要一匹,叶九娘含笑道:“抱歉,红色的已经由人定下,诸位可以选其他颜色,谁先到谁先得。”   叶九娘说着,有人已经想到武媚娘穿的正是红色,果真是一种颜色只有一匹,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谁快谁得?   “我要一匹粉色的。”有人赶紧开口,其他人一看赶紧跟着开口,“我要一匹紫色的。”   “好的!”叶九娘笑着应下,这就准备动手,没想到有人叫唤起来,“捉小偷,捉小偷,有小偷啊!”   在楼上听着楼下动静的李初乍然闻之立刻往下走,等看到几个衣着破烂的人在门口大喊时,李初一下子想起他们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乖乖的加更党,求抚摸!十二点更上! 第045章 找茬的人   突然响起叫唤的有小偷,把店内的人全都惊住了,叶九娘的反应更快,扬声地安抚人道:“诸位,诸位别慌,站在原地仔细查看你们身上的东西是否有遗失,如果有,请你们暂时别动,我们拾遗坊开门做生意,若是店里闹贼,也会保证给诸位一个交代。”   做生意就要敢担事,不得不说叶九娘好气度,前来拾遗坊的都是达官贵族,再不然也是派了家中的仆人前来,腰包里都是有钱的人,要是在拾遗坊丢了钱,失了钱,他们会着急,想寻回自己丢的东西,理所当然。   叶九娘成功把人安抚定,店内的人俱都查看自己身上的东西,并没有发现遗失,这是谁开的玩笑?   李初从楼梯走下到一半看到外面几个衣裳破烂的人,马上想起是什么人了。   叶九娘把人安抚住,她便往楼上走,吩咐慈心道:“把外面那几个人捉起来,别惊动店里的客人们。”   慈心得令立刻应下一声是,转头朝下去,即不能惊动客人更要把人全都扣起来,很是考验人吧?   有了人开头,虽说有人叫喊有小偷,可是他们毕竟没有损失什么东西,还是言归正传,绸缎他们要还是不要?要的话付钱可以拿走,若是不要的,那么总会有别人来要。   好东西总是不怕没有人要的,李初就是借武媚娘来宣传,把人的好奇心吊到最高,然后再广而告之。   这一次的布料,李初一共让人做了三十六匹,三十六种颜色,除去武媚娘的大红,不过只剩下三十五种。   三十五种颜色,三十五匹布,就算只是单卖也能卖出三千五百两,李初更有相对各种颜色的款式设定,不一样的颜色配的不同样式,还有寓意。   再配上金银手饰,额,他们只供样式,不打造。   直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清楚刘家金银铺黑手印的事是怎么回事,李初就算想做金银手饰生意,那也绝不敢轻晚尝试。   刘家就因为一个黑手印开始败落,到最后倾家荡产,不能否认其中有朱正的算计,但这也是因为一直没有查明黑手印是怎么回事。   不过李初想起李弘提起的刘家传家宝藏的事,今天出宫,叶九娘也在,这事理当告诉叶九娘一声。   宝藏她是不想要,但是眼下的刘家是什么样的情况,李初有数着,若是他们想把宝藏翻出来,翻可以,她买的是房子,也正是因为买的是房子,宝藏是人家祖宗传下来留给后世的,李初用不着贪别人这点钱财。   因为布匹虽然不多,可是一匹布卖完没算,还要推销成品,各种各样的款式,还有搭配,因此定下布匹的人,这个时候都还在店里听人介绍,每一匹布的颜色,每一匹布的搭配,介绍的人说得井井有条,而且营造出绝对的气氛,让你还没有穿就想像到衣裳穿在身上后会是什么样子,最后心动的人都决定买买买,做做做!   三十五匹布,皆愿意将衣裳交给拾遗坊来做,不过,先来后到,三十五个人的衣裳,每个人的衣裳最少要制造半个月,排队等着,愿意的就等,不愿意的并不强求。   哪怕等的日子不短,可是慢工出细活,请看看李初特意借武媚娘穿过一次的那套衣裳亮出来摆设,不说其他,做工,花色,上面的女红,哪一样不值人等待的,因此不差钱更有耐心的人决定把布料交给拾遗坊按他们说的款式订做!   所以啊,布料的三千五百两收到手,其余的制衣定金,只会比布料的钱更贵,收下三成,待定制成功,客人上门验收满意再付尾金。   好啊好啊,这样一来客人不用担心银子被坑,满意后再付其他的尾金,甚好,甚好!   等到天黑,客人终于都散了。   其实三十五匹布卖完之后,来他们店里的人几乎都是看看,也有不少是早就等着拾遗坊开张的,但是慢了一步,布叫人定下了,来晚的人请期待下一回。   就是这样,进来问的人还是不少。   卫因看到交钱的人压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还愿意交给她们定做,都觉得人都疯了,就是一套衣裳,穿在身上值多少,他们这是疯了吗?   疯是没有疯的,只能说贫穷限制了卫因的想像。   太后们也是看到大唐的繁华,挥金如土,想她们就算是太后,花起钱也没她们那么舍得。   李初倒是为她们解释一二了,“女人啊,当有身份地位,就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或许身边的男人不能给她们,那就找别的人争来。我训练人说话的时候你们都听见了,要是换了你们,不乐意花这么点钱买个满足?”   几百两啊,还只是这么点钱?   宣太后:“我是可以控制住的,我要的满足不是一件衣裳可以给到的。”   吕太后:“是啊,要是一件衣裳就能让我满足,我能省了多少事。”   萧太后:“衣裳嘛,我想要再看好的都有人为我做,不花这钱。”   孝庄太后依然是没有动静的,此等事不值得她发表意见。   李初:“所以你们是太后,可是外面的女人们,她们都只是寻常的女人,不是太后。”   倒是说出本质上的差别,当太后的人,像她们大权在握的人,有时候都已经不像一个女人了,爱美之心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们更觉得权力会让她们更美。   萧太后:“群主啊,你不会打算生意只做一回吧?难道你想只赚一笔就收手?听你让人对外说的话,什么衣裳定制至少要半个月,三十五套,你做一年多。要是你只想做此一回,那你可以收手等衣裳做好后再来。”   李初:“不不不,你太天真了。看看今天三十五匹布卖完之后多少人来问,绸缎,必须要定时更新,天下有钱的人多了,急着掏钱想砸人的更多。 第一回 开张就能卖空,往后我们限购的绸缎还怕没有人要?”   行吧,萧太后只要确定一样,那就是李初没有打算收手,相反她会与时俱进。   李初幽幽地道:“天要热了,这个时候衣裳就得凉快。”   布料卡,哪怕一开始研究的时候李初是看得怀疑人生,但是上手之后,里面各种各样的布料制作办法,怎么新颖怎么来,既要贴合大唐的风气,还要有自己的特色,特色是别人无法超越的,更是别人仿制不出来的。   门关上了,天也黑了,因着今天开张,李初和武媚娘特意申请晚归,要处理的事情多,员工们累一天,更得给她们甜头。   叶九娘从前做的是金银手饰生意,看到银钱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见李初从楼上走下来,打起招呼道:“小娘子。”   宫女们都知道李初在外面是隐藏身份的,福福身唤着小娘子,李初道:“今天你们辛苦了。”   哪里敢言辛苦,不过是说一些话罢了,能掏出这么多的银子买绸缎,还能定制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李初让她们坐下,“今天开业大吉,每个人都不容易,好在打出我们拾遗坊的招牌,以后我们的生意会更好做,所以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每人赏二两银子。”   出手大方啊,李初赚得那么多,没理由小气的连赏银都要吝啬。   在上面无聊一直没关聊天窗口,聊天窗口弹出萧太后:“我啊我,就没见过像群主那么大方的人。”   李初回一句:“不会吧,我虽对历史知之甚之,可是宋朝的富,经济之发达,可是无数人推崇的。啊,也是,你是辽国,辽和宋总有差别的。”   ……辽和宋,想吞宋的人没能做成,钱更没有人家多,也没有李初会赚是吧。   萧太后被扎心一记,倒是想回个嘴的,最后还是忍住了,不能说,不能说,怼别人好说,怼得群主不高兴,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萧太后自己。   李初说得大方,就是叶九娘都连忙道一声谢,感恩李初的大方。   “累一天了,其他人都去休息吧,明日让叶掌柜把赏钱给你们。”李初想来还是应该让叶九娘接手,叶九娘是她请的掌柜,往后会由叶九娘管辖店中事务,要是什么事都由李初来做了,哪里还有叶九娘什么事。   李初凡事只想放开,由着挑出来的人来管。   “是。”出宫的女眷都是知道李初身份的人,李初但有吩咐她们万万不敢不听。   李初微颔首,朝叶九娘道:“九娘且留下,我有事同你说。”   刘家的事拖得够久,今天来了,其他事都已经办好,李初得把刘家宅子的事告诉叶九娘,至于他们家知道后打算怎么办,暂且不说。   叶九娘一听立刻停下,李初等其他人都退下了,走到叶九娘的身边道:“朱正从牢里传来消息,道是你们刘家的祖宅下,藏着你们刘家的传家宝藏。”   此话一出,叶九娘倒是先惊住了,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李初开口道:“这是你们刘家的东西,你们想拿回去理所当然,宅子我虽买了,你们要是想回来拿走属于你们刘家的宝藏,随时欢迎。”   对啊,李初说清楚的原因即是想让刘家的人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一直受到朱正的迫害,也是让他们自己选择,他们家自己的东西,他们要不要拿走是刘家的事。   反正李初不贪他们家的东西。   叶九娘道:“这件事,这件事从来没有听过郎君说起。”   额,李初不知如何接话,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夫妻间也不是事事都会说,刘厚病成那般了,可是从来没想过动刘家的所谓宝藏,难不成刘厚也不知道?   可是如果连刘厚都不清楚的事,朱正这个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原以为有些事理清楚了,到头来才发现,哪里理得清楚,反而问题更多了。   “此事我言尽于此,你们刘家的家务事我不便多管。”换而言之,李初不打算再管刘家的事,刘厚和叶九娘有没有说起宝藏,是知道的不说,还是不知道所以不说,是他们夫妻沟通的事。   叶九娘有些恍惚,想到这些日子家里有多难,要是家中真的藏了宝藏,刘厚怎么可能会把祖传的宅子都卖了,那不是傻吗?   而且朱正抢宅子的样子,好像料定刘厚并不清楚。   是的,刘厚或许并不知道刘家还有一个宝藏,因此才会连祖传的宅子都卖了,只为救回自己家的两个傻儿子。   “小娘子,我先回去了。”如此消息让叶九娘半天没缓过神,可是她清楚的啊,她得回去把话问清楚,没得一个人在这儿瞎琢磨,倒是把人担心坏了。   “无事,接下来的几天店里的事不过是制衣绣样,店面开着只管开着,有没有人都没关系。”   李初现在就得想着如何把新的布料做出来,染坊也得操办起来,正好手里有了现银,想办事终于也可以办起来了。   叶九娘走了,慈心提醒地道:“小娘子,那些人如何处置?”   今天想闹事的人,才闹出动静就被李初派下慈心按住,人来得那么多,几个小叫化子就算惹人注意,可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就算看到慈心把人全都带出去,也不会有人吱一声。   开张大吉的一天,想来闹事的人怕是没有想到这家店的后面有人,像他们这些人都不敢为着布料太少的事吵起来,一群小叫化子撞上拾遗坊,找死吧?   因此一群小叫化看情况不对想跑想喊救命,完全没有他们开口的机会,人已经被慈心拖走。   一天的事忙着,慈心没来寻李初,现在生意落定,李初的荷包满满,可以解决一下小叫化了。   李初道:“人放在哪里?”   “娘子,在后院。”前面是店铺,后面是院子,即是供应出宫的宫女们住下,还有李初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孩子,女人。   李初抬腿往后院去,才走进就听到一阵叫骂声,骂得可难听了,“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想杀人的王八蛋,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有本事你出来,那个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们的人,你给我们出来,来见见我们。”   曲和拧紧眉头地道:“小娘子,奴去教训他们。”   李初听得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地道:“用不着,和他们计较岂不是太掉份了。他们骂他们的,只有最没用的人才会逞口舌之利。”   吕太后倒是提醒李初:“你是开门做生意的人,都说阎王易躲,小鬼难缠,这么样的小偷子,他们都是惯犯了,你要是还放任他们,将来他们会更过份,你想把生意做大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李初:“所言不虚,我现在就去解决。”   几个小叫化子,看来是做了一个多月的苦力,把伤人的医药费赔上了,这才被人放出来,只是能打听到李初在这里开店,还敢在她开张大吉的一天到她的店面闹事,厉害!   “曲叔叔。”几个叫化子自被捉进来后一直都在骂人,反正只有后院的人能听得见,前面人来人往声音大着,任是他们再怎么骂外面都听不见,也就没有人堵他们的嘴。   不过住在院里的人都听到了,一直没管事。   李初他们不认识,要说一直管他们吃,管他们喝,管他们学习的人都是曲和,因此曲和迎着李初进来,身边还有芯儿、青芜、卫因、慈心跟着,可是院里大大小小的人都不认识他们,只能唤起他们唯一熟悉的人,曲和。   曲和看到面前的几个孩子,大的□□岁,小的不过才三四岁,都是女孩。   曲和朝他们道:“这是小娘子,是小娘子收留了你们,安顿你们,还特意让人教你们本事,你们谢过小娘子。”   虽说李初自打击完人贩子集团后,一再受伤,不好出宫,曲和跑来跑去,但是曲和清楚李初到底为什么收留这些人,即是心善,更是想养自己的人。   所以曲和一直都告诉这些人,他不是收留他们的人,他只是一个奉命办事的人,他们要记恩要记到小娘子,而小娘子的名字唤为武初。   此时曲和一介绍,早就知道武初是收留他们的人,赶紧朝武初道谢,“多谢小娘子收留。”   不仅仅是收留,让他们可以吃饱穿暖,这样的日子他们曾经看着羡慕,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够过上,这样待他们一心一意的人,他们亦是心存感激。   李初道:“无事,你们回去吧,让人教你们读书识字,你们要学,各种各样可以让你们以后能够养活自己的办法,你们也要学。”   叮嘱她们一句,她是救人回来了不假,可是她不会一直养着这些人的,等他们长大了,该由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退下吧。”曲和同他们说着,几个小姑娘不敢迟疑,立刻退下去。   李初淡淡的看向已经离得很近的叫骂声方向,“把人提出来,就在这儿问他们。”   夏天就要到了,已经开始热,李初坐在那儿,倒是不想进屋闷着,不想进去就把人提出来,在外面问也没什么不好的。   慈心应下去提人,芯儿赶紧去给李初拿了椅子来,李初坐下,正好慈心提着五个叫化子走过来。   “啊,是你,就是你,你这个人太坏,终于让我们见到你了。”迎面朝李初冲过来,想找李初算账?   卫因一步上前,想到这些小偷上次偷了李初的钱不说,现在竟然还敢坏李初的生意,更是骂骂咧咧,卫因生气了,因此提起人就举起来,一干人……   “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旁人观之而震惊,作为身临其中的人更是害怕,惊得大喊大叫,更怕卫因把他丢下来。   “还敢骂我们小娘子吗?”卫因张口问。   被卫因举着的人惊得赶紧的摇头,“不敢,不敢了,我不敢了,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带着哭腔的认怂,怕极了!   李初玩味地看着卫因,李治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好玩的孩子,力气大不说,人还单纯。直接的人有直接的好处,比如李初在卫因面前就很轻松,给卫因好吃的,好玩的,逗人十分欢实。   宣太后瞥见李初的表情:“越发觉得群主看卫因的样子像是在养女儿。”   ……李初傻眼了,她养女儿?   吕太后:“我更喜欢养像群主这样的女儿,就像武后一样。”   萧太后:“武后只有一个,吕姐姐要认清现实,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没有认真到这样的事实?”   吕太后:“认清是一回事,想是一回事,我不能想了?”   萧太后:“想是能想的,可是我只怕落差太大,到最后吕姐姐不愿意接受事实了。”   真的好气人啊,连吕太后想一想养个像李初一样的女儿都要管,萧太后太麻烦!   吕太后:“那也不劳你操心,反正我怎么样都不会影响你。”   吵起来吧吵起来,李初没管,卫因得了人认怂没再听到骂人的话了,即将人放下来,冷哼一声不善地朝其他一样看到她的动作吓得不轻的人挥着小拳头,“你们也一样,要是你们敢对我们娘子出言不逊,饶不了你们。”   都看到卫因连眉头都不皱一直的把人举起来,谁还会觉得卫因只是说说吓人而已?   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认怂啊认怂,他们得认怂。   慈心想到自己几次警告,让人管好他们的嘴,再敢骂人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结果一个个都不当一回事,还是卫因直接利落的展示绝对的实力,这才把人全都治服帖了!   一眼瞥过卫因,傻人总是傻福的,比如大家都是一块被送到李初身边的人,可是李初分明很喜欢卫因,待她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不像卫因那样的亲近。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慈心连忙的甩开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推着其余的四个人往李初的跟前去,想让他们给李初跪下的,不过李初已经开口问话了,“我以为你们经过上一回的事,见到我该要绕道走的。”   慈心收回想做的动作,立在一旁不曾打断李初。   吓得半死的那位终于落地了,听到李初的话大声地质问道:“你把我们害得那么惨,我们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你。”   李初显得不太想得明白,因此问道:“按理来说你们能做小偷,观人有些本事的,否则不可能寻到肥羊下手。”   “我们当然懂得看人,这是最基本的本事。”李初竟然质疑他们的专业,气得他们跳起来嚷了。   李初目光掠过他们,就这一个眼神让本来还欢实的人突然变得老实了,动作全都僵住,心生惧意地看向李初,似乎没想到李初会这样的可怕。   “会看人,我能送你们进官府,我想杀你们杀不了?”李初看着人幽幽地问,突然的冷洌让他们都打了一个冷颤。   宛如置身于冰窑中,突然脑子清醒意识到他们犯下的是多大的一个错,他们竟然想寻李初的麻烦,他们疯了。   想退,真的想退!   慈心看到他们的动作喝斥道:“站住,小娘子问你们话,你们只能回答,没有小娘子吩咐要是敢动,斩砍你们的腿。”   本来就害怕的人听到慈心的话更是惊得不轻,就算身体本能的要逃,万不敢逃,真是不敢。   李初等着他们,看他们好像都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得罪一个不该得罪的人了,吓得都直打冷颤。   知道怕啊,李初朝他们轻声地道:“现在知道怕了?说来你们这些小叫化子要是有一天果真惹上不该惹的人,将你们打死都没人管吧。”   “我们要是不做事养活自己也会死,既然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想开点,活着的时候吃好些,喝好些。”是的,没错,李初分析他们的情况并没有说错,但是他们不是愿意认命的人,如果他们不去偷,他们可能马上就得饿死。   李初没想到被吓得不轻的人竟能反驳,颇是惊奇看着说话的人,正是被卫因举起来的人。   “都叫什么名字?”脸都看不太清楚,李初就得问问他们的名字了,总不好一口一个喂字的喊人。   “叫什么名字关你什么事,你要是想杀我们只管动手,问那么多做什么?”还是那位开口。   李初坐着不紧不慢地道:“你们要是犯下死罪,不用你们开口我都会把你们送到官府,官府要是不杀你们,我也会动手要你们的命。偷盗也是犯罪,但罪不至死,我不会杀人。但是今天你们上门是想搅和我的生意,毁人生路,你毁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店中近十人的,合该给你们一些教训吧?”   确实,一码归一码,小偷是小偷,脑子算是不错,还会想出闹小偷的事坏李初的生意,可惜小把戏对别人有用,李初这里行不通。   “你你你,你又干什么,又想把我们送官府去?”李初开口闭口提的都是官府,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李初便将他们送到官府去,他们真担心。   李初摇了摇头,“你们进官府都进得像自己家了,不好。”   可是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可以教训他们,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出来坏她的事?   拧着眉头想着,吕太后已经第一个出声:“问曲和,这种驯人的事就得教给曲和。”   ……想到上回吕太后一眼看出曲和是个审人的行家,到最后果然没错。   想了想院里的大大小小的人,在院里呆着都是不哭不闹的,曲和没准治人有两下。   “曲和,将他们教给你,你看如何?”征询问来,李初虽然觉得吕太后看人很有一手,实在不太确定。   “奴领命,一定将他们整治得服服帖帖,保证他们从今往后再不敢冒犯小娘子。”曲和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应下了。   李初默默在群里冒泡问:“吕太后,求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太后得意了啊,答来:“有些人有些气息一闻就能闻得出来,你还是太小,不必管里面的事,过几年你再学着点,你也可以。”   好吧,阅历都是慢慢积攒起来了,她便再耐心一些,多学着点。   “不是,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你,你不要胡来。”李初和曲和一问一答间,五个小叫化子都急了,他们一点都不想落在曲和的手里。   送到官府去他们会怎么样想都能想出来的事,但是落在李初的手里,他们不了解李初,更不清楚李初要怎么对付他们,心里没底,怕的啊!   李初摇摇头道:“放心,给你们些教训,让你们往后把眼睛睁大点,想找人麻烦合该想想你们找的人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是啊,他们要是细细想过这个问题,也不会犯下今天的错,送上门来寻李初的麻烦等同于找死的。   “况且,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不妥当的事,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李初见他们又想张口,想争得一个权利,只为不落入李初的手里,生死不可知,可是李初并不想伤害他们,她仅仅想要这些人安生一些,莫要做出令她十分不喜的事来。   “行了,带下去吧。”几个小偷,原本把人送到官俯去,于李初来说事情算是完结,没想到他们本事大得很,更能寻到这里来,知道店面是她开的。   不错,有些本事,能查得出这些事的人,确实是有些本事,且留着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至于将来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一群人还想说话,曲和同慈心两人一道上前,一个是动过手没让他们还手把他们全都捉起来的人,一个是将来要管他们的人,两人望着他们,无端让他们有话都说不出来,不知是气还是急的。   人就关在院里,驯人曲和看着办,李初并不多问,起身准备回宫,人都交给曲和,如何把人管好,往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再敢坏她的事,就是李初要达到的目的。   只是,李初高高兴兴的回宫,想告诉武媚娘她今天开张的生意甚好,其实要不是她想开染坊,足以将李治的钱还清。   没想到她高兴的去,竟然在武媚娘的宫殿前听到一阵哭声,伤心悲痛的哭声,叫李初一时间听愣了。   “姨母,姨母,母亲突然惨死,敏秀不知如何是好,请姨母,请姨母帮帮敏秀,帮帮敏秀吧。”名字是一听李初便知是谁了,因此她也并不避讳地走进去,。   “母亲,竟然是表姐进宫了。”是的,敏秀,贺兰敏秀,正是武顺的女儿,此女年长李初五岁,眼下正是最好的年华,此时跪在武媚娘的面前,哭得梨花带泪,面对武媚娘是苦苦的哀求,而这份心都是为了武顺。   武媚娘看了一眼贺兰敏秀,见李初行来,冲她招招手,让她走过来。   李初走过去,贺兰敏秀连忙朝李初见礼,“公主殿下。”   武顺时常出入宫廷,连带着她所生的两个孩子,贺兰敏之,贺兰敏秀也是时常出入宫廷,大家都是相熟的人,就算感情未辨真假,表面功夫总是有的。   只不过李初因为武顺的原故,一道迁怒于人,作为武媚娘长时间里唯一的公主,她原该和贺兰敏秀这位表姐的感情不错,可偏偏李初不喜欢和贺兰敏秀接触,每次贺兰敏秀进宫只打一个招呼,要是想把人留着陪她玩,不过是她在看书,贺兰敏秀在一旁呆坐着,想要找话多说些,愣是找不出来。   一来二去的,贺兰敏秀便不乐意进宫,不,是不乐意进宫陪李初。   那倒好,李初面对武顺是恨不得早早把武顺赶出去,借着武媚娘上位的人,最是可恶,李初心里记着此事,就算一直装着,不过都是装着疏远,不与人亲近罢了。   李治哪怕看出来,做贼心虚的人,怎么可能敢问李初为什么不喜欢武顺?   至于贺兰敏秀,李初和人在一起的时候看书,看书是什么错处?   贺兰敏秀想和李初亲近,想同李初多说话,但是找不到话题和李初细说,那又是李初的问题?   既然不是,贺兰敏秀又有什么资格和任何人提起此事?   武顺死了,连同那日在长安大街碰到偷了武媚娘送给母亲杨氏令牌的女郎也都死了。   有些博弈,李初碰到的事只是一个起头,真正决定她们生死的人是李治和武媚娘,李初更清楚里面有武媚娘绝对的推动。   那个时候,正是李治拿不定主意除不除武媚娘的时候,武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撞上来,不好拿主意的李治不能对武媚娘动手,还不能对别人动手?   “姨母,皇后娘娘,母亲的死必有内情,请姨母想想办法为母亲讨回公道,求姨母了。”贺兰敏秀此来的目的一开始说明,因此就算李初来了,贺兰敏秀见礼后转移回来原本的话题。   “是吗?你是有什么发现?”武媚娘问起,武顺死了,李治和武媚娘都让人去祭拜,更有赏赐,但也仅此而已。   贺兰敏秀进宫来求,武媚娘一个最清楚内情的人,此时波澜不惊地问起,单纯只是想知道贺兰敏秀都有什么发现。   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武媚娘接话的贺兰敏秀此时得到武媚娘问起,立刻激动的道:“姨母,姨母,母亲的脸是黑的,分明是中毒而亡。”   只有收殓尸身的时候,亲近的人才会去看尸体,恰好贺兰敏秀伤心难过得不能自己,在武顺下葬的时候,她看过武顺的尸体,有此发现。   “皇上驾到。”值于此时,门外传来叫唤,李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武媚娘:又一个送死的人! 第046章 奏表   李初站起来,武媚娘亦是,跪着的贺兰敏秀颇是惊喜地抬起头,李初一直都注意着,见此情形微微一怔。   太后们这个时候已经讨论起来了,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   吕太后:“又来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人,找死。”   萧太后倒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作为一个有出息的人,理所应当的上进,以最高的权势,最能庇护她的人为目标,就算撬自家墙角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后能达到目的即可。”   宣太后:“当皇帝的人就是艳福不浅。”   萧太后:“没错没错,还都是送上门来的女人,李治看着如此鲜活的女郎,能躲得过?”   李初本来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听完太后们的话,更是不想作声了。   走了一个武顺,再来一个贺兰敏秀?一个两个都想往武媚娘的心上捅刀?   哈,享受着武媚娘带给她们的一切,她们日子好过了,就想取武媚娘而代之,哪里来的脸?   李初想着,恨着,更希望李治犯过一次的错,千万别再犯第二次。   女人,李治或许并没有太当一回事,送上门来的人罢了,对他而言最最重要的还是武媚娘,作为他的皇后,更是和他同行并进的人,李治能将其他的女人当作调节生活的物品。   但是,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武媚娘的亲人。   李治走进来,武媚娘已经见礼,注意到李初没有动静,武媚娘唤李初一声,李初惊醒。   “初儿没回来?”李治走进来,屋里看到好几个人,没有走近看不太清楚人脸,因此询问起武媚娘,他是听到武媚娘的声音,还有另一道,但并没有李初的。   武媚娘道:“回来了,适才不知在想什么,连陛下来了都忘记见礼。”   一眼的扫过李初,李初已经走到李治的面前,如常地道:“父亲父亲,我在这儿,父亲着急寻我所为何事?”   李治被李初挽过手臂,闻之而无奈地答道:“怕你不回来。”   “父亲真是的,我怎么会不回来!”李初肯定地回答,她的家,不管她要往哪里去,终还是会回来的。   李治拍拍她的手小声地问道:“今天如何?”   “父亲,我要是不想扩大,不想自主生产,我可以还你钱了。”问到生意的事,李初小声地告诉李治,李初微怔。   李初难得看到李治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很是可乐,“父亲想不到吧。你还盼我开张不利,这样一来我就得乖乖回来,和父亲认错,还要求得父亲的原谅,往后再不敢动此心思。”   对啊,李治就是想让李初知难而退的,最好再也别想做生意,安安份份的留在宫里,做她无忧无虑,其实也是全然靠李治而活着的公主。   李治道:“你母亲竟然如此厉害?”   没错,李治知道李初为武媚娘做了一套衣裳,还是打着拾遗坊的名号做的,当日的惊艳,李治并没有忘记,难道李初做的其他衣裳一样出类拔萃?   “为何父亲不觉得是我拾遗坊出品的布料难得,一价难求?”李初询问。   李治轻飘飘地瞥过李初,“你想到为你母亲做一套衣裳,就没想过为你父亲我做一套?”   ……听起来似乎在吃醋,吃醋?   “父亲借我钱,这是父亲帮我,母亲为我穿衣裳,何尝不是帮我。父亲和母亲我向来不会厚此薄彼,父亲莫急。”忙都是分开的帮,要送的礼自然也会送到的,不过分个先后。   听得李治满意了,“莫让我久等。”   武媚娘的礼物到手,帮忙也帮成了,倒是李治早就帮完李初,可是礼物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不好再拖他的礼了吧。   “一定一定。生意还要做,只要父亲别说刚帮完我一个忙,又还得帮我另一个就好。”有言在先,礼嘛,原本就不是一份单纯的礼,独一无二的绸缎,多威风,多有面子。   武媚娘那一份,李治也会有一份,谁都不会例外。   “父亲,天要热了,赶在天气真正的热起来,你和母亲往泰山封禅前,我肯定把礼物准备好。”李初连声保证,李治满意了,要说准备往泰山封禅一事准备起程没有多久,所以李初说好要在此之前备下好礼,正合李治之意。   李初笑着,余光瞥到贺兰敏秀带着妒忌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着李治,希望能得李治温柔对待的是她,李初……   吕太后:“群主啊群主,你要出手吗?这可是想抢你父亲的人。”   抢武媚娘的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抢李初的父亲,父亲是能抢得了的?   李初十分肯定地答来:“男人能抢,父亲抢不了。”   萧太后:“不然,男人可以抢,父亲同样可以抢的,你要是想听听我怎么抢夺父亲的宠爱,再想看你的弟弟们,他们难道不曾妒忌你?宠爱这类东西,就算是有血缘关系同样需要用心经营,否则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要说争宠一事,萧太后算是几位太后里最清楚的一位了,她说起的话题,假不了。   吕太后:“争男人的宠便罢了,争父亲的宠,若都是兄弟姐妹,自不必争,若不是,争不过的吧。”   萧太后:“吕姐姐就是太不懂男人了,所以你就算得到权势,却失尽刘邦的心。”   李初恍神水群帮吕太后说话:“难道不是因为刘邦喜新厌旧?想要抛弃糟糠之妻?”   萧太后:“没错,刘邦作为一个帝王功绩不能否认,但是作为吕姐姐的丈夫,完全就是不合格的一个,渣到底了。”   此话让吕太后颇是满意的,萧太后没说完,“但是,吕姐姐,戚姬的一套你会多少?你知道男人喜欢的都是小鸟依人的女人吗?男人在外面征战天下,回到家里仅就喜欢有一个女人愿意依附他,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个男人。”   萧太后说这到里顿了顿,“后面的话不太确定要不要说给群主听,我怕教坏群主。”   李初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通人事。“恋父,恋女?”   犹豫在想要不要说清楚的萧太后听完这两个词,“我比较好奇群主以前的世界了,群主总结得精辟。”   李初:“总结一事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借用。萧太后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是极有事能的。”   “咚!”李初回萧太后,脑门被敲了一记,李初吃痛地回过神,抬头一看李治,“想什么?”   在李初被群聊天吸引的时候,李治不知和李初说了多少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李治只好给李初敲一记脑门,让她回过神。   李初摸了摸脑门,倍无耻的答道:“我在想要怎么样给父亲做一套独一无二的衣裳,让父亲不至于那么热。”   李治是个怕热的人,虽说天热的时候会在屋里置冰,架不住衣裳粘得紧,好的衣裳得不粘肉吧。   “好好想,莫让我失望。”李治以为李初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料她竟然在思考和他相关的事,那必须要赞赏,还要肯定。   李初看着贺兰敏秀问道:“表姐定好人家了吗?姨母过世,按规矩表姐要守孝一年。父亲,我觉得守孝一事区分父母委实不妥当。”   本来想坑一记贺兰敏秀的,说到区分对待父母过世子女守孝一事,李初哪里顾得上贺兰敏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一听李初想要说起此事,李治头痛了,“此事容后再议。”   李初岂是听不出敷衍之意,李初道:“凡有进谏者,父亲都是这般,话都没听就想让我闭嘴不言?”   李治倒是想逗逗李初来了,“你是公主,也有上折的资格,若是心中不愤,好说,直接写成奏表程上。这样一来,不仅是朕得听,就是满朝文武都得听,只是你得引经据典,说得有理有据,才能令人信服。”   让公主写奏表,李治是想挑事吗?   李初倒是暗暗挽起了袖子准备做事,“好!”   李治没想到李初会答应,拿眼看了李初半响,“你会找人帮忙?”   李初道:“不会,不管是母亲还是太子哥哥,我保证都不找。”   不就是写奏表而已,课上有说过奏表的格式,想写,李初能不知道怎么写。君不见群里的太后都已经兴奋起来。   吕太后:“群主,你要是能为天下女人,后世的女人争得一定的公平,提高女性的地位,那可是功在千秋,一准比你上回打击人贩子的事还要得民心和威望,上,上啊!我们帮你想,帮你写!”   萧太后同样的激动,“群主,你要挑事,不要客气的挑,虽说这件事实际上是武后的功劳,你就引个骂战而已,最后让武后总结即可,上,上,上!”   宣太后:“都悠着点,不要忘了你们都是太后,你们现在这样想吓死人?”   吕太后和萧太后:“有人看得见我们?你都看不见,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都混成这样了,还能说什么。   孝庄太后一直不说话,可是这种情况关系重大,怎么能不出声出力。“群主,高宗给你机会,你得把握。再者,有什么后果他会帮你担着。”   李初本意只想和李治说两句话,让李治好能够听进去,要是能把事情落成,那就皆大欢喜了。   没承想啊没承想,李治他想挑事,竟然让李初上折子。   皇帝陛下,言论自由有时候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要是一个不慎,你会被人生吞了的。   此时李治只是顺口说上一句,压根没有细想后果,更没想到李初会敢应下。   上表谏言,事起还有因,就因为武顺的死。   万万没想到武顺活着的时候李初希望人能走得远远的,人死还能让李初用上一用,算是此人有功。   李初的目光闪烁着光芒,李治……   他突然想反悔了,李初身上的气息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亲生的女儿杀伤力,好像并不如他想的那么无害,要是李初冒出头,好事?   拿不准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李初已经道:“今晚我就连夜将奏表赶出来,父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是的是的,李治愿意给李初一个机会,让李初可以跳出来,多好的事,怎么能够错过。   李治想说的是,不不不,你可以不用着急的,你慢慢来,他好趁机多想想要是李初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她是要怎么样的好?   “父亲,你不会才说的话就想反悔吧?而且父亲有一样说得对,我是大唐的公主,我也有上表进谏的权利,父亲能纳谏言,总不会有理都不听,大唐的朝臣,总不会因为我是公主,哪怕我提出利于天下的事,父亲都不愿意听我谏言一二?”李初可是扎心得厉害的主儿,看情况不太对劲,李治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倒是想反悔。   那不能给机会李治说出反悔的话,抢在李治开口之前,堵得李治就算想反悔,话都不能说出来。   武媚娘一直没有说话,可是李初说话早就为她争得大利,她在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话,必须什么都不说了。   李治哪怕有改主意的意思,现在都不能认。   “不会,大唐善纳谏言,只要你有理,谁都应该听,尤其是朕。”不再是作为父亲要听女儿话的原意,更是一位国君是否能纳谏言,总不能没等人把话说出来,你就先否认了吧。   贺兰敏秀想插嘴的,但是前面的话她听不真,后面的话她更听不太懂,谏言,进谏吗?   李初一个公主竟想谏言?   但是李治作为一个皇帝,不管是什么人想说什么话,他都应该要听,女儿的应该,按理,更得听吧。   “父亲,还没用膳,好饿好饿,可以吃饱再回去写奏表吗?”李初瞥到贺兰敏秀震惊无比的眼神,不想理啊不想理。   李治很想说,你可以不用写的,但是刚说了你可以随意的写,不好言而无信吧。   想到这里,李治只好把重点放到另一样事情上,“来啊,备膳。”   “父亲和母亲就算吃过也陪我吃一些。要是哥哥和贤儿他们住得近,一起吃才热闹。”武媚娘的宫殿里除了一个还在吃奶的李末,只有李初死皮赖脸的留下。   “早便让你搬出去自己住一处,偏偏不乐意。”武媚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此。   “才不要,自己一个人住一处宫殿,看不到父亲和母亲,就是想看,还得一个个宫殿去找,多麻烦。像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父亲来看母亲我还可以顺便看到父亲。”李初目光在李治和武媚娘身边流转,武媚娘戳一记她的脑门,宠溺而无奈,“你啊!”   李初装得晃起脑袋,“父亲敲我,母亲戳我,我是做错了什么?”   “巧言令色的人不该教训?”武媚娘问起李初,没错!李初就是一个巧言令色的主儿。   李初颇是无奈!“好听的话你们不愿意听,难听的话你们就更不想了,所以你们到底要听什么。”   “依你说来倒成我们的错了。”武媚娘莞尔,她在很多时候很喜欢和李初说话,因为李初总会有一些独特的见解,能让她茅塞顿开而有所得。   李初答来道:“忠言逆言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谁都明白的道理。可祖父时魏征是谏臣,但若没有祖母规劝,魏征只怕早在祖父的盛怒下被处死。自来语言就是一门艺术,如何说话,怎么说得大家都满意,太难,孩儿还在学习中。”   换而言之,是不是武媚娘和李治的错,端看他们怎么想的,李初作为一个还在学习说话的人,不置可否。   李治笑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最高境界?”李初反问李治是怎么想想的,李治颔首,“确实是最高的境界。”   “不是说饿了,你们先去,敏秀入宫寻我有事,我同敏秀说完再过去。”武媚娘没有忘记贺兰敏秀,只是李治模模糊糊只看到一个人影,没想仔细看,加上李初一通打岔,心思全都在李初的心上,哪里顾得上其他人。   “竟然是敏秀入宫了。”李治听说来人竟然是贺兰敏秀时,沉着的说了一句,声音没有半分变化。   贺兰敏秀欲捉住机会,刚张口唤一声陛下,武媚娘已经截住,“初儿还不饿?”   明正言顺给李初机会把李治拉走,李初又不傻,立刻拉过李治朝外去,“父亲,父亲,多少陪我吃一些。”   李治就算再想问贺兰敏秀进宫是为何,自更着紧李初,连声说着好,同李初往侧殿去,用膳。   贺兰敏秀原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没想到竟然让李初破坏了,气不打一处来,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她,贺兰敏秀抬起头,殿内除了武媚娘还有谁会直视她。   “姨母。”虽说武媚娘看着她的眼神是让她害怕不假,可是她不愿意认怂,因此朝武媚娘唤一声,想唤回武媚娘的疼爱。   “你说发现你的母亲尸身不妥,想要彻查,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查吗?”武媚娘竟然问起贺兰敏秀。   贺兰敏秀更注意到另一点,“姨母早就知道我母亲的死有异?可是为什么姨母从来不说?为什么?”   武媚娘冷笑地道:“说,你年纪不小了,你母亲在宫里做过什么事她会瞒着旁人,想是不会瞒着你的,我想你知道原因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装作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她们愿意装武媚娘还不想和她们装了。   贺兰敏秀的脸色随武媚娘说破至此,更是变得煞白,千言万语想说,怎么说得出?   武媚娘原本只是想试试,看看贺兰敏秀是不是真的知道,可是武顺做下的事,她不能同旁人说,总会和自己的女儿说起。   果然,武顺确实把自己和李治的事告诉了贺兰敏秀。   “怎么?你知道你母亲和陛下的事,她背叛了我,背叛我的信任,在我的心上捅了一把刀,她死了,你说我会为她讨回公道吗?尤其要她命的人是陛下。”武媚娘围着贺兰敏秀走着,目光在贺兰敏秀的身上打量。   贺兰敏秀听到武媚娘的话已经惊得不轻,再有武媚娘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像在无声地询问她,她是不是也会像她的母亲一样的背叛武媚娘。   贺兰敏之惊极了,恐慌地拜下了,“姨母,姨母请你相信我,我从来,从来没有过不该有的想法!”   有些话听听就是,武媚娘居高临下的俯视贺兰敏秀,轻声地接话问起,“是吗?”   贺兰敏秀更怕了,武媚娘突然靠近,捉住贺兰敏秀的双肩问起道:“那么你对你母亲的死有疑心,第一个你怀疑的人不就是我?我最有可能杀死你母亲。”   突然靠近的武媚娘,于人前美丽高贵的皇后,此时此刻面容平静,但那隐忍的怒意,更令贺兰敏秀心惊。   贺兰敏秀一句都不敢回答,只能无助地唤着姨母。   武媚娘极是不屑地开口,“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旁人不清楚,我想你比谁都更明白,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那点小伎俩对别人有用,逃不过我的眼睛。”   确实存了其他心思的贺兰敏秀,听到武媚娘的话,惊得心都要跳出来,武媚娘轻蔑的眼神更令她羞愧难掩,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皇上的眼睛不好,我告诉你的事实,你若是不信,非要把你母亲的死归到我的头上,只管归就是。说来你母亲去了,你心中悲痛,我原该把你接进宫来照看。”武媚娘话锋一转竟然有些打算,贺兰敏秀此来的目的为何,在这个时候她都不想管了。   贺兰敏秀想要拒绝,武媚娘轻声地摇头朝贺兰敏秀道:“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这件事就此定下,无论你想或是不想,我让你进宫你就要进。”   ……贺兰敏秀想到自己进宫前存的那点小心思,此时此刻的她更觉得惊恐,她是不是想错了什么,她以为的算计真的有用吗?   想到这里,贺兰敏秀不能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   武媚娘并不想管她,她原不把贺兰敏秀放在眼里,毕竟得罪她的人是武顺,背叛她的人是武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想要取武媚娘而代之的人也是武顺,她仅想对付武顺。   现在不一样了,贺兰敏秀有着一双和武顺一样的眼睛,见到李治的那一刻,她那种痴迷的眼神,或许是对于李治本身,更或许是对李治代表的权利。   武媚娘就想看看,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是一样!   “好了,下去吧,带贺兰小姐去休息,离两位公主远一些,尤其是安定公主。”特意叮嘱一句,武媚娘一直记得李初不喜欢贺兰敏秀,所以不可以,也绝不能让贺兰敏秀惊了李初,让李初不开心!   贺兰敏秀不可置信地看向武媚娘,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武媚娘一样。   武媚娘从来都知道李初是不喜欢她的,那么多年来武媚娘从来不说破,她同母亲说起,同样也曾和武媚娘说过,得到的却是从来没有这回事的说法。   可是一个喜欢或是不喜欢她的人,明显的情绪难道她会蠢得分都分不出来吗?   武媚娘劝自己的话不过是,李初是公主,是大唐的公主,更是帝后宠爱的公主,这样的一位公主不喜欢她,同样没有和其他的世家贵女亲近,或者李初生来性情孤僻,不喜和人往来。   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从前的贺兰敏秀一直都是这样的劝自己,并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那么无用。   现在她听到什么,李初是不喜欢她,极是不喜欢。   武媚娘一直都很清楚这份不喜欢,骗着她的母亲,同样骗着她!   “怎么?你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明知道初儿不喜欢你,那些年还会哄着你,道着没有这回事?敏秀,我愿意哄着你,你不应该高兴?我大可直接让你连宫门都不能进一步,只因为你让我的初儿不喜欢。凭这一点,你能一辈子都进不了这个宫门,相信吗?”   武媚娘笑着问,居高临下,俯视于人,全然的不屑和给你脸你不要脸的态度,令人惊心不已。   贺兰敏秀惊出一身的冷汗,是的,在愤怒震惊之后,她很认同武媚娘的说法,有时候不说,有人愿意为你编织一个谎话,有人乐意骗着你,确实是一种荣幸,她现在难道不是如此?   “在别人的面前什么都不要显露出来,至少在你没有能力,不可能和我抗衡前,不要把你的不喜,不悦表露出来,让别人看到了,懂吗?”武媚娘打击完人,又教起人如何隐忍,如何在这宫中能够活下去,活得好!   贺兰敏秀接受接二连三的打击,心惊不矣,诸多的话想说出来,话到嘴边发现不敢说。   她怕死,武媚娘把武顺如何死的事告诉她,听起来似是和武媚娘没有关系,可是她不相信。   手握大权的武媚娘,想要她们母女死会有多容易?   很容易,很容易的,容易得贺兰敏秀只要一想都怕极了。   “皇后,陛下和公主催你快些去。”贺兰敏秀怕极武媚娘还要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时,一位宫女在外面唤起来,提醒武媚娘,李治和李初等她这会儿,已经催她快去了。   “这便去。”比起一个只是想看看她都会做出什么样事情的人罢了,在武媚娘的心里还是李治和李初更重要。   看了贺兰敏秀一眼,武媚娘抬脚就走。   武媚娘一走,贺兰敏秀已经瘫坐在地,里衣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这就是那可以和李治一起垂帘听政,坐在皇帝身后的皇后,大唐的皇后,她有些不能确定自己可不可以斗得赢武媚娘。   “贺兰小姐,你请吧。”宫人上前,小声地提醒贺兰敏秀,请她往一边去。   贺兰敏秀不敢迟疑,站起来随宫人去。   李初不知武媚娘和贺兰敏秀还有这样的事,想要飞上枝头的人太多,但凡不是亲近的人李初并不会太在意。   贺兰敏秀的心思虽然看出来了,可是李治并没有显露出对贺兰敏秀的兴趣,没影的事李初没有理由拿着此事当作很严重的一件事。   况且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贺兰敏秀,而是上表,借武顺一死之事,先把守孝的规矩变成一样的。   凭什么作为父母,十月怀胎的母亲死去只要守孝一年,父亲死了就得守孝三年?   既称之为孝,还要分出差别?   论起人类繁衍,单以人的出生而论,难道不是母亲的付出更多,就因为这是父权社会,非要分出一个高低,死死的把女人压着?   李初虽说是第一次写奏表,格式学过,好学上进的学生,必须在学习之余,哪怕没有机会用上写出来,脑子总会过几次。   再加上在李治的宫里时常总会听说哪一位大臣的奏章写得好的李治还会让她和李弘学着点,一来二去,耳濡目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李初落笔洋洋洒洒,几位太后为她出谋划策,引经据典,李初下笔如有神助,一气呵成。   李治留宿武媚娘宫中,心里还一直记着挂李初要写奏表一事,武媚娘何等人,一眼看出来,“皇上若想知道初儿的奏章怎么写的,臣妾去看看?”   “朕让人去看过了,初儿似乎写完了,写得如此快,朕心里七上八下。”李治已经让人去打听过李初的情况了,正是因为打听过,心里才会更加不安。   武媚娘明白李治的意思,写得快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写不出来只好胡作凑数,另一个正好相反,挥笔如洒,一气呵成,文章成到这般地步,必是心中早有章程。   李治会不安,因为对李初的了解,最是清楚不过李初肚中究竟有没有墨水,写得快更只有另一个可能,便是写得极好。   “皇上是怎么想的?”相较李治的担心,武媚娘没有看出李治对此事的抗拒,忧心或许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件事出头的人是李初。   但凡想改变一种规矩,冲在最前面的人总会受到更多的攻击。   李治愿意听臣子的谏言,臣子作为冲在前面的那一个人,自己的女儿,他还是想要衡量一二,只怕她会有所受伤。   “此事若是旁人进言,朕会观其如何谏言,可有理,可有据,若有理有据,朕会纳之。朕从不认为女子不如男,朕的母亲也是一个满腹才华,心怀天下的人。朕的皇后,同样是这样的人。有一句话初儿说得并没有错,若是有人可以为大唐尽心尽力,可以为国建功,如同平阳姑母,纵是女子,为何这样的人不可用?”   李治是个豁达的人,站在他的立场,他是帝王,作为一个帝王,他想安定天下,能为天下尽一份力的人他皆愿用之。   武媚娘明白,因此更清楚李治内心的纠结,微微笑道:“皇上只是担心初儿,怕她提出这样的想法,或许会成为众矢之的。她是我们的女儿,年少时受的苦,死里逃生,她初生时那样的艰难,皇上心疼她,更想宠着她,让她成为大唐最受宠的公主。”   李治点点头,他的那么多的孩子里,只有李初刚出生不久就经历生死大劫,那时候人死了,死而复生,于人而言是失而复得,人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总会分外珍惜的。   更别说因为李初,李治一步一步的收回属于他的大权,他由此开始成为大唐真正的皇帝。   李初带给他幸运,福星二字,李治一直牢牢的记着。   “可是,皇上,如同皇上选择自己走的路,很多人都劝皇上不可行,皇上会听他们的,但皇上依然坚持走你想走的路。有人劝着你的,你更希望有人支持你,陪你一同走下去,哪怕败了,都是你的选择,你心中无悔。”   武媚娘用李治的想法说服李治,“初儿是我们的孩子,瞧她想做的事,哪一件是我们拦得住的,陛下,拦不住,不如让她自己去尝试,陛下会护不住她吗?”   虽然不想让李初去试这样成为众矢之的的事,但既然李初下定决定要去,李治自己开的口,已经不能反悔,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李初。   李治抚过额头,“头痛,头痛!”   真是头痛或是假的头痛,武媚娘哪里看不出来,打趣的道:“陛下一直都说初儿懂事,总该让陛下头痛一两回。”   说到这里李治睁大眼睛,透着一股郁郁,“小时候多懂事的人,怎么长大了反而那么叫人操心。”   此言武媚娘接来说道:“小时候的孩子只要给他们吃饱穿暖,什么都可以不用做,长大了懂事了,想法自然而然就多了,更有许多的要求,自然不如他们小时候更好照看。”   李治一想确实也是这样的道理,无奈地一叹,“还好我们有末儿,一初一末,初儿长大,还有一个末儿可以再陪我们许多年。弘儿的婚事定下,初儿的婚事也要准备起来。”   可怜的李初才十二岁啊,竟然就要被父母催婚了。   只是相较于李初将要到来的被催婚,李初上奏表,得按流程递上去,背后有人即直接送到政事堂,第一个查阅李初送来的奏章,看着洋洋洒洒的一份奏章,正高兴的人笑眯眯的准备夸赞,看看前面和落款的名字是何人,差别没把脖子扭了。   一旁的人原本看他读得高兴,准备等人读完也要看看的,结果倒好,人傻了。   “怎么了怎么了?”突然的反应让人想不明白。   “奏,奏表,安定公主,安定公主上的。”结结巴巴把话说出来,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人一下子傻了,安定公主上表,内容呢?   立刻抢过想看个仔细,然后,牙痛!   作者有话要说:李治:女儿太让人操心了!   武媚娘:不会啊,挺好的! 第047章 奏请   再是牙痛,这件事也不能当作没看见。   “该如何是好?”是不能当作没有,但是他们得想怎么办,万一要是做得不妥当,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让诸公过来。”此事不小,不说李初最近闹的动静有点大,就说李初奏折中所写的内容,不能说无理,可是想把此事办成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寻人一起商量一二,实在不行再说。   “对对对,此事关系重大,岂由我们二人决择,应该请诸位大人过来一道商议,究竟此事如何。”两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无奈,因此果断地决定,叫齐人来,大家一起动脑筋。   政事堂诸公:尚书省尚书令,尚书令之下设左右两位仆射;门下省两位侍中,中书省中书令两位,一共七位,再加上一些打下手的人,加起来不超二十个。   突然被人唤进来,都一脸不解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成谋定的人不发一言,总是有那心急的人,着急地开口相询,“诸事颇多,突然叫齐大家来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拿到奏表的人是门下省的长官,也正是两位都看完了,着实不好拿定主意,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叫齐人让大家一起商量。   拿着奏章一开始读得甚是欢实的人留着小胡子,五十来岁的年纪,干瘦干瘦的中书令郝处俊张口道:“此事要说还是从这份奏表说起,诸位都看看,看完再议。”   事起之因总得让他们都看得分明,看清楚后再说到底事情要怎么做。   一个个都从郝处俊的手里接过奏表,一览下来,皆是称赞道:“好文采,好文采,何人进表?”   询问着想从郝处俊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郝处俊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有名字。”   “啊,一时太欢喜,好些日子没有看过这样好的文章,忘了名字,我看看,李初,最的落款是安定公主。”把前头加后面的落款尽是说出来,没反应过来的人已经完全傻了眼。   半响怔怔地看向前面的同僚,不太确定地问,“安定公主,陛下和皇后所出的安定公主?”   郝处俊很肯定地点头,没错,就是他们的安定公主,一点都没错。   不太确定,更是希望有所误会的人此时此刻都快傻眼了。   “这这这,安定公主是想做甚?”确定事情不假,还真是李初做的事,惊得人更是不轻,因此追问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郝处俊答道:“奏表上写得一清二楚,公主殿下听说郑国夫人去世一事,想到郑国夫人先逝的丈夫,而郑国夫人守寡一人抚养长大两个孩子,含辛茹苦将两个孩子教养至今,今逝去而为人子女只需守孝一年,相比早逝的贺兰参军,郑国夫人为子女付出心血何其多,父亡守孝三年,母亡只一年罢了,合情合理?”   转换大致的开头是这样的没错,而接下一的引经据典,不过都是充分说明母亲为儿女的付出并不比父亲少,想孟母三迁,再想三国时的徐庶之母,皆是为子女付出一切的人。   所谓孝,本不应该分出高低,父母生养的恩情,原本就是分不清的,守孝,理当一视同仁,李初要的就是为大家争得一个一视同仁。   “此事,此事关系重大,哪怕是公主上表,需得再议。只是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有什么话能不和皇上说?非要上表?”私下里父女间的私话,他们当臣子的只管当作不知道,但是上表程上,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纵是寻常官员的进言,政事堂诸公都不能当作没听见,更别说李初更是作为一个公主进言。   但是有什么话李初不可以和李治好好说,非要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守孝一事,自定下来至此,不是没有人对此发表不同的意见,只是女人的话没有人当回事,男人提上一句并不会太在意。   架不住现在什么情况?皇后垂帘听政,难道他们都是傻的?   李初突然的上表一事,和武媚娘有没有关系?   想李初的同时还得想想李初的身后会不会有别的人,尤其那个人还有可能是武媚娘。   要是武媚娘在后面指使的,这件事十有□□要成了。   上官仪一家男丁皆已经处斩,更有一个废太子李忠自尽而亡,都是前车之鉴,若是他们想和武媚娘对抗,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凡事要做就得想想后果,还要思量这件事要是拼死一战有没有意义。   “诸位的意思是想见皇上,请皇上做主?”问起李初为什么不找李治,非要把事情捅出来,捅到朝堂上,把一件事闹大闹得谁都拦不住,挡不住?谁能答。   皇家的事,皇家的人,哪怕只是一位小公主,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怎么说李初前段时间刚做了一件事轰动长安,利国利民的大事,在他们这些臣子的面前总是留了一些好印象,没什么事都不想和李初为难。   “折子呈上,我请诸公来是让诸公想想,此事可行与否。”郝处俊把人全都叫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先有准备,把要说的话,能说的话都想好了,莫要到了君前不知如何作答。   “郝中书令的意思?”郝处俊想问旁人的意思,别人更想问他意思,他打算附和还是反对?   郝处俊开口道:“孝何分父亲或是母亲,生儿育女就像公主殿下在奏表中说缺一不可,父母对子女的疼爱都是一样的本心,子女对父母孝顺,本就不该区分。眼下只是改一改原本做得不太对的一方,守孝三年,父亲不变,只是让改一改母方,一视同仁,合情合理。”   是的,李初的奏表中并没有踩一个捧一个,她一直表达的的中心思想都是父母是一样的,对待子女的心一样,儿女难道对待父母的心意不同?   竟然是一样的,为何守孝这等大事偏要区分开来?   世人本不欲分父母高下,偏偏一直以来总有人要分。   李初的本意只是想把父母的双方在儿女的地位变成一样的,合情合理,更没有为此贬低男人。   这样的做法是不想让一部份或许在意自己绝对身份地位的人起了逆反心理,温水煮青蛙,女人想要立起来,足够有机会,有能力和男人说一个不字,还得慢慢的朝前走。   郝处俊虽说询问他们的想法,想知道他们欲如何,旁人反问,想知道他的想法时,他并不吝啬的回答,表明态度和心中的想法。   有人附和的点头,“此事我也同意推行,父母之爱,人性之本,子女之孝,虽不计较,原不该在行事上区别。”   郝处俊看向其他不说话的人,有的人还在看李初的奏表,有的人拧着眉在思考。   “诸位大人现在可以不说,我们到皇上的面前争说吧。”郝处俊对在场的人都熟悉着,一个个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旁人不清楚,他却清楚。   不想这个时候表明想法,只是想在李治的面前发表他们的意见,且由他们。   “走吧!”守孝改制一事,最后拿下主意,推行天下,必要通过李治的同意,因此他们无论心里想什么,都要到李治的面前,当着李治的面把该说的话,想说的话说出来。   “走!”郝处俊想让人都去见李治,几乎到现在都看完李初手中折子内容的人此时此刻点点头表示同意,找李治去吧。   李治正让武媚娘读奏表,就一会儿的功夫,李治同武媚娘问过好几次,“初儿的奏表该到中书省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就算他们拿到关于守孝改制一事的奏表只是大唐寻常一位官员上表的,那么大的事,政事堂的诸位不会瞒下,也不可能瞒得下,要是这样的事,他们得想想怎么样实施,同意还是驳下,关乎人伦大事,非同一般,没有人敢轻视。   武媚娘一直都保持平静淡定地答来道:“皇上,中书省就算拿到奏表,理当同政事堂的诸公商量一二,不会轻易寻到皇上的跟前。同意的,反对的,他们都要想好怎么在皇上的面前说清楚。”   思考需要时间,李治就是心急,心急的就想赶紧把此事解决了。   “媚娘,仅此一事媚娘怎么想?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李治一直都没有问过武媚娘,比起武媚娘来,李治思量最多的是李初,李初,真是让人头痛。   等着焦心,李治干脆问起武媚娘来,武媚娘道:“皇上问臣妾,臣妾定是同意的。说句犯上的话,臣妾怀胎十月,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下孩子,在这件事里,皇上可曾为臣妾做过什么?”   要是换李初来说,她得说得更直白,男人在女人生育子女的时候仅不过提供一颗精子而已,女人拼了性命的把孩子生下来,到了最后,当父亲的死了,儿女守考三年,母亲拼死生下孩子,只有一年的守孝,女子心中无怨?   李治听着不禁咳了起来,武媚娘道:“皇上恕罪。”   哪怕有言在先,她说话犯上了,完了就得赔个礼。   李治挥手道:“朕既然问媚娘,自是希望媚娘如实告知,有些事男人对女人做得太过,过而不及。”   武媚娘低下头一笑道:“臣妾是女人,原是天生就会站在女人一边,可是臣妾还是想说,这一份公平会让天下人都感激皇上的。”   懂得孝,不会只孝敬父亲,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公平的人都会认同父母逝去,皆守孝三年的事。   李治挥手道:“罢了,罢了!”   有些事既然开了头,李治并不会害怕,往前走,一直的往前走即是。   “陛下,皇后,政事堂诸公求见。”说到这里,李治一直等着的人来,李治挥手道:“让他们进来。”   前来求见的政事堂诸公进来的时候不意外看到李治身旁的武媚娘,心中所起的的猜测随着看到武媚娘不自觉的认为或许他们想的都是真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不管武媚娘想通此事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开始不由他们的,最后他们想改变并不容易。   想到这里,一个个都朝李治和武媚娘作一揖,“陛下,皇后。”   李治颔首,“诸卿一道前来,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一个个臣子都不傻,通过李治的表现足以看出李治对他们眼下前来奏报一事早有耳闻。   额,要是细说的话,李初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还是李治自己挑起来的,虽然现在的李治后悔自己一时给出的提议,他怎么就给李初出主意了呢?   千金难买早知道!李治端正着等下面的臣子安生的说话。   “陛下,臣等收到安定公主呈上的一份奏表,请皇上过目。”背后有人就是这么直接的,拿着李初送上来的奏表,他们之中无论有多少的想法,第一时间还是要乖乖的送到李治的手里,有什么话都同李治说。   李治一顿,“初儿的奏表,也罢,送上来让朕瞧瞧。”   中心在此,李治从昨天开始一直都惦记李初的奏表,他纵是想到李初的奏表写得不错,还是想亲眼看看,确定到底有多不错。   正有此心,又不好同李初要,一直就等着李初把奏表送去,再等中书省收到看见,传到她的手里。   李治让他们呈上来,没有人敢怠慢,赶紧的将奏表交到德宝的手里,由德宝送到李治的手里。   李治眼力不太好,旁的奏表都是让旁人念给他听,李初写下的第一份奏表,李初要自己看。   德宝原拿着想询问是不是他们读给李治听,没想到李治招手让他送上去,德宝没有迟疑,呈到李治的手里。   李治接过来,拿过仔细的看,眼力不好看得费劲,李治并没有着急,下端等着的臣子同样不敢催促。   都是当过父母的人,每回要是见过儿女做什么事,还是突然做出的事,总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的李治如同寻常的老父亲一般,看到李初竟然真的写出奏表,仔细的看着,内容重要,写得好不好更让他关注。   引经据典只说明母亲的伟大,李初没有从一开始便想踩着男人,可见她的心里很明白一件事,想要让男人们认同改变规矩,总会有很多的人因为想反对而不断地反对,这种人就是她需要去说服的。   所以她不能故意挑起争斗的是那些清醒的人,不会为了所谓的一点点改变而心生不满的人。   改变不是要挑起所有人的反感,能让人认同你,支持你是一件极好的事。   李治看完后,心中自是满意的,他的女儿啊,奏表写得极好,既会讲理,也懂得煽情,好!   “诸卿想是心里有数,你们怎么看?”哪怕心里叫着好,李治不好说出来,因此问起臣子。   他纵是皇帝,哪怕上奏的人是他的女儿,总不好太偏。   先问问臣子们的想法,李治还把奏表递到武媚娘的手里,想来武媚娘心里定好奇着此份的奏表到底怎么写的。   武媚娘接过,一览下来,何尝不是和李治一样等着臣子开口,想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们都在想什么。   郝处俊出列进言而答道:“臣启陛下,皇后,公主奏表一事,臣以为可行。父母服齐衰三年,以尽孝道,着实不该有所区分。”   有了第一个发表意见的人,也有人跟着开口,但是持的是反对意见,反对的理由很直接。   “陛下,父在而为母齐衰一年,这是早年定下来的规矩,骤然而改,恐有不妥。”巴巴的说着不妥二字,就是不想把这件事改了。   “自来的规矩都是因时因势而改之。父母生养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原先的规矩如何,合不合理暂且不说,眼下公主奏表中有问,天高地厚之恩,可比否?既是不可比,为何不同视之?”武媚娘一听他们说起规矩,原是她早有料到的事,不过李初早料到会有人拿规矩说事,先一步堵人。   只是有的人,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看不到自己不想看的。   武媚娘仅仅提醒他们,他们想或是不想看到的内容,都必须看到。   此事不难看出来武媚娘的意见,她是同意此事的,相对李初作为公主说的话,一个垂帘听政,早年就帮着李治处理朝事的皇后,更令他们不得不重视她的意见。   可是有些事不能开头,如同武媚娘参政的事,那是李治不得而为之的事,不过站在李治的立场,此事又是必须要做的,便造就武媚娘眼下的权力和地位。   朝中有多少是武媚娘的人,或是因为利,或是因为臣服,但不得不承认,武媚娘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武媚娘。   为什么的为什么,就是一句句的为什么,生生把很多问题,他们不愿意,不想去面对的问题尽都披露出来。   “皇后娘娘,若是这般当论起阴阳。”   “阴阳,天生而分阴阳,各司其职,各尽所用,难道古来圣人有谁说过,阴盛于阳,分出高低?”武媚娘亦是善言之人,问起人来咄咄逼人,一步不退。   李治其实很乐意看到下面的臣子争辨,他们争即证明他们的想法并不一致,不一致就能让他听到更多人的声音,不会一家坐大,正是作为皇帝希望看到的局面。   再说臣子相执各人所见,代表不同人的利益,李治更需要从中找出利于大唐,利于江山的做法。   但是改服齐衰一事,算不上损及大唐的利益,李治原本的心即偏向李初,李初第一次进表,事说得有理有据,挺好的,他一个当父亲的人得表示支持。   臣子和武媚娘争执起来,有站在武媚娘一边的人,也有表明反对改制的人,吵了半天,武媚娘倒是道:“皇上,此事不如放一放。”   改制一事要说想要急于定下的人该是武媚娘,偏偏武媚娘出声表示这件事不如放一放?   李治看不清臣子的脸,但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急,语气中的不喜,不愤,他能听得出来。   听出来也没打算由着他们,偏偏最急于定下此事的武媚娘不急。   一时不知武媚娘打的什么主意,李治征询一般地看过去,武媚娘道:“原是关乎天下人的事,谁人都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政事堂诸位想法不同,外人亦是不同,何不令天下人一道说说,父母共服齐衰三年,有人不愿意吗?”   好啊,反向思维,一年和三年只是数字的改变,但是连三年的孝都不乐意守,品性有没有问题。   就算一开始喊起改制不宜的人,听到武媚娘的话,震惊一般地看向武媚娘,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   武媚娘道:“为人子女皆盼父母健康长守,一世平安。然生离死别原是定数,改不得,变不了。我们所能做的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待他们好,来日他们不在,为他们守孝何尝不是略表孝心?”   “一年改三年,不愿意的人更多的想什么?母亲生养之恩,三年的守孝多了?”行啊,吵来吵去的,总得问问你是不是因为不乐意,所以才会反对?   肯定会有人说不是的,而是规矩区分。   那么现在不区分,仅仅把事情变成一样,都是给人机会尽孝,不同意的人是不乐意尽孝?   啊,不乐意尽孝关系重大,忠孝礼义,一个不孝的人,官也当到头了吧。   武媚娘反问得好,好得就算再想反问的人,这个时候都不敢作声了。   生怕自己说得多,落得一个不孝的名声,别说有进政事堂的人位高权重,纵是寻常的官吏,难道不孝还能当官?   李治笑了,武媚娘一招以退为进,端是甚好,不过李治同样不急,“好,此事暂时放一放,不急于一时。”   得,连李治都说要放一放,总是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反对的人最是惊心,他是拿不准为什么李治突然说要放一放?   武媚娘的意思倒是上人看得分明,武媚娘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孝顺的人,更是要为天下的女人争得一个公平的机会。   *   李初把奏表一递上去,她倒是想走正常程序,只是交到曲和的手里,让曲和去办。   至于曲和怎么送到中书省,李初便不管了。布坊开张了,昨天赚了不少,还得要再接再厉才行,钱,多多益善。   太后们满心地记挂着李初上表的事,七嘴八舌的在群里讨论,倒是都急于想弄明白,此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定下来。   因此李初能定下心来设计衣裳的款式,她们都没眼看了。   李初倒是鄙视起她们来了,“太后们,此事必成,你们着什么急?事若成,我还不是得想想挣钱的事。你们莫忘了我欠着人的钱。”   忘记是忘不了的,但是设计衣裳的事,她们和李初有代沟,要说成品好看的衣裳她们穿过不少,让她们看着李初画出来的线条想像成衣裳,太难。   李初拿着炭笔画着,没办法,不然她只能用毛笔?   那就是糊纸了,不是设计衣裳。   李初朝太后们问起:“你们心中的儿媳人选是怎么样的?”   她可记得李弘年纪不小,上回武媚娘已经开始准备帮李弘准备选儿媳,她不能确定武媚娘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干脆问问太后们吧。   宣太后:“当然是自己家的。”   想当年宣太后是楚国人,想让大秦和楚国强强联手,就给自家的儿子挑了楚国公主,但是好像儿子并不喜欢。   吕太后:“选儿媳的事不是单纯考虑我们自己,我当年选的是自己的外孙女。”   ……李初倒是想起来两位太后的做法,“需要我给你们普及一下什么叫做基因遗传,三代近亲内不宜联姻?”   将来太后们有可能会重生的,有些错犯过一次就好,千万不可能犯第二次,   萧太后更好奇,不解地问起:“什么基因遗传,三代近亲不宜联姻?”   系统抢答:“系统科普时间到……”   干脆地把一通述语说来,看得太后们都觉得头痛,李初鄙视一把系统,“总而言之一句话,三代近亲因为基因相似太高,两家结合要么生出来的孩子是天才,要么是残疾蠢才,还有另一个可能,亲近结合的人生不出孩子。”   说那么一通述语,都不过是为了说明最后的危害,为什么不让人联姻。   ……宣太后想了想答,“别说,以前从来都是亲上加亲,压根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内情,现在细细的想想,确实如此。”   确实如此什么的,很是可以。   吕太后思量半响也说话,“好些表兄妹成亲的,最后的结果多是没孩子,或是生下的孩子病怏怏的。”   孝庄太后:“确有此事?”   李初回答:“确有此事,在以后我们的时代里,律法明文规定三代近亲不宜结婚,基因研究发现的问题,以前没有人重视,到了最后都已经研究清楚。不过古人啊,一个个追求的都是血统纯净,所以很多人都是血亲联姻,仅为了让后人更聪明。”   萧太后:“因为你说过的,近亲联姻结合所得的孩子,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才,用九十九个傻子换一个天才,没有人会不愿意换。”   ……精辟了,正好说中人的心理,说来说去这些人都是因为想要家族繁荣,一个聪明人能带动家族百年的荣誉,拼死也要造出一个聪明人来带动他们的家族。   人心如此,谁都逃不了。   李初一下子把楼歪了,只好正回来:“看来问你们我是问了一个傻问题,每个人对于儿媳的要求都不一样,我怎么能问你们呢。”   可算想到关键的一点了,萧太后:“你怎么不去直接问武后,难道武后会不肯告诉你?”   问得真好,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就应该直接去问武媚娘,为什么要在这儿问太后们?   从聊天群里撤出来,李初赶紧的把图画好,交给曲和道:“让人按这个图样把衣裳做出来,叮嘱他们小心一些,还要尽快。”   曲和接过拿在手上,应下即准备走人,李初看看时辰,李治和武媚娘这个时候都忙完了,正好她可以去问问。   武媚娘同李治说要把事情放一放,所谓的放一放,放多久,什么时候把事情定下,都需要一个机会。   思量如何同李初说起,才回到宫殿就听说李初在逗李末玩,正等着她。   李末已经几个月,能坐能爬,基因好的人家,生出来的胖娃娃都分外好看,让人一眼看着喜欢极了。   “末儿,末儿,看这里,看这里。”武媚娘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初拿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绣球上下摆动,球上绣着小小的铃铛,还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引得李末寻着声音,也是追着颜色看过去。   “末儿真棒,姐姐亲一个。”某个当姐姐的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想趁李末还小占人便宜。   李末倒是极喜李初的亲近,被亲一记,小手往李初的身上捉,很想爬上李初。   李初看出她的意图将人抱在怀里,绣球塞到她的手里。   虽然是个孩子,李初总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除了李贤,像李显还有李旦,李初时常会和他们讲故事,李显还是由李初启蒙的。   武媚娘走进来没有作声,站在一旁看着李初姐妹,竟觉得从未有过的岁月静好。   “皇后。”李初玩得专心,群里的太后们已经不断地在吐槽李初有像母亲的样儿,哄孩子一流。   李初当作没听过,她喜欢和几个弟弟妹妹们玩,感情是要笼络的,相互之间你用心,我用情,自然就能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   听到一声叫唤皇后李初立刻抬起头,李末似乎也听到皇后两个字,朝着武媚娘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母亲。”李初唤一声,武媚娘看着一大一小的两张笑容只有一个想法,往后李末定也要像李初一般。   至于像李初什么,或许此时此刻的武媚娘都不能完全说清楚。   武媚娘道:“末儿该睡了吗?”   问的是一旁李末的乳母,乳母是个二十五六岁的人,低眉垂眼,很是温和,倒是和奇娘有些相像。   \"是。安定公主,奴抱小公主去喂奶。\"乳母应着是,上前从李初的手里接过李末,李初亲了亲李末的小脸,“我们末儿要吃饱睡觉,养小猪了。这样我们末儿才能长高长大。”   李末呀呀的说着话,乳母上前接过李末,武媚娘叮嘱地道:“看好末儿,别总让她哭。”   李初倒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最近李末总在夜里哭,一回两回,为此李治都让太医来查看了,最后太医只说让看护李末的人小心的庇护,千万别让她惊着。   因此武媚娘才会特意叮嘱一句,仅仅是想让李末好一些。   乳母更是顺从的应下,武媚娘朝李初招手,李初乖乖的跟着武媚娘往外走。   “改服齐衰一事要放一放。”武媚娘和李初并肩而走轻声地说起。   连原因都不问,李初点头,武媚娘看了李初好几眼,“你不问是不在意结果,还是早料到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做成?”   讨好地冲武媚娘笑了笑,李初答道:“母亲做事比我细致,心中自有章程,凡事做来有了由头,也不急于一时定论,若能借此事做成其他事更好,母亲莫不以为我不懂此理?”   武媚娘能说什么,李初连她的立场都想到了,还不急于利己。   “你想参政吗?”武媚娘突然犀利地问起,想知道李初到底有何打算,将来李初要做到什么事。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李初微微一怔,宣太后提醒:“群主,你不会把系统任务告诉你娘吧?”   李初看起来有那么傻?   李初侧过头问武媚娘道:“母亲觉得我看起来像是要参政?”   武媚娘摇了摇头,“说不清感觉,说你想参政,或许你只是想做实事。一些利于国利于民的实事。”   被夸着,李初有点不好意思,她是赶鸭子上架,被逼无奈又正好碰上,不能不去做所以才去的。   武媚娘道:“你想像母亲一样吗?”   问得李初的心一惊,李初细细一想真诚的答道:“母亲,我只是想成为一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如此回答应该是相对可以让武媚娘满意的,武媚娘微微一愣,意识到李初在她所不觉的情况下已经长大,都想到以后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武媚娘想说李初已经是公主,已经足够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了,但是话到嘴边武媚娘又止住了。   有些事她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如同她在思量李弘的婚事时,她要考虑的问题,到了李初身上,其实也得考虑。   萧太后:“群主群主,你要小心了,武后一定已经在考虑你的婚事,你要是再不把握时间,把握机会,接下来你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   李初完全没看出来武媚娘已经想给她选驸马了啊!   “你怕母亲将来会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李初不相信萧太后的推测时,武媚娘已经问起,李初……   “公主,公主,皇后。”李初正想问问武媚娘怎么想的时候,曲和急急地行来,李初才吩咐曲和出宫,曲和神情着急地行来,急切想寻李初,看到武媚娘没有忘记见礼。   李初看他神色有异,直接地道:“有事直说。”   武媚娘双手交握于腹下,何尝不是等着,曲和道:“拾遗坊着火了。”   李初拧紧了眉头,“着火了?怎么着火了,伤着人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武媚娘:初儿想同我一般?   李初摇头:不不不,不敢!   肥肥的九千加更,求赏求灌溉! 第048章 宝藏?   出事的第一反应是担心人,生怕拾遗坊里的人出事。   曲和赶紧地回答道:“无事,火势虽然大,并没有伤及人命,只烧了几个房间。”   暗松一口气,李初拧紧眉头再问,“因何起火?”   是啊,为什么会突然起火,是天灾还是人为?   “回公主,昨日闹到坊中的那几个人不见了,而后院有几处地方都有被挖过的痕迹,他们好像在找刘家的东西。”曲和把火起之因还有其他发现告诉李初。   李初听明白了,“如此说来是有人有意为之?”   昨天那些人横冲直撞来闹事的时候李初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毕竟怎么看那么几个人都不像是没眼色的人,李初都把人送到官府中去,他们还能不知李初是个有本事,有身份的人?   有还要冲上来,上赶着招惹李初,李初昨天已经奇怪那是为什么,到眼下,李初终于明白了。好啊,真是好!   她竟然让人算计了。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像是冲着她来的,实则不然。   “好,真是好啊,有人算计起我,煞费苦心了。”李初听着的反应仅是如此,武媚娘倒是拧紧眉头,怎么关起来的小偷过去那么久还能竟然寻到李初的头上,想对李初不利?   一眼扫过曲和,曲和一向善于察言观色,武媚娘的不悦和带着责问的目光,他都明白,垂拱而立,想要告罪,又觉不适合。   武媚娘并不傻,她不曾开口,李初又在想旁的事,曲和就算是她的人,眼下更是李初的,李初无怪罪之意,她就算身为母亲,想做些什么,至少也得思量一样,人究竟是李初的,还是她的?   人给了,原就该放手,更应该全权交给李初,凡事由李初自己处理,李初有她自己的行事之法,或与武媚娘不同,在李初没有着急想要寻求她的帮助时,她不该擅自插手。   李初来寻武媚娘是想八卦一二的,没想到没能八卦成,倒是让武媚娘看了一通笑话。   被几个市井的小偷寻上来,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够了。   李初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武媚娘,“母亲,我出宫一趟。”   出了事就得解决,别管小偷是为什么来,敢放一把火就想跑,万不可能!   李初已经想好,也准备去弄个清楚,武媚娘没说什么,凡事李初只要想好去做,她没有拦着的意思。   “小心些,用不着事事由你自己去办,那要他们做什么。”武媚娘叮嘱一番,只是想让李初可以把事情分出去,让身边的人帮她去做,否则给她那么多人都是摆设?   李初颔首,朝武媚娘福福身,便准备出宫。   到了拾遗坊时,后院被烧了好几间房,昨天才开张的布坊,竟然着火了,不少人看着火海都在那指指点点的,一些闲言碎语,提起先前金银坊的黑手印一事,不少人都再次说起房子莫不是不干净?   “小娘子。”叶九娘是掌柜的,听说坊里着火了,急急地寻来,好在李初养在后面的人不少,齐心协力的救了火,并没有引发大灾难,只烧着几间房,已经算是很好了。   李初站在门口,见到叶九娘的第一反应是问道:“问起刘掌柜的,刘掌柜怎么说?”   没有问别的,倒是问起叶九娘回去同刘厚说起宝藏一事,刘厚到底是怎么说的。   叶九娘以为李初第一时间会关心店面,毕竟火起这么大的事,怎么看李初都不可能不在意,在意却不着急问起院里的事,只顾着关心他们家的宝藏一事,叶九娘灵光一闪,立刻想到关键的一点,“他们,他们是冲着我们刘家来的?”   李初轻声地道:“更确切的说,他们是冲你们家的宝藏来的,昨晚趁乱只怕宝藏早已经被盗了。”   听来坊里起火竟是因为他们刘家的事,叶九娘道:“可是朱正分明已经下狱,知道宝藏的人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恰恰这点就是他们想要弄清楚的事,李初道:“宝藏即失,你们家纵是不想动宝藏,总有人不乐意看到你们家不动,便只管帮你们动了。   “小娘子,郎君说了我们家的宝藏,所谓的宝藏不过是一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叶九娘一听把话宝藏到底是什么说出来,李初震惊了!   因为宝藏引发多少事,临到头叶九娘告诉李初说所谓的宝藏竟然只是一本书,李初怔了半响笑了,“好,好啊!”   心情甚好,李初笑完问起叶九娘道:“一本书,刘掌柜可说要拿回去?”   叶九娘看到李初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极了,好像房子着火都无妨,叶九娘顿了顿,如实转达自家夫君的想法。   “郎君说书中内容正是我们刘家的家训,他即倒背如流,要不要都无所谓。”刘厚想得明白,更显豁达着。   李初由衷的再赞一声好,甚认同刘厚想得明白,叶九娘听着李初的称赞,倒是更担心拾遗坊。   “小娘子,有人打宝藏的主意,只怕就算他们拿到书都不会相信那就是刘家祖传留下的宝藏,往后还会再来一次。”全然是为李初担心。   要是再有接二连三的事发生,拾遗坊才开张即闹出事,于旁人看来总是寓头不好,要是再由有心人闹一闹,到时候生意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旁的人或许会担心,李初摇摇头不以为然,“无事,让他们来好了,要的就是他们不信。不过,昨天开张闹出的动静这么大,要不是昨天人已经出头,怕是他们断不会在把人安排进来,没什么关系,朱正不知从哪里知道你们家的事,当日没有细理,眼下有人将把柄递出来,只管等着。”   叶九娘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安,因此提醒地道:“万一他们不再出现?”   李初很肯定地摇头,“他们一定会来的,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他们都一定会再出现。”   哪怕不想得罪李初,可是得罪都已经得罪了,哪里是他们想收手就能收手的?   就算背后的人此时已经意识到李初的身份不简单,想收手,他们请来的人能由他们想收手就收手?   所以,一定会起内哄的,只要他们起内哄,到时候就是她的机会。   “曲和。”李初脑子在飞转,群里的太后就这事已经叫嚷起来,让李初一定要捉住机会,就一个店面而已,非整出诸多事来,太坑了点。   一群小偷撞上李初一回竟然依然学不乖,李初就不该手下留情。   说来李初此次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而且明摆着把他们关起来,好好地整治一番,没想到人竟然跑了。   要怪只怪李初虽然昨天看出不对劲,也没往细里想,竟然就让他们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诡计。   萧太后:“群主,往后多长点心眼吧,天下的人愿意和人为善,要是都能像你,世界都没有争斗了。”   李初当听出她前面的话,只管接道:“谢谢夸奖!”   自动屏蔽萧太后的话,行啊,终于是练出来了。   萧太后不想理李初了,思量着接下来是要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呗。李初现在也没时间管萧太后,她虽然想等人送上门来,却也想速战速决,打刘家宝藏主意的人看得出来对刘家熟悉的,要是不熟怎么会连人家传家宝藏埋在哪里都知道?   “小娘子。”等待最不可行,李初非把人尽快揪出来不可。   曲和听到叫唤已经走上来,等着李初吩咐,李初朝他一阵耳语。   太后们都听到李初和曲和说了什么,吕太后幽幽地叹来:“群主,我觉得你呢还是尽快的想办法搬出宫来吧,否则你总在宫里呆着,想搞事搞不起来,你要是外面住,天天搅得风起云动,一定能让你很快赚钱发家,积攒民心威望的。”   看得出来李初的主意正着,做事又是极干脆利落的,别总被人管着在宫里不能动,李初前途无量。   李初:“不急不急,你是知道父亲和母亲即往泰山封禅,到时候只有我哥一个在长安,还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急于一时,不急。”   ……敢情李初竟然有这样的打算,不和李治和武媚娘一起去泰山的原因就是想留下来搞事!   好啊好啊,难得李初自觉,都不用太后们催了,挺好的!   独独萧太后和她们想的不一样,中原大地的泰山,她曾心之向往,封禅一事何其盛大壮观,因而问起,“泰山封禅,你们竟然都不想去?”   宣太后:“并不想,要是我能自己,由我来主持必须的去,看别人封禅有什么?意识到我们跟他们差得远了?”   ……李初想笑的,太后们的想法各不同,不过很多时候挺务实的,宣太后浓浓的不屑,“想当年山东六国没有一个看得起我们大秦的,每每听到大秦这两个字,即是恨得我们咬雅切齿,何尝不是看不起我们。”   忆起当年的事,宣太后打开了话匣子,吐槽嫌弃无比山东六国。   “不就是因为我们大秦哪怕兵强马壮,却无一个名家大儒,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虎狼之国,压根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大秦照样一统天下。”   “你们自己都说说,大秦开创的一统,千秋万代谁敢否认了?封禅什么的,我的曾曾孙子不也封过,结果如何,大秦同样亡了,封禅这种事,不过耍耍威风罢了,收拢人心,都是套路,没什么好看的。”   李初:“然也,世间皆是套路,且看谁套路谁。”   一点都没错,就是要看看到底都是谁套路的谁,要是套路不成反被套路,技不如人就得认了。   眼下的李初同样在想怎么把人套路住,曲和听完李初的主意已经立刻的动了,李初冲一旁的叶九娘道:“你得回去寻一回刘掌柜的。”   话音落下叶九娘一顿,李初解释一二,“你们家的宝藏得赶紧挖出来,看得出来有人打上你们家宝藏的主意了,要是不赶紧拿出来,再来一把火宝藏万不可能安然无恙。”   倒似是有意大声地扬起来,就是要说给别人听到的,叶九娘适才都和李初说起所谓的宝藏到底怎么一回事的,结果李初偏还扬声地说起宝藏的事,好像他们家的房子真有什么大宝藏。   可是,可是哪有这回事!   叶九娘拿不准李初到底怎么一回事,李初看得出来叶九娘这会儿没悟明意思,倒是不在意,冲一旁的慈心道:“慈心,去寻些人来,帮忙把后院番一番,院子修不修的都不妨事,先把刘家的宝藏挖出来,祖传的宝藏,不知有多少的金银珠宝。”   叶九娘没有接话没关系,李初同慈心喊来,倒是不怕人人都知道。   原本指指点点院子总是闹事,思量房子定是不干净的人在听到李初的话后皆惊住了,不可置信地问道:“刘家娘子,你们家闹事的宅子竟然藏了你们祖传下来的宝藏?”   “正是正是,是有祖传的宝藏不假。”宝藏的事刘厚都告诉她了,那就是一本书,哪有什么金银珠宝。   要说一开始确实不明白李初什么意思,现在李初都把话放出去了,反正都是假的,她且顺李初的话说下去就是,对他们家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   “啊,真有宝藏?”人群中的人听到话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问起,想知道这事真的还是假的。   叶九娘眼神直往李初的身上瞟,她可不知道李初要做甚,话要怎么接的好?   “真真假假的,都让人准备挖了,一会儿大家都会知道的。你快回去唤刘掌柜来。”李初话接得非一般的顺,催促叶九娘麻利的去请刘厚来。   刘厚有病在身的事李初早就知道,知道还一个劲的让叶九娘回去请人来,必有用意。   要说李初遇到的事都是因为他们家,要不是因为他们家的宝藏,或许都没有李初诸多的事。   李初帮他们家大忙,救他们家于危难不说,更帮他们把赎人的两千两拿了回来,不至于让他们家真落败。   至于两个继子,不提也罢!   “哎,我这就回去。”叶九娘应着一声,往人群里走去,准备往家去,真把刘厚叫上来!   李初一看局布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人自己跳出来。   曲和很快带着好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进来,手里拿着锄头等工具,曲和朝李初道:“娘子,人都请来了,是现在就准备开挖?”   “挖,马上挖,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还有人敢来抢宝藏?”李初倒是显得心大,“再说大家伙那么多的人在这儿,哪怕真有人来抢,难道还躲得过大家的眼睛?”   李初就是想趁大白天的,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闹事,所以才会请人光明正大的挖起来。   人多,消息传得越快,要是一个个都能看到货真价实出土的东西,一直打宝藏主意,为此不惜一切的人,能由着到手的宝藏尽归于刘家?   “小娘子,你要把刘家的宝藏都还给刘家吗?”四下围了不少的百姓,听说宝藏的事都惊住了,更是问起李初,她让叶九娘回去请刘厚过来,难道想把宝藏尽还给刘家?   李初毫不犹豫地道:“理当归还,即是他们家的东西,岂有我占为己有的道理。做生意的人,不可贪非己之物,一念生贪,后患无穷。”   适时的表现一下自己的人品可靠,同时何尝不是警告着人,她是设套不假,但用的更是人心的贪婪,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有人出现。   一片惊叹,没有人想到李初竟然不想占刘家的宝藏,明明李初已经买下房子,原该屋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李初不要!   “小娘子哪里人士,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深明大义。”李初的豁达及磊落,令人称奇,难免有人问起李初的身份了。   “长安人士,自小长于长安,得蒙国泰民安,安居乐业,少年长成,便想为国为民还一份恩情。”李初看到问出她问题的是位三十来岁的郎君,蓄了小胡子,虽然相貌平平,却是满脸正气。   李初的回答更令郎君微顿,随后冲李初作一揖道:“天下兴亡涉于天下人。为国为展者,不问何人,但问初心。”   竟然没有轻视李初的意思,颇是认同李初一份初心,李初觉得难得啊,她一向听到的都是她一个小娘子别管太多的事,因为不必要她管,不需要她多管,她只要安静地呆着,让别人保护她即可。   但是,李初并不想如此!   “娘子,我们立刻准备。”曲和早得李初的吩咐,知道接下来的事应该怎么办,得先进去,。   “诸位,还请诸位一道入内,当是为小女做个见证,眼下刘家的人并未至,在院中挖出来的金银珠宝皆了出自诸位之眼,以供刘家的人来后核查,诸位以为如何?”要挖宝藏了,人要是都走了,接下来她的戏就不好唱了,就得请人进去,帮忙看看,让人传得更加沸沸扬扬才好。   脸上挂着笑容,李初满是笑意地朝众人作一揖,请他们劳累一二。   李初长得好看,又是个深明大义,不贪不图旁人家宝藏的人,因此赢得不少人的好感。   故而李初相请,只是想让诸位进去做个见证,以便刘家的人来了,不会说李初在他们未至前动了宝藏,或是贪图了宝藏。   “小娘子豁达,我愿意为小娘子做个见证,若是将来你和原本的主家起了争执,在下可为小娘子执言。”还是那位郎君先一步出声,有了他开口,余下的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其中也不泛想看看所谓的祖传宝藏是什么样的人。   “小娘子放心,我们同你一道进去,看着院里到底挖出什么来,等刘家的人来了,我们都为你做证。”   七嘴八舌的表示愿意帮李初这举手之劳,李初再次朝他们作一揖而谢过。   谢完人,李初带人进去,后院昨天着了火,虽说烧得不多,只是几间房间罢了,但是住在里面的人都有些担心害怕。   好在叶九娘和几个出宫来的宫女很会安抚人的,无家可归的人生怕拾遗坊出事,那么将来他们将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家。   李初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已经先一步让人回房安静的呆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用出来。   正处于恐惧中的人,李初让人传话进来,无人敢不答应,皆老实地应着一声是。   饶是李初带进来的人不少,藏在屋里的人都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旁的人还好,没有注意四下,倒是那位正气的男子看了院中所晾的衣裳,朝李初道:“没想到小娘子竟然养了这么多的人。”   李初一顿,随之看到一旁的衣裳一下子明了,倒是诧异男子竟然观察如此细致,“还好。阁下让我很惊奇,同来诸多人,只阁下一个注意到我们住的人不少。”   郎君微微一顿,随之明白李初的意思,一笑而过地道:“习惯,习惯罢了。”   习惯哦,能观察环境成为一种习惯,李初惹有所思,因而恭敬地道:“武初,请教先生大名?”   郎君微顿,武字一姓在天子脚下听来总会让人不由的多想,初之一字,更是意义非凡。   “在下狄仁杰。”男子自报家门,李初听著名字觉得熟悉啊,突然想起来在李治的身边这些年时常听到有人夸赞的一位擅长断案的,不正是眼前的一位?   李初想明白此人的身份,脸上的笑意加深了,“狄先生有礼。”   狄仁杰感受到李初气息的变化,虽是觉得诧异,但并不能明白。   萧太后已经酸溜溜地开口,“群主运气真是好极了。”   要不是好极了能出宫一趟遇上一位名臣,狄仁杰啊!萧太后她们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位。   李初……算了,萧太后日常抽风的,不损人她会死,狄仁杰有没有本事她已经从这些年的考核略知一二,断案如神,为法曹的身份屡破奇案,人才中的人才。   “娘子,有发现。”还想和狄仁杰多说几句话的,结果倒好,曲和带着人挖出物甚,人群中已经有人惊呼起来,“宝藏,真有宝藏,好大的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人们急于想看看地下到底都装了什么,曲和带人挖宝藏的时候,百姓们都在一旁观望,亲眼看着箱子从泥里挖出来的。   箱子被抬了上来,放在人的面前,李初冲狄仁杰道:“狄先生看破莫说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狄仁杰微顿,李初已经走向箱子前面,要说适才没明白李初话是什么意思,看到箱子狄仁杰一下子明白了,倒是觉得奇怪了?   奇怪不好说出来的,毕竟李初都提醒他了,因此他且看着。   李初看着脚下有半条胳膊长,两掌宽的箱子道:“打开看看。”   曲和配合无比,把上面的锁拧开了,打开一看,里面竟然都是白银,人们皆是一阵惊呼,端是不可置信。   “白银一箱,很好,诸位都看好了,满满一箱的白银。”李初指着箱子让人看清楚,那白花花的银子,一锭一锭的,不容易。   “是是是,真是白银,白银啊!”一声声地称赞着,惊奇地说不出来。   “好,把银子放一边去,再看看底下有没有其他的。”李初上前将箱子合起来,狄仁杰在一旁看着笑了笑。   李初且当看不出他眼中的笑意,都说了看破不说破,难道她开玩笑不成。   “又挖到一个箱子,又挖到一个箱子了。”李初把箱子合上,正在挖着的人,此时又叫唤起来,挖到了,又挖到了!   人群中的人少了多,多了少,李初只管看着,狄仁杰道:“小娘子是在等什么人?”   “烧我院子的人。”李初倒不瞒着,轻声告诉狄仁杰,她是在等人没错,等的正是烧她院子的人。   狄仁杰会出现在外面,正是因为听说此处起火,虽说没有人员伤亡,不过总有一些事要查个清楚的。   狄仁杰出来就是闲着四下看看,禀承的无非是若能看出一些端倪来,能帮人一把便帮人一把。   不想竟然碰到一个这般有趣的小娘子,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狄仁杰听到李初如实而答,倒是没有因为他们初次相识就想瞒着不说实话的意思,倒是让狄仁杰更觉好奇。   “狄先生注意看往来的人了吗?”李初虽然和狄仁杰说着话,从头到尾都没有忽略过来来往往的人,恰好这个时候她已经注意到她一直等着的人来了。   换一身衣裳就想以为能够瞒天过海,躲过她的眼力,怕是不成的。   李初发现了,同时问问狄仁杰,他既然观察敏锐,可有其他的发现?   有是有的!狄仁杰虽觉得有异,可是有些话不好多说,更不应该轻易说出,他在等。   “你在等,我也在等,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李初压根不用狄仁杰开口,人已经先一步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好让狄仁杰清楚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要拿人,要让人输得心服口服,她最不缺的是耐性。   狄仁杰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听到一个小娘子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她是一个擅长等待和忍耐的人,不会因为想捉人,从而根据自己的猜测随便捉人。   她要等到证据明了,拿到确凿的证据后才会动手。   “天子脚下果然人才济济。”狄仁杰这般感叹,真心实意的觉得长安这样的地方,看看就连李初年纪尚小的小女郎都有能忍能容,果然是天子之地。   李初一笑而叹道:“你过奖了,不单是长安人才济济,我说是大唐人才济济才是真,狄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只凭入眼所看的细节竟能看出来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准备的一切,骗得过寻常人,独独骗不过你。”   狄仁杰一顿,知李初所指为可,还是连忙地道:“小娘子谬赞了,在下痴长小娘子二十来岁,在小娘子的岁数时,在下未必有小娘子的胆识和气度。”   “先生所言才是真正的奉承话,我且听听即是,不宜当真。”李初才不信狄仁杰此番奉承的话。   狄仁杰笑了,李初已经看到有人朝她让人放在一旁的箱子走过去,难道还以为箱子放在一旁,无人看守就能手到擒来?   不,并非小看人,而是前来的人认为自己的动作,速度足够的快,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一般的人确实看不到他的速度,并不代表李初也是那其中的一号人。   狄仁杰想谦虚一二,毕竟被人夸成那般他颇觉不好意思,刚要开口,李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扣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含笑地问道:“看我又捉到了什么?”   原本一心扑在挖宝藏的人那里,李初的声音起得得突然,围观的人反应不过来,曲和和慈心他们已经立在一侧,却不是冲李初扣住的人,更是一旁一个穿着不错的中年男人。   “阁下真想把一箱的银子尽拿走?”慈心堵住人,脸色不善地问。   那人没想到自己会被人问着,听着慈心问着四下张望地看了看,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慈心问的不是旁人,正是他。   “啊,姑娘你说什么,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中年男子面色如常地开口,显然被慈心问得微怔。   慈心冷冷地笑道:“你有没有拿钱不用说,搜一搜你身上即知。”   话音落下人脸色大变,慈心等要逼近,中年连忙地道:“你们放肆,你们敢私自用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李初反讥不屑地道:“偷盗他人财物者竟然和我们讲王法,这怕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你口口声声说我偷盗,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中年男子很是气愤,似乎被李初气得不轻,恨不得冲上来和李初理论一二。   摇了摇头,李初道:“你既然抵死不认,我也有办法让你认罪。你身上的银子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帮你拿出来?”   都到这个地步,说到银子,中年气呼呼地道:“就算我身上有银子,难道就能证明我身上的银子是你的。”   李初笑了,“哟,欺负银子不会说话,想扣我栽赃的罪名。也罢,闹了半天大家看了许久的戏,该收场了。”   狄仁杰看向李初,早就料到李初是在布局诱人,一时半会没有弄明白李初都准备了什么,狄仁杰安静地呆着。   “是小娘子大大方方让人进来看的,现在好了,我们都只是进来看看热闹,没有其他的意思,小娘子怎么说话的,说我偷盗。小娘子,我吴用在长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刘厚更是我的妻兄,你纵买了刘家的房子,也不该为了刘家诬陷我。”男人很是气愤,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   和刘家扯上关系,更说到李初为刘家而诬陷于人二字,有意思,有意思了。   “吴用,你别说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刘厚高攀不起。”李初想反击一二的,叶九娘扶着身体走路都大喘气的刘厚走来,曲和赶紧过去帮忙扶着。   刘厚朝曲和道一声谢,走到李初的面前时,更是唤一声小娘子。   “刘掌柜不用客气。看来两位是旧识,既然是旧识好说了。适才你指责我为了刘家诬陷于你,我倒是想问问,诬陷于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刘家家道中落,房子卖给我,我们货讫两清,什么理由让我愿意为刘家诬陷你?你我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还有这一位。”   李初手里更捉着一位,少年不是不想挣扎的跑了,他就算高李初半个头,不代表他的力气比李初大。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并不相识,他与我有何干系。”吴用听到李初的话脸上更显怒意,他和少年并不认识,李初想硬让他们不识?   “不认识他会把拿到手上的银子尽都给你?”李初再一次的反讥,吴用拧紧眉头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小娘子是非要扣我一个偷盗的名声?”   气愤却似在隐忍着,李初正要回答,吴用竟然抢过李初的话喊道:“诸位说说看,是不是我们这些来看热闹的人都是想偷银子的?”   “自然不是的。”不得不说吴用很会问问题,仅此一问,挑起多少人心中的不满,原本李初建立起来的大度,豁达的模样,随着关乎切身的一问,围观人心中的天枰开始倾斜。   “我和诸位一般,都是听说刘家的房子竟然有祖上留下的宝藏,特意过来看看。刘家败了,败得连祖传的房子都卖了,刘家的祖宗在天有灵不知会有多伤心,多难过。我想刘家若是果真有一个宝藏,必能让刘家东山再起,眼下看来,刘家之败,纵有金山银山留下,子孙无能,你们永远都守不住。”   吴用一通大道理说下来,气愤得如同自己就是刘家的祖宗派来的。   “你,你浑说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妹妹的死我一直没找你算账了,你还敢来我们刘家?”刘厚气得不轻,任谁被人如此责骂无用,都会气得同他理论。   吴用轻蔑的冷哼,“我为何不敢?” 第049章 会说话的银子   刘厚气得要冲上来,想提起吴用的衣领,可是李初拦在前面,“刘掌柜,你们想算旧账可以,但等我把我的事解决后再说。”   气昏头想要不管不顾的刘厚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要是这个时候冲上去动了手,只会让李初陷于两难之地。   “你的手千万别乱动。想把银子塞到我的身上,你也不是 第一回 和我打交道了,你很清楚你做不到。”李初虽说拦下刘厚,手里扣着的人想做什么,她不用回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清楚自然还得说清楚。   少年的动作一僵,李初朝他笑了笑,“可惜了,昨晚我好心给你一条生路,你偏偏要走一条死路,你要走,我不会拦着你。”   哪怕是昨天看着他们,知道他们有意闹事,有心让李初的生意不好做,李初面对他们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一般的冷酷,生路,死路,是他可以选择,是他可以想不去做走就能不去走的?   “说来你的同伴并不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都去哪里了?”李初何等人也,只看四下的情况只有一个人,昨夜到她拾遗坊的人有五个,五个只来了一个人,其余四个是被扣起来了?   想利用一个人,要么以利诱,要么威胁,昨天闹出的动静如此大,偏偏李初广而告之的让人亲眼来看看她是怎么把刘家的宝藏挖出来的。   利用一群小贼的人难道不是冲着宝藏来的?   既然他们是冲着宝藏来,或许会畏于李初昨天开张竟然有那么大的场面,想到李初背后有人,因此不敢枉动。   可是宝藏,既是生恶之念,背后谋划许久的人,岂会轻易甘心?   不甘心会怎么做?当然得上门亲眼看看,反正从头到尾他这个幕后的人都没有出现过,没有人想到有他这号人,他要是想动手有的是办法。   比如让人来打头阵,接下来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如愿,有很多可操作的余地。   “娘子,把人交给官府?”先前李初捉到小偷就是把人送到官府去的,现在是不是也想用同样的办法,要是的话,直接把人押去。   “不是已经请了县令大人过来了,适才吴用郎君说起我们没有资格搜他的身,因为我们不是官府的人,请县令大人出来,诸事交给县令大人审问吧。至于你身上的银子……”李初瞥过手里的小偷,李初伸手将他的外衣用力一扯,衣裳被扯开,身上的银子散落在地上滚着,一众人大惊。   少年脸色一变,李初的目光看向吴用,吴用刚松一口气,结果没一会儿李初竟然直接上手,看满地的银子,惊得看热闹愿以为李初是有意为难人的人,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你一个小娘子怎么竟不知廉耻为何!”都到这个时候了,眼前的吴用还想攻击李初,好让李初近不得他的身,他身上的物甚,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搜出来。   “廉耻二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天大的讽刺。贪图他人财物,为此不择手段的人,你倒是知道什么叫廉耻。”李初原以为只有一个朱正打刘家的主意,没想到不仅是一个朱正,背后还有人。   也是眼前的吴用运气好,朱正牵涉出来的贩卖人口的大案,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贩卖人口的事上,没有细问朱正身后是否有人同谋刘家的宝藏,竟然让人逃过了一劫。   可惜人性皆贪,逃过一劫又如何,没有拿到宝藏,得不到宝藏,就算没有人发现他,他还是想蹦出来,千方百计只为得到宝藏。   逃过一次的人,不是每回都有一样的好运气,李初从叶九娘那里知道所谓的刘家宝藏怎么回事,立生一计,引蛇出动。   “你,你果真要为刘厚,为了刘家非扣我一顶偷盗的罪名?”事到如今,吴用巧舌如簧,指责李初。   仅这样的沉着,能装,李初暗自称奇。   群里的太后们虽说看不清少年什么时候把银子给的吴用,但是她们相信李初,李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面前的吴用,李初下了套等着送上门的人,如果什么都没做,李初不会扣他罪名。   吕太后催促:“群主,赶紧速战速决,看看眼前的人像什么样,利落的把人解决了。”   萧太后同意:“就是,买个房子还能为一件事拖了许久,可不可气,速战速决,你此回记得问清楚人到底还有没有同伙。”   对喽,想想朱正的事,前车之鉴,是早想到问问朱正有没有其他同伙,今天院子或许不会被烧了。   额,虽说烧的只是几间小房,那照样有损失。   李初一眼扫过群聊天,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因此冲吴用道:“我说过了,你拒不承认,不过是欺负银子不会说话,可是这里的银子,全都会说话的。”   ……听着的人全都傻眼了,什么银子会说话?银子成精了吗?竟然会说话?   旁的人不能理解李初话中之意,狄仁杰把前后的事串连起来一想,立刻明白李初话中的意思,倒是一下子笑了,看着李初透着赞赏。   “给你机会让你坦白从宽你即然不愿意,我自然会拿出证据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李初幽幽地叹着,人群面对两家各有争执,早就糊涂了,眼下完全不知该信谁的好。   “小娘子,县令大人来了。”青芜行来,同李初耳语一句,果不其然身着官府的长安县令带着一群衙役行来。   看到李初的时候待要上来见礼,长安县令就算和李初只有一面之缘,那必是要牢牢的记着李初的。   大唐的公主,安定公主呢,这可是他们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县令大人有礼。”一看长安县令打算见礼,李初先一步,长安县令总不是个蠢货,李初先的一步,本能他要闪开,想起某些事,又生生忍住了。   “不必,多礼。”话说得结巴了,要是被人发现他生受公主的礼,会参死他的!   可是没办法,谁让李初无意表明身份,想想上回李初闹出的大案子,算了吧,为了李初的安全还是别透露身份的好,否则要是再起什么意外,他一个长安县令难辞其咎。   狄仁杰有着敏锐观察力的人,一眼便看出长安县令态度,分明是有苦难言,对着李初见礼有苦难言?   一开始即有的猜测,眼下几乎可以确定了。   李初道:“请县令大人来一趟,辛苦辛苦。县令大人请。”   对待小小的一个县令客客气气的,长安县令额头上的冷汗都要落下了,偏偏得板着脸装得和从前面对平头百姓一般,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案子的经过我,本官大致明白,你不许旁人搜你的身,本官让人来搜,你有什么可说的?”   问的人除了吴用自不会再有他人,偏偏吴用装得配合无比地道:“县令要搜,草民自会配合。只是我也是有些家业的人,身上带着银子总不可能就是你一个小娘子的吧?”   值此时还能说出为自己脱罪的话来,厉害,着实的厉害,李初心里正在感叹着,长安县令已经让人上前。“本官还不需要你教本官如何查案。”   “草民只是看出来县令大人对眼前的小娘子颇是恭敬,而且县令大人更是小娘子派人请来的,但不知你与小娘子间有什么交情。”说到此竟然流露出暧昧,分明另有所指。   “掌嘴。”李初一直容人,可是说到关乎名声的事,李初即下令。   慈心早在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已经生气,只是李初明显要将诸事交给长安县令来办,慈心不敢插手。   李初一声令下,慈心已经抽过吴用一记耳光,长安县令待要说话,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生生吓得长安县令把想说出的话尽咽了回去。   李初反驳地道:“你想讨论案子,想要证据,我配合你,想坏我名声,想要将大唐的官吏变成贪好美色,欺上瞒下之辈,我容不得你。你欲指责大唐没有公道,有的只是贪官成群,百姓无处申冤?”   怕是吴用并没有想到李初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上他一个耳光,抽完后更是不客气的反驳,直把人逼到墙角,   吴用这一辈子怕是从来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挨下一记耳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恨恨地拿眼看了李初,李初一番斥问,让他深切地意识到李初不好对付。   “在下不过看出县令想护着小娘子太过,因而有所猜测,小娘子很会说话,生生把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说成关乎天下,关乎大唐的兴亡,未免太大言不惭。”吴用虽说挨了一个耳光,不代表人家已经放弃,话说来条条是道,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李初冷冷地瞥过他道:“不值一提的小事?你暗指我同长安县令关系非同寻常,什么叫非同寻常,你问问在场的诸位,他们在听到你的话时都有什么想法?难道不是认为我和长安县令有染?”   “坏一位女子名声,毁一位大唐官员的声誉,于你而言只是一件小事?你的气度着实非同一般的大!”   李初何等人也,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可以想,李初不代表要配合。   吴用没想到李初敢把话说得如此透,压根不在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小娘子。”狄仁杰同样听出吴用话中的恶意,纵是如此,他们却不好上吴用的当,吴用此人怕是会继续给李初下套,李初把话说得如此直白,着实令人担心会损及李初的名声。   李初安抚地看了狄仁杰一眼,冲吴用道:“怎么,说了那么多话,你现在打算继续说什么?”   吴用道:“有些话该是我问小娘子才是,你想如何?”   “到这个时候听到你问起此问,颇让我觉得可笑。我想做的你不是不同意?接二连三的岔开话题,指责于我,无非就是想利用在场的诸位,想让他们帮你对付我。”   “你这一点小把戏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所以不是我想如何,而是你想如何!你若是想清楚,那么一切都好说,若是想不清楚,我也总有办法让你心服口服。”   早就等着人送上门,好让她将人捉住,人既然来了,她怎么会让人逃过?   吴用的打算尽让李初说得分明了,猜得更是分毫不差,吴用要是还意识到不到李初不好对付,岂不是白活许多年了?   李初一眼瞥过被她扒了外衣,恨不立刻逃之夭夭的少年,“怎么,你确定你还是不说话?”   一向能言善辩的少年,这一回安静得不像话,李初倒是想问问他了,他想如何?   吴用暗叫不好,李初已经再一次开口,“想清楚了,能威胁你的人,要是今天没办法定他的罪,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的人,难道不能杀人?杀你们几个偷盗少年,或许还能得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一举两得,换了是你,你不做?”   目光平静,却让吴用无端一阵发寒,不,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娘子而已,怎么可能懂得诸多弯弯道道的?   “这人啊,别人给你机会,还得你自己懂得捉住机会,错过了,追悔莫及。”李初相信眼前的少年定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吴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会知道要怎么做对自己好。   “不,不,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一次,再一次。”人和人就怕比,吴用和李初各自怎么对待的他,身临其中再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李初提醒的话,眼前的少年想到自己的同伴,心底不知起了多少的希望,更想牢牢的捉住。   吴用本来就担心着,听到少年真的想把话说出来,着急的冲上去想给少年一个耳光,慈心早就料到他会动手,抢先一步将人扣起来。   “阁下不是说不认识你面前的少年,既是素不相识的人,我同少年说话你急什么,竟然想动手?”李初要的就是吴用变脸,变脸好,变脸就是她的机会,她就可以个个击破。   “小娘子为帮刘厚出气,竟然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刘家不过是卖了座宅子给你罢了,值得你如此尽心?”吴用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给李初扣不好的名声,李初冷笑地听着,不以为意。   “阁下越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越说明阁下心虚,不就是不想让人搜你的身,你既然觉得自己是清白的,怎么不许旁人说话,更不许旁人搜身?”李初把吴用所有的反应都点出来,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总不可能一直由人骗着。   “何必同他多说,来人,上去搜身。”长安县令早就想动手了,该死的家伙,你自己不想活了还非要把他拉上做甚。   眼前的人是公主,大唐的公主,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敢和公主传出流言蜚语,第一个饶不得他的定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长安县令怕死了,怕得半死,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将眼前的人解决了!   衙役们立刻听话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将吴用扣起来,别管吴用怎么大叫,任他再如何的挣扎,都挣扎不开,已经被人将身上的衣裳都剥了下来,那散落在地的银子,一点都不比少年身上的少。   李初朝少年道:“昨夜问过你的名字你不肯说,你既然打算说了,便说个清楚明白。”   吴用还在大喊大叫着,控诉的是对长安县令的不满,可惜没有人当回事。   少年道:“是,昨天到你的布坊闹事也好,还是今天来偷你的银子都好,全都是他指使的,他就是想要刘家的宝藏。只是昨天我在此处明明只挖出一本书,今天,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金银珠宝?”   百思不得其解的少年,他昨天已经挖过这个地方,里里外外挖得不浅,分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今天会有宝藏出来?   李初只笑不答,倒是看向一旁的吴用,“他的指证你有什么可说的?”   “小娘子分明清楚你面前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来一个多月前正是此贼偷盗犯到小娘子的手上,被小娘子送往官府,因他们尚且年少,官府只叛他们做劳力赔偿伤及的人。前两日才出狱,故态复萌,以偷盗为生,他寻小娘子报仇,报仇不成还想扣我一个罪名,其心可诛。”吴用怎么可能会认!   挑一个偷盗为生的人过来,就是为了事发之后他照样可以顺利脱身,因为一个小偷的话,真假难辩。   李初笑了,狄仁杰何尝不是如此。   “你是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少年做的事你一概不知。”李初哪怕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依然执着要问一句准话。   吴用毫不犹豫地答道:“这是自然,我能和盗贼扯上什么关系?”   说着轻蔑的扫过李初,似乎李初在说着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李初愉悦地笑了,“有没有关系倒是其次,从你身上搜出来的银子你说来就是你自己的银子,你的银子不用证明是你的,毕竟在你的身上,可是我想证明你身上的银子是我的,就得用些手段是吧?”   银子不会说话,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件事实,李初此时再一次地问起吴用,只要一句话。   “不错,我身上的银子是我的,想扣我一顶偷盗的罪名,凭你从我的身上搜出银子来是不成的!”很是肯定,嘴皮子动动,谁还不会说话?捉奸拿双,捉贼拿赃,道理大家都懂。   李初捡起地上的银子来,“其实银子确实是会说话。”   吴用笃定李初没有任何的办法证明他身上的钱是少年偷来交到他手里的,没有证据不能定罪,哪怕县令来了又如何,他身后同样是有人的,想要胡乱扣他罪名,万不可能。   但是李初在说起银子会说话时,都在想银子什么时候成精了,结果注意到李初手里拿着的银子时,眼尖的看到下面有字。   “银子,银子下面有字,有字!”震惊无比,有人叫唤起来。   确实是有字的银子,吴用的脸色已经大变。   李初好心地解释道:“刘家祖先确实留下宝藏不假,正是昨日你让他们摸进来挖走的一本书。现在所谓挖出来的宝藏,都是我让人放进去再让人挖出来的,我想只拿到一本书的人必不相信祖宗给人留下的宝藏会是一本书罢了。瞧,大家都来看热闹,想得到宝藏的人怎么可能放过。”   望着吴用的眼神势在必得,吴用脸色大变,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为了避免银子混淆,捉贼不能拿赃,如你这般欺负银子不会说话的人,我特意寻县令大人一道做局,借来库银充当宝藏,若是有人趁乱偷盗,捉一个人赃并获。”   李初的话一说完,吴用面如死灰,狄仁杰为李初竖起大拇指,事事周全,样样算好,李初好样的!   “诸位看好了,官府的银子都有烙印,难道你身上的银子不是从我这里拿的,而是去官府偷的?”要说李初早有准备,别管是哪个坑,退是坑,进也是坑,坑不死吴用她李初倒过来写。   吴用完全傻眼了,相较偷盗官银,必须是偷李初的钱罪名更轻!   “我,我……”然而刚刚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偷钱的人,就这样的一会儿翻脸急着告罪,脸打得太快了吧?   “县令大人,人证物证确凿,有劳大人了。”李初倒是不着急,不认罪,用得着他去认,现在已经不需要他急着去认了,从怀里掉出来的银子,都是官银,字已经刻在底下,一眼可以看得出来。   长安县令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少年的身上,“此人?”   “小娘子,小娘子请你大发慈悲原谅我们一回,请你,请你救救我的朋友,我们不是有意要和你做对,只是,只是没有办法,他拿了我们的父母,后来更拿了我的伙伴们威胁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从你的手里将宝藏拿出来。”   李初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跪在地上,一脸的哀求,只希望李初可以大发慈悲的救他一回。   “家人,伙伴,确实是你不得不受制于人的理由,但我并不想救你。”李初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是不想救眼前的少年,少年从开始落在她手里就很安静,直到事情几乎已经一面倒,少年才开始出声,现在想让李初救他,不过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只有李初或许会有可能救他。   “纵然小娘子不愿救我,也请小娘子救救我的家人,救救我的朋友,他们被吴大掌柜关起来了,吴大掌柜若是不能平安的回去,我的朋友,他们都会死的。”少年急切地朝李初哀求,说得可怜,泪落掩面,令人闻之不觉心酸。   “小子,我以家人同伴威胁你?你是什么好东西?你说这位小娘子昨日的生意不错,不说刘家的宝藏,纵是她收入的银钱都令人心动,恨不得抢而为之。威胁,我们何尝不是合作。”吴用一看情况不对,少年想把一切的错处归于他的头上,万万不能。   一个人敢打别人家银钱的主意;一个小偷终日偷盗为生,活跃于长安,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少年道:“合作不过是你没本事进到刘家的院子,更没有能力挖出刘家的宝藏,说得好听一些是合作,你难道不是在利用我吗?”   吴用冷声地笑道:“利用,何尝不是你我各取所需,若不然你敢狮子大开口的要分一成宝藏?”   受人胁迫犯罪可是同谋,最后量刑而定自是不一样。   “我也觉得你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辜,所以我说了这件事我不管。”少年的态度很能看明问题。他只是不想落到官府的手里,李初连官银都能借来下套,可见她有些身份地位。   那么唯一有可能让他免落于官府手里的人只有李初,他现在只想千方百计的征得李初的认可。   可惜,李初不傻,第一次见面他就该明白,李初不是一个会随便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冲昏头脑的人。在她的心里,是非对错她都有数,想利用她,伎俩得再明些。   “昨天,昨天小娘子明明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少年想到自己诸多的算计竟然要落空了,终于心急害怕,冲上来喊住李初,想让李初想起来,昨天她分明说过愿意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机会的。   虽说李初同样想给他们一些教训,好让他们终身难忘,但还是有心想让他们好。   彼时的一份心,难道都是假的吗?   少年分得真情假义,李初无意伤害他们的,昨天拿下他们之后,她有一千个一万个办法能让他们死,可是李初不愿意,说着凶狠的话,其实更想拉他们一把。   “昨天我说给你们机会,结果是你们把我的院子烧了,然后你今天上门想偷我的钱。我方才说过给你一个机会,你又是怎么样对我的?眼看我真的握住把柄,胜券在握,你才终于出腔指控,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李初反讥相问,少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李初道:“偷盗之罪,你犯过一次可以是年少无知,两次三次,这一次,你还能继续说自己是年少无知?”   分明是有预谋的夺他人财物,哪里是年少无知的人会做的。   “带走。”长安县令发现都不用说几句话,李初将人证物证都备齐下了,不怕眼前的人不肯认罪,偷盗官银的罪名可要大得多了。   狄仁杰适时走来,朝李初道:“小娘子,私挪官银以作他用,同样是大罪名。”   李初和狄仁杰对视,“我知道,可是骗他们说是官银没罪吧?”   骗之一字,狄仁杰一顿,李初拿起上面的银子翻过来,上面是有刻字不假,字好像不是刻上去的,倒是烙上去的,也不是烙。   狄仁杰想了想,伸手拿过一抹,上面用的是蜡。   李初道:“纵要捉住贼人,亦不该不正其身。刻上和用蜡烙上去,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一样的,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并不一样。”   狄仁杰本来提醒就是担心李初落人把柄,没想到李初竟然是诈人的。   “小娘子。请小娘子再帮我一回,我保证,我保证将来会用一辈子来报答你的恩情的,求小娘子。”少年不愿意就此放弃,被衙役拖着往外走了,他依然不死心地叫唤起来,想让李初再帮他一回吧,仅此一回。   李初道:“我的善心愿意给人,但不愿意养狼。你是个有野心的人,利用旁人的善心曾经做过多少事你心里有数。可是你利用完后不思悔改,而是变本加厉,你以为老天会一直宽待你?”   “宽待我?小娘子出身高贵,怕是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不偷不抢,我们早就饿死了。”少年很生气眼前的李初对他的控诉,这一次犯下的大罪,远不是上回偷盗伤人可比,他心中怒极自是口不择言。   “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为了活下来,为了能吃一口饱饭我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少年似乎倾尽力气地喊出来,想将心中的苦,心中的闷都喊出来。   “是吗?去,把屋里的他们都喊出来。”或许少年的话引起很多人的触动,但不代表李初和他们一样。   李初吩咐下,哪怕没头没尾,青芜明白应一声是,将屋里的孩子尽都喊出来。   狄仁杰早就猜到李初的院子里养了不少人,可是真正看到最大不过十一二岁,最少竟然有三四岁的孩子立在一旁时,狄仁杰看着李初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觉得自己很惨啊,啊,就让同你差不多大的人告诉你,人还能有多惨。”李初指着最前面的最高少女,“我记得你叫大丫,你告诉大家,你被家里卖过几次?”   突然喊出来,更被李初当众问起问题,有些惊着,可是想起曲和的教导,再三提醒过他们的话,别的人问什么他们可以选择答或不答,但是小娘子问什么,他们就要答什么。   叫大丫的少女鼓起勇气道:“三次。被救出来两次,后来送回了家又被卖了。”   有些痛苦,不是饿着便可以以此为借口,行毫无章法的事。   “家里没钱没粮吗?”李初再问。   “有的,有很多的粮,但是爹娘不想要我,卖了我值不少钱。”为父母所卖,一次又一次,最后她终是明白,生下她的人并不喜欢她,更容不得她。   “饿的时候偷过别人的东西吗?”李初再问。   大丫赶紧的摇头,“不,不能偷,村里婶婶们都说,不能偷旁人的东西,饿死都不能偷,否则将来会被人砍断手的。我,我一直都记得。”   是的,记着,牢牢的记得!   李初朝少年道:“你还想听吗?他们这些人都是由父母卖给人贩子,你受过的苦,他们更曾承受过,你想说自己很惨,因为惨,所以你偷,你利用别人的善心。路是你自己选的,如同他们都选了自己要走的路,你让我可怜你,我为何要可怜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亘古不变的道理,李初就算心善,要去可怜人,善待于人,也不代表是像少年一样利用人的善心,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第一次见面,分明是他偷了李初的银子,还想倒打一耙,更是利用一个又一个出现的人想对付李初。   第二次见面,他和他的兄弟们想对付李初,坏李初的生意,毁掉一切,李初依然手下留情的想给他一条活路,可是他如何?   放火烧了院子,人没伤着已经是万幸!   李初想到院里住下那么多的人,一条条的人命,利用火起人们慌乱的时候将人引出去他们挖宝啊,在他们的心里,人命是什么?   那么既然他们不曾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今日还不死心的想夺他人之宝,官府将他们拿下,只要他们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谁都想不到李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可是一想李初收留的少女少年,他们哪一个都有比眼前的偷盗少年更悲惨的人生,人再悲惨,并不是他可以用来做坏事,或是利用别人的理由。   “你会后悔的,不救我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少年只怕没有被人一再的拒绝过,遇到李初对他来说是接二连三的打击。   可是一番放话李初根本听不进去,后悔吗?真是不好意思得很,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做人做事都逃不过人情法理二字,李初不曾给过少年机会吗?   给过,少年从来不珍惜,因此在少年想再求救的时候,她不会出手。   “你就不想知道想杀你的人是谁?”少年没有得到李初的回答,最终喊出至关重要的的话,仅凭此已经令人动容。   “娘子。”曲和唤一声,如果这件事和行刺李初的人有关系,一个少年,留他亦无妨。   “慢着。”纵是长安县令都喊停下了,没办法,不喊停都不行。   要说李初被行刺一事,纵然当时人贩子集团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身为朝廷命官亦知一二。   细节上,长安县令仅知道一件事,人贩子和行刺的人并不是一伙的,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若是少年当真知道行刺李初的人是谁,这是大功。   作者有话要说:五五断更节,呼吁反对霸王条例,反对侵权,尽我一分力。   提前更新,明天不更,6号恢复正常,希望大家理解支持,帮忙顶一波! 第050章 守株待兔的人   少年要的就是他们着急的反应,看得出来他赌对了,没想到啊没想啊,李初的命竟然让人如此看重。   想通此点,少年的眼中闪过欣喜若狂!   “不必!”但是真正开口拒绝,没有给少年说话机会的人是李初。   喜悦之色浮现在脸上,少年已经可以想像到这些人为了找到幕后的人地答应他多少条件。   可是李初拒绝了,宣太后:“群主,不要意气用事!”   是啊,谁都看得出来李初想把少年和吴用一起送进官府,偷盗的罪名,甚至是谋财害命,就得定下他们的罪。   吕太后:“想对付一个不知死活的少年有的是办法,用不着和他杠上。想想行刺你的人,捉住他们重要。”   虽说话不一样,中心思想是一样的,正是因为如此,萧太后也适时的发表意见,“群主,世上的恶人多得很,要是只顾和他们生气,日子没法儿过了,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完他们,用完再扔最是解气。”   三人都开了口,独独孝庄太后没有吱声,萧太后没能忍住,“我说孝庄妹子,你劝着点群主行吗?”   孝庄太后:“你们想做的事喜欢别人拉着不让你们做吗?”   当然不喜欢的!   孝庄太后言语中透着一股子谴责:“你们不喜欢的事非要强加于人身?群主又不是孩子,面对危险的人更是她,有比她更有资格决定怎么处置外面那嚣张的小子吗?”   对啊,少年就是太嚣张了,自以为是的威胁李初,更是用李初的性命安全作为威胁。   哪怕一开始有一点想为少年着想,放他一马的心思,此时此刻必须都没有了。   吕太后反驳:“群主的性命安全比任何事都要重要,也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正因为如此,所以就算厌恶一个人,为了利己之事,再多的厌恶都要忍下,吕太后就是这个意思。   宣太后同意,“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为此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李初做的决定她们是改变不了没错,但她们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只有说明白,才好让李初决定。   至于李初是怎么想的,或许此时的太后们未必清楚,可是李初会用行动回答她们。   拒绝的话说出来之后,太后们都劝李初不要意气用事,李初目光冰冷的看向少年,“用刺杀之人来威胁我的你,想清楚过后果?他们有心杀我,而且一直躲得挺好,现在竟然被你发现了,接下来的你会有什么下场?”   要说一开始少年只想让威胁李初,听完李初的话后已经脸色大变。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总是不为人所能容的,下场,下场用得着再说?   少年意识到接下来的自己面临的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危险局面,心惊肉跳。   李初看向少年摇摇头地道:“如何,自作聪明的人就是如此下场,想来是你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的事吧,那该如何是好呢?”   询问的语气,偏偏看着少年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原本少年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不必做其他的事的,现在大不一样了,结果更会不相同。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正是这样的道理,少年想用千万种办法逃,压根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李初并没有特意的为难他,只是就他自己做的一切让他付出代价,偏是他不甘心,自寻死路,竟然惹上一群丧心病狂的人。   能做出杀人放火一事的人,还会有什么是他们不会做的?   李初的身份定是大家的闺秀出身,身边不知有多少的人护着,又有多少的人为护着她拼尽性命。   就这样刺杀的人并没有放弃,少年发现了秘密,竟然知道他们的痕迹,接下来他们不会再急于找李初的麻烦,第一件事更是杀了眼前的少年,保证他们的秘密绝不会被发现,更不会为此,令他们身陷险境。   少年确实很聪明,李初只是提一嘴,他便想到李初所指为何。   “县令大人,此人自作聪明,不必特意看护,祸从口出,且由着他吧。”提醒完少年接下来他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李初更让县令不必拿他的事当回事,且由着他自己来吃自己做下的孽。   少年即不想入狱,更不想死,着急地跪下了,“不,不,我告诉你们,我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把他们捉住,不要让他们来杀我,求你们了,求你们。”   苦苦的哀求着,能知道那些人的事,他就比谁都更明白那些人到底有多凶残,他自己有什么本事他清楚,他不是他们的对手的。   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所以不要再想怎么威胁李初,当务之急是告诉李初,让李初去把人捉起来,否则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李初道:“说来听听。”   意示人说来听听,李初走了过去,衙役们拿眼看向县令,县令无声让人松开,往后退了好几步,这种威险的事,不想死的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否则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李初没有让人大声地说出来何尝不是存此心,她的事,她并不想牵扯太多的人,更不乐意把人全都拉进来,让他们置身危险之中。   关乎小命的事,少年不敢不说实话,李初附耳过来,赶紧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李初,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李初听完后只问一句,“你说的都是实话?”   少年连忙地道:“真的,我就是在那里看见他们,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你,武初,你叫武初没有错。”   武初这个名字真真假假,可是能说出此名来的人,自然不是闹着玩的。   “好。”李初说着已经让起来,少年道:“你会把他们捉住的是不是?”   小命重要,眼前的少年不想死的,一点都不想,但是又是真的害怕死。得知太多的秘密,更将秘密说出来,如果秘密的一方不死,接下来只会是他死。   李初不是寻常人,刺杀李初的人更不是,他们两方交手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尽我所能。”李初只有如此保证,挥手意示长安县令把人带下去,长安县令不敢多言,朝李初作一揖准备带人下去。   “等等。”刘厚一直让叶九娘扶着,没有开口的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心急地上前,长安县令哪怕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李初和眼前的刘厚一家关系还不错,刘家的人要不是有李初早就死了。   “何事?”对待李初和对待刘厚的态度并不一样,旁的人或许没有感觉,狄仁杰一目了然,武初二字,已经引人深思了。   刘厚赶紧上前,急于把事情说清楚,“县令大人,此人,吴用,多年前曾对我的妹妹痛下杀手。”   说到这里气得咳了起来,心急如焚,李初正在想少年说的人和事,一时没顾上其他,可是关系人命的大事,李初看了一眼,长安县令道:“既然有此事,你们同我回一趟县衙,有什么公堂上说。”   看得出来李初准备去做其他的事,长安县令乖觉一点的将人都带走。   至于李初要去做的事,李初不曾开口让他帮忙,他还是莫要多管闲事的好。   心里打定主意,长安县令只管朝李初再作一揖,李初道:“辛苦!”   确实是辛苦,长安县令连道着不敢。刘厚和叶九娘朝李初也作一揖,他们得跟县令一道回县衙,把陈年的旧案说清楚。   李初意示他们自便,关乎人命的大事,谁家能不当回事?   本来要藏着不让人以为李初和长安县令有什么其他的交情,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了,李初顾不上掩饰,一旁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着。   李初反应过来,想到事情闹得够大的了,装老实也没什么用,罢了,反正生意做起来后她出现的机会会更少,让人知道拾遗坊是有后台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诸位,今日一事多谢诸位了,另有要事,便不留诸位了,诸位自便。”作为主人家,李初依然客气地请人,让人都可自便。   百姓们看了一场好戏,心中的震惊不小,更见长安县令对李初竟然恭敬有加,一般人哪里想惹李初,李初请他们自便,自然都赶紧告辞。   独独一个狄仁杰并没有动,李初想起这位来,朝他作一揖道:“狄先生。”   “武初想来也不是小娘子的真名吧?”狄仁杰直言不讳,李初是个聪明人,下套套人的手法过于娴熟,小小年纪却老谋深算,甚通人心。   虽说武姓在眼下的长安来说足以令长安县令恭敬,但还不足以让长安县令不敢多插手李初的事,因此名字定是假的。   李初笑了,“狄先生既是技痒,愿闻其详。”   狄仁杰的大名李初听多了,如雷贯耳,倒是想亲眼见识一二,眼前的这位是不是如传闻的一般,是个厉害的人物,断案如神。   闻李初的话,狄仁杰道:“观小娘子眉目清明,一身贵气,衣裳乍看平常,却是出自大内。身边的人,规矩守礼,言行举止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更有内侍随侍。”   一眼扫过曲和,果然是看破了曲和的身份,李初点头,“武家的人也可以有此殊荣。”   只是几个伺候的宫女和内侍,难道不能是武媚娘为武家的人讨要的?   “谁说不是,只是在下有幸得见天颜,虽不过几面之缘,但一直牢记在心,你与陛下眉目相似。加之皇室中内,有名讳为初者,只有一位,武家的人再再得宠于御前,断然不敢取公主之名讳,故下官可以断定。”狄仁杰把话说至此,李初的名字他是已经猜到了。   “不错,武初之名半真半假,我真名原该是李初。”李初大大方方地承认。   狄仁杰赶紧要行礼,李初把人扶起来道:“狄先生,出门在外你如此拘礼意欲何为,要是让人发现我的身份,往后我可不好再来了。”   虽说百姓们都散了,院里的小朋友们都在呢。   李初小声地和狄仁杰承认自己的身份,并无意让其他的人都知道。   曲和乖觉的上去要把人打发了,李初朝他们说道:“今天表现得很好。你们每一个曾经过得很难都没有想要变坏,遇到这样的你们我很高兴,以后也请继续保持哦!”   李初握拳要同他们加油的样子,一群大大小小的的孩子都一顿,“我们一定会努力。”   朝他们露出真心的笑容,李初道:“好,都回去吧,该学习的学习,该玩的就玩。”   孩子们高兴地答应,完了不忘朝李初见礼,像样还是不像样,总是他们的心意,这才离开了。   狄仁杰心中激动,何尝能想到李初一个公主竟然出宫行商,他恰巧碰上了,李初竟然平易近人至此。   想要行以大礼,偏偏李初提醒得也对,狄仁杰犹豫着公主二字要不要唤出来,李初一眼看穿他的纠结,冲他轻声地道:“狄先生可别把我的身份广而告之,要是闹得大,上门寻我麻烦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怕是父亲和母亲都饶不得我。”   提起宫中的两位,在他们的心里再没有比李初安全更重要的事,所以李初在外面得保护好自己,万万不能随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狄仁杰明白,“在下,还是唤你一声小娘子。”   “甚佳。适才少年所言算是给了我一个捉住当日查无线索的刺客一个方向,若是狄先生不介意,同我走一趟如何?”比起旁的事都能放一放,李初更想寻到另一拨人,一拨和人贩子集团勾结的刺客,那些萧家和王家的后人。   “小娘子,此事可交大理寺或是刑部勘查,你以身犯险实在不妥。”狄仁杰没想到李初竟然想自己去查案子,惊出一身的冷汗,连忙的劝起李初,想让李初打消息这样的念头。   李初摇摇头道:“此案的细节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去查比请动大理寺或是刑部容易得多了。”   不是不相信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而是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李初都参与其中,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还有那些人,我在这里想要查明不是一件难事,毕竟那些人里不乏聪明人,今天在这儿发生的一切,不见得外面一无所知。”   对的,可能他们已经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事情不着急?   急的,若是走漏风声,那么等大理寺和刑部赶到的时候人怕是都跑光了。   “小娘子。”狄仁杰明白李初的意思,但是明白是一回事,事情能不能那么做更是另一回事,狄仁杰一点都不想让李初去冒险。   “狄先生,你要是不愿意同我去,我不会为难你,但你也拦不住我。”李初把一句大实话说出来,狄仁杰……   宣太后无奈一叹,“唉,我们群主就是劳碌的命!”   吕太后:“请看看系统希望群主做到的事,群主就是想不劳碌都不行。”   真的是老大一句实话,说得宣太后半天没缓过神,萧太后:“你们看看我们群主,有没有觉得其实要是她能够再上进一点,直接参与政事会更爽?”   得到三人鄙视的表情,三个鄙视一起出来,萧太后:“你们就不想让群主直接参政?”   吕太后:“想是一回事,能做到?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怎么不想想武后,她垂帘听政一事是怎么样做到的。要我说有武后杀在前面,只要我们群主跟在后面,先攒着人气威望,参政的事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不急于一时。”   宣太后更是认同,“正是。所谓要是必须让自己冲在前面的事,没办法不冲的只能冲了,不需要自己做得太显眼的事就得藏着点,等到什么时候需要动手了,再说再说。”   孝庄太后:“武后眼下的局面并不见得有多好,她一人周旋已经不易,群主要是再冒头,只会雪上加霜,不是一个好机会!”   不合适的机会最好别动,李初只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能把生意做好,加之想借她出宫的空隙拿她想对付李治和武媚娘的人都收拾好,完全已经足够。   萧太后急进想做一件大事,可惜没有一个人同意,难受啊!   难受也没办法,群里三个人都反对的事,落在李初的身上,李初只会反对得更快。   外面李初坚定要去,狄仁杰担心更得跟上,他万万不能让李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否则如何同陛下交代。   打定主意,狄仁杰只好跟上,卫因不合时宜的问一句,“娘子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对啊,李初有多少钱卫因昨天都看见了,可是现在好几箱的银子都哪里来的?   “上面两层是银子,下面都是石头。还有,前面两箱有银子,其他都是石头。”李初解释,卫因睁大眼睛。   比起卫因有闲功夫问那小事,慈心和青芜着急反对李初以身犯险的,苦口婆心的劝来,“小娘子,哪怕此事是真的,也不必小娘子亲自前去,我们安排人手去就是了。”   换而言之是让李初留在这儿等消息,他们肯定会把人捉回来。   “上回你们跟着去把人捉回来了?”李初扎心地问起此事,呛得慈心半响没吭声。   青芜道:“人被杀了,没找到人。”   提起此事李治和武媚娘早就怪责过她们,不过是因为眼下她们都是在李初身边伺候的人,李初没有问她们的罪,当父母的把人给了,背地里能骂一通,再责罚一二,并不好再像从前一样大肆行刑,让人牢牢记住教训。   李初的人,她罚是不罚,总得她说了算。   可是李初一直没有提起上回安国寺的时候刺客跑了,又全都被杀的事,原来是等着今天堵人。   青芜反驳一句,李初哦的一声,“这一次我要去,要是不乐意我去的你们可以留下,我能自己去。”   再不会给她们说不的机会,卫因倒是站在李初这边的,“小娘子要去就让小娘子去,小娘子的武功很厉害,又聪明能干,我们没有发现的事或许小娘子会发现,拦着不让小娘子去,我们又捉不到人,小娘子不高兴。”   单纯的人把李初的心思尽都说出来了,李初可不就是不高兴了,一个个要是把人捉下来,把刺客一网打尽就算了,偏偏没有做到,还管她要跟着去!   担心她的安全她能理解,但她更想参与将事情办好!   额,当然了,哪怕办不好,她尽力了,她也不至于心里堵得慌。   慈心瞪了卫因一眼,卫因莫名,她说错什么了?难道不是因为说对了才会惹得慈心不爽?   李初道:“地方只有我知道,你们如果不想跟着去,随意。”   杀手锏一亮出来,集体没声了,有什么办法,李初附耳过去让人说的,除了李初听见外,没有人知道少年发现刺客藏身何处,他们又该去哪儿寻人。   “你们想跟着我,但你们有数,我要是想甩开你们,你们跟不上我。”李初眨眨眼睛更得提醒他们一个事实,那就是李初可不是学了花拳绣腿的主儿,有真本事的人如果想把他们甩掉,他们一个都跟不上她。   扎心啊扎心,一直以来李初都很安静的,从来不会像别人家的公主王爷总想将身边的人甩掉自己出来玩。   李初一直都很配合,他们想要跟着她,只要凡事听她的就好,其余的时候哪怕带着一群人,从来李初都不嫌弃人多,更不在意在人群中因为人太多招了多少人的眼。   于她而言,守护在她身边的人是为了她的安全,自己的安全还是要上心的,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做,她从不为难人。   “小娘子生气了。”卫因巴巴地开口,李初……   慈心额头的青筋直跳,卫因更大声地冲李初道:“小娘子要做什么奴都不拦着,小娘子要去哪里都要把奴带上!”   气得慈心要不是因为顾着李初都想冲上去动手了!   吕太后乐呵呵地瞧着,“群主的一对父母真是会挑人,看看有沉着稳重的,心狠手辣会办事的,更有单纯忠心不二的,配合无间。”   宣太后:“别当作看不出来慈心快要气死的样子!”   吕太后不以为然,“那怎么了,卫因表忠心得没错,她是从来没有拦过群主做什么,从来都是群主想做什么,她都配合无间的。”   李初已经朝卫因道:“好!”   至此还能不明白李初的标准,听她话的人她给带着,不听她话的人,想哪儿去就哪儿去,她肯定不会拦着。   卫因得了一句准话可开心了,看吧看吧,一个个只会和小娘子做对,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一点,小娘子想做的事哪怕是皇上和皇后都拦不住,他们想拦,拿什么拦?   一群聪明人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单纯的卫因鄙视!   李初已经开口,“走吧。”   叫上走,慈心没办法,只好地道:“娘子跟着我们没什么意见,只是请娘子先告诉我们地方在哪儿,我们安排好再去,不可让小娘子置身危险之地。”   狄仁杰何尝不是苦口婆心的帮着劝,“所言甚是,小娘子欲拿刺客之心重要,小娘子的安全也重要。”   李初岂会不懂,她要去捉人,只是想把人拿住,不是要把自己赔上的。   “让我去我就说,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还得把话说清楚了。   慈心能有什么办法,李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完全就是让她去她要扶持,不让她去她也得去,不乐意,不服的人,好啊,来吧!   拦得住李初?   拦不住就得认了,按李初说的去做。   “是,小娘子要去,奴们会护着小娘子一起去。”别无他法,只能按李初说的去办了。   狄仁杰暗松一口气,终于谈妥,别看李初年纪虽小脾气不小,打定主意的事不管谁说什么都没用!   真是,太难了!   “来,我告诉你们。”达成协议,凡事都好说了,李初招手让他们上来,把少年说的地方告诉他们。   一群人听了一耳朵,李初道:“长安的地形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眼下的情况挺好的。”   狄仁杰拿眼看了李初半响,所谓的记住长安的地形,像这类的事,一般没有特别的原因,会有人特意去记住一个地方的地形?   尤其作为公主,记住各地的地形意味着什么?   既是用了心,更是想得长远。   狄仁杰没有怀疑李初说谎,既是因为没有必要,虽说和李初相识不久,但从李初的言行可以看出,李初不是一个喜欢妄言的人,有一说一,说有说二。   再说李初设下套引蛇出洞,环环相扣,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凡事有数,而且让人退无可退的人。   那么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李初是个谨慎的人,事不做则矣,一做就会做到最好,达到她行事的目的。   现在李初说着还好,心里定是已经有了章程。   狄仁杰虽然不太想打断李初的话,还是不得不提上一句。   “小娘子,依小娘子语言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得知,行刺小娘子的人能逃过层层追捕,还是已经知道小娘子的化名,定是已经知道此坊所在,那么今天发生的事,他们会不会知道了?”狄仁杰不敢轻视,提醒李初千万不能忘记这件重要的事!   李初微微一笑,“狄先生认为他们要是知道今天的事,他们会怎么做?”   狄仁杰不傻,就算一般的人都能答得了,更何况是狄仁杰这般的人。   可是,狄仁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上一句,因此凑过去在李初的耳边一阵耳语,李初答道:“我正有此意!”   抬起头迎向李初双眼,狄仁杰说不出心中是何感想。自来他以为自己够稳重也够沉着了,现在看来依然不够!   不就是碰到一个喜欢出宫经商的公主而已,不就是一个事事想到,更喜欢将计就计的公主。李氏的子孙,想想太宗之文治武功,再想想当今陛下的睿智,生出来的孩子又会是一般的人。   说到这儿就不必再纠结了,走吧,利落干脆的走。   只是半道上狄仁杰一个人走了,李初带着齐整的慈心、卫因、青芜、曲和一道走到一处院子,四下僻静无人,站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人路过,李初道:“我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说话就要动,卫因可乖觉了,朝李初连忙地道:“小娘子,反过来了,应该是我们进去,你在这儿等着。”   行吧,谁进去都一样,李初叮嘱地道:“好,你进去要是有什么发现发信号,里面有几个人,能把他们捉住最好。”   卫因点点头,青天白日的摸进别人家的门,卫因淡定无比!   等卫因翻墙进去,李初拉着人往一边的转角藏着去,等了近两刻钟都没动静,没有打斗,更没有人出来,奇怪了!   青芜有些为难,不确定地问道:“娘子,我进去看看?”   没有动静比有动静更麻烦,摸不清里面的情况。   “不成,一个个的进去,这是给人分而击之,不妥。”李初拦住,不同意青芜进去。   慈心拧紧了眉头,虽说卫因单纯了点,武功并不差,进去许久没有动静,怕是出事了,现在要是他们全都进去,是不是更得出事?   “娘子,要不还是走吧?”慈心苦口婆心的劝着,想让李初收手。   李初果断地摇头,“来都来了,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岂能就这么走了。要是再让他们跑了,下次再想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刺杀我一次两次,不把他们捉住,我心中难安。”   理由就是那么直接的,公主殿下总是有些脾气的,总被人接二连三的行刺,她怎么能不生气,生气之下会做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我要进去,你们进不进是你们的事,不许再拦着我。”李初难得发脾气,果断地告诉他们,不管他们进还是不进,总而言之她是要进的,谁也不许拦着她,谁若是再敢拦着她,她要生气了!   难得李初发脾气,能怎么办,李初想进去就他们都只能陪着进去了!   “曲和不会武功,留在这儿看着,要是我们进去超过一刻钟不出来,你就去找人。”李初叮嘱一声,声音并不小!   曲和沉着半响,最后点头地道:“是!”   吩咐好后面的事,李初走在前头,翻墙而入,青芜和慈心在后,小心地跟着,生怕李初遇着什么危险的事。   只是担心是没有意义的,至少对现在的情况来说没有意义。   因为在他们落下之时已经被人拿着刀剑围起来,同一时间门也被推开了,在外面的曲和被两个人架着进来,曲和惊得唤一声公主。   李初虽然落于人手,半点不见惊讶,“看来你们在等着我。”   “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行,安定公主明知我们想要你的命,想拿你这个人,竟然还送上门。”亮出的刀剑,屋里十余人,为首的一个依然蒙着脸,可是那双眼睛李初牢牢都记着。   “只是想捉住你们而忆,毕竟你们接二连三行刺于我,想置我于死地,不回敬一二总是说不过去。只是没想到竟然中了你们的计。”李初面带诧异,“你们真是时时刻刻派人盯着我?”   “难得知道安定公主出宫,更欲行商,从来没有放弃过安定公主的我们,怎么能放过机会。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安定公主出宫,险些就要以为安定公主贪生怕死,从今往后只怕不会再出宫。”黑衣蒙面人说到这时多少是失望的。   一直没有撤出长安的他们就是想等一个机会。武初就是李初,凭那惊天大案的蛛丝马迹,他们即发现一切事起之因仅仅是因为朱正打刘厚家中宝藏的主意,生起杀人之念,即让李初无意间发现人贩子集团。   他们在等,等了足足一个月,原以为李初会出宫的,毕竟打听可知,刘厚的房子李初已经买下,铺面更是在装修中,可见李初有心行商。   偏偏李初接二连三闹事,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宫,暗里更是不敢悄悄出宫,险些让守在拾遗坊的人以为是不是误会了。   虽然听说拾遗坊开张,终还是让人没有想来的意思,今日实属巧合,拾遗坊失火,动静闹得太大,更有宝藏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谁能不当一回事,最终好几个人往拾遗坊来,认出李初,惊喜之余,又从偷盗的少年口中得知少年竟然发现他们藏身之地。   情急之下急于想逃的人,却在领头人的安抚下,变撤为守,守株待兔,就等着李初送上门来。   “李初啊李初,我们本来已经放弃,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没想到竟然能等到你,眼下你落入我们手中,束手就擒吧。”为首的黑衣人兴奋的,他算计李初几回,每次都被李初逃了,今天,今天李初还能逃吗?   “适才进来的小姑娘呢?”面对兴奋难抑的黑衣人,李初倒是只关心卫因。   “人在里面,被我们用药迷昏了,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说来这两刻钟我们一直都在等着安定公主进来,更担心你不会进来。”   “我不进来难道你们不会出去?”李初问起。   “公主殿下是个聪明人,自己有一身好本事,更有得力的人护着,我们若是出去,公主殿下必能逃了。”黑衣人分析着,几次和李初交手,如何能不知李初本事?   “看你的样子,你是认定我逃不掉了?”李初点头,可接着问起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大长文的本质,不会突然进展太快,不喜点叉,捂脸。 第051章 谈谈条件   黑衣人听出李初的意思,想到李初先前做的事,他一直都没有细究过诸多李初掺和进去的事,李初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念头一起,黑衣人道:“难道安定公主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李初淡定无比地询问,“你认为可能吗?”   可能或是不可能,不愿再说!   黑衣人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将人拿下,带走!”   李初摇了摇头,“你我先前两次交手,你明知我学过武功,想捉我,虽说你们人是不少,不见得我只带那么一点人来,我的人都会是摆设。”   黑衣人不用李初提醒都能想得起这件事,在他不安之极的情况下听李初问起,心中的不安更甚。   “拿下!”不管怎么样,李初送上门来,他不能也绝不可能由着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捉起来,先把人扣起来再说。   “拿下我是现在杀了,还是把我扣起来准备将我送出去,改日寻我父亲母亲谈条件?”李初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黑衣人额头的青筋直跳,不善极了,可惜李初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道:“不一样的处置方式,对待我的方式当然也会不同,要是当场杀我,直接乱剑刺来就是;若是想拿我谈条件就得谨慎一点,万一把我伤着,我一个不高兴寻死觅活你们可怎么办?”   好心好意的提醒他们想清楚,千万别做出损人不及利己的事来。   李初面带笑容,黑衣人旁边一个脸上烙了字的人凑过去同他小声地道:“大哥,安定公主说得没错,我们到底杀了她还是留着她和武氏谈条件。”   谈条件,在他们看来不如和武氏谈,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一家子会变成如今这般宛如过街老鼠的模样,全拜武媚娘所赐,要想改变他们的局面,寻上武媚娘让武媚娘去和李治谈,让李治赦免他们一家的罪最佳。   李初耳聪目明的,当然听到他们的话,哧笑一声,透着一股鄙视和不屑,“早就打我的主意,竟然到现在都拿不定到底是杀我还是放我,你们如此行事,确定你们能成事?”   刺激人吗?李初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显而易见,她就不认为眼前的人有什么办法改变他们的处境。   要知道真正决定让他们死或是流放的人是李治,至于为什么,说来说去都是为权,为了天下大权。   别说李初只是一个公主罢了,哪怕今天换作李弘来,人落在这些人的手里,李治照样不会答应他们任何事。   无奈这些人到现在都闹不明白症结所在,一心扑在李武媚娘的身上,扑就扑吧,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他们的怨恨,仇视的,武媚娘那样的人并不会在意究竟他们寻的人是她还是李治。   “闭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对了,当年,当年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们王家才会被杀被贬。大哥,何必想得太多,把她杀了,杀了她再杀了武氏,以报我们家族大仇。”对啊,想那么多做什么,直接一刀将李初杀了,一了百了。   李初摇了摇头,“杀了我,杀了我的母亲,要是你们想做的事能够做成,其实也挺好的,可是你们确定?”   没有一语否定他们,只是提醒他们,让他们自己好好地想想清楚了,千万不要犯下大错。   “你什么意思?”李初话问着他们,有脑子的人自然要想,没脑子的人只好问出来,不想,更不愿意心里存着疑惑。   摇摇头,李初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你们脸上烙着印,我虽不知你们怎么来到长安的,但我相信你们如此模样,杀了人,你们一个都逃不了,标记清楚,想找不容易?”   面上烙着印的人只有零星的几个,一般这样的一类人都是犯下大罪才会被烙上印记。   “那又怎么样,老子早就已经是死人,死人有什么好怕,想找我们,只有去阎王殿找了。大哥,别再跟她废话了,别看小丫头年纪小,胆识不错,再和她说下去,谁知道会怎么样。”傻子也有第六感,不懂诸事的弯弯道道没关系,和李初一照面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别管有的没有,更别想捉住李初做别的事,先把人扣起来,对,扣起来后想办法把人干掉,让武氏那个毒妇尝尝失去亲人的痛。   “我劝你们最好别乱动。”这个时候墙头上出现一个衣裳半露的青年,明眸皓齿,皮肤白晰,看着众人脸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李初倒是认得此人,不解地问起道:“你怎么在这儿?”   青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想看看我们公主殿下出宫为何而来,没想到看到你亲入虎穴。”   是的,相熟的人,要说关系的话,李初得唤前面的郎君一声表哥。   此人乃是武顺之长子贺兰敏之,年长李初十余岁,眼下正是最好的年华,肆意张扬,看他那坐在墙头饮酒的样子,撩动人心。   李初暗骂某人来坏她的好事,偏偏人坐在墙头上喝酒,压根没把眼前的情况放在眼里一般。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都没有注意到贺兰敏之如何出现的,心中大惊,立刻明白眼前的人有本事,而且李初还认识,能让李初认识的人非富即贵,事情更麻烦了。   “贺兰敏之。”某人笑着自人介绍,心情甚好!   关乎武家的人,哪一个的事不查个一清二楚,贺兰敏之是什么人他们自然知道。   “原来不过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怎么,想凭本事立个功?让你那皇后姨母正眼看你一回?”依然是脸上有字的人开口,轻蔑无比。   贺兰敏之原本万事不放在眼里,此时闻得他的话突然将手里酒壶朝人迎面砸下,那人没想到贺兰敏之会一言不合即动手,动作极快,要不是一旁的黑衣蒙面人拉得快,酒瓶就要砸到他头上了。   “小子,你敢动手。”逃过一劫的人可生气了,指着贺兰敏之倒是想让他下来的!   “动手就动手,难道还怕你?”就是啊,难道怕他不成?   目光尽是冷意,贺兰敏之朝李初问道:“公主殿下的本事并不小,何以束手就擒?”   李初摊手问道:“我眼下看起来像是束手就擒的?”   贺兰敏之道:“确实不像。”   “那我就好奇了,凭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为何突然多管闲事。”自打知道武顺和李治的事开始,李初不喜欢贺兰敏秀,自然也不喜欢贺兰敏之,贺兰敏秀没办法,再有武顺哄着,就算李初不喜欢也总会往李初的跟前凑。   贺兰敏之和李初相差的岁数有些多,而且为人放浪形骸,压根不把所谓的规矩或是礼教放在眼里,肆意张扬。   李初对武顺的不喜并没有特意掩盖,旁人或许只当作看不出来,贺兰敏之可不,当着李初面即问过李初为何不喜武顺。   李初依然记得当时的自己不过才七岁,贺兰敏之已经十九岁。   一个十九岁的孩子问起一个七岁的孩子的问题,希望能够得到李初如实的回答。   李初确实如实地回答了,“原因是什么你不清楚。”   贺兰敏之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即明白李初话中之意,武顺和李治之间的事,贺兰敏之心里有数,但是对他而言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他的母亲想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任何男人都可以,独独李治不是武顺应该碰的男人,因为那是武媚娘的男人,是武顺的亲妹妹的丈夫,她原该称为妹夫的男人。   贺兰敏之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定会认为李初怨得武顺不应该,他同样认为武顺不应该做下此事。   不过哪怕表兄妹之间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明白各自算是讲理的人,依然看对方不顺眼,贺兰敏之这种不顺眼大抵是,你不喜欢我的家人,我也不喜欢你!   李初倒是:你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你不顺眼。   贺兰敏之现在看到李初虽然还是一样的不顺眼,但是关乎性命大事依然出现了。   “你多管闲事的时候有人问你为什么?”贺兰敏之反问起李初,李初的目光落在贺兰敏之的身上,“我要是不乐意呢?”   贺兰敏之一声嗤笑,“我做事一向不管旁人乐意或是不乐意。”   李初微颔首,“贺兰公子喜怒无常,只凭各人喜好做事,天下皆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谁都听出那不是什么好话,所谓的喜怒无常,做事只凭喜好,完全就是人太叫人捉摸不定。   贺兰敏之好像听不出李初话中的另有所指,朝他们说道:“乖觉的就走得远一点,否则必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莫看人家贺兰敏之是个小白脸,却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小白脸,能文能武,远不是武家的一群酒囊饭袋可比。   “贺兰公子好大的口气。凭你一个人就敢到我们的跟前放话,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上!”黑衣人那叫一个气啊,立刻下令让人冲上去。   可是装着生气的人不着急地看贺兰敏之,目光只落在李初的身上,好像让他不放心的人只一个李初。   自贺兰敏之出现,知道李初有所打算的太后已经嚷起来,提醒李初小心一些,想想办法把人训起来,千万不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群主,多管闲事的人合该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萧太后:“别啊,相比起贺兰敏秀,你们看到贺兰敏之倒是不喜欢。”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分外招人眼,令人喜欢的,萧太后亦不例外,她看到贺兰敏之暗打起别的主意来。   吕太后:“你倒是看得上母亲是勾搭妹夫的男人!”   扎心了啊,虽说武顺做的事落在太后们的眼里,一个个都十二分不满,所以武顺死那会儿在得知武媚娘能做到让李治亲自动手除去武顺的时候,一个个的眼睛尽都亮了。   干得好,干得漂亮,女人就得这样!   谁在她的心上捅刀,她就想办法十倍百倍的将痛还回去。   宣太后@一记李初,“眼下的情况不受你控制了,莫做长远打算了,先把网收了。”   李初看贺兰敏之和人打架呢,没有顾上看群里的消息,被@了一记才进去看上一眼,宣太后的主意,李初回了:“再看看,不着急。”   对啊,先再放一放,此时不必着急,看看情况再决定。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耍起帅就更好看了。   李初单纯只看看,贺兰敏之的脚踢在人的胸口,踢得人一声惨叫,眼看人挥剑而来,一个侧头闪过,夺去那人手中的剑,快如闪电的出手,更是冲那为首的黑衣人袭过去。   但是除去几个看守住李初他们的人,余下的人尽都攻贺兰敏之而去,此时贺兰敏之想攻向黑衣人,那可是他们的大哥,本来被贺兰敏之打倒的人已经翻身而起,同黑衣人一起夹击贺兰敏之。   萧太后似乎真的很喜欢贺兰敏之,见此已经再一次开口,“你家这位表哥能文能武,群主你就一点都不心动?没有想要将他收为己有的意思?听说你外祖父的爵位要传给贺兰敏之,理解打算让他改姓武。群主,你就没想到什么?”   群主在着看戏,萧太后似乎想起来这回事,赶紧@一记,李初收到提醒,只好进去瞄上一眼,然后问起萧太后,“萧太后不是没有见过美男的人,提到爵位传承一事,我第一反应就是武家的其他人还活着吗?”   对啊,虽说杨氏嫁入武家只生了三个女儿,李初的外祖父还是有儿子的,有儿子的人会允许旁人来夺去属于他们的爵位?   李初沉吟半响,萧太后发出一个笑脸,“群主,你要是不想让一个人抢了你的东西,还不能让人知道你容不下,你会怎么做?”   李初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会。”   能让别人抢得走的东西那就不是她的,用不着去算计人。   萧太后卡了一口气,有时候真想问问李初是装傻还是真傻,最终没办法,是她想从李初的嘴里得一句准话。   因而萧太后:“我没有说群主你会,但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外面的那些人,他们会怎么做?武家两个儿子能在父亲死去后欺负你外祖母和武后姐妹,可见不是一个好东西,就他们若是没有管好,将来会怎么样?”   总不可能李初说自己不会设身处地的想,要是真这样,萧太后她们得问问系统挑的是个什么人,连脑子都没有的吗?   李初绝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不过此情此景让她想那么一个关于武家的问题,李初有些为难。   相对她来说,武家的事就是别人家的事,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无意多管,更不想多管。   可是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武媚娘一定会管的。   正常一个皇后要是得了权势都会提拔自己的娘家人,因为作为同一条船上的人,谁都逃不了。   偏偏武媚娘一母同胎的都是姐妹,没有一个兄弟,还得看得从前欺负她们母女的兄长作福作威,让人难过吧?   因此武媚娘想出另一个主意,让贺兰敏之改姓,承武家之嗣,这样一来便用不看武家那兄弟二人的脸色。   武媚娘的想法挺好的,但对武家的兄弟而言就不怎么好了,他们是武家的骨血,父亲的爵位不传他们竟然要传给外甥,他们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会生的心思,无非是除了贺兰敏之,让武媚娘厌弃于他,如此一来爵位总会是他们的。   “公主殿下,你打算一直看着不动手?”贺兰敏之一个打几个,哪怕身手不错总免不了身上挂彩,看李初竟然还在神游天外,只能出声唤来,想让李初回过神。   有什么事需要想的,从这里出去之后再想不迟。   “你就一个人来的?”李初被唤得回过神来,倒是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问起。   贺兰敏之气道:“我本就一个人出来游玩,哪里来的人带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吗?你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救不了我的,明知不能为,为不成,偏偏总要为之,你从前不总说这样的事等同送死,你我之间的交情也没到你乐意为我送死的地步。”谁能想到李初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吗?若不能从这里逃走,我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贺兰敏之气死了,万万没想到李初不着急逃出去也就算了,一个接一个的为什么,李初傻了?   傻了是不可能的,贺兰敏之傻了李初都不可能傻!   “他们还没想好杀我不杀,不着急。”李初一句话差点没把贺兰敏之气死。   “就算没想好杀你不杀,落在他们的手里,你能占什么便宜?”贺兰敏之怕是已经很久没有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看李初完全没有想动的意思,就算是一旁的随侍,一个个泰然处之。   贺兰敏之拧紧眉头,暗想自己是不是坏李初什么事了?   一个晃神的下场就是被黑衣人一拳打在腹部,痛得贺兰敏之一下子回过神,半天没缓过来。   “安定公主,你莫不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哪怕他们需要对你手下留情,对我们可不需要。”贺兰敏之眼看情况不对,立刻出言相劝,李初用不着担心自己的生死,可是他们这些人没有用处,完全可以就地解决,连眉头都不用皱一下。   李初倒是点点头,“说的没错,道理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也算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没有选择的余地,说得够可怜的吧,实际上呢?   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李初道:“原想难得找到你这里来,再陪你玩玩的,偏偏有人拦着不让我陪你玩耍,那便动手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莫说她的身侧,就是原本空无一人的墙上都冒出一群人来,将四下团团围住,手持弓箭。   本来因为李初的话心生不满的贺兰敏之看到这般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初压根不是孤身犯险,人家早已经准备好人手,要把人放走或是把人留下,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黑衣人们一看上面身着黑衣的侍卫,看不清面目,但他们手里的弓箭,他们哪一个都看得分明。   面上带烙印的人开口道“不好,着了他们的道了。”   黑衣人看向李初道:“从一开始你自拾遗坊出来,你身边的人没有离开过你,你的人怎么调来的?”   李初笑了笑,“调人不需要人出面,只要能看到人足矣,眼下如此,你是服气还是不服气?”   黑衣人不屑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拿下我们?”   摇了摇头,李初道:“像你们这样出生入死为了家族的人,若是被人拿下了,你怕是宁可死也绝不愿意落入他人之手。”   黑衣人冷笑地道:“说得没错,正是如此。你以为就你带来的人,他们纵将我们拿下有什么用?你明知我在等着你来,偏还是来了,无非就是觉得我们为了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更不会愿意放过丝毫的机会。”   李初道:“我赌对了。”   赌对了,他们果然在等着李初,想将李初捉住,利用李初。   可惜了啊,李初早有准备,完全没有给他们机会。   “那么你认为我会不会防你是引蛇出动?”黑衣人如此反问。   李初再次摇头,“就算你会防,未必能防得了。”   “是吗?”黑衣人眼中闪过冷意,下一刻竟然撕开身上的衣裳,待看清他身上绑的东西时,李初脱口而出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李初猜到,黑衣人亮出火折子,“没错,正是□□,安定公主,若是识趣你便乖乖的放我们走,顺便同我们一道走人,否则,我们便同归于尽。”   不得不说黑衣人这手狠,□□的发明让不少人学会了制作□□,并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会,万一如果他真的会,点上火就会把所有一切炸得粉身碎骨。   萧太后第一个已经炸了,“让你孤军深入,让你总想引蛇出动,这回碰到硬茬了吧!”   宣太后立刻扬声地喝道:“闭嘴,闭上你的嘴。”   都什么时候了,是怪李初的时候?   再说谁能想到黑衣人那么狠,早注准备好□□绑在身上了?   李初倒是没有担心的模样,“猜猜看我怕不怕死?”   谁都想不到李初看到黑衣人亮出□□的时候竟然问起如此问题,黑衣人何尝不是一顿,灵光一闪,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朝李初道:“安定公主怕不怕无所谓,只要你身边的人怕即足以。”   他们怕,就不会允许李初犯险,那么李初接下来会如何?   “而且,安定公主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难道也不在意你身边的人,这么多的人他们是生是死?”黑衣人开口说着诸多试探的话。   没错,或许李初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身边的人,一条条鲜活的性命,难道李初同样不在乎?   在乎的话,李初一定就会听他的安排,黑衣人研究李初许久,一直打李初主意的人,怎么能不想办法弄清楚李初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李初不怕死,可是让身边的人尽都陪她去死,李初不会的。   李初笑了,目光落在黑衣人的身上,像是好奇,像是不解地问道:“你不在意你身边的人是死是活,怎么就认定我会在意?”   像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压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同样不在意身边的人是死是活,可是认为李初会在意,因为在意旁人的生死,受制于眼前的人,听起来是不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黑衣人握着火折的手靠近身上的□□,“是吗?那便试试。”   试试,便要点起火引,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李初,李初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作声,仿佛由着他,任由他去点火。   死,从来都是一件容易的事,最难的是活着,一雪前耻,更别说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而是两族,两族人的事。   “怎么,不点吗?”李初单纯只是问问,想知道眼前的人到底做还是不做?   如果不做,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到她了。   “你在看着我的同时朝屋里看过几回,屋里有什么人让你放不下,不舍得让他死的人?”李初问完黑衣人,哪怕黑衣人想要掩饰,想要让自己手中的火折子靠近火引,但他的一举一动都一直注意屋里,屋里的东西才是阻止他没有继续点火的原因。   “卫因。”李初看出来,问出来,没有给黑衣人回答的机会,已经唤起一声。   先一步进来的卫因,到现在都没有露面,但是该露面了。   黑衣人暗叫不好,此时屋里传来一阵打斗声,黑衣人着急地唤道:“住手,住手,快住手。”   唤着一声声的住手,有人会听他的,愿意听他的吗?   至少李初哪怕被他的人包围着,并没有要听他的意思,反而催促卫因道:“速战速决。”   “你以为我不敢!”黑衣人已经喊了住手,没想到从头到尾李初都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此时已经急红了眼,盯着李初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气势。   “你敢,但是你舍不得,屋里的人看来对你很重要,重要到让你宁愿舍弃杀我的大好机会,你都得护着他,很好!”所谓的“他”并不能确定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过没有关系,李初只要知道里面竟然有一个人让眼前的黑衣人如此舍不得,一直想要庇护足矣。   黑衣人还想说话,屋里的打斗已经停下,卫因扣着一个女郎出来,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只是身体不好,脸色发白,卫因挟持人进来,唤一声公主。   李初应一声,女郎紧咬牙关,连一声叫唤都没有,死死的撑着不让人知道她和黑衣人到底什么关系。   “李初。”咬牙切齿的唤上一声,黑衣人气不打一处来,李初全然不在意。   “现在我们各自手中都有了筹码,你到现在为止都舍不得点火,你的决定我明白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和你交手几回,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有软肋,现在不一样了。”李初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和黑衣人几次交手,一直占不到上风,而且黑衣人一次一次的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知道黑衣人是萧王两族的后人,都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家,机缘巧合,她岂能不来会一会黑衣人。   黑衣人问道:“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太后们倒是已经明白李初的用意何在,吕太后:“群主,把女人留下,让他们往后离得你远远的,作为交换,这一次你放走他们。”   放走二字,好像并不算是。   各自都有筹码,端看谁比谁狠。   宣太后:“群主来找人并不是想把人一网打尽,武后的手段狠是太狠,可是并不代表群主依然要狠。”   是的,武媚娘的狠是必须的,李初现在并不是。   “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吗?”李初瞥一眼群信息,太后们果然懂得李初,因此问起黑衣人。   黑衣人没能明白李初的意思,李初已经再次开口,“我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夸自己吗?黑衣人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李初话里的意思了。   “安定公主有话不妨直说。”是的,有话尽可直说,一直僵持不下对大家来说不是好事。   李初道:“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们,你们想捉我或是想杀我的意思,我一直都明白。眼下的情况要是硬拼,不过两败俱伤。我放你们走,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从今往后别找我的麻烦,你们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找你们的麻烦。那么你们这些人现在就可以走,如何?”   杀人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至少对现在的李初来说不是,如果杀了这些人,这些人身后不知会有多少的人,他们更会前扑后继想要取李初的性命。   经商之人,要广交天下人,最不适合的就是和人交恶,尤其是这等亡命天涯,一无所有的人。   黑衣人不傻,看着李初目光澄明,和李初相交几回,是,每一次他并没有占到便宜,但也没有损失什么,如果李初乐意放他们走,答应或是不答应?   思量着一时难以下决定!   李初不着急,“我无意和你们纠缠,几次交手你总看出来了,我不是好相与的人,一直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你确定自己能一直好运?”   问起黑衣人,黑衣人冷笑地道:“安定公主明知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竟然为了自己而让我转移重心去对付武后,你可真不愧是武氏所生的女儿,一样的心狠手辣。”   一番话指责李初,李初听着不为所动,“你用不着激我,更用不着挑拨离间。你们若是有本事动我母亲,如同今天我和你对峙,都是你们的本事,没什么可说的。而我还能帮你做到另一件事,这个人,她的病我帮你治好。”   指着卫因扣住的女郎,一眼都能看出来女郎身染重病,像他们一群亡命天涯的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万不会把如此累赘带在身边。   “老子看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想留人质。”黑衣人没有说话,可是面上烙了印的人已经高声地说起话来,激动得想冲上去打死李初。   李初笑得无奈,“人留下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再让她跟着你东奔西跑,她必死无疑。我可以保证护住她,如同放你们走。”   只要李初护着女郎,治好女郎的病,人就能活着,活着就是希望。   “好!”黑衣人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没想到女郎已经先一步开口。   “放他们走,我留在安定公主的身边。哪怕一生为奴为婢我亦甘愿。”女郎很沉着,做下决定的时候眼中尽是坚定,可见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   李初倒是带着几分赞赏的看过女郎,“你很清楚,我连你都能放,不至于为难一个女郎,她的死活相比很多人来说并不重要,女人,从来都是被你们轻视的一类。她留在我的身边,或许将来会有别的用处。”   所谓别的用处,完全就是在诱惑人,让人受她的迷惑!   黑衣人拧紧眉头没有最终松口,李初淡淡地道:“你最好尽快做决定,你的时间不多,我现在带来的人都得听我的,动静闹得太大,再赶来的人他们未必会听我的。”   “安定公主把我们放了,还要庇护想杀你母亲的逆贼,难道就不怕失了你母亲的心。”黑衣人到现在为止都不能确定李初是以什么样的一颗心做下如此决定,因此他想多问几句,只为能够确定李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初一笑道:“我和父母之间的事便不劳你操心了。同归于尽是不得已的做法,我放你走,往后不找你的麻烦,你也别找我的麻烦,对你对我都好,何必寻根问底,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会信?”   黑衣人道:“安定公主提醒我,你说的话有可能会是假的?” 第052章 被套路了   做不下的决定,担心的是什么?   无非是留下来的人会不会成为李初的阶下囚。   李初面上依然带着笑容,“虽说我不畏死,可并不想死。再者,一个女郎罢了,养在身边她能做什么,我身边不差那么一个人。”   的确不差,养多一个人对李初来说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除了女郎的身份或许棘手了些,然而敢把女郎留下来的李初,哪里会怕一个女郎的身份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黑衣人道:“那么人留在你的身边,安定公主会让她成为阶下囚吗?”   李初道:“阶下囚不会,座上宾亦不会,为奴为婢倒是可以,她自己也愿意对吧?”   其实李初不在意怎么样定位一位女郎的,但如果说座上宾,怕是眼前的黑衣人先不相信了。   倒不如说着为奴为婢,大家都能听着安心。   李初扫过女郎,女郎似乎明白李初此时的想法,配合地开口,“是,我愿意的。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他们不再回来,便不会再陷入种种的事情,将来都能相安无事。   “安定公主,让我们离开,我们能答应不再寻你的麻烦,可是武氏是我们一定会杀的人,再相见时你会如何?”黑衣人还是想问李初对待武媚娘的态度。   “你们想杀我的母亲,我自会护着我的母亲,你们做你们的事,我也做我该做的事。”这种问题完全不需要思考,李初直接就能给他们答案,让黑衣人明白,她想要黑衣人不再寻她麻烦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她不想杀他们。   哪怕他们曾经几次对李初下手,可是为什么下手旁人不清楚,李初清楚。   家族被毁,荣光再无,他们连姓氏都被夺去,心中的恨,更有想为家族努力复反的心,哪一样都令他们奋起。   如果他们不找她麻烦,她必不会找他们的麻烦,这就是她这一次来要达到的目的。   贺兰敏之听到现在拧紧了眉头,李初竟然想来和这群想杀她的人谈条件,谈交易。   “打我的主意,因为你们清楚地知道我在宫外做什么,相比起你们来,我要做的事重要得多,这就是我不想再和你们纠缠下去的原因。”一直由这群人盯着她,打乱她全部的计划,很烦人的。   黑衣人道:“好。我答应了,希望安定公主也可以做到你答应的事。”   事到如今他们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今天出现的人是武媚娘,害他们家族的人,别说和她同归于尽,哪怕他们前扑后继能伤及武媚娘,他们都愿意。   可是杀一个李初能改变什么?让武媚娘痛?   有些事黑衣人想起来了,当年安定公主出生不久即出了事,死后放入棺木而复生,当时多少人说李初是死于武媚娘之手?   所以,一个早年就该死于武媚娘手里的人,现在就算再死一次,武媚娘并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若是武媚娘在意的人,让她死付出一些代价值得的,如果这个人完全不叫武媚娘痛惜,他们的兄弟为此而死岂不太冤了?   李初点头道:“我素来言而有信。”   确实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李初摊手相请地道:“所以,阁下请吧。”   请人离开,速速的走。   黑衣人看向一旁的兄弟,“你们先走,我断后,屋里的兄弟一并带他们走。”   能制住李初和她带来的人就是黑衣人身上的□□,有他断后足以,其他人还是利落的走吧。   “大哥你小心些。”看得出来李初是个极其狡猾的人,一定要小心。   李初道:“放心,我要是想杀你们,一开始都不用进来,就你们屋里那么多的人,气息浓重谁能不发现?”   此时人都要跑路了,李初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了,面上有烙印的人喝道:“你以为自己的本事大就敢乱来,这一次要不是大哥不想让你死,否则你早就死了。”   此话倒是不假,李初道:“出了这个门,把你们的装改一改。”   好心的一句提醒,黑衣人多看了李初一眼,怎么都想不到李初会出言提醒的是吧。   李初一点没有被看的不好意思,朝黑衣人笑了笑,黑衣人不想理会她,挥手同人道:“不必多说,快带兄弟们走。”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的离开,有多远就走得有多远。   从李初的话里不难听出来,她能使唤眼前的人,可是在她身后的人,李治和武媚娘,要是这两位出手,结果会不一样的。   是的啊,老子能管儿女,儿女还想管了老子不成?   李初算是坦白的了,至少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特别要为难人的意思,让他们走即大大方方,挥手让人让出一条道来,曲和都被放开了,一群人退出去怎么样李初不管,最后只剩下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见兄弟们都撤出去了,看了一眼女郎轻声地叮嘱道:“万事小心。”   女郎应下道:“好。”   往后他们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不管能或是不能,都只希望彼此安好。   “安定公主最好说话算数,你算数我也会算数,如果她在你的身边有半分差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黑衣人最后竟然还放话了,李初道:“那你可得等着。”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李初未尽之言,那人并不在意,这就准备走了,李初唤一声,黑衣人一顿,下一刻手中的火引竟然被射灭了,一看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支簪子。   李初的手还没有落下,看得出来刚刚熄灭火引的人就是他,火引要是熄灭了,就算有□□黑衣人又能如何?   黑衣人暗自心惊,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的武功反应如此之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即将他最有利的武器毁得一干二净。   “你现在相信我有意放你一马了吗?”李初最后的举动只是为了证明给黑衣人看,她确实真心实意的想放人一马,否则就算身上捆了□□,手里拿着火引又如何,她照样可以让黑衣人的武器变成没用的东西。   “安定公主,是我们小看了你。”黑衣人的眼中闪过光芒,此次交锋有所得的人不仅仅是李初,他又何尝不是。   李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凭着蛛丝马迹,她能顺藤摸瓜,如果李初有心要他们死,灭了他手里的火引,不能再夺他身上的□□?   屋外立着的侍卫,他们手里握着的弓箭,若是弓箭落下,任他们的本事再高,能逃得几个。   “往后见着我绕道。”李初告诉黑衣人,往后见着她得绕道,否则再栽在她的手里,她不一定会像这一次一样放过他们。   黑衣人没有回应,最后看了一眼女郎,人已经离开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李初挥手让卫因把女郎放开,没一会儿一群人涌进来,为首的人正是狄仁杰,狄仁杰看到四下的人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下一个错误了。   “公主殿下。”狄仁杰唤一声,一旁带兵前来的将军同样朝李初见礼,“公主殿下。”   李初颔首道:“辛苦两位了,只是贼人已经走了,眼下怕是出城了。”   说得坦荡无比,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狄仁杰从进来看到屋里四下都叫人堵住开始便已经明白一点,不小心着了李初的道了,李初身边分明有人,有人还让他去请人,那是不想让他掺和此事。   若是同王、萧两家有关系,不牵扯比牵扯好!   李初其实把狄仁杰支开就是早有打算,她来是和人谈交易的,压根没有想把人一网打尽的。   这些人一但落入朝廷的手里,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死。   死有时候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些人的死就是对当年争权一事的延续,再继续发展下去,最后只会造成更多人的伤亡,以及更多的仇恨,最后只会更加的伤及武媚娘和李治。   思来想去李初还是决定放他们走,送他们走前达成协议,往后他们别再犯她,她亦不会犯他们。   “人走了,末将立刻去追。”狄仁杰想通一些事,可是前来只为捉住意图谋害公主的人,此时只急于捉人,把那些凶残的人全都捉起来,好跟皇上交代。   所以带着兵来的人赶紧的离开,狄仁杰完全没有要跟上的意思,倒是瞥过李初一眼,还有一旁的贺兰敏之。   “狄先生恕罪,此事任何人碰上都不好,故我特意支开了先生,还请先生勿怪。”狄仁杰是真心实意要帮李初的,可是李初竟然把人坑走了,那得老实的赔个不是。   狄仁杰想到自己一开始听到李初邀请他一道查案时的心情,后来李初在半道上指出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不适合去请救兵,最合适的就是狄仁杰。   只能有劳狄仁杰了,理由非一般的充足,狄仁杰无话可说,立刻去搬救兵。   不想竟然是李初支开他的借口,眼下李初都已经赔罪了,狄仁杰难道能和李初算账?   算账是没有可能的,至于其他的,李初朝狄仁杰轻声地道:“今日诸事我会自己和父亲还有母亲交代,请来的将军尽职尽责,亦当嘉奖,至于狄先生你?”   “在下无功,不敢受禄。”有他或是没有他李初都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他是万万不敢自诩本事了得。   “改日得闲再与先生相谈,想来先生此次回京,往后会久留京城了吧。”李初眼中含笑,哪怕朝中诸事她没有细问,可是从奏表中可以看出,尤其狄仁杰如此奇才,就算是破格录用亦无不可。   狄仁杰微微一顿,一时不知该怎么的接话才好,李初倒是已经道:“先生,就此别过,改日再会。”   对啊,就此别过吧,总得给狄仁杰点时间好好地消化消化今日所见所闻。   狄仁杰无奈,只能冲李初作一揖道:“恭送公主。”   李初怎么做事,都会有什么后果并没有瞒着狄仁杰,但是李初说得很清楚,不管是什么样的错过,她都会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任何人。   贺兰敏之冷笑地道:“公主殿下事情办完了,我也走了。”   适时的表现一下存在感,李初道:“改日我寻你喝酒,聊聊。”   今天的事贺兰敏之插手,插手不说好与不好,只是相较于之前的冷冷淡淡,碰上了,打破冰霜,顺势聊聊,将来要是能让贺兰敏之搭把手,也没什么不好。   “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孝期?”贺兰敏之似是随口的一问。   李初面无诧异色的指着贺兰敏之适才丢在地上的酒瓶,“酒都喝了,才想起你在孝期?我请你喝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只管要一句准话,管贺兰敏之是怎么想的。   贺兰敏之一眼瞥过李初,神情前所未有的复杂,半响又恢复了平静,朝李初道:“好。告辞!”   说完人已经先走了,李初没忘记还没走的狄仁杰,“狄先生,你说我同贺兰郎君一事,为何?”   别说不知头尾怎么回事,哪怕知道需也得装作不知道。   “在下不知。”狄仁杰答来,李初一笑挥手,不过是想逗着狄仁杰玩罢了,狄仁杰不想玩即不玩嘛。   “狄先生慢走!”李初作一揖即走了,狄仁杰只能相送,想到一桩接一桩的事。   他们的皇帝陛下怕是要头痛了。   *   皇帝陛下何止头痛,都快头秃了!   拿李初没办法是吧,罚李初身边的人,慈心他们几个没把李初看护好,由李初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就得罚他们。   李治这波迁怒得,李初可得据理力争,拦着李治道:“身为奴婢,主子想做的事他们没有拦的资格,若是父亲罚他们是因为他们听我的话,那你不如罚我吧,一个个三十鞭都算到我头上,否则将来我还怎么使唤他们。”   “你想使唤他们做什么都可以,只有一样不行,那就是你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们跟着你,没能拦下你去做诸多危险的事,即是他们失职。我打他们是要你记住,从今往后你做任何事之前想想他们。你仗着我疼你,下不去手,故而无所忌惮,他们不一样,朕打他们不需要手下留情。”   话得说清楚,李治心疼自家的闺女,哪怕气急了也没舍得动李初一下,并不代表他不会想办法治住李初,由着李初总是做这些危险的事。   “若是如此,父亲把他们都收回去,从今往后我身边谁也不用跟。”李初并没有退却,事是她做的,人就算从前是李治的人,现在也是李初的了。   那么要打要罚就是李初说了算,哪怕是李治都不能轻易罚了。   李治哪想到李初竟然连伺候的人都不要了!   “跟在我身边的人,同我出生入死也就罢了,若是完了之后还要担心叫你秋后算账,不奖他们护主有力,没让我在是危险的时候有所闪失,将来谁还愿意跟着我,同我出生入死?没准会在背后捅我一刀。为了安全起见,不如别让人跟着了。”   话里话外绝没有怪点怪李治的意思,但是长远的事她得想想,不想都不行是吧。   原本李治和武媚娘给她的人,李初用得极放心,不怕人在背后给她一刀的,可是李治现在算起账来,事是李初挑起来的,关键的时候找撒气的人寻到他们头上,日子怎么过?   李治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责罚人一波可能会给李初留下隐患?   “他们敢!”李治初初听到李初的前半断以为李初长大了,胆儿肥了,竟然想和他杠起来,结果听完李初的一番话倒是没那么气了,目光掠过跪着的慈心等人。   慈心、卫因、曲和、青芜,一个个都老实的跪着,至于那一个女郎,李初早把人塞给芯儿先带回去。   不出意外李治肯定会火冒三丈,□□都做出来了,一个不慎能把李初炸一个粉身碎骨用跟李初商量?   商量是不必的,李治想到李初一次一次的引蛇出动,都成习惯了,这是什么好习惯吗?   若不制一制李初接下来会怎么样,是不是准备冲到人的面前,由人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李初道:“有何不敢,人心若不损及自身还罢了,要是损及,没什么事是他们不会做,做不出来的。父亲该比我清楚。”   此话不假,说得在理,李治并不想轻易的认下此事。   “父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比起罚他们来,你难道不想知道细节?比如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李初决定岔开话题,想让李治别再只想罚人,比起罚人来,必须是其他的事更值得李治关注。   李治沉吟半响,“他们曾说漏什么细节?”   李初道:“不曾,不过为了化干戈为玉帛,我把他们一个女郎带了回来,条件是以后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不再寻他们麻烦。”   话都没说完李治已经着急罚人,李初小声地补充,李治闻之指向李初,李初捉住他的手,“父亲我要是不答应,没准你真见不着我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所以说有人说话不要大喘气,看把李治气得,差点都想冲上去好好地数落数落李初。   但是纵然如此,李治道:“把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放在身边,你倒是胆儿肥。”   李初不以为然地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何畏于她。”   就是啊,为什么要怕她?   “女郎有病在身,不宜在外奔波,正是因为如此,为了保住女郎的命,他们不得不把女郎交到我手里,反正不过是试试,要是我真敢对女郎手下无情,他们必会来寻我报仇。”李初把事情往轻松里说,只想让了李治可以安心一点。   李治能安心吗?听李初说得风轻云淡,全然都是不以为然的口气,真是不怕死啊!   越想越是觉得李初胆大妄为,必须要严加约束了,否则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你,你往后不许再出宫。”李治思来想去只有这一条能管束住李初,对,就是不能让她出宫,诸多事宜都是因为李初出宫闹出来的,若是不让她出宫,一切都会没事。   因着李治的话音落下,太后们都炸了,“群主群主,看看你把李治、高宗给气的,往后都不让你出宫了,不让你出宫你要怎么办事?”   李初能有时间理她们?此时此刻只顾着和李治说道说道,“父亲,君无戏言,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在三个月内将借你的钱双倍还你,你就会让我一直出宫,不管我做什么事。三月之期未到,岂能由父亲一人中止。况且危险在宫里就不危险了?上回德宝公公同样在宫里出事。”   没办法不扎扎李治的心,让李治想起此事。   就李治和武媚娘做的事,想杀他们兄妹的人算不上少,若是真按李治说的那样怕危险,他们在宫里同样会有危险。   李治没想到李初连宫里同样危险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能反驳,毕竟事实已经发生,否认是没有用的。但是任由李初我行我素下去,不是每一次李初都会有这般的好运气。   “宫里再有事总比你在宫外妥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置于险地,朕不能再由着你。”是的,李治干脆肯定的告诉李初,有些事点到为止,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   李初睁大眼睛急了,要是出不了宫就麻烦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治会因为这件事勃然大怒,不许她再出宫。   “父亲,我答应你是最后一回,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我绕道走还不行吗?”李初明白李治为何突然有此念想,明白就得想办法打消李治的顾忌,为自己争得继续出宫的机会。   “你如今急了,知道若是遇到此类的事绕道,今天你怎么想不起来?”李治冷笑地问起李初,李初……   李治道:“你都懂得心疼跟随你的人,不想让他们因你受罚,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千宠万娇养大的女儿,难道我不更心疼你,担心你,害怕你出了意外?”   问得端是扎心,李初无可反驳,只管我行我素的人那会儿料定自己没事,倒是压根没想到会有被人秋后算账的时候。   李治以一个父亲的角度说得李初连头都抬不起来,反思,反思!   “可知错了?”问得李初没办法反驳了,李治再接再厉,想知道李初此时是怎么想的。   “知道错了。只求父亲原谅我一回,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父亲,求你了。”可怜巴巴地拉着李治的袖子,希望李治可以松个口,饶过她这一回。   李初中心思想还是想出宫,想出宫的人是为了什么?   李治回想曾经为皇子的自己,他那个时候为什么想出宫?   大抵是因为宫中的生活太简单,一眼都能望到底,到了宫外,看到人生百态,每一种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精彩的人生,不同的活法,有对比才会觉得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李治拧紧眉头,李初岂会看不出来,再接再厉,“父亲,我素来言而有信,言出必果,你就再信我一次,就一次,以后我肯定会学乖,不该掺和的事不掺和,安安份份,离得危险远远的。”   保证保证,郑重的保证,李治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太过份了,把事情闹得如此的大,大得李治完全已经坐不住,不给李初长长记性,将来李初不得翻天了?   李治怎么可能会由李初求一求即放过她,“回去闭门思过,此事再议。不许多言,否则不许你再出宫。”   狠话都放了,要是李初再敢开口,李治真能做到再也不让她出宫。   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李治是要看她的表现,以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能做到她的承诺,李初只需要好好表现,一切都好。   “诺。”李初得老实,乖乖的应着一声是。   至于慈心他们,李初拉了拉李治袖子,“父亲,父亲!”   哪怕没头没尾的话,李治明白李初的意思,冲一旁的德宝吩咐道:“责罚减半,这是看在安定公主为你们求情的份上,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李初的求情不能无视,但是尽都饶过他们,不把他们做的事加以责罚,往后一个个都跟着李初无法无天的做事,那当如何。   “是。”德宝应下。   至于武媚娘是姗姗来迟,看到大发雷霆的李治,此时已经收了怒意,武媚娘来到,朝李治福福身,“陛下。”   “媚娘,你好好说说初儿,看她办的都是什么事。”李治把话说出来,武媚娘应下一声是。   李初没敢再说话,武媚娘朝李初招手,李初乖乖的走过去,武媚娘带着李初往宫殿去。   回去的路上,武媚娘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到了殿内,武媚娘直接开口,“人我已经留下,与其放在你的身边,先放在我这儿。”   没有说是谁,但是李初知道那指的是谁。   武媚娘道:“人是冲我来的,留在我的身边比在你身边好。”   “母亲,人是冲着你来的,正因为这样,人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李初的想法和武媚娘不一样,武媚娘想把危险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欲让李初身处于险境,可是李初自己选择了危险,人留着她有用。   “你有旁的打算?”武媚娘一听李初的话即明白她是有别的打算。   “是,我和他们谈条件,让他们从今往后不再寻我麻烦,既是不想一直和他们纠缠,比起应对他们,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养一个女郎在身边罢了,比起未知的危险,已知的危险不足一提。”   李初有所决断,她不能一直纠缠在王萧两家人之间,谈好的承诺哪怕起到的效果不一定,李初更在一定的程度上向他们证自己不是软柿子,想和她杠着,想清楚自己能不能解决李初,要一直和李初耗着,李初耗不起,他们更耗不起。   武媚娘冲李初道:“好。初儿长大了!”   一声长大透着多少的无奈,又有多少的辛酸及不舍。   武媚娘道:“此事虽然凶险,可是却是最好的办法,相较于你父亲对你的担忧,我认同你的做法,更觉欣慰。你父亲,很多时候不能理解有时候人为了活着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李治此生或许从未感受过生死一线的危急,不能明白有些决定是迫,于无奈。   可是武媚娘再清楚不过,因此李初和王萧两家谈成的交易,她认为挺好。   “我把母亲推出去了,母亲怪我吗?”李初更想到自己和王萧后人说过的话,对于将武媚娘推出去这事,得解释一二。   “原就是冲着我的,不过是归于原处,怪你为何?”武媚娘豁达得很,李初松一口气,武媚娘伸手抚过李初的脸,“怕我怪你?”   “怕的。原本此事做得就不厚道,母亲护着我们,是为了我们才会手段狠辣,不留半分的情面。我为了自己强行将自己和母亲分开了。”李初做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妥当,可做都做了,李初并不后悔。   “若有一天,他们真的行刺我了,你会怎么办?”武媚娘问着李初,李初想都没想地道:“母亲到时候就知道了。”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必说!直接做就是。   武媚娘习惯李初总说着各种动听的话,此时没有回答,叫她一顿,武媚娘道:“这样的一天你认为会有吗?”   “我希望不会有,可是如果来了我也不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付出生命的代价罢了。   武媚娘幽幽地看了李初许久,久得几乎李初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细细思量并没有。   “罢了,你既然不在意一个女郎,认为自己可以制住她,人且给你留着。”武媚娘终于说出李初最想听到的话。   “谢母亲。母亲,还有父亲那里。”李治很清楚的表明一个态度,不乐意李初置身于危险之中,要是以前没法惹李治生气,此等小事她自去同李治说明,不怕李治不答应。   现在正是因为惹得李治不喜,李初没有办法,只求武媚娘出手。   “关键时候想起我来了?”武媚娘挑起眉头,做事的时候一点没想过李治和武媚娘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想到都会不在意,完了被李治千后算账,李初才想他们。   李初抱住武媚娘的手,“孩儿能自己解决的事自然该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的事才需要劳烦母亲。再者此事关系父亲,母亲不帮我,谁帮我。”   武媚娘一眼瞥过李初,会说话的孩子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说话,听听,听听!   没有得到武媚娘的松口,反而收到一抹打量的眼神,李初哪能轻易放松,晃起武媚娘的手,“母亲,母亲。”   一个劲的撒娇,就是想让武媚娘去帮她劝说李治,她相信武媚娘能劝好李治的。   武媚娘没有正面回应,倒是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往泰山去,留下来就是想没有人管你,无法无天?”   被问个正着,半响没答上来,武媚娘完全看透李初的小心思一般,李初抗议,“我只想做好生意,挣点小钱,又不是我自己招事。”   “这一次若不是你自己去招事,会有今天的事。”别以为武媚娘什么都不知道,此次到底怎么回事,武媚娘早就弄清楚,没在李治的面前一起数落李初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还有伺候在你身边的人,竟然由着你以身犯险,看来是一次两次的按你的方式做事,他们以为已经可以完全由你?”   “不,并没有!”李初岂会听不出武媚娘想秋后算账的语气,立刻解释,万万不敢!   “是吗?适才谁要把人留在身边的。”武媚娘半眯起眼睛,李初是不是忘了自己才说过没多久的话,把一个不明身份,不知来历,但是清楚知道是想杀武媚娘的人放在身边。   李初……   往日亲爹亲娘是不想跟她动脑子,所以她的诸多小心思才能在他们的面前存活,要是他们动起脑来,李初的道行差远了!   看早早即给李初设下套的!   “母亲,母亲。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偏偏设下圈套让我钻,现在更欲算账。”行啊,设套没事,她不同武媚娘迂回斗争,直来直往即好。   武媚娘听着李初的控诉,“难道不是两回事?”   日常都是李初用反问逃过问题,现在好了,被武媚娘用起来,李初语塞。   尴尬的想把两件事说成一件事,不可取的是吧,更别说眼前的武媚娘压根没有由着李初胡搅蛮缠的意思。   “母亲,母亲!”不能回答的问题不答即是,巴巴地求大佬手下留情,她的道行不行,还是多跟太后再多练练。   武媚娘准备训李初一通的,代承小步地走进来,看神情透着着急,武媚娘即止住话题,“何事?”   问起代承,代承道:“娘娘,武家打起来了!”   所谓武家还能是谁家,必须就是武媚娘的娘家武家,打起来会是谁打的谁?   李初想起今天才见到贺兰敏之,那么骚包的主儿,孝期都不肯安分。   可是想到武顺的死,就凭贺兰敏之的聪明他是猜到了还是没有猜到?   若是猜到了,故意闹事,一件不成再来第二件?   作者有话要说:贺兰敏之:我打人怎么了?   李初:不怎么样,给我等着! 第053章 不堪为臣   是的,李初听说武家人打起来的第一反应不是其他,只有此等想法,莫不是贺兰敏之有意闹事?   “谁打的谁?”武媚娘听着眉头都没动一下,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竟然武家的人自己打起来。   没准武媚娘就是想让他们打起来?李初的脑子闪过此念,端详起武媚娘的面容,武媚娘的眼中闪过冷意,即让李初确定了。   武家的人,武媚娘的两位兄长,武元庆和武元爽,他们是什么好东西?   同父异母,更在他们的父亲死后欺负她们母女,看看武媚娘成为皇后后他们往哪儿做官去即可知,武媚娘巴不得一辈子都别再看到他们。   至于贺兰敏之,或许从前武媚娘真心的疼爱过贺兰敏之的,却因为武顺,武顺是武媚娘的亲姐姐,姐妹原本的感情很好,可是却是武顺在武媚娘的心上扎上最狠的一刀。   世上再没有最亲的人却肖想她的丈夫,甚至想让她死更令人寒心的。   贺兰敏之。武媚娘对他的感情极复杂的。   “贺兰公子打了武承嗣。”代承将情况说明,贺兰敏之相比武家的人来,不用说武媚娘更是偏向贺兰敏之的。   没有一丁点的意外,武媚娘笑了笑,转头问起李初,“今日你出宫不是见着你的贺兰表兄了,虽说你有人护着,但是敏之为你涉险,想救你的一份心总是不错的,改日你要记得登门拜谢。”   武媚娘一向清楚李初因为武顺连带着对武顺的儿女都不喜的人,如今竟然让李初登门道谢,李初读出其他的意味。   太后们一直看戏,关键时刻看李初反应不过来,萧太后第一个@李初,“武后是想去看戏,更乐意你帮忙揍武家的几个人,你倒是去,不用客气的上去!”   一直都很安静的群,李初因着事情太多,只顾着讨好李治和武媚娘,争取不让他们挂心不安,以保自己千万别失去离宫的自由,因此一直没时间看看群里的太后到底都聊了什么,现在被@了一记,李初冒头一看。   所以说她有多傻,竟然一直没有明白武媚娘的意思,真是太失败了!   “好,母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至于要去给武顺祭拜的事,李初没有这个心,也不做那个样子。对贺兰敏之而言,贺兰敏之也并不希望李初打着这样的旗号过去。   武媚娘得李初应下,朝代承吩咐地道:“好了,只是孩子们打架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须放在心上。没有闹到陛下的面前一切都好说,是吧?”   是吧问的是谁?总不可能是代承,李初接话道:“打架打不过告状,我都没做过的事,男儿大丈夫若是做了,太没出息了!”   武媚娘妩媚的笑了,显然很认同李初的话,“去吧。”   代承已经明白武媚娘的意思,立刻朝武媚娘作一揖,退下去办事。   代承退出去后,武媚娘幽幽地说起,“年少时因为女儿身,时常被武元庆和武元爽打骂欺辱,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们娘几个都是吃白食的,有什么用。恨不得将我们卖掉,我那时就想,总有一天定让他们跪在我的脚下,一辈子仰我鼻息而活。”   被人欺负打骂,或有人战战兢兢,生不如死,或有人隐忍等待,只待来日。   武媚娘明显是后者,吕太后已经兴奋地喊起来,“武后,不必手下留情,让他们去死,全都去死!”   萧太后好心地提醒,“吕姐姐,武后听不见,就是群主此时都没开聊天窗口,我们说的话她们都看不到,听不见。”   是的呢,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就算吕太后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   可是吕太后岂能轻易放弃,眼下看不见,不能@一记,李初被震动得只好进来看一眼,好吧,吕太后每回对于武媚娘动手出击的时候都特别的兴奋,她要习惯。   “看,我做到了,打着为国的名声,既让他们往偏远处为官,还能收拢一波民心,他们一辈子都别想回长安来。”武媚娘既然开口说起往事,不介意说得再仔细一些,让李初尽都知道她到底存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又希望将来怎么对付武家的人。   “母亲不让他们回来,为何让武承嗣和武三思回来?”李初想起武家的另两个人,两个同样让李初恶心不喜的人,想知道武媚娘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武媚娘看向李初道:“有两个原因,一则是想看他们骨肉分离,而且武元庆和武元爽心里有数,他们清楚我是个记仇的人,我把他们放到偏远之地为官,却把他们的儿子留在长安,他们会害怕,恐惧我出手伤人,让他们吃苦,不仅是身体上的苦,还有心理。”   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李初认可道:“挺好。”   没什么不好的,弱势的时候叫人欺负还不了手,支撑武媚娘忍下来的就是报复,她要忍着,过了一时,将来她一定会把一切都还给他们。眼下武媚娘只是做到她想做的事。   其实相较武家兄弟当年对武媚娘做的事,武媚娘并没有特意动手,武家的人相争相斗,父子相疑,相互埋怨,更多是因为他们自己。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武媚娘早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叫他们欺负得连还手余地都没有的人,眼下的她只需要静静看着,能不能撑过她施加的压力,能不能活像个人,只看武家人自己的本事。   “其二,我是皇后,总要有自己的人,武三思和武承嗣,但凡他们足够聪明,用还是能用的。”是的,这才是武三思和武承嗣能够留在长安,一直没事的根本原因,武媚娘需要自己的人。   李初道:“母亲的可用或是不可用,和臣子一样吗?”   敏锐的察觉其中的不同,李初思量半响问出来!   武媚娘瞥过李初一眼,“一样也不一样。将来你会知道的。”   不打算现在和李初说个清楚,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认为不合适?   萧太后:“武后啊武后,这是哪怕现在没想过自己将来要当一个皇帝,该准备的人家早就准备好,压根不需要人操心。养臣子为己所用,那是为国,养武家的狗是为了自己,可以在合适的时候用狗咬人,她还不用担太多的恶名。”   只能说,能成为一个皇帝的女人,中国上下几千年仅此一位,本事能力,不容小觊,臣子和狗,她都得养。   李初正好想不明白武媚娘因何不说,虽然有些想法一闪而过,依然没能定下来,赶紧闪群里想求大佬们指点一二,结果好啊,确实如她所想,武媚娘把臣子和狗分得很清楚!   “好!那人我带回去。”李初已经从萧太后那里得到确定,自己的想法和武媚娘的想法并没有差别,武媚娘在做多手准备。   至于一旁已经有个小宫女带着李初领回来的小女郎,此时立在一侧,就等着李初把人领回去。   “回吧。”武媚娘说完人已经慵懒的靠在榻上,挥手让李初自便去。   萧太后提醒一记,“群主群主,别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求武后帮你在高宗面前说好话,否则高宗真不让你出宫,你岂不是凉了?”   凉了什么的,关乎一群太后的利益,万万不能忘记的,请李初一定要放在心上。   宣太后:“你急什么,李治分明是想给群主一个教训,好让群主从今往后都记得不再以身犯险,他就是想拦,他能不清楚自己拦不住群主?”   吕太后同意,“想教训女儿的皇帝,无可厚非,谁让群主太得瑟,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适才看到炸、药的时候我都吓着了。”   虽然从前不知道什么叫作炸、药,跟李初混了那么久,没少被科普,更别说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的系统,吕太后她们不懂的东西,系统肯定会告诉她们。   宣太后:“就是,群主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谁能像她这样以身犯险,差点把小命搭上的,要是换了是我,哪怕拦不住人,必须也得让她牢牢的记住教训,得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再犯同样的事。”   都是当父母的,想法自然是互通的,李治的所做所为,在太后们看来,完全可以理解,也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李初往后肯定会一犯再犯,一准学不乖。   像李初这样的人,聪明是聪明,可是就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才要有人管着,无法无天,再加上她又懂得人心,一去再去,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李治可以让李初去做任何事,但是不包括让李初处于危险之中,危险一定要避免,不能让李初一直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   吕太后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李初太得瑟了,因此李治才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终生难忘。   萧太后:“要是按你们那么说,支持群主做事的武后算是什么?”   孝庄太后:“一天不挑拨离间你会死吗?”   一般不作声的人呛起人来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听听萧太后的话,非要区别李治和武媚娘的做法,两人原就是不一样的人,就想拿他们处事的方法对比,明摆着挑事?   萧太后:“我哪里挑事,分明是你们自己说的话,我只是顺着你们的话头说起来,怎么成我的错了?”   打死不认错,不愿意承认所谓的错,萧太后就是记吃不记打是吧。   系统:“系统打出黄牌警告,请萧太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一但系统踢出,永不复用。”   宣太后:“系统,听起来你的权限比群主高,群主踢人你能好言好语求群主放人进来,你要是把人踢出去,一踢不复用?”   系统:……   系统纠正语句:“一但系统和群主一道同意踢出群,即永不复用。”   此话听起来还好,没有一言由系统定,系统其实得听李初的,李初才是它的衣食父母。   李初起身领人回去,得闲看了一眼群消息,倒是不以为意。   只是她在武媚娘处说了小半天的话,回去的时候慈心他们都叫人抬回来了,原本定下八十鞭的,李初求情减成四十,为了让他们能继续当值,分成两次打,这回只打了二十鞭,另外二十鞭留过几天再行刑。   李初所不知的是,分成两次两责罚比起一次打完更磨人。但李治或许就是有意为之。   “芯儿,取些金创药给慈心他们,让他们擦擦。”李初尽她所能,能做的她都做了。   “多谢公主。”挨了打,一个个脸上都惨白无血,说有多惨就有多惨,李初赐药,他们道着谢。   李初道:“最近我也不出宫,回去歇着吧,早日养好伤再来伺候。”   打发人下去,青芜却道:“奴婢们还是像往常一般轮值。”   刚挨了罚转头竟然跑回去休息,适才德宝训他们的话,他们都没长耳朵听?   李初宽厚待人,不代表他们可以骑在李初的头上,再说,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骑在李初头上,谁能看不出来,李初别看平日里待他们亲和,不过是因为李初拿他们当人看,并不是任意打骂折辱的奴婢。   可是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一心一意为李初做事,真心假意,李初心里门儿清。   所以,遇上李初这样宽厚待人的主子,他们既是心存感激,更多还是要办好差事,不敢欺压李初。   “罢了!”李初不是会让人带伤上阵的人,但是看起来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不好掺和太多。   “公主心善,为奴着想,奴都明白。”明白,往后办事更得加倍的用心,尽心。   李初倒是一笑,不置可否。她愿以诚心待人,但他们之间存在代沟,不是可以填得了的。   “尚未请教你的名字。”李初让他们自安排,反正她要求他们尽心伺候,他们总会做到,余下诸事李初少管。   脸上明显带着病气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女答道:“白蒿。”   名字听得李初微顿,“白蒿,可食,祭品。”   自称白蒿的少女没想到李初会知道此药,更懂此物何用,抿着唇并不作声,李初笑了笑,“难道有人早就料到你的人生?以你献祭?”   “不知。”名字是父母所取,彼时的她并不知事,尤其不可能知道取下此名的人,到底是何心境。   李初道:“姓氏呢?”   总得知道她是姓王还是姓萧,知其所姓,有些事能避则避,不能避的,自不避。   白蒿抬眼看向李初,“我姓什么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反正都是两族中人,哪一族对李初来说都没有差别。   “那么我还需要回答?”白蒿问起李初,像是想得到李初的认同,李初低下头一笑,“芯儿,去请太医来。她的病给她治好。”   答应的事李初会尽她所能的做到,至于将来和他们两家人之间的对峙,端看谁比谁更技高一筹。   *   只是有些事武媚娘不想管,李初不曾放在心上,最后因为闹得太大,连朝堂都因此事争执不休,闹得本来心情不算很好的李治更觉得头痛。   大抵的分成两拨,一拨是参贺兰敏之的,一拨是参武承嗣和武三思的。   武家打架的双方,哪一方都不是省油的灯,或许更有人暗中笑眯眯地看着笑话,看武媚娘的笑话。   但对武家的人来说,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外面风传欲让贺兰敏之改姓承武家之嗣,如果贺兰敏之德行有损,便没有资格承爵,改姓一事理当放一放是吧。   李治听了一早上参武家诸事的人,好不容易散朝,政事堂诸公又来旧事重提,听得李治越发的不喜。   “去,唤太子和安定公主来。”听了半天,李治着实听不下去了,果断地让人唤李弘和李初来。   李初因着昨天的事正闭门思过,李弘得知始末也寻上来训着李初,没想到没训一会儿,李治派德宝来了。   “太子,公主,皇上请两位去一趟宣政殿。”其实有了上一回李治请他们兄妹过去一趟的事,乍然一听李弘脸色一变,李初脑子立刻闪过一道念头,亲爹又想搞什么事?要砸他们吗?   然后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对方的想法,同时顿了半响。   好像,似乎不应该这么想李治的,怎么说李治只是想让他们多学多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好,我们这就过去。”李弘和李初的目光相触,一下子明白李初并不淡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胡思乱想,挺好!   倒是李弘在训李初的时候,李初在水群,此时李治来请,太后又恢复了元气,“好啊好啊,李治又想搞事了!”   ……吕太后兴奋的第一个表现出对此事的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马上的冲过去,看看李治又想怎么样来!   李初:“一般搞事都是大事,上回记得我和哥哥去之后有什么下场?”   宣太后:“无事无事,你受点皮外伤要是能让李治点头同意你继续出宫,好处比坏处多,甚好甚好!”   连连说着甚好,是认为李治把他们兄妹叫过去即是转机,要不然李初一直闭门思过,是,李初并不算真正的闭门思过,关起门来李初依然自顾自研制要给李治做的穿上让人觉得清凉的衣裳。   太后们也给李初出主意了,实在不行,那就干脆利落的把衣裳做好,借着献礼的机会,刷一波好感,到时候李初再说几句软话好话,不怕李治不松口让李初继续出宫。   太后们一个个打的算盘不是一般的精再配合上李初,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是现在李治明摆着有事找李初和李弘去做,不用说,李弘就是去看看的,李治想找来说话的人非是李初无疑。   李初此去一定能刷回一波好感,好感有了,别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初已经无力轻叹,太后们聪明,聪明太过不是好事吧!   太后已经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说起眼下朝中的诸多大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了?   萧太后赶紧的提起,“什么没什么事,武家的人打架了!武后垂帘听政,对于一群急于想捉武后把柄的人来说是小事?”   宣太后:“那合该找武后去,找群主兄妹过去干什么?”   萧太后:“高宗偏心呗,不想处置武后,不想处置怎么办,自然得想办法帮武后撑起场面。”   ……好像听起来挺有道理的,萧太后:“昨天武后特意提起武家兄弟二人的事,群主听完没有感觉?”   想起李初在走路,不像适才盯着聊天的版面看,好吧,还是@一记好一点。   随@随看的李初微顿,要说感觉是有一点,“母亲料到今天会有人参武家的人。”   在李初的心里,所指武家的人不仅仅是武承嗣和武三思几个,包括贺兰敏之,武家的人打架,要说小事算是小事,想说成大事同样可以说成大事,端看各自怎么想。   若是李治真为武家兄弟打架的事传他们兄妹前去,武媚娘昨天真就是料到了,早早准备好,就等李初破局?   妈啊,真要是这样,李初想给亲娘跪一波,太厉害了!   萧太后:“哎哟,高宗一准明白参武家的人都打的什么主意,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不让他们如愿又不肯自己把话说出来,最好的人选即是群主,群主任重道远。”   不用萧太后特意的提上一句,李初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任重道远的。   李初关闭聊天窗口果断地和李弘一道走往宣政殿,李治听着臣子争吵半日,说来说去都是在说武家的不是,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此时此刻恨不得让他们把嘴闭上。   一群臣子不顾国家大事,只关注一场打架,为此只想拉一个女人下马,鼠目寸光,鼠目寸光!   李治内心无比的嫌弃,同时又在想朝中哪一些是干实事的,还是要寻个机会把人换下来吧,看他们吵成这般,影响心情。   李弘和李初就在这个时候到,“皇上,太子和安定公主到。”   原本还在为武家的事吵闹不休的人,听说太子和公主都到了,半响没回过神来。   随之想起李弘已经开始帮李治处理朝政,眼下的事关乎武后,也算和李弘有点关系,李治让人过来听听说说,并没有什么不妥。   至于李初的出现,好些人想起上回李初用自己拦下死谏的臣子,不顾生死以相阻,为的皆是大唐,挺好的。   因此对李初颇有好感,压根无视她也是女郎的事实。   “父亲,诸位大人。”李弘和李初皆朝李治作一揖,没有忘记一旁的人。   为臣者总要记得君臣之礼,纷纷和李弘及李初见礼,“太子,公主殿下。”   李治抬手道:“你们两个过来。”   原本站在一侧,得令的兄妹二人乖乖的走过去,李治第一个先开口,“父亲唤孩儿来不知有何吩咐?”   李治道:“没什么事,为了你们两个表兄的事早朝吵了一天,眼下政事堂的诸位亦是争吵不休,朕实在不厌其烦,唤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想让你们把此事定下章程。”   啊,万万没想到李治想把事情交给他们来做,李初一眼瞥过去,李治的脸上哪里能看出什么表情。   李弘微顿,想起另一件事道:“此事既然关系武家,何不让母亲说说处置两位表兄的办法。”   只是本能的觉得要说事情和谁的关系最大,莫过于武媚娘,理该让武媚娘过来安排的好。   “此事若你们不能妥善处置,令诸公心服,朕会请你们的母亲来。”李治并没有否认李弘的想法,但是此事他心中自有想法,并不是心血来潮,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想好了,倒是借此想让李弘和李初一道学学,所以他才把他们唤来。   李初心下一叹,皇帝果然不是好当的,看看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不休,想不管都不成,当皇帝得当成这样,值得吗?   暗中摇头,李初更清楚的意识到一点,皇帝的位子果然不是好坐的,愿意坐上那样一个位置的人,尤其是甘冒天下之大不帷者,更得有斩尽荆棘一往无前的勇气,武媚娘能走到那样的一步,太不容易了!   “初儿,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李治说清情况,第一个点名问起的竟然是李初。   李初哪怕失神,此时已经回过神,答道:“诸位一直争执不定是因为什么?不明谁人先动手,还是不解为何动手?”   昨天只听一耳朵,细节没问,比如谁先动的手,因何动手,动手的结果是什么?   大抵李初能猜得到,最先动手的人肯定是贺兰敏之,至于为何动手,不过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武家那兄弟二人一向嘴上没把门,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只能是一个,贺兰敏之将那兄弟二人揍得满地找牙。   哪怕猜得到,还是要问一问,不好显露太过。   李初问起,李治想了想道:“好像一直没有人告诉朕这几个问题。”   对喽,吵了半天,每个人都吵得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偏偏没有一个人告诉李治,谁先动的手,为何动手,最后如何?   李治半眯起眼睛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人,都只说两方打架,各想处置一方,哪怕不开口的,都是透着一股信息,你们各自说清楚各自的想法,我只听着。   李治头痛的不想理他们,偏偏一个个都不肯安分,装吵来吵去烦人极了。   先被李初一问他们已经顿了半响,随后李治也指出来一直以来他们争啊吵的想让李治处置人,愣是没有说起究竟事情怎么发生的。   好像事情怎么发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样把两方定罪,随后他们好乘胜追击,再对付武媚娘。   “咦,诸公一直争执不休,想让父亲定论,竟然连最浅浅易懂的道理都不懂,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做出定论。或者,诸位以为过程不重根、,重要的是他们吵架,争执不休,那么你们即可以借此定论武家不管是贺兰敏之也罢,武承嗣也好,都应该一并处置。为臣之人,便是如此为君分忧,为国安民的?”   李初先是故作惊讶,接着一通反问想知道诸位的心都是怎么样,平日里处理他们就是这么处的?   李治笑了,不得不说,人很容易在吵架的过程中想起来为什么吵,更会乐意在吵的时候捉住问题一直吵下去。   “诸公哪一位可以回答此问?”李初问住人,更是沉着脸再接再厉地问,想知道他们素日行事都是这样的?   “公主,非是臣等不曾查明他们为何动手,而是动手如他们,品行不端,不堪为臣。”李初的问题倒不难应对地,只是相比起应对李初的问题,他们更想定论武家的这场打架,双方都有问题,合该一竿子打死了事。   李初道:“兄弟之间打个架能上升到品行,诸位要都这么认为的,你认为大唐的官员中有多少个敢说自己从来没有打过架的?”   是啊,想用打架来定论品行,后果眼前的人可想清楚了?   “总不能武家的人打架即品行不端,不堪为臣,旁人家的人怎么打,怎么吵,该当官还得当。”李初不介意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只要他们认为自己完全没有问题,确实可以定论。   上纲上线必须不要太好用,那人想了想没敢接李初的话。   “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兄弟二人争执动手,外面的人咬着不放还罢了,身为政事堂的诸位一起揪着道个没完,大唐天下太平,无事可做,值得你们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虽然我很希望大唐能这样,但我心里清楚着,内忧外患,大唐远没有安宁太平到只能让诸位没事找事的地步。”   李初指出大唐的事情并不少,偏偏眼前的重臣不思外面的事,只想捉着武家的一点小事,吵闹不休,无非只有一个目的,把武媚娘拉下马。   何其可笑,竟然想用一件小事引起李治的不满,哪怕李初真的心生不满,武媚娘一直没有有出手,他们即认为如此的小伎俩可以对付得了武媚娘?   李治不适合说出一些话,何尝不是如此的认为,不善地道:“朕也想问问,大唐果真如此国泰民安,无事可做?一个早朝耗着不够,你们打算一直耗下去,等到朕为了贺兰敏之和武承嗣打架一事做下定论,你们又打算继续拿什么样的事来烦朕?”   对的,烦李治,为了一点的小事烦得人没完没了,气人,太气人了。   “臣,臣无此意。关乎皇室诸事,事无大小,理当慎重。”不行,哪能让李治有此误会,应该说明一二,他们没有此意,请李治千万行万别觉得臣子没用到这个地步。   李治道:“是吗?皇家诸事,事无大小,理当慎重,朕的儿女打架的时候你们管过?同你们说过几次够了,不必再议,你们听进去了?”   皇帝可是一个脾气大的人,一般不生气,但若是生起气来,一点都不会给人留有余地。   “父亲,儿以为诸公不理国之大事,不思救济于百姓,当贬之。”李初真是敢说话。   “在其位当谋其政,身为政事堂诸公,辅佐父亲总理天下大事,失职之人,如何留用,一贬之,以令天下臣子知之,若以为天下重,不论何人皆以用之,在其位而尸位素餐者,必弃之。警示天下,警示臣子。”   李初请完后理由一说出来,李初脑子飞转,其实没什么不好,当臣子就要记住当臣子的本份,失了本份,没了一颗公心,整日挂在小事闹个没完没了,国家大事不做了,只想争权夺利,确实应该警示一二。   “甚佳!”李治想明白其中的利害,立刻接话,更是决定按李初说的做,就得给人一个警示,省得当臣子的总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陛下。”万万没想到李初会有如此进言,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治认同了。只是一件小事!   “诸公,为臣卫国安民,皇家诸事无关大小,虽则关系社稷,实不该一直拿着不放。前线多少战士浴血奋战,又有多少百姓流离,更有多少外敌入侵,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比武家人打架的事大了?怎么你们不多提提,偏偏只捉着如此小事不放,本末倒置,乃为臣之本份?”   问得诸人一阵面红耳赤,他们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一直捉着一件小事说个没完没了的不是他们?   “初儿,罚得太过了吧?”李弘小声地问李初一句,他都没想到李初这般果断,敢一气请李治把一直捉着武家人打架的事不放的人全都贬了。   再看李治更是一脸认同,认为极好的态度,李弘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太妥当。   “不以重刑,没有人会记得为臣本份。”李初小声地回答,接着扬声地道:“本份二字,诸公若是记不住,借此机会即牢牢的记下了,大唐的臣子,无国无民,只有一颗争权夺利的心,要之何用。”   直接说到李治的心坎上去,李治一直都觉得郁闷,但是说不出为何郁闷,如今理清楚了,正是臣不似臣!   “陛下,陛下。”李初说得大义,更是直指他们那点小心思,意在让他们想清楚,他们到底是谁。   站在李治的面前,被人称着政事堂诸公,他们就是大唐的宰相,肩负协调阴阳,安定天下的重担,若是他们记不住,便不配成为政事堂的诸公。   李初看出他们还想出言求情,并不想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政事堂诸公,因为揪着小事不放,而忘记本份失职被贬,传扬出去,他们颜面尽失,从今往后还会有谁拿正眼瞧他们。   “诸公,即以行事,当知后果,尔等失职,还望天下百姓,你们的君父网开一面?你们有何资格提此要求?”李初直逼相问,倒是想眼前的人到底都有什么资格,怎么就敢在李治的面前,想求得李治的网开一面。   不得不说,李初每字每句,着实的扎心,听得一个个满心都痛。   “你们想说自己不曾失职,那么你们且说说,状告武家兄弟斗殴,你们连事起之因尚不曾查明,只一味要求父亲处置,你们提出的处置之法,就是想让父亲断他们出仕之途罢了。不过是打架一事罢了,你们想重罚可以,一视同仁即可,你们偏偏又不尔意。在你们看来,大唐的律法,大唐的君王,理当都听你们的?”   还想反驳的人,李初断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翻身,不杀一儆佰,一个个总想拉武媚娘下马,一次两次,武媚娘纵不烦,她都看烦了。   既然烦,不想再由着他们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个没完,也算是正一正大唐的风气,下一次狠手,从今往后看谁还敢。   李治为什么把李初叫来,因为李初敢说,上纲上线,一件小事她能上升到国家天下的地步,比起眼前一个个捉着贺兰敏之和武承嗣打架一事往重里来说,李初比他们更高一层次。   李治满意眼下的结果,认为已经可以直接定下,因而扬声道:“来人,拟诏。”   李治喊完后,立刻有专员准备纸笔动手,李治问起李初道:“初儿,此诏当何拟。”   乍然被问,李初顺口即答道:“为臣尸位素餐,宛如妇人行事,不思国家大事,只问小儿斗殴者,不堪为宰辅。”   嘴毒啊嘴毒,李治微愣,冲一旁的人道:“照安定公主所言,拟诏,发出。一律贬三级,出政事堂,朕会另择。”   李治说到另择二字,一群刚刚说得最高兴的人,此时已经要哭了,怎么会,事情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顺口说出来的话,李初听到李治竟然用了,张了张舌想说亲爹你悠着点,千万莫坑我啊!   话到嘴边记得眼前的情况,生生的忍住,她不能打自己的脸,打李治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我来坑人了!   李治:来来来,继续! 第054章 切磋就好   “你,你,你,政事堂七位,四位争执不休,出空四位,很好。”赞着很好的皇帝陛下,心里已经在想到底让谁来接替最合适。   李初默默给他们点了根蜡烛,然后,李治问道:“还有旁的事?”   “陛下无事臣等告退。”没有出声的三个人已经乖觉的退下,李治挥手,其余的四人想说话的,李治冷笑地问,“连降三级罚得轻了?”   罚得轻所以想找李治罚得更重一些?站着不想走?   李初听出李治的意思,相信其他人同样听出来了,李初忍着笑,四人不敢再说话,今天为了一点小事踢到铁板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连降三级已经忒惨,再被贬下去,不知会不会出京师了。   走,赶紧的走,麻利的走,一刻都不敢再停留。   人走了,世界都安静了,李治心中的闷气得以宣泄出来,心情好着。   李弘倒是一脸的为难,不太确定地问道:“父亲,拿着一点小事一气之下将四位政事堂诸公连降三级,是不是太过了?”   李治听着倒是没生李弘的气,朝李初道:“初儿说呢?”   “不过,一点都不过。身居高位者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每日只捉住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不管天下大事,他是村长乡长?还是中书令,侍中?”李初如此地说来,更兼反问,让李弘想想。   “作为村长和乡长,原本管的就是村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是中书令,侍中,他们去管那些已经有人管的小事,更拿着此事来回的说,来回的闹,想让整个朝廷放着天下大事不管,只理这等小事,这算什么?这是歪风,这是想乱天下。”李初以小见大,凡事就是要往重里说,她说得也没错吧!   李治点头道:“正是如此,天下大事何其多,若是两国相斗可为大事,只是两个人打架值得闹来闹去,不得安宁?”   “不说他们目的何在,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目的,朝中风气尤其重要,原本朕只是想让他们住嘴,初儿的主意好,杀一儆佰,往后看谁还敢拿着小事不放,闹腾得朕不得安宁。”李治委实是没想到李初的杀伤力如此大。   解决眼前的事不说,就连后续麻烦事都给李治解决了,贬四个官,让李治可以想想换谁来,更能一举两得。   李初点点头,“上行下效,父亲表明要一心为国,并不想为了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国家的人力物力,挺好的,下面的人往后少拿这种乡长的事来烦父亲,在其位尽其责,别忘了各部皆有定式,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他们管得太多,像样?”   李治大笑不止,“不错,不错,正是如此。”   李初道:“他们要是都闹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事,就回去学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再让他们官复原职。”   看李弘依然想说,李初道:“式者,其所常守之法也。刑部有说,式以轨物程事。办事细则都写好了,偏偏一个个装作不知道怎么办事,岂能纵容?”   对啊,怎么办事俱都定好,只要一个个安安分分的照办即可,又不是没有规定,还想倒打一耙。   李弘无可反驳,李治道:“还有一事,你们两个认为他们打架一事该如何处置?”   行,问到重点,李初已经看向李弘,李弘道:“父亲,只是打架罢了,我们兄弟打架父亲都很少管,纵是管也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   所谓五十大板只是形容词,哪里真会打他们。   李初道:“不问对错,只是各打五十大板挺好的,只是相比起贺兰敏之,我更不喜欢武承嗣,母亲说了自从外祖父去后,两位所谓的舅舅日常欺负打骂外祖母和母亲跟姨母们。”   事情是有的,武媚娘才提起不久,李初忘不了。   李弘道:“那总不能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   然而李初的眼神,她,她,她,她真有此打算?   一直以来都觉得李初做事太随性了,生怕李初有一天冲动起来会做出不受控制的事,先前以身犯险是吧,现在更是。   李初已经摸到李治的身边,“父亲,我能不能去打一顿武承嗣和武三思,为母亲报仇?”   一脸的期待,迫不及待的想去的!   李治……   “要是有人欺负我,你敢去打?”虽然惊讶,惊讶之后李治问起另一个问题。   “打!”李初握紧小拳头,“敢欺负父亲的人,别管是谁,照打不误。”   她可不是一个厚此薄彼的人,能为武媚娘想去揍人,自然也可以为了李治去揍人。   李治微愣,看李初认真而执着的神情,一下子笑出声来,李初倒是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哪里好笑?   太后们难得的沉默,半响宣太后:“好想有这样的女儿。”   吕太后:“同想!”   萧太后:“不想!”   被人无视。孝庄太后:“我觉得群主可以出师了。”   是的,完全可以出师了,就凭李初适才的一番话,只要慢慢的磨砺,甚至让李初能更狠一些,李初已经很优秀。   宣太后叹一气:“武后到底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才能得到如此倾心相对为她的女儿?系统,你倒是解释一二。”   系统:“不用想了,你不够资格,要不来。”   扎心啊扎心,宣太后听着更难过了,吕太后:“商城里能不能换购类群主的儿女?”   ……宣太后兴奋了,说好的万能商城,要是可以的话就太好了。   系统:太后都那么异想天开的吗?   半响义正词严地回答:“系统商城可以换物,不能换人,尤其像群主这样的人,更是万中无一,你们都不用想。”   告诉她们不用打群主的主意,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吕太后吐槽:“还说自己是万能的,你就是一个没用的系统。”   人身攻击过份了啊!哪怕系统确实没用了点,李初可以鄙视嫌弃,太后们都要嫌弃起来,以后还有系统的日子过?   系统:“黄牌警告,请吕太后注意言辞,禁止对系统人身攻击。”   吕太后:“没用的系统。”   喂,欺负系统,不拿黄牌当回事吗?系统:“再出言不逊,踢你!”   吕太后不紧不慢地@一记李初,“群主,系统要踢我!   系统……   果断利落的把之前的消息撤回去,一干太后……   至于怕李初成这样?   李初正等着李治说说是谁欺负的他,她马上去揍人,保证一定会帮李治报仇。   结果吕太后一@,内容很严重,系统想踢吕太后,李初翻翻聊天,看到系统撤回好几条信息,李初:“系统撤回了什么?”   吕太后:“系统要给我发黄牌,因为我说它没用,我再说他没用,他就想踢我。”   李初:“你自己没用怪别人说你!”   系统:系统已死,有事请烧纸!   得,万不敢出面和李初正面对抗,装死得彻底。   李初:“等着,等我忙完有空再和你算账。”   可怜的系统没人权,哪怕被群成员欺负,完全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系统太难了。   萧太后:“系统发我黄牌说要踢我的时候怎么群主不管?”   宣太后:呵……   吕太后:呵呵……   孝庄太后:你自己不知道?   装的哪门子傻,谁不清楚怎么回事,装傻有用?   李初没理,只管盯着李治道:“父亲你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我去帮你揍他,往死里揍。”   对,就得往死里揍!   李治一掌拍在李初的后脑勺,“浑说什么,你一个女郎怎么能随便动手动脚,安安份份的呆着。”   挨了一巴掌,李初道:“那有什么,他们能动手,我们为什么只能动口?”   “初儿,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如?”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李初摇头晃脑的背起书来,已经缠上李治,“父亲,我要帮母亲报仇,你别拦着我。”   仅仅是想让李治别拦着她,她非要把武承嗣他们兄弟揍一顿不可。   “想出宫。”不得不说,果然是亲生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李治立刻明白,李初打着什么样的名声想做什么样的事,瞒得过李治?   李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道:“是啊,想出宫,不出宫好多事办不成!”   吕太后:“不用那么老实。”   宣太后:“群主一直这么老实,淡定,习惯。”   正是正是,李治都习惯李初的直来直往了,但凡李治要是问起,李初断然没有不敢回答的,现在没什么差别,至少对李初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李初认真地看着李治,“父亲,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以身犯险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会乖,我肯定会乖乖的。”   再以身犯险,她就真是活该一辈子不能出宫门了!   “昨天我已经回去反省,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即是有错理当承认,更应该知错而改,孩儿必会牢记父亲教导,永不敢忘。”李初的态度一向良好,别管是认错也好,或是其他。   李治动了动眉头,不得不说,李初很清楚自己为何惹李治生气,更向李治保证往后不会再犯,李治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   聪明人,知何当为,何当不为,就像李初说起臣子们时的反应,其实李初同样要学。   “你啊你!”一声轻叹,多少的无奈与不舍,皆是不易。   李初道:“父亲,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过我一次,我会听话,肯定听话。从小到大,我是最听话的啊!”   把从小的表现都拿出来,可见有多希望得到李治的认同,李治伸手宠溺地戳上一记她的脑门,“果真敢出宫打武家兄弟一顿?”   “打!”李治没有正面的回答,可是也足够了,出宫揍人一事,完全可行。   “揍人容易,揍完没有人参你不容易。”李治是个有要求的人,就算李初听起来像是早有准备的,他依然提出自己的要求,希望李初可以做到。   李初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何难。”   或许对旁人来说那是难事,对李初而言压根不难,既然不难,李初应得极快。   宣太后高兴:“终于把李治安抚好了,群主要记住教训,往后少做些危险的事,莫再把自己给坑了。”   就是啊,一不小心的把自己坑了当如何是好,吕太后颇为认同,孝庄太后:“出宫,利落的揍人。”   只能说,孝庄太后都希望李初去做的事,李初更得乐意之极的去。   李治道:“弘儿要一起去吗?”   一直没多少机会开口的李弘听到一问微微一顿,不太确定地问起李治,“父亲,真让初儿出宫打人?”   李治摊手道:“只要初儿能够做到不被人参,有何不可?”   是的,皇帝陛下只有那么一个要求,李初别给人参了就行,其余的都是小事。   “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李弘提一句,他不习惯动手打人,想劝李初一道莫要动手的,能劝得住?   李初一本正经且理所当然地道:“对待君子自然以君子之礼待之,对待小人,以牙还牙最直接。”   ……李弘已经无可反驳,连着瞧了李初好几眼,李初冲他一通挤眉弄眼,她说得有何不对?   李治朝李弘道:“弘儿,初儿的手段在你看来或是直接粗暴,但是这样的手段会给你意外之喜的,人性皆是欺软怕硬,不是人人都是君子,自然不需要对任何人都用君子之法。”   显然李治在李初想去揍武家人一事上很认可,更是支持的。   要是不支持能答应让李初去?   李弘道:“可是贺兰表兄和武家表兄刚打起来闹得极大,转头初儿又去打人,父亲岂非再受非议?”   本着不想多事,不想惹事的态度,李弘更多的担心李治因为李初即将要做的事会被臣子指摘。   李治道:“且看初儿怎么说。”   李初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地答道:“有何难,表兄妹之间切磋武艺,只看谁更技高一筹,有问题?”   对啊,不就是一个说法罢了,打架可以是切磋的,切磋谁能告李初的状?   钻字眼什么,说话的艺术什么的,都学着点!   李初冲李弘眨眨眼睛,眼中的得意自不用说的,李弘怔过后是哭笑不得,能怎么办,李初未免太会钻字眼了,更擅长和人玩文字游戏。   “昨日一事虽说你不必领贺兰敏之的情,可是他毕竟对你出手相救,无论有益或是无益,一份好心你该领受。”贺兰敏之出手,李治多少还是认同此心是好,更让李初领受。   “好,所以我只想去揍武家的表兄,没想对贺兰敏之做什么。”李初昨天都说要请贺兰敏之喝酒,比起武家的两个所谓的表兄来,必须还是贺兰敏之更让李初认同感强一些。   李弘……   “我总觉得你此去也会想和贺兰表兄切磋一二的。”李弘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李初面不改变又忒无赖的道:“若是贺兰表兄看到我和武家的表兄切磋技痒,我们相互切磋没什么。”   比起武家的人两个人,武承嗣和武三思,李初对贺兰敏之要随意得多,毕竟贺兰敏之算是有点真本事,打起来胜负未分。   李弘已经无话可说,李治道:“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释,不必同朕提起。”   对啊,贺兰敏之和武承嗣打架的事李治都不管,更别说李初要找上门报仇的事。   “既然去了,记得祭奠一下你的姨母。”李治沉吟半响叮嘱一句,李初抬起头看向李治,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观李治的神色平静,并无玩笑之意,李初道:“是。”   李弘赶紧的表态道:“父亲,我和初儿一起去。”   他要是去,李初凡事如果做得太过分他还能拦着点,否则李初将武家闹得天翻地覆,该如何是好。   “最重要应该是去看望外祖母,外祖母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姨母去后一直都伤心,我们合该看望一二。”李初没忘记找一个理所当然,冠冕堂皇的理由,李治莞尔。   有时候李初做事思虑周到得让人不禁在想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孩子。   不过做事周全,不给人攻击的机会,很好!   相比之下的李弘,李治心下一叹,纵为兄长,年长一岁,一样的教导,李弘差远了!   想到此李治微拧起眉头,李弘做事稳重,只是相较于政治上的远见,胸襟,胆识,都不如李初,李初,李初……   心里不断地默念李初的名字,李治的心有些乱,挥手道:“去吧,记住了,往后不可再有昨天的事。”   虽说李初早就已经保证,可是李治还得再叮嘱一声,让李初务必记下,绝不可再犯。   李初乖巧的应着一声是,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到,她好不容易才让李治打消念头,怎么能让自己失信于人。   挥手一记,让李初和李弘下去吧,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武媚娘,李弘和李初立刻见礼,“母亲!”   “要去哪儿?”武媚娘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即问起,李初道:“出宫去看望外祖母。”   对啊,难道这个理由不好吗?   武媚娘狐疑地看了李初一眼,这种事一定是李初想出来的,所谓的看望几分真几分假,罢了。   “那就去吧,你外祖母这些日子伤心得很。好好宽慰她。”武媚娘叮嘱,李初瞧武媚娘的样子,倒是想起另一桩事,武媚娘要见李治,打算说什么来着。   “去吧!”武媚娘并不想和李弘及李初说明此来的用意,再次出声打发他们去,人即往殿内去。   李初摇摇头,武媚娘做什么自有用意,她少管一些。   “母亲寻父亲是不是为了表兄们的事?”李初不想管,李弘倒是问起来了,颇是好奇武媚娘因何而来,李初道:“为何而来很重要?”   李弘微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好,李初道:“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我们有时候能管,有时候不能管,父亲有父亲的道理,母亲也有母亲的道理,我们不必事事记挂在心,更不需要多问什么,除非他们矛盾不可调和,否则我们只要安静呆着不说话即可。”   对啊,安安静静的看着,需要他们出手的时候他们再出手。   像现在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纵然关系武家,那又如何,该不管就不管。   李弘不知该如何说话,李初说的不无道理,但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度,太难了!   “走吧哥哥,难得你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怎么能错过。快走快走!”连声催促李弘赶紧的走,莫再拖下去。   李弘先问道:“真要打人?”   李初反驳道:“说好的切磋,怎么能是打人?哥哥得记住,像我们这样的人一定要谨言慎行,就算是平日里和我们自己人说话,也得小心莫让人捉住把柄。”   话越发小声,慢慢的没了,亦不曾注意到原是要进殿的武媚娘突然停下回头瞧了他们,彼时李初正拉着李弘的手臂,一句一句地说着话,颇是亲近,武媚娘瞧着微顿,“兄妹,姐妹,但不知最后会不会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幽幽一声叹息,不希望,不愿意的事,若发生了又该如何?   *   李初没想到武媚娘此时担心的是旁的事,她同李弘出宫便行,很快到武家,曲和上去敲门,说明从哪里来,来的又是什么人,门即被打开了。   “不用让人来迎,我们自行进去见过外祖母即是。”李弘想到李初还没出门即把的借口,说是要去看杨氏的,明知杨氏身体不适,此时不宜让杨氏出门相迎。   “对。让他们去禀告一声即可,我们自己进去见外祖母,不必拘礼。”李初同意的,不用太客气等会儿打起人来更用不着手下留情。   宣太后在群里已经笑得不行,“想到武家的人欢欢喜喜的迎群主进去,接下来他们家的公子却要挨揍,但凡想来即让人觉得高兴。”   能不高兴嘛,想她们也曾年少过,后来大权在握,总没有李初眼前一般的自在逍遥,肆意妄为,说来也是让人羡慕的啊!   不过,她们没能做到的事,李初能够做到,挺好!   “是!”得知是太子和公主前来,虽说一直都清楚武家有一个中宫的皇后,知道是一回事,见没见过是另一回事。   太子和公主并没有来过武家,眼下算是第一回 ,第一回即让人期待和兴奋的,赶紧迎人进去。   李弘和李初一般走一边小声地叮嘱,“我记得敏秀表姐在宫里住下。”   李初听过一耳朵,没把此事当一回事,“是住了了。”   “为何?”又是一句为何,真以为李初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回答了?   “无论为何,进了宫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跟着母亲又不跟着我们,且由她即是。”李初能看出贺兰敏秀的打算,并不打算管得太多,但凡没把主意显露出来,李治没搭理她,李初是不插播的。   不过,李初总觉得好像应该现在即开始管才是。   李弘拧紧眉头说起道:“姨母的死让我奇怪,原本身体挺好的,突然出事,接着敏秀表姐进宫,两者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能告诉李弘?李初反正是没打算告诉李弘的,因此摇头说起道:“哥哥打算管?”   李弘摇摇头道:“内宫诸事岂有我管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问上一问,你若是知道便告诉我,不知,我即放开,再不会管。”   对的,关乎内宫的事李弘会同李初问上一两句,但也仅仅只是问问罢了,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知李弘只是随口一问,李初道:“反正贺兰敏秀见着你,哥哥离她远一些就是。”   虽说自家兄长是位守规矩的人,做不出什么不守规矩的事,总怕贺兰敏秀会发疯,她可是认为武顺之死和武媚娘有关系的。   所谓为母报仇可以做出许多事情来,李初看不上,瞧不上的手段,对于没有办法的人来说或许就是一个好办法。   “太子和安定公主来了,怎么没有事先打过招呼?”此时此刻,李弘和李初叫人引着往府内去,杨氏听到来报赶紧起身行来,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卧病在床,时间太紧,没来得及梳妆即出门相迎,脸色有些惨白。   李弘和李初看到杨氏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外祖母。”   唤一声外祖母,杨氏瞧到他们颇是欢喜,连连点头道:“太子,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外祖母生病了,我们特意来看看,父亲和母亲颇是担忧外祖母的身体。”李初笑着说起,李弘……   从头到尾和李初一起听过李治和武媚娘说话的人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神游在外了,怎么从来没有听到关于杨氏的话?   知道李初说谎,总是善意的谎言,李弘不好挑破。   “尚未与太子和公主见礼。”说着话即打算见礼的杨氏,叫李弘和李初一道扶住了,“都是自家人,外祖母不必多礼。”   “正是正是,外祖母身体有恙,我和哥哥前来本意想宽慰外祖母,望外祖母好好将养,早日康复,还同以前一般时常进宫看望我们。”   李初说的哄人的话,听得杨氏眉开眼笑的,李初和李弘一道同来看望她,于她早就已经是莫大的殊荣,杨氏心中自是高兴的。   “外祖母病还没好全,我扶外祖母回去休息吧。”哄完人更应该用行动证明,赶紧要扶杨氏回屋歇着。   “不妨事,不妨事,我已经好多了。太子同公主前来,来人,去唤几位公子。”杨氏赶紧吩咐下去,让人去把府里的几个公子请来。   李初不动如山,李弘抬眼扫过李初,看看吧,看看吧,目的很快会达到,但不知李初用什么由头说起切磋二字?   不得不说,其实李弘存了旁的心思,或许他不如李初懂得多,但是不妨碍他想办法向李初学习。   莫要以为他看不出来李治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失望,因有李初的对比在前,李弘更知自己同李初的差距在哪里。   他现在可以不如李初,不像李初一般的聪明,可是交来,以后,他要比李初更熟练的应对那些人。   他是太子,李弘一直都牢牢记住一件事实,他是大唐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他现在可以不懂,将来必须要懂,只有懂得,他才能够像李治一样成为大唐的皇帝,一个好皇帝。   “是!”一旁的人得令立刻去请人。   李初提起道:“外祖母,我们去给建母上柱香。”   此事李初没忘,小声地提来,杨氏一顿无二话,带着李初和李弘往灵堂去。   人死了,李初知道武顺做下的许多事都随见消散,将来但凡加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不闹事,一切都好说。   自灵堂出来,李初扶着杨氏往院里走,说起道:“外祖母,昨日贺兰表兄他们打架,朝臣议了一天,外祖母病了,定不知此事。”   告诉杨氏此事,李弘有些闹不明白李初何意。   杨氏确实不知此事,“如何他们二人打架,闹到朝廷上了?”   何尝不是想不明白,李初道:“自然是为了外祖父爵位一事,更是为了母亲的事。”   想想杨氏在武媚娘为后中出力几何,杨氏是个睿智的女人,在长安内长袖善舞,武媚娘同许多人的交情,很多时候都是借助杨氏开展的。   提到对付武媚娘,此事杨氏定是一点即通,很能明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杨氏目光一敛,她自是知道的,现在的武媚娘不仅仅是大唐的皇帝,更是垂帘听政的人,她从内宫走到外朝,多少人心生不满,更别说武媚娘能走到这一步,还是踏着血走出来的,令多少人心生震惊,恐惧。   “武家,随着你的母亲成为皇后,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武家的一举一动,没有人会忽视的。”   果不其然,李初一提醒,杨氏立刻明白李初话中何意,更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武家究竟算是怎么回事。   被人时时刻刻的盯着,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会让人盯着,如果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最后将会是什么下场?   下场二字,杨氏但凡想到都会觉得恐惧,武媚娘到今天不容易,她并不希望有人毁了这一切。   “在我和哥哥出宫前,如何处置两位表兄尚未定下。不过,想来母亲会给父亲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李初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道来,想必杨氏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杨氏微微一怔,相较身为太子的李弘,随着武媚娘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哪怕年少时知道李初吃过很多苦,对于李初的关注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少,少到杨氏完全没有意识到李初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人。   “夫人,几位公子到了。”杨氏意识到李初此来另有目的,倒是不太确定唤人来一举做得对或是不对。   无论对与不对,总是要做了,没有回头的余地。   杨氏朝李弘和李初笑了,“让他们进来吧。”   想来比起外面的人想要武家的人死,李初和李弘并不会急于想置他们武家的人于死地,因此倒不如遂他们所愿。   李弘回以杨氏同样的一抹笑容,看得出来李弘在杨氏和李初的交锋间最是处之泰然。   反正他是确实想来看望杨氏,想教训武家兄弟的人是李初,他就是一个看戏的人,看戏的人不淡定谁淡定?   李初装着乖乖的立在一旁,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李弘想起每回李初要是装乖的时候想对付的人都会是什么下场,半响终于反应过来。   一般李初装得越是无害,坑起人更是越发不会手下留情,其实李初想做的事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她就是来找人切磋的,切磋就得凭本事,谁的本事高,谁就赢!   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贺兰敏之最是出挑,然后即是另外两个看起来似乎很老实的青年,实则一个眼珠乱转,第一眼即落在李初的身上,看得怔住,挪不开眼。   另外一个虽然没有像那一个一般的明显,何尝不是在碰及李初时顿了半响,明显没有料到大唐公主,他们早有闻名的人竟然会长得如此美丽动人。   李弘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看一眼便罢了,一直盯着不挪眼,李弘不满地拧起眉头,挡在李初的面前,“这便是承嗣表兄,还有三思表兄?”   挡住更是把话问出来,心下决定,两人失态一事,回去一定要告诉武媚娘,好叫武媚娘心里有数武家的人竟然如此不知礼。   杨氏何尝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不悦地拧紧眉头,初次见面竟然这般失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正是。”虽是如此,还得圆回来,不能失了颜面。   “承嗣,三思,快见过太子和公主。”杨氏唤上一声,一开始即盯着李初眼睛都不眨的人正是武承嗣,另一位看来要圆滑一些的正是武三思。   “见过太子,见过公主。”武承嗣和武三思在李弘站在李初的面前挡着时,已经回过神,虽然见礼,目光还是想看李初。   李初早就注意到他们的神情,冷冷一笑,眼中尽是冷意。   “贺兰敏之,昨日你甚威风啊!”李初对于依然衣裳半解,没有一点正经样子的贺兰敏之直呼其名。   武家的女儿长得极美,可儿孙只能说是一般。   女儿嫁出去生的孩子都比下一代好看,瞧瞧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样子,丢人群里别人都看不见。   贺兰敏之似是刚被人从床上叫醒,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李初的话接道:“公主说笑了,比不得公主威风。”   别有所指,昨天两人是在什么情况下见的面,各自心里有数。   “还成,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出宫。”贺兰敏之和武承嗣打架正好给她机会好生表现,让李治消了心中的怒火,她确实应该谢谢眼前的贺兰敏之。   “如此公主是又再欠我一顿酒?”昨日李初说好请他喝酒,要是算此次,又多欠了一顿呢。   李初点点头道:“成,一顿酒罢了,一回生两回熟。”   喝酒正好可以谈事,合李初之意,李弘咳嗽一声,“初儿,你还小,怎么能饮酒。”   看李初说要请人喝酒如此熟稔,李弘担心,怎么说李初都是女儿家,随便的请人喝酒像样吗?   李初道:“我请人喝酒又不是我要陪人喝酒,我请贺兰敏之喝,我不喝不成?”   ……不得不说,李初一通解释没错,她只是请人喝酒,并没有说过要同人喝酒,总不会请人喝酒自己就一定要喝了吧?   贺兰敏之怕是没想到还会有人请他喝酒既然会打算让他自己喝的。   “你喝酒得我陪你喝才成?”李初似乎看出贺兰敏之的百感交集,问出问题来。   就算正常来说是要这波操作没错,落到李初头上,不敢,万万的不敢有此要求。   “不必。”贺兰敏之又没有其他的想法,李初请喝酒定有其他的目的,若不是一定得去,贺兰敏之倒不希望喝这酒。   李初的目光看向贺兰敏之,贺兰敏之正好看着她,目光相触,无声的交锋。   只是落在旁人的眼里倒像是两人含情脉脉对视,对于昨天刚被贺兰敏之打一顿的人来说,看到李初和贺兰敏之的熟稔,见到小美人的本能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的引起小美人的注意,更别说那是公主。   “贺兰敏之,你不知同太子和公主见礼?”武承嗣开口想指责贺兰敏之的失礼。   贺兰敏之轻蔑的扫过武承嗣,好像武承嗣的所有想法都瞒不过他,然而不过是跳梁小丑,贻笑大方。   “我与太子和公主自来如此,太子公主尚未出言怪罪,你急什么?”贺兰敏之倒是没有说错,李弘念在武顺旧时照看他颇多的情份,同贺兰敏之自来不让他太见外。   至于李初,都是深知对方的人,两看两相厌,但又很清楚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并不在意所谓的虚礼,贺兰敏之自来都是不见礼的,招呼打或不打还得看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摩手擦掌要揍人! 第055章 想死吗?   武承嗣想刷一波存在感,没想到存在感没刷成,倒是丢了脸。   李初一笑,“昨日你们不是打架了吗?怎么脸上没伤?”   确实,武承嗣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伤。贺兰敏之那脸……看得出来武承嗣是个没学过本事的人,要是一个没学过本事的人都能打得贺兰敏之脸上,那才是真正的见鬼了。   贺兰敏之道:“打人不打脸,就算要打脸,务必也要打得不留伤痕,才不会落人把柄。”   啧啧,那么说来,压根没有要掩饰一二的意思,李初倒是想问问眼前的武承嗣听完是何感想。   不过其实不需要问了,看脸色便能看出来,武承嗣的脸宛如煤炭。   “你我切磋一二如何?”李初直接了断地和贺兰敏之下战书,有心想要切磋一二,李弘一眼扫过去,说的分明是来打武承嗣,怎么变成贺兰敏之?   你不懂,等着吧!   李初给了李弘一个如此的眼神,李弘……   贺兰敏之给了李初一抹你莫不是傻了的眼神,得了李初一记要傻也是你傻,断然不是我的意思。   切,贺兰敏之纵是没有把话说出来,意思还是表现出来的,还在犹豫打或不打,李初倒是问道:“和我切磋委屈你了?”   ……分明不是这个意思的贺兰敏之想解释一二,没想到武承嗣抢道:“公主,公主,贺兰敏之下手没个轻重,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和他动手,公主若想切磋,不如我来,我来。”   李弘……   送上门来找打的人,会不会太可怜了些?   太后们已经在磨拳擦掌,吕太后:“看武承嗣那色眯眯的样子,太恶心人了,群主,打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初以为,太后们想看热闹的心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只会越来越多,眼下的情况要怎么说呢?   额,她们揍不着人,就盼着李初多揍人,揍来让她们看。   “你不行,你没练过。”哪怕要打人,该准备的就得准备,打完之后必须没有人来找她算账。   “我没练过正好,公主手下不必留情。”武承嗣顺口答来,他就是想和李初过两招,所谓打出来的交情,没准,或许,可能,打着打着就能有交情了。   公主啊,漂亮的小公主,还没选定驸马呢,若是能娶到这位公主,从此必能平步青云。   李初朝他一笑,笑得明媚动人,更显得美丽,武承嗣觉得骨头都软了!   “不必手下留情,要是万一把你打伤怎么办?我觉得不如你们两个一起来吧。”李初拧着眉头很是为难的,顺便提出另一个提议。   两个一起来吧,让她可以一次性将他们两个都收拾了,报仇雪恨!   武承嗣想都没想地答道:“不会不会,就算公主把我们打伤那也没事。公主既然想让三思一起来,三思一起上吧。”   色迷心窍的人压根此时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表现,一定要表现好,至少比起贺兰敏之来,更得讨李初的欢喜。   武三思想拒绝的,李初朝他一笑问,“武三思,你不乐意?”   虽说血缘关系上来说他们是表兄妹不假,比起血缘,若论君臣,哪个敢说李初的不是?   因此就算李初直呼其名,又有谁敢挑李初的错,除了老实的应着一声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敢,公主但有吩咐,三思不敢不从。”很是明白一个道理,李初开口想让他们答应要做的事,他们除了配合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杨氏倒是奇怪,李初怎么会突然起了和人切磋的心思,一气还打两个。   “公主。”杨氏并不希望李初在府里出半点的差错,唤上一声,想让李初改变主意。   “外祖母,只是表兄妹之间切磋一二,更是两对一,你是怕我伤着他们,心疼他们?”李初莫不是说的反话,像杨氏要是担心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安全才怪,纵要担心,必须担心的是李初。   贺兰敏之道:“公主,若是他们伤了你,可要定罪?”   “即是我相请的,技不如人,不敢言罪。”李初可知情知趣了,是她提议切磋的,要是切磋过程中因为她的身手不好被人打坏,只能说是她没本事,不会为此定罪的。   武承嗣已经先一步开口,“祖母放心,我们一定手下留情,不会伤着公主的。”   李初都敢保证哪怕他们二对一伤了她,她都不会怪罪于人,武承嗣想表现自己的大度,此时此刻最急于表现的难道不是自己对李初的坦护。   贺兰敏之道:“好,公主不会怪罪,你们两个若是二打一竟然还落了下风,想来也没脸请谁帮你们说话。”   眼下的长安城里,想为他们说话的人是有的,可惜就算想为他们说话,不见得扯上李初依然敢继续。   “两方切磋,各凭本事,伤着哪儿或是输了,皆是本事,怪不得任何人,是吧?”李初笑眯眯地冲着他们再问一句。   武承嗣连忙地道:“正是正是,正是如此。”   “那便请吧。”李初已经把人引进去,他们约定好切磋凭本事,更是极不对等的打架,二打一。   虽然不清楚武承嗣为什么会第一个同意,既然同意,武三思作为另一方同样同意了,事情便算定下,打就打吧,别管怎么样的打法,到最后谁也别找谁算账。   杨氏颇是担心,唤一声公主,李初冲她一笑。   自知没办法让李初打消念头,那该如何,杨氏没有忘记李弘,唤一声太子。   “外祖母,无事,只是切磋一二吧,承嗣表兄和三思表兄都说会手下留情,想必定会手下留情,外祖母只管放心。”李弘宽慰杨氏,让她只管放宽心。   得,连李弘都一副拿李初没办法,且由着李初的态度,杨氏沉吟半响,终只能冲武承嗣和武三思叮嘱道:“你们出手要小心些,不要任意妄为,伤及公主。”   武承嗣拍着胸脯保证地道:“祖母放心,我们一定拿捏分寸。”   收获贺兰敏之一声嗤笑,愚蠢的人啊,落入李初的圈套而不自知,活该被李初打得半死不活。   不厚道的人就是那么想着不厚道的事,只管等着看笑话吧。   二对一又如何,昨天贺兰敏之可是见过李初出手灭火的速度之快,可见李初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哪怕和他交起手来,他都不敢说自己有多少的把握能赢。   对付两个花拳绣腿的主儿,打起人来李初会不会手下留情就是一回事。   不过……贺兰敏之思量李初此次上门的意图,一开始好像冲着他来的,现在看起来更像冲武承嗣和武三思?   可是,为他报仇而来?   得了吧,他们之间有那么好的交情?他都不相信。   但是不是为武承嗣和武三思而来,李初为何要同武承嗣和武三思切磋?   百思不得其解的贺兰敏之,倒是希望有人能为他解答一二,可惜了,他想不到李初真只想揍人一顿,李初现在更没有打算告诉他。   所以啊,贺兰敏之只好静心地看看戏,凭李初的本事,要是和武承嗣和武三思交起手来,他们两个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杨氏想拦着没能拦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不能确定李初的本事,要是人到武家被打了回宫,纵是武媚娘不会怪罪,李治会不会可不一定。   心里七上八下的,杨氏为难着。   可是一个两个的都不肯听劝,李初已经请人走出去,即准备动手。   杨氏该叮嘱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话已经说完,如果他们两个控制不住,伤着李初了,大不了把人送进宫去,同李治赔罪。   最坏的打算已经决定,杨氏暗松一口气。   李初等的就是机会,用贺兰敏之把人引进来,接下来怎么样?揍人!   “两位一起上。”李初请人出去,院子够大,怎么打架都可以,李初请他们上。   武承嗣激动的动了动手,杨氏警告地看过他一眼,眼前的傻子总不会真的犯傻的同李初动手,要打伤李初吧?   没想到武承嗣准备冲上去,扬起手要打向李初,谁都看得出来他那扬起的手压根就没有力气,并不想动李初,但他不想做的事,李初想啊!   朝武承嗣一笑,李初一把扣住他的胳膊一个翻转,直接将人放倒在地上,武承嗣……   刚准备意思一下的武三思震惊无比,看起来无害的漂亮小娘子,竟然如此凶残?   李初把人打倒在地还不算,一拳往他的小腹击落,武承嗣痛得大叫一声,那惨叫声惊天动地啊!   “啊,才一拳而已,能起来吗?”李初打完一拳,李弘看得都觉得很痛,想问问李初下手要不要这么狠,话到嘴边咽回去。   偏偏李初打了一拳,才上手而已,武承嗣看起来已经完全不能爬起来,李初看来看去没能忍住地问向一旁的武三思道:“你是打算看着?”   武三思纵然一开始想冲上去的,见武承嗣如此凄惨,心里亦是直打鼓,哪里还有想要上去的意思。   “公主,公主武艺高强,三思自叹不如。”关键时刻得认怂,更得迅速的认,否则像武承嗣一样完全就是找罪受,他不是,更没那么傻。   李初笑了笑,“你知道我武艺高绳了啊!可是我想知道你的武艺如何,所以,来吧。”   她的武艺高强已经为人所知了,她觉得还等,但是她比较想知道的是,武三思的武艺如何。   武三思……   半响缓过气来,武三思轻声地道:“让公主失望了,三思并不通武艺。”   “哦!”李初冷淡地应一声,“那又如何?说好的切磋,没打就认输,武家的男儿如此没用,看来我该同父亲说说。”   打,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切磋是李初提出来的,李初让他们上来切磋,他们别管怎么想,就得上,哪个敢不听,李初一个都饶不了他们。   武三思比起武承嗣来,看起来是比武承嗣要有脑子的,既然是有脑子的人,更能明白李初提起李治的用意何在。   武家,武三思的父亲和武媚娘的关系并不融洽,相反可以说是极差,他们能回长安就是一个机会,武媚娘眼下的权力越来越大,她需要自己人。   可是,如果他们的表现不能让武媚娘满意,不能让李治满意,甚至惹得李初不喜,他们还会有出仕的机会?   没有的,李初的名字,安定公主,那是李治和武媚娘最宠爱的女儿,比起太子李弘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李初一句武家的男儿无用,从今往后,他们绝不会再有出仕的机会。   武三思看向李初,李初的面容平静,没有想要强人所难的意思,可是言语之意根本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   “公主,三思与公主讨教了。”武三思说着话,别管他到底是练过或是没有练过武,此时迎向李初冲上去,便是要同李初打一架。   吕太后瞧着躺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的武承嗣,委实嫌弃,“真是没想到,像武后那样的人,竟然得了如此无用的侄儿,看看他那样子,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简直就是狗熊一只。倒是这个武三思!”   宣太后:“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比起武承嗣要有脑子,只是吃群主一记打,人定是要记仇的。”   对的,有人一定会记仇的,而且记得牢牢的。   萧太后:“如此小人,就得给他打得一辈子都不敢和群主为敌,见着群主即跑的那种。否则将来肯定会给群主惹麻烦。”   孝庄太后:“小人难防,群主要记住将人打老实,从今往后都老实。”   怕李初没注意到,因此@上李初一记,李初虽说打着架,注意力被@,分神之际看了一眼,她亦觉得眼前的武三思比起武承嗣来要有脑子,想对付会更难。   别看他聪明的选择冲来和李初打,都是为了将来。   为了仕途可以挨打,不发一言,不吭一声的人,比起脑袋只长了草包,不会懂得隐忍,更不懂得动脑的人来说,更难对付。   打到人老实,打到人不管将来如何都不敢和她为敌?正合她意。   因此武承嗣被打得起不来,武三思是打了一记又一记,他并不作声,可是李初下手拿捏着分寸,看着打人似乎只是花架子,实而落在人的身上极痛,至少眼前的武三思痛起来脸都抽搐了。   “武三思,你很能挨打。”李初打了几下,武三思并没有认输,李弘出声夸赞武三思一句,唤李初道:“初儿,好了!”   唤着李初停手,李初打着人何尝不是在想看清武三思到底有多能忍,李弘出声,李初爽快的收手。   “哥哥,武三思比起武承嗣要中用多了。”李初带着几分天真地开口,好像适才做的不过是无理取闹的事。   武三思嘴角溢出一抹血迹,李初收手,他即与李初作一揖道:“多谢公主夸赞。”   哈,宣太后第一个道:“群主,教训他,此贼想借你在李弘面前刷好感。”   对啊,没注意到李弘看向武三思的目光透着欣赏。   额,他是不是忘了李初此来所之为何?   报仇,报仇的啊,就是再打武三思几下,完全都不够的。   李初一直没关聊天窗口,看到宣太后的话,倒是笑了,“武三思,你很能忍啊,不过,你以为你能忍就很好的?”   说到这里,杨氏要说还没看出来李初就是特意来找武承嗣和武三思麻烦的,枉她活了那么多年。   “母亲同我说,外祖父去逝后,武元庆和武元爽没少欺负外祖母和姨母们,我亦不妨告诉你们,我来打你们,就是想把我母亲当年受的罪,全都加注在你们的身上。”李初打完了人,感觉不错,因此不介意道明她的意图,她是到底为什么动手。   杨氏本以为李初是无理取闹,许是看武家的人不顺眼,可是当着她的面落了武家人的面,未免太骄纵。没想到李初不是为了自己的喜怒,而是为了武媚娘。   比起只为一己的欢喜与否行事的人,必须是为了亲人讨回公道,报仇雪恨更令人莫可奈何,想怪都怪不起来。   “武三思,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啊,你一定在想,不管我怎么打你,怎么骂你,都无所谓,你要成为一个人上人,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不过挨一顿打罢了,韩信能忍跨下之辱挨一顿打算什么?”   李初站在武三思的面前,将他的心思尽都道破,武三思可以被打,而且打得毫无还手之地,因为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定会将今日承受的一切千倍万倍用别的方式得到补偿。   权势,是他今天明知可以不挨这个打,他还是受了的原因,支撑起他的是未来的辉煌,可是李初道破他的想法,知道他的打算,李初会怎么样?   “武三思,你杀过人吗?”李初笑笑地问出血腥无比的问题,同时,她的手伸出去,并没有掐住武三思的脖子,但好像掐住武三思的脖子一样。   武三思瞬间僵住了,李初轻声地道:“人的脖子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只要我用不到打你的半成力道,就能轻轻将你的脖子拧断。武三思,你说我想拧断你的脖子会很难吗?”   怎么可能会很难呢?一直挨着打都没有吭过一声的武三思此时不受控制地唤一声公主。   “你怕了?你会怕吗?啊,倒是说错了,世上的人难得有不怕死,一个喜好权势,愿意为了权势隐忍的人,最希望的是得到将来一切你所希望的权势,并不代表你愿意死。”   “你的隐忍不是因为你不怕死,而是有所求,所以,死永远都是你最害怕的事。那么你说,哪怕你将来位极人臣,我要是杀了你,会有人要我为你偿命吗?”李初笑得依然的明媚。   武三思明明高了李初半个头,可是李初的气势稳稳的压住武三思。   “公主,三思,三思……”武三思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有千言万语想说,脑子好像一下子停顿了,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李初道:“其实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我轻轻一用力,脖子一下子就会断,你会失去意识,谁都救不了你。武三思,你想试试吗?”   “不,公主,不!”武三思不想,完全的不想。   “很好。”李初要的就是他怕,而且一辈子永远的记住所谓死亡的恐惧,她的手哪怕没有碰到武三思一下,但是悬空着的手,无形的手,会一直烙在武三思的脑子里,永生永世,武三思都会记着的。   李初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武三思的身上,武三思连动都不敢动,只怕自己动一下,李初的手就会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的脖子拧断。   “武三思,你逃过了一劫,可是你要永远记住,别想欺负我们哦,若是你敢,我会立刻拧断你的脖子。”李初面上的笑容一点都不减,神情温和偏偏说着最血腥的话。   吓得不轻的武三思连想都没想地道:“是,是!”   他只想活着,此时此刻无论李初想让他答应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李初很满意武三思的表现,因此收回了手,武三思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可是看着李初的目光,哪里还有所谓的惊艳,完全就是巴不得李初赶紧从他的眼前消失,永生永世,他们都不要再有交集。   “初儿。”李弘能说自己也被吓得不轻吗?赶紧的唤李初一声,想让李初见好就收!   李初看到武三思恐惧的眼神,他相信李初真的能动手取他的小命,只要他能永远记住这份恐惧,挺好的。   “好了好了,我已经把想说的话说完。只是他们太差了,都不能活动筋骨,贺兰敏之,来?”李初朝贺兰敏之下战书,她想知道贺兰敏之的本事如何。   贺兰敏之看了半天的好戏,对李初的所作所为,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人。   与之而来也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李初才多大,十二岁,十二岁的少女,原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她已经懂得到武家来帮武媚娘报仇,打得武承嗣和武三思不敢还手,更是畏惧其入骨。   正常的十二岁少女会做什么?   贺兰敏之想起自己的妹妹,那也是从十二岁过来的年纪,彼时的贺兰敏秀更多是在为自己穿什么样的衣裳和化什么样的新妆而烦恼。   谁像李初了,昨天遇见的事已经够让贺兰敏之惊讶,结果今天李初再给他来一波,无声无息的告诉贺兰敏之,昨天他看到并不是意外,极有可能是李初自己寻上门去的。   额,不是有可能,昨天李初分明已经承认就是她寻上那群人的地盘,王、萧两家的族人,那些连姓都被改了的人,他们心中有多少的恨,多少的不满,从昨天想到和李初同归于尽可见。   而且不难听出来李初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甚至可以说是很多次,但李初不急不慢,有目的的寻他们,更达到自己的目的。   今天前来武府的李初,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目的,显然她已经达到。   武三思和武承嗣,他们两个看着李初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此生李初都将成为他们的噩梦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   “公主想切磋,我自然奉陪。”想明白一些事,此时的李初目的就是和他切磋,他何尝不想知道李初到底有多少本事。   你有心我亦有意,岂有不打一打的道理。   杨氏惊了!适才看李初对武承嗣和武三思动手半分不曾留情,要是和贺兰敏之也这么打,如何是好。   “请。”然而完全没有杨氏说话的机会,贺兰敏之先出手攻向李初,彼是武三思和武承嗣还在李初的旁边,贺兰敏之袭来,李初一把将武三思往一边推开,正面迎向贺兰敏之,两人手脚并用,你来我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相较李初刚刚单方面的虐人,和贺兰敏之打起来才是真正的切磋。   李弘微微一怔,“敏之表兄武艺不凡。”   没有对比自然是不懂的,可是有了对比就能看得出来,贺兰敏之是有真本事的人,毕竟在李初的手上过起招你来我往的,寸步不让。   杨氏虽说一直请人教贺兰敏之武艺,但她不知李初的本事如何。   看武三思和武承嗣挨打,完全就是李初单方面的揍人,贺兰敏之和李初两个长得好看的人,招式一样的好看,打起来宛如舞蹈,李弘……   “初儿,差不多就行了。”再好看得像是跳舞,实际上都是在打架,既然是打架,必须的不能由着人胡来。   贺兰敏之和武承嗣他们还不一样,李初手下得留情。   李初和贺兰敏之你来我往打得颇是尽兴,不像在宫中练的时候侍卫会因为她是公主的身份让着他,眼前的贺兰敏之一样很喜欢和李初交手,使出浑身解数,两下打得欢实,倒是打出几分情分来了。   往日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并不是因为自身,而是因为身边的亲人,但是打起来就会发现,对方人不错!   “知道了,这就停。”李初说话手下的动作突然往贺兰敏之的面前突进,招式突然起变,贺兰敏之本能想扣住李初的手,不想李初一个侧转,一下子击在贺兰敏之的胸口,将贺兰敏之击出十步之外。   贺兰敏之没想到李初临在收手竟然会有如此一招,微微一顿。   “承让!”明显赢了的李初收手负立,客气地说一声承让。   看着李初面上尽是笑容,贺兰敏之道:“你未使出全力?”   李初摊手道:“又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何必使出全力。”   就是玩玩罢了,还没到李初使出全力的时候。   贺兰敏之拧紧眉头,李初不曾使出全力,可是他已经几乎使出全力,李初的本事竟然如此高强?   震惊自是不必说的,但贺兰敏之自己就是一个练武的人,尤其明白想练得一身好武艺需要什么。   李初道:“如此,可有资格请贺兰公子喝酒了,我们顺便说说贺兰敏秀的事。”   后面一句凑近同贺兰敏之说,保证只有贺兰敏之一个人可以听见,贺兰敏之眼下最最看重的人正是贺兰敏秀,李初提起,贺兰敏之的脸色一变,目光凌厉的问起李初,“你要同我说她什么?”   李初摊手,“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要是贺兰敏之想,李初并不介意,虽说她觉得想送死的人不足为惧,武媚娘想让贺兰敏秀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可是看到贺兰敏之的身手,李初不得不说自己起了爱才之心,而且相较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来,难道不是贺兰敏之更讨人喜欢?   最讨厌和相对的讨厌,总还有些差别的,李初的想法就是那么的真实。   贺兰敏之看了一眼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都已经竖起耳朵在那儿听着,可见心里极是好奇李初和贺兰敏之说什么。   杨氏想是唯一不同的一个,相比其他人想知道李初会和贺兰敏之说些什么,她更担心。   有些事旁人就算不清楚,她比谁都有数,正是因为有数,所以一但有些事情发生,她更加担心害怕。   “公主不介意到我的院中坐坐?”贺兰敏之发出邀请,想让李初到他的院子去,有什么话不妨说清楚。   关乎贺兰敏秀的事,那是他的亲妹妹,他最是担心她的安危,尤其贺兰敏秀现在在宫里。   宫里,他的母亲从宫中出来刚死了,所以进宫的贺兰敏秀,他有着同样的担心,担心她会像武顺一样突然有一天从宫里出来,然后人就没有了。   “不然,说好请你喝酒,择日不如撞日。”武家的地盘,李初信不过,所以有些话她就算要说也断然不会在这里说。   如果贺兰敏之想听,那就出去谈。   “公主,姨母早逝,敏之还在孝期,不宜饮酒。”武三思出言提醒,李初一眼扫过他,李弘同样不同意地道:“初儿,不合时宜。”   贺兰敏之确实有孝在身,素日贺兰敏之如何行事那是一回事,可他们不能第一个提议贺兰敏之犯错。   “那便喝茶吧,请。”李初立刻一转话题,本来啊,要不是因为贺兰敏之自己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李初不至于请人喝酒。   一个个既然觉得喝酒不妥,即喝茶好了。   “哥哥陪陪外祖母?”李初请完贺兰敏之想起李弘来,对啊,李弘打算同她一起去,或是留下来陪陪杨氏?   孝顺懂礼的太子,以孝为先,多尽其责,她总得问问清楚。   “太子不必陪我了,你们年轻人一道去玩,有什么话放开的说。”杨氏看出来了,李弘在尚能管管李初,要是李弘不曾跟着一道去,李初会和贺兰敏之发生什么事可未必。   李弘何尝不是有此担心,看李初下手打得武承嗣和武三思,半点没有留情,要是再把贺兰敏之也打上一顿,可十分的不妥当。   “我随你和敏之表兄一起去。”李弘立刻回答,李初的无所谓,李弘想来就一起来,正好许多话该让李弘知道,省得他以为天下太平无事,岂不知危机四伏,他要是不站在武媚娘的一边,反倒是帮着外人,可就极不像样了。   吕太后:“群主,你是见猎心喜,有意收贺兰敏之所用?”   不得不说,太后都是人精,闻弦而知雅意,李初昨天看贺兰敏之是怎么看怎么的不顺眼,压根不想和他有再多的交集,今天倒是改了态度,可是为什么改了态度,就是因为打的一架,打起来才发现原本贺兰敏之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相较之下没点用的武承嗣和武三思,秒得渣都没有。   萧太后:“有对比谁都知道到底要怎么选,看看贺兰敏之,再看看武家的那两个人,新仇旧恨或是加本事,谁都知道到底要怎么选。再说只是看脸,谁都得偏向贺兰敏之。不过,贺兰敏秀群主打算怎么办?”   是的,并没有完全猜到李初接下来有何打算,比如贺兰敏秀,李初是怎么样的打算,是要把人杀了?或是再用别的办法将人拍老实?   杀人妥妥就是结仇,虽说武顺的死已经让他们和贺兰敏之之间有了隔阂,毕竟这件事不是李初出手做的,而且,有些事贺兰敏之不傻就应该懂得一个道理,武顺自己玩火必有自焚的时候。   李初没有给萧太后回应,眼下的情况不急于告诉她自己到有什么打算,想知道请看下文,李初现在不就准备做成此事?   贺兰敏之心知李初有话要跟他说,不知说起的是关于他母亲的事,更是他妹妹的事?   别管是关乎谁的事,贺兰敏之都愿意奉陪。   “外祖母,改日再来看你,你保重身体。”李初临走没忘记冲杨氏见礼,叮嘱杨氏定要好生照看自己。   杨氏笑着点头,人听进去李初的话了,接下来的事……   李初的目光扫过武承嗣和武三思,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神经全都绷了起来,在他们的眼里李初很吓人,一个不慎没准他们的小命即没了,故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怕不小心的惊着李初。   作者有话要说:贺兰敏之:想拿我妹妹威胁我?   李初:我需要? 第056章 你不在意你的妹妹   “你们要安份,好好照顾外祖母,母亲的仇我帮母亲报了,若是你们惹得外祖母不喜,账得算到你们头上。”李初看出武三思和武承嗣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用不着和他们客气,直接让他们好好做事,本本分分的做好一个儿孙应该做的事即可。   武承嗣和武三思原本回来就已经明白天下是谁人的天下,他们是武家的儿孙不假,可是准定他们生死,能让他们或生或死的人是武媚娘,因此万万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对杨氏一直都恭敬有加,完全没有自家父亲哪怕武媚娘已经身为皇后却依然不屑武媚娘的底气。   “是,公主放心,我们一定照看好祖母,万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之前认清局势不敢不敬,现在知道李初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更是不敢不敬。   李初是大唐的公主,她要是不想还好,若她想,她随时可以要他们的命,杀死他们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死亡的恐惧,武三思已经深刻的体会到,可以直说,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所以眼下的李初想要他做什么,他都会连声的应下,不敢生起半分的不敬。   “很好。”李初不吝啬的夸赞,就是喜欢他们的态度,态度一好,一切都好说。   “走吧。”李弘看着李初吓得人动都不敢多动,生怕李初会冲上去要人的性命,可是李弘心里清楚着,李初不是一个好杀的人,她能装出凶狠的样子,但她确实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杀人的人。   “恭送太子,恭送公主。”说着恭送,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暗松一口气,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怕一个少女,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女。   怕即怕了,谁让眼前的李初让人害怕。   李初笑笑,终于抬脚往外走,贺兰敏之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样子,轻蔑的一笑,笑得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莫以为他们不知贺兰敏之为何而笑,不过是因为他们对李初的恐惧,纵是被威胁上头,他们竟兴不起半分抗拒,何其的无能。   武承嗣也罢,武三思也好,没办法怪到李初的头上,那能怪到谁的头上,贺兰敏之啊!   看贺兰敏之的样子,就是巴不得你来恨我啊,有本事你来找我麻烦的样儿,说来说去都是欺软怕硬。   不敢寻李初的麻烦,在他们看来贺兰敏之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更想抢他们祖父的爵位,如此情况下,怎么能不让他们恨?   新仇旧恨,都要记在头贺兰敏之上,早晚有一天他们必让贺兰敏之好看。   “敏之表兄真是不怕惹人嫌,惹人恨啊!”一行出了武府,走在街道上,四下无人,武府置于一片富贵人家之地,街道宽广,就算有人都会远远的绕行,李初唤的一声表兄,听着无端的让人寒毛竖起。   “那又如何,我同他们原就是两看两相厌,不过是弱者的无能,只能心中暗恨罢了,不足挂齿。”不难看出贺兰敏之对他们两个的不屑,便是这般的不屑,连藏都不想藏一藏。   李初颇是无奈地提醒道:“若是我,我是不会让人看出我心中的不屑的,尤其面对小人时。君子好对付,小人难提防,你不把他们视为敌人,偏偏将他们得罪到彻底,更不曾防着他们,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是的,李初即然已经明白武三思和武承嗣是什么样的人,而且已经想出如何应对他们二人,自然再是清楚不过贺兰敏之得罪他们偏偏没有把他们像她一样的压得人永远都升不起抗拒之心,谋害之意,贺兰敏之等同自寻死路。   贺兰敏之看向李初,倒是没想到李初会把话说得这般的明白,倒算是一片好意,可惜他不怎么想领。   “这是我的事,不劳公主费心了。”贺兰敏之并不想让李初多管他的闲事,他是看不上武承嗣和武三思不假,更不想和他们为敌,同他们交手,无端掉了自己的份。   吕太后:“贺兰敏之正如群主所言,完全就是找死,得罪小人既不提防,又不像群主一样把人打得老老实实,永生永世都生不起和群主为敌的心念头,若是没有人提醒,按武后想让他承武家的嗣,武承嗣和武三思一定会让他死。”   哪怕不知道未来的事,猜都能猜得出来,关乎切身的利,哪个敢碰哪个就得去死,最是简单直接不过的道理。   武承嗣和武三思哪怕本事不怎么样,谁让他们好权势,看权势必动,一但心动没有二话,定要费尽心思也要将他们想要的权势拿到手的。   所有的绊脚石,别管是哪一个,挡着他们的全都要去死。   宣太后:“如此人物若不能收起他那颗高傲的心,将来更有数不清的麻烦,群主莫不是打算一辈子帮他收拾烂摊子?”   真是敢想让李初一辈子帮贺兰敏之收拾烂摊子。   李初一心二用,往群里丢话,“用人用人,我用人,不是人用我,有些话提醒一两回要人依然学不乖,人还需要用吗?”   吕太后想都没想地回答:“不必!”   李初解答完太后的疑问,即怼了贺兰敏之道:“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哪里来即回哪里去,我和哥哥回宫去。”   像李初的性子,由人给她脸子的吗?   贺兰敏之倒是想甩,他认为自己本事高,更无惧于生死,连对武承嗣和武三思那么两个时时刻刻都想让他去死的人都不在意,别人的生死更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便不必聊。   贺兰敏之盯向李初,李初何尝不是,冷酷不屑地向贺兰敏之,正是适才贺兰敏之看向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轻蔑和不屑。   像贺兰敏之这样的人,最是受不了旁人看着他的眼神尽是轻蔑不屑,小时候他看过太多,多得他在心中早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他永远都不想让人瞧不起!   “公主殿下好大的气性。”贺兰敏之眼中闪着怒意,出言自然更不客气了,本来嘛,就是李初请他出来,明摆着有事要说,结果他们出来了,李初因为他对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态度竟然立刻翻脸,表示不想和贺兰敏之聊了,贺兰敏之如何不怒。   李初道:“你还知道我是公主?”   冷笑地问着贺兰敏之,提醒贺兰敏之自己是不是忘了她是什么人?   一步一步地走近贺兰敏之,李初问道:“贺兰敏之,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而你的一切又都是谁给你的?纵是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都是谁给的你?你用着旁人所给你的一切,却又处处不屑给你一切的人。”   “贺兰敏之,你是时常出入风月常所的人,你这样的行径用风月场所的话来说,即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   “什么是贞节牌坑?”李弘无所谓李初的前半句都说了什么,可是后半句,他听不懂。   李初想起来大唐还没贞节牌坊的事,因此目光看向李弘道:“不过是表贞节,证明自己清白不贞的东西而已。”   那么一解释倒是说得没错,李弘看了看贺兰敏之,认同李初的形容。   贺兰敏之在听懂李初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初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折辱于人?”   冷声地问着,想知道眼前的李初是想仗势欺人不成?   李初原本就走近贺兰敏之,贺兰敏之用手指着她那一会儿都快指到她的鼻子前头了,李初不发一言,只看着贺兰敏之的手,贺兰敏之原本满是怒意,想让李初给他一个交代的,李初不作声只盯着他的手指看,贺兰敏之说不出是何感受。   后背一股寒意不断窜起,如同适才李初的手没有落在武三思的脖子却带给人的感觉。   贺兰敏之想要张口,李初猛地一抬眼盯着他,“说话前想清楚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祸从口出。”   说话不过大脑,什么话都敢说,哈,真是疯了不成?   贺兰敏之想说出口的话即生生被李初的警告说得咽了回去,他看着李初,李初的目光已经移回他的手指,那一根指着李初的手指。   寒意越来越重,重得贺兰敏之哪怕十分尴尬,还是乖乖的将手指收了回来。   “看来贺兰敏之打算和我好好地说说话了。你说说,你的母亲着我的母亲勾引我的父亲一事,孰是孰非?”李初见贺兰敏之总算乖觉一回,乖觉很好,只要乖觉,有话可以慢慢说,好好地说,她不介意。   但是从李初嘴里说出来内容,李弘都惊住了,贺兰敏之满是怒意地质问道:“此事非我母亲一人之过,你为何不怪你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我不怪?只是相较于我的父亲,你的母亲最让人恶心,她靠着我母亲得到荣华富贵,我母亲是怎么相信她的,可以将自己的孩子相托,性命相托,她却做了什么?背着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在一起,贺兰敏之你敢说你的母亲不恶心吗?”   有些话李初攒在心里许多年了,一直没有说出来,不说,只是因为不便说,现在他们想听是吗?想听就让他们听个够好了!   “所以我的母亲该死?我母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贺兰敏之不能回击,他同样不齿武顺的所作所为,他亦曾劝过,但武顺并没有听他的,更让他不必多管。   可是李初既然提起武顺的事,他便直接问上一问,武顺的死和李初有没有关系?   不,或许他更想问的是和武媚娘有没有关系?那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说没关系你信?”李初问贺兰敏之,“作为一个抢妹妹的男人的女人,她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你不是劝过她,让她不要再继续下去?她听过你的话?”   “没有,她不仅不听你的,怕是还同你说了,她要牢牢捉住我父亲的心,将来好为你谋更多的前程,甚至她更想取我母亲而代之。贺兰敏之,你不懂取而代之意味着什么?生此心,有此念的人,你以为她还是我母亲的姐姐,还是我的姨母?”   李初不怕把话说得更直接,让贺兰敏之用用他那聪明的脑袋去想想,两者之间到底孰是孰非。   挑起姐妹相争的人一开始是武顺,那么武顺为此付出代价不应该吗?   “你,你,你……”贺兰敏之何尝不懂得如此道理,懂得还是不想承认错在武顺,而武顺要用死付出代价。   李初逼近,目光坚定地道:“若是换成你,今天有人想抢走原属于你母亲的一切,更想伤害你的母亲,你早就动手亲自取她的性命了,在这一点上,我尚不如你。”   贺兰敏之是什么好人?不,他从来不是,他的手里同样杀过人,而且今天的事要是换到贺兰敏之的身上,贺兰敏之会做得更绝。   “够了。”贺兰敏之是个清醒的人,李初的话字字落在他的心间,让他纵想要否认,想说一句不是,都说不出口。   李初都把话说开了,岂会由贺兰敏之喝一声够即停下,说了就说完,说得一清二楚。   “如此你就受不了?那你不知贺兰敏秀为何进宫,她存的一颗什么心你不懂?”李初将最重要的一点说出来。武顺已经死了,死人除了在贺兰敏之和他们之间留下一道痕,到此已经完结。   可是活着的人,打着和武顺同样主意的人,得要小心,若是此人不够小心,便怪不得李初手下无情。   贺兰敏之惊得看向李初,不,不仅仅是惊讶,更有恐惧是,“看来贺兰敏秀为何入宫你是清楚的,或许你更是支持的?”   话音落下,贺兰敏之有些慌乱的想要收回眼神,但如此的反应想瞒过谁?   李初眼中尽是怒意,但得忍着,至少现在她要忍住,“贺兰敏之,你是真想让我学学你的手段,亲手杀了贺兰敏秀。”   “不,敏秀只是一时糊涂,况且此事她做不到。”贺兰敏之确实心急贺兰敏秀,赶紧的同李初解释,并不想让李初动手取了贺兰敏秀的命,那是他的妹妹,他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的人,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他的妹妹。   “做不到?贺兰敏之你在装傻吗?做不到和想不想做是两回事,但生此念,有了此意,凭这一点我就能要她死。”想提起贺兰敏秀并没有把事情做成,便想让李初将事情高高的拿起,轻轻的放下,做梦。   贺兰敏之明白李初的意思了,问起李初道:“你到底想如何?”   想如何,正是问到李初今天把他唤出来是何目的所在,弄清楚此点,有利于贺兰敏之和李初谈下去。   “相较武承嗣和武三思,论仇,原本是他们和母亲的仇更重,眼下是你同我们的仇更重;论才,你远胜于他们,所以,我原想让你多用点心,好生的表现,为了武家,成为母亲的帮手,眼下,我倒是不太确定了。”   有了武顺的事,就是扎贺兰敏之心里的一根刺,贺兰敏之用得好是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用得不好,就会扎在武媚娘的心上,成为旁人的工具。   两极的结果,如何不叫人慎重。   “你如今的一切没有一样是你的,都是我的母亲,还有你的母亲为你争来的,你心里有数,如果我们想对付你,你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眼下的贺兰敏之没有势力,只有一身本事和能力,想要爬到一定的高度并不容易。   贺兰敏之一顿,随后明白李初的意思了,“知我母亲的事你竟然还敢用我?”   “因为你有用。”一开始李初会想,不过就是因为贺兰敏之看起来能用,正是因为能用,自当用之。   怕是贺兰敏之都没有想到,李初的理由如此直接,仅仅是因为他有用,他有能力,所以所谓的仇,李初都可以无视,想激贺兰敏之立起来,至少对付武承嗣和武三思用点心,别死在他们手里。   “公主殿下胆子很大。”贺兰敏之目光闪闪,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切,更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李初,李初……   喃语李初的名字,正在想李初究竟想从中得到什么。   最终没有得到一个完全可以肯定的答案。   要说权势,收拢于人,她只是一位公主,并不是太子,收拢人才为朝廷所用,她又能真正得到什么?为了武媚娘?   可是他因为武顺的事早已经怨上武媚娘,李初胆大的能做武媚娘的主儿?   “我以为你昨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昨天的事才过去多久,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吧,李初困惑。   贺兰敏之道:“所以公主想让我出仕,那么你能给我什么?”   谈条件,现在是在谈条件不错,李初想要的是什么,贺兰敏之弄清楚了,但是李初该问问贺兰敏之想要什么吧?   “你出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清楚,并不是我想,你大可不出,不出的结果,你看不起的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会骑在你的头上,你的妹妹,你一样会护不住。”李初奇怪贺兰敏之的想法,她又不是求贺兰敏之出仕,爱出不出,竟然想和她谈条件,莫不是傻了?   贺兰敏之收到李初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顿了半响,脸立刻黑了,李初说得没错,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是李初求着出仕的?   李初看着贺兰敏之,“想清楚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不过考虑清楚了,人的命很脆弱的,稍有不慎你会死,贺兰敏秀也会。”   “你……”贺兰敏之真是要气死了,但是李初说的何尝不是实话,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才会最让人难过伤心。   李初抬起头看着贺兰敏之,“你想好了贺兰敏之,愿意给你机会,让你有机会强大,你要不要领这份情是你的事,可是一但你领了这份情,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同样得想清楚,想明白了。”   像贺兰敏之这样的人是复杂的,他很聪明,看破世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过得痛苦,他沉迷于酒色中,因为那可以让他暂时的忘记一切,不用清醒的看到世上的丑陋。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心思藏在一张张的笑脸之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直的存在,一直的活在世上。   李初就是把话尽都说得一清二楚,再由贺兰敏之来决定,贺兰敏之想装死,除非他真想死,或是想让贺兰敏秀同他一起死,他可以一直装下去,否则他就得用自己学来的一身本事,奋力而起。   “你以为你做得谁的主儿?你只是一个公主,一个公主罢了,你也想主宰我的人生,你做梦。”看得出来贺兰敏之极是不喜李初用他所在意的一切让他清醒过来。   明明他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明明一切都不可以改变的,为什么,为什么却变了?   深深的吸一口气,贺兰敏之想镇定下来,想要告诉李初,她只是一个公主罢了,没有任何的能力主宰他的人生。   “你想试?”贺兰敏之能问了出此话,心里已经做下决定,他无论想或不想,他的未来都得为了自己,为了贺兰敏秀站起来,否则他们只有一死。   贺兰敏之或许不怕死的,可是他并不想让贺兰敏秀死,如果他们一家都死了,没有一个人会为他们流泪的,他们所有的只有自己。   世人或许都不能容于他们,哪怕他们不能容,他们同样得活下去,活得光芒万丈,无人能再随意决定他的生死。   “如果你能做到,让我将敏秀带出宫来,我就相信你。”相信二字,贺兰敏之说出口不容易。   他原是一个谁都不相信的人,而贺兰敏秀会进宫,会在宫里是因为什么,李初有数贺兰敏之更有数。   决定一切的人是武媚娘,李初能说服武媚娘吗?能的话,李初才是值得贺兰敏之相信的那个人。   “好啊,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但是人交给你,你拦不住你的母亲,若同样拦不住你的妹妹便怪不得我。”李初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她没有要求的,她可以为贺兰敏秀争取一个机会,但是不能,也断无可能一直由着贺兰敏秀触及武媚娘的底线,还有她的底线。   人叫贺兰敏之带回来,贺兰敏之得把人管好了!   “只要人出宫,从今往后,我不会让她再进宫。”贺兰敏之答应下,让李初尽可以放心,他说得到定能做得到。   “好,一言为定。”武顺之死已经是前车之鉴,贺兰敏秀只是生了一些不该生的念头,并没有付注行动,值于此时和贺兰敏之达成协议,倒是可以放她一马。   往后只要她安生,只要不想作死的往李治的跟前凑,一切好说。   贺兰敏之也明白了李初的意思,目光一敛,“公主放心。”   只是他们说了一堆的话,结果李弘从头到尾竟然只提一个问题罢了,纵是如此,贺兰敏之都不敢小觊李弘,谁让李初对李弘一直都恭敬有加。   李初的本事贺兰敏之已看在眼里,知道那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能让她听话的人,岂会是无用的人。   “太子,公主,若无他事,敏之先行告退,”贺兰敏之朝李弘和李初见礼,态度的转变看得分明。   李弘还是一如适才的客气,“敏之表兄请吧。”   此时此刻都不说喝酒,更不必提起喝茶的事,一个个的心思百转,都有想做或是要去做的事,顾不上喝酒或是喝茶啊!   “告辞。”贺兰敏之再次见礼,那客气的样子,李弘只是含笑示意,好像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变过。   等贺兰敏之走了,李弘捉住李初的胳膊问道:“你,你对宫里的事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而且父亲和母亲的事,你怎么敢插手?姨母,姨母的死和父亲及母亲果真有关系?”   所以说,能一直的端着的太子,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着急地追问,只为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的还是假的。   李初没有波动地道:“这样的事岂能无中生有,自然都是真的。”   一直都希望是假的李弘眼中闪过别样的光芒,“父亲和母亲,母亲和姨母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动手,别说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可是没敢去问父亲,哥哥要是敢去问,我求之不得。”李初早就想问李治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更不敢问,因为怕问出来他们粉饰太平的一切都会毁掉。   “你都不敢问的话,我更不敢!”李弘睁大眼睛控诉李初,李初一向什么话都敢说,可是就此事不敢提,不敢问,他难道不是吗?   李初无力地道:“你是太子,又是男儿,男儿和男儿在一起,总会说到一些事的。”   眼看李弘已经慢慢长大,早晚有一天李治会让人教李弘的,到时候或许李治会亲自教导,那不就是机会了?   “不不不,我不敢问,要问你问。”打死都不能问,必须的不能问。   李初看着怂成这般的李弘,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便罢了!   “姨母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弘惊心不矣,他一直以为武顺是病逝,现在听来根本不是那回事,他虽然不敢去查,心里总是好奇的。   “哥哥你敢去查吗?”李初一问,李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敢!”   “我也不敢!”李初何尝不是一样,哪怕心里猜测千万种,她就是当着武媚娘的面都没敢问出来,更别说是李治那头。   李弘叹一口气,李初道:“哥哥想去查个清楚?”   才叹一口气,为今天知道的一切正在努力的消化时,得到李初一问,李弘微怔后反问,“初儿为何不去查?”   “查来知道结果又如何,原因已经清楚,结果已经分明,非要弄个明白,我们能做到什么?”李初说到这里何尝不是冷酷,李弘的眼中闪过复杂,要让他为了武顺的死怪谁?   似乎谁都怪不得,又或是谁都能怪。   李初道:“哥哥,我们藏在心里,还是当作不知道吧,若是事事都要闹个明明白白,到时候君不是君,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人总有一些事情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哪怕他做得,依然不想让人知道。   “你答应敏之表兄的事?”李弘想起另一回事,李初亲口答应人的事,李初打算怎么做?   “哥哥和我回宫,我们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去哪儿?   内宫诸事都由武媚娘执掌,留或不留贺兰敏秀在宫里就是武媚娘一句话的事,一起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武媚娘的寝宫。   风尘仆仆的赶回宫中,李弘觉得和李初在一块的每一天,他的三观都被重塑着,偏偏他又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回宫去。   想他这些年来看到的都是国泰民安,每个人都告诉他大唐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为善。   他看不到人性的丑陋,更不知就连在他们家里,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心思,诸多的小心思加起来,诠释人性的复杂。   李初今天揍了人,回头更和贺兰敏之达成一些协议,因为贺兰敏之有才,李初想让贺兰敏之出仕。   额,李弘身为太子很是清楚一点,那就是武媚娘有心让贺兰敏之承他们外祖父的爵位。   此事可是武媚娘在知道武顺背着自己和李治在一起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李弘同样想起今天的李初做的一切,似乎好像是一样的道理,可是他弄不明白,她们就不担心吗?   给贺兰敏之权利,让他成长,将来有一天他会不来找他们李家的麻烦?   怀揣此念,李弘不发一言的和李初走到武媚娘的面前。   武媚娘此时正在批阅奏章,看到他们走来抬起眼看了他们一下又低头看起奏折来了,“回来了。”   “母亲。”李弘恭敬地冲武媚娘见礼,李初跟着没正形地唤一声母亲。   “弘儿怎么有气无力的?”看神情不难看出来两个孩子的反应并不一样,武媚娘因此询问起来,更多是好奇李弘像打蔫的茄子是为何?   李弘哪怕有心想装得没那么难过,可是一件接一件的事给他的冲击太大,在武媚娘的面前,他一时间又不想装了,因此朝武媚娘轻声地说起心里话道:“母亲,是初儿让我看到一些事,我一时受到的冲击太大,没有整理过来,还请母亲恕罪。”   武媚娘闻之瞥过一眼李初,带着审视和打量,李初冲她讨好的笑着,武媚娘问起道:“何事?说来让我一道听听。”   没胆子想往李治的面前提起的李弘,衡量起要不要问武媚娘。   “关于姨母的死。”李初看李弘欲言又止的,直接将话说出来,李弘惊得已经紧盯武媚娘不放,生怕武媚娘在听明此事后会动怒。   武媚娘倒是微微一顿,很快的回过神,“为何提起你们姨母的事?”   单纯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李弘拿眼看李初,意示李初都把话说出来了,余下的话一并的说了吧!   “因为贺兰敏之。母亲,素日我总看不上贺兰敏之,昨日和今日两回见面我才意识到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母亲想让他承外祖父的爵位,并不仅仅是因为外祖母所请,也是因为看出他是个有才之人,起了爱才之心,相较武家的武承嗣和武三思,没点本事,不可取。”   说话说话,李初已经往武媚娘的身边凑过去,似乎母女间只是道着家常,并不是说着关乎他人一生的大事。   武媚娘应一声,“贺兰敏之确实有才,我亦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让他可以为朝廷出力,只是他并不好权势,加之诸多外在原因,一直放浪形骸,落在旁人的眼里不过一个花花公子,不值一提。你素来不喜欢他们兄妹,今日能正视贺兰敏之,很好。”   肯定李初的做法,喜欢或是不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但是能站在利国或是利己的角度看待一个人,认可一个人的能力和本事,甚好!   李初不好意思的道:“母亲莫夸我,我这般多是因为有了对比,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样子,与其将来让他们来恶心人,还不如让有真本事的人来承爵,爵位总是要给出去的。”   李弘眨了眨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初是在装傻,装傻吗?   武媚娘一指弹在李初的额头,“在我的面前藏拙?也罢,一个人最怕的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他有多自作聪明。”   正是此理,李初装傻一波,哪怕武媚娘尽都看在眼里,那又如何,她就是想装傻,装得理所当然,没有人想找她的麻烦即可。   “弘儿,你生性仁厚,多年来一个个先年教你的都是君子之道,上官仪他们存的什么心我和你父亲一直都心知肚明,可是你父亲私下教你的一些事,你能听进去,在上官仪一事中能看明白上官仪他们这些世家和你父亲间的博弈,证明那么多年来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   “太子,比起学权谋来,胸襟和气度尤其重要,上官仪他们纵有千种万种的算计,把你教成一个胸襟宽阔的太子,我们心中记着他的一份情。” 第057章 婚事   看看,刚夸了李初的武媚娘,说起各种复杂的关系来,既没有一味的贬低一方,更没有一味抬高一方。   不必说,李弘内心的复杂得到宽慰,他并不想否定一直教导他的先生,可是李治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   而现在武媚娘说起上官仪,并没有完全的否定上官仪,但是君臣间的博弈原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输了就是像上官仪他们一样一无所有。   “母亲,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李弘委实没能忍住,想从武媚娘的嘴里知道这样的相争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结,非要你死我活不可?   “皇权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第二个选择,而你同样没有。如果你不能当好太子,不能成为你父亲最好的继承人,你的下场同样只有一死。”武媚娘第一次用着冷酷的语气告诉李弘,别说上官仪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同样没有。   李弘的脸色一白,太后们此时都在暗叹,吕太后:“越看越像我儿子,如何是好。”   孝庄太后:“不见得太子仁厚不争是坏事。都别忘了高宗和武后都尚年轻,若有一日他们看着自己老去,而儿女年轻鼎盛,再瞧到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他们而代之的人,就算没有别人,高宗和武后都能自己想方设法搞掉蹦跶最欢实的人。”   ……此话不假,谁没有老去的时候,可是谁愿意接受自己年华不在,后面有人盼着他们去死?   要是每一个皇帝都能接受自己一定会死,后继总要有人,而且没有一个也会有另一个取他而代之,就没有那么多不得善终的太子。   想想自来被封做太子的人,有几人能顺利当上皇帝的。   不说远的,只说李治好了,在他之前唐太宗的太子是何人?   那是李治的嫡亲一母同胞的兄长,当了多少年的太子,生生被唐太宗和一群兄弟们逼得造了反,失了太子之位,流放在外客死异乡。   前车之鉴,要是李弘不能记住,不愿意记住那样的道理,早晚有一天,他会是另一个被废的太子。   吕太后:“所以说,当皇帝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想法更是不同。用一句话来说,全都是变、态!”   萧太后:“就算都不是人,总有人前仆后继的想要成为权势中心的人。”   是的,像她们难道不是曾经前仆后继的人中的一个,又哪里来的资格说他们。   宣太后:“要不要猜猜武后会要求怎么处置打架的武承嗣和贺兰敏之?”   李初和李弘出宫前碰到武后,情况如何没有提不代表太后们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不提是没到提的时候,眼下李初和李弘一来必会说起贺兰敏之的事,那么武后一定会告诉他们,她到底请李治怎么处置的贺兰敏之和武承嗣。   萧太后:“重罚!”   吕太后:“重重的罚。”   孝庄太后:“武后会亲自执法。”   哎哟,一个个的补充如此完整,实在是可以。宣太后笑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初不知道太后们闲得又打起赌来,最近的事李初应对自如,完全没有太后们出力的余地,偏偏都没事,着实让她们只能无聊的看戏,顺便猜猜结局。   李弘听着武媚娘的话脸色更不好,有心想说他害怕,能否不当太子了,一想到废太子的下场,将来哪怕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上台,并不见得他就可以安枕无忧。   “你想的话没有说出来很好。”李弘没有把话说出来,武媚娘又怎么会不知道,知道,而李弘能够控制自己,总是让她欣慰的。   怎么想都可以,知道不能说出来就很好。   “母亲,我连初儿都不如。”或许从来的李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最近这些日子遇到事情的时候总让李初提醒他,他……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不是不如初儿,只是你的长处和初儿的长处不一样,以己所短比他人所长,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武媚娘确实很会教导儿子,说出口的一番话落在李弘的耳朵里,李弘一时都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武媚娘瞥过李初,李弘又想起另一回事,“母亲,好像初儿没有什么短处?”   ……武媚娘安慰的话生生卡住了,李初迅速接话道:“谁说的,做事不管不顾不是缺点?父亲为此大发雷霆,哥哥肯定不会。”   缺点还是有的,是得看看是哪方面的缺点。   李弘想了半天,李治生气不假,李初做事也太不管不顾,那是缺点不假。   武媚娘给李初一记赞赏,还好帮亲娘圆过来了。   “你是太子,初儿是你的妹妹,她在你的面前展露本事,一切都是你父亲有意为之。你父亲让你们一起学习,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武媚娘提起李治,想通过李治让李弘意识到李初的不一样。   李弘如何不懂,点头道:“母亲,我都明白的,父亲都是为了我,父亲是想让初儿将来帮我。”   武媚娘幽幽地看着李弘道:“不错,你父亲想给你培养一个帮手,初儿就是你最好的帮手,她是女郎,是大唐的公主,相较你其他的兄弟,公主不会和你争权,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骨肉相斗,朝廷至少没了一半的隐患。你父亲一番良苦用心,你可明白?”   “明白的。”李弘哪怕先前不太明白,此时必须都明白了。   “再说初儿待你如何,待我们一家子如何,若你连初儿都无法相信,你能相信谁?”武媚娘很肯定李初,更觉得李弘要是能得到李初的帮助,辅助,那会是李弘的幸运。   “母亲,我没有不相信初儿。”李弘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二,李初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兄妹的情谊如何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眼下是没有不相信要,但是你觉得初儿处处比你强,你想挑初儿的毛病都挑不出来,心里难受得紧。而所谓的不相信,大都是因为妒忌开始的,可是我刚夸了你有胸襟,有气度,那你便记得,能容能干的臣子更是你应该学的,若你学不会,无能的是你。”武媚娘目光尽是凌厉地扫过李弘。   若是李弘连容人之量都没有了,才是他真正败了。   李弘一颤,他并没有想那么多,看着李初的出色,他心生自卑不假,并没有觉得自己要容不下李初,可是现在听武媚娘说起,李弘正色以待,看向李初道:“初儿,抱歉。”   知道自己错了第一反应是朝李初认错,李初道:“哥哥只是一时想岔了我能明白,只要哥哥不是觉得我会不利于哥哥,心生芥蒂,没什么。”   是的啊,李初做事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她忘记人会生妒忌,而有时候妒忌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所有,包括情分。   武媚娘果然有识人之明,没有等李初意识到,她已经先一步帮着李初把未知的危险掐死在萌芽状态。   萧太后感叹,“其实武后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当皇帝的,只能说是时也,势也,命也,儿子一个没有出息,或是想置她于死地,到了一定的地步,她可以迈出那一步,便只想迈出那一步。”   很多时候时也,势也,命也,都是莫可奈何的事。   宣太后:“无论如何,武后还是一位母亲,她现在正在做着一位母亲会做的事,听你们的意思,不,就是看系统给群主的任务,完全是认为武后将来会祸乱李氏宗亲,我比较好奇到底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总会有因才能有果,宣太后说起的事,吕太后一样的好奇,萧太后:“我想告诉你们的,一直忍着虽不至于说是忍不住,心里藏着事想说不能说,难受,谁让群主不乐意我们剧透。”   孝庄太后:“未知的结果未知的未来,正是这些未知让人对未来充满好奇,想方设法的去做一些事。”   吕太后:“罢了罢了,群主有自己的想法,要不是不好做的事,群主不至于一直抗拒,只是,群主将来真的可以做到吗?”   系统:“请不要质疑系统,系统从千万人挑中宿主,都是因为只有宿主最合适,如果宿主都做不到,做不成的事,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到。”   不说是系统挑的人,或许还好说,听到不要质疑系统,一干太后们已经开始忧心。   系统似乎感受到她们的心情,“请不要忘记你们都是系统挑来帮助宿主的人,难道你们想说自己很无能?”   行啊,系统倒是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吕太后:“最近群主的积分涨了吗?”   话题转变得有点快,打得人措手不及,真是不太好!   系统:“你们的积分涨没涨自己没数,宿主和你们是连在一起的,她涨了你们自然会涨。得闲研究下你们的本事,千万记得时时刻刻进修,帮助宿主。”   进了系统那么久,第一次被系统催促一定要好生学习。   萧太后:“听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有些无用了?”   系统:“想想看最近你们的表现,用我提醒你们?”   最近的事其实不少,可是李初已经可以完美的解决,不用她们出谋划策了,所以她们存在感有点少。   宣太后:“我以为你最希望看到的正是此情此景,群主凡事能不靠我们,完全凭自己解决,证明我们将她教导得极好,站在你的立场,你想让我们到这里的最大原因正是要借我们的手培养出一个政治家,出色的政治家。”   吕太后补充:“而且你说过只要群主的积分有增加,我们也会,就是说群主只要威望和民心在增加,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做到的,谁教她为人处事,潜移默化教她的权谋,她只要用了,我们的积分就会增加,即是说,我们获得积分不仅仅限于帮助群主解决问题,更在于群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只要群主一直足够出彩,能收拢人心,得到威望和民心,都有我们的功劳,我们都会有收获。”   系统……   想骗太后们都那么难的吗?明明它什么都没说过,就只说了积分的事,规则都让太后们摸出来了。   孝庄太后:“谁在这些年里尽心尽力教导,积分涨得自然快,不尽心的人只能看着别人的积分眼馋。”   唯一被扎心的萧太后……   半响萧太后怼了,“我怎么不尽心了?”   宣太后:“上回捉到人贩子集团幕后的主使,我涨了足足十万的积分。”   吕太后:“我十二万。”   孝庄太后:“我十一万。”   三位太后齐问:“你涨了多少?”   萧太后看了看自己的总分,加起来都没她们一次涨的高。   萧太后想到揪贩子集团的事,急了,“上次明明我教了群主兵法,怎么我的积分才涨了不到五万,她们都比我高一倍以上?”   不服,必须的得不服,明明她出力不低,一气涨的积分那么高,她以为自己会是最高的,没想到一个个不作声的竟然涨得比她要多多了,气死了,气死了啊!   可惜没有人管她气不气,被问起的系统对答:“你虽然教了宿主兵法,可是宿主并没有行军打仗,更多运用的是人心算计,你没有教过宿主多少招式,怎么怪系统自动判定你的积分涨得最少?”   萧太后……   气啊气,真是快要气死了,竟然这么算的,是不是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宣太后:“哎哟,天可怜见,凡事留一手,最后坑的竟然是自己,可怜,太可怜了。”   萧太后都要哭了,破系统不把规矩说清楚,明摆着坑人,她现在,现在怎么办?   系统:“努力进修,将来等宿主更进一步就是你们的机会,记得往后待宿主尽心些,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终于明确说出此话了吧,萧太后要不是拿系统没办法,否则早就已经把人撕了。   群里差点要打起仗,李初并不知道,她唯一可知的是李弘真心实意的要同李初道谢,李初并不想辜负武媚娘一番良苦用心,加上一句提醒,想让李弘务必一定要不再犯同样的错。   李弘听到李初宽宏大量的话,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初儿,往后我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郑重再三,保证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李初道:“好,哥哥只要相信我,我便永远都会站在哥哥的一边,谁都别想欺负你。母亲、父亲,还有贤儿、显儿,旦儿、末儿他们都是,我肯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一家子的人李初尽都说了,引得武媚娘笑出声来,“那么多的人你凭一己之力都护着?”   当李初在说着笑话,李初分外认真的道:“尽我所能,必要做到。”   无论有多少人认为李初是不可能做得到,李初都会凭自己的本事去做到,非做到不可。   武媚娘确实不认为李初可以做到,但是眼前的李初认真而执着的告诉她,她一定会做到,武媚娘纵知道人心易变,看着李初坚定而执着的眼神,终是没有说出泼冷水的话来。   或许她从心底里何尝不是希望有人可以护在她的前方,无论发生多少的事,无论有多少人置她于死地,那个人都会站在她的面前,护着她。   人或许都会被逼得不得不坚强,但是心里的渴望,瞒得过别人总是瞒不过自己。   李初的所做所为至少在很大的程度让武媚娘愿意去相信,一个因为她说过年少被人欺负,完全不介意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直接杀到武家,揍了所谓的武家的兄弟,仅是让他们父债子偿罢了。   “你们兄妹能够一直相互扶持照顾,那就很好,我和你们的父亲都能放心。”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一直都是让父母心生悲痛难过的原因,只要他们不争,他们不抢,当父母的心中的大石即落下了。   李弘记下了,他虽为太子,依然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人人都想让他长大,在有些事上会逼着他长大,但是同样也会对他有着诸多的宽容,但凡他只要不是太过份,没有人会让他一定要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   “母亲。我会记住的。”他是当哥哥的,原本在他的心里他就一直都记着,自己理当要照顾兄弟姐妹们,现在只是要更加牢牢的记住,待他们好,相信他们,他可以做得到的。   武媚娘颔首,能做到,她便放心。   “说回你们姨母的事,贺兰敏之就算不说,他必认为他母亲的死和我有关系。”教训李弘一顿,还是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武媚娘看出来贺兰敏之是个有才的人,生了爱才之心,不吝啬以用之。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不以一概而论了。   提起武顺用的是他母亲,可见在武媚娘的心里对武顺有多么的不喜。   “母亲,虽然敏之表哥有此念,可是初儿,初儿和他达成了协议,孩儿认为与人为善总比与人交恶的好,相较之下承嗣表兄和三思表兄,他们远不及敏之。”李弘总算把自己的想法说明,对待贺兰敏之和武承嗣及武三思,他是有想法的。   武媚娘看向李初问起道:“你和贺兰敏之达成什么协议。”   李初道:“让贺兰敏秀出宫,从今往后他会管好自己的妹妹,不会让她再进宫,更不会再让她出现在父亲面前。”   武媚娘听着轻轻一叹,“此事你本无意多管,由着贺兰敏秀自生自灭即可,看来你是认同贺兰敏之的本事,能让你看中愿意放下不管闲事的心,我是该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行,只要武媚娘点头一切好说,李初高兴地直点头,“多谢母亲。”   武媚娘道:“若是此事办成,原该是我来谢你吧。”   诸多算计,要用人更把贺兰敏秀的问题解决,一举两得,李初更多是为武媚娘。   旁人或许未必知道李初的良苦用心,但武媚娘清楚得很。   李初诸多的算计都是为她啊,她怎么能辜负了。   罢了,只是一个不足为惧的小角色,她原想留下人看看戏,但李初都开了口,答应下贺兰敏之,以此能达到的目的,更多是为了未来,未来!   “哎呀,我谢母亲,我谢母亲为我撑腰,让贺兰敏之明白,我可是背后有人的主儿,要是他哪天敢犯到我头上,武他不是我的对手,文嘛,我有父亲和母亲在身后,他得老实些。”李初抱着武媚娘的手,扑入武媚娘的怀里,一通的说着好话,就是她要谢武媚娘的!   武媚娘道:“武家的两个,武承嗣,武三思,你们都看不上?”   问起此,李弘和李初皆肯定的点头,“既无才学,更无胆识,只会耍小阴谋,小人而已。”   “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可以小看任何人,独独不能小看了小人。”武媚娘提醒他们,不管是李弘还是李初,行的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小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遇到过,武媚娘担心他们以为世上的人都是光风霁月的,那就麻烦了。   “母亲,我们都知道小人不好相处,可是他们二人着实太上不了台面,你是没看到初儿揍他们时候的样子,若是瞧见了,你定不会再起想让他们入仕为官的心思。只是相比武承嗣,初儿倒是特别看重一些武三思。”李弘想起李初教训人时的态度。   武承嗣被一放一拳一踢,再也起不来身了!   武三思一开始是不想再打了,明摆着打不过的,再打就是自讨苦吃,只是无奈李初不肯,非让他上不可。   李初打了武三思不要紧,更吓唬人,连杀人的话都说出来。   “比起武承嗣来,武三思更懂隐忍又心狠手辣,见到我动手一招放倒武承嗣,他已经知道我身怀武艺,但是我用言语激他,他知不能得罪我,一顿打,他愿意得挨,不愿意也得挨。倒不如硬气此上来,没准我会看在他有骨气的份上另眼相看。”   “只是挨了几拳,他的眼中流露出恨意,有恨还要隐忍,不过都是为了未来,只想找一个机会,一定要将我加于他身上的一切都还回来给我。”   打人就算打着,李初一直都没有忽视武三思的反应,身体的,眼神的,哪一样李初都没有放过。   “正是因为如此,我最后才会吓唬他。小人难防,尤其一个好权势而懂得隐忍的人,如果不能把他打得老老实实,一辈子都记住我给他的恐惧,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我不能给自己招来一个□□烦。”   人都惹上了,打都打了,为了给武媚娘报仇,惹着什么人李初并不担心,不过善后总是必须的。   武媚娘听完李初的话夸着一声好,她确实认为很好,原本对付武家的人,既是曾经不曾善待武媚娘的人,更是没有才又没有德的小人,何需手下留情?   李弘心下轻叹,他是没有像李初的本事,只凭察言观色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若不是李初引着武承嗣和武三思表现出来,只看表面他认为两位表兄该是人中龙凤。   只能说太想当然了,当然得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他委屈难过!   额,过了过了!李弘立刻正色,把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都甩出去。   武媚娘道:“无事,任他们如何都翻不出浪花来,我要用他们,自然能制得住他们,往后他们若是敢对你们不恭敬,不必手下留情。”   亲娘还是亲娘,看看说的话,真是让人舒心。   李初连连点头道:“母亲放心,看我揍得他们半分还手余地都没有你就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好大的一句实话,李弘点头,武媚娘的目光在李弘和李初的身上转来转去转了半天,突然轻声地问起道:“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一个该挑太子妃,一个也该选驸马了,可有心仪的人?”   问得着实的直接,话题转变得太快,李初都没反应过来,就是李弘正在消化一天里听到的话,做过的事,完全没反应过来。   “怎么,都没想过?”武媚娘虽说问得挺突然的,在此之前也让人透过风了。   李弘脸都红了,半响冲武媚娘作一揖道:“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太子妃的人选,他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多挑的,能过武媚娘和李治的眼足以。   武媚娘并不意外,最重要还是李初,李初欲言又止,最后改了改道:“我能自己挑吗?”   听到李初说的自己挑,武媚娘并不认为李初是想让她将各家的公子叫唤在一起由着她挑,而是李初希望她的婚事,她的驸马由她来做主,她并不想从李治或是武媚娘给的人里挑出他们想要的人来。   微拧起眉头来,武媚娘道:“你有心仪的人?”   诚实地摇头,李初道:“没有的,正是因为没有,我希望将来能嫁一个我喜欢的人。母亲,我已经是大唐的公主,天下能够配得上我的人已经等同于无,能不讲究门当户对,只许我挑一个我想嫁,我愿意嫁的人吗?”   其实李初最真实的想法是,她能否不嫁,谁都不嫁!   只是话到嘴边惊觉过于惊世骇俗,还是算了吧,别把人吓得太过,惊得武媚娘迅速要把她嫁出去。   婉转的换一个说法,让她挑驸马呗,不讲门第,不论家世,只要她喜欢。   “按姓氏录各以品位为等第的原则,我们李家已经是无上的荣光,破门第之风,为何不能从我们做起,上行下效?母亲,若此等事难道不比同世族们联姻的好处更多?”李初为了自己的婚姻自由亦是拼了,可以用的借口,能够拿来说动武媚娘的理由,她都拿出来了。   武媚娘原本在听到李初嫁人的条件时微微一顿,再听到李初后面说到利益,如何收拢人心时,武媚娘何尝不是震惊地看向李初!   有些事她尚没有想好去不去做,或许可能会有另一条路可以做到,但她没有决定,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没想好的路,李初帮她想好了!   《姓氏录》的意义没有比武媚娘更明白,那是她想把武氏一族抬入世族的工具,但纵然如此,真正的世族依然看不上他们武家,更看不上她武媚娘。   背地里多少人笑话武媚娘,武媚娘都不在意,她只要是皇后,但凡见她的人都要恭敬唤她一声皇后。   可是,笼络人心,让她立足于朝堂上,让她处于不败之地,是她必须要做到的事,李初的主意,可行与否?   心中诸多的思量,百转千回。   利益二字令人心动无比,武媚娘清楚一点,比起世族来,那些新起之秀,若能收拢他们的心,让他们为她所用,她所得到的利远远大利于世族的。   而且世族家底深厚,想要笼络他们不容易,纵然笼络了,你永远都无法确定他们会不会背着你做什么谋害你的事。   新起之秀没有根基,一但和她联系在一起,最后只能依附于她,永生永世,永远都不可能背叛她。   “初儿,此事非同小可,放一放。”武媚娘是心动的,而且连着引发的深思更是心动,但此事不能现在决定,更不能由她来决定。   宣太后:“群主说到武后的心坎上了,群主再接再厉,不过今天得到此为止,太激进反倒显得刻意,对群主不是好事。”   确实不宜再激进,纵没有宣太后的提醒,武媚娘说让放一放,李初断没有不听。   闭上嘴乖乖的立在一旁,武媚娘收起心上的诸多想法。   “母亲,你让父亲如何处置打架的武承嗣和贺兰敏之?”李初没有忘记另一回事,赶紧的问起武媚娘。   武媚娘料到她去寻李治的时候李初定有想法,果不其然,早早即猜到她是去做什么了,行!   “为了他们打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你能让你父亲一气贬了四人,我也该出面平息一二他们的怒火,不就是想看我能不能痛下狠手处理武家人?一个个未免太小看了我。送上门来让我收拢人心的事,我岂有不把握的道理。”武媚娘似乎在李弘的面前露出了爪子,因此再不掩饰了,看得李弘心下颇是心惊。   武媚娘注意到李弘的眼神,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弘儿,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所做诸事需得为国为君,若能利于国者,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必迟疑。至于利于国之外再有自己的私心,你的私心亦可利于国,无不可行,懂了吗?”   心知此时的李弘心里都在想什么,武媚娘敢在李弘的面前显露自己的私心,更不怕说得明白一些,好让李弘深有体会。   李初瞧得李弘几乎已经快傻掉的样子,好想捂脸,可怜的孩子,看得出来吓得不轻,都是因为武媚娘太强悍了。   说得好像没有她的份儿一样?她把李弘吓得还轻了?   不轻不轻!因着一件接一件事叠在一起,那才致使效果倍增,一个晚上李弘都在努力的消化接受到的讯息。   可是直到从武媚娘的宫殿里出来,李弘一直没有得到武媚娘的回答,武媚娘到底请李治如何惩罚武承嗣和贺兰敏之?   还有李初刚揍了人回来,要是罚了那两个人,李初接下来会不会也会被人掺?   百转千回,李弘想回头问个清楚,哪怕问不到武媚娘,可以问问李初也好。   结果看天都黑了,饭都吃饱的人好意思再回头问?   一天李初教下来,武媚娘讲解下来,李弘要是再回去问,他倒是好意思的?   李弘身边的宫人见李弘的想回紫宸殿又不敢回,颇是不解,询问地唤一声太子,李弘一顿,内侍道:“太子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需要奴回去取吗?”   完全没有落下东西的李弘摇头,内侍轻声地劝道:“太子即然没落东西,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你都忙一天了,一天都没歇过。”   李弘不以为然地道:“比起初儿来我只是走走路,动武费脑子的事并都用不上我。永欢,你说母亲处置武家表兄和敏之表兄的事,初儿不用母亲能猜到吗?”   身旁的内侍取的名字倒是不错,但李弘问起的问题,永欢笑笑地开口道:“公主的心思奴怎么会猜得到,连太子都看不透公主殿下”   李弘道:“不是看不透,是我不如初儿,初儿能看得懂朝局,更懂得父亲和母亲的心思,我即无她的远见,更没有她的胆识,驭人之能。有时候我真羡慕初儿,羡慕她如此聪明,能干。”   夸完李初,永欢竟然不作声,李治不解地回头看过去,“怎么了?”   永欢抬起头迎着李弘面带微笑,“太子亏赞公主,认为公主处处都好,可是奴却觉得太子最好。”   最好的太子听完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同时想到李初,哪怕他认为李初很好,但李初一直敬他为兄,事事为他着想,他是有福气的。   “走吧!”认定自己有福气的李弘,既然不好意思回去问武媚娘如何处置武承嗣和贺兰敏之,决定自己回宫等等看吧,一夜的时间罢了,明天他肯定能知道到底武媚娘请李治怎么罚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李弘:我是最好的太子,我有最好的妹妹!   李初:莫要夸我,哥哥我会不好意思的。 第058章 朕能给的都给   一早迫不及待的起床,李弘追问地道:“父亲可有诏令下达,关于武家的。”   昨天就已经让人注意,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武承嗣和贺兰敏之打架一事到底如何的处置。   内侍不敢怠慢,得问赶紧把打听到的消息上前说明。   “太子,陛下有诏,身为朝中臣子,私自斗殴有损朝廷颜面,着各执鞭三十,皇后教侄不善,由皇后亲自监刑。”   李弘听完微微一顿,昨天李初把事情往轻里说,挑着政事堂的人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未必太不称职,因此以在其位不尽其职的罪名,连降三级议事的人。   那时的李治压根没想罚贺兰敏之和武承嗣了,结果武媚娘一劝,两人得挨三十鞭?   说来有没有影响?   两道命令没有冲突?   李弘开始动脑子,百转千回的想着,拿不定。   好在现在他都不用上课了,圣贤之书他已经读了不少,李治既然有意自己往泰山封禅时让李弘监国,就得开始教李弘如何处理政事。   李弘眼下什么事都可以不去做,必须要去见李治,李弘思量这个问题能不能问问李治?   没有做下决定,李弘迅速更衣梳洗赶往宣政殿,李治早朝未归,李弘在侧殿听一耳朵,发现朝中的臣子无人提起李治先后两份诏书看起来相悖的内容,李弘微怔。   早朝并无大事,尤其在政事堂被贬出四位的情况下,再没有敢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闹李治。   李治耳根清净,最是欢喜,下朝回到内殿看到李弘立在一旁,“弘儿来了。”   心情甚好的同李弘打起招呼,李弘作一揖,没有忘记在李治身旁的武媚娘。   “陛下想好政事堂四位的人选了吗?”武媚娘颔首,同李治说起正事,臣子一个两个的伸长脖子等着看着,无非就是想知道接任的宰相人选都会有谁,一时不敢问起,只怕遭了余火,让他们都跟昨日话太多的人一样,被连贬三级。   李治道:“有,放一放,不着急。”   昨天贬人的时候李治就已经有了人选,但不急于一时,先让人历炼一二,也让他可以看看朝中的风气到底都成什么样了。   李治说了放一放,武媚娘绝口不再提起,夫妻二人又说起几桩朝事,都是民生或是军事,可大可小,李弘在一旁听着没有作声,对于两人讨论的内容只记在心上。   “弘儿能静下心听着,没有着急一来即提出你的问题,很好。所以朕许你问出你心中的疑惑。”李治一直同武媚娘说了半天的话,终于松口给李弘问出问题的机会,李弘……   突然被点到名,好像被夸了?   不太像是被夸,更多像是肯定,想到武媚娘曾说起过的,人得忍,不管怎么样的忍法,都要忍。   李弘尚没到宣政殿即存下的疑惑,由李治大方慈悲的许他说出来,李弘不甚好意思,“父亲,孩儿别问了吧。”   李治虽说看不清人脸上的神情,可他能感受到旁人身上的情绪,那比看清人的脸去辨别更能让他知道对方的想法。   “说。你现在不懂可以问,你才初涉朝事,诸多事不懂都可以问。不问,不懂,你便不会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太子,更不知将来用你的臣子,让你的臣子为你所用。”李治把事情往重里说,听得李弘微微一愣。   武媚娘道:“你父亲愿意为你解惑,你只管说。”   对啊,有人为你解惑,无论你问出什么样的问题都许你直说,多好的机会。   李弘可以不相信别人,总是相信李治的,李治没有骗他的理由不是吗?   “父亲为何下了两道看似相悖的诏书,朝中臣子却无一人进谏道之不合理,请父亲改之?”李弘一直心存的疑惑,一直想说没敢说出口的话,终于说出口,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李治没有开口,李弘得空定会去问李初。   或许该说在李弘的心里,他最是相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初,李初的存在让他很安心。   李弘和武媚娘闻之皆是微微的一笑,李弘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弘儿,看似相悖的两道诏书,实则亦是相通的。我将政事堂的四人连降三级,贬出政事堂,因为他们不尽其职,像初儿说的,身为宰辅重臣,管的却是两个小子打架的事,那是他们应该管的?大唐已经无事,无忧,用他们堂堂宰相去为一丁点的小事吵了一个早朝不够,更欲在朕的耳朵里一直吵下去?”   李治将关系掰开让李弘看得分明,知道两者到底有什么相通的。   “他们是做不好事朕才将他们贬出政事堂,而你母亲自请处置武家的人,因那是她的子侄,因她而受瞩于人,不俭言行,实为不妥,自当责罚,以儆效尤。这是在告示天下人,身为臣子就要记住为人臣的本份,谨言慎行,若是做不到,皇后的侄子尚不能幸免,谁都一样。”   说到这里如果李弘依然不能明白所谓的互通在哪儿,怕是李治要反思他是不是可以作为一个太子。   “孩儿明白了,所谓互通都是为了大唐好,都在于警示于人,而且都是让臣子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李弘赶紧的接话,把自己理解到的意思尽都说出来,得到李治满意地点头,正是如此。   李弘暗落下一滴汗,弯弯道道的事多得让人不知从何说起,太难了。   李治道:“一通百通,往后若是遇到同样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问起李弘可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学以致用才是最重要的。   “是,父亲,我都记下了,以后孩儿会向父亲好好学习的。”李弘应一声表示记下,李治又说起别的事……   比起李弘在接受教导,李初接二连三的收到积分增长的提醒,同时把昨天太后们聊天的内容也刷完,得知破系统在无意中坑了萧太后一把,哎哟,不厚道的笑了。   让你一天到晚幸灾乐祸,现在自己吃亏了吧!   李初一冒头,吕太后开心地打招呼,“群主群主,昨天做得不错,看我们的积分都涨了,你的威望和民心又涨了不少啊!”   李初:“没想到没想到,系统竟然如此人性化,还懂得照顾你们,毕竟你们把我教得好,要是出师了往后我找你们问策的机会肯定会慢慢的变少,若是算你们有没有能帮到我而定论要不要给你们涨积分,太坑,还是这样的好。”   算她们在教导李初的过程中是否尽心,教李初为人处事,潜移默化李初如何的做事,谁的影响力大,谁拿的积分就高,没毛病。   宣太后:“然也然也,不枉我们多年尽心,看我们群主才出宫多久,做下的诸多事,太让人高兴了。”   别看李初最近做的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则不然,就说正朝廷风气一说,当官的不办实事,一天到晚只顾自己快活,压根不管下面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只管盯着各家鸡毛蒜皮的事,长此以往有人乐意再办正事?   所以李初提议李治一气贬了几个碎嘴的宰相,往后还有人敢盯着小事不办实事?   至于打的武承嗣和武三思,让他们心生恐惧,但凡见着李初绕道走,敢轻易冒头吗他们?   贺兰敏之自更不用说了,那是一位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做事,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现在并不清楚,但如果不让一个继人续的颓废下去,贺兰敏之有多少认识的人,他都认同的一个人,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未知?   李初托起腮地问起:“母亲昨天说到我的婚事,太后们想想办法吧。”   吕太后:“不用想办法,此事的决定权在李治的身上,只要你能征得李治的同意,你就可以做到任何的事,任何事。”   宣太后:“比起武后想将你嫁给世族,笼络人心,昨天你的提醒很有道理,武后听进去了,没有真正定下婚事前,群主大可不必把事情放在心上,等合适的机会,向李治要一个承诺完全足矣。”   萧太后:“同意!”   孝庄太后:“太宗时文成公主和亲,群主,我想吐蕃许多年与大唐交好,不可能他们不想要另外一位公主出嫁和亲。”   萧太后:“不仅是吐蕃,突厥就没想过要和你们和亲吗?”   大唐的边境少数民族并不少,一个吐蕃不算什么,更有他国。   李初捉头了,“我觉得嫁入世族我娘会同意,让我出嫁和亲一事,连想都不用想,肯定不会同意,我倒是不担心。”   “公主,你不舒服吗?”李初的动作有些多,群里的太后没怎么注意,外面伺候的人倒是问起李初来,李初……   “无事,我在想事情,你们不必理会我。”发呆也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她去书桌上吧,摊开书看着想着,便不会惹人注意。   芯儿只是有些担心李初,李初既然没事,她便退下去。   吕太后:“群主,吾家有女初长成,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不想让人探探武后的口风,她到底想把你嫁给谁”   李初正忙着往书房去,看到吕太后的问题回了,“不想!”   昨天她都那么给武后提醒了,要是现在去打听,倒显得不相信武后,不合适。   吕太后:“别啊,弄清楚武后想把你嫁给谁,你就可以想办法解决问题,要是实在没办法,你可以对症下药,把一个良好的青年变成一个花天酒地的人。”   ……李初只想到自己昨天才拒绝婚事,今天又让人去打听武媚娘都看中什么人合适,倒是忘了可以有那么一招的。   萧太后:“若是有意要给群主招驸马,武后肯定会带来给群主看看的,群主不用去打听。你当年给你女儿挑人的时候难道没让你的女儿先看一看,确定她是不是看得过眼才许嫁的?”   问起吕太后,吕太后:“保命要紧,顾不上许多。”   李初……“吕太后,你当时的情形那么难,给孩子定亲都急成那样?”   吕太后:“当时确实有些急。总而言之为了安全起见,群主要是不想婚事突然被定下,最好关注一些,否则要是定下了婚,想退可就难了。哪怕大唐的公主地位看起来挺高。”   李初便是不在意,她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成亲还可以和离,大唐公主,我看我那些姑姑们和离的就不少。”   说来和离一事在大唐来说就是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恰恰正是李初最高兴的地方。   婚姻自由,虽说婚一但定下不由李初说了算,要是过得不好完全可以自由和离的,那就很让李初高兴了。   ……所以说,公主和太后的差距再次显露出来了,公主完全可以自由的想和离即可以和离,太后完全没有权利提和离。   李初走到书桌前,终于拿出一本书,额,可以自由的发呆,没有人理她了。   宣太后:“群主真好,我们都忘了她可以和离的。只是群主,和人成亲后的事,你懂还是不懂?”   吕太后:“初潮未至,想是不懂的吧。”   萧太后:“群主要科普吗?”   吃过亏的人得学乖,必须的学乖,她要表现,捉住一切机会表现,能帮李初处理好夫妻的关系,算是一件好事吗?   萧太后管不了,从现在开始,她要积极的表现,把她会的,一切可以用到的本事全都教给李初。   李初落下一滴汗,想到太后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不管成为皇帝的女人前她们怎么样,反正成为太后后,她们的人生那叫一个多姿多彩。   可是,李初很果断地拒绝:“不必,不必,你们要是想听我可以和你们讲讲。”   虽然实战的经验是没有,书本上的理论知识是必须有的。   李初深深地吸一口气,萧太后没有机会科普,难过!   吕太后:“群主如果能做到面无表情的给我讲讲所谓的男欢女爱,我很乐意的,你要讲吗?”   ……所以说道行上她不如太后们,想到宣太后那是拿男欢女爱论起国事的人,当着他国使臣的面都能说得面不改色,哪一个能比得上她,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李初赶紧的认怂:“我不能,实在不能,诸位太后都饶了我吧。”   先讨饶是最真实的,讨完饶没有人再揪着她不放,她能逃过一劫。   宣太后:“群主可不能如此,男欢女爱的事,哪怕你就是不想找驸马,看到合心意的人睡一睡,不睡怎么知道谁的本事,天下的好男儿如之多。”   连声地说着好话,想让李初放开一些,别扭扭捏捏的,作为一个公主,活在如此时代,养个把男宠都是正常事,因此李初别把自己管得太死,最最重要的是看到合心意的那位。   萧太后:“贺兰敏之极是不错,群主,上啊!”   不得不说,贺兰敏之很合萧太后的眼,看萧太后心急上火想睡人的样子,李初想捂脸,“你要是喜欢你上!”   萧太后那个恨啊,“群主你莫激我,我要是能出去用得着寻你。”   正是因为自己只能看不能吃,心里堵得慌,李初还让她上,上什么上!   李初摊手:“那就没办法,你看中又上不了,我是看不上,你不担心风月场所的人有事,我害怕。”   贺兰敏之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流郎君,李初嫌脏!   ……吕太后:“我怎么觉得群主的要求有点像正常男人对一般女人的要求?可是群主,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事,像我们那会儿但凡看中的人,夜里私会的不计其数,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有此特别的要求,悬!”   李初只当作没听见,“我不管旁人怎么样,我只做好自己。对我来详,男欢女爱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而不是两个陌生的人,因为欲起而只能凭身体的本能去做。”   宣太后:“群主,你想寻一个一心人,岂不知有多难。”   李初摊手很是豁达:“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都那么说了,没办法再劝,孝庄太后:“群主想清楚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便不需要管别人怎么想,放开去做。”   是的,放手去做,但求心中无愧,一生快活即可。   萧太后:“我已经发现,孝庄妹子是个心宽的人,凡事都让群主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别管群主想做什么,只要是群主想做的,孝庄妹子都支持。”   孝庄太后察觉萧太后想挑事,“你也可以!”   然而孝庄太后不吃她的一套,想说孝庄太后有何不妥,她倒是可以学着点,学好即好。   萧太后……挑拨离间,自从进群以来,她的挑拨离间就没有见效过,一个个都是人精,哪怕看起来需要人教导的群主都是一个不听劝,一意孤行,主意比她还正的主儿。   哪怕看不到人,必须都能感受到萧太后的郁结,李初认为不够。“我一直好奇系统为什么坚持让萧太后进来,到了今天我又明白了一点,萧太后的用处在哪儿。”   萧太后正在努力控制自己,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生气,千万不能生气,要是气极了,高兴的是别人。   吕太后难得见李初出言讥人,明嘲暗讽的,配合地问:“群主群主快说,萧妹妹另一个用处是什么?”   迫不及待的想听听,李初接话:“系统肯定是想让我锻炼心志,试想有一个人一天到晚总想撺掇你和人争,和人斗,我依然能坚守本心,岂不是磨练我的心志?”   哎哟,李初说得一点都没错。宣太后一通笑:“哈哈哈,群主所言甚是,人各有各的用处,群主能懂得世人好坏,但都可以用来磨练自己,甚佳甚佳。”   萧太后想反驳一二,可是萧太后能说自己不是起到如此作用的人?   她许多年来如何行事,如何为人,谁不看在眼里,用得着别人来告诉他们?   有苦难言,尤其不敢得罪李初这位祖宗!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莫要生气,千万不可生气!   李初看穿此时的萧太后有何想法,“我用萧太后来练心志,萧太后同样受我们的气,也得受着,忍着,磨人心志。相互为之,相互成长!”   萧太后听完罢,心中感叹万千,其实李初甚好,好得让人无法否认。   她那些年养出来的气度相比之下差之甚远,系统虽坑,但不得不说挑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李初水了半天群,“行了,我得去给父亲做衣裳,夏天就要来了,更得捉紧时间做衣裳,要还钱了!”   还钱的日子越近,李初得更着急,不能也不可以把此事放在心上。   “公主。”李初打算去做衣裳,没想到慈心行来,进李初见礼,李初放下书,“何事。”   慈心答道:“皇上下诏,令皇后亲自监刑,鞭打武承嗣,贺兰敏之各三十。”   昨天太后们已经猜武媚娘不会放过机会收拢人心,果不其然,人已经开始动作。   “好。”李初听闻已经立刻的明白武媚娘和李治从此事中各得何利,叫着一声好。   慈心只是把得到的消息告诉李初,想来这是李初想知道的。   李初朝群里丢话问起,“当年的你们是否也曾如此不放过任何机会?”   吕太后:“机会永远都是给善于把握的人,错之是人之过失,我们不能错过。”   答所答,李初笑了,她得多学一些,差得太远,太远了!   李初放下即去做衣裳。连着几日都一心放在制衣一事上,至于拾遗坊的事,李初让人该修的修,哪怕吴用等人,若是他们犯下过错,该怎么罚的就怎么罚,无须手下留情。   得知吴用确实杀害刘厚之妹,竟然是他家中的小妾出面做证,那才定下吴用的罪。   至于吴用扣住的人贩子,杀人放火都是重罪,年纪再小的人,一再犯罪,此时亦不能轻饶了,所以有涉案的人,全都被关入大牢,此次他们再想出来没有那么容易了。   犯罪的人受罚,理所当然,长安虽为天子脚下,何尝不是鱼龙混杂,人太多了,形形色色,好好坏坏的都会有。   李初并不想成为纵容恶人的人,她想与人为善,前提是他们会领她的情,愿意改过自新,利用人的善心,不断的踩人的底线,李初没有那么傻。   “公主,衣裳制好了,好凉快。”布料做出来,李初第一个就给李治做上。   某位当皇帝的父亲一直都在心心念念李初的衣裳,记恨上回武媚娘得了衣裳,他竟然没有。   李初需要一个好的开始,衣裳最最在意,最注重的人是女人,男人讲究实际,招牌已经有了,实际就可以跟上了。   尚服局和尚功局的人在摸过衣裳的手感时,感受到一阵冰凉,大热的天要是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布料,纵是千金亦求之。   “就是得凉快,若是不凉快岂不让我们诸多日子都白忙活了?”李初拿起衣裳,朝她们轻声地道:“我给父亲送过去,诸位之功等我送给父亲后再同诸位算。”   一群费心费力的人,李初怎么能错待她们,先把最重要的人照顾好,她们的功劳忘不了。   “多谢公主!”上回李初就没让他们吃亏,有过一回心里有数,即好!   李初为李治制的是一套的衣裳,从里到外,倒是和武媚娘一样,都是一套齐齐整整的。   李初到宣政殿的时候李治同武媚娘正说着事,李初进去他们都适时的止住话题,李初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询问地道:“父亲,母亲,你们是有什么事?”   反应最快的人是李治,李治轻声地道:“无事,我同你母亲在说朝事。怎么过来了?”   “为父亲准备的礼物做好了!”李初亮出手里捧着的衣裳,李治好像才想起来是有这样的一回事。   “拿来瞧瞧。”李治的心情可见的好,让李初拿过来,李初完全没意见,走过去。   “我为皇上更衣。”武媚娘自然而然地站起来,想为李治更衣,李治没有犹豫地道一声好。   李初还想着刚进来看到的气氛,李治和武媚娘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事一样,她的错觉?   错觉是不可能的,李初看得出来他们不想说,既然他们不愿意说,她装装傻更好!   “皇上。”武媚娘从李初的手里接过衣裳,亲自交到一旁的宫人手里,才走着过去握着李治的手,李治轻声地道:“媚娘,你是朕的皇后,我的妻,我想和你白头偕老,不愿起争执,有些度,媚娘不能越了!”   当着李初的面没有掩饰的说起此事,李初目光闪烁着光芒。   “好!”武媚娘没有犹豫地答应下,“若非利于社稷之事,妾不会一再进言,其他的事妾都听陛下的。”   武媚娘说得真诚,至少在李治看来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   “媚娘有一颗为天下,为百姓的心,朕一直都明白,朕愿意和媚娘并肩而行,因为朕明白媚娘有能力,更能帮到朕,朕可以理解媚娘想成为真正可以配得上朕的人,在内能为朕安定内宫,在外可以为朕安抚朝臣。但朕,不想媚娘站在朕的前面。”   总有一些度不能越过,从前李治没有把话说出来,只会用事来提醒武媚娘。但是李初劝过李治,希望李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把话说出来,只有说出来,对方才能真正明白你有什么不能容,不会在你一开始说明白的时候踏过底线。   武媚娘微微一顿,“妾一直觉得皇上看重妾,让妾成为你的皇后,妾不能做什么,独独可以为陛下挡在最前面,为皇上承担所有的骂名,只要到最后能让陛下最看重的大唐江山稳固,妾怎么做都可以。”   夫妻之间总有自己的想法,他们都以为自己了解对方,实则到了最后才意识,他们认为的了解实则不然。   李治的脚步停下了,武媚娘轻声地道:“皇上对妾很好,妾也想对皇上好。皇上能给妾身份地位,妾能给陛下的仅是为陛下走在最前面,纵有再多的辱骂都冲妾来。”   是啊,李治什么都不缺,武媚娘能给李治什么?   李治握住武媚娘的手一紧,“朕并不知……”   “妾亦不知原来皇上并不喜欢妾冲在前面,并不喜欢妾为陛下做的事。妾一直以为皇上是喜欢的。”武媚娘听着李治开了头,即不愿意再瞒着,将自己的想法,那份心,想为李治的心,尽都说出来。   李治一叹,目光转向李初,“原来正如初儿所言,我们相互之间最缺的竟然是坦白直言。朕不知你的心,你亦不知朕之意,相互揣摩,到最后已经完全辨不清到底初衷是什么。”   其实有些事的后果早就已经显露出来,上官仪一事即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那仅仅是一个开始,并非结束,现在李初不知面前的李治和武媚娘为何而突然说出心里的话,不过在她看来是好事,再好不过的事。   萧太后:“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皇帝的人会无缘无故剖开心扉和你说心里话,真心话?”   宣太后:“一般都不会,就是不知道在群主进来之前他们到底在谈什么?起了冲突,冲突是什么?”   李初给不了解答,而李治道:“泰山封禅媚娘想作为亚献参加,我同意了。”   李初同样在想李治和武媚娘之间的事时,李治和武媚娘转话了话题,封禅一事意味着什么李初自然明白,自秦始皇之始,为表帝王的功绩,但凡立下功绩的皇帝,国富民强,定都要往泰山封禅,以表天地神灵对于皇帝的认可。   说来说去就是套路,千种万种的套路,中心思想都是弘自己的功绩,千方百计的让天下人认可自己,由此达到自己地位稳固的目的,李治要借此行事,武媚娘更是在其中插上一手,只为自己。   李治现在说着同意,之前难道他不同意的?   心存疑惑,李初只管低着头没有敢问出来,也没有她问的份儿。   “妾谢过陛下。”武媚娘不料李治竟然同意了,武媚娘没有犹豫,立刻谢过李治,即要拜下,李治连忙将她扶起来。   “你我之间不需要行此大礼,媚娘一直都做得很好,为朕,为孩子们,为了大唐,你已经尽心尽力,朕能给你的朕都会给你。”李治的话音落下,武媚娘微微一怔,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能确定。   李初目光一闪,能给你都会给你,言外未尽之言是不是在说,不能给给你的,你不能想,不可能有其他的念头?   心中虽存有疑惑,李初依然没有插话,只是内心的震惊不轻,她需要安静。   “是,妾记下了!”武媚娘神色很快恢复平静,冲李治轻声地说起,言语中尽都是肯定。   “好,媚娘为朕更衣吧。”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其他并没必管要再讨论,李治的注意力转回李初送来的衣裳上。   “初儿为媚娘所制的衣物让朕惊为天人,朕想看看初儿为朕所制之物,比起媚娘如何。”李治恢复慈父的面孔,面对李初送来的礼物充满期待。   李初不想面对适才的局面,因而赶紧的开口道:“父亲,女子衣物同男子的衣物原本就不是一样的,岂可一概而论。”   李治回道:“纵不可一概而论,总不会差别太大。”   李初不能认了,接着再道:“男、女有别,衣裳原就不可比。”   说得李治哭笑不得,反问起道:“男、女有别是用到这里的?”   “不然呢?若是父亲愿意换女装,我保证给父亲做一件比母亲先前穿衣裳更漂亮。”李初眼珠子一转计上心上来,倒是要给李治下套,李治莫想在衣裳的式样上为难她,她坚定不落坑。   李治一下子回头看向李初,“你,你满脑子的想法都是谁教的?”   李初对答如流,“天生父母给的!”   所以要是皇帝陛下想怪罪李初,想说李初的歪理太多,那都是皇帝陛下你和皇后给的,天生所赐!   李治再次哭笑不得,“媚娘,我们养了一个伶牙俐齿的好女儿。”   “都是皇上宠的。”武媚娘扎心一记,最是纵着李初,由着李初无法无天的人就是李治,再有李治给李初同李弘一起开小灶,把一个原本就极聪明的孩子,更是养成一个政治家。   想到这里,武媚娘的眼中闪过光芒,未知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初赶紧的道:“父亲不好奇衣裳如何?快去试试吧,我也想看看父亲衣裳穿上是什么样子。”   期待李治的反应,他会不会喜欢衣裳呢?   夏天到了,虽说宣政殿内四通八达,纵然是夏天都会相对凉爽,不过李治是个怕热的人,可是他的身体并不好,太医叮嘱屋里不能置太多的冰,放得多了,对李治的身体不好。   是以每到夏天就是李治最难受的季节,恰恰正是李初第二样布料便心急要做出清凉的特质来。   李初想到布料,立刻想到坑系统,原以为破系统除了四位太后就是个摆设,没想到布料卡里竟然有如此宝贝,能做出让人穿起凉爽的衣裳,从前李初都不敢想,系统的布料卡里竟然有,她都惊呆了。 第059章 你有秘密   但是看到那复杂的制作工艺,要不是存着颗为李治的心,救李治脱离苦海,李初定然不会去做的。   所以这种布料,在现代都没有的布料,李初定要卖出天价,一掷千金是最低的标准。   暗暗摩拳擦掌,李初就等着李治试衣裳出来说说感受。   “好,初儿等急了,我这就去换。”李治打趣李初小半天,能是想找李初的麻烦不成,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因此朝李初意示她安生的呆着,同武媚娘再没有别的话,直往内殿走去。   李初趁着空隙跑群里去,“适才父亲和母亲的对话,父亲是同意母亲在泰山封禅作为亚献不假,是不是也有警告之意?”   她听着感受到的警告,会不会是她的错觉,或许李治没有那样的意思?   宣太后:“群主没听错,确实有警告之意,作为大唐的皇帝,权力最大该是皇帝,所有人的权力都是他给。想想他怎么收回的权力,他是不会容忍大权再次旁落的,武后纵是他的妻,同样是臣,身为人臣,权本就不能过大。”   萧太后:“我看武后必是还做了什么让高宗引以为忌惮的事,否则不至于为泰山封禅一事出言警告。”   吕太后:“封禅一事又不是今天才提起,早就有的事,至于要当着你的面出言警告,比起武后来,想是要让你去做什么吧。”   果然还有李初的事,李初……   人生太难,当父亲的需要李初去做什么事不能直接的说,非得出言警告,好像李初不愿意去做似的?   不不不,不对的,不能那么想,李治纵然想让武媚娘做什么,对李初不至于动此心思。   李初:“先放一放,不好多想,凡事想少一些,人能活得久一点,我们镇定一下,镇定一下。”   太后们正打算仔细的分析李治此举的深意,结果提出问题的李初喊打住,说到活久一点,难道她们能活得久,能够熬成太后,不正是因为她们事事想得多,想在很多人的前面?   听李初的意思完全并不觉得!   萧太后:“群主,话是不是说反了?”   李初:“并没有,你们是太后,需要多想,可我是公主,不需要多想!”   身份本质上的差别总是有的,不好当作不存在!   李初决定心存疑惑即得去问李治,直来直往比没头没尾不明所以的猜起李治的意思定要好!   意思同群里的太后们一说,换位思考一下,她们作为太后时要是想警告儿女的时候她们会做的事,额,罢了,罢了,要是代替到儿女的身份上,对待李治的态度即不需要一直的猜,完全可以按李初的想法去做!   一致同意李初有话要去直问的做法,齐齐整整等着李治出来。   武媚娘帮着李治更上衣,才换上衣裳的李治已经惊奇咦了一声,武媚娘生怕有何不妥,关心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衣裳很凉爽。”李治换上已经感受到,武媚娘何尝不是惊奇。   “先前初儿说过要为皇上制成夏凉的布料,竟然真的做成了?”武媚娘想起上回李初提起的制布一事,直以为李初是在说笑,不料李初真的做到了。   李治招呼武媚娘道:“媚娘,快为朕换上。”   才换上已经发现新奇,凉快许多不说,衣裳薄入蝉翼,握在手上滑顺如丝,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布料?   李初在外面守着,早料到李治和武媚娘都会惊奇无比。   听到脚步声看过去,李初瞧着李治和武媚娘一道行来,李初还在欣赏李治身上衣裳的绣样,不得不说尚功局手艺着急好,好得让挑不出刺,绣样栩栩如生,要不是有人告诉你那都是绣上去的,还以为是真的。   “此等布料初儿有多少?”李治走到李初的面前近切地问起李初,李初有多少?   李初的脑回路和李治虽然有点差别,并不算太多,李初又极快的回过神,因此答道:“不多,制作繁琐,想要做多不容易。”   李治立刻道:“初儿有多少,我要多少。”   没错,李治想全都买下,李初看向李治,不着急的答应,李治相比起外头的贵族来,必须要富得多,虽说不想赚亲爹的钱,可是亲爹想要她的布,还想全都揽了,李初暗戳戳的打起别的主意。   “父亲我们谈笔生意呗!”想怎么能不动,她都能看出的商机,难道李治会看不出来?别逗了啊,皇帝都是人精,没有他看不透的事。   而且皇帝不会嫌钱多的,要是能把李治拉上经商的道来,日常有个大股东坐镇,她手里没人的事完全可以让李治帮忙解决,想把生意做大,大到可以惠泽万民的地步,不行吗?   李治……他未偿没有想和李初谈生意的意思,不过比起生意来,李治第一个反应是切身之所好,能让他免于夏天着衣太重,太闷热得难受的布料,李治仅想据为己有,但看李初的意思并没有让他独享的意思,说到生意,难道如此布料不值钱?   急于想将布料据为己有的人,此时此刻恢复了皇帝的脑子,所以,李治指着李初道:“有什么主意坐下来说,慢慢的说!”   对啊,慢慢的说,不急于一时!   李初既知李治动心了,想到布料的好,自然明白其中之利。   “父亲和母亲先坐。”李初笑眯眯的先请父亲大人和母上大人坐下,他们不坐她倒是敢!   “拿蒲团来。”李治招呼人,商量大事的时候怎么隔得老远的商量,坐近一点,他能看清李初的样子。   李初心下安乐,太后们都好奇死了李初想和李治谈什么生意了,和李治的生意李初要怎么做法?   等着,等着!   宫人们拿了蒲团上来,李治坐下,武媚娘跟着坐在一旁,李初坐他们对面,要是换一个人面对大唐皇帝和皇后的双重压力,话说得可能都不利落了,李初早就习惯,神色如常。   李初的生意要怎么做,早在没做之前人家都已经把计划书写好了,有后台的人生意分成两种,一种是针对有钱人,世族,官宦人家的,一种是针至普通百姓的,相比有钱人,难道不是普通百姓更多。   有钱人的钱要狠赚,普通百姓,赚得少一些,更多为惠泽于民。   赚了有钱人的钱,更得想办法惠民,令天下的人更多能够安居乐业。   “说。”李初的想法李治第一次起了正视之意。本来啊,女儿想经商,想赚钱李治能以为是什么大事,只是认为李初想要玩闹的心,寻一个出宫的理由罢了。   可是穿上李初做出来的衣裳,李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没有能理解到李初的真正用意何在?   李初正式同李治说起交易,李治本着为君纳谏的本意,理当听听李初的话,让李初说,只管的说。   “父亲,孩儿一直都有一个想法,想让大唐的人都能穿到拾遗坊的布料,不仅如此,若能与他国贸易,自然更好。拾遗坊眼下的定价之高,皆因孩儿处于起步阶段,孩儿得赚到钱才能惠泽于民,惠泽于天下,等孩儿成长起来,接下来孩儿会让人大批量生产寻常百姓的衣裳,百姓讲究衣裳的实用,耐穿,比起世族要求独一无二,百姓更实际。”   百姓和世族们是不一样的阶级,考虑问题当然也会不一样,李初是有针对性的满足客户的需求,至于怎么样生产布料,又是怎么样的推广百姓和世族,流水线了解一下,不仅衣裳惠于天下,更能让百姓有活干,有活干就会有钱拿,日子自然而然就会好过得多。   娓娓道来,李初早就装在心里的计划,终于是有机会说出给人听听了。   “你早有想法,为何不从一开始同我说,你有那么长远的打算?”听完后的李治只是好奇李初到底为什么会只向他借两千两,没想拉李治入伙?   “我总得做出样子才能让父亲出手,父亲肯借我两千两已经很好了!”李初不是一个贪图一蹴而就的人,想让李治出手总得拿出自己值得人出手的本事才好拉赞助商吧?   于李初来说李治就是赞助商,更是合伙人,财也好,人也好,李治都能供上!   李初都想捂脸了,好像有点没出息,她竟然没想收拢人,而是从李治那里要人?   不不不,人才难得,她认识的人太少,可以用的人更少,李治手里肯定是有富余的,只要李治愿意,人给她又听她话,她何必四处寻人?   对,李初暗暗点头,深深地吸一口气,“父亲以为我能做成吗?”   李治听了李初前面一半的话,打量李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确实,如果李初没有做出成绩来,至少在他没有穿上身上的衣裳前,李初说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布料,李治哪怕想逗女儿玩都不会轻易给李初太多的人帮忙,钱上面更会卡严了。   现在不一样了,真正感受到布料的奇特,连夏凉的布料都能做出来的李初,有什么是李初做不到的?   而且李初说起一系列的计划时半不是急于一时的,相反,她是完全一步一个脚印算计着的。   人可以蠢,但最忌急功近利,太着急的人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李治看出李初的稳,心里对李初能做成计划中的事有几份可能更有数。   “若是依你的打算,凭你一人之力你打算用多少年做到让天下百姓都穿上你的衣裳?”李治想知道李初对诸事有多少的成算。   李初道:“至少十年。凭我一己之力很难做到,我需要慢慢挖掘可以信任的伙伴,一起做成。而且钱少想做太多都不行。”   计划的年限多少年可以达成,李初何尝没有数,不过凡事一步一步的来,不着急,先把基本的问题解决即可,其他的都可以放放。   “十年的时间。”李治脑子飞转,十年的时间可以看出李初并不心急,她有心达到的目的并不着急于一时做成,而是想一步一步的去做到,很好!   李治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李初:“父亲有钱有人,我有技术!”   合作了合作,李治私库不少,人肯定更不少,一个没想和自家父亲闹翻的人,最盼的正是李治能把她缺的人和钱都给他。   “若是我把人和钱都给你,你要多少年做成你的目标?”李治想了想问问,只想知道李初要是都得到要的人和钱,李初打算费多少时间做到她的目标。   李初立刻答道:“未知父亲给的人如何,未知父亲给的钱多少,无从答来。”   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问李初,李初能答得上来才怪。   李治……李初小心谨慎至此,是好还是不好?   好处多点吧,凡事不曾轻下定论,那么诸事皆有数方可定论,没毛病。   “如何分利?”李治想了想觉得可以继续的聊下去,人要是他给出去,利要怎么分?   “我六,父亲四,六成里还得算上哥哥的一成,哥哥把零花钱全都给我了。”当初说好的要给李弘分利,李初没有忘记。   李治抬眼看了李初,李初分析地道:“父亲虽然出人,可是布料是我研究,方子在我手里,我拿六成不算多,而且哪怕父亲给人,我照样要管事,毕竟一系列的方案在我的脑子里,想如何把生意做大,是听我的,不是听父亲的人的。”   没错,关系得说明白,李初依然总理事,李治送来的人照样要听李初的话,并不是李初听他们的话。   李治道:“我听出来你的意思了,你既要我把人给你,人以后成了你的,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比喻得,李初轻咳起来想要掩饰一下尴尬,因此赶紧的道:“父亲,我的就是你的,人依然是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想把人收回去,我能说不?”   能是不能的,但李治道:“借我的人给你养人,教出来,出师了,省去你多少心?”   真是把李初打的如意算盘尽都猜透了,李初道:“虽有此心,但无过河拆桥之意,父亲知道的。”   是啊是啊,李初认得干脆,李治都猜得那么准了,她否认何用,倒不如痛快的承认!   李治听到没有过河拆桥之意,倒是心下微微的一叹。   李初真是让他不断的惊奇,在他以为李初对朝事上的敏锐难得一见时,李初接着显露出来的经商之道又让李治惊叹,此时说起的用人一事,李初完全坦然的接受李治安排的人,并不掩饰自己会想办法让自己的人同李治学习。   至于她的人学成之后,李治是想把自己的人继续留下来给李初用,或是收回去,都是李治的事,李初并没有要求李治把人给了她,永远都不能收回去的意思。   深深地吸一口气,李治让自己平静下来,纵然李初给他太多惊喜,太多的意外,他都应该沉静下来。   李初的目光看着李治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李初拿不准自己话是不是说错了?   询问地看向武媚娘,武媚娘摇摇头,并不觉得李治的表现是坏事,或对于李初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吧,李初想从武媚娘那里得到安慰的,结果武媚娘让她不用心急,她等等,看李治想清楚了没有。   “你要的人我都会给你,钱也会给你。初儿有心干一番事业,更要为民,作为父亲岂有不帮忙的道理。”李治把利害分析出来,李初……   好吧,精算至此,她有什么可说的。   “多谢父亲。”   李初恭敬的作一揖,谢过李治,李治刚要笑着打趣李初一通,李初已经问道:“我们先前的赌约算是我赢了吗?”   提起三月之赌,那可是李初自己答应下的,答应的事得要做到,李初从来不是不认账的人。   李治……李初真是时时刻刻都记着所谓的赌约,只想能赢李治,争得真正的出宫自由。   “算是你赢了,你赢了你说了算。”李治得承认,连夏凉的衣裳都做出来,李初想赚到二倍之数还他的两千两是什么难事?   现在只要李初把布料放出去,立刻一抢而空,都不用她开口。   “那孩儿以后可以自由经商了?”李初把最重要的话问出来,承认李初赢了,那么李初可以自由了?   李治就知道李初有话等着他,可是他们当初说好的,眼下听完李初一通的规划,李治都动心的未来商路,岂能不让李初去做。   “可以。连人都给你,钱也给你,大力支持,你想如何?”李治无奈的把李初想听的话说出来,李初高兴,“父亲,孩儿一直都等着你此话,为了想办法还清你的四千两,孩儿寝食难安,日思夜想都是怎么挣,你瞧孩儿是不是瘦了?”   高兴说完接着又装可怜,巴巴的往李治的面前凑,想让李治看清楚她是不是瘦了,瘦了多少?   李治哭笑不得,半眯着眼睛想看清李初,以确定李初是不是真的瘦了,最后不得不承认确好像是瘦了些。   “瘦是瘦了,长成大姑娘了。该为你挑驸马了。”李治想了想,思虑到最重要的一件事,该给李初挑个驸马!   不提驸马都是好朋友,提起驸马李初不开心!   “父亲,孩儿还小,不着急,当务之急是让哥哥,让哥哥选定太子妃。”李初不想提,但在武媚娘面前不好直说的话,到了李治的跟前更不好说。   先把李弘拉出来顶着,先让李弘撑着。   “是啊,长幼有序,先把弘儿的婚事定下。外面的天气如何?”李治突然转换话题,问起外面的天气。   “天气晴朗,外里无云,父亲要出去走走?”来的时候李初注意看天气,确实万里无云,一片晴空。   “好,初儿陪我出去走走,有劳媚娘为我批阅奏折。”李治站起来,李初和一旁的德宝都赶紧扶着,不过李治想让李初陪他出去转转,没想让武媚娘跟着?   武媚娘笑着应下,“是,初儿照顾好你父亲。”   李初应一声,李治拍拍武媚娘的手,招呼李初一道往外走去。   其实李初和李治散步不是没有过的事,从前为了让李治养好身体,有段时间李初都会拉着李治出去散步,最近忙得多,李初都把散步的事忘了,看来往后不能忘,得坚持。   李初走在李治的身侧,挽着李治的手,一路行来,宫人远远的避着见礼,宏伟的大明宫,李初哪怕进来看了一年多,还是为大明宫而惊叹。   “贺兰敏秀出宫了,初儿同贺兰敏之达成了什么交易?”李初陪在李治的身边,没有说话,但李初心情愉悦李治能感受到,只是有些话题总是要提的。   李初没有思量即道:“保贺兰敏秀的命,只要她往后不要往父亲的面前凑。”   太后们……   吕太后@一记的问:“群主你怎么能如此的老实?”   回群看一眼,李初并没有回答。   李治没有异常,笑笑地点头,“初儿心存仁慈是好事。我同你姨母的事,是你先发现还是你母亲先知道的?”   ……李初微愣,想了想才答道:“孩儿一直以为是我先发现的。”   以为两个字玄妙,至少并不是李治想要听到的答案,李治听完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太对,“是啊,初儿无意探明一个人的心思,你以为的,不见得就是真实的。”   李初欲言又止,李治道:“初儿想问什么只管问。”   哪怕看不见的李治,始终都能感知到李初的想法,欲言又止不过是因为她知道有些问题想差距,可是她不能问。   “父亲为什么要和姨母在一起。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对母亲来说都不会伤得那么深,那么痛。我不明白父亲的用意。”如果一直李治没有说破,没有问起关于武顺的一切,李初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问出心中一直存着的疑惑。   李治缺女人吗?不缺的。   可是那么多年了,李初可以很肯定地说,除了武媚娘和武顺,并没有其他的女人。   李治,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选择武顺的原因一直都是李初想不明白的,到了现在更是。   “初儿是明白的。”没想到李治听到李初一问,甚是肯定地看着李初,他相信李初明白,只是不愿意去想。   宣太后已经喊了起来,“不是吧,李治竟然狠心至此?”   李初的脑子完全被李治的话充斥着,不敢想,但是不能不想!   李治握住李初的手,“想到什么就说出来,我想看看初儿学到几成。”   哪怕先前不能确定,此时李初都能确定了,“姨母只是一颗棋子,一颗让母亲明白,哪怕是她最亲的人,一母同胞的姐姐,依然可以为了权势,男人背叛她,你想让母亲谁都不相信,包括你?”   李治笑了,满意地笑着,他的想法,他的打算,正如李初所言!   李初的念头一闪而过,脱口而出,在李治的笑容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李治接过话继续地道:“从此,你的母亲能怎么办?她此一生经历过多少生死,多少的背叛,但都远远不如最亲近的人给她的背叛更让她终生铭记。”   “你的母亲是个出色的女人,美丽,聪明,胆识过人,她想活着,为活着可以做任何事,我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惊于她的美丽,更因为我觉得她和我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人可以走一样的路,朋友,夫妻,一路行到最后的同伴。初儿,没有人比你母亲更有资格站在我身边,她注定是朕的皇后。”   李治对武媚娘极大的肯定,虽然如此的肯定落在旁人的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可若是武媚娘听到,定会心生自豪。   “所以,朕要让她明白,血脉至亲一样可以背叛,她信任你的姨母,将弘儿和你,甚至她自己都交到你姨母的手中,可取吗?不可取的,至少在我看来极不可取。”   “可是朕不能明白地告诉她,不说她会不会相信,哪怕她信了,她都不能牢记。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让她发现背叛。武顺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她羡慕你的母亲,更妒忌你的母亲,有些事是她有意为之,我不过顺势而为。我留着武顺多年,其实一直都在等你母亲动手,你的母亲,做得真好!”   说到此时脸上的笑容让李初很想问问,李治就那么高兴武媚娘的表现吗?   “不想让朕不喜于她,既让朕亲自动手取了武顺的性命,好,好!”李治在得知武媚娘让人送上来的证据时,心中的震惊和对武媚娘的满意自是不提,只是他想不到武顺竟然那般的心狠,是他小瞧人。   萧太后:“那些写高宗软弱的人该让他来看看,这样的人还无能,我去他大爷的!”   ……逼得一个太后连粗话都出来,可见吓得不轻。   李初只想一点,“母亲知道父亲的用意了吗?”   李治没想到李初在这个时候竟然只在意地问起此,告诉李初道:“知道不知道不重要,至少对待武家的人你的母亲一直用也一直都会防。从小长大的姐妹都信不过,别的人没有差别,一样不可信。。”   李初……   “父亲为什么告诉我?”关乎武媚娘的事,李治原不该告诉她的,李初不明白李治为何要说,说得如此的明白?   “初儿看出弘儿的长处和短处了吗?”李治没有回答李初,倒是问起李弘来。   李初顺口要答的,话到嘴边又顿住了,“父亲想用我来锻炼哥哥?”   李治摇头,“恰恰相反,我想让你帮弘儿,弘儿做不到的事你要帮弘儿做到。”   还好,没有想让李初成为李弘的磨刀石,李治要是真这么做,李初非疯了不可。   “我虽愿意让你母亲认清亲情不可靠,并无意要你们兄妹相残,李家的人骨肉相斗得太多了,不需要我火上浇油。”   一眼看破李初此时的想法,李治说来,李初……   吕太后:“皇帝都是双标婊,对别人做出离间骨肉的事毫不犹豫,落到自己头上,要是他的子女敢骨肉相残,在他的面前要是做了,他定是第一个饶不了他。”   宣太后:“才知道。李治此人,太让人害怕了,你们说武后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回事?”   对啊,知道还是不知道的?   萧太后:“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怎么样,她能和高宗为敌?到现在为止她都要靠高宗,想不靠高宗,得再努力些吧。”   总想让人翻身把歌唱是不可取的,尤其和皇帝作对。   孝庄太后:“高宗要说对武后到目前为止并无伤其性命之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都不宜动弑君的心思,否则……”   谁都清楚否则什么,萧太后说得再多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李治不仅是武媚娘的丈夫,更是大唐的皇帝,弑君大罪,谁都担不起。   “你管制贤儿甚好,贤儿是很聪明,不是太子的皇子聪明可以聪明,但绝不能不安分,尤其弘儿是个合格的太子。”李治提起李贤来,李弘目前并没有惹起李治的不满,无换太子之意,不想骨肉相残的皇帝,自然希望儿子都能安分。   “贤儿的性子善妒,哥哥纵然礼待于他,未必见得他会领哥哥的情。父亲不出面吗?”李初以为李贤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他所怕的人是李治和武媚娘,相较李弘是他想取而代之的人,李贤压根不吃李弘那一套。   “你都能吓住贤儿,弘儿不能,需要朕再帮着他?”李治闻之反问一句,李初无言以对。   李治的潜意思不难听出来,分明李治就是想看看李弘能不能驭人有道,连自己的弟弟,有李初珠玉在前,李弘难道都不懂得怎么收伏,未必太没用了!   李初抬眼看了李治一眼,李治道:“觉得我太冷酷了?”   “不是冷酷,是从前父亲在我们的面前一直都是作为一个父亲,现在我们长大了,你开始提醒我们你不仅仅是我们的父亲,更是大唐的皇帝,再想为我们好,你更要为大唐打算。”   是啊,从前的时候李治并没有像一个皇帝一样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记着他是皇帝,最近的李治却在不断地提醒他们,他不仅仅是他们的父亲,更是大唐的皇帝!   “旁人或许并没有记得我除了是你们的父亲更是皇帝,你一直都记得。”每一个孩子怎么样,李治一清二楚,更明白李初的不同。   李初想捂脸,她是想不记得都不行,李治的所作所为一直在太后的解说下,她牢牢地记着李治不仅仅是父亲更是皇帝,她想不惹李治不喜,最好的办法是不犯李治的底线,只有不犯底线,她才能安然无恙。   人生不易啊!李初只想活着,系统的任务,要不是诸位太后们需要指望李初,李初管它才怪。   李治意味深长的道:“初儿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我不想管,初儿的心是真的,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到秘密二字,李初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她当然有秘密,那么多年了,有孩子的对比李治有所察觉不奇怪。   “制作布料一事,初儿太急了。”李治提起布料二字,李初惊得抬起头。   李治继续地道:“不能否认初儿很聪明,至少你从一开始和尚服局和尚功局都研究了制作布料的方法,而且你失败过很多次,失败后得来的成功会让人看不出破绽,但配方用起来,你没有迟疑,好像一开始你已经得到了配方。”   随着李治的话说出来,李初汗淋如雨,“父亲发现,为什么从来不说?”   李治笑了,“为何要说,初儿做事有情有义,事事都为李家,为我们一家人,你无害人之心,只是有一些秘密有什么不能容?袁天师他们都说过,你是天赐大唐的,是大唐的福星,朕相信你是。”   相信二字,李初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想教武媚娘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李治,竟然和李初说相信她?   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吧?李初问出来道:“父亲不相信别人,为什么相信我?”   李治笑了笑道:“活了那么多年,真心假意分得出来。看我说破你的秘密,你只是害怕一下,随之又恢复了平常,你问心无愧,因此并不害怕我知道你的秘密,那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   说来说去李治之所以会相信李初仅仅是因为李初这个人!   吕太后:“妈啊,李治太可怕了,他竟然察觉群主有秘密,更是不能同外人说的秘密。”   萧太后:“我觉得我碰到的皇帝和高宗比起来,那就是渣。”   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吕太后:“可能是你碰到的皇帝太差劲,不过在我看来李治的段位确实很高。”   高是必须要承认的,不好否定一个心思藏得如此深的帝王。   李初思来想去,终是问出关键的问题,“父亲从前不说破,为何今日说破了?”   对啊,李治既然从前一直都没有说破,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同李初说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亲爹是大佬!   李治:才知道。 第060章 做好你自己   “说破了,初儿就可以安心了对吗?你最大的秘密都已经为我知道,为我所容,往后你自可安心。”李治笑着说起,李初更想捂脸了!   “父亲为什么要让我安心?”不对啊,李初安心对李治来说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李治突然起念要让李初安心?   “想让你帮着弘儿,有些话我不能直接同弘儿说的,你可以。”李治将话说明白。   李初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什么话是父亲对哥哥不能说的?”   李治正色而道:“比如君臣间的博弈,太子也可以是一枚棋子,不能成为皇帝的棋子,就会成为臣子的棋子。自古以来的太子为何难以登上皇位,你知道为什么?”   李初想都没想地答道:“因为太子站在臣子的一旁,并不是和身为父亲和皇帝的君王站在一起。有时候太子自身没有问题,因为君臣博弈,太子身后追随的人多,想从太子身上得到东西的臣子一多,多到可以动摇国之根本,皇帝纵然一开始不想动太子,最后都不得不动。”   点点头,李治很欣慰李初能够一点即通,“所以有些话,朕同弘儿说起,弘儿未必愿意听朕的,有些话得你来说。因你自小和弘儿一起长大,更因为你一向直言,有话即说,无论好话或是难听的话,你能让弘儿听进去。”   没错,李初的话,别说李弘会听进去,难道李治不曾听进去?   连李治都会听进去的话,李治会担心李初劝不住一个李弘?   “父亲对我寄以厚望。”李初明白李治的要求了,李治真听进李初的话了,变得有话直说,想让李初做什么都已经直接说出,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用一些举动让人猜,算是一个极大的进步是吧?   李治道:“一家米养百样人,可惜你不是男儿。”   一叹中有多少不舍,多少的失望且不说,李初赶紧的道:“父亲,有些话不能说,说出口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对父亲你而言。”   别坑别坑,千万别坑李初,她一点都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武媚娘眼下的处置已经很难,她做不到雪中送炭,最起码别火上浇油。   一个公主比太子厉害,得皇帝的夸赞,那是想让她和李弘起间隙吗?   不要忘了皇帝陛下刚刚说明的目的,皇帝想做的事更是想让李初去做的,什么情况下会让李弘对李初失去信任?李治不能成为让他们兄妹关系起变化的第一人吧?   李治不傻,立刻明白李初的用意何在,笑出声来,“初儿谨慎,很好!”   “父亲通过布料一事看出我有秘密,有那么明显吗?”李初听到李治说起谨慎二字,倒是细细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暗想李治都看出她有秘密,会有多少人看出来,武媚娘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来,初儿没想过我在诈你?”李治风轻云淡地说起。   ……所以说皇帝陛下只是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凭着一些端倪套住李初,让李初自己在不自觉间承认自己是个有秘密的人?   李初昂头看天,完全不想说话了,群中的太后们何尝不是沉默半响,最终萧太后吐槽:“终于明白一句至理名言了。”   正常来说一个个都不怎么愿意接萧太后的话茬,但是现在萧太后的话茬不接都不行。   宣太后:“什么至理名言?”   萧太后凉凉的说起,“恶人自有恶人磨。先前群主搓揉李贤的时候我们高兴吧?现在轮到高宗出手磨搓我们群主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帝不是正常人,斗不过斗不过。”   吕太后不屑:“斗不过斗不过,谁让你跟皇帝斗了?也不对,你一直都致力让群主和皇帝斗起来,斗得水深火热最好。”   是啊,李初打从一开始没想和谁斗啊,她可从来都是站在李治身边的人,武媚娘那一边也站,她的目的是让李治夫妻二人能够一直站在同一阵线上,只要他们不分立场,一直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就不用选择。   只有一个萧太后终日只想如何千方百计的挑起李初和李治还有武媚娘的争斗,心里有鬼,认为斗不过李治的人只有萧太后一个人吧。   萧太后:“我……”   她是想让李初和李治斗起来吗?分明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适时的提醒李初关于李治和武媚娘的冷酷,不要在他们的身上投入太多的情感,因为那情感对他们来说就是最无用,最可以轻易舍弃的东西。   孝庄太后:“若没有多年来群主真心实意付出,高宗能和群主说出眼下一番心里话?能愿意和群主剖心掏肺的说真话?”   适时的出现再一次论证起当年她同意李初以真心待人的方法是正确的,不像某个人,一天到晚只想对付人,算计人,完全忘记真心难求,真心难得。   萧太后……   她就不该说话了,黑历史留下来那么多,一人捅她一记都够让她好受的了,更别说太后们从来不是口下留情的主儿。   李治感受到李初的忧伤,伸手抚过李初的头轻声地道:“初儿是个好孩子,待人以诚,你明白世间人心丑陋,依然愿意待人以真心,恰恰正是你最难得可贵的地方。”   懂得人心,会利用人心,李初正所谓做得炉火纯青,恰恰一个懂得人心的人,明知李治作为一个帝王存的一颗什么样的心,依然愿意用真心相待,相信李治,依赖李治,帮助李治,点醒李治,何其难得?   李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父亲,我没想那么多。”   饶是萧太后总是提醒她李治是皇帝,更是一个难得睿智,洞察人心的皇帝,李初如果不想自己落入李治的手里,成为李治的棋子,最好离得李治远一些,更别掏心掏肺的为李治做事,李治不见得会领情。   李初并没有听,她虽然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但此生到此,护着她的人是李治和武媚娘,因为有着从前的记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尤其的明白能有人护着你是多不容易,恰恰正因如此,她也想将来有机会可以尽心地护着他们,还他们相护的恩情。   人心之始不在于索取,而是付出,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逐渐的生出真正的骨肉亲情,到头来便再也割舍不下。   李初喜欢现在一家人的气氛,虽然或许各有各的算计,到头来殊途同归,本质总是一样的。   要是李治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有话直说,有什么打算也都明言,相信他们一家人能够一直走下去的,不会中途各自变了脸,面目全非。   “你从来不多想,那是好事,朕都明白。你以诚心待人,很好。”李治赞着很好,因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做的一些事,做即做了,从来不去想那会损及多少人的心,他在意的是江山,是天下的安宁。   可是李初不同,她不是不在意天下江山社稷,但她更在意身边的人,父母双亲,兄弟姐妹,他们都是一家人,她想让一家人都好。   “初儿,以后不要变,就像这样,一直的这样。”有些温暖没有拥有过便以为世上没有,也从来不想去拥有,可是得到了,便不想再失去,而是想要牢牢的,一生握住,不愿意他的消失。   李初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读懂李治话里的意思,可是李治说了,李初便只管点头,算是答应下此事。   李治很欢喜李初的听话,拍拍她的头,“末儿以后也要长成像你一样的公主啊!”   “父亲真贪心,有我一个还觉得不够,竟然想让末儿像我。”李初控诉,她一个伪儿童是容易得的吗?李治在异想天开。   “朕从未想过有一日朕能得你这般的公主,可朕得到了,想再得一个有何不可?”李治笑着问起,他从未奢望过的温暖得到了,为何不能再盼着将来可以得到更多?   李初无可反驳,按李治的道理可以说得通的。   只是系统:“皇帝好想法,真以为他家祖宗有那功德能再讨一个?哼!”   咦,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啊,是不是终于知道李初为何能来到大唐了?   有此想法的何止一个,四位太后安静半响,最终是萧太后出言相询,“系统的意思是说,群主是李家的祖宗用功德求换来的?”   系统半响没吱声,在所有人都以为它又想装死的时候,系统:“要不然你们以为人人都能求得一次机会。”   所谓机会,都是什么样的机会?   有心想再问个仔细点,不能也不可再那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得多坑?   系统却已经出言相告:“不该你们问的事别问,不管宿主因何而来,她既然来了就是你们的机会,你们只要帮助群主做到她要做的事,自然一切都会如你们所愿。”   重生卡在那儿,看看她们的积分,赶紧捉住机会好好表现,什么时候她们帮李初实现她到这里的目的了,自然一切都会好。   李初不知群里一下子透露那么多的信息量,倒是冲李治道:“希望父亲得偿所愿。”   李治笑了笑,“已经有了一个,再来一个只是锦上添花,朕不强求。不日我们将往泰山去,你果真不去?”   点点头,李初肯定地回答道:“不去不去,封禅一事于父亲来说是对你功绩的肯定,我也想闯下一番功绩,将来有机会得到父亲的夸赞,所以不去,不陪父亲去。”   捉紧时间挣钱,哪怕已经得到李治的鼎力相助,那也不能打盹,君不见群里的太后时常寻李初都会念叨起让李初赶紧利落的发家致富,提高影响力威望什么的?   李初倒是想放慢一点的行事,看看李治的情况,再看看武媚娘的情况,算了,她还是加油争取让自己成为一个有份量的人,若依然无足轻重,将来要是各方起了冲突,她完全没有说话的份儿。   李治心下一声轻叹,“你是怕将来我会待你母亲不好?”   ……今天的李治是撞邪了吗?听听他问出来的个又一个的问题,吓死人不偿命吗?   “父亲。你自己刚刚说的话我都记着。只是你想让母亲变成一个谁都不相信的人,母亲将来能相信你吗?”李初忍来忍去终是没能忍住,李治捉着话题不放,不知存的什么心,好吧,她即说,问出李治的诸多打算,且听听李治到底是何想法。   李治听着笑了,“信与不信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需要你母亲的信任?”   所谓的信任,李治只是想毁掉武媚娘对人的信任,并没有想过让武媚娘相信他的啊!   “父亲究竟对母亲是什么样的感情?母亲原本的身份,你为她大费周章,可是你又想毁掉她对人的希望,我闹不明白。”   李初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李治一番举动到底想做什么,他要把武媚娘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你母亲,勿庸置疑,但再是喜欢,我是皇帝,而且你母亲聪慧,她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别人的人。从前或许是,可是从感业寺出来以后的她再也不是。我和你母亲是互惠互利,相互的喜欢只是开始,并不是让我们一直走下去,走到今天的原因。初儿,我们李家没那么多规矩,父死子继,不仅包括皇位,更包括女人。”   对,李治并不认为武媚娘曾为李世民的才人是一件多大不了的事,相比之下有些身份更能引起人的愤怒,他想给人出手的机会,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给由头。   武媚娘曾经的身份很合适,他就是想看前朝的人急,想让外面的人都以为他已经色迷心窍,他的机会便悄然而至。   “初儿要明白,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权旁落,世族口口声声喊着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所谓共治,实则更是他们搅动风云,意在令天下成为他们的。皇帝可以随时更换,他们世族屹立不倒,那就是他们的希望。”   李治说起臣子们的心思,不要以为世族和皇族是一伙的,一如皇帝和臣子从来都不见得就是一伙的。   在他们的眼里,所谓的一伙或许只是有时候利益相同,可要是不同了,他们随时都可以翻脸。   “自汉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君臣间的博弈从来没有停过,贵族,世族,他们手里有人才,正是因为有人才,所以他们有恃无恐,更想将天下握在手里,多年以来为君者谁人不想成为一个说话算数,做得天下主,做得自己主的皇帝,直到我,直到我才算是真正打开了局面。”   “科举之制,提拔庶士,让庶士和世族相斗制衡,更要小心庶士会和世族同心,诸事等为而不易,用人防人,从来不能分开。”   一些李治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人,未必见得即是李治可以全然信得过的人。   李治教着李初,更是希望李初可以牢牢的记住,一生都记着,用人,用之也得防之,全然的信任最后的结果只会自伤。   李初道:“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起疑心,用之而起,只怕……”   “你啊,信与不信你心里有数即可,不必告诉任何人不是?”信与不信自己心里有数足以,不必告诉别的人,李初难道认为自己信与不信一个人要告诉别人。   说出口让人听到的是信得过的话,不说的话即是藏在心里,有数即可,有什么不好?   李初已经默默不作声,所以说当皇帝的人,尤其像李治如此皇帝,帮着武媚娘斩断红尘,不再相信任何人,着实是……   “心里在偷偷地骂我?”李治突然问起李初,想知道此时的李初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在骂他呢?   李初答道:“骂父亲我能偷偷的骂?要骂也得光明正大的骂。孩儿只是想起韩非子里说过的一句话,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力气。我们现在算是哪一种?”   李治答道:“不能三者相结合?于人要求道德,于己要求智谋,对敌只要力气?”   李初能想到有一天李治会作答至此?上下打量李治,“父亲,孩儿要学的东西多着。”   “你才知道,学无止境,朕今日何尝不是同你一般需要学习,学习,学会了一样,总要学另一样,永远都学不完。”李治说到这里指了指李初,“我儿难道不曾教我?”   教了啊,教着李治有话直说,尤其对武媚娘的要求,不想让武媚娘碰解的事,不想让武媚娘多管的事,李治适才已经告诉武媚娘,武媚娘应该是听进去了吧。   李初并不能确定!但是眼下李治说到学习,“父亲,往后我都不太确定要不要跟你学了。”   吕太后着急啊,“群主莫说气话,李治如此心智谋略,不和他学怎么能行,学会了将来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千万别意气用事。”   李治笑了,“看来吓着初儿了,初儿不想成为像我一样的人?可是像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没事的时候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有在有事的情况下他会让自己站在大唐皇帝的立场,做出的都是利于大唐,利于天下人的决定,有什么不好的?   李初道:“于父亲来说没什么不好,但我又不是父亲,我只是一位公主,纵然要帮着哥哥也不需要学得太好,好得都能跟父亲相提并论。”   李治再次愉悦的笑了,“初儿,你是天赋异禀,想逃你都逃不掉,既然明知逃不掉,为何还要逃,放开去学,所谓学精在身用与不用在你。你不会我,我教你一直都相信你不会成为像我一样的人。”   不想让李初在为像他一样的人,李治认为自己不好了?   “并非朕认为自己有何不妥,只是朕觉得初儿不管再怎么做,怎么学,你依然是你,不会成为我。”不一样的人,本质不同,自然是会不一样的。   李初品着李治的话道:“父亲是高兴我和你不一样的?”   李治笑得眉眼弯弯的,“是的,朕很高兴你同朕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纵然朕再怎么的教你,你都不会成为像朕一样的人。朕,希望初儿能像现在一样,只做你自己,你想做的自己。”   喜欢李初的李治,只希望李初可以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自己,将来,或许可以成为李治的一个安慰。   李治没有再说,意示李初继续的往前走,说了半天的话,应该要往前走,往前走走,看看在大明宫,李治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在还能看到的时候,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   李初问道:“父亲看不到会难过伤心吗?”   “若是设身处地,初儿会如何?”李治问起李初,想知道李初的想法。   “太医已经看过,没有根治的办法,既然没有,只能接受,怨天尤人的过一天是一天,开心快乐的过一天亦是一天。”李初只是从事实的结果去想一件事,不能改变的悲痛,除了接受,开心的过好以后的每一天才更重要。   “是啊,有些事改变不了,朕为何要一直放在心上,揪着不放?”眼疾无法改,李治只是无法像以前一样看清每一个人的脸,依然可以感受到人的情绪,相较眼睛看到的,感受到的更真实。   “放心,父亲比你想像中的更坚强。”李治知道李初是担心他,拍拍李初的手背让他放心。   李初思量了商城,商城是太没用了点,都只有理论上的东西,那也好过没有吧,得空研究研究李治,想办法让李治的病不会太难受。   “走吧,我们初儿长大了,能陪着父亲走走,散散步的日子不多,就是不知道将来有谁能入我儿的眼,成为我儿的驸马。”李治有些不舍,更有几分妒忌,女儿就算明知道她要嫁给别人,不代表当父亲的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都能舍得轻易让人娶走。   “父亲若是舍不得,便多留孩儿几年,留到孩儿碰到自己喜欢的人,愿意嫁的时候,父亲再让女儿嫁出去?”李初试探李治的口风,要是李治愿意让李初久留宫中,不着急让李初出嫁,就算武媚娘想,武媚娘能和李治来硬的?   李治一下子读懂李初的心思,“我儿不想嫁人那么早?”   李初都被问到重点了,要是一直的瞒着不说实话,将来哪来的机会?   “父亲,嫁人的事太复杂,丈夫,公婆,七大姑八大姨,样样都要经营,做得好人家说是理所当然,做得不好就是丢尽皇家的颜面,父亲,我仅是不喜欢花太多的心思去经营诸多陌生的关系。不如现在一个人轻轻松松的,多好!”   李初摊手说明对于未来所谓的婚姻生活一点都不期待,倒是更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都不需要去过。   “你这孩子,大唐疏律有规定到了年纪该婚嫁就得婚嫁,你是大唐的公主,更得以身作则。”万万没想到李治劝李初竟然不说大道理,直接拿起大唐律法压人。   可怜的李初听着瞪大眼睛,李治指着李初道:“你一向喜欢以身作则,千万不能成为犯者。”   李初幽幽地答道:“父亲,虽说大唐疏律有规定男子女子到了年纪就该婚嫁,对于不配合者行以责罚,不过罚钱罢了,孩儿自己能担起责罚,父亲有别的问题?”   问到此,李治愉悦地道:“有啊,作为一个君王以律法规则于民,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希望你孤独终老,没有一个人陪你太孤独。”   “有人陪着就不会觉得孤独了吗?”李初并不认为有一个人陪着即不会孤独,孤独有时候并不是陪伴就能解决的,至少在她看来并不能。   李治半响没有回答,有些孤独就算身边有无数的人陪着你,依然很孤单。   “果真有此想法?”李治原只当李初在说着玩的,仔细听了听,李初怕是没有在说着玩,而是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李初拿不准李治的想法,不能确定李治是同意或是不同意的,“父亲支持还是反对?”   想确定李治的想法后再回答,李治能让她套住吗?万不可能的!   “初儿想好再同朕说,眼下并不急。”即将往泰山封禅的皇帝并不会要在此时此刻定下李初的婚事,因此李初想得到他的态度后再回答他是不是真有一些想法,李治避而不谈。   老狐狸啊老狐狸,李初想套李治的话,可惜李治并不中计。   “好吧。”没办法从李治的嘴里问出准话,那就不问吧,李初果断地止住话题。   *   不过数日,李治和武媚娘带着浩浩荡荡的大臣们往泰山去,李贤和李显还有李旦,甚至年幼的李末都一道去。   大明宫里只剩下李弘和李初,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不用上课不用和父母双亲谈心,日子再悠闲不过。   可惜李初才刚让人做出夏凉的布料来,从李治的手里讨到人手还有钱。   当务之急是在宫外选一个地方适合作为染坊,而且要够宽广的地方。   要知道染坊后面更得改造成流水线,李初最大的目标不是世族,而是百姓!   好在李治临行前已经带李初见过他派来的人,其中的一个更是李家的本家,要说关系的话,某人得唤李初一声姑姑。   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妹妹,长得温文儒雅,眼里时刻带着笑意,就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心生烦忧。   “李语见过公主。”虽然按老李家的辈份来说李语要称李初一声小姑姑,架不住亲情血脉都不及君臣之别。   唤一声公主没有错,二十五六岁的李语,李治说起他时特意提醒李初,“我手中的生意一直由语儿打理,往后让他帮你,他底下带了几个人,你挑着合适用,另外一位妇人,李十一娘,她略懂医术,往后无论你去哪里,一定将她带上。”   李十一娘,又是李家的人,李治用人不避嫌未免太直接了吧?   “旁人有才要用,李家的人有才不可用?”似乎一眼看破李初的想法,某位当父亲的直接问起李初。   “自然不是。”绝对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李初一直都认为只要人是有才的,别管什么人都可以用。   李治一下子明了李初的意思,“你担心他们无才?”   李初都叫李治看破说破,坦然地道:“是,若他们无才,孩儿可不要。”   哪怕是李家的人,不能为她办事,不能尽心为她办事的人,她是断然不会留着的。   “可。”李治留下一句可,便是将他们都交到李初的手里,能不能留下为李初办事,得看他们自己有没有本事。   留下人李治即和武媚娘离开长安,往泰山去。   李初得李治的准话,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还好还好,亲爹没说把人给了她,就许人骑到她的头。   旁的人都好说,李语是李治特意介绍的人,更说明此人从前就是帮李治打理生意的人,本事其实李初不怀疑,可是想仗李治来欺人,完全有可能,李初把丑话说在前头,更叫李语亲耳听到,无非只是想让李语心里有个数,她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想把生意做大的李初压根没想让人骑在头上。   眼下宫外的事李初交给叶九娘和李语一起处置,目的很明确,叶九娘负责销售新做出来的布料,只凭衣裳穿在身上让人觉得凉爽一点,李治都可说可以一掷千金,因此李初毫不犹豫地将价格提啊提,一匹布一千两,仅二十四匹,先到先得。   一匹布卖到一千两,价格定出来第一个不适应的人即是卫因,“一百两的布有人买已经了不得,一千两一匹,公主,有人钱多得慌吗?”   李初哭笑不得,“钱多倒是不至于,不过比起舒适来,一千两银子不算什么,世族谁家没点家底,父亲说价值千两,父亲难得定价,自然按父亲说的办。”   提起李治,卫因就算心中诸多的想法,此时此刻完全不敢再多言,皇上说的,公主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只是卫因在想有谁愿意花一千两买一匹布时,拾遗坊出新布,特点是夏凉!   夏凉意味着什么,字面上的意思,有人不相信的,不相信去试,布放在手里,那凉凉的感受能假的?   不假。一千两一匹,买啊!   如同上回一般,布料刚拿出来立刻一抢而空,相较上次的订做,此次李初不说定制,夏凉的布料难求,拿回去做里衣足以,求实际的人不必花哨。   一气赚了两万多,看着银子的人个个的眼神都像是见鬼一样,尽是不可置信。   “娘子,一千两一匹的布,一千两一匹的布,竟然真的卖出去,卖出去了。”可怜卫因一个月的月银才多少钱,在她的认知里,宫里赐下的布料想买一匹好的已经不容易,结果倒好,李初做出来的布竟然卖到一千两。   “做出来的布本就是要卖的,怎么能卖不出去?”李初可以理解卫因的想法,毕竟像卫因一个没有钱的人,她怎么都想像不到要怎么样才能凑到一千两来买一匹布。   一千两银子买个宅子不好吗?   想想李初买的宅子才多少钱?   钱,对于人来说就是衣食住行,但所谓衣的要求一开始仅是能裹体足以,完全不是李初手里的布所给人带来享受的感觉。   卫因不断地摇头,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拒绝想下去。   李初轻轻地笑了,“无事,卫因不需要去懂,人和人原就是不一样的,他们追求他们的,你追求你的,开心就好。”   是啊有钱的人认为买匹布让他高兴,就算价高至一千两又如何,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因一想道理没错,一个劲点头道:“娘子说得对,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他们的想法我不懂,我的想法他们同样不懂。”   慈心扫过卫因一眼,傻人有傻福啊,看李初竟然出言开解卫因,谁都没此待遇。   “娘子,宫里出了点事。”李初的拾遗坊再次赚得荷包满满,谁的心情都好,可是曲和从宫中得到一些消息,立刻赶来同李初禀告。   “染坊的事尽快选好地址准备人手开起来,接下来我们出的布料要越来越好,夏天,夏凉的布料怎么能只出一批就够,改进之后再出,价格只管提,试过的人会回来再买的。”李初朝叶九娘及第一次前来拾遗坊的李语提起。   “是。”李语清楚李初吩咐的人是他,立刻应下。   “我先回去,其余的事你们安排。”哪怕李治和武媚娘不在宫里,有言在先的提醒李初,出宫可以,做生意一事李治已经同意,但是李初要守规矩,无论什么原因都要准时回宫,不能在外留宿,若李初有违此,不饶。   李初好不容易争得未来的自由,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能为了晚上回宫一点小事惹来李治不喜。   不用人提醒,没什么事她都不出宫,生意开张起来,她更应该努力研究各种布料,要知道想把生意做大,任重道远,非一时可成,她得再接再厉。   李语和叶九娘都送李初走,李初在路上意示曲和说说事。   曲和赶紧在李初的耳边同李初一阵耳语,没有人上前,更无人打听。   “怎么会碰上了?”李初听完面上无色,只是问起原因,好好的为什么给碰上了?   “太子在长安巡视各处,宫中不过心血来潮走一走,偶尔碰到了。太子的性子公主清楚的,最是仁厚不过的,难免善心一起,后面的事,就是奴适才禀告的事。”   曲和大致清楚来龙去脉,吕太后@李初一记:“群主,知道曲和告诉你宫里的事意味着什么吗?”   李初正在消化曲和说的事,突然被@了一记,进去一看答来,“知道,意味着母亲不在宫里的时候希望我帮她处理宫中的事。”   吕太后:“要不是因为你忙着做生意,理当接手武后的内宫,挺好的机会。”   所谓机会就是李初可以顺理成章的安插自己人!   李初不以为然,“当儿女的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为什么要安插自己的人?机会有时候更是杀机。我有父亲给的人足以,有些事想让我知道的他们会让我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去深究即是我的错。”   看得分明理得清楚,李初正是如此。   宣太后:“没错,不过不能光明正大的养人,群主依然要捉住机会养属于你的人。”   不管是李治和武媚娘,他们可以想给李初知道一些事,同样可以不给李初知道,李初要是什么都想知道,以备后用,就得准备自己的人。   李初:“我心里有数,记着。”   记着可李初半分不着急,早就已经让李初想办法培养自己人的太后们,催来催去催得没点动静,她们总不好一直催了。   “娘子。”李初一时失神,半天没有作声,虽然路在走,总是让人难过,曲和前来禀告。现在只想知道事情怎么处置,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回答,喊着又不敢让旁人听去李初的身份,只好唤一声娘子。   李初回过神,“知道了,现在人在哥哥宫中?”   曲和打听消息自然不敢打听一半,“太子已经将人带回宫中,让人好生伺候。”   听着李初再一次沉吟,曲和提醒地道:“奴只怕一切都是算计,虽然现在看来只是意外,若是有意而为之,太子危矣。”   相较诸多的算计,必须是李弘的安全最重要,曲和提醒李初,李初吐一口气,“好,今天生意不错,该去和哥哥分享分享,让哥哥知道我有多厉害。”   明明现在的气氛十分压抑,关乎李弘的小命,李初依然说得轻松,要去求李弘表扬一二!   好吧,名正言顺往李弘的东宫去,更不会让人反感。   曲和拿眼偷瞄李初一记,李初笑得明媚地道:“走吧,我们回家找哥哥去。”   必须的要找,曲和心下最最担心的是李弘的安全,要是李弘有个差池,问题大发了! 第061章 欺负人   “哥哥,哥哥。”李初欢欢喜喜的冲进东宫,东宫的人和李初相熟,没有人拦着李初,只是宫里今天的情况,气氛一度的尴尬,李初看到宫人们的表情也只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太子,安定公主来了。”李初进门已经叫唤起来,欢快的语气,必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内侍瞥到一旁的两位,神色有异,想他们几个人拦李弘都拦不住,能怎么办?   啊啊啊,只盼安定公主前来千万别闹,皇上和皇后都不在宫里,要是两位祖宗吵起来,难做的是他们当奴才的。   “哥哥。”李弘待要说李初来就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初已经欢喜地冲进来,挽过李弘的胳膊道:“哥哥我同你说,今天我赚了……”   后面的话凑到李弘的耳边同李弘说起,李弘听得满目震惊,“这么多。”   李初高兴得宛如捡着宝一般,“自然。我说过会让哥哥以后拿分红拿得手软的,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拍着小胸脯力证自己是一言九鼎的人,李初更是求表扬的问,“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是肯定的,只是李初已经很厉害依然到李弘的面前求表扬,当哥哥宠溺的笑了,“初儿真乃神人也。”   神人夸得有点过了,李初赶紧地道:“不敢自称神人。只是小有收获,心中欢喜只想同哥哥分享。”   李弘面上含笑,拍拍李初的肩指向一旁的人道:“初儿,见过义阳姐姐和高安姐姐。”   早在没进来的时候李初已经知道殿内是什么人,进来后只顾同李弘说话,目不斜视,但是意外出现的两个人如何李初一点没有忽视。   李初得李弘亲自介绍,面上的诧异毫不掩饰,不过并没有失礼地冲那两位比她年长许多的女郎打起招呼,“义阳姐姐,高安姐姐。”   两人的脸色算不上好,听到李初招呼她们显得局促地福福身,“安定公主。”   李弘闻之连忙地道:“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只管唤初儿名字即可。”   其中年纪较大,显得稳重的正是义阳公主连忙地道:“不敢不敢,太子仁厚,安定公主不计前嫌,但我们是戴罪之身,万不能失了礼数。”   哪怕他们的父亲同是李治,可是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比谁都清楚,自己和李弘完全没有可比性,纵是李初亦是她们仰望的人。   不能得罪他们,更不能在她们的面前摆出姐妹同胞的架子!   义阳公主低眉垂目,全然的不敢作为,倒是高安公主年幼些,李初同为公主,相比她和义阳公主在冷宫不见天日,完全没有人顾及她们的公主身份,她们听到最多的即是关于李初的种种。   今日李治赏了李初什么,夸了李初什么,又同李初怎么笑,怎么欢喜。   曾经她们何尝不是如此,可是自从萧淑妃被贬,她们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为有罪之身,李治,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想将她们完全抹去。   高安公主连着抬头看了李初好几回,李初岂会无所觉,与之对视,高安公主以为李初会勃然大怒,没想到李初冲她笑了笑,“姐姐想看我只管看,不用小心翼翼的。”   李弘附和地道:“正是,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无须见外。初儿虽比你们年纪,性子一向仁厚。”   不留痕迹的夸起李初,想给李初灌迷魂汤?   一眼瞥过李弘,李初倒是想从李弘的神情中看出端倪的!   李弘安抚地扫过她,无声地交换信息,李初既然一进来没打算拆台,只当作不知道李弘都做了什么事,现在当然更是不会。   “不敢,不敢!”无论李弘怎么说,吃过亏受过罪的人并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好话即认为事情果真如同李弘说的那样好。   “太子,晚膳已经备好了。”值此内侍来报,晚膳已经备好。   “两位姐姐,晚膳备妥,两位请。”李弘颇是客气,请人往一旁去,李初探头问道:“哥哥让人备我那一份了吗?”   “焉能不备,父亲和母亲不在长安,你哪一日不来东宫同我用膳?”李弘提醒李初每日晚上都来东宫,难道以为李弘能粗心大意将李初忘了?   李初颇满意,“这还差不多。”   李弘推着她往前面走,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万不敢乱动,客气的立在一旁,待他们二人往前面走,两人才敢小步的跟上。   “请!”李弘颇有礼,站在桌前依然先请她们上坐。   “太子、公主先请。”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都不敢抢在李弘和李初的面前落坐,卑躬的请李弘和李初先入座。   “好了哥哥,莫讲诸多虚礼,坐吧坐吧,你都没坐谁敢先坐。”李初直言不讳,让李弘此时莫讲究客套了,他是太子,更是监国的太子,纵是朝中的重臣眼下在他的面前,哪一个敢先一步入席,必须是他先入座。   李弘一想正是此理,只好先一步入席,李初自然而然地坐在李弘之侧,一家子一桌吃饭,李弘和李初早就习惯,只是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顿了半响,终一道入席。   眼看人已经入席,内侍立刻上菜,素日只有李弘和李初二人,内侍准备的不过是三菜一汤,从来不浪费粮食的人,李初是能吃多少即让人做多少。   李治和武媚娘同样不是奢侈的人,一来二去满宫的人都养成习惯,吃多少做多少。   多加了两个人,内侍们备下五菜一汤,菜品看起来挺不错的。   李弘起筷,更是客气地请人道:“两位姐姐请。”   李初跟着起筷,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见他们一直坚持,才不得不拿起筷子,只是目光闪烁,浑身上下都显露出来的怯懦,李初瞧得真实但心中更起狐疑。   想当年萧淑妃败落的时候她们二人不算小了,尤其是义阳公主,义阳公主的表现最是让李初不懂的,一时看不透,不能确定义阳公主到底是真的害怕,或是装的?   食不言寝不语,李初更想借一顿饭看清眼前两位究竟是真的害怕或是假的?   但是一顿饭吃下来,李初心中自有计较,从两位公主的吃相不难看出,哪怕久居冷宫,没有人问,没有人管,幼时的规矩耳濡目染并没有丢弃,所以大礼数上并不失礼。   冷宫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吗?李初思量武媚娘哪怕会放心不下萧淑妃所生的儿子,总不会想对付两位公主。   苛责断然没有,而且哪怕李治不能放她们出来,但绝不会容忍人苛责她们。不管不问,不让人伤及她们的性命,如此罢了。   “初儿,你说两位姐姐安顿在何处妥当?”李弘虽然把人带出来,可人往后如何安顿,他的心里没数,寻一个机会小声问起李初,想知道李初能有什么好主意?   “若是我有宫殿,人可以放我那里,可是我同母亲住在紫宸殿,哥哥就莫要打我的主意了。”别以为李弘问出来李初不知道他是何意,立刻有言在先,把她的情况同李弘说清楚,想打李初主意的太子莫想。   李弘朝李初道:“她们毕竟是我们的姐姐,母亲不曾把她们放在心上,更不会觉得她们是威胁,拿她们彰显我们的仁义有何不可?”   得,不枉李治一番教导啊,李弘终于像样了。   吕太后在群里讨论起来,“李弘虽然软弱了点,也不全软啊,只是踩着武后彰显仁义,妥当?”   对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不管不问的人是武媚娘,她想无视曾经想要伤害她,要她性命的人,可是李弘竟然把人从冷宫带出来,不能否认李弘打的小算盘不错,对武媚娘的影响,李弘想过了?   萧太后:“凡有弊必有利,没什么大不了的,武后不至于在意李弘做此事对她的影响,因为那点影响对现在的武后来说等同于无。”   是的,当母亲的人被儿子踩一脚,当个踏板石,武媚娘不会在意。   李初幽幽地看向李弘,“哥哥有此打算我原该高兴,只是你在打算彰显仁义的时候想过母亲?母亲对她们不管不问为何,哥哥心里没数?既然清楚,哥哥偏偏把人带出来,岂不是在人称赞哥哥的时候,想到的是母亲的恶毒?”   对啊,没有对比不会有人在意此等小事,反之要是有了对比,人人都会在心里想,他们的皇后是不是太狠了,连已经被她除掉的人的子女都容不下。   “母亲若在意名声,断然不会像如今一般行事。”李弘对武媚娘有自己的见解,不认同李初。   名声二字,对于底层的人来说很重要,居于武媚娘的高位,额,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她要往前走的时候,名声会成为她的助力;不重要是因为她若已经大权在握,谁想用名声把她拉下来,断无可能。   李初道:“所以之后哥哥想怎么安置她们。”   住的地方倒好解决,大明宫那么大,给她们拨个宫殿住一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最重要的是以后,以后她们要如何安排。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难以安排的。”李弘带人出来前看样子分明已经想好怎么安排。   女子到了岁数理当许嫁,理所当然,李弘仅仅是顺理而为。   “好。”行,李弘想得都那么周全了,李初无话可此言差矣,因此同意李弘的诸多安排。   “所以,往后的事不难解决,我会为她们择良婿以许之,暂时住哪里很重要。”李弘不担心以后,只想眼下,希望李初帮帮忙,内宫的事他知道得不如李初清楚,就得让李初帮忙。   从小到大,李弘让李初帮忙的事并不多,既然李弘开了口,李初即道:“你东宫不远有一处宫殿,前些日子才让人修缮好,本来是准备给哥哥你得闲松松身骨的,不想等母亲回来看到她们不高兴,即让人住那儿去。”   李弘被李初提醒立刻想起来了,连声地道:“对对对,是有这样的地方,初儿不说我都想不起来。”   “哥哥同我不一样,你的心在国家大事,忙里忙外,我的心都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夸着李弘,吐槽嫌弃一番自己。   “那伺候她们的人。”宫殿安排妥当,更得安排伺候她们的人,总不能让她们住进宫里然后由着人自生自灭了吧?   李初道:“此事我会办妥,你就放宽心吧。”   哪怕她不想管事,要是想管的时候她手里的人,武媚娘留下的人,没有一个敢糊弄她。   李弘很是放心,朝李初作一揖道:“有劳初儿。”   面对李弘的大礼,李初哪里敢受,赶紧的避开了。   李弘见着微微一笑,李初已经埋汰起李弘来,“哥哥真是不怕折我的寿。”   “我们兄妹何来的折寿一说,初儿费心了。”李弘虽知李初话中的意思,却不以为然,李初无心冒犯他自是最清楚。   而且眼前的事来说,李初若不是因为李弘,压根不想插手此事。   李弘心知自己做下此事更会把李初拉上贼船,来日若是武媚娘有所怪罪,得他们两个人一起领,李初何尝不是担了风险。   “你是我哥哥,你想做的事,在理的事,我怎么会不帮。你都说了,母亲不是一般的女人,一点小事不值得母亲放在心上。但是,哥哥得去信同母亲提起一二,不能让旁人把话先传到母亲的耳边,伤了母亲的心。”李初提醒李弘,别的事都可以缓一缓,独独此事必须说清楚,万万不能让别人把事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李弘便是绝口不提,打得武媚娘一个措手不及。   “好,我会立刻写信送给父亲和母亲,你要不要一起?”李弘询问一声。   “要!”无论李弘打算怎么和武媚娘说起此事,李初都会同他们提及,之后武媚娘怎么回答另说。   “那我等你把信写好再派人一并送过去。”李弘知道李初有李治和武媚娘的人,其实要是让他们送信会比李弘派人送信更快,李初愿意把事情交到他的手里,李弘明白李初并不想让他觉得李初太特别。   李初看向坐立不安的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好,我先把两位姐姐安顿好。”   人在前面等着,兄妹二人悄悄话说得有点久,更让她们不安,哪怕李弘和李初说话的气氛极好。   “好。”李弘既然愿意把事交给李初办,最高兴李初立刻办事去的态度。   “义阳姐姐,高安姐姐,你们的宫殿暂时安排在东宫不远处的殿内,前些日子母亲刚命人修缮过,只是委屈你们二人同住一处。”李弘同李初既然商量妥当,便坐直朝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说明。   义阳公主赶紧接话道:“不委屈,不委屈,我们住在一起正好有个照应,有劳太子费心。”   客气而恭敬,说实话如果她们能安安份份,无论是李初或是武媚娘都不想为难她们。   如李弘所说,她们的年纪到了,选一个驸马嫁出去即是,不在宫里不会给武媚娘添堵。   吕太后@李初一记,“出宫嫁人的公主比在宫里自由,你得小心。”   是啊,出嫁后不在武媚娘的眼皮子底下,看起来确实不能给武媚娘添堵不假,但可以反过来,有本事的人借夫家的势,完全可以想办法给武媚娘下绊子。   臣子和皇帝都能争权,更何况皇帝。   李初扫过一眼群信息,回了一句知道。面上依然温和地冲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开口,“伺候你们的宫人我会安排,人如果你们用不惯,或是有什么想用的人只管开口。”   给人相对的自由,就是让人有条件去做任何事。   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怎么样,不需要把人拦着,而是把人放出去,给人机会,机会一多,想不想犯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   宣太后听到李初冲人说的话,已经立刻明白李初的用意,“群主啊群主,你现在下套做得越发熟练!”   李初一直没关窗口,而且应对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李初更想从太后的眼里得知她们怎么看待如此两位的。   李初得宣太后一夸,脸皮极厚地道:“承蒙夸奖。”   萧太后:“群主太把眼前的两位当回事了,她们在冷宫吃了多少年的苦,要说那么多年武后没有为难她们我相信,让她们明白武后是她们永远都不可能对付的人,我更相信。”   吕太后:“你的意思她们没胆子动手做出任何不妥当的事?”   宣太后已经反驳:“人的胆子不是天生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给人壮了胆。”   萧太后:“李弘虽然仁厚,仅仅是将她们从冷宫中带出来,能给她们什么胆?企图利用李弘对付武后?或是想让武后和李弘起了间隙?除非李弘蠢,否则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宣太后:“蠢货会征询你的同意,让你知道他想犯蠢他才蠢。”   端看李弘日常的表现,哪怕不是很蠢,亦不见得很聪明。突然鬼迷心窍犯个蠢有多难?   吕太后:“有时候仁慈的人不见得蠢,他只是见不得人受委屈,一看到人受委屈即想帮忙,尤其在他看来那是他的同胞,一个父亲的姐妹,他自己过得很好,便是不忍她们过得不好,扶一把,要是有人拦着他不让他扶,他会认为拦着他的人不懂他的仁慈,一心要同他作对。”   对啊,人性很多时候压根说不出对错,念头一闪而过,不知不觉烙在脑子里,正主儿可能都没察觉到。   宣太后指出:“吕妹妹一看就是过来人。”   吕太后难过地道来,“养出一个仁慈的儿子,他知道我做很多事都是为他好,他都懂得,可是并不妨碍他难受,不认可我事事都为他好,最后忧郁而死。”   对啊,明明吕太后事事做下都是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谁领她的情了?   情没领,压根一点都没想要领的意思,最后更像是吕太后自己把自己的儿子逼死,她心中委屈能同谁说了?   李初:“所以说,有时候不懂你叫人生气,懂你但是不理解你,不认同你更让人有气撒不出来。”   吕太后:“群主,你得防着你的哥哥,要是他同我那儿子一样的拎不清,你离他远一些。”   儿子没得选,哥哥可以离得远一点,实在不行换一个人当太子的操作完全可行。   未尽之言,李初明白,“你们觉得贤儿可以或是认为显儿可以,旦儿可以?”   说到李初的一干弟弟们,太后们全都过一遍,赶紧发出同样的信息,“拒绝,都拒绝。”   哪怕向来不作声的孝庄太后都表示拒绝,可见在她们的心里认同多一点的是李弘!   李初满意了,她就说李弘已经不错,太后们的要求太高,事情没发生已经迫不及待的担心后面的事,更想将后路准备齐全,可是所谓的后路,不好意思,压根没有多大的用,太坑人。   李初:“太后们,我们得努力把哥哥扶成一个真正的太子,将来好承继我父亲的江山,只要我哥哥没有什么意外,我想只要按正常的节奏发展,不会出现我母亲登基的事吧?”   有些问题一直都避之不谈,今天突然问出来的李初,萧太后:“群主不希望中国几千年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出现吗?”   没有回答李初而是反问,李初是怎么样看待武媚娘成为女皇的事?   李初没有吭声,武媚娘作为中国古代的女皇,对于后世的影响无疑是远大的,真的让武皇消失吗?   萧太后:“站在我们的立场我们并不希望武后消失,武后的成就对我们来说是希望,更觉得扬眉吐气,谁说女子不如男,看看武则天,你们都说说看,她比哪个男人差了?”   是的,哪怕在她之后,无论多少女子作为太后,想效仿她失败,或是一辈子都没有胆子像她一样迈出重要的一步,在女人的心里,武媚娘是精神上的支柱,让她们看到希望,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孝庄太后:“群主不需要现在做决定,有些事如果可以轻易改变,或许就不需要我们来到这里。从前你没有想那么多,以后更不需要去想,一步一步走下去,努力成长即可。”   孝庄太后明白此时的李初有多纠结,倒不如放开不想,从前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其实同样可以不去想。   萧太后:“要是群主实在不放心,要不要我把后续的事尽都告诉你?”   日常都在蛊惑李初,想让李初多听一些她的话,要是她做的事对李初有影响,积分即是她的,萧太后甚是心动。   李初果断地拒绝,“不,不知不会想去针对的要改变一件事,最后反而成为促成事情的始作俑者,非我本意。”   “初儿。”李初失神水群的时候,李弘叫唤李初,想让李初赶紧的回过神来,她是到底在想什么?喊半天都没有反应?   李初被李弘推了一记,赶紧的回过神,冲李弘问起道:“哥哥怎么了?”   “我想问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唤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李弘问起李初,有些担心李初是不是不舒服。   “要传太医?”李弘问完想伸手抚过李初的头,以确定李初是否有所不适,想到有外人在,他们虽是兄妹,毕竟年岁渐长,不好再像以前一样亲近,惹人非议,又收回手。   李初听到太医赶紧的道:“不必不必,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用,就是在想事情,哥哥知道我最近的事情有些多。”   事多是个好借口,李弘想到方才李初和他说起钱的事,那么多的钱,一气拿到手,李弘一个没赚过钱的人还是明白钱不是好赚的,李初能赚来,了不起。   “事情再多都要照顾好自己,父亲母亲不在,你更要安分,出宫得定时回来,不许乱跑,否则我会和父亲告状,让你以后再也别想出宫。”李弘威胁李初,亦是没有办法,谁让李初脑子太好使,总有许多借口。   有些底线一定要守住,尤其为了李初的安全着想,必须让李初保证回宫的时间。   李初连连点头,“哥哥放心,我记下了,记得牢牢的,你看我今天回来得挺早的,没有超过时间,我不乖吗?”   求赞夸的李初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李弘指出道:“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   说到应该二字,李初无力地垂头,“哥哥说得对,是我应该做的,哥哥夸夸我难道不应该?”   依然求夸赞,李初没脸没皮了,吕太后吐槽,“群主啊群主,你别忘记自己几岁了!”   李初语重深长的教导吕太后,“太后娘娘,不管多少岁,一定要保持一颗童心,求夸奖是希望得到人的认同,想要一个人的认同,对方就会明白你对他的看重,一来二去,加深感情。”   吕太后……群主的套路挺深,万万没想到!   李初教导吕太后一回,依然专心的对付李弘,“哥哥不夸我吗?”   李弘哪怕不想夸的,碰及李初亮闪闪的双眸,无奈地道:“初儿很乖。”   得偿所愿,李初灿烂的笑了,李弘不知心中想什么,终是伸出手抚过李初的头。   李初习惯李治和武媚娘会抚过、她的头,倒是不习惯李弘的。第一次伸手摸头的李弘,此时此刻突然有些能体会到李治为什么会特别喜欢摸李初的头,手感很好。   “哥哥想养女儿了?”李初瞥过李弘的脸,一下子看出李弘的心思。   看到李弘摸她的头的时候老怀安慰的表情了,李弘的表现和李治没什么两样,所以李弘此时此刻一准是在想养女儿了?   尚未成亲,太子妃都没有真正定下的太子听到李初问破心中的想法,赶紧的斥道:“别胡说。”   李初挑动眉头瞧着李弘,想问李弘确定吗?   李弘的心思自己清楚,不好意思的人不想同李初争执,“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安排好义阳姐姐和高安姐姐。”   别把最重要的事忘记,两个才从冷宫出来的人,没有安身的地方,就等李初带她们去安顿。   “是!哥哥不好意思,我岂能咄咄相逼?”一通挤眉弄眼,李初又道:“我得告诉母亲,让她一定尽快的选好太子妃人选。若是哥哥有心仪的人可要先告诉我们,否则定下一个不是哥哥喜欢的人,哥哥到时候会伤心的。”   李弘没能忍住地怼道:“别以为就你能取笑我,想想你的驸马,父亲和母亲已经准备为你选驸马了!”   所以兄妹俩人要一直相互的伤害吗?   李初挥手中止话题,“我先带义阳姐姐和高安姐姐去安顿。”   “好!”一点都不想和李初再说下去的李弘求之不得,只盼李初赶紧的去吧。   李初的目光落在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身上,客气地相请道:“两位姐姐随我来。”   请人往外走,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不忘同李弘见礼,“太子,我们先行告退。”   礼数到现在来说很到位,没有半分逾礼之处。   李弘点点头,意示她们一路好走。   李初领人出东宫即同曲和吩咐道:“选几个得力的人过来,若是两位姐姐觉得不合适的再换。”   前面半句冲曲和说的,后面的话是冲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   “安定公主选的没有不合适的。”着急地表态,想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她们更相信李初不会伤害她们。   “不然,每个人的性情不一样,宫里的人认为好用的人也不见得人就好用,还得你们自己试过。”李初出言相抚,总得让人相信她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同李弘一样,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最乐意看到大家安好。   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李初道:“今天太晚,得闲你们要是想逛逛可以四下走走,熟悉熟悉大明宫。”   “不敢,不敢!”义阳公主连声道着不敢,李初一眼瞥过去,义阳公主正好偷偷的看李初,目光相触,义阳公主惊得不轻,一下子跳起来,李初……   “姐姐!”高安公主不明所以,急急捉住义阳公主的手,关心义阳公主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义阳公主连连解释,可是眼神又偷瞄李初一记,李初一直没挪眼,义阳公主的目光再次同李初相触,吓得赶紧低下头,再不敢抬起头来。   高安公主原先不明所以,眼下却是不错眼的看着义阳公主,立刻知道义阳公主会害怕都是因为李初。   “安定公主,安定公主若是不喜我们,何必答应太子安顿我们。”高安公主眼眶泛红,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李初……   吕太后已经问起李初:“群主你到底怎么对她们了,看她们的样子好像你做了什么欺负她们的大事。”   李初一直没有作声,对于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反应,她就是一时没有消化完,吕太后的话刚看,李初先笑了。   义阳公主连忙地解释道:“高安,不要胡说,安定公主并没有做什么!”   高安公主幽幽地道:“安定公主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一个眼神足以表露她的不满。”   李初……品啊品着此话,理倒是一点都没错,绿茶婊用到她们身上好似不怎么合适,因为她确实用眼神扫过义阳公主,义阳公主是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她要是说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不满,请问她能拿出证据?   不能的啊!哪怕就是有监控,眼神能完整的拍下来?   更别说现在她在大唐,大唐没有高科技,没有监控!   呵,李初已经快要忘记自己被人坑得无法反驳的时候了,眼下竟然体验到了!   “没有,不是的。”义阳公主的额头尽是汗水,她想为李初解释一二。   可惜她的亲妹妹高安公主压根不听解释。   高安公主往前走一步,好像鼓起所有的勇气一般,眼中含泪的道:“我们都是父亲的孩子,一样是公主,那么些年我们在冷宫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半分不知。太子仁厚,把我们带出冷宫不过想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地,我们仅想得一个容身之地,不用被人欺负的容身之地,你为何容不下?”   义阳公主心急地喝斥道:“高安,不要胡说,你误会了!”   高安公主摇头泪如雨下地道:“我没有误会。原本我们和她有什么差别?只是因为我们的母亲做错事,一败涂地,父亲弃了母亲,同样弃了我们,弃了素节。”   哭着的高安公主没有给人说话的机会,抹过一把泪再一次的开口,“你比我们幸福,在我们为父亲所弃的时候你一直被父亲捧在手心中,我们在冷宫都能时常听到关于你受宠的事,更因为你,我们被宫人冷嘲热讽,不外乎说起同为公主,你得万千宠爱于一身,我们呢,连寻常的宫人都不如。”   越说哭得越是难过的高安公主,李初惊了啊,萧太后已经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见到高安公主如此人物。群主群主,你打算怎么应付眼前的高安公主?”   怎么应付,李初需要应付?   李初正打算开口,一道声音问道:“公主在此何故?”   真的,在宫里李初没想到能有人连话都不让她说!   听到问话回头看过去的李初目光灼灼地盯着行来的人,额,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虽然挨了打,可是李治和武媚娘都开始让他跟随李弘办差,贺兰敏之的武功不错,又是表兄弟,作为聪明人的贺兰敏之虽然守着孝,有些事在武媚娘不在宫里的时候,就得顶上,实现他的价值。   “有事?”李初没有回答贺兰敏之,反问他一句,此来有什么事?   “太子吩咐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不敢怠慢,立刻送往东宫。”贺兰敏之看李初不想回答,不答即不答,他只管做自己的事。   李初打量贺兰敏之半响,心存疑惑不解,李治原本不是拿不准李初为什么帮贺兰敏之说话,现在怎么会突然重用贺兰敏之?   “公主有何吩咐?”贺兰敏之注意到李初眼中的审视,聪明地问起李初有何吩咐?   张嘴刚欲回答的李初,高安公主已经抢先问起道:“你是何人?”   贺兰敏之没有见过高安公主,可是能和李初站在一起的人,想想李初一向都是生人勿近的样子,只好答道:“在下贺兰敏之。”   “武家的亲戚。”高安公主显然对外面的事知道得不少,听完拧起眉头显得不怎么高兴地提一句。   贺兰敏之立刻意识到不对,能说出武家亲戚的话,怎么可能同李初的感情好。   “高安,不得无礼。见过贺兰公子。”比起高安公主将不喜表露,义阳公主拉住高安朝贺兰敏之见礼。   贺兰敏之到现在都闹不明白眼前的两位到底是何身份。   没办法,李弘宫中没有女眷,让人给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拿来的衣裳都不知道是谁的,虽不至于是宫人的,但在宫中只是平常,而且她们一直都在冷宫,没有人会认为能在此时见着她们。   询问的眼神看向李初,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答案,眼前的两人究竟是何人。   “义阳公主,高安公主。”李初大方地给贺兰敏之介绍。   虽说贺兰敏之一向在外都是风流公子,身处长安,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方才听到义阳公主唤一声高安他没反应过来,眼下李初说起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贺兰敏之立刻明白二人的身份。   “见过两位公主。”贺兰敏之心里不管怎么想,此时依然恭敬的见礼,公主是君,他只是一个小臣子,理所当然得恭敬。   高安公主道:“我以为武家的人有你们武家的公主撑腰,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毕竟就连我们自家的姐妹都看不起我们。”   说着泪水再次落下,说哭就哭的本事,李初服了。   贺兰敏之更是一脸莫名,询问地看过李初一眼,李初摇摇头。   “高安,你别这样,安定公主没有看不起我们,贺兰公子更是。”义阳公主心急地想要解释,不愿意让误会一再加重。   “是啊,安定公主没有看不起我们,她只是不满我们罢了,姐姐,我们不如回冷宫吧。太子说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们,我们才随太子出来的,现在,现在就连我们的亲妹妹都看不起我们,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哈,李初真要给气乐了,自说自话没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啧啧啧,我竟然要背锅了! 第062章 谁都不蠢   “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你想回冷宫去,好走不送。”一直没有机会呛人,难道高安公主认为李初是个软柿子?   她在李弘的面前装乖扮萌,有多少装给眼前的姐妹看的她心里有数。   原以为或许是自己多心了,毕竟在东宫的时候,当着李弘的面,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都算本份,没有做出任何让李初不喜欢,不高兴的事。   所以李初无意为难人,送人到宫殿安排照顾,不过养多两个人,衣食住行费不了多少钱,养着给李弘添点好名声,相较下的付出比收获少得多,不必太在意。   不想一个眼神罢了,因着一个眼神她听着高安自说自话半天,现在把贺兰敏之都扯上,李初不耐烦。   高安公主落着泪,万万没想到李初竟然强势地放话,完全没有半分受制于人的模样。   义阳公主同样惊住,贺兰敏之品出味来,吕太后:“群主上啊,敢在你的面前装可怜,扮软弱,要是软就算了,凭白扣你一个恶名,教教她怎么做人。”   李初确有打算!   “你,你……”高安公主脸上挂着泪,想指责李初,李初接话问起,“如何?”   面对李初冷眉竖目,高安公主哪怕着急生气,没有忘记另一件事,“适才你就是这么欺负姐姐的?”   欺负二字,李初挑动眉头望着义阳公主,“我欺负你了?”   “不,没有,真的没有,高安。”义阳公主连声说着没有,可是又似是被李初直问惊得不轻,唤着高安不想让高安公主再说话,偏偏高安公主气得越发不轻了。   “李初,你不过仗着父亲宠爱你,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了。”高安公主眼中流露出妒忌,怨恨,万千种情绪交杂。   “是啊,我就是仗着父亲宠爱你待如何。”一个从来没有想过仗势欺人的主儿,以礼待人没错吧,不想有人非要扣她一顶待人不善的帽子,她岂能不收下,平白辜负别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你,你……”如果李初能够否认,高安公主会有千百种的话继续说下去,偏偏李初认得爽快,高安公主气得脸都红了。   “而且你口口声声指责我用眼神欺负你的姐姐,眼神欺负人,看一眼算是欺负?或是瞪一眼才算是?”李初冷笑地问起,高安公主质问,“难道在你看来不算欺负?”   义阳公主着急地拉着高安公主,连声地道:“高安,安定公主真的没有欺负我,没有欺负我。”   无奈高安公主似乎听不进去义阳公主的解释,一心认为李初就是欺负义阳公主了,可是义阳公主害怕,不敢说出来。   如此李初竟然不肯承认自己欺负人,高安公主气道:“李初,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东西?”   东西二字让人生气,萧太后:“群主,你由着人指责你,说三道四的?待人为善不等于任人骑在头上吧?”   对啊,吕太后连忙表示赞同,“群主要是欺负人没有不敢认的,眼前的人非要把欺负人的名头扣到群主的头上,群主上,非把人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欺负人。眼神都能欺负人,从前被人无端扣过罪名,这样的事我是第一次见到。”   总的来说高安公主的表现让太后们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尤其吕太后,吕太后握紧拳头,希望李初上去出气。   “贺兰敏之,眼神欺负人都算欺负,长见识了吗?”高安公主用激将法,群里的太后们都快翻天了,因为对高安公主的不满,巴不得李初把高安公主吊起来打。   欺负人,李初只要把人丢到一边,表现出对高安公主的不满,高安公主能被宫人揉搓死。   李初偏不紧不慢地问起贺兰敏之,是不是长见识了,眼神能欺负人,贺兰敏之饶是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那位,还没有做过如此“欺负”人的事。   “公主殿下,在下或许见识太少。”贺兰敏之何尝不是觉得眼前的两位刚从冷宫出来的人脑子坏了。   不,说坏算不上,毕竟都清楚李初和她们的差距,可是她们在干什么?   招惹李初,惹怒李初,贺兰敏之并不认为她们真的想回冷宫呆着,如果是,她们不会跟李弘出来的。   贺兰敏之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转动,透着打量。   李初笑了笑,“像贺兰公子流连风、月场所,阅花无数的人都说见识少,可见我没有第一时间识破高安姐姐的手段,不是我太没本事。”   ……贺兰敏之扫过李初一眼,不太确定李初是想通过他的反应得到何种结论?   踩着别人证明自己不是太笨,确定很好?   好不好李初又不是在征询贺兰敏之的意见,贺兰敏之倒霉的撞上,怪不得李初。   “高安姐姐,我得同你说明一件事。”李初走近高安公主,近在咫尺。   高安公主想后退,李初的逼近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在她想退之时,李初牢牢的拉住她的手,义阳公主惊得不轻,“安定公主。”   唤着安定公主,李初冲义阳公主道:“你自己的妹妹教不好我帮你教,好好呆在一旁,顺便记下。”   从开始到现在,李初一直用着很平和的语气同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说话,独独此时言语间的居高临下,气场放开,全然不客气,义阳公主抬起想看李初一个仔细。   李初并不避讳让她看,义阳公主又想闪回去,李初道:“抬起你的头,看着我。我能吃了你?看我只管看,没什么不能的。”   事就是因为义阳公主的躲闪而起,再来一次,李初得教她怎么把自己立正了。   “你,你别欺负我姐姐。”高安公主都让李初捉住手不能动,此时依然坚持不让李初欺负义阳公主,姐妹情深。   “欺负?在你看来说几句话,看几眼算是欺负?或许对你来说是欺负,对我可什么都不是,我想欺负你,直接打你一顿最好,想试试?”   高安公主没想到李初竟然认得如此的干脆,“你,你,你……”   想说的话没敢真说出来,她不敢说的李初敢。   “想说我敢不敢?试试看。”挑起眉头,李初横过高安公主,高安公主想说话,李初已经拉住她往一旁的拦杆撞去,往后一推叫高安公主半个身体都探到外面,脚下悬空令高安公主极是不安,瞬间叫唤起来,“你,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你说的啊,我要欺负你,我总得让你看看真正的欺负人是什么样子。”李初答得坦然。   贺兰敏之想笑的,生生忍住,李初要是想欺负人,一向不怕被人知道,更或许巴不得谁都知道。   高安公主死死地捉住李初的手,生怕自己摔下去,“你,你不要放手。”   “安定公主,安定公主,高安只是太心急,她没有恶意,请你不要和她计较,把她放下来吧。”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得义阳公主反应过来时高安公主已经被李初半放在栏杆之外。   李初一眼瞥过义阳公主提起道:“看看,话说一半惹出来的事,我无意为难你们,你们偏偏不识趣,既然如此,我只好如你们所愿,不就是想让我欺负你,我想欺负你们谁能帮你们说话?谁又敢管?”   看看眼下的宫里都有谁,谁又敢自作聪明的管李初的事。   宫中武媚娘经营十余年,连朝中的老臣都能对付的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宫中的人。   以至于几乎在看到李弘带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离开冷宫,已经有人在想要不要动手,帮武媚娘一把。   将这两位公主一直以来武媚娘都不放在眼里,由她们自生自灭的人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武媚娘的面前,给武媚娘添堵。   但是李弘在,现在更是李初在,拿不准的情况下只好都以静制动。   如果李初开个口想对付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多了去的人会帮她动手,并不需要李初亲自来。   “你,你仗势欺人。”高安公主看到栏杆下的空地,好几米高,若是摔下去她必死无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你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在仗势欺人,用眼神欺负你的姐姐?你倒是想得出来,只是我有那个必要无头痛痒的欺负人?”李初指出高安公主说她是怎么的欺负人,说都说了,她要是不做岂不是白担恶名?   “要欺负人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把你悬在栏杆上,要是你再敢多话,说出不该说的话,直接把你一松,嘭的一声摔下去,血肉模糊,你说有人会敢说你是被我推下去摔死的吗?”   李初看着下面再一次问起,想知道高安公主到底长不长脑子,要是不长脑子,脑残一个,嫁出去岂不是惹仇?   李弘有心要把她们两个嫁出去,本是一片好心,要是给自己惹来仇人未免太坑自己,李弘没想那么多,李初得帮忙想。   “你,你这样你不怕遭到报应?”高安公主害怕吗?   必须怕的,怕死了,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才从冷宫出来,她怎么可能愿意死,不想死能怎么办?   “报应,报应两个字都是弱者无望的时候吓唬人说的话,所谓的报应从来都是骗人的。”对,李初认为的报应一般都是人吓人的。   只要人的内心足够强大,压根吓不住。   吕太后:“其实群主完全有当恶人的潜质。”   宣太后:“群主不会,她心里有底线,虽然她不相信报应,总想问心无愧,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双手沾染无数无辜人鲜血的人。吓唬人她会做,动手的事她不会。”   吓唬人足够,不需要动手,李初不想动手!   高安公主没想到李初出手如此狠,说动就动,跟你说理什么的太费劲,倒不如直接的告诉你,我要是想欺负你能直接送你去死,用不着和你废话。   “安定公主,请你手下留情。高安她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请你手下留情,饶过她一回。”义阳公主看情况不对,赶紧的再次上前恳求,盼李初能够饶过高安公主。   李初居高临下的看着高安公主道:“高安姐姐,记住了吗?我想欺负人不会瞪人一眼表露我的不满,更不会用眼神来向你们宣告我的不高兴,我心中若是生不满,自会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要么揍你一顿,要么让你去死,而且光明正大,保证不会偷偷摸摸,背着人不让人知道。”   是啊,没有理由,李初更不需要在想欺负人的时候用一个眼神代表自己,那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你……”宛如被李初一记耳光抽在脸上,高安公主的脸不是一般的痛,极痛极痛啊。   用眼神欺负人,查无实据不假,比起一巴掌抽在人的脸上,眼神那是什么,简直就是笑话。   “记住了,我们都记住了,请你,请你放过高安吧。”义阳公主何尝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再次出声哀求,盼李初放过她们。   李初等的不仅仅是义阳公主的求饶,谁方才说过的话谁不知道?   正主都没说话,义阳公主说得再多的软话在李初听来没有意义。   “嗯?”李初继续挑起眉头地问高安公主,想知道高安公主是否听清楚,记下来了?   “李初,你我同样是父亲的女儿,是大唐的公主,你凭什么,凭什么如此待我?”高安公主泪水落下,却带着诸多的不满和怨恨问起李初。   “你不知道?若是你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你不该随哥哥从冷宫出来。”李初半点不相信高安公主会不知道原因,装傻扮痴想立一个什么样的人设?   人傻没脑?   萧太后:“群主,别以为人家傻,可是想想人家傻上一回有什么好处?看你的样子即知了。第一,懂得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担心你在背后给她们捅刀子。”   “第二,你喜欢用阳谋,若是有阴谋所在,人经你的手,偏偏有如此一事,人要是死了,第一个被人怀疑的就是你。武后纵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总要在乎一二你的,毕竟武后不能坑你。”   “至于第三嘛,借你的手让宫中的人瞧清楚,你无意为难她们,那么她们在宫里将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宫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揣测上面人的心思,然后自以为是的认定自己所做所为能够表忠心,利于他们上位。   比如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多年的日子,她们是公主,却在掖庭中长大,一直以来李治不管不问,底下的人因为武媚娘和萧淑妃的仇恨,更想讨得武媚娘的欢心,哪怕武媚娘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她们得到的是公主的待遇?   莫说她们在眼下的大唐定为罪人所生,纵然生为一般的公主皇子,受宠的公主和不受宠的公主相比,差距难道不大?   李初得萧太后分析,原本没有闹明白眼前的两个人总闹事算是什么情况,这下终于恍然大悟。   “我倒是小看了你们。”李初目光落在高安公主的脸上,虽说泪珠还在,那又如何。   不过是示弱的泪水,通过示弱达到目的,能够保证安全无恙的活下去,难道不好?   好啊,极是的好,有什么可不好的!   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有了希望,才会有接下来的任何事。   李初笑了笑,松开高安公主的手,“戏唱到此该有个了结了。”   脸上挂着泪,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的高安公主莫名,不太清楚李初究竟什么意思。   “你们刚出冷宫,心里多了去想法我能理解,为了保命装痴扮傻挺好的,借我表现一二也不错,但是你们得懂得适可而止,我是不想和你们纠缠不清,更不想同你们有什么为难,但是如果你们一直都学不乖,一再算计我,有一有二,我会生气的。”李初目光在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身上。   贺兰敏之何等的聪明人,一下子明白李初话中的意思了。   行啊,皇家的人脑一阵子到底都是怎么长的,竟然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想好下套,借李初铺平她们自冷宫出来后要走的路。   义阳公主听完已经光明正大的迎着李初的目光而去,李初终于有机会同她真正目光相触,因目光而起的一系列事,想来都觉得十分可笑,竟然能有如此的事。   “安定公主聪慧,可我们亦是莫可奈何。”事到如今都把话说白了,义阳公主福福身竟然坦然的同李初承认了。   “姐姐。”高安公主不哭了,但是义阳公主竟然承认她们果真设套让李初中计,高安公主担心着急。   义阳公主道:“事到如今何必再装模做样,我们想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安定公主胸襟宽广,并无为难我们的意思。”   倒敢把话说得明白。那都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再来装傻充愣,难道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李初已经提醒她们适可而止,她们得懂得见好就收。   贺兰敏之目光落在义阳公主的身上,很想问问她们,本来想借李初达到目的的,因何拉上他了?   “很好。”想问并不见得就能问,至少眼前的几位公主都没空理他!   “贺兰敏之,忙你的去吧,没你什么事了。”李初更直接,把人打发走,留下来不过是看戏的人,要他做甚?   想问的问题没机会问出来,李初更将他打发走,贺兰敏之已经知道李初的厉害,李初说话他不敢不听,恭敬地应一声是,人往东宫走去。   李初等人走了,话说得更直接了。   “我不意为难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我清楚,放心,哥哥出手了,不管是谁都不会扯哥哥的后腿,你们只管安生的呆着。”李初把最重要的原因说明白,不动她们,不想为难她们都是因为李弘。   想必此点眼前的两人都明白,能让李弘发现她们,更能让李弘将她们带出冷宫,她们的本事不小。   做到此点,接着能装傻扮痴的让李初和李弘护着她们,再不会有宫人敢因为她们母亲的身份欺负她们,正是她们的目的。   “多谢。”义阳公主冲李初福福身而谢之,她是真的感谢。   “不必多谢,你我之间的关系复杂,纵是姐妹,可却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姐妹。我无意为难人,因为在我看来你们不值得我为难,况且,从前你们在冷宫如何,我只作不知,将来在宫里,若是有人敢在我出手的情况下待你们不恭,李家的人李家自己教训,轮不到旁人。”   李初目光扫过往来的宫人,虽然一个个看起来好像避得远远的,实则不然。   装着好像很害怕,担心李初迁怒,有意地走远一些,每一个又何尝不是竖起耳朵听着。   想听,李初不妨大声些让他们都能听见,听见后即知道李初的态度,不想惹上李初的人,往后要安生些。   义阳公主再一次福身,“多谢你。”   像李初说的,她们虽为姐妹,一父所出,但是在她们中间隔着多少的仇怨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开的。   她们利用李初,仅仅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   武媚娘那么多年由她们在冷宫中自生自灭,一直没有动手仅是因为她们不值得武媚娘动手,出了冷宫的她们,她们其实不能确定在武媚娘的眼里,她们成了什么?   无法确定的事,就得谨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她们得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冷宫多年一点没有公主该有的模样活下来,因为她们不想死,不想死更得努力让自己活下来,活得更好!   李初看向高安公主,现在的高安公主不发一言,好像适才指责李初,挑起李初怒火的人并不是她。   “看我什么?”李初一看向高安公主,高安公主即像刺猬似的炸起来,以为李初想做什么事。   李初没有因为她的炸毛而移开眼睛,理所当然地答道:“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想看看你。因为你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想扣你一个罪名的人,千方百计,连眼神欺负人的由头都能寻出来,厉害。”   ……很谎诞的理由,可就好像瞪人一样,欺负不欺负都是各人的想法,要想用此理由,你能说什么?   长了新见识的李初笑了,朝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道:“两位请吧。”   戏唱到这里已经够了,见好得收,莫太过份。   高安公主以为李初是在嘲讽她,冲上去想再说话,义阳公主已经先一步拦住她,拦着她。   李初不管后面有多少动静,人已经在前面走着,有空的时间水一波群。   “要是我娘回来看到她们,能容或是不能容?”   只想问起武媚娘的想法,没想到吕太后已经回答:“只是两个公主罢了,纵然有些小心思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怎么值得武后放在心上。”   李初一想正是此理,她们不过两位公主,虽说有许多心思,并不见得值得武媚娘有意去对付。   宣太后倒是问起,“有点脑子的人,群主不考虑一下怎么能让她们为你所用,如同贺兰敏之?”   提起此,李初回过头看了义阳公主和高阳公主一眼,“对她们来说什么最重要?”   萧太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生得好只是开始,嫁得好才是真的好。”   得,李初明白了,孝庄太后:“我记得她们有一个兄弟,既然有兄弟,群主啊群主,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所谓知道应该怎么办,不就是提醒李初防人?   孝庄太后:“想把人收为己用,得想此人会不会带有后患,否则你得把人控制在手里,让她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提醒李初要小心防备,适才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表现已经明了,装傻扮痴的人实则凡事心里有数,而且敢在李初的面前动心眼,可见胆大心细。   或者她们已经没有多想的余地,为了确定自己的一条命到底能不能保住,护住,她们兵行险招。   想到这里,李初已经笑了,吕太后问:“群主你有什么好办法?”   是啊,有什么好办法,李初不是一个愿意在人的身上多费心力的人,尤其眼前两个潜在的仇人,将来人会怎么样尚不能确定,可以明了的是,李初有自己的驭人之法,和她们并不相同。   李初:“吕太后已经说了,像贺兰敏之一样即可。”   办法早就想好,只是到底怎么样的实施得再想想。   太后们即明白,不过,宣太后:“办法可以用同样的,打到人心服口服,不敢再生和你做对的心思,得对症下药,她们并不是贺兰敏之,相较于贺兰敏之,她们和你有仇,仇还不小。”   杀母之仇,更有萧氏满门的罪,是随便能化解?   李初再一次提醒,“贺兰敏之和我同样有杀母之仇在里面。”   ……虽然看起来萧淑妃的死只同武媚娘有关,而武顺是李治亲自动的手,实则不然。   不管哪件事,李治和武媚娘在其中都不干净,君不记得李治说起的话了?   宣太后:“群主能时刻记得,挺好的,再接再厉。”   清楚的记得依然有心把人收为己用,能怎么办,努力去达成,宣太后只能给李初加油。   有些细节上的事,李初已经不需要人再帮她想,虽有太后们相助,但李初并不会事事依赖她们。   幼时年幼没有能力,没有洞察之能她可以依赖她们,当她长大,想要走得远,走得长久,她更该靠自己。   宣太后她们可以示警,只怕李初错信于人,但是除此之外,李初如果已经知道危险依然执意去作一件事,她们让李初自己试试,做做看能不能成,如果不能成,其中但有批漏,她们会盯着,不会让李初出什么大事的。   李初得太后们同意,心下已经有了数,带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到了宫殿,曲和已经带了一群宫女在殿内候着,粗略看来有七八个。   “公主!”曲和同李初作一揖,后面的人跟着见礼,李初信得过曲和,那是武媚娘身边的人。   “你们往后伺候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记住我说的话,好生伺候,记住你们的身份,若敢待主子不敬,犯上者,宫规不是摆设。我虽不管宫务,想让你们吃苦头不是难事。”   宫里说话做主的人是武媚娘,哪怕武媚娘现在不在宫里,总会回来,一但武媚娘回来,李初要是跟武媚娘告一状,哪一个能逃。   只是李初如此彰显要庇护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态度,让宫人们实在拿不准,事情有些诡异。   “听不见吗?”李初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扬声一问,目光扫过他们,只想知道一个个宫人都听不见她说话?   “奴婢谨记。”在心里暗暗的琢磨李初什么意思,一时没有答上来,李初再问,一个个赶紧出声应下。   李初道:“谨记,记牢了。大唐的公主不是你们能欺负的。从前的事我不管,但是现在她们出了冷宫,你们最好记住我的话。”   以前的事李初管不着,不好管,既是清楚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事,李治都放任之,或许于李治来说,一直让她们呆在冷宫能保她们一命,人要是出来,年纪尚幼的人最容易为人利用。   而且有时候不用武媚娘动手,有的是人想讨好武媚娘为此愿意帮武媚娘动手,人留在冷宫内,倒是对大家都好。   但是眼前的两位都到婚嫁的时候,该许人家了。   李弘将人带出来,已经长成的两个人,心思想法都已经成熟,想利用,或是自保,她们都有一定的本事,往后的路是得让她们自己去走一走,若不走,永远不知一条路能不能走。   “明天让尚服局和尚功局来一趟,要补什么,该补什么都补,银钱我出。”李初朝曲和又是一通吩咐,曲和应下。   吕太后在群里笑话起李初,“看看,有钱的人说话就是硬气,银钱我出,群主,扬眉吐气吗?”   李初认真地回答,“不错,扬眉吐气!”   有钱,她不算有钱,只能说是脱贫了,离有钱的界线远着,所以她得努力,再接再厉。   “时候不早,你们休息吧。”李初看人安排妥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完,利落的准备走人。   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都冲她福福身,“多谢。”   一声谢不是第一次听,但是依然叫李初听出别的意味,谢得真诚不虚,好吧,总算有点脑子,听进李初的话了。   李初摆摆手离去,曲和作为第一个通气报信的人,适才李初和李弘说话时他没有插嘴,眼下李初都把事情安排妥当,他必须要将心中的担心说出来。   “公主,这么两位并非善类。”李初的心思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分明,曲和拧紧眉头,心里自有思量。   “皇宫里长大的人,谁会是善类,更别说她们是在冷宫活下来的人。”李初并没有小看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只是相比一开始多几分衡量,现在李初可以肯定地说,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都是有心计有谋略的人,哪一样都不差。   曲和道:“公主就由她们如愿以偿?”   李初知道曲和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透着无奈地道:“曲和,给人留一线,不把人逼入绝境,或许对大家来说是好事。”   是的,李初不想轻易手上染血,而且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更是李治的孩子,如果李初敢动手要她们的命,李治会怎么想?   今天能取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性命的人,李治不会在心里想,将来若有一日,她是不是会取旁人的性命?   李初没有忘记上一回和李治聊起来的事,李治最喜欢的就是李初教导李贤时说过的一些话,在李治看来,教训弟弟的时候不忘教导弟弟的李初,让李治很满意。   知道李治的底线,李初努力十余年才得到李治的另眼相看,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女儿,李初是有多傻才会去亲手毁掉这一份独一无二。   曲和沉着半响,终是抬眼看向李初,或是想确定李初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好了,有些事你既不能想,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会成为你的错,到时候我都保不了你。”李初没想除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曲和话里话外的意思完全是想让李初动手的,李初现在已经很清楚的拒绝,如此若是曲和依然一提再提,到时候不是李初容不容得下他,而是李治会不会容得下她。   李治的目光看向曲和,曲和正看着慈心和卫因,卫因大大咧咧的似乎凡事都不放在心上,架不住有个慈心,慈心的手段瞒得过旁人能瞒得过曲和?   本质上是一样的人,装都装不好。   “奴记下了。”李初告诫曲和是一片好心,曲和明白自然要道上一声谢。   李初回到紫宸殿,没到房间已经看到一个人立着那儿,李初不至于认不出人。   等着门前的人正是白蒿,不能确定是萧家或是王家的后人。   不过她的病已经有了起色,倒是没有再走一步摇三摇的感觉。   “公主。”白蒿的神情淡淡,李初认识她许久,倒是一直没有见过她变脸。   “有事?”一直以来白蒿都是没事不找李初的,像今天一般守在宫门前分明等着李初的样儿,李初开门见山地直问。   等着李初的确有事的白蒿朝李初再福了福身,带着询问的道:“公主殿下打算一直养着我吗?”   李初立刻反问道:“不养着你能如何?让你为我做事?”   像白蒿的身份,李治和武媚娘可是从一开始就想把人弄走的,只是李初坚持,白蒿才能留在李初的身边,要是一直带着,李初倒是没什么所谓,别的人就不一定了。   白蒿端是直接,“公主把我困在宫中岂不失了你原本收留我的意义。”   提及此,李初好奇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收留你?”   按李初来说,当时她仅仅是为了解决麻烦,又看出白蒿对于一群亡命之徒来说虽然重要,同样又是累赘的情况,谈成条件,有所付出才能有所收获。   李初的目光看向白蒿,等着白蒿回答,白蒿道:“你不把我带在身边,他们会以为我已经死了,认为你已经毁了约,会做什么样的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很聪明的人呢,李初道:“那该是我要操心的问题,你并不需要担心,可是你提出来了,你想如何?”   对啊,有利于李初的事,正常来说眼前的人不应该告诉李初的,说,只能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公主殿下,我并不是无用之人,我只想在公主的身边拥有一席之地,将来才有资格谈条件。”白蒿并不傻,至少她会自请不是无缘无故的,比起很多人来,她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决定在李初的身上。   想争取,想争得一席之地,她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否则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   李初看着白蒿,她从一开始见到白蒿就觉得白蒿不像寻常的女郎,一个身体不好的女郎,但能坚持走到长安,能在层层危险中活到现在,有旁人一心庇护,何尝没有眼前的人自己出力的原因。   “你能做什么?”想做事,可以的,前提是李初要知道她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白蒿来堵上李初,即是料定李初一定会同意让她做事的,只要有机会她就会牢牢的捉住,不会放过。   “我读书识字,除了不能为你挡刀箭,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做。”白蒿端是说得直接,李初听着已经笑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跟在我的身边为我做事,身体要好。太医怎么说?”李初挑起眉头问一旁的人,芯儿已经冲李初答道:“太医说需得静养半年。”   李初一听摊手地道:“瞧,不是我不让你跟着,你想留在我的身边做事,总不会想让我反过来照顾你?说实话,我不太会照顾人。”   白蒿拧紧眉头,李初上前拍拍白蒿的肩道:“来日方长,小命保住才能进一步,否则只是一场笑话,你要让自己活成笑话?”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想争得地位去死,死都死了,要那些做什么?李初劝好白蒿,人即回房,萧太后无意间问起,“群主,你觉得贺兰敏之当你的驸马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李家的人都是芝麻馅,外白里黑……   然后弱弱的为隔壁新开更求个收,收益太凉,扑作者只能双开自救,打滚……   新书已开《快穿我把男主男配都干掉了》,看书名即知道是爽文,主攻古言,不会现言的我莫可奈何,捂脸。你们会爱吗? 第063章 求亲   想都没想李初即回答:“疯了吗?不说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三代近亲,上次已经和你们说过利害。”   萧太后:“一时忘记,只是觉得贺兰敏之确实是个好人选。”   吕太后:“长得尤其让你心动,我就觉得你对贺兰敏之偏爱。”   萧太后:“长得好看的人怎么不能偏爱了。再说我都是为了群主好。要是选了贺兰敏之,到时候会怎么样?”   宣太后:“不可能,李治和武后断然不会同意的。”   会同意才是真正的见鬼了。不想想李治和武顺什么关系,武媚娘和武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没有赶尽杀绝对贺兰敏之动手都算是手下留情,可是如果贺兰敏之但敢有半点异样,瞧着,李治动手的速度会比任何人都快。   萧太后一叹,“唉,可惜啊可惜。”   李初想不明白,“你就那么喜欢贺兰敏之?”   萧太后冲李初说起,“你不懂,如此男儿难得一见,收为所用是你的福气,要是招为驸马,更是。”   总觉得萧太后另有所指,一时间李初没有辨出来。   萧太后:“算了算了,没有可能的事不必再提,可惜群主错失大好男儿。”   此时竟然为李初可惜,李初哭笑不得,她是没看出贺兰敏之有什么好的,偏萧太后每回见着贺兰敏之都不是一般的激动,恨不得让李初抱回家。   贺兰敏之的事李初放着没管,先写信把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事交代清楚,对她们的态度表明,然后再征询李治和武媚娘的意见。   *   信给李弘送过去,送到李治手里的时候,李治将李弘和李初的信都看了遍,李弘会提起长安诸事,更会提到臣子们都是如何进言,奏折如何批复,所有的事都说了。   李初的事很少,先问候他们,叮嘱他们保重身体,千万不能着凉发热,随后提起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   如何安顿她们,李初写得很清楚。   其实宫里的事也好,朝中的事也罢,李治皆一清二楚,收到相关消息比他们兄妹送信前来要早得多。   一个个倒是都没有想瞒着骗人的意思,李治读完了信,吩咐德宝道:“给皇后送去。”   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媚娘怎么想。   “诺。”德宝应下一声,乖乖的去办。   武媚娘那里何尝不是已经得知宫中的事,倒是一笑,身边伺候的人或是前来报信的人看到武媚娘的笑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觉得武媚娘一点没有为此事动怒的意思。   德宝前来,武媚娘让人请他进来,“怎么过来了?皇上那里有什么吩咐?”   恭敬地垂首,德宝答道:“太子和安定公主的信送来,陛下瞧完即让奴给皇后送来。”   后面的客气话用不着说,德宝将信给武媚娘送上去,武媚娘直接走下来伸手接过,“辛苦了。”   德宝连道不敢,并没有退下之意。   武媚娘并不意外,人立在一旁,她只专心的看信,先看李弘的,再看李初的。   事情哪怕已经从别人的嘴里得到消息,两人的信中皆有提及,李弘更同李治和武媚娘告罪,人未经父母的同意他将人接出冷宫,此为子之过,其他的安排,若是他们有异议,他定照办。   李弘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样,事事以李治和武媚娘的想法为主,他们同意的事他会做,不同意的他一定不会去做。   “很好。”武媚娘看到李弘的信赞一声。   德宝立在一旁不知听见或是没听见,武媚娘并不在意,只管看起李初的信来。   相较李弘把事情的经过说明,更有请示,李初只道如何将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安顿,余下的事再没有提。   “小人精。”武媚娘感叹李初的信里什么都没提。   有什么必要提,她做的事能瞒得过李治和武媚娘,报备一声仅是表达对他们的尊敬,余下的事端看他们夫妻怎么想。   告罪一类的事,事起非因她之故,她只是帮着李弘善后。   “皇上有何指示?”武媚娘嗔怪完李初,将信折好,问起立在一旁没有动的德宝,想问李治有何吩咐?   “陛下只让奴送信前来,皇后看完奴取信回去。”德宝答来,道明没有其他的意思。   “辛苦。”偏的武媚娘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将折好的信递过去给德宝,只是适时的开口,“太子仁厚,国之幸也。”   德宝接着信对答如流,“皇后所言甚是。”   武媚娘笑着开口道:“辛苦了!”   辛苦什么的,德宝不敢当,恭敬地道着不敢,方才退了下去。   待他一走,武媚娘身边的人凑过来问起道:“皇后,皇上何意?”   武媚娘道:“并无他意,总是他的孩子,当年不适合过问的人,如今弘儿出面理所当然的安抚于人,有什么问题?”   两个人罢了,到现在为止都没做出有损于他们的事,如何值得武媚娘放在心上?   “可是万一他们想对太子或是公主不利?”说来说去最是让人心下难安的正是此事,万一要是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想对李弘或是李初不利,那该如何是好?   “那就是她们找死,怨不得人。”对啊,如果他们真的做出伤及李初或是李弘的事来,用不着武媚娘动手,李治自然会出事。   “皇后的意思不管她们?”宫人想从武媚娘的嘴里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不管那两位吗?   武媚娘摇摇头道:“不必管,为何要管?她们在冷宫的时候我就没管她们,她们出了冷宫更是不必。”   言语间的意思更多是无视,武媚娘再次开口,“那是皇上的孩子,没有非杀他们不可的理由,为何要杀他们?”   武媚娘的心思很好猜,如果不是有非杀一个人不可的理由,她并不想出手,杀一个人容易吗?   很容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杀一个人太容易,尤其只是两个公主,无权无势的公主。   然而比起杀她们来,李治的心更重要,她要李治的心,不仅因为私心,更因为大利,武媚娘不是一个傻子,做不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尤其她已经是成功的一位,杀人一事大可不必行之,行来反而显得她目光短浅。   “让宫里的人都长点眼睛,太子和公主想做的事他们不许打上我的旗号行的却是相悖之事。”武媚娘都不打算动手,更得防着宫里的人动手,虽说李初放过话,武媚娘怕李初镇不住他们,故而特意叮嘱一句,让人回去传千方百计。   有武媚娘开口,谁敢乱来。   “奴立刻去办。”代承朝武媚娘应下,他既然是武媚娘身边的第一人,吩咐人的事就得他去办。   武媚娘问起道:“离泰山还有多远?”   泰山啊,多少人知而不能攀,此次她随李治前来,她定会登上最高的地方,封禅泰山,她只居于李治之下,她会让天地都知道,她是李治下的第一人。   “再有三日抵达。”去一个地方费时几何,早就有人都准备妥当,问来只是确定一二。   “让人小心看护陛下,万不能让陛下有所闪失。”是啊,万万不能有所闪失!   “皇后放心,臣等一定会护卫陛下,不令陛下受惊。”   要是李治在他们的护卫下会有所闪失,都是因为他们的无能,无能的人留之何用。   武媚娘道:“都去办事吧,我去看看末儿。”   李末年纪尚小,但是前来泰山封禅此等大事,武媚娘想让她的孩子们都一同感受,就是李初一开始武媚娘都想让她一道来的。   但李初对于封禅一事没有任何的想法,比起大老远的走到泰山来,李初更想留在长安做事。   *   武媚娘他们离泰山越来越近,李初忙着开染坊,更把新一批的布料出售。   同样是可以令人感受到凉意的布,相较于上次的限量,这一次虽然同样是限量,比起上回更凉。   上回没有买到的,或是已经买过知道布的好处的人,在听说拾遗坊再出新布,不等李初说出布的好处已经一抢而空。   有人跟李初提议,让李初多弄一些夏凉的布,别说大唐境内多少人有钱买不到此等的好布,那他国的来人,听说有此等神奇的布料,趋之若鹜,恨不得有多少要多少。   李语的意思让李初完全可以大量的生产,才出了两批赚来多少的钱李初没数吗?既然有数怎么可以放过。   “物以稀为贵,主要是布的制作太难,价枚太高了。”李初一开始出售的就是限量的布,总不能越生产倒是越大量吧?   “公主所言差矣,布制作出来限量是为了彰显独一无二,但是有夏凉之功能的布,样式颜色已经不重要,实质更重要。至于难,只是要更多的人,不难解决。”李语很惊李初能和研制出来那样的布料,但与之而来即明白李治为什么把他给李初了。   不给才傻物吧,那么挣钱的生意,不仅是大唐自销,若以对外,看看在外面等着的各国人,哪一个不想弄一批回到自己的国家,哪怕价格再高个两三倍,各国之中都不缺有钱的人,缺的是享受,只要可以让他们舒服,不管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是愿意的。   李初有些拿不太准,太逆天的东西生产出来,她可以?   李初一开始想的就是限量,再是独特的东西,没有造成一定的影响,总不会为人所忌。虽说她是按商城的布料卡生产出来,并非就说是人拿到布料卡都能做得出来,至少李初研究许久好不容易才做出来。   “公主有所顾忌?”李语见李初许久没有说话,看得出来李初心里有其他的想法。   李语是李治派来帮李初经商的人,李初若是放过机会将来会吃亏的。   “是有所顾忌,我不能确定如此布料若是扩大生产是否为人所容?”为人所容,更或是为天地所能容。   李初思来想去应该问问不靠谱的系统,“系统,我要是把布料大量生产,推广出去,会不会出事?”   系统几乎是被李初忽视的,至少李初找它的次数太少,少得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因此李初一问,系统立刻出来,“不会不会,虽然有些逆天,可是你用的都是一般的制作流程,没有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能做出来是宿主的本事,谁敢说宿主不对就是和天道作对,放心放心。”   连连地安慰李初,让李初只管放心,放心大胆的去办自己想办的事吧。   “我只是在想此事如何推行。”李初最大的担心解决,自然可以开始想想怎么挣钱,怎么能挣到更多的钱。   “此事?”李语见李初沉思一会儿又恢复平静,而且极快做下决定,轻声再问。   “染坊的地址找到了?”想大批量生产布料,地方要找到合适的。   虽说李初一开始的初衷不是了为了生产眼下最畅销的布料,可是选定染坊的地方,接下来怎么生产就是李初的事。   “已经找好办好。公主从前一直都在宫中产制,其实大可一直在宫中制布做衣。”李语有想法,在他看来其实李初大可直接在宫中生产,不需要再另外寻染坊制作。   李初抬眼看了李语,“要想长久发展,尚服局和尚功局加起来都不够的。染坊必须要有。”   可以请宫中的人出来帮忙指点,但是不能把技术放在一个篮子里。   想得没有李初那么长远的人听到李初的话微微一顿,随后反应过来,若是想做长久的生意,就得要有自己的人,自己的生产线。   “现在拾遗坊的人都是各有本事的人,你买些人,签下死契,再把技术教给他们,只有会的人多,才有可能大批量生产现在最让人迫切想要的布。”李初把最重要的一点说明白。   李语不傻,肯定明白李初说的是事实。   “是。”李语应下,李治把他给李初,就是想让他去办李初不算太上手的事,比如挑人,挑出来什么样的人,怎么样把人训好,能够一心一意为李初办事,即是李语最需要做的事。   李初得李语应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语身上,李语突然被看个正着,一时不明,唤一声公主,李初道:“我将外面诸事交给你,办好有赏,办得不好你知道后果?”   李语沉下色答来道:“是,公主放心。”   能得李治信任的人,怎么可能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交代完毕,李初并没有要去看看李语挑的地方怎么样的意思,事情说完她即离开。   头开得好,接下来诸事办起来更加顺利,等李治从泰山封禅回来已经快要过年,李初在换季时同样换布料,夏天要冷,冬天要暖,自然的规律,顺应自然规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治第一时间拿到李初送上来的账本,看到上而的盈利微微一怔,不敢相信竟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李初竟然赚下如此多的银子。   “父亲以为如何?”李初询问李治,李治已经收回借给李初的银子,分红同样叫李治满目的不可置信。   “我儿生财有道。”确实生财有道,谁能想以李初顺应季节做出来的布料畅销至此,几乎每出即被一抢而空。   李初得意地道:“那是自然。”   终于有钱了,有钱的李初已经可劲的买房买人,她算是开始培养自己的人。   李治心中的震惊尚未平复,他是看到李初的生意前途无量,因此下定决心推一把李初,不想竟然有此奇效,按李初的意思,要是可以大量生产对外输出,到时候更能赚好大的一笔。   “缺什么和李语说,他若是给不你的你告诉我,父亲一定想尽办法配合你。”李治下定决心一定帮李初做到任何她想做的事。   “好啊好啊!”李初别管有没有能让李治帮忙的事,李治开口许下的承诺必须先收着。   “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李治想起另一件事,赶紧和李初说起来,李初好奇地看向李治透着询问。   “已经定下弘儿的太子妃人选。”李治说起此事透着无尽的欢喜,李初睁大眼睛何尝不是同样的高兴,“是哪家的女郎?”   李治道:“司卫少卿杨思俭杨家的。”   杨氏亦是名门,想前朝的皇族正是杨氏,没想到李治和武媚娘千挑万选了杨氏。   “长得好看吗?”李初第一时间问起相貌,李治哭笑不得地反问,“不该问你?”   他一个当皇帝的人会去看一个女郎长得是何模样,更别说那是未来的儿媳。   李初挥手道:“我错了,我问错了对象,不该问父亲的。我去问母亲。”   说罢冲李治福福身立刻退出去,李治来不及拦下,只能看李初一下子没了人影,手里依然拿着账本的李治无奈地道:“如此风风火火的性子,着实……”   德宝在一旁听着道:“陛下最喜的正是公主的雷厉风行。”   在李治身边呆得越久的人,越能明白李治的喜或是不喜,因此哪怕李治看着似乎不高兴,实则不然。   “风风火火,行事果断,她才是真正像极父亲的那一个。”   李治说到此目光闪闪,德宝一时间没有再接话,李治拿着手中的账本冲德宝道:“问问李语,生意如此大,难道没有人找初儿的麻烦?”   一直没有坏消息传来,李治并不认为那即等于什么事都没有。   “诺。”德宝应下一声,立刻去办。   李初想知道未来的嫂子长的什么样,人已经利落的回到紫宸殿,正好李弘在同武媚娘请安,李初眉开眼笑地冲武媚娘见了礼,随之同李弘问起道:“难道哥哥已经知道自己的喜事,只是没有见到你未来的太子妃,哥哥同我一般好奇?”   没大没小的同李弘开着玩笑,李弘的脸已经红透了。   “哦哦,哥哥脸红了,哥哥脸红了。”看到李弘的脸红得跟上了胭脂一般,李初更显得高兴,凑过去问起李弘,“哥哥,该恭喜你了是吧?”   李弘朝李初叮嘱道:“出去外面不许同人乱说话,旨意未下,不能乱来。”   真是小心谨慎的太子啊,李初道:“除了在哥哥和父亲还有母亲面前,我何时问过不该问的话?”   李弘莫可奈何,“若能在我和父亲母亲面前你都能保持在外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好。”   李初摇摇头,“不对,在外面端着已经够累的了,要是回家还一直端着,人就只能端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人生在世总要有些乐趣的,若是没有了乐趣,人活着能有什么意思。   李弘说不过李初,只能无奈地道:“我说不过你,只是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许在外面乱说。”   “母亲母亲,未来的嫂嫂长得好看吗?”李初笑话完不好意思的李弘,中心在于未来嫁给李弘的人,赶紧的追问武媚娘。   “不着急,你想看未来的嫂嫂比弘儿想看未来的太子妃要容易得多。”武媚娘回来瞧李弘和李初的精神都不错,心情很好!   李初只想确定一个时间,“何时?”   武媚娘道:“再过不久即是元旦,元旦大朝会之后。”   那可是盛大无比的日子,但凡能进大明宫,能参加大明宫设下宴会的人,都是无上的荣光。   点点头,李初没有忘记回头调笑李弘一番,“哥哥是不是很期待?”   李弘才缓回一口气,又被李初直问起,没能忍住地上前扣住李初的手道:“初儿别闹。”   “没有闹,我仅是好奇,哥哥有什么不好说的。作为一个正常人,好奇未来的妻是何模样,期待和她的见面,有何不妥?要是哥哥没有半分期待,母亲才是真要操心。”李初又开始说起诸多理由,李弘……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我和您父亲没有着急下诏的原因,我们都希望你将来可以幸福,所以陪伴你走一生的人,我们希望是你所喜欢的。”武媚娘适时的插嘴,颇是认同李初的意思,作为一个母亲,大唐的皇后,她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幸福。   李弘本意要让李初莫要再说话,没想到李初一番话竟然惹武媚娘的认同,李弘心中的骚动随武媚娘的话音落下,慢慢归于平静。   “多谢母亲。”李弘谢武媚娘,作一揖。   武媚娘冲李初轻声地道:“弘儿的事定下,你的婚事也得定下。”   一下子提到李初的婚事,李初……   上回她们不是谈得挺好的,先放一放,怎么突然的又提起来了?   李初幽怨地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多少人打你的主意你不知?”   看着李初虽显青涩但已现妩媚的面容,朝气蓬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最重要的是那双睿智的眼睛。   所谓娶媳思贤德,李初在长安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虽然或许有的人不敢管,若想分一杯羹的人,总要查查的,一查想查到李初的头上,李初从来没有瞒过谁,想查出来并不难。   “我没想让他们打我的主意。”李初小声抗议,她确实没有让他们打她主意的意思,比起他们盯着她,她分明只想争取自己的自由。   群里的太后再一次旧话重提,萧太后:“早和群主你提过醒,你的婚事你要捉紧,再不济也得先拉个人顶顶,只要顶好一切好说。”   吕太后:“顶什么顶,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嫁一个人同床共枕,我们当初没有选择的余地,群主既然有,为何她不选?”   是啊,没有选择莫可奈何,有得选,若是非嫁不可,为什么李初不能选自己喜欢的人嫁了?   宣太后:“群主不会随便拿人凑数的,要是她想,早就拿了,何必等到现在。”   萧太后:“要是高宗和武后一直坚持,群主有什么办法?群主,拿贺兰敏之来顶啊!”   @李初一记,想让李初别把合适的人选忘记,贺兰敏之绝对可以用来顶的。   吕太后:“你是看中贺兰敏之什么了?一直在推贺兰敏之?你喜欢贺兰敏之就想让群主喜欢了?”   萧太后无力:“群主要是愿意让我把以后发生的事说出来你们立刻明白我是为什么,群主不乐意,我能怎么办,说了来顶,肯定是能顶的,群主相信我一回。”   要不是李初有规定不许和她说起未来的事,她至于那么难解释?   孝庄太后:“你想打的主意我明白,可是你要明白一件事,贺兰敏之是群主想用的人,不是她想杀的人。”   旁的人能说她们是不知道未来的事所以不能理解萧太后一直让李初拿贺兰敏之来顶是什么意思,孝庄太后只怕比她还要更清楚诸事,孝庄太后都不认同萧太后,有什么好说的?   李初被@了一记,进来看完微微一顿,她的为难太后们都能明白,解决的办法她们都已经给出,可是对李初来说,她们的办法都不是她要的。   “初儿,你和弘儿一样,你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都躲不过。现在你可以选,否则到最后只能我和你父亲帮你选。”二选一,李初定是要做一个决定的。   李初低下头不想作声,李弘瞧出来,同李初小声地道:“你比我好多了,父亲和母亲都让你先选,选定再说,我是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定下才让我选。不合适才换。”   和李初比惨什么的,李弘何尝不是没有办法!   李初抬眼看过李弘,目光微敛,李弘伸手拍拍她肩道:“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哥哥帮你挑。”   一心想帮李初,可是他们都不明白李初想要的,李初朝李弘轻声地道:“此事我自己解决。”   真是够了啊,十二岁她竟然就要为自己的婚事操心了!   不行,她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解决。   武媚娘瞥过李初一眼,看着李初目光流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嘴角弯弯,她倒极想看看,李初要是不乐意婚事会怎么做。   *   元旦之日,大明宫喜气洋洋,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经过多年的励精图治,大唐国力更上一层楼,往来大唐的他国人不计其数,而且大唐朝廷任职的他国人并不少,知元日大朝,得以共聚大明宫这座举世罕见的宫殿,见到大唐最至高无上的皇帝和皇后,更是他们无上的荣光。   武媚娘随李治临朝共享内臣和他国使臣的叩拜,大唐的皇后,她和李治一样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大朝之后,开始在麟德殿设宴,大唐风气开放,并不曾分席,男人也罢,女眷也罢,共聚在麟德殿内,看歌舞升起,音声入耳。   “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来自突厥的使臣希望能得到皇帝陛下的眷顾,皇帝陛下的准许,让我们可以回去告诉我们的子民,我们突厥和大唐已经结为友邦。”歌舞已经换一波又一波,酒亦过三巡,见到大唐的大场面,理所当然即有人开始说正事。   李初坐在李弘的身侧,一旁的李贤还有李显李旦七嘴八舌的讨论今晚碰到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显得极是好奇。   李旦闹腾得有些累了,正坐在李初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李初各种问题,比如跳舞的歌伎为什么能飞起来,为什么他飞不了?   好在这些问题李初早就已经应付过,李显当年都问过的问题,现在对答起来没有压力。   “何事令使臣如此郑重,且说来听听。”李治对于客气话早就听多了,亦麻木了,不会因为某个人几句好话即不管不顾的点头答应下某件事。   突厥的使臣一口流利的雅言,闻来朝李治施以突厥最高的礼节,“皇帝陛下,听闻你的膝下有一位美丽的安定公主,是你的掌上明珠,吐蕃当年求得文成公主出塞,多年来吐蕃同大唐的往来越发亲密,突厥强盛远在吐蕃之上,亦向往同大唐永结好友,万望皇帝陛下准许。”   谁都没想到突厥竟然是求亲而来的,求的竟然还是李初。   群里的太后们一下子全炸了,“求亲,莫不是在开玩笑?”   宣太后:“自来结两姓之好,互为邦交,和亲的事早该习惯。”   吕太后:“和亲一事最让人恶心。”   想当年她何尝不是碰到过同样的事,突厥是匈奴后人,牧马民族的行事风格从来没有变过。   萧太后:“和亲能解决问题的根本?不过是耍人玩罢了,即想要他们的人,更想既他们的希望。”   孝庄太后:“可是对于男人来说,只要能争得一丝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国家争得暂缓之机,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吕太后:“所以现在只看李治想不想让群主和亲。我觉得李治不会犯傻。”   是的,李治不会犯傻!   若说从前没有见到李初的能力前,或许可能,李治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心动,在李初只是不过数月的时间即赚下那么大一笔钱,换谁能轻易把一个聚宝盆放出去?   李治笑笑地道:“突厥欲与大唐结亲原是好事,只是朕的公主尚且年幼,朕和皇后想再多留她几年。”   此番话已经是婉拒之意,然而突厥的使臣哪里愿意得到拒绝。   “皇帝陛下珍爱你的公主,外臣明白,只是公主渐长,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一家有女百家求,突厥仅仅想做第一人,待公主长成我们再迎亲不迟,请皇帝陛下准许。”突厥使臣有备而来,哪怕李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他都可以应对自如。   成亲不成亲是以后的事,先把婚事定下来!   定下来即是他们突厥的,谁都别想抢!   李治看向武媚娘,武媚娘已经接话道:“我同陛下皆有思量,和亲一事非同小可,需同诸臣商议后再定。”   先把事情拖一拖,没准拖一拖可以把事情拖黄,突厥使臣愿想再说的,得此话已经再作一揖,“为表突厥诚心求取大唐的公主,外臣代我们可汗献上我突厥的至宝。”   话音落下身边的人已经捧着一个比男人的巴掌略大的盒子站起来,使臣笑眯眯地开口道:“皇帝陛下,皇后,突厥虽处偏远,但入我突厥国者,为我们突厥的皇后,我们突厥必敬之如同可汗。因此,献上我突厥的国宝,五色夜明珠。”   夜明珠大唐能缺吗?必须不缺的,可是五色夜明珠,竟然有五色的夜明珠?   一众人听到五色都惊奇了,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见颗珠子就会大惊小怪。   可是要是珠子竟然五色的,见过再多的夜明珠,并没有见过五色的。   突厥使臣打开盒子,亮出藏在盒上的夜明珠,一时五种不一样的亮光瞬间已经笼罩整个殿内,满殿的人此时已经惊奇万分,皆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人手中的盒子。   李治和武媚娘虽然同样惊讶,可是再好的宝贝同一个活生生的李初都是不可比的。   “安定公主,此物希望你能收下。”突厥使臣将五色夜明珠送到李初的面前,就是希望李初可以收下,只要李初收下此物,婚事就算成了。   “阁下如此重礼,安定不敢轻受,还请阁下收回。”虽说五色夜明珠从未见过,确实很希奇,但并不足以让李初因为看上他的东西即把自己的一生赔上。   使臣抬起头看了李初一眼,李初搂着李旦在怀里,脸上挂着笑容,拒绝虽是拒绝,仅仅是拒绝人家的好意,无意落突厥的脸。   突厥国力强盛,虽说大唐灭了一个东突厥,但是并不是只有一个东突厥,眼下前来求亲的人乃是西突厥的人,大将如云的大唐,此时此刻同西突厥的关系说来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都不能理解。   西突厥和东突厥本质上没有什么两样,常年进犯大唐,如今大唐国力强盛,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眼下到长安来的使臣打着求亲的名头,实则别说是李治和武媚娘,纵是武将们心里都犯嘀咕。   大战一触即发,眼看就是真正的大决战了,此时上门求亲,打的什么主意?   李治和武媚娘都想把事情放一放,细细思量再作决定,使臣正而迎向李初,想让李初开口,李初看起来很蠢吗?   吕太后:“我记得不久前大唐和突厥再一次开战,战事如何?”   萧太后兴奋地说:“捷,大捷,大捷啊!大唐猛将如云,国力强盛,高宗虽然不能上阵杀敌,总想超越太宗,所以全力支持平定突厥,保证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他在位的期间,永远都不敢也不能再犯大唐。”   李初拒绝完人,瞄了一眼群信息问起:“突厥和大辽有什么关系?”   萧太后:“要是有关系我会高兴大唐打得他们丢盔卸甲?”   吕太后:“我觉得她肯定是知道后面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都难掩她的兴奋。”   不得不说在一起的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即知道对方想什么!   萧太后:“说得一点都没错,群主你想知道吗?要是想我一定立刻告诉你。”   非常的希望李初可以问问都有什么样的事,她一定告诉李初的。   李初答来:“谢谢好意,心领了。”   依然同样的态度的李初,并不想知道太多!   萧太后没能忍住地感叹,“群主啊群主,十几年了,你但凡变一变都好!”   就是因为李初一直都没有变,萧太后都要怀疑再继续下去李初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可是隐隐又带着几分期待,期待到最后李初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初既然已经出言拒绝,按理来说突厥的使臣理当懂得退后,不再提及此事,偏偏突厥使臣再三的恳请道:“公主,望公主收下。”   已经拒绝依然相请,李初能如何?   “阁下的好意安定不能收,望阁下明白。”   “大唐是看不起突厥吗?”李初一直都温声拒绝,但拒绝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实际都是一样的,一种态度,叫被拒绝的人不舒服的态度。   使臣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起来,神情不悦地质问。   李初看了那人一眼,“阁下以为不愿意收下突厥送上来求亲的礼即是对你们突厥的轻视?”   事因她而起,她来解决挺好的,想拿她当借口,得她乐意才行,她要是不乐意,打仗什么的,大唐看起来怕他们?   “不然呢?”少年或是年少气盛,但说得一口流利的雅言,得李初问话已经瞪向李初,李初被瞪得有些莫名。 第064章 你都做了什么?   “这位是?”不用李初问,已经有人问起瞪李初的少年是何身份,当着大唐皇帝和皇后以及满朝臣子的面都敢对李初大眼瞪小眼的,想干什么?   “还请恕罪,这是我们的贺着太子。”使臣解释一二。   吕太后:“突厥的可汗都有那么大一个儿子了,竟然还想让群主和亲,无耻!”   宣太后:“那有什么,男人从来不考虑自己有多老,他们只想永远享用美人,越年轻越好!”   萧太后:“得提醒你们一句,这贺着太子不是突厥贺鲁可汗的儿子,而是弟弟,异族的规矩,兄死弟及,自来去和亲的公主差不多都是如此下场。”   ……竟然不是儿子吗?吕太后反驳另一点:“不用你提醒我们都清楚。”   吕太后又不是没跟边境异族打过交道,不都说了突厥是匈奴灭亡后沿继下来的异族?   武媚娘瞧着道:“不愧是突厥的太子,虽然年轻却胆识过人,连我们大唐的雅言都说得如此好,难得,甚是难得。”   没有轻视之意,可是捧着人,听说过捧杀吗?   李初眉头都没动一下,有人开口说话,更有武媚娘出声,她只管安心地呆着吃瓜。   “皇后殿下,听闻你为皇帝陛下生育四子二女,安定公主年岁得长,将来即要定下婚事。当我突厥的皇后,不好吗?”某位好话或是不好的话都分不清。   得武媚娘一声夸赞,人家立刻站出来急切说话。   吕太后瞧了一眼,“装傻充愣,实则中心目的相同,只有一个,把你娶回突厥。”   武媚娘笑笑地道:“突厥皇后之位尊贵无比,想必在你们突厥定是有不计其数的人争着抢着要做的。难道突厥的女郎都不如我们大唐的女郎,所以你们突厥只能从大唐寻一位皇后?”   先是一捧,接着问起他们突厥的情况,难不成他们突厥没有一个足以配他们可汗的女子,因此只能不远千里的来到大唐求亲?   哎哟,太后们给了武媚娘以热烈的掌声,对啊对啊,突厥是没有女人了吗?非要从他们大唐找一个女郎回到他们突厥当他们的皇后?   “若是突厥有此难处,作为□□上邦,倒是应该相助一二的。”武媚娘给人下套,要是他们真的敢承认此事,倒是不妨如他们所愿,为他们择一个合适的皇后。   贺着太子连忙地答道:“自然不是的!”   武媚娘依然面带笑容,“不是最好。贺着王子远来大唐,能学得大唐的语言如此流利,不知对我们大唐的规矩所知几何?”   贺着太子原想和武媚娘继续求亲的话题,乍然被武媚娘问起此问题,“略知一二。”   武媚娘看了李治一眼道:“贺着太子连略知一二都懂,看来极喜于大唐的文化,你此来大唐可曾看过长安的街道?”   李治已经接话道:“无论贺着太子是否看过长安的街道,你们都应该带他去瞧瞧。”   一旁专门负责接待他国来客的人都连忙应下,贺着太子抢道:“我不想让别人带我去介绍长安,我就想让你们的安定公主为我讲解长安。”   行啊,分明认准李初了,就是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为什么盯着李初不放?   百思不得其解,李初再一次被人点名能怎么办,他国来客总是客的,总不好让人认为大唐的公主应付不来一个他国太子吧。   “贺着太子想听我讲解长安。那你原本对长安有多少了解?”李初接过话,武媚娘的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她是不想李初同贺着太子多说的。   李初给武媚娘一记她有数的眼神,贺着已经开口回答道:“我对长安的了解只知这是大唐的国都,来到长安感受到长安的繁华更明白非我突厥石国可比,可是我希望突厥的石国将来能像大唐的长安一样。”   垂眉一笑,李初道:“若突厥的可汗能像大唐皇帝一般励精图治,海纳百川,能容万物,想来不远的将来突厥的石国也会成为另一个长安。”   没有给人泼冷水的打击人,李初只是彰显大唐的气度,非他国可比的气度,突厥想要像大唐一样,如长安一般,那是必须的好好努力才能达成。   贺着太子微微一怔,睁大眼睛看向李初,“你不觉得我在痴人说梦吗?”   “太子学的雅言不错,竟然连痴人说梦都懂得。可是人类繁衍至今,有多少是从痴人说梦开始的?人得有梦想,有了为之奋斗上进的目标,才会有动力,愿意朝目标前进。”   李初从不否定一个人的梦想,有梦想是一件好事,没有梦想的人怎么能够奋勇前进,如何成为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贺着太子道:“正是。不想安定公主有此见识。”   李初道:“耳濡目染,都是和父母学的,当不得太子夸赞。”   谦虚是必须的,当着众人的面,要是想坑一记人,那得缓缓的来。   贺着太子摇摇头道:“不,哪怕我的父亲听到我的梦想,知道我想为之奋斗的目标,都觉得我在做梦,终此一生我都不可能做到,不可能让石国像大唐一样的繁华,唯有……”   唯有二字落下又赶紧的止住了,李初却知他未尽之言是什么,接过说起道:“唯有破大唐的铁骑,攻下大唐的长安,将长安据为己有,才能得到这番繁华。”   直言道破突厥的野心勃勃,不想自己动手打造,倒是想直接了断的据为己有,一番心思何其可笑。   贺着太子连忙地道:“大唐铁骑英勇,非我突厥可比,突厥再无起战之意。”   行,别看人家,年轻,好像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实则不是,人家懂的事多着。   看适时的表态多快,生怕引起不该有的误会,到时候再起战事,突厥不能再起战事了。   “无事,国强欲欺他国,做此事的不仅仅是突厥一家而已,前些日子的吐蕃不就是出兵了,他们更想足他国为己有,可是大唐国富民强,理当惠及周边诸国,令天下再无战事,各国百姓皆得以安居乐业,即不负诸国唤我大唐皇帝一声天可汗。”   李初大大方方地告诉贺着太子,无论他存的一颗什么样的心,都没有关系,像那些日常想恃强凌弱的人,大唐心里记着小本本,一时没有同他们算账不代表大唐都不记得了。   记在小本本里,早晚有一天要是犯到大唐的手里,大唐会一气和他们算总账。   贺着听出李初话里话外带着浓浓的警告,有些拿不准会不会是自己想多,看李初的表情天真无邪,话说出口仅是说说罢了。   想李初比他还小,又是公主,怎么可能会懂得国家大事,能冷嘲热讽又暗含警告,是他想多了吧。   心里默念自己想多了,贺着依然得客客气气的朝李初见礼,行的是他们突厥的礼节。   “听公主一番话,想来公主定是满腹经伦,饱读诗书者,故再请公主为我讲解长安。”贺着一开始的目的没忘记。   他想让李初成为带领他看完繁华长安的那一个人。   “贺着太子,若是太子不介意,我来招待太子如何?”李弘适时的着起来,表明自己愿意领贺着太子游玩长安,讲解长安的态度。   来到长安,哪怕先前不知大唐的太子是何人,进入大明宫,自有人告诉他,大唐的太子,公主都是哪一个,否则想找谁,要和谁说话,如何辨别。   “太子殿下一番好意我原不该推辞,但我与安定公主一见如故,希望能够请安定公主辛苦一二。”贺着确实把汉文化学得极好,听听他一个又一个的成语出来,用得极对。   李弘拧紧眉头,李初道:“远来是客,原不该拂太子之意,但大唐有一句古话,客随主便,入乡随俗,大唐人才济济,虽然眼下的风气开明,男、女大防相较从前宽松许多,你想让我为你讲解长安,并不能。”   比起绕道说话,倒不如直接道明不能。   想说自己是客人,仗客以欺人,万不可能。   入乡随俗没听见,客随主便不懂吗?   要是都不懂,别说自己懂什么了。   贺着太子或是在场的人都好,谁都没想到李初拒绝得干脆至此,理由都不需要,只是摆出大唐气度,提醒他们现在在大唐的境内,要听大唐的安排,他们想做的事,大唐愿意配合他们是他们的荣幸,如果不愿意,他们就得按大唐的规矩做。   “公主殿下是以主压客吗?”突厥人中有人提问出来。   “咦,原来作为客人提出想法,主人家只能答应不能拒绝的?若是改日我们大唐的使者到你们突厥去,想要你们突厥的汗位,你们难道会乖乖的双手奉上?”得问个清楚了,李初只是不愿意听他们的话,不肯遂他们突厥太子的意,为他们讲解长安即是她欺负人了?   要是那么不讲理可以,她同样可以学着不讲理,后果只要他们担得起,李初一点意见都没有。   “你……”一群生怕李初同突厥交谈会让大唐吃亏的人看到李初怼得人话都说不出来,面上端着,赞赏的眼神直往李初的身上飘!   大唐的待客之道是与人为善不假,并不代表可以让人骑在他们大唐的头上。   想找一个人为他们的突厥太子讲解长安,李弘作为太子的已经出面愿意领人往长安转一圈,他们非盯着李初,非要李初不可。   要是没有他们求亲的事,公主殿下领人在长安转转,让人一道陪着倒不担心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只要李治和武媚娘同意,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李治武媚娘不乐意,就是正主儿李初都不肯,那自是不能由突厥说了算的。   “阁下放心,我只是随口一说,不会来真的。想是远道而来的突厥使臣是来和大唐交好的,不是同大唐交恶的是吧?”李初看把人堵得不错,并不想把人气坏,给个台阶下。   吕太后:“群主已经够扎人心了,适可而止,别让人觉得你太可怕了,吓坏人。”   宣太后:“挺好的,面对不识趣的人理当抽他的脸抽到他识趣为止。求亲的人该有求亲的样。别拿着客人的名头骑到主人家的头上。”   萧太后:“所以群主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扬名立万吗?”   武媚娘一开始就想让李初别出声,是李初安抚住武媚娘,自己出面应对的。   李初把事情揽在身上没有任何的意义?别逗了,李初眼下都被一再逼婚了,突厥是所有想娶李初的人里最难对付却也最好对付的人。   没看群的李初只管正而刚突厥的使臣,提醒使臣最好别忘记自己到大唐来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最重要的事没办成,想好回去怎么交代了吗?   “冒犯公主殿下,望公主殿下恕罪。”李初的话没有说错,他们此来大唐的目的,纵然再气再恼都不能忘记。   看请罪的态度挺快的,但是贺着太子颇是不解地问道:“安定公主就那么不愿意为我讲解大唐的长安城吗?明明你不是一个讲究虚礼的人。”   贺着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李初半分不为所动,只是冲贺着太子笑了笑道:“纵不讲虚礼,也得守好自己,切忌中计。”   看得出来李治和武媚娘都不想让李初和亲,来一个日久生情,或是用其他的办法,比如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一扬出去,谁能改变事情?   改不得的情况下只能吃下暗亏。李初不愿意用最坏的心去猜度人,但她也得护好自己。   “虽不知为何贺着太子非选我不可,所谓一见如故的话,不过是借口,客套话。可是,突厥有请,意图为何,大唐只管突厥是否有伤及大唐之心,要是到现在为止突厥依然看不到大唐的强盛,依然想和大唐作对,大唐一定奉陪到底。”   “而要是突厥此来并无他意,完全只是想同大唐交好的,便该守好大唐的规矩,大唐给你们的,你们可以要,大唐不给你们的,你们不能抢,若抢,即是对大唐数万万将士下战书,大唐必以举国而战,绝不许有人把手伸得太长。”   李初的宣告响彻每个人的耳朵,落在大唐臣子的耳音里,震奋人心。   大唐强盛至此,原该如此,到了大唐来的人,客人他们一定善待,若是另有他意的人,来一个除一个,敢乱大唐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好。说得好!”臣子们听着没敢说出来,竟然是李治扬声叫好。   此时李治站起来,举起酒杯道:“大唐国富民强,全赖诸位鼎力相助,这一杯酒,朕敬诸位,也敬为大唐出生入死,守在边境的将士。”   适才的收拢人心,大唐的好日子不是一人可做成的,而是数以万计的人,每一个人都尽一份心才有的结果。   “你我共勉之。”李治再接再厉,已经将酒杯举得高高的,让人都能看得分明。   “愿我大唐日益强盛,愿我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武媚娘配合得那叫一个完美,同李治一起站起来,说的都是希望大唐可以越来越好的话。   “愿我大唐日益强盛,愿我大唐百姓安居乐业。”群臣们都一道出声,喊出和武媚娘一样的话,一样的希望大唐可以越来越好的话。   李初拉着李旦站起来,不能喝茶,定要以茶代酒的。   大唐上下表露出来的态度可知,和亲一事他们是不同意的,突厥打的如意好算盘不是打就能如意的。   着在李治的立场,李初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李末尚且年幼,现在只有宠之一字,加之李初表现出来的价值,李治对李初越发的满意,原本打算让李初将来帮李弘守护李家天下的一点只会更甚。   让李初和亲他断不会答应。   突厥使臣早料到大唐不会答应和亲一事,尤其他们想要的更是皇帝的掌上明珠。   但突厥他们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而且大唐中有人其实巴不得和亲能成的。   元日的宴会过后,第二日早朝即有人立刻提起和亲事宜,相较昨天一致对外,没有当众拆皇帝和皇后的台,到了自家人的朝堂,自然畅所欲言,将各自的想法说出来。   同意李初和亲的原因很简单,嫁入突厥的公主正好可以盯紧突厥的动向,想想前朝的大隋义成公主,那是何等了不起的一号人物,最后隋都灭亡了,义成公主还能让东突厥一直和大唐作对,直到大唐灭了东突厥,杀了义成公主,此事才真正的告一段落。   前隋的义成公主能做到的事,大唐的公主,如安定公主想必同样可以做到。   李治和武媚娘的态度显露得够清楚的,他们并不希望李初和亲,有臣子本着利于大唐的思法提议和亲,总会有人猜到他们的心思,自然而然的不需要他们开口已经反对和亲事宜。   前隋什么情况,如今的大唐是何情况,岂能同日而语。   而且看突厥来者不善,可想而知突厥哪怕已经被他们的大军打得无处容身,依然没有放弃反击,一但有机会他们定会卷土重来,和亲一事并不能解决突厥对大唐的野心,何必让公主以身犯险。   总的来说,反对的人比同意的人要多。   而作为正主,此时的李初是何情况?   昨天晚上的事太后们早提醒李初了,事情不会因为皇帝皇后以及李初的拒绝完结的。   像大臣里头,多少人冲着想让皇帝不痛快去的,能让皇帝不痛快,他们就痛快了。   再者,突厥既然打起李初的主意,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有准备的人,自然会朝大唐的臣子下手,想让他们帮他们突厥一把,非把亲事促成不可。   得利又存有同皇帝一争高低,想皇帝不痛快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来根本无须细想。   都是和臣子斗智斗勇过来的人,萧太后:“群主得想想怎么让突厥再不会打你的主意,否则这件事没完。”   是的啊,没完,李初都能想到前朝吵成什么样了。   李初淡定地回答:“不急不急,有的是人比我着急,看昨天他们不就已经动手了,接下来等他们动手,我们应付即可。”   吕太后:“群主心里有什么打算?”   李初幽幽地答来:“打消突厥和亲一事算什么为难的?能得婚姻自由,往后没人催我成亲才是王道。”   宣太后:“群主真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了?”   就得问问清楚,李初是不是打算不嫁了?   李初无奈地解释,“嫁不嫁说不准,至少现在我不想。要是将来要被罚钱,我们现在算是有钱人,罚那点钱担得起。”   ……头注点不同,李初想的是应付将来怎么受罚的事,太后们只关心李初的终身大事,不会李初打定主意往后一辈子不嫁吧?   听李初的意思确实有此打算,她们不是说反对,总觉得不太妥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初难道以前受过伤害,所以才会不想嫁?   要是这样,那她们要不要想想办法帮帮李初解决心理问题?   李初哪能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们在想什么,无力地提醒,“你们一直都让我专心搞事业,我如你们所愿不好吗?你们怎么都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不乐意为何?你们嫁了人日子过得如何?”   萧太后:“哪怕一开始不如何,到最后我们成了太后,很能如何。”   李初:“我生来就是公主,和你们的起点不一样,太后,将来的太后更是我亲娘,我能吃亏?”   别拿公主和太后比,公主和太后压根不是一回事,不能同日而语。   被扎一记心,萧太后:“问题是你的父母能同意你的小算盘?”   李初不以为意,“那有什么,我又没做什么损于他们,不利于他们的事,只是不肯随便嫁罢了,当公主的人只耍这么一点任性有问题?比起一个个闹腾的公主,我已经很好了。”   大唐的公主彪悍的不计其数,和离再成亲的人有多少?李初从一开始杜绝,不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让天下人再次见识到公主的彪悍难道不是好事。   萧太后:“群主想听听我让你可以避之不成亲的办法?”   李初立刻接话,“出家?带发修行?”   ……一语中的,萧太后都怀疑李初到底是真的不了解大唐的历史还是假的。   李初摇摇头,“我不是遇难而避的人,大唐的公主不少,我还有个亲妹妹,想娶大唐公主,想和大唐亲上加亲的人不少,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留给后面的人备用,我非要让突厥不再想娶我不可。顺便让父亲和母亲都要答应我,我不点头的婚事,他们不会强迫我。”   吕太后:“挺好的,尤其让李治答应,只要李治点头的事,武媚娘定不会反对,群主要把握机会。”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李初想做好一件事,那么从现在开始即要做准备了。   “公主,公主,出事了。”李初拿著书水群的时候,慈心心急如焚地冲进来。   李初询问地道:“出什么事了,急成这般?”   难得看到慈心变脸,李初好奇极出什么事了。   慈心急得心都要跳出来,连忙地道:“贺兰公子……”   没敢把话大声地说出来,慈心只好走到李初的耳边,将事情的始末同李初说个明白。   “什么!”李初想到昨天的事,更想到贺兰敏之可是还在孝期。   “父亲和母亲那里都知道了吗?”李初着急地问起来,想弄清楚李治和武媚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已经有人去禀。”慈心都报到李初的面前,慈心能知道的事,李治和武媚娘那里定然已经收到消息。   慈心的脸色不好,李初已经大步的走出宫门,慈心连忙地唤道:“公主要去?”   “如何能不去,你想办法查清楚此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怎然听到此事的李初只有一个反应,贺兰敏之着了谁的道了?   最最有可能的不外乎武家的人,早就跟贺兰敏之提过醒,让他小心武家的人,他是不长脑子吗?竟然着了道,做出诸等事宜?   想到此,李初已经气血翻滚,想揍人。   “公主,德宝总管已经在第一时间将现场封锁,现在没有人可以出入,只待皇上一声令下言明如何处置,请公主放心。”慈心明白李初的意思,昨天来到大明宫的人何其多,人多口杂,想下手的人定不会放过大好的机会。   但是只要有人动手一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有痕迹怕寻不到吗?   李初道:“你看杨家的人有没有问题?”   是的,事起之因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有没有问题,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说清楚。   “公主的意思……”慈心虽说经过不少事,但是并没有想过或许正主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李初的提醒并无道理,杨氏,杨氏啊!   “先过去再说。”李初着急赶往事发之地。   萧太后何尝不是听到李初的话,当时即咦了一声,“群主的想法倒是不错,极有可能,杨家不是一般的人家,用一个女儿灭武家最出彩的人,更能毁了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还能让太子和皇后起间隙,一举多得啊!”   吕太后:“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么一件事被记入史书中,你知道有此事?”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可以随便说了,萧太后答来,“确实如此,贺兰敏之的本事不小,强了未来的太子妃都能安然无恙,只是自此失了传承武家爵位的资格,当时我看了只以为或许是武家的人为了抢爵位有意为之,倒是忘了想看武家笑话,想看李家笑话的人从来不少。”   尤其别说李治自上台以来做下的事,打得世族们溃不成军,他们的心里有多恨李治,想要李治不好过自是不用说。   君臣相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各凭各的本事。   “你怎么也来了?”事起之地在麟德殿,李初赶到的时候李治和武媚娘,李弘都到了。   身上都穿着朝服,看样子怕是在上着朝听到消息赶来的,李治看到李初更多是拧紧眉头,目光立刻落在慈心的身上。   慈心垂首而立,不敢抬起头看李治一眼。   她倒是这些日子习惯了,宫中诸事无论大小都同李初说起,忘了李治和武媚娘已经回宫,诸事用不着李初操心,要她在旁边相助。   “父亲,母亲,哥哥。”李初没把李治的变脸放在心上,只是见礼。   武媚娘直接地道:“我进去看看。”   李初赶紧上前的道:“我一起!”   是的,她要一起进去,她得瞧瞧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不能由人将他们一家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治立刻斥道:“不能。”   武媚娘却道:“陛下,初儿不小了,到了该议婚事的时候,早些让她知道一些事,将来不怕她吃亏。”   是的,男人和女人间的事大抵不过如此,早些明白,早些清楚,往后不会吃这些亏。   李治虽然面色不善,但不得不承认武媚娘说得有道理,终是道:“如此,一起进去吧。”   相比李初要懂的事,李弘同样得要懂!   李治不高兴的,任谁刚给儿子定下未来的太子妃就出这样的事都会不高兴,尤其另一个人更是武家的人,皇后的娘家。   此时的李治阴谋论得想!   说了一起进去,即不由武媚娘再说话,人已经走进去,虽看不清人脸,已经听到一阵啼哭声。   李初跟在身后,一眼即看清榻上衣衫不整的女郎,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绝美的人儿此时哭得梨花带泪,听到动静更多是第一时间抬起头哭着下地唤道:“皇上,皇后,请为苗儿做主。”   眼前的女郎姓杨,单字为苗,杨苗。   杨苗身上的衣裳有几处都被扯烂了,头发凌乱,似是受人逼迫,哭得不能自己。   一旁的贺兰敏之虽然也是衣裳不整,却显得不在状态,李治他们进来的动静不小,他似是并未听见,直到杨苗啼哭不止,他才意识到已经有外人走来了。   屋里在有宫人发现情况不对后已经安排人看护起来,李初询问地看向一旁的德宝。   “屋里的物甚确定没有人动过?”德宝没能明白李初的意思,李初只好出言相询。   德宝道:“从发现开始已经命人封锁四下,保证没有人能动屋里的东西。”   “皇上,皇后,太子,公主。”贺兰敏之回过神终于见礼,面上涨红,羞于见人。   李弘握紧拳头盯着前面的人,带着询问地道:“贺兰敏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贺兰敏之连忙地道:“太子,此间诸事,臣并不清楚怎么发生的。”   说着不知二字,李弘冷冷地笑了,“不知,不知吗?难道有人逼你行此事?难道你不曾动过她分毫?”   贺兰敏之的话说来谁能相信,谁又可以相信?   “哥哥,请哥哥先别动怒,诸事总要查一查。”李初说话亦盯着前面的杨苗,注意她脸上的神情,原本哭求李治和武媚娘做主的人在听到李初的话后,惊恐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初,“公主何意?”   李初被问即如实答亚,“昨日往来的客人诸多,大明宫热闹非凡,你我相见后,直到宴会散去,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你的座位,我说得没错?”   别以为李初要应付突厥或是看歌舞表演她就注意不到别的事了,恰恰相反,人多的地方总会闹出诸多事来,更要小心谨慎。   因此从始至终李初都没挪过眼,杨苗给她的第一感觉是,人很美,极美的人,可是杨苗的笑容总让李初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当时李初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李初在看到宴会期间杨苗和李弘的几次目光交流后,李初决定将心中的怀疑放着。   “公主殿下所言不错。”杨苗被问起昨晚的事,如实而答,事情有即有,没有即没有。   李弘道:“父亲,母亲,我先出去。”   想让他进来听听看看的李治,岂容李弘此时退出去。   “弘儿,你是大唐的太子,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可叫人看了笑话。”李治提醒李弘,事情尚未查清楚,李弘连听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父亲,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留下来再听再看,事情查清楚结果再告诉孩儿不能吗?”李初问起李治。   李治的眼中闪过精光,一字一句清楚地告诉李弘道:“不能,关乎你自己的事,你想弄清楚,那便从头到尾听着,别让旁人告诉你,查出来的结果若不如你所愿,或许你会认为是我们有意给你看到的,并非事实。”   李治果然不愧是李治,已经把别人想做还没做的事告诉李弘。   李弘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难受,不愿意留下来,他信得过李治和武媚娘,相信他们无论查出来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瞒着他的。   可是如同李治的提醒,若是将来李治真的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告诉他,但又有人把另一个可能告诉他,他是信还是不信?   比起李治来,李弘太嫩了!   武媚娘此时出声,“陛下,此事妾来问。”   李治坐在一旁道:“好!”   武媚娘垂首而立,目光落在贺兰敏之的身上,“你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来。”   发现丑事的宫人,第一反应即是前去禀告,谁也没胆子问问到底是怎么样的经过。   贺兰敏之和杨苗被人惊醒,贺兰敏之本能反应是立刻离开的,但是四下已经被人看守起来,就是屋内都有宫人守着,即是防着再出什么事,何尝不是保持对他们两个当事人的怀疑。   杨苗是李治和武媚娘选定的太子妃,只差诏书下达即公告天下,叫万民同庆,现在倒好,贺兰敏之夺人清白,若是贺兰敏之能说得清楚自然一切都好,若是说不清楚,有他难受的时候。   李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忽略了,此时李弘打了一个喷嚏,萧太后@李初,“空气,香味,群主你注意下!”   看得出来李初在为难,而阴谋诡计的套路,大抵不过几样,要是能注意细细的查看,想查出来不是难事。   原本李初就在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经萧太后一提醒李初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气味,正是气味。   “十一娘。”李初唤来李治给她的那位李十一娘,一向安静不作声的人听到叫唤即站出来,“公主。”   李初与她一番耳语,李十一娘目光流转,面上依然毫无表情,然后退回去。   “皇后,臣真的不记得了,不记得怎么进的此处,更不记得到底发生何事。”贺兰敏之脸上尽是痛苦,他不是不想说,实在是说不出来,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怎么来的,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不知从何说起。   “去,唤伺候贺兰敏之的人进来,还有杨家女郎的。出事了他们都在哪儿?”武媚娘沉下脸,此事关系武家和李弘,非同一般,她若不能查个一清二楚,贺兰敏之即完了。   有武媚娘一声令下,别管两人带的伺候的人都在哪儿,很快都被押了来。   “姑娘,姑娘,你在这儿啊,奴婢,奴婢对不住你。”   伺候的人都被寻来了,两个小厮昏昏沉沉的,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脸色不好。两个丫头倒是一见杨苗已经哭了起来。   护主不立,多让人难受。   杨苗看到伺候的人,已经抱着人哭起来,李初注意到婢女的小动作,微微一顿。   “你们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来,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定不饶你们。”武媚娘没想到问起贺兰敏之竟然只得不知的答案,脸一沉,目光不善地看过贺兰敏之,可惜贺兰敏之压根没有注意到。   人拧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并不着急。   武媚娘的心里随着越看贺兰敏之越发的觉得会不会一切都是贺兰敏之有意为之?   不,不可轻率结论,贺兰敏之现在的情况不比从前,李弘把人放在身边做事,赞赏有加,哪怕贺兰敏之是个疯子,难道愿意赔上自己的一生,仕途?   武媚娘心中自有计较,依然决定把事情问清楚再下决论。   “母亲先坐下。”李初上前扶过武媚娘,让武媚娘到一旁坐下来问。   想把案子查个明白,一时斗会不可能,要从每个人的嘴里问出他们想说的话判断他们话中的真假,整理出真正的事实真相,李初当即想到一个人。“父亲,母亲,此事何不让狄仁杰来审理?” 第065章 永欢和太子什么关系?   不是不相信武媚娘,而是术业有专攻,狄仁杰擅长查案,已经留在大理寺为少卿,让他来查案子,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因李初问得小声,李治答得同样小声,“此乃家丑,不宜外扬。”   李初道:“或许正是有人吃准我们不想把事情传扬出去,损及李氏的颜面,朝廷的颜面,因此布置谋划诸多,环环相扣。”   相比起颜面来,后续万一还有别的事等着他们,会不会更难?   凡事当有取舍,且看各自的想法,要是按李初的意思,案子别管脸不脸面的,定要查明,凡是参与此事的人,都不能放过。   李治听着拧紧眉头,看向一旁离得他们很近,定将李初所言都听到的李弘,“弘儿,你怎么看?”   李弘沉思半响答道:“孩儿请父亲彻查,相较于颜面,孩儿更想弄个明白。”   狄仁杰的大名李弘听过,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以如此方式见面。   正在等着贺兰敏之和杨苗的小厮和侍女说话的武媚娘同样拿眼看过去,李治道:“此事让大理寺少卿狄仁杰查查。”   武媚娘一想,立刻明白李治的意思,没有意见地道:“甚好!”   很同意李治让专业的人来查案,大理寺少卿狄仁杰,武媚娘心里有数,那确实是一位人才,让人来查明此案,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臣女羞于见人,以死谢罪。”在李治他们商量案子让谁来查时,杨苗突然一拜,朝一旁的柱子撞去,李初早有防备,一把将人拉住,当机立断的把人打昏,李弘脸色显得难看,“父亲,母亲。”   唤着李治和武媚娘,分明想让他们出个声。   “十一娘。”李初打昏人扶着,卫因立刻上去帮忙,李初见到李十一娘赶紧唤她过来,给眼前的人看一看。   李十一娘刚把事情办好,听到李初的叫唤赶紧的上前去,为杨苗号起脉来,李初道:“人昏迷不醒,能查她昨日是否与人同床?身上有没有问题?”   正为杨苗号脉的李十一娘自来沉着稳重不曾变色的脸僵住了,号脉的手更是抖了抖。   “你抖什么,有本事做到就说做到,做不到即说做不到,有什么好抖的?”李初小声说话,让人别大惊小怪的,她又不吃人。   李十一娘正正色,让自己平静一些,用不着当回事,君不见一旁的皇帝和皇后都没把李初说的话做的事放在心上?   “能的。”李十一娘将自己能做到的事告诉李初,不外乎想证明自己。   自她被李治放到李初的身边,都没有她表现出力的时候,今天要是她不能把握住机会,她能再留在李初的身边?   “既然能,人交给你,小心些别让她死了。”李初才把人救回来,一点没想让人死,因此叮嘱的李十一娘,李十一娘明白。   “卫因跟着去,照看一二。”人不能死,要是死了事情就难办了。   “哥哥,哥哥。”李弘的意思是已经容不下贺兰敏之,他想让李治和武媚娘把人处置,从今往后,或许他都不想再看到贺兰敏之。   李初能理解李弘的愤怒,就算李弘对杨苗没有太深的感情,好感总是有的,昨天的相见,他在心中未必不见得不曾描绘过和杨苗的未来,但是一切都在此刻化为乌有。   杨苗想要以死谢罪,更是刺激李弘,让李弘失去所持的冷静,只想将毁了他梦想的人杀了!   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对不对?   李初唤醒李弘,想让李弘镇定下来。   “看看他的样子,看看他的样子,他是不是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处处喜欢抢人的东西,专往人的心捅刀?”李弘显然气着了,话说得口无遮拦。   “弘儿,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太子,大唐的太子,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失了一个你能得到更好的一个。”李治出言相斥,何尝不是提醒,让李弘万万不能失控,失了他的风度。   “父亲!”李治唤一声,他心里难过得很,怎么一个个都劝他而不是帮他出头?   “嘭!”的一声,李弘心起不满时,贺兰敏之被人一拳打在脸上,能动手打人的除了李初还能是谁。   “哥哥想打吗?想打一起来。放心,我会护着你,保证不管你怎么打他,他都还不了手,打不着你。”李初招手让李弘只管上前,她已经给贺兰敏之一拳了,接下来要不要打,怎么打,都由李弘说了算。   李弘看到李初的动作,听到李初说的话时,心中的委屈像缺了一道口子,瞬间如潮水一般踊跃而出,鼻翼微酸,随后微微一怔,张了张口又不说话。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敢做出此事就该打。贺兰敏之,你连事情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自诩聪明的贺兰敏之啊,你能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李初看到李弘微红的眼眶,欲言又止,气不打一处来。又给贺兰敏之来了一拳!   她和李弘从小一起长大,李弘是她哥哥,最是护着她的,如今李弘委屈到这般,她怎能不气。   李初打人的时候真没手下留情,贺兰敏之的嘴角都流血了。   面对李初的质问,贺兰敏之心情委实复杂,“若是聪明人,怎么会连事情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或许早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是别人的棋子,就等着今天。”   不愿意承认,不想承认,终是不能不承认。   李弘斥道:“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你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而她原是我的太子妃人选,贺兰敏之,您一句不知即想推脱掉一切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呢?   “你们要如何处置我绝无怨言。可是此事明显另有暗手,若不查出来,弄清楚,事情不会只有此次,更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不得不说贺兰敏之说得在理,出手的人不会轻易收手的,或许一切只是开始,接下来会再有什么事……   “将他们看管起来,此事交由大理寺查查。”李治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这下更多是毫不犹豫地定下交给大理寺查查。   李弘心里是藏着了多大的火,竟然连牵涉李治的事都无所顾忌的脱口而出了。   贺兰敏之的脸色何尝不是难看,又羞又愧,这件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切只能是他的不是。   加上武顺自己做下的事,那已经是事实,连他都清楚半分不假的事实。   现在他又做了同样的事,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和武顺一样,存着同武顺一样的心,想抢走李家人的一切,并不难理解。   贺兰敏之不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作有苦难言,更多不是 第一回 懂得,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   李初朝李治道:“请让狄仁杰查查此案,今日现场的一切不许任何人动,相关的人一个个都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不能让他们有所闪失。”   李治适才既然有心让狄仁杰来查,李初再一次相请,没有不应的道理。   “杨姑娘,父亲打算如何同杨家的人解释?”李弘想起关系重大的一点。   “为何要解释,人出了事,哪怕是在宫里出的事,不曾问责已经是父亲开恩。”李初直接将要解释的可能否了,不需要解释,解释倒是显得他们家做错事一样。   武媚娘道:“此事我来处理,杨家的人丢了一个女儿,夜里不便进宫寻人,现在也该寻上来了。”   眼下的皇帝和皇后心情都不好,可是再不好他们都得忍着,处理一件接一件的事。   “父亲,母亲,此事虽由狄仁杰查查,孩儿想一同查问。”李弘在此时出面相请,他要从头到尾弄清楚此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心人有意为之,若是有心人为之,又都有谁牵扯其中?   李初同样想掺和,因此跟着道:“父亲,母亲,孩儿也想跟着弄清楚,把手伸进大明宫内的人,是不是和上次的那些人一样,竟然有漏网之鱼。”   不提到上次还好,提到上次,李治的脸色大变。   德宝拿账本回到宫里竟然被人抢走,在宫中发生的事,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虽然上次的时候好像他们将人一网打尽,实则到底有没有漏网之鱼,谁都不敢保证。   李初有意的提及,心里何尝不是担心,担心就得查清楚。   “你们两个为何掺和进去!”李治是不同意的,毕竟听起来即可知此事会有危险,既然会有危险,一个李初好说,李弘都忍不住了,李治额头不断地跳动。   武媚娘显得无奈地道:“弘儿,你知道危险吗?”   选择性不问李初,谁让李初最近一段时间做的事,件件都算危险,问她怕不怕,不用问都能知道。   李治抬起头迎向武媚娘道:“母亲,成为大唐的太子,在一定程度上同样是一件危险的事,如果我连一桩关乎我的案子因为危险都不敢去跟着查,父亲,将来我如何能担得起大唐的天下?”   问着李治,他很清楚可以做决定的人是李治,只要李治点头,一切都可以,若是李治不同意,此事免谈。   听到李弘问起李治的意思,武媚娘当即不再作声,李弘都能明白的问题,武媚娘能不明白吗?   她不想让李弘插手此事的原因李治同她一样的,纵是一样的原因,最后如何做下决定,决定权在李治的手里。   “弘儿长大了,愿意面对危险,不怕危险,朕很欣慰。好,你想跟着学习,想看清楚天底下究竟有多少人要看我们李家的笑话,要看你的笑话,很好!”   李治是欣慰的,因为眼前的李治虽然愤怒,但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寻到真相,如何能让自己知道,究竟他是败给了谁。   “多谢父亲。”李弘愿意去做的事,李治可以同意,李弘的内心是欢喜的。   李治虽然眼神不好,依然看李初一眼,李初道:“我跟着哥哥,帮哥哥一起。”   反正李治本来就想让李初多帮着李弘点,且李初的本事,额,相对李弘总是让李治放心许多。   已经点头让李弘去做的事,李治立刻朝李初道:“跟着弘儿,一切都听弘儿的。”   总得像样的表达一下李治对李弘的看重远在李初之上吧,而且兄妹兄妹的,当妹妹的原该听哥哥的。   “是!”李初乖巧的应下,“贺兰敏之要关哪里?”   真心只是问问,李初没有其他的意思。   李治握紧手道:“关入大理寺,连同他们一道关进去。”   是啊,得一起关进去,君不见李弘虽然没有上前来揍人,但显然李初打了贺兰敏之一拳颇得李弘之心,李弘的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别以为李治看不出来就感觉不到李弘情绪的变化。   “德宝,亲自把人送过去,一路上不许任何人和他们接近,你明白。”李治叮嘱一声,更多是让德宝小心,现在李治要把案子交给狄仁杰查查,那么他即不问。   “父亲,我们先问问,再把人押走吧!”李初看李治已经全权将事情丢出去的意思,赶紧开个口。   捉紧时间问问,不能确定把人送去大理寺的时候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问一遍,正好在案发现场,该问的,该听的,全都听完再送走,下一次他们怎么说,供词能不能对上何尝不是一种验证的办法?   “案子你们想参与,你们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事事问我。德宝留下听命。”要不要把人带走,要不要把人关起来,德宝都听李弘和李初的。   李治站起来准备离开,武媚娘道:“此事妾想留下来听听。”   “皇后随意。”李治准备走或许有别的事,武媚娘要留下,想听听案子,即做就是。   “恭送皇上!”武媚娘得李治同意,恭敬相送,李治点点头,李初和李弘亦恭送之。   李治一走,武媚娘看过李治和李初,“弘儿,不管事情如何,你若心中烦闷便打贺兰敏之一顿,不可闷在心里,闷坏自己。”   贺兰敏之已经挨了两拳,嘴角都出血了,李初适才提议让李弘上前揍他,李弘没有正面回应,原刚要松口气,没承想李治刚走,武媚娘再接再厉想让李弘动手揍他一顿,眼神往武媚娘和李初身上转了转,真不愧是母女。   李弘吐一口气道:“母亲,不必了,初儿已经帮我打了,够了。”   仁厚的太子殿下没想为难人,虽然生气的时候他是很想有人帮他打人一顿,真的有人打了,李弘并不想再上去亲自动手。   武媚娘扫过贺兰敏之道:“弘儿不想打可以,将来若是想了只管动手。”   盯着贺兰敏之放的话,李弘张张唇,终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你是太子,只是打一个冒犯不懂规矩的人,没有人道你的不是。让你成为太子,肩负重任,并不是将你约束管辖得连气性都没有。”武媚娘并没有说完,李弘是她的儿子,受了大罪要寻人算账理所当然,揍人一顿都是轻的,不必放在心上。   李初连连点头认可地道:“哥哥,母亲说得对,你要是不高兴,像贺兰敏之做下的事,只管动手打他一顿。先打完再同他讲道理。”   对啊,打完再讲道理,用不着手下留情。   贺兰敏之已经挨上李初两拳,自知李初说得出做得到,完全不曾手下留情。   李弘,别说贺兰敏之小看他,贺兰敏之纵然是不动,不会还手,李弘都必然不会动手。   李弘生性仁厚不假,缺了杀伐的果断是真。   相较李初,贺兰敏之颇想问问此时此刻的武媚娘或李治在看到李初的出彩时是何感想,内心中有多少的不喜或是失望?   “母亲,初儿,不必。”李弘思量再三,并不是一个愿意动手的人,知道武媚娘和李初都是为他好,但他不想要这种好。   武媚娘没有作声,给李弘的选择,李弘心中存怨气却不愿意用最直接的办法宣泄出来,罢了,罢了!   “皇后,太子,公主,狄少卿到。”李治办事的速度极快,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让人把狄仁杰传来。   “让他进来。”武媚娘吩咐,狄仁杰的名声不小,李初都能知道的人,武媚娘岂会不知,此人善断案,此事牵扯甚广,武媚娘的意思很明确,她要查个一清二楚,更得闹明白贺兰敏之,武家的人在此事中掺和多少。   狄仁杰即在如此情况下被人请了进来,来的路上请他的人并没有道出什么事,只道有个案子让他查,皇帝陛下的传召,狄仁杰无二话即立刻觐见,此时一进屋他就感觉到不对。   常年查案的人不至于连点眼力都没有,再看跪在地上的人,更有一个贺兰敏之在那儿,狄仁杰暗叫不好。   “皇后,太子,公主!”都是见过的人,狄仁杰熟练的见礼。   武媚娘抬手道:“不必多礼,传你前来是让你查明一件案子。昨日在场的贺兰敏之同杨苗诸事,相关的人都在此,你要怎么问,怎么查都可以,陛下和我的意思只有一样,查得水落石出,所有相关的涉案人员哪一个都不能放过。”   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武媚娘在意有多少人在其中出力,最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狄仁杰只听一个开始,加之自己的推断立刻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他虽然只回长安不久,可是已经听说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正是杨家的人。   定下的太子妃和贺兰敏之……   更贴切的说是贺兰敏之或许做下不轨诸事,可是没有看到杨家的人,人哪里去了?   “杨氏欲寻死,我将人打昏带下去安置,人无事,狄少卿可以问问他们。”李初不用狄仁杰开口即明了狄仁杰在想什么,她都已经安排的事,大可大大方方的告诉狄仁杰。   “是!”狄仁杰已经和李初打过一回交道,虽说在那之后两人只有点头之交,但李初的聪明,擅度人心,他明了。   武媚娘张口,“贺兰敏之一问三不知,昨日发生诸事,他只道不知。”   轻蔑的扫过贺兰敏之,武媚娘明显的不悦,此事换谁都会不悦吧!   狄仁杰能理解武媚娘的情绪,不过即然没有立刻处置贺兰敏之,那么在李治或是武媚娘的心里,或许贺兰敏之是有可能被冤枉的。   “臣问问。”狄仁杰并不在意武媚娘是何情绪,最重要的是如何查明此案,要查就得问问清楚,每一个人都是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有什么破绽,总能从中听出来的。   武媚娘既然知道狄仁杰的本事,便不会拦着他。   “贺兰公子不知发生何事,身边伺候的人,你们说说昨天都有什么特别的事。”狄仁杰朝小厮看去等着他们说话。   小厮哪怕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诸事如何,此时被人问起,人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其中一个明眉皓齿的人开口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宴会散了之后公子喝得有些醉了,之后有一个宫人前来道是太子有请,虽然公子不适,但是太子有吩咐,公子即去了,没让我们跟着,诸事,诸事我们真的不知。”   没有被带着去,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发生什么事。   “宫人,什么样的宫人?”狄仁杰没想到又是一问三不知的事,拧紧眉头甚是不满。   小厮答道:“就是太子身边的永欢。”   若不是相熟的宫人,怎么可能他们公子听着即跟着去。   “永欢?我今日都没有见过永欢。”李弘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他不知道,永欢确实是他身边得力的宫人,宫中上下没有不认识他的。   可是昨日到现在,李弘并没有见过他。   “来人,四下寻找永欢。”不用狄仁杰开口,武媚娘吩咐下去,让人去寻人,一定要将永欢找到。   “太子,太子!”才说要去寻人,东宫有人急急冲进来,面色显得有些慌乱,李弘一看问道:“何事?”   宫人虽然急急地进来要寻李弘,看到武媚娘一下子站住见礼,“皇后。”   武媚娘的威严轻易无人敢犯,要不是因为冲进来得太急,事情太大,宫人未必敢进。   “东宫出了何事?”武媚娘看出他的脸上尽是害怕,不防事,先听听东宫出了何事再说。   “永欢,永欢死了。”宫人赶紧把东宫发生的事说出来。   才提到的人竟然死了,李弘没有作声,狄仁杰接口问起道:“人怎么死了?”   人死了是个什么死法,狄仁杰要闹个明白!   “上吊自尽。”宫人不敢说谎,赶紧告诉永欢的死因。   “好,尸体先不要动,待我问完此间的事会过去查看的。”狄仁杰听着没有反应,叮嘱人别动尸体。   “办好了。”武媚娘立刻吩咐下去,代承赶紧去办。   狄仁杰道:“东宫的人请贺兰公子去后,你们二人往何处去了?”   看他们分明宿醉刚醒的模样,他们有什么资格在宫中饮酒,又是在哪里饮的酒?   盯着小厮等着他们的回答,另一个看起来老成些的小厮道:“我们,我们就是看到一些剩菜剩酒,而且公子和太子都不让我们跟着,我们原只想尝尝剩下的酒都是什么滋味,没想到酒劲如此大……”   后面的话不用说都懂了,贪杯坏事,他们一喝完酒,再醒来是被人闹醒,而且更是出大事了。   狄仁杰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我记得宫中有专门放置剩菜剩酒的地方,狄卿想去看看无防。”   是的,要去看看现场,只有看过后有些事才能串连起来。   对于眼前的狄仁杰来说,他是万万不会放过任何细节的。   “至于这两位姑娘,昨日发生的事你们可记得?”问完一个接一个,眼前的两个女郎看起来并不像是如同贺兰敏之的小厮一样不知事的人。   “他们说谎,分明是贺兰敏之将我们姑娘带走,后来又让人把我们打昏。”侍女指控小厮说谎,说的更多是弥天大谎!   小厮赶紧地反驳道:“你凭什么诬陷我们公子,我们公子或许喜好美人,但不喜手段,更不喜欢强迫人。”   像贺兰敏之那样的人,长得好看又算是有家世的人,用得著作死的和太子抢女人,他是疯了吧!   “可是我们认得他的衣裳,昨日他就是直接将我们姑娘拖走,然后在我们不备的时候令人将我们打昏。”侍女指着贺兰敏之身上的衣裳,坚定地告诉所有人,她认得他的衣裳。   “衣裳,这么说你们虽然看到有人掳走你们的姑娘,可是并没有看到掳走她的人长的什么样子?”相较侍女坚定的指控,意图证明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狄仁杰捉住重点。   侍女微微一顿,细细想想昨天的经过,不得不如实答道:“就算没有看清他的脸,他身上的衣裳难道会有人能造假?”   衣裳,谁家的衣裳纹理做出来能是一样的,一件衣裳不足以证明一个人吗?   狄仁杰道:“话虽如此,但若碰上有心之人,又有什么事不可能?”   任何的疑点狄仁杰都不会放过。武媚娘闻之问道:“如此说来一切可能是有人有意栽赃?”   “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狄仁杰只是有此疑惑,并不代表只凭侍女没有看到人脸即认为一切或是误会。   武媚娘明白了,李十一娘再一次去而复返,李初道:“有什么发现?”   李十一娘想起李初让她去前说过的话,面露尴尬,李初道:“现在查案,你有什么发现只管直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倒是不想吞吞吐吐啊,但是想到她要说的内容,李十一娘为难。   “要是觉得凡事不好说,我换个太医来查问?”李初目光从李十一娘的身上掠过,李十一娘一个激灵,立刻明白李初的意思了。   作为一个医者,李治派到李初身边来的人,她该做什么,不做什么心里没点数?   更别说李初吩咐她去查去看的事很重要,因为羞于开口,所以不能说?   “杨娘子的身上有令人动情的香气,更能迷人心志,让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李十一娘终是将自己的发现道出,满殿一片死寂。   过了半响,武媚娘幽幽地叹道:“有意思,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她可是清白之躯?”   后面问起的话同李初一开始问起李十一娘的可谓异曲同工,李十一娘答道:“不是,而且昨日确实有同房的痕迹。”   李初看一眼贺兰敏之,心里感叹,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直接能拿□□检测,便可一辨是假,可惜。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沾上同样的香气。”没有办法一步登天,总要想想办法将问题解决。   李十一娘没有异议,乖乖的听话上前查看,贺兰敏之不想让人靠近的,李初一眼扫过去,贺兰敏之立刻变得老实了。   旁的人心思未必在他们之间,但武媚娘注意到了!   贺兰敏之啊贺兰敏之,武媚娘想着要如何处理眼前的人才好。   “皇后,此事容臣查查,若有发现臣定前去禀告。”狄仁杰看李初并不是没有准备的人,这里的人问完,各执一词,两个和此事有直接关系的人,一个一无所知,一个寻死觅活,未必见得能告诉狄仁杰什么话,思量再三狄仁杰并不想耗在此处。   “太子,公主和你一同查案,他们有什么不懂的你为他们解释一二。”是李治定下的事,武媚娘仅提醒狄仁杰,狄仁杰闻言一顿。   李初就罢了,上回在宫外相遇即知李初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人,不愿意闲下来的人就会找事做,但是李弘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狄少卿,还请赐教。”李弘不知狄仁杰心里如何嫌弃他,他想跟着一道查案,只为将案子理个清楚。   “皇上下令,狄卿辛苦了。”武媚娘把李治的意思挑明,让狄仁杰明白不是她的意思,而是皇帝陛下的意思,要是他不想李初和李弘跟着,自去同李治说,和她说是没有用的。   “是,臣领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哪能由狄仁杰拒绝,不能拒绝那便好好地做,做好了。   武媚娘指着贺兰敏之道:“他此时想不起昨晚的事或许过些时间即能想起,看好人了。”   狄仁杰道:“人投入大理寺?”   武媚娘理所当然地道:“案子交你来审,人都归你管,自然关入大理寺内。”   “是!”把事全都交给他查问校正,连人都让他关起来,想提审随时可以,方便自己,狄仁杰刚入长安不久,一切都在融合期,能得武媚娘他们把话说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对他是好事。   “我先行,你们小心些。”武媚娘听了半天的脸色越听越是不好,罢了罢了,案子由他们查去,什么时候查出个所以然来,再行处置。   “恭送皇后。”狄仁杰作一揖,李弘和李初都赶紧的送人,巴不得人赶紧的走。   等到武媚娘一走完,李初冲李十一娘问道:“号了半天的脉不作声,有什么问题?”   李十一娘震惊地抬起头朝李初道:“贺兰公子身中剧|毒。”   咦,没想到啊没想到,想查的事没能查出来,倒是发现另一桩更大的事。   “贺兰敏之,没想到啊没想到,想要你死的人已经动手了,偏你竟然一无所觉。”贺兰敏之今天安份得不像话,从出事到现在,乖乖的立在一旁连话都没插半句,李初瞧着看不过眼,因此出言相讥。   “公主今日方知,我贺兰敏之一向不为人喜,非是今日的事。”   听到自己竟然身中剧|毒,某人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点出李初又不是第一天的认识他,不知他从来如此,压根不在意自己得罪多少人,又有多少的人想要他的命。   “是啊,所以哪怕你成为棋子,任人往你的身上泼脏水,要是把你的妹妹一并杀了其实同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付贺兰敏之要怎么样,李初又不是 第一回 上手,贺兰敏之阴阳怪气的,似乎在怀疑一切的事都是他们搞的鬼?   用一个女人来毁他,需要吗?   按武媚娘的脾气,容不下贺兰敏之,想要除去他有的是办法,并不需要用一个李弘明显有好感的女郎来下套。   “太子身边的人唤我前来,接下来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再醒来只看到宫人出现,身边有个女人,你若是我,你会如何?”贺兰敏之让李初设身处地地想想,他们要是换换位置,李初如何。   李初回答得,“我比你识时务,更多懂得什么叫做隐忍藏拙,你花天酒地,落得一个放浪形骸的名声,恰好就是今天事起最大说服人的理由。想要攻击别人之前,想想你自己到底都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会成为旁人攻击你的借口。”   指责贺兰敏之的立身不正,自己做得不好倒是认为有人事事想对付他,想要他死。   哼,李弘听出贺兰敏之的意思,出言相怼,“贺兰敏之,我如何待你,难道你不知,不懂?我惜你有才,对你委以重任,落在你的眼里,你竟然觉得我都在算计?算计你需要我先用你,再害你?”   贺兰敏之不敢把话说白,李弘不需要藏着,“我若看你不顺眼,我总是大唐的太子,让你从我的面前消失易如反掌,我需要把你放在我的身边,借旁人的手对付你?我纵然想打你会很难?”   不难,哪怕李弘才开始跟李治理朝政,但就凭他是太子,有此名号即有的是人愿意帮他做事。   杀人虽是大事,照样的有人肯为李弘去做。   “我虽然还没有亲手杀过人,我能杀你的,你比谁都清楚。”李初赶紧帮李弘撑腰,证明自己的哥哥背后有人,不靠父母,李弘想要贺兰敏之死并不是难事。   “是啊,你们想要我死多容易,我呢,原本就应该听你们的话,由着你们安排,想让我做什么我即要去做。”   贺兰敏之幽幽地叹息,李初听着总有些不对劲,“何意?”   心中存有疑惑当然要问出来,总是瞒着,不理解,不明白的,对方不愿意说,全都你猜我,我猜你的,不累?   最累的事莫过于此,李初问着等贺兰敏之把话说个清楚。   “昨日我分明看到太子殿下和那位叫永欢的内侍在一起,太子,你倒是说说看永欢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贺兰敏之目光敏锐地盯着李弘,想知道李弘到了现在是不是依然打算不说实话,什么都不乐意说?   李弘的脸色微微一僵,李初一直都在想永欢此人,最后能够确定的是,永欢长得眉清目秀,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只是可惜生为太监,否则将来不知令多少人为他神魂颠倒。   可是提起李弘和永欢有什么事时,李初第一时间看向李弘,李弘的脸色有所变化,自小和李弘亲近的李初看得分明。   “你希望哥哥和一个内侍有什么关系?”无论真假的,李初想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把有的事变成没事。   贺兰敏之瞪向李初,明显不满。   “怎么,你能问我不能问?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想说什么都只管说。”旁听的人全都惊住了,听李初把几个词说出来,尽都想捂住李初的嘴,让她千万别再说了。   贺兰敏之沉下脸,他听出李初想为李弘说话的意思,不想李初把话直接挑明的说,倒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哎,贺兰敏之,你在我哥哥那么大的时候都做什么了?”李初单纯好奇地问起贺兰敏之。   不过过去十余年的日子,贺兰敏之不至于忘记,可是要自己说出来,贺兰敏之并不想说。   “只是一个内侍罢了,值得你大惊小怪,当一回事很担心的?或者你是想说我的哥哥想对付你,还是说我哥哥不想娶太子妃,为此不惜陷害你,让你来毁了一位女郎的清白?”贺兰敏之的意思都听得明白,可是敢说出来的人,愿意说出来的人并没有几个。   “我在等你说话。”李初问出来后一直都在待贺兰敏之回答,可是李初把问题丢出去,愿意回答的人并不见得愿意顺李初的意回答。   “公主果真什么都懂?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太子,你不说话是因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今日的事或许就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贺兰敏之不想和李初争执,直接寻上正主李弘,事起就是因为李弘,自该让李弘出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要初儿的驸马了吗?说好的莫得感情!   说实话,男主一开始真想设定是骆宾王,但我怕你们要打死我,所以我改了。可是,好像,瞄了一眼大纲,算了,我不说了! 第066章 太子不如公主   李弘一开始的神情有异不假,随着李初的问题问完,已经恢复平静。   贺兰敏之直问于他,想从他的嘴里问答案,李弘道:“我不需要对你动手。”   已经解释过一次的李弘不认为自己需要再说一次,“杨氏是我的太子妃,我想娶的太子妃,永欢不过一个内侍,无论你的心里想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他就是一个宫人,仅此罢了。”   “若是仅此罢了,为何适才太子不愿意回答?”贺兰敏之不傻,他看过太多龌龊的事,比起别人说的话,他更相信自己。   李弘闭口不言,李初道:“贺兰敏之你没有对人不想说的话?因为不愿意回答所以有问题?”   “公主处处帮太子说话,处处维护太子,果真兄妹情深。”贺兰敏之想让李弘出面,可是李弘不乐意,若只是对付一个李弘他相信自己可以让李弘不得不迎对,但有一个李初在,太坏事了!   李初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答道:“你若想寻贺兰敏秀帮忙我不拦着。”   明嘲暗讽什么的当李初听不出来,李初很大方,让他可以找自己的妹妹帮忙去,只要他认为自己的妹妹可以帮到他。   “太子,公主,贺兰公子,容下官说两句。”狄仁杰作为一个外人,看他们针锋相对的实在找不到插话的机会,找不到都得找,得让他们放下对峙才行。   李初倒是没意见,要不是贺兰敏之挑事,谁要理他。   贺兰敏之道:“狄少卿是大理寺少卿,更是大唐的官吏。”   话到这儿引得狄仁杰拧起眉头,谁听不出贺兰敏之的意思。   “所以你想让谁来查明你的清白,照你说来,你是完全认定我们一家子想让你不好过,合起伙来想让你不好过?”狄仁杰没有把话说出来,李初完全不需要顾忌。   贺兰敏之道:“难道不是?”   “是啊,所以你不如等死吧,别想在死前说出激人的话,因为任你说得再多都没用,气不着我们,更不能改变你的局面,你想要浪费口舌?”李初讥讽地问起。   看看贺兰敏之的样子疑心旁人,就没想过自己的问题,一心一意想挑事,把人尽得罪了?   “来人,将人尽押回大理寺。”在气头上的人,谁都劝不通,不如不劝,把人带走什么事都没了。   狄仁杰当机立断,李弘和李初能怼贺兰敏之,都是因为贺兰敏之欠怼,狄仁杰是来查案子的人,他们就是再心中气闷都万不可能把气撒在狄仁杰的身上。   德宝一直立在一旁,听到李弘他们的争执也只当作没听见,至于以后会不会回去告诉李治就是后话。   狄仁杰下令将人押到大理寺去,德宝挥手让人动手,是得押回去,早押回去早没事。   贺兰敏之没有说话的机会,由人押下去,李初冲狄仁杰问道:“四下是否要查看一二?”   一来忙着问话,都没时间看看案发现场,李初问起狄仁杰。   “当如是。”狄仁杰既然要查案,便不能放过蛛丝马迹,尤其此案错综复杂,仅眼下问出几句的话便可知牵涉的人不少。   狄仁杰无奈暗叹,李弘道:“贺兰敏之究竟有意还是无意?”   李弘长脑子的,话听到现在他越发心乱如麻,他虽然气极发生这样的丑事,但他又觉得或许一切都和贺兰敏之没有关系。   “永欢的事哥哥不说说吗?”虽然李初帮李弘把人怼回去,不代表李初心里没个底,贺兰敏之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看出来的事,李初只是因为凡事没多想,毕竟李弘是个正常的人,一直交际也是正常的事。   狄仁杰的目光落在李弘的身上,李初当着他的面把话说出来,何尝不是想让他一道听听。   和案子有关的事,没有人能不当回事。   “我和永欢没有任何事,我说了初儿相信吗?”李弘没想到李初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贺兰敏之问起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可是和贺兰敏之相比,李初的询问并没有让李弘觉得有什么不好。   李初听着点点头,“好,没有问题最好!”   狄仁杰一直注意李弘的神情,李初在说好的时候李弘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其实同样需要人的信任。   狄仁杰查看了四下,同时问起一旁的宫人,第一个进来发现情况不对的人是谁?当时的情况如何?   宫人尽都一五一十的回答。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更说得一清二楚。   再去查看永欢的死亡现场,待看见那吊在半空中的宫人时,李弘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意,很又消失了。   *   和狄仁杰转了半天,狄仁杰有所得,李初同样有所得,李弘有气无力的回宫去,李初回到紫宸宫,武媚娘正等着她。   “如何?”狄仁杰没有将案子查明是不会进宫禀告李治的,李治都不知道的事,武媚娘必然不会知道。   李初让人给她倒水来,连喝好几口才缓过来问道:“母亲,杨苗醒了吗?杨家人没有进宫寻人吗?”   相较武媚娘想从李初的嘴里问到李初和狄仁杰把案子查得怎么样,李初更想知道杨苗如何,杨家的人没有进来寻人的意思?   “人醒来了,寻死觅活,羞于见人,我让太医开了让她安睡的药,睡了安静。”武媚娘做事直接粗暴,尤其此事关系李弘,莫当武媚娘不懂,杨苗身上的事不少。   “至于杨家的人,进宫一趟,我把事情告诉他们了。”   告诉,即是全部的事实?   李初拿不准武媚娘有何打算,征询地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此事在宫中发生,堵是堵不住的,与其想尽办法去堵,不如想想怎么让他们明白事情的经过,人虽然是在宫里出事,可是并不是我们的错过。谁家的女郎都无事,怎么偏偏是她。”   武媚娘并没有想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拦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贺兰敏之牵涉其中,武媚娘完全可以静坐看戏,半点负担都不需要有。   “哥哥的事,母亲知道多少?”李弘说明自己和永欢没有半分关系,但就算李弘认为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并不代表真的没有关系。   “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内侍。”武媚娘被李初迎面问来,倒是如实的回答,她并不认为一个小内侍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因为一个小内侍将哥哥牵涉进去,明天不知朝臣会怎么提及。”李初最担心的人是李弘,李弘已经受到不小的打击,可是一切才刚开始,后面只会更严重。   “其身正不畏于人言,如果弘儿连风言风语都扛不住,将来他如何能扛起偌大的大唐?”着在武媚娘的角度,李弘作为太子,将来定要承继江山的,死一个女人或是内侍,臣子相攻他便撑不住,那何必当太子?   太子不是长在温室里的,李治和武媚娘再怎么护人都不可能护一辈子,而且有李初在先,李初都敢去拼去闯,李弘作为男儿胆识气魄不如李初?   武媚娘思量半响,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弘儿的事往后你不可样样掺和。”   李初正担心李弘,武媚娘竟然操心起她了,李治倒是希望李初可以和李弘一直在一起,无论李弘做什么,李初要是能帮则帮,不能帮的还得尽力的帮。   武媚娘倒是相反,生怕李初管得多了。   “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得到回报的,弘儿长大了,慢慢有自己的小心思,你帮得多,表现你的本事,你越是能干越显得他不如你,再是胸襟宽广的人都会生出不满。初儿,人心多变,你要明白此理。”武媚娘苦口婆心的教导,希望李初能够听进去。   群里的太后何尝不是同意武媚娘的想法,早就已经劝过李初,李初倒是能听进去才行。   “母亲,我尽我的心,不能因为害怕将来被人疑心就什么都不做。”李初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现在她和李弘是好兄妹,她不能让人看李弘的笑话,哪怕李弘叫人看了笑话,她都得陪着。   武媚娘瞥过李初,看得李初一阵心惊肉跳,可是一下子武媚娘又恢复往常。   “母亲?”李初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断然不会错,唤上一声,想让武媚娘有话不防直说。   “初儿,你太心软了,你看重的情义对于皇家来说原是不值一提。”武媚娘慵懒地靠在榻上,她想教教李初,至少让她把所谓的真情和忠义尽收起来,李家的人不需要这些所谓的情谊。   “你父亲同你说过的话,他的算计足以证明。”武媚娘没有等到李初回答,人已经提起另一桩事。   “父亲说的什么?”一时间脑子没有跟上,李初询问武媚娘,茫然不解时,灵光一闪,李初震惊无比。   “不错,正是那日你和你父亲散步时说的话,我全都知道,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中。”武媚娘明白李初想到她所指的话究竟是什么。   知道,武媚娘主动提及的话题,她理所当然的继续下去。   李初怔怔地望着武媚娘,武媚娘再道:“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每个人都希望通过你达到一些目的,包括我。”   “所以母亲现在和我说开是希望从我手里得到什么?”好啊,要说开李初并不害怕,只是不解此时的武媚娘想从她手里得到什么?   “和亲突厥一事你是什么想法?”武媚娘开诚布公,或许都只是错觉,如同当日李治在李初的面前撕开所有的面具,得到李初的惊讶后,他即道明目的。   武媚娘说的话有一句没有错,他们都对李初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做的事很多。   李初不料武媚娘竟然问起和亲突厥的事。   “我觉得突厥此时提起和亲并不寻常,为贺鲁可汗求娶更是稀奇。相比之下的贺着太子,或许他更叫我们注意。”一个想要大唐不死不休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起和亲的念头,同敌人和亲了。   “不错,或许真正想娶你的人正是贺着。”武媚娘同意李初的想法。   李初沉下脸,目光闪烁过一道精光,很快恢复平淡,问道:“和亲突厥一事母亲怎么想?”   最擅长将问题丢回去的李初,此时此刻旧技重施。   武媚娘莞尔一笑,“初儿啊初儿,你不想和亲我知,你亦知我不想你去和亲。”   李初得到武媚娘将不想让她和亲的话说出来,满意了。   “我知道的。”是的,李初昨天已经知道,“可是不想归不想,和亲一事可以达到不少的目的。”   “正是。今日早朝想让你去和亲的人并不少。”武媚娘何尝不是有别的想法,所以点了点头,意示李初说下去。   “我们说不,落在突厥的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不管是突厥人或是大唐的官员,想让我去和亲的人不在少数。”李初不意外,在很多人的眼里,用一个女人换得一个太平,纵是太平的幻想都是值得的。   “正好借此看看大唐内有多少人和突厥往来。”   “然也!”是的,李初的想法何尝不是武媚娘的想法,西突厥和大唐的决战在即,西突厥节节败退,突厥前来求和,求亲,谁敢说他们即是真心实意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国与国之间的交战,不仅仅是争斗在前方,同样是后方,若非小心谨慎,着了旁人的道,令前方战士战死,岂不枉死。   “我儿聪明,没想过套套贺着的话,从贺着那里得知突厥的动向?”武媚娘的打算道来,李初砸舌。   群里的太后们已经静默,半响后宣太后@一记李初:“群主啊,武后相信你,你要不要试试,能利于国,利于民的事,大功!”   哎哟,最近虽然她们的积分有涨,可是没能大赚不高兴。   前线的事她们没办法插手不假,现在送上来的机会能为前线尽一分力,多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李初正在消化武媚娘的话,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   美人计啊美人计,不是说不好,可是武媚娘竟然想到将计就计,昨天起的心思还是现在刚起不久的?   接着被@,李初进去看上一眼,额,积分,积分啊,太后们想要积分,哪怕每天李初的积分都有变化,证明李初的威望和收获人心一直都在变化,但太慢了,她们需要爆涨,否则哪来的两百万的积分到手?   “母亲并未说笑?”李初不太确定问上一句。   武媚娘立刻地道:“自然不是说笑,关乎社稷大事,岂能说笑。”   李初想了想,“他们不会放弃的。”   武媚娘意味深长地道:“要的就是他们不会放弃,若放弃了怎么将计就计。”   “你原本的态度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我相信我儿能把握好尺度。”说完突厥人可能接下来会做的事,武媚娘不忘提醒李初,让她按自己心意做事,之后到底怎么操作,李初一定会知道的。   李初不由地摸了胸口,亲娘真是相信她。   武媚娘注意到李初的动作,目光一敛,眼神不禁柔和起来,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即道:“怎么?”   “母亲信任我,我责任重大。”李初说起此,武媚娘淡淡地道:“若连你都不能相信,能相信何人?”   “既如此,母亲为何想让我改变?”避之不谈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了,武媚娘料到李初不是相避不谈事的人,怕是在哪儿等着她,果然等着。   “初儿,你做不到面面俱到,你纵和弘儿从小一起长大,但他有许多事瞒着你,你无意深究,但终会因为一次次的隐瞒,一次次的放纵,终究变得陌生,再不复从前。”武媚娘能劝李初,仅是想让李初放开些。   “母亲和哥哥有何不同?”武媚娘喜欢把事情往重里说,既有心吓人,更欲让李初看清人性丑陋。   可是李初并不是现在才知道,她不管别人如何,她只想做好自己。   萧太后已经嘀咕,“你们总说我挑拨,看看武后,连儿女兄妹之情都想挑拨,你们倒是吱个声。”   宣太后:“听不出来武后在试人?”   吕太后:“真蠢。”   孝庄太后:“脑子不够用。”   萧太后又何尝不知,只是有事发生,她只能拿现成的例子证明并非只有自己干,武媚娘也在做。   但日常的三个怼一个,萧太后从来没有赢的时候,闭嘴闭嘴,自觉的闭嘴。   武媚娘张张舌,李初道:“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是我想亲近的人,想庇护的人,能舍弃一个人,我就能舍弃另一个,母亲,你确定想让我变吗?”   人都是一样的,道理半分不假,武媚娘听进多少李初不能确定,她所能明白的是,未来的事她不知道,虽然心里隐隐会担心,那都比不过当下。   当下最该去做的是什么?   顺心而为,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此罢了。   武媚娘被李初反问起,一时没有作声,李初语重心长地道:“母亲,你的试探让我不喜欢。”   是的,不喜欢,武媚娘究竟想得到什么,李初心里有底,可是,她不该试探李初。   “初儿,你知宫中流传什么话吗?”武媚娘看着李初一脸不高兴,并不以为意,没头没尾的问起宫中流传的话。   李初一向不闻宫中流言,没想到武媚娘提起流言,“不知。”   知之为之知,不知为不知。   “宫中传言,太子不如公主。连皇上都叹息公主惜为女儿,若是男儿,太子之位必定易主。”武媚娘一个掌管内宫的人,最是清楚不过宫中的流言蜚语。   李初惊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看向武媚娘,“母亲把流言压下了吗?”   武媚娘摇摇头道:“为何要压?”   为何问得李初想捉头,怎么能问为何呢?   李初赶紧的道:“本意挑拨的话,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怎么看?”   武媚娘风轻云淡地接话,“非是流言,而是事实,有人说出事实有何不妥?”   想挑事吗?武媚娘想挑事?   李初惊得看向武媚娘,以确定武媚娘在想什么。   武媚娘不紧不慢地问起李初,“你父亲最忌讳的是什么你知道?”   突然提起李治,李初脖子微僵,艰难地转头,“母亲?”   武媚娘道:“玄武门之变,你父亲同样从夺嫡里走过来的,李家的人为权在争,为权在夺,但他们最怕的又是为了权力起的争夺。弘儿仁厚,恰恰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可是如果他连你都容不下,他能容下谁?”   她指的何人,不用人提醒李初都知道。   李弘,李弘啊!李初一直不喜欢去试探人心,因为人心易变,从未触及的底线一辈子最好都不要去碰,不碰一切都会没事。   可是她不想去碰,别人总会千方百计的让人去碰,比如武媚娘!   “初儿,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平共处,与人为善的,世上的恶人永远都比好人多,恶人,千方百计就想看人争,看人斗。瞧今天的一出戏,一环扣一环,说没有人在其中推手,你相信?”武媚娘仅仅想告诉李初,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像李初想的那般简单,李初不想和人争,想和人和平共处,有几个人愿意配合她的?   “母亲,你知父亲不喜为何,放任不管难道父亲不明白你的想法?”李初提醒另一点,或许现在的李治尚未知道流言,但若放任流言下去,李治不能明白武媚娘何意?   是,武媚娘不在意李弘是何想法,有锻炼李弘的心,顺便让李初明白,诸事不会因为她一人为善而改变。   但是别把李治忘记了,李治多聪明的一个人,武媚娘做事有何目的但凡一闻他就知道。   李初提醒得武媚娘很对,武媚娘幽幽地一叹,“你父亲啊,确实不能不说。所以我已经让人告诉他。”   ……已经告诉过李治了?那即好,李初不用在李弘的事没有查清时再为武媚娘提心吊胆。   “过来。”武媚娘唤李初一声,李初正在消化武媚娘透露出来的信息,武媚娘一唤,李初原是立着,乖乖地走到武媚娘的榻边去。   武媚娘看着走来的李初,听话聪明,最重要的是,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想好的,打定的主意并不会轻易改变。   不改最好,她都把话说到那样的份上,李初连变的意思半分都无,她原先说的话没错,李初是她最信任的人,亦是最可信的人。   看她都把话说到那般份上,李初无意变,不想变。   “不需要变,初儿便一直如此,一直一直。”不能否认李初说对的一点,武媚娘希望李初不变,对李弘不变,对李治不变,对她亦不变。   李初想都没想的答道:“好。”   她没想过要变,有人想要她变容易?   “累一天了,回去歇着吧。”得到李初肯定的回答,武媚娘即将人打发了。   李初乖乖地听话从武媚娘处退出来,回到房间就她自己的想法,她征询群中几位太后的看法,“我怎么觉得我母亲有什么大招憋着?”   吕太后:“或许贺兰敏之和杨苗的事她知道风声?”   宣太后:“听出来李弘和那叫永欢的内侍非同一般,我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萧太后:“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啧啧,群主你懂得真多。”   李初:“萧太后能正经点吗?现在是说这些无关重要的小事的时候?”   萧太后:“不然,你怎么懂的暂且不说,李弘看起来挺正常,那你想过永欢怎么回事?”   吕太后抢答,“萧妹妹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人有意教坏李弘,只是目的没有达到,干脆换另一种办法毁了李弘?”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吕太后为萧太后解释一二。   宣太后:“很有可能,毕竟毁掉一个太子,让他德行有损,李治怎么养儿子的他自己清楚,满朝臣子不傻,同样看得分明,如此情况下,要是毁了一个太子,剩下的都是没用的人,对他们不好?”   着在臣子的立场考虑问题,谁能说有什么不好?   孝庄太后:“从李弘下手,彻查李弘身边的人,一个永欢仅会是开始,一定有别的事等着,只要寻个合适的机会爆出来。”   李初在思考此事,萧太后又道:“你最好去看看杨家那位女郎。”   提起杨苗,李初微微一顿,萧太后道:“不管此事和杨家女郎有多少关系,最最重要的一点,事发的时候只有她或许最清楚怎么回事。系统一直都是摆设,关键时候依然没用吗?那么多的技能卡。”   只能说萧太后对系统有点指望的,毕竟李初兑换的布料卡,衣裳设计都算有用,帮李初赚来不少钱。   此时的李初经由萧太后提醒,想起系统来,系统推销起来,“宿主宿主,最合用莫过于催眠卡,只要用催眠术,不怕别人不老实。”   系统立刻将催眠卡调出来,哎啊,好久没有做生意了,它都把自己最能干的本事忘得七七八八了,着实不容易。   所以李初得再学催眠术吗?   事情僵持不下,杨苗寻死觅活的不肯说昨天的事情怎么发生的,事到如今想了解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就得用催眠。   系统:“宿主宿主,快来快来,赶紧来买,可便宜可便宜的催眠卡了,才一千积分。”   听说一千的积分,萧太后:“突然涨价吗?上次的布料卡那么便宜。”   莫要以为事情过去得有点久就没有人记得了,女人对于钱这类事最是刻骨铭心,万不会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忘记。   李初:“我不买。”   兴奋的系统万万想不到李初一下子刹车说不买,卡了半响问起,“为什么宿主?”   明明是李初需要的东西,为什么李初不愿意要,不愿意买?   李初:“从你的表现我看出自己成了待宰的水鱼,哪怕用催眠术可以从杨苗的嘴里问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并不是必须的,你想坑我,我就乖乖的让你坑?”   问得某位系统半天不吱声,谁能想到它的宿主淡定至此,明明是她现在需要,而且绝对有用的东西,偏偏李初说了不是必须,那么结果可知。   系统想哭,没能坑着李初,倒是把自己坑了,他要不要卖?   要是不卖,请想想自商城开放以来李初都买过几次商城里的东西可以完全看出李初的态度,李初没有兴趣研究系统的商城,有什么问题想到太后们帮忙都不会想到它,它是最没有存在感的系统,说出去都没人信。   萧太后:“系统,你得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卖出商城里的东西,卖出去你的好处在哪儿,卖不出去你就什么都没有。”   本来就在想此事的系统倍觉扎心,难受,太难受!   宣太后:“无事,卖不卖的都无所谓,只要等到我们赚够积分,能兑换重生卡即可。”   吕太后:“作为系统都坑群主,我们想攒够积分怕是不能。要是做不到群主要做的事,将来我们会怎么样?”   孝庄太后:“不过是烟消云散罢了,我们本来就是死人,烟消云散理所当然,至于系统会怎么样,它自己清楚。”   宣太后:“也是,我们反正是死过的人,什么都不怕,没死过的想试试,由它。”   你一言我一语的,太后们都是懂得上纲上线的主儿,不就是一张催眠卡,看她们说到什么地步了?   系统要是再坑李初,完全就是作死,“宿主,五百积分。”   识趣的系统不想跟太后们一样试试死过的滋味,自觉地降价。   宣太后:“群主啊,你再看看,我觉得狄仁杰挺有本事的,案子交给他来查,查得慢一点也没事。”   吕太后:“系统的本质改不了,怕是暗暗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别跟它玩。”   五百积分都觉得贵,系统觉得人生无望了。   李初同意太后们的说法,“不错,确实不应该相信系统。”   萧太后:“没有卖买和大赚相比,孰轻孰重?”   系统:“三百,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我不卖了。”   就算不能大赚特赚,必须有点赚头,系统巴巴地解释起来,“催眠卡和布料卡本质上不是一样的东西,价格理所当然的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李初瞧了一眼,立刻选择购买,其实李初的积分是最多的,正是因为最多,一般李初都忽视了,就算一千积分李初都买得起,只是系统太坑,李初不相信它,故而必须让系统记住教训。   催眠卡到头,一波的操作详细介绍,配图,圈重点。   李初研究半天,思来想去总得寻个人试试吧。   最容易的人是谁?李初看了一圈,萧太后出言:“群主,别挑最容易的,挑最难的练。”   ……真是明白李初的想法,怎么知道李初要由易到难呢?   最难的人,李初的目光落在白蒿的身上,她一直想知道白蒿姓什么,好机会是吗?   李初消化完催眠卡里的内容,试着走过去拍在白蒿的肩上,唤一声白蒿!   白蒿回过神看向李初,突然间目光变得游离,木讷地回应,“是!”   “你姓什么?”李初问出早就已经问过但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白蒿顿了半响回答:“王。王白蒿。”   李初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一掌拍在白蒿的肩上,白蒿一下子恢复平静,抬眼看向李初,不太确定地问道:“公主?”   “啊,你怎么了,突然失神?”李初面色平静地询问白蒿,似乎想知道白蒿怎么回事。   太后们看到李初一问,连连给出赞,好样的啊,倒打一耙得可以。   白蒿努力想要想起自己适才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初道:“你最近的身体如何?”   人是她先唤的,她得圆过来,总不能唤了人不说话,哪怕她已经把白蒿失神的事圆过来了,总得解释一下她为什么突然唤人。   白蒿怔了怔,赶紧的答道:“好多了,公主愿意让我跟着伺候你了吗?”   李初刚准备回答,慈心先道:“若要伺候公主第一件事是学好规矩,在公主面前不可称我。”   慈心他们一直注意李初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到李初一拍白蒿的肩,白蒿瞬间像是被人完全控制一样。   知道李初急于将适才的事圆过来,慈心出声提醒白蒿的无礼。李初顺势地道:“慈心,宫里的事都由你做主,该怎么样你办好。”   慈心配合无间地应道:“是!”   “我出去一趟,你们跟我来。”说的你们,那是慈心、卫因、曲和、青芜,额,再加个李十一娘。   李十一娘是李初特意扫过一眼,人才乖乖的跟上的,反应有点慢,可是人胜在老实,一心只扑在医术上,倒是挺好的。   李初出门想去的地方只有杨苗安顿的房间,“带我去看杨家的女郎。”   她一点都不担心慈心他们会不知道杨苗在哪儿,果不其然慈心应下一声,在前面为李初引路,带着李初往另一端的房间去。   杨苗几次寻死觅活的事谁能忘记,门外有人守着不令人动,更多不许人靠近,李初前来没有人敢拦着,慈心和曲和都算招牌,他们分别代表的是李治和武媚娘。   “公主。”给李初推开门,让李初进去,礼得见。   李初颔首,屋内另有宫人伺候,李初看了一眼吩咐道:“让他们都先下去。”   曲和自觉地冲他们所有人招手,让他们都干脆利落退下去,守在屋里的人倒是没敢不听话,乖乖的退去。   “十一娘,让她醒过来。”李初和李十一娘吩咐,李十一娘今天见识过李初行事,知道李初在李治和武媚娘心中的份量,但凡李初开口要做的事,愣是都能一致通过,只是把人治醒,治吧治吧,不算什么大事。   心中打定主意,李十一娘上前为杨苗施针,李初坐在一旁等着,杨苗转醒,看到李初的时候竟然开口即是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李初倒是奇怪,她的出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并不想和人吵,她和杨苗对视,自此看着对方的眼睛,“杨苗,把昨天晚上的事全都告诉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杨苗的眼神原本有神的,随着注视李初的眼睛,听着李初的声音,慢慢的没了光彩,旁观者已经完全惊住了。   可是李初怎么都想不到问清事情的经过,但却如此的残忍,一道听完内情的人此时何尝不是震惊的!   “公主。”从杨苗的屋里出来,李初依然让人将杨苗灌昏,睡着的好,睡着不会闹事,更不会寻死觅活。   李初道:“我去见父亲。”   事情都问清楚了李初怎么能不去见李治,事情总得让李治处置。   一干人对视一眼,最后都老老实实的跟着。   李治一天的心情都不好,狄仁杰那里没有查出确切的情况来,可是今天一天多少人进宫就此事进言。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都在责怪李弘,毕竟现在的事大家都知道的一点是李弘身边的内侍唤的贺兰敏之前往东宫,事发地纵然不在东宫,但事起之源和李弘脱不了干系。   李初头痛,他是真的头痛,脑袋如同炸了一般,他头风的毛病这些年越发的严重,李初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治痛得恨不得把脑袋砸开,着急地上前。   “十一娘。”李初扶着李治,想让李治别再自己打自己,同时想起李十一娘。   “没用的,太医都来看过了,束手无策。”李治忍住说起,李初第一次看到李治如此,惊得不轻。   “那怎么办,怎么办,父亲难受。”李初心急的,恨不得代李治痛一痛。   “公主,试试为陛下按摩。”李十一娘提个醒,她其实没有那么没用。   “太阳穴。”李十一娘想上前,说着穴道李初已经动起来,跪在李治的身侧,为李治按起来。   李治的脑袋要炸开一般,李初按摩的时候系统迅速给出推荐,“宿主是否购买按摩卡,只要三百积分。”   有过一资狮子大开口被集怼,系统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再给自己坑了。   李初被系统唤来,立刻选择兑换,手在按李治太阳穴的同时,脑子迅速过一遍按摩卡的内容,难得的是系统体贴的给李初翻到头痛的页面,止痛的按摩法,李初现学现卖。   李治不以为按摩会有用,可是李初一片孝心,他不好拒绝,可是李初不仅按太阳穴,更在的他脑袋上各处的按了,李治感受到疼痛的缓解,惊讶地问道:“初儿竟然懂得按摩之法?”   “先前和袁天师学过辨别人体的穴道,袁天师特意讲解人体引发疼痛时如何处理,我就是现用的,父亲可觉得好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的欢迎捉虫,已经改过错字作者只想说有遗漏的地方估计作者是改到眼花缭乱了! 第067章 不同寻常   得亏李初身边的奇人不少,她是好学上进的人,最喜欢学习,袁天师那等人物早不知有多少压箱底的本事,李初敢直接上手系统出品的东西,完全因为有那位顶着。   李治脑袋舒服多了,立刻问起李初道:“你有多久没去天师府了?”   李初答道:“早年袁天师说要闭关,在他没出关前我都不必过去,要是出关的话,他会派人进宫告诉我的。”   莫以为李初是学了旁人的一身本事即想将人扔了,她确无此心,实在是赶巧,最近袁天师闭关,闭关前都和李初说了,让她千万别去,省得打扰到他,李初只是听话照做!   李治道:“此次病情加重,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李初不是不想去袁天师府上,而是袁天师暂时不便,李治松一口气,想到自己的身体颇是为难。   再是为难同样无力回天,李初道:“父亲,会有办法的。”   李初竟不知李治发病起来这般严重,先前只是目不能视,如今头竟然痛成这样。   此时的李初已经和系统讨论起来,李治的病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相关的治疗办法?   系统立刻调出一本中医大全和西医大全,“宿主请。”   果然系统是没用的东西,只会甩东西出来让李初换换换,李初忍住咽下,决定换。   相较于之前的布料卡和按摩卡,中医大全和西医大全价值完全不同,至少一千积分换下来,李初没有讨价还价。   萧太后:“我觉得系统已经号准群主的脉,往后知道要怎么样让群主消费。”   系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萧太后提醒:“我现在没说话,只是脑子一想字就出来了。”   扎心得可以,系统……“黄牌警告。”   萧太后:“你要把我踢出去,你问过群主了?”   鉴于萧太后最近的表现确实不错,吕太后出言相助:“系统,莫太过分了,你要是能少点算计,万事皆好。”   系统没有吱声,它倒是敢说自己没算计?   李初并不管太多,同李治道:“父亲,明天开始我要学医。”   李治好受许多,听到李初的话转头看李初一眼,李初点头道:“我会学好的。”   一直以为太医们总有办法治好李治的病的,只是目眩头晕罢了,李初以为不是什么大病,不想李治的病越发严重。   不行,她要学医,她要弄清楚李治的病能治或是不能治?   李治一叹地道:“初儿不必如此,学医辛苦,你不用吃太多的苦。”   当父亲的总想让儿女好,只要她好,自己好不好都没关系。   李初道:“孩儿不觉得这算是吃苦。”   李治劝不动李初,像李初一般打定主意的人,谁都劝不了。   “大晚上的为何来宣政殿?”李治不再难受,立刻问起李初因何而来。   李初赶紧将来意说明,李治不料竟然有此内情,惊叹地问,“杨家的女儿不愿意开口说话,你从何得知?”   “我用了些手段从杨苗的嘴里问到的,父亲,此事如何处置?”李初得知真相后一直在为难,此时问起李治,正是因为不知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李治道:“先让狄仁杰继续查。”   得到如此答案,李初有些诧异,李治继续地道:“你有能力是你的事,不好让旁人知道太多。”   竟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李初查问出事情的经过?   李初看了李治一眼,李治道:“初儿已经够显眼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突厥人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怕是更有别的打算。”   李治心中最最不希望的是因为李初的出彩,凡事都和她扯上关系。   原本作为公主,李初早就很惹眼了,要是再让人知道李初把狄仁杰都问不到话的人问出话来,他们会怎么想。   李初已经从武媚娘的嘴里听到不少的事,武媚娘的用意,李初同李治说起道:“母亲说想让我将计就计。突厥贺鲁好战,贺着是同贺鲁同父的弟弟,或许对于汗位会有想法的。”   “不错,他确实有想法,说是突厥派来的使臣,实则如何,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李治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李初敏锐啊,立刻问,“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总觉得肯定是有的,李治说起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旁人要落入他的瓮中的样儿。   李治道:“案子的事我原本无意让你插手,只是弘儿想看看大唐到底有多少人想让他当不成太子便让他看看,你跟着凑凑热闹就好,没想到竟然让你查出此事。”   真是完全没有抱希望的人最后反而给他极大的惊喜。   李治想到袁天师说过的话,李初想做的事都让她去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父亲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武媚娘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是对他们动手有所察觉,李治毫无所觉?   “只知道他们想动,并不知道他们想动什么,更不曾知道他们竟用一个女郎下手。只是一个女郎,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愿意成为他们的棋子,女人,朕真是小瞧她们了。”   李治提起女人二字时的沉吟,李初伸出手举起道:“父亲,我也是。”   女人两个字不用说出口,李治定是明白的,李初不以为然地动动眉头,“你太小。”   “杨苗就大我两岁。”   是的,杨苗比李弘还要大一岁,看家世,看相貌,看人品选出来的人,不料他们竟然看走了眼,一家人被人玩弄于股掌间了。   李治道:“莫同她比,她没资格。”   偏心的爹认为自家的女儿最好,杨苗一个利用自己帮别人对付李家的人,李治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李初道:“皇帝臣子相争,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权力,父亲注意到大唐的问题了吗?”   同武媚娘提起的问题,武媚娘放在心上了,李初都已经被扯入一堆的事了,干脆不忌讳。   李治道:“外患渐平,内乱将起,一时一时的问题并不一样,大唐的国库并没有多少钱。”   大唐的国库都没钱了,百姓有多少的钱?   李初道:“我最担心的是百姓,世族闲下来他们定会对付百姓,百姓的死活从来不是他们考虑的事,百姓靠的是田地活命,若失了田地,便没了命,长此以往,官逼民反。”   哪怕大唐建国不过数十年,大唐的变化人人都看在眼里。思考长远的人正得想想现在大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别看着大唐现在繁盛,底下不知藏了多少问题。   “你已经在做了,若按你说的做好,百姓不必再靠田地出饭,岂非好事?”李治轻声地说起。   “所以要是有人参孩儿经商的事父亲得顶着。”李初提醒李治,大唐的法律将士农工商分得够清楚的,经商的事要是有人想找李初麻烦,不容易。   李治道:“放心,天下如魏征者不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两袖清风。他们想参你,朕自然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666,就喜欢李治有时候不经意显露出来的霸气。   “此事不必和弘儿提起。”李治霸气,没注意到李初看他的星星眼。   没头没尾的说到事情不改告诉李弘,李初知道指的什么事,沉吟许久问道:“父亲不满哥哥吗?”   李治摇头道:“并非不满,只是希望他做得更多。”   “父亲同哥哥说过你的想法吗?我觉得哥哥很努力了,他想做到父亲和母亲的要求,可是一直没有得到肯定,他心里会难过的。”   李初觉得李弘有点可怜,李治和武媚娘都想看看他学习那么多年到底都学得如何,若是学得好,太子之位稳如泰山,若是做得不好,太子当不成,后果,她不信李治和武媚娘不清楚。   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头,“你都帮我们说了,我再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享受荣华富贵,人人奉承,他也要担起明刀暗箭。你都懂得责任二字,难道他不曾懂?”   就算李弘不懂,并非李治的责任,李治一同教导的他们兄妹,一个懂得责任,一个不懂,只能是不懂的人的错。   李初想帮李弘说好放,可是从小到大她为李弘说的好话少了?李治早知道李初的心是什么样的心。   但是不管李初说得再多,都比不上李弘自己有能力,有本事,做好他的太子。   “行了,一天忙碌劳心费神,回去休息吧。”李治知道李初一天转了多久,费神费心,她是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李初关心地问起李治,“父亲的头不痛了吗?”   李治点头道:“暂时不痛了。”   “看来有些用,那我日日过来给父亲按。不过为防万一,父亲让人同我学学按摩的手法,父亲不舒服的时候好救急。”李初不太确定办法是真的有用还是假的有用,观李治的面色,适才李治痛得不能自制,若真不舒服的话,李治断不可能装得平静。   李治待要说话,李初朝一旁的德宝道:“德宝,你选人,明天给我,我明天即教。”   李治顺口提道:“让你按太阳穴是十一娘教你,让十一娘教人即可。”   “我方才又不是只按一个太阳穴,我的方法有用自然是我教,为何要让十一娘教?”李初指出不同,她又不是李十一娘教出来的,一目十行把按摩的办法找出来,直接实践上,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李初骄傲的迎向李治,李治亲耳听到事情的经过,真不好说一切都是李十一娘的功劳,李初只是争一个事实,让李治自己认清李初的用处。   “记得,明日将人挑好了,我明早即来的。”李初想把外面的事先放下,第一件最最重要的即是学医,千方百计的尽可能将李治的病治好。   德宝见李治不作声,便知是默认,朝李初应下一声是。   李初又想起一件事,李治痛到这般地步武媚娘知是不知?   李治挥手道:“回去歇着吧,小小年纪倒是比我还操心。”   嫌弃的话听起来言不由衷,可是李初终是将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念头丢去。   “父亲早些休息。”李初朝李治福福身,终是退出去。   李治听着李初离开的慢幽幽地道:“有时候觉得儿子好,但最贴心的却是女儿。”   “太子一样贴心。”德宝插嘴提一句,李弘已经不错了。   李治笑笑地道:“若无比较自是极好,有了比较则不然。放在初儿身边的人让他们小心些,朕不希望初儿受到半点闪失,纵是皇后出手都不能,明白?”   德宝立刻应下道:“是,奴明白。”   *   李初不知李治竟然因为她今天的事又刷了一波好感,她把自己发现的疑惑问起太后们,“父亲病成那样母亲竟然不知?”   萧太后:“群主怎么知道武后不知。”   问出问题,李初定论点是在李治那里没有见到武媚娘,但武媚娘没有出现,并不代表武媚娘不知。   李初沉默,吕太后:“群主要明白一个道理,人对分权的人总是持一种怀疑的,尤其作为帝王。他要用武后,可他同样要防着武后,不能将自己全部的弱点都暴露给武后。”   萧太后:“同样,武后不管存的什么心,皇帝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能做得最好的即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事情才能保持一种平衡。”   掩耳盗铃吗?李治心里难道不知道武媚娘在宫中是何等势力,但依然的瞒着,难道李治自信自己可以瞒得住。   萧太后提及问,“群主果真要学医?”   李初不知切萧太后因何问起,从前她学什么萧太后都没有问过,大有李初想干什么即干什么的意思。   李初今天小试一波,效果不错,因此掷地有声地回答,“是,我要学医。”   萧太后:“想好群主就加油吧,看你连书都买好,不做怎么对得起自己。只盼群主当真能够凭自己的本事一改乾坤。”   一改乾坤是为何?李初让自己忍住不去问,但是她要学医,无论如何都要学。   “十一娘。”李初想学眼下身边即有一个现成的人,李十一娘是大夫,问问她从何下手学医,她才好借着掩饰系统给出的几本医书。   “公主。”李十一娘虽然瓜反应是慢了些,在宣政殿都听说李初想学医了,早先一步给李初准备书去,李初唤人的时候她拿着好几本医书进来。   “公主如果想学医,先把入门的书都看看,看完公主有什么问题,我会为公主解答一二。”李十一娘不是奴,就凭李姓可知,当是出自李家的人,慈心想是知道李十一娘的身份的,并没有因为她的自称喝斥过。   区别的对待,那又怎么样,谁敢提意见?   反正只要李初不提,别的人没一个敢和慈心杠上。   “好,我今晚会看完。”李初看了看上面的书,三本而已,不算多,捉紧时间看完,她再进系统看。   吕太后:“群主方才只看了一遍催眠卡和按摩卡,那么快记住用上了?”   看着李初长大的人,知道李初的记性很好,再好,并没有像今天一样,看一遍用上,李初如此厉害?   系统:“记忆卡,记忆卡,你们不要以为系统商城出品都是坑,记忆卡要是用到极致能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融汇贯通。”   看吧,该争功劳的时候系统从来不需要人提醒,蹦得快吧。   李初没有撤出来,得李十一娘抱书来后,又去翻了翻两本医书,正好看到系统的话,冷哼一句地问,“我得谢谢你是吧?”   系统有脑子的,李初对它的怨念一直都有,它敢揽功吗?   揽功敢的,架不住李初不吃他那一套。   系统赶紧地解释,“不不不,一切都是因为宿主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群主万岁,万岁。”   连连的呐喊,那么一个怂样,一众太后再次明白,系统即是渣渣,没用的渣渣。   李初抱著书即准备去啃,一个晚上没睡,在别人看来她是一个晚上都在背李十一娘给的几本书,实则李初进群把两本中西医书全都看完背熟。   第二天一早,李初随便吃了点糕点即往宣政殿去,德宝没跟着李治上朝,专门等着李初。   “公主。”德宝领了五个内侍立在那儿等着,李初随口问道:“为何没有宫女?”   站在李初的角度,宫女的手要柔软得多,内侍不是说不好,只是相较女郎来差一些。   “是陛下的意思。”德宝选人一开始也打算选宫女的,但李治早上上朝前吩咐一声,不必选宫女,尽都选内侍。   德宝虽然不解为何李治下此诏令,但依然听命,因此眼下站在李初面前的尽都是内侍。   吕太后惊奇了,“李治难道打算休养生息?”   宣太后:“想想上回李治同群主说的话,难道眼下李治认为内宫不需要给武后设敌人?”   萧太后:“你们不能想点好的,相比下武后的想法重要吗?高宗不能是因为在意群主,群主对武顺的厌恶高宗没长眼睛?长了眼睛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   孝庄太后难得赞同萧太后,“或许不选宫女多因群主,群主不喜欢。”   李初没想到群里的太后们一会儿的功夫想得已经够多。   内侍亦好,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李初问德宝:“他们都学过什么?”   “都是自小在太医署当差的人,穴道都认得,公主只要同他们说解按压的力道。”德宝办事确实有一套,李初要人何用,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他即按李初的要求寻人。   “有德宝公公在,省去诸多事。”李初见多了德宝如何办事,赞赏有加。   德宝不敢受之,他就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并没有李初说的那么好。   “你们把头上的穴道都和我说一遍。”寒暄完毕李初立刻冲一旁的内侍开口考问。   内侍们面面相觑半响,李初又道:“你们可以一起背,谁背得对不对,背完还有考。”   说是懂穴道的人,李初得知道他们熟到什么地步,听完他们背,李初指着从左往右的第二人道:“他不合格。”   只是听背穴道罢了,李初指着人说了不合格,德宝挥手让人退下去。   内侍被李初点了说明不合格,不敢作声,老实的退下。   “还有他一起退下吧。”李初没想到德宝动作如此快,她都没说完即将人打发,赶紧把另一位指出来。   德宝面色不变,闻之看那内侍一眼,人已经自觉地退出去,李初看向一旁的曲和,曲和很老实地站在一旁,比起李初看到他一直的活跃,判若两人。   得,看来德宝在宫人中的威望极高。   李初考较完,冲他们又道:“把你们的手伸出来。”   按摩人的手得软一点。李初得亏活在宫里,各种各样的护肤玩意从来不缺,所以她的手虽然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依然可以拿出来看的。   内侍不敢有异,他们的去留都由李初决定,没看到德宝总管都听她的?   乖乖的伸出手来,李初让他们把手正反都翻来看看,得到结论是,不错啊,手都挺细的,细皮嫩肉的,很好。   “好,你们都可以,现在我告诉你们怎么按。”李初意示李十一娘过来,李十一娘一个当大夫的人都没有表现的机会,李初一唤她,她赶紧的上前,等着李初有何吩咐。   李初道:“你坐下我给你按,你同他们解释力道。”   懂医的人解释起力道来应该比她更容易吧?   “公主,我不是皇上,并不清楚昨日你为陛下按摩的时候用的几成力道。”李十一娘将问题丢出来,提醒李初千万别把最重要的事忘记。   李初答道:“我记得。再者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帮父亲按的时候问问父亲不就可以了?”   人是活的,活人能让问题难死?又仅是一点小问题罢了。   李十一娘不作声了,她就发现了,在李初看来世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想不想做的事。   李初让人给李十一娘拿了一个凳子,李十一娘看了看道:“公主,我坐了?”   “让你坐就坐。”李初要示范了,岂是同她玩笑的,李十一娘压力巨大的坐下,李初开始让内侍们走近些,一边为他们讲解按摩的穴道,更让李十一娘说明力道,两下配合,然后让内侍们示范。   接着意识到一个问题,内侍虽是内侍,但依然是男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给李十一娘按按,由李十一娘说明两者间的差距,但男|女之别?   “我是医者不讲虚礼,你们来试吧。”李初正为自己没有想到男|女之别时,李十一娘冲内侍们开口。   李初看着李十一娘清澈的目光,相信李十一娘说的是真心话,即吩咐道:“好了,你们谁先上去。”   内侍都还小,年纪不太的人面对各方压力,难以放松,李初不用说,最让他们心惊的必须是德宝。   “奴先来。”想要出头,每一资机会都是难得的,得要牢牢的捉住才不会错过。   李初看了看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倒是点点头道:“好,来试试。”   那内侍应下一声,走到李十一娘的身后,开始按李初说起的穴道按下去,李十一娘感受他的力道,提醒他如何重,如何轻,有人指点,现场教学,内侍很快上手。   三个人都试完后,李初同他们道:“记住穴道,互相间可以给对方按按,按多总会有所得的。”   “诺。”李初提醒他们要常练,德宝倒是想到李初昨天第一次给李治按摩,谁能想到今天李初都开始教起学生来了。   “一群放肆的东西。”李初教人甚是专心,不知时间的流逝,终于是教完,李初正松一口气,不想竟然听到李治大发雷霆的怒吼声。   李初拧紧眉头,挥手让人先下去,她往正殿去,看到李治一身明黄朝服的回来,脸上尽是怒意,武媚娘在身后劝道:“昨日的事陛下已经料到会有今天,因何与他们动怒,徒让自己身体不适。”   李治转过来道:“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他们竟然说我们的弘儿算计杨家,为了一个内侍不愿意娶太子妃的算计杨家。”   武媚娘道:“其中内情尚未查明,皇上知道他们本意何在,不过是想让我们乱起来,只要我们乱了,他们即可从中得利,最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任他们怎么说,案子到现在依然未曾查明,想定弘儿的罪,不是他们随意说说即可的。”   相较李治的动怒,武媚娘很是心平气和的劝人。   “依你所言,眼下我们该如何行事?”垂询武媚娘的意思,武媚娘道:“任他们再怎么吵嚷,查明案情最最重要,狄仁杰或许有所得,给他一些时间,他定能将案子查得一个水落石出。”   全然都是对狄仁杰的信任,吕太后@一记李初,“我记得武后和狄仁杰不算有太多的交情吧?”   李初正听李治和武媚娘说话,吕太后一记@,她调出聊天框看一眼,“我所知道的没有。”   吕太后:“那为什么她竟然如此相信狄仁杰?”   萧太后:“据说狄仁杰和武媚娘有些交情,少年相识的交情。”   李初没有想到有此传闻,倒是没有再作声。   李治道:“你相信狄仁杰?”   “陛下不相信他吗?妾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多年断案如神,这也是陛下破格将他调入大理寺为少卿的原因。妾相信他,更相信陛下。”不得不承认,武媚娘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听听她表露对李治的信任,你会不相信吗?   “那就让他去查,尽快查明此案。朕不希望今天的事再发生。”李治的心情不好,甚为不好,早朝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惹得李治如此的不悦?   有些问题李初没有问出来的机会,宫人来禀,“陛下,太子来了。”   李弘有了上朝的资格,看样子是早朝一完即赶过来,李治和武媚娘正好说着和他相关的事,人竟然来了,来得正好。   “让太子进来。”李治下令,人往一边走,看不到李初,只是朝一旁的人吩咐道:“去看看初儿在哪儿,让她出来一起听。”   武媚娘没想到李治会让人专门去请李初来,国之大事,本不是同李初有关系的事,李治为何特意唤上李初?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武媚娘余光看到李初,李初得到点名已经走出来,“父亲,母亲。”   打一个招呼,李治听到声音道:“过来,给我按按。一早听大臣吵闹不休,脑袋痛得厉害。”   唤李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武媚娘在想,李初不用想了,乖乖的走过去,在李治坐在他的龙椅上,李初站在他的身侧,“父亲,你侧一侧,我给你按按。”   李治原要正坐,听到李初提醒才想起来,是啊,他该侧一侧,否则李初如何为他按摩。   得李治的配合,李初给李治按起来,李治的神情慢慢的缓和了,武媚娘惊讶地问道:“初儿何时学会这一手?”   “昨天,昨天临时学的。”李初如实答,虽然说话,可是按在李治头上的力道并无变化。   武媚娘笑了笑,“你父亲喜欢你为他按按,往后记得常来,别只顾着出宫。”   李初接下来的重点要放在学医上,连连点头,“母亲放心,我都记下了。”   “别把孩子拘在我身边,她喜欢出去外面,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宽广,想去趁我们都还在,随她任意走动,由她去。”不料李治竟然不想借机把李初拘在身边,反而想让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武媚娘记得李治时常挂在嘴边的都是李初总喜欢往外跑,颇叫他忧心,何时起他竟然改了想法?   李初冲李治笑眯眯地道:“父亲的话我都记下了,有你给我撑腰,我一定把外面想做的事全都做好。”   “好!”李治希望李初可以说到做到。   “父亲,母亲。”此时李弘走进来,正好看到李治脸上并未敛去的笑容,想到诸多的事,一件件够让人烦心的,他着实笑不出来,看到旁人笑,亦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李初察觉有异,一下子看向李弘,李弘的眼下尽是黑青,嘴唇更是有些发白,李初第一时间问起道:“哥哥不舒服吗?”   被李初一问,李弘眼眶都红了,从昨天出事到现在,他一刻都不敢松懈,总觉得有太多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昨天一夜未眠,一早起来上朝,早朝上平日看起来可亲臣子,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面目可憎,一个个恨不得要他死?   李弘压力越来越大,哪怕看到高座在上面的李治,李治的脸上尽是怒意,他是生气的,气的什么李弘不敢深思。   下朝后,有人假意询问他昨日的事,他看得到他们在笑他,笑话着他。他控制不住,只能来寻李治和武媚娘,没想到李治和武媚娘他们都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独独李初,一眼即看到他的不适。   李初同李治道:“父亲,我去看看哥哥。”   李治眼力不好,看不清什么情况,但李初说起李弘脸色不好,李治比自己的身体更担心李弘。   “去,快去看看,看看弘儿怎么样了。”满心都是担忧,生怕李弘有个不妥。   李初目光寻向李十一娘,李十一娘一听到李初关心问起李弘的身体,自觉地走出来,李初更招呼人给李弘拿蒲团,不由分说的让李弘坐下,再让李十一娘过来给李弘号脉。   “去,传太医过来。”别管武媚娘心里到底想什么,此时此刻最最关心的都是李弘的身体,李弘断然不能有个万一。   李初让李弘先缓缓,李弘此时已经收敛情绪,所有的委屈在李初的关心下都慢慢消散了,哪怕谁都不曾在意他面对多少的压力,至少李初在意的,关心他的。   李十一娘号脉半天没有吭声,李初左等右等的,实在没能忍住地问道:“怎么样?你看了半天倒是吭声啊!”   被催促的李十一娘只看李初一眼,并没有因为李初的着急而轻声定论。   李初不傻,能催一次,她却不会催第二次,见到李十一娘凝重的面容,即明白李弘的身体只怕……   李治和武媚娘都在旁等着,李十一娘终于收回手道:“陛下,十一娘不敢轻下定论,还是等太医院其他人一道过来号脉,十一娘同他们商量后再说。”   李治一下子顿住了,如此严谨的李十一娘证明什么?证明李弘的身体问题极大。   “很严重?”问出此话的人是李初。   李十一娘沉吟半响,终是点了点头,李弘已经几乎傻眼了。   他的身体难道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他也不怎么生病,要说最近最严重的不过一场风寒,虽然一场风寒让他病了将近一个月,太医们分明已经说过无事。   现在看李十一娘的面容凝重,哪里像没事,李弘拧紧眉头,不愿意相信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武媚娘道:“已经传太医前来,她即然无法确定的事,只是可能,不是一定。”   旁人不知李十一娘的本事,李治再清楚不过,如果李十一娘没有本事,他怎么会把人放到李初的身边,因此李治沉下心,催促地道:“去请太医,让他们都来。”   李治吩咐下去谁敢不听,萧太后暗叹一声,“难道李弘的病也是很早发现,只是无药可医?”   此话透露出的信息够多的了,吕太后:“生老病死乃是天数,非人力可改之。”   像她们都是经历生死过来的人,死亡从来不会因为你拥有的权势地位财富优待你。   李弘完全已经傻眼,想问问事情到底怎么发生,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了?   太医被三请四请的终于都到了,齐刷刷的五六个,阵势不小,没有理阵势的问题,只让他们一个个给李弘号脉。   初初号着脉的太医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一想李治郑重的样子,不行,仔细看看,再仔细的看看。   咦,仔细的瞧出异样了,不太对劲。   连问李治几个问题,恰巧是李十一娘问过的,然后退下去,换一个人上去号脉,问题已经有人问过的不需再问,没问过的总要问问。   一圈人号完脉,埋头在一旁商量,包括李十一娘。   别看李十一娘的反应不怎么样,在一堆留了胡子的太医堆里尤其的显年轻,可是太医们都不曾小看她,都认识她一样。   李治一直在等,等他们讨论停下,李治按捺住道:“如何?”   李十一娘先发现的,而且此事不是什么好差事,太医们推她出来,让她说。   李十一娘没异议,“太子此病并无名,只是昔日十一娘在外游历得幸见过,和诸位太医相商,得此病者,不可劳累,尤其要静养,吃食也要注意,我同诸位太医研究出一个方子,太子且试试。”   病名都未知,李治诧异不已,“连病名都不知,弘儿因何染上的?”   “此十一娘并不知,但太子宫中上上下下最好彻查一遍,无论是人或是物。”李十一娘再补充说明,她是见过得此病的人,但只一个,当时听说那人得病后散尽家财都治不好身上的病。   李十一娘不敢把话说出去,旁人再多的家财又如何比得上李家人才济济,啊怕宫中的太医无用,亦可遍请天下名医。   “此事你亲自去办,东宫上上下下,但凡有异样者,都处置了,德宝听你的。”李治一听竟然同东宫的人有关系,脸立刻变了,敢动他的太子,想要李弘不好,断他的传承,他是温和了许多年,一个个都忘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李治让人去查东宫,脑子已经在飞转昨天的事,一切的一切,或许他都成了棋子,为他人所用?   “陛下,狄仁杰狄少卿求见。”李治阴谋论时,狄仁杰来了,李初道:“父亲,定是狄少卿有所得。”   狄仁杰昨天查了一天,看了一天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要见李治和武媚娘的意思,昨日不见,今天来了,定是有所发现。   “传。”李治冲德宝和李十一娘挥手,让他们办事去,更让人唤狄仁杰过来。   “弘儿,你进去休息。”李十一娘的话李治听进去了,为了李弘的身体,李治不得不小心。   “不,父亲,我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弘并不愿意自己藏起来,他要弄清楚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第068章 一场大戏   李弘目光坚定,看得出来他是想好了,不愿意,不肯藏起来。罢了,李治由着他。   正好此时狄仁杰入内,一通见礼后,李治开门见山地直问,“可是案子已经查明?”   狄仁杰作一揖应下道:“是,臣斗胆请皇上将相关的人员一道召来,有何疑问当面对质。”   相关的人员不过贺兰敏之和杨苗罢了,李治点头道:“去将贺兰敏之提进宫来。”   杨苗在宫里,想把她押过来易如反掌,李治并不见着急,狄仁杰却抬起头道:“陛下,并非只有贺兰公子和杨女郎而已,还有杨家的相关人员,武承嗣,武三思,以及沛王。”   说到沛王引起众人的惊讶,难以置信地询问看向狄仁杰,想确定他是不是说错了,李贤竟然也参与了这件事?他们竟然全无所觉?开玩笑吗?   “狄仁杰,你知道自己说什么?”李治沉吟下来,狄仁杰点名这些人,要么是朝中的重臣,要么是李家人或是皇后的娘家人。   “臣知道,请皇上相信臣,若臣不能让他们认错,臣愿受皇上责罚。”查案,要是案子查得不明不白的,岂不让人笑话,狄仁杰敢放话,自然是查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他查得到底如何。   李治隐晦地看李初一眼,武媚娘见之微微蹙紧眉头,李治和李初有什么事没有同她说?   心下自有思量,但眼下不是说私事的时候,案子查明,狄仁杰立刻要将相关的人尽都捉起来,由狄仁杰提名的人,李治吩咐下去让人把人尽都召来,一个都不能走。   狄仁杰同李治道一声谢,李治指着狄仁杰道:“朕希望你确实查清案子,否则……”   后面的话用不着说明了,自都明白什么意思,连李贤都扯上关系,狄仁杰要是拿不出证据来,谁都保不住他。   李治眼看事情一件接一件,心中的震惊不小,头更痛了!   痛也得忍,李初小步走向李治,武媚娘道:“初儿,为你父亲按按头。”   武媚娘注意到李治的动作,夫妻多年,话都不用说武媚娘便可知李治是何状态。   李初原就想去的,武媚娘开口,李初脚步更快,萧太后:“武后对高宗太了解了,群主得想想怎么和武后解释一二昨天发现的事没有告诉武后,不过,武后的人都在群主身边,群主没有说的,同高宗的,武后或许已经知道了。”   信息发出,萧太后又再一次发言,“群主你为什么非要多管闲事?总觉得你在自己作死。在高宗和武后间你选高宗,将来的日子你要怎么过,可怎么过好?”   急啊,皇帝不急太监急,萧太后想到武媚娘的杀伐果断,李初现在的心偏向李治是什么好事?   相比下的武媚娘,李治有多少年可活,武媚娘的日子长着的啊。   宣太后不以为然,“我没觉得群主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李治有什么问题,武后能明白群主为何如此行事,要是不明白,她又何改事事以李治为先,都是同样的道理。”   吕太后:“群主没有要瞒人,她昨天的事情多少?忙里忙外回去还看医书了,昨天群主一个晚上没睡难道武后不知?”   宣太后:“一时不知往后都会知道的,总有人告诉她的。你即放宽心,在武后的心里,她很清楚群主最在意的是什么。”   李初最在意的是身边的人,只要他们平安无事,让李初做什么都可以。只是相较之下,武媚娘怎么看待此事,等着看吧。   李初顾着给李治按头,李治感受到李初按在他头上的力道,痛楚得以缓解,李治道:“初儿此法甚好,头不痛了。”   诸多事情交杂在一起,李治饶是再自制过人总有难受的时候,好在有个李初,李初一手按摩虽然刚上手,胜在有用。   “父亲忌怒忌急,我看父亲都是因为急起来才会头痛的。”李初想了想劝李治,李治笑了笑不接李初的话。   身为皇帝总有很多事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尤其昨天的事牵涉甚广,李治在其中都落得一个有意毁她人清白的无耻之徒,堂堂太子,若真是此等无耻之徒,他还能当太子?   李治想起狄仁杰提起的李贤,李贤在此事若也有参与,他做了什么?   越想,刚缓的头痛再一次抽痛,李初赶紧地道:“父亲,心平气和下来,你就是胡思乱想,没有的事用不着急。”   对于李贤在其中有一席之地,李初心里虽然惊讶,但细想李贤的性子,是个不安分的人不假,要说想出那么环环相扣的计谋来,不是她想小看李贤,李贤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治不知是听进还是没有听进,只是人恢复平静,李初刚刚能从他的穴道中感受到一股热气,此时已经恢复平静。   狄仁杰眼观鼻,鼻观心,殿中的一切都同他无关一般。   萧太后看着感叹,“果然不愧是一代明臣,名不虚传。”   只是不惑之年便已经如此的沉稳,再历练多几年,只会越发的出色,宰相者,国之支柱,若不是有如此的人物,怎么能流传千古。   “陛下。”李治将狄仁杰点名的人尽都传来,一个个进殿都急忙的见礼,李治养神许久,心境平静下来,看到殿中的,包括李贤在内的都到齐,“狄仁杰,人已经都来了,有什么话只管说。”   李初早在人陆续的进来时得李治指示,站在李治的身侧,武媚娘立在另一侧,一左一右,李治没有半分压力。   “是!”狄仁杰应一声是,掠过殿中的人,包括脸色一阵发白,自昨天以来到现在都没有清醒多久,因狄仁杰终于有机会醒过来的杨苗。   “杨女郎,你当真不说说事情的经过始末?”狄仁杰第一个问的竟然是杨苗,杨家的人虽然已经进来,却被分开,哪怕杨苗看着父亲杨思俭泪眼汪汪,父女都不能相聚。   “我不想再提,我愿以死谢罪,为何你们不肯让我去死?”杨苗痛苦的哀鸣,她不想活了,活着有什么意义?她是真的想死。   李初冷笑一声,李治轻咳,李初……   狄仁杰笑了笑,“以死谢罪或是以死扣太子一个不仁不义的罪名未可知。”   此话落下,李初倍觉惊奇,她昨天用了手段才从杨苗的嘴里问出话来,不想狄仁杰竟然查到了?   了不起,了不起,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狄仁杰能做到此点,李初自叹不如。   杨苗的脸色同样一变,“狄大人何意?”   狄仁杰道:“我知道杨女郎不畏死,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想好,只要这件事做成,你即一死,必要将太子的罪名落实。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已经是内定的太子妃,嫁入皇室,许得太子,你会成为尊贵无比的人,为何你却要行此事,与人诬陷太子?”   有些事狄仁杰虽然知道,并没有完全查清楚。   “狄大人即然否认我这个人,你问我的问题,果真认为我会如实回答?”杨苗不知是真气或是假气,此时直怼狄仁杰,先前寻死觅活不乐意开口,现在直接不答。   狄仁杰道:“我本意给杨女郎一个机会,只要杨女郎愿意配合,一切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能代你向皇上和皇后求情,网开一面。”   “所谓网开一面只是饶我不死,狄大人,我已存死志,不畏一死,故而你所谓的网开一面对我来说并无用处。”杨苗接过话,提醒狄仁杰不必再枉费心思,她是绝对不可能如狄仁杰所愿的。   “罢了罢了。沛王,还请沛王将昨日你同下官说过的话再说一次。”不能从杨苗处下手,狄仁杰有别的人。   李贤被突然唤来,面色如常,见完礼后人已经站在李弘的身侧。李弘心乱如麻,只是依然装着成熟老练,不想叫人看出端倪,因而同李贤只是点头一过,并未细说。   现在狄仁杰点李贤的名,李贤应下一声,朝李治和武媚娘见礼说起道:“前日宴散后,我因为喝了一些酒头有些昏沉,即想转转吹吹风,就在麟德殿的偏殿看到她同一个内侍在争执,她指责内侍忘了自己进宫来的目的,分明是找死。内侍指责她得选为太子妃却不知珍惜,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她竟然还想设计太子。”   说到此李贤抬起头看李治和武媚娘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无变化,李贤只好继续地道:“我听他们提起太子即知是哥哥,正想多听点的,没想到贺兰敏之在此时冲了进来,看到他们的时候调笑一句,然后就走了。后来他们交头接耳说了一些话,我离得远听不清,只知道他们分道而行,我跟着内侍一走,指了小鹿子跟着女郎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话到此又是一顿,武媚娘开口道:“继续。”   李贤道:“母亲,我在半路上被人打昏了。就是小鹿子也一样。”   打昏,并没有要他们的命,不同寻常啊!   李初想到此,旁的人都能想到,李治道:“所以你只知道这些,具体他们如何行事,你并不知道。”   李贤点了点,“是的父亲,我就是听了几句话,连人都没有看清楚。所以昨天出事后,我没有来。要不是,要不是狄少卿召宫人将前夜发现的异常俱一五一十的道来,我听说哥哥的宫中死了一个内侍,过于巧合,因此才同狄大人说起。”   因为狄仁杰收集证据,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所以才会根据李贤说的话,再有旁人所言,找到事情的真相。   李治看向狄仁杰,“狄爱卿,朕在等着你。”   等狄仁杰把其他的话说出来,说个明明白白的。   狄仁杰再一次应着是,朝李治开口道:“陛下,臣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前夜在麟德殿发生的一切,皆是人有意为之,并不是意外,太子宫中的永欢本以为自己是执棋者,没有想到自己仅仅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一眼瞥过一旁的杨苗,狄仁杰继续的道:“同样,杨女郎亦是棋子,只是相对旁人对诸事所知不多,杨女郎知道事情的始末,更愿意以死促成,为的仅仅是杨家。”   杨苗气愤地喝道:“狄仁杰,你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浑说什么?”   是的,杨苗料定狄仁杰的手里没有证据,做不到任何的指证。   可是狄仁杰道:“杨女郎身上的香气已经是最好的证明,想来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身上的香气有什么用。还有事发的屋内,你当夜被扯破的衣裳,都证明一切你并非受人强迫,而是你心甘情愿的。”   李初听着没有异色,杨家人,杨苗的父亲司卫少卿杨思俭已经控制不住地站出来,“狄仁杰,此事关系重大,你要慎言。”   狄仁杰道:“杨少卿放心,狄某既然敢说,自是手中握有证据。来人,将昨日在屋内还有在永欢身上无意中得来的物甚全都拿上来。”   狄仁杰带了一个青年一道进来,他即吩咐,青年立刻退下去将狄仁杰想要的东西全都拿上来。   “多亏公主吩咐殿内的一切不可枉动,连杨女郎换下来的衣裳都叫人送到下官的手里,下官才能从这些东西里弄清楚麟德殿内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狄仁杰从青年的手里接过一个大包袱,放在地上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衣裳,手饰,更有一个耳环。   李初道:“只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而已,能帮上狄大人再好不过。”   狄仁杰笑着,取出其中的女装问道:“杨女郎,此衣可是你前夜所著的衣裳?”   杨苗不发一言,事到如今她竟然依然不肯说话,不肯告诉任何人到底那天晚上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狄仁杰道:“杨女郎纵是不发一言,有些事都是逃不过的。你的衣裳出自拾遗坊,所用的布料天下独有,而且每一个颜色,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况且衣裳是由宫中的女官为你更换,我问来,你答来最好,不答亦无妨。”   笑笑显得十分的宽厚,像极纵容家中孩子的长辈,不,李初将此想法甩开,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有这么比喻的吗?   杨苗抿唇道:“狄大人那更不需要问我。”   狄仁杰看出事到如今杨苗依然不愿意配合,摇头一叹,继续地道:“杨女郎怕是不知,自己撕的衣裳和旁人撕的衣裳并不一样的,看看你的袖子,再看看下裳,连同前襟,破口并不符合方向,旁人若撕你的衣裳,自上往下,你自己来撕,没有力道。而且男人和女人的力道相差甚远,贺兰公子,不介意撕一撕这件衣裳?”   解释一通,狄仁杰更是相请于人,让人配合一下,撕一撕衣裳呗。   贺兰敏之一直没有作声,在狄仁杰点名让他配合时,贺兰敏之道:“自然可以。”   可以二字,狄仁杰把衣裳给他,贺兰敏之捉着衣裳用力一撕,口子非一般的大,狄仁杰看了一笑,亮出来让所有人看好,“诸位请看,这是贺兰公子适才撕下来的口,这一些都是衣裳原本有的口子。”   是的,没有对比或许没有人看出什么异样,有了对比后完全不同,衣裳的口子就像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撕出来的。   “女郎的力气小,虽然有心却无力为之。”狄仁杰将事实摆在大家人的眼前,随后目光落在杨苗的手里,“我想杨女郎的右手上一定有一道伤。”   有了狄仁杰的话,杨苗本能握紧拳头,李初冷笑一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直接将杨苗的左手打开,果然看到杨苗左手的掌心往手腕的位置有一道划痕。   狄仁杰配合地拿着衣裳走过去,衣襟处有血迹,已经干了依然可以看得分明血迹。   “这就是杨女郎在撕衣裳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痕迹。”看到杨苗手掌的伤,狄仁杰心满意足,他看得没错。   杨苗死死地咬住唇,控制住自己不会显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只是狄仁杰连那么细微的细节都注意到,怎么可能由她随意开脱。   “杨少卿,你有什么想说的?”狄仁杰用证据说话,证明眼前的杨苗到底怎么回事,倒是想问问作为父亲的杨思俭有什么话想说的?   杨思俭被点名,板起脸道:“狄大人请慎言。”   请狄仁杰慎言,他难道会指使杨苗做什么不成?   狄仁杰冷哼一声,“杨大人,若没有你的指使,难道杨女郎敢行此大逆不道的事?”   杨思俭闻之立刻上前一步,与李治请道:“陛下,狄仁杰无凭无据竟然诬蔑于臣,请皇上明鉴。”   明鉴二字喊来,李治安慰地道:“杨爱卿不必心急,若狄仁杰胆敢诬告于你,朕自会饶不了他,反之若是你当真做出什么不当之事,朕同样不会轻饶。”   谁清谁白,不是喊两声就能证明的,李治警告杨思俭一回,同时朝狄仁杰安抚地看一眼道:“狄爱卿,你继续说下去。”   才开始说话,并非定罪,何必着急,李治的话给狄仁杰足够的底气,狄仁杰从袖中抽出一份东西,“杨大人否认不如看看手中这份东西。”   狄仁杰拿出来的只是一方帕子,但那帕子所绣的样式倒是新奇,狄仁杰轻声地问道:“杨大人不觉得熟悉吗?”   杨思俭被问个正着,脸上并不见异样,瞥过帕子一眼,“不觉。”   狄仁杰不以为然,冲他张口道:“如此,杨大人请拿出你的帕子对比一二如何?”   成功的让杨思俭变了脸,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朝上座一心听审的李治唤道:“陛下,臣冤枉。”   “冤枉或是不冤枉的,慢慢来,不必着急,听狄爱卿的做,朕不会冤枉人,但朕同样不会由你随口说两句朕就相信。”李治并不见怒意,但他语言透露出来的意思,都能听得明白。   李治不是一个傻瓜,狄仁杰敢当众指责于人,怎么可能没有证据。   狄仁杰杨思俭给的东西,杨思俭不肯给,有问题的难道不是杨思俭,想让李治偏他,凭的什么?   “杨大人,请。”狄仁杰再一次相请,让杨思俭将帕子拿出来,杨思俭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狄仁杰不着急。   可是李治不一样,从昨天到现在闹得他头痛欲裂,今早的臣子又是折腾个没完没了的,他就盼有人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好,狄仁杰已经查得差不多,李治容不得人一拖再拖。   “慈心。”李治一声令下,慈心立在一侧,知情知趣的上前扣住杨思俭,在他完全没有反抗余地的情况下从他的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送到狄仁杰的手里。   狄仁杰原本就站在杨思俭前面,慈心一动手他即往后退一退,慈心将帕子送来,狄仁杰将手中的帕子和慈心拿来的帕子相对比。   “杨大人,一样的绣工,一样的绣着一个思字,你依然不想说话?”狄仁杰亮着帕子让人尽都看清楚,再一次的问起杨思俭,不想杨思俭和杨苗一样,杨思俭道:“狄大人要是有什么证据确凿的只管拿出来,我没什么好说。”   不说便不会留下破绽,也就不需要解释。   狄仁杰转身朝向上座的李治,“陛下,太子宫中的永欢并非自尽,而是有人将其勒死后挂上去的,在他的房间里寻到此帕,臣前些日子同杨大人一道下朝时,见过杨大人拿过类似的帕子,因此记下,不想果真是杨大人。”   见过一次的东西即记下,更能在事发后串连起来。   宣太后赞赏地说起:“这狄仁杰是个人才。”   吕太后:“但不知忠心如何。”   萧太后:“忠心更是万里挑一的。”   如萧太后从来都不会说好话的人夸起一个人来,此人定然是万里挑一的好。   杨思俭依然不作声,狄仁杰不紧不慢地道:“杨大人的手背上有捉痕吧?”   话音落下,杨思俭连忙以袖掩手,狄仁杰不由分说地上前去,提起他的手来,杨思俭想往后撤,慈心将他管制得不能动弹,手由狄仁杰仔细查看,果然双手都有捉痕,可见血肉。   “你在勒死永欢的时候被他拼尽力气的挣扎,才在你的手上留下诸多伤痕,没有人疑心到你的头上还罢了,但凡一查,立刻能够查出你和此事有何关联。”狄仁杰亮出各种各样的证据,人证物证,都可以证明他杨思俭到底做过什么事。   “此事查至此,臣已经明了为何。杨大人本意要借杨女郎一事挑起皇上和太子的误会,其心在于世族。陛下自打击几伴辅政大权后,致使皇权巩固,世族之势一去不返。”轻轻瞥过杨思俭,原本平静的人随狄仁杰的话音落下,隐隐有了变化。   狄仁杰再接再厉,“若能挑起太子与皇上相争相斗,可利于世族再起,杨大人死而无憾。”   理由,相争相斗的理由即是如此,狄仁杰在知道他们存的竟然是此心时,何尝不曾震惊。   朝廷稳固,皇帝睿智,他们竟然觉得千般万般的不好,想复从前世族的荣光,世族是荣光了,天下百姓将痛不欲生,生灵再将涂炭!   狄仁杰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语,杨思俭在听到他说的死而无憾时,终于正眼看狄仁杰一回。   “不错,没想到狄大人竟然懂得我的心。”满是引以为荣,甚觉得自己能够为了世族舍身就义,连唾手可得的权势都弃了,多么的伟大。   “我看你就是一个疯子。”狄仁杰一直都表现得和善,但涉及天下,为人为臣他没能忍住地破口大骂。   天下太平得来不易,为人臣子最思的是守护太平,像杨思俭的等径,即有负朝廷,更有愧于天下。   杨思俭目光掠过在场的人,冷笑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好的一个计划,只是短短两日竟然被你们识破了……”   “识破不见得,此案有些疑点想请教你。”狄仁杰打断杨思俭将要出口的高谈阔论,他确实还有疑问。   杨思俭话被人打断倒不见怒意,反而问起道:“还有狄大人想不透的事?”   狄仁杰沉着地道:“蒙杨大人看得起,狄某确实有些问题想不透,比如贺兰公子到底是真不知你们的计划,或是你们的帮凶?”   贺兰敏之来到现在连个礼都没有,可是他站在那里纵然不发一言,亦没有人会忽视他。   乍然被点名,贺兰敏之道:“为何狄大人不问我?”   为什么的为什么,狄仁杰目光幽深的盯了贺兰敏之半响,“贺兰公子并不愿意说实话。”   贺兰敏之莞尔一笑,“他们同样不会和你说真话。”   指出狄仁杰思虑不周?   “至少他们不懂贺兰公子究竟有何打算,问他们,总能从他们的话里辨别到有用的信息,确定得了你到底是不是无辜的人。”狄仁杰自有思量,贺兰敏之心中的想法让狄仁杰拿不准。   “我分明说过我对前天夜里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话,贺兰敏之说过的,难道不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是啊,杨女郎身上的香料能够迷人心志,可是必须闻到一定的时间才能发挥它的功效,贺兰公子身上残留的香气,并不是与人接触沾染的,是有人让你服下乱人心志之物,因此你才会不知前夜诸事。我只是想知道,能让你服下此物的人是何人?”狄仁杰层层剥茧,只为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贺兰敏之脸上的笑意立时消失了,谁对他动的手脚,难道贺兰敏之不懂?   李初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身上,最有可能,最能动手的人非他们两个莫属。   随着狄仁杰的话音落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捏紧手袖中的衣物,李治开口道:“案子已经查明,既然是杨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着将他们押入大理寺,人,狄仁杰朕交给你,余下诸事朕会处理。”   臣子的事让大臣参与理所当然,可是李家的事,武家的事,李治想私下处置。   狄仁杰提出问题并非他想多管,牵涉上皇家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他查到他该查的,余下诸事让李治自去处置吧。   “臣告退。”狄仁杰很知趣地退下,李弘唤道:“狄大人。”   刚准备退下的狄仁杰听到叫唤立刻停住脚步,“太子有何吩咐?”   李治原本坐着,唤狄仁杰的时候人已经站起来,急行往狄仁杰去,“永欢是杨大人的人?是他安排到我的宫殿内,有意接近我的?”   狄仁杰没敢细问关于李弘的事,眼下李弘站在他的面前,显得稚嫩的面容迫切的想从狄仁杰这里得到答案。   被问到面前了,狄仁杰看向李治,然而李治并不能接收到他的目光,狄仁杰只好看向武媚娘,武媚娘开口道:“弘儿,是不是又如何?”   着急想从狄仁杰的嘴里得到答案的李弘被反问怔住了,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武媚娘身上,“母亲。”   他不认同武媚娘的说法,可是武媚娘目光凌厉地问道:“有意接近你,你却无所觉;或不是有意接近你,总是因你而死,有何区别?”   人死了,永欢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无论永欢因为什么而来,他死了,一切都将结束。   狄仁杰余角看到李弘怔怔的站在那儿,成功被武媚娘一句话拍老实,赶紧作一揖道:“臣告退。”   走走走,赶紧走,皇家的事必须少掺和,能躲的赶紧躲。   “李弘,哪怕你是太子又如何,不过是旁人博弈的一颗棋子罢了,你连真情假意都辨不出来,活该你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永欢,他是棋子不错,不想他却对你动了真心,不愿意伤害你。结果,便成了这样。”杨苗一直没有作声,看到李弘伤感的样子,竟然出言相讥。   李弘怔怔得立着,杨苗觉得不够,待要再开口,李初直接将她打昏,李治……   “带下去。”李初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愿意听杨苗嘴里再说出什么,下令让人将杨苗拖下去,狄仁杰赶紧撤,身后好像被人追。   狄仁杰带着杨家父女下去,就剩他们两家人了,武家的人,李家的人。   “皇后,你来还是朕来?”没有外人在,李治倚靠在龙椅上,轻声询问武媚娘。   “即然是妾招回来的人,不敢劳陛下费心,妾来吧。”武媚娘转身朝李治福福身回答,李治点头,“甚好,朕看着皇后。”   武媚娘应下,提起裙摆走身武承嗣和武三思,“怎么样,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让狄仁杰到家里查查,你们手里拿了什么?”   狄仁杰能查明杨家的案子,难道查不到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贺兰敏之的酒里动手脚?   现在不查是给他们留脸了,要是他们给脸不要脸,便怪不得武媚娘手下无情。   “皇后,姑母,我们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竟然成了旁人的帮凶。”武承嗣和武三思咚的一声跪下,想要捉住武媚娘的裙摆,叫武媚娘一把挥过,武三思并不放弃,口齿伶俐的解释,希望能得到武媚娘的相信和原谅。   李初直言不讳,“你说自己不自觉地成为旁人的帮凶,我倒是认为你们一开始打的就是杨家女的主意。否则如何能让贺兰敏之为父亲母亲厌恶,从而改定你们为嗣子?”   武三思是个什么样的人,上回交过手李初心里已经有了数,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将心中的想法地说出来差点没把人吓死。   “公主,我们绝不敢,我们绝不敢。”武承嗣听到李初的声音即想到上回在武府时李初说过的话,怕极李初会动手要他的命。   李初研究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表情,武承嗣的害怕恐惧不似作伪,但武三思……   走到武三思面前,武三思跪着的,李初凑过来,他连忙低下头,李初勾起他的下巴,“怎么,为何不敢看我?做贼心虚?”   别的都好说,李初的动作让武媚娘不悦地拧起眉头,“初儿。”   从哪儿学来的浪荡子的手法?武媚娘想到贺兰敏之,不悦地一瞪,贺兰敏之压根没有收到武媚娘的目光。   “公主,公主殿下。”武三思看到李初的手即想到上次感受到的死亡恐惧,声音已经颤抖起来。   “说!”李初大喝一声,手松开武三思的下巴,但变成了随时可以拧断人脖子的姿态。   武三思如临大敌,“公主,公主猜得没错,我是故意的,故意让贺兰敏之喝下迷其心志的药,送到杨家女郎那里,我想让皇上和皇后因此厌恶贺兰敏之。可是杨家的事,杨家的事我确实不知情。”   算计谋划爵位事小,与人勾结意图挑起李氏内斗,形同谋反,直接能诛九族。   李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缓缓的收回手,同时站起来。   “只是一个爵位罢了,你们真是费尽心思了啊!”贺兰敏之得到答案,眼中的冷意更深,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们一顿,好在记在他在君前,不能失了礼数,生生忍住了。   武三思瞪了贺兰敏之一眼,只是一个爵位罢了,果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贺兰敏之什么都唾手可得,岂知他们两个因为父亲的缘故连活着都变得极难,更别说得到一个国公的爵位,多少人纵是一生奋斗都得不到。   武媚娘轻蔑地扫过他们,不满于他们的愚蠢是一方面,更因为他们的无能。   若是有骨气的人只会说有爵位他若想要,自可以争去,有本事的人不怕没有爵位。   “陛下,他们居心不良,请夺去他们身上的恩赐,着流放三千里。”武媚娘问出想问的问题,立刻朝李治请了处置他们的法子。   太后们听武媚娘的果断皆都连连称赞,杀伐果断,武媚娘自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李初站出来一步,“永不能赦免。”   萧太后听到李初的补着急地@问李初,“群主群主,你这是干什么?”   李初连理都不理她,“谋算爵位者,骨肉相争,实为天理所不能容,但生此心者当以诛之。念骨肉亲情罚以流放三千里,永不能赦免,意在警示天下。往后谁若敢生争位之心,下场正是如此。”   话音落下李初已经看了李贤,李贤自答完狄仁杰的话后一直安安份份的立着,闻之抬头诧异地盯着李初,正好同李初的目光相对,李初眼中的光芒太强,强得李贤不敢直视,终是低下头了。   武媚娘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李初竟然借起她的手杀鸡儆猴,而李初的初衷是为何,武媚娘不得不赞李初不放过机会。   “好,依初儿所言。”李治最喜欢的就是李初能够事事为他着想,急他所急。   这一次李贤竟然掺和其中,李治不想细究,可是该警告就得警告,李初借武三思和武承嗣的事敲打李家的人,极好。   若是李治没有认可,武媚娘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出言劝阻,对武媚娘来说武家的人总是和她在同一条船上,关键时候可以用一用。   将人流放已经罚得极重,没想到李初加上一句永不能赦免,他们一辈子都得在流放之地过活了,除非他们能立下大功,否则此生断无可能起复。   幽幽地看过李初,武媚娘不愿意多想,但又不得不多想,李初真的那么不喜欢武承嗣和武三思吗?   “陛下,陛下,臣知错了,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开恩呐。”武承嗣和武三思听到李治认可李初给他们的处罚,魂都要飞了,连连告饶,唯盼李治能够网开一面,千万不能如此处罚他们。   李治坐直挥手道:“拖下去,若再喧哗罪加一等。”   看,李治果然动怒了,一天两天的吵吵吵,闹得他头大,罚人更多是不想听到他们的叫嚷,知错又如何,他们做下的事损及的是皇家的颜面,是踩在李弘的脸上成全他们的私心。   敢那么做的人仗的是什么?不过是因为武媚娘。   但是李弘是太子,他的背后更是有李治这个皇帝,不知何当为之何当不为的蠢货留之何用,倒不如由他用来敲打自己的儿子。   武承嗣和武三思如何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连冤都不能喊,闭嘴不言,巴巴地由侍卫将他们拖下去,期间再不敢发出一个字。   李治耳根得以清净,倒不避及贺兰敏之在,直问起李贤,“贤儿,每一个人都解释清楚了,到你了。看你哥哥的笑话看得还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罚不死你们! 第069章 最好的棋子   李贤面对质问何尝不是傻了眼,心急地往前走了数步解释地道:“不,父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有?果真没有吗?你看到他们安排的诸事,他们能容知道那么多的你活下来?你问问你的母亲,姐姐,她们都相信你的说辞?”李治的脸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冷酷,至少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治。   李贤真是怕了,汗都滴落下来,只是不断地重申,“父亲,我没有要看哥哥的笑话,我真的被人打昏了,或许宫里除了他们会有别的人,真正想看我们李家笑话的人。”   李初不得不说,李贤的脑子挺好使的,能想到这一点点。   李治站起来,一步步地走下来,“对弘儿当太子一事,你是不是心生不满?”   李贤一下子顿住,李治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哪怕李治需要眯起眼睛才能看得清李贤的脸,但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因此李治站定在李贤的面前,等着李贤的回答。   一旁的人个个都盯着李贤,李贤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恐惧更叫他发颤。   “父亲,父亲。”李贤害怕地唤着父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李治问出来却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严厉地大喝,“说!”   李贤直接跪下了,“父亲,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虽妒忌哥哥,但我比谁都清楚,我们是一家人,姐姐教过我们的,我们兄弟之间可以争,可以抢,可是对外必须一致,才能不让任何人看我们李家的笑话。”   谁都想不到李贤竟然用李初的话来挡住李治的步步紧逼。   李治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身上迫人的气势收敛得七七八八了,目光柔和地看着李贤道:“好,你能记住,一生一世都牢牢的记住最好。”   是的,李治不希望到他的手里将来儿女依然要为了皇位争个你死我活,李弘到现在为止的表现都让他算是满意,他会想办法让李弘有能力,有本事撑起李家以及李家天下的。   因此他的儿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争位,一个都不能争。   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只能跪下求李治不要怪罪他的李贤得到李治终于缓和的语气,方才发现自己的里衣早就已经被汁渗湿透。   李治弯下腰将李贤扶起来,李贤腿还在发软,但不敢不站直。   “父亲。”李贤唤一声,希望能够得到李治的宽容,他真的没有看李弘笑话的意思!   “没事了,回去吧。”高高拿起,轻轻地放下,要给臣子们的答案,李治已经有了,并不需要再让李贤出头,但该给李贤的警告必须的给。   李贤不太确定地看了李治一眼,“父亲相信我了吗?”   李治没想到李贤会问出如此问题,轻声地说起道:“只要你问心无愧,不需要管旁人信或不信你。多向你姐姐学习。”   末了把李初拉出来一下,李初正在品所谓的结果是不是真正的结果,狄仁杰当着太多人的面,会不会有什么未尽之言?   胡思乱想的时候不料入耳李治一句话,够了啊,不是应该让李贤多向李弘学习吗?怎么是她?   李贤连连地点头道:“是,父亲,我都记下了,记下了。”   李治伸手抚过他的头,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什么的了解一下。   李初默默在一旁解释补充,李治打发李贤离开,然后似乎看到了贺兰敏之,想到贺兰敏之并没有离开,李治道:“初儿你说贺兰敏之如何处置?”   怎么又被点到名,李初不答反问地道:“父亲想怎么处置他?”   皇帝问话,敢把问题丢回去给皇帝的人独独李初了,李治道:“你先说你的想法。”   “外祖父的爵位必须有人承继吗?”李初竟然问起另一个好像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李治笑道:“这个问题应该由你母亲回答你。”   给武士蒦的爵位都是因为武媚娘,要不要传承给武家的人,最有资格说话的人是武媚娘,李治不在意多给一个爵位,更无所谓这个爵位由谁承继。   “世族出手越发不择手段了,父亲和母亲不想如何回击一二?”跳跃性的问题,李治和武媚娘已经习惯。   武媚娘的反应绝对的快,把李初的问题前后串连在一起,“借由爵位一事?”   李初道:“大唐建国几十年,立功得爵者不知凡几,自前朝袭下的又不知凡几。但多是无才无能之辈,子子孙孙,虽然不能入仕,但他们亦成一患,何不借外祖父的爵位一事大作文章。”   终于把想法说出来了,并不怕让贺兰敏之听到,李治已经起兴趣,示意李初说下去。   武媚娘也在听着,李初观她的神色并没有怒意,倒是对她的想法挺感兴趣。   知道李初想借爵位大作文章,但不能确定李初要做的什么样的文章。   “武承嗣和武三思为夺爵位连害人的事都做得出来,品行不端证据确凿,谁都不能为他们翻案,至于贺兰敏之,虽是中计,但他就无错?于宫中不守规矩,因此中了旁人的计,他有什么资格承继外祖父的爵位。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引经据典一出来,李初所要说的头戏说出来,“然后借此彻查各世袭的爵位,不用旁人,就让贺兰敏之去办,叫他将功恕罪。”   人借来竖起了典范,更要用,用到底。   李治顺着李初去想。乍然叫点了名,贺兰敏之已经完全傻了。   去查世袭的爵位的人有没有问题,谁看不出来是得罪人的差事,尤其彻查更因他而起,他只要一出面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贺兰敏之盯着李初,想问问李初可有半点不好意思?   李初:半点没有不好意思才对。   李治已经不需要李初再说下去,李初有一件事说得很对,世族们动手,一个杨家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好嘛,他没腾出手收拾他们,他们竟然敢冲出来,断然没有他们动手他不还击的道理。   “媚娘以为如何?”李治一千个一万个同意,但此事最最重要的人是武媚娘,必须征询武媚娘的意思。   武媚娘目光流转,无限风情,“甚佳。”   乃以为李初的主意很好,夫妻二人都认同,事情即定下。   李治末了语重深长的朝贺兰敏之道:“此事办好自有你的好处,若是办不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贺兰敏之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背窜上来,李初自觉的翻译,贺兰敏之难道在此事中真的一无所觉,完全落入旁人的瓮中?李初断然不相信。   李治不追问诸多,因为他不想查,比起贺兰敏之的一点小心思,世族们出手,更想看李家的笑话更值得李治费心。   贺兰敏之听到诸多的话,再不可能置身事外,变废为宝,李初想出的主意很好,先正其身,随后开始大清洗,想来做贼心虚的世族们,都不干净的世族们,他们总要明白一个道理的,和李治动手前,想清楚后果,现在李治开始反击了。   “敏之遵旨。”贺兰敏之不敢不遵,恭敬地应下,接下来他已经可以想到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贺兰敏之被打发走了,李十一娘和德宝从东宫回来,李十一娘的脸色并不好,“东宫之内确实有让太子不适的东西,更有人。”   有人意味的什么,完全不需要解释,李治的脸色大变,“对太子有何损害?”   “生死攸关。”李十一娘回答,武媚娘急切地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根治弘儿的病喂吗?”   阴谋诡计都可以放一放,最最重要的是保住李弘的命,不能让李弘有何损失。   李治纵然没有出声,何尝不是此意,都在等着李十一娘的回答,李十一娘道:“十一娘会为太子开方制药,确保太子的病情不会加剧,根治之法需得再加研究。”   换而言之,李十一娘现在并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保证不会让李治的病再加剧。   “太子往后切急切怒,吃食方面亦得注意。”李十一娘转头冲李弘轻声地叮嘱,希望李弘可以听进去。   关乎性命之事,李弘岂敢怠慢,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接受现实,李弘沉着的答应道:“好,我会按医嘱行事的。”   李治看着德宝道:“东宫诸事再以彻查,朕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严厉的下令,德宝岂敢不听,应声道:“有异的人奴已经将他们扣起来,奴会问清楚的。”   李治握住手,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有人早早对李弘这个太子动了手,李弘的病,说不清来源,但是可见严重,李十一娘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所以必须要彻查。   李初同样沉下脸,李弘看着身体健康竟然身染重病,太医们都是吃干饭的,每半月号脉都是见鬼的?   “太医每半月请的平安脉难道都察觉不到?”李初询问李十一娘,蛛紧盯着李十一娘。   思过半响,李十一娘回答道:“若非病发,实则根本无所觉,而且太子这两日情绪波动,且夜不能寐,方才显出病状来。我适才同太医们讨论,半月一次的平安脉察觉不到问题,皆因太子之病未发。”   哪怕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细细一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一事关乎社稷,没有确凿的事谁敢轻易说出口。   也就是李十一娘无所顾忌,有话直说!   李初更加笃定学医之心了,至于吃食方面,李初忙里偷闲问一记系统,“膳食有吗?”   系统欢喜地回答,“有的有的,宿主要相信商城里应有尽有,都是宿主用到的。”   不忘在最后夸自己一记,系统更要继续,“宿主宿主,系统除了帮你拉了太后们进来,还是有其他的用处的,请你相信系统。”   一干太后……   不就是最近李初要相关的资料要得有点多,因为多所以系统抖起来了?   李初忽略性跳过系统的自夸,“但凡和吃有关系,养生有关的东西全都调出来,我瞧瞧。”   系统没敢说让李初进商城自己看自己挑,迅速将李初要的相关东西尽都调出来,好家伙,十几样啊!   李初大致扫过,问起系统,“一共需要多少积分交易?”   是啊,要多少东西交易,李初只想知道一个总价,系统赶紧报个字,李初纹丝不动地只给了两个字,“五折。”   太后们看到系统报价皆倒抽一口气,虽说她们终于有点小积分了,但是看看重生卡,距离太大了,完全不想花积分。   系统分明看出李初现在急需要各种各样的食谱,试图通过食疗达到调养李治和李弘身体的目的,因此一气将一堆东西调出来让李初买买买,出于对系统的不信任,太后一致认为系统在坑李初。   思量李初要是买的时候她们得劝着点,千万别让系统坑李初了。   万万没想到李初竟然直接砍价对半,太后们背着偷乐,系统……   李初没管系统怎么想的,只管再问,“成不成?”   系统已经从李初那里吃尽苦头,被李初嫌弃是日常的事,要是它不卖,对,李初得不到,然而李初能忍的啊,她可以费时间去研究,总能找出各种各样法子达到自己的目的,系统能向李初学习吗?   可怜要依靠李初的系统,完全没有办法和李初硬扛。   系统装可怜,“宿主,五折要亏本,六折拿去。”   不敢赚李初的钱,只能可怜巴巴的求李初网开一面,别坑得它太狠了。   李初倒是不在意,“好,六折。”   交易达成,李初少了皮毛积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收获颇丰。   太后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作声的机会,尘埃落定纷纷给出6666,系统……都欺负它!   李初和系统达成一笔交易对外面来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治冲李初轻声地道:“十一娘医术不错,让她暂时去东宫你看如何?”   征询李初的意见,人可是李治给了李初了的,不能忘记此点。李初立刻地道:“甚好,既然是十一娘先发现哥哥的身体不适,让她去照顾哥哥。”   完全没有要将人据为己有的意思,她想学医,太医院里的人并不少,东宫又近,想要过去问十一娘问题并不难。   李弘朝李治作一揖,不忘李初,“父亲挂心,多谢父亲,初儿。”   “一家人何需说客气的话。”李初不以为意,只是给一个人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值不得李弘如此郑重的对待。   李治认同,朝李弘关切地道:“照顾好你自己,你是太子,肩负大唐的江山,更肩负我和你母亲的希望。”   身为太子的李弘,肩负得太多,李治和武媚娘都不希望他有半点差池。   “是!”李弘眼眶泛泪,他明白的,经过此番事后他更明白,当一个太子不易,他的父亲,大唐的皇帝更不易。   李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李弘突然一抹眼泪道:“还有一事请父亲和母亲准允。”   “说来听听。”李治不知李弘想说的是什么,意示他有话直说。   李弘道:“事关义阳姐姐和高安姐姐。”   提到那么两位,李初第一反应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神情沉着,并未因此事而变脸,李初心下暗叹。   李治想起那两个女儿,“如何?”   “义阳姐姐和高安姐姐都到岁数了,理当择驸马以许之。”李弘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   “甚好,弘儿长大了。”让人怎么都想不到,第一个说好的人竟然是武媚娘,李治侧头寻声看向武媚娘的方向,武媚娘已经从台阶上走下来,轻声地道:“毕竟是陛下骨肉,当年将她们囚于掖庭是为让她们安然无恙,眼下既然已经长成,该择驸马就得择。”   先赞的李弘一声,肯定自己并不会因此事生之不喜,随后拉了李治出来,说到骨血二字,李初怎么听都觉得在讽刺李治。   “此事交给皇后来办?”李治不知是听出来还是没有听出来,亦或者是听出来当作没听见。   武媚娘含笑带着信任地看向李弘道:“就让弘儿来做吧,他是太子,彰显仁厚以表天下,再好不过。”   李初不作声,此事她掺和其中做的已经完结,现在是李弘和李治他们商量决定。   “如此,你看着为她们选驸马吧。”李治得武媚娘出声应下,随即放开,让李弘放心大胆的去做,事情都交给他。   “是。”李弘作一揖应下。   “都回去吧,初儿留下。”李治吩咐下去,独独将一个李初留下。   武媚娘没说什么,就是李弘也仅仅是垂拱退去,李初相送。   “你怎么看?”李治听到脚步声再无,问着李初,李初道:“需要我去一趟大理寺问问杨思俭?”   不用问李初都能确定李治定想从杨思俭的嘴里问出他的背后到底有多少的人,不查可以不查,但得心里有数。   “我正有此意。”能从杨苗的嘴里问出杨苗所不愿意说的事,李初或许也可以从杨思俭的嘴里问出来杨思俭不想说的话。   李治握坚拳头来回跺步,李初询问道:“父亲拿不定什么?”   李治猛地停下来,直言不讳地道:“贤儿。”   是的,李贤,李治最最担心的就是李贤,李初道:“父亲,贤儿虽然有心,但他不至于一出手即狠绝至此,我相信贤儿的。”   李初一直注意李贤的神情,她愿意相信李贤,希望李治也能相信李贤。   “弘儿的身体往后不宜操劳,贤儿,不能给他机会,往后诸事你多管些。”李治思量再三,终是下此决定,论相信一个人,李治最相信的人是李初,况且李初有能力,与其让旁人来做,把人心养大,不如让李初来。   太后们听到李治的话都要高兴坏了,吕太后:“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群主快点头答应。”   一个劲的希望李初能够答应,着实此等好事,可遇不可求。   李初没理她们,倒是不解李治为何突然起此心思,“父亲为何突然想要我多做事?”   李治的神情柔和,“因为初儿是我最相信的人,也是弘儿最值得相信的人。”   相信两个字对李治来说很重。为帝王者能够相信谁?独独不过李初罢了,李初心里放着父母,兄弟,心心念念都是他们能好,大家都能好。   一颗真挚之心,最难得莫过于此。   “弘儿是你的哥哥,我愿希望他将来可以护住你们,但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便只能希望你将来护着他。对贤儿他们几个小的来说,你是当姐姐的人,护他们周全,只更能靠你。”   李治为李初解释清楚,若非没有办法,他不想让李初背负诸多的,但是他寄以厚望的太子染病,他能如何?独独只能想方设法为李弘寻一个帮手,会一心一意为大唐,为李家的人。   左右衡量,再没有比李初更好的人选,李治即不犹豫,立刻选定李初。   李初震惊不小,睁大眼睛,不太确定地问道:“父亲是认真的?”   “如此大事岂能儿戏,初儿可愿意帮我,帮弘儿?”李治想好,下定决心,更多得问问李初是否愿意。   太后们疯狂地@李初,巴不得李初立刻点头答应下,想想任务,想想武媚娘将来,李初怎么能不捉住机会发展壮大,成为一个举足轻重,有本事改变大唐的人。   “愿尽我所能,护卫大唐,为父亲,兄长解难。”李初郑重地单膝跪下,接受李治的重托。   李治老怀安慰,亲自将李初扶起来,“好。突厥那边的人不必再理会他们,美人计传扬出去于你的名声不好,不值得。”   若只是一个寻常的公主,使一使美人计能得攻破突厥的办法,用一用无妨,可是现在的李治想让李初开始做的事,不能,也不可以让李初的声誉受到损失。   李初道:“父亲,就算不用美人计,我还是想见一见贺着太子。想借我们势的人,见一见无妨,最好让他回去帮一把苏将军未无不可。”   李治阻止李初的原因是不想李初名誉受损,除此之外,他适才说过的,李初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想去做。   “去吧,想做什么去做什么。”李治放开的让李初去做,李初应下一声,“是。我这就出宫见他。见完人再去大理寺。”   李治看到李初风风火火的架势,感受到的是李初的朝气蓬勃,不禁笑了。   *   得李治同意,李初出宫更方便,突厥使臣前来自然将他安顿在驿站内,李初前来,突厥使臣虽然不解,可是还是赶紧的出来相迎。   驿站的大堂内全都由突厥人占据,李初择其中一张桌子坐下,等着使臣们出来。   贺着太子从二楼走下来,端是欢快,见到李初面带笑容地询问,“公主愿意和亲突厥了吗?”   李初忍住没有立刻翻个白眼,板着一张脸道:“想得到的东西不见得非要用联姻的手段才能做到,贺着太子不想听听我的办法?”   想调笑李初的人,此时完全没了适才不正经的样子,拿眼看向李初,确定李初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我可以理解为公主想挑起我们突厥的内乱?”贺着太子认清李初确实是为此而来的,但同时亦生警惕,一个公主,懂得太多,打算得太多,怎么不让人担心。   李初摊手,随意地往后靠,显得慵懒地道:“内乱需要我挑起吗?谁家没点事,谁人没有自己的打算,贺着太子如果对汗位,对突厥并无兴趣,倒好,我立刻就走。”   说要立刻就走,李初已经要站起来,贺着连忙地喊道:“且慢。”   前两日已经见识过李初说做就做,雷厉风行的处理风格,贺着太子确实想和亲,想得到大唐的支持,但显然李初没有和亲的意向,丢出和亲二字只是想看看大唐的反应,他以为没有那么快有人猜到他的心思,倒是他小看了人。   “公主殿下难得出宫,不如我们仔细聊聊,或许能聊出一个对突厥,对大唐都好的办法。”贺着不能放过机会,他来到大唐不易,眼下突厥和大唐的战事就要结束,想想东突厥,他必须为突厥争一个未来。   李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再正坐回去,“贺着太子是个聪明人。突厥和大唐的战事已经可以看到结果,端看以后如何行事。请坐。”   贺着见李初坐正,暗松一气,捋起袍子坐下,“为什么是公主来见我,和我谈论此事?”   坐下后贺着一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张口问出,李初不以为然地道:“谁来和你谈很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结果是否如你的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沉吟半响,贺着和一旁的侍从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安抚之意,李初有一点没有说错,眼下他们最重要的是听听李初有什么办法可以不通过和亲都能让贺着如愿。   “公主所言甚是,请公主明言。”贺着认可地点头。   李初满意地笑了,“提出和亲,其实贺着太子心里清楚,贺鲁对我们大唐虎视眈眈,我们不可能将大唐的哪一位公主许他为妻,抛砖引玉,真正想和亲,想娶大唐公主的人是你。”   贺着的打算叫李初说破,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公主聪明美丽,贺着确有求娶之心,只要公主愿意嫁贺着,随时都可以。”   “不远千里嫁入突厥,勾心斗角,无论生活习性,或是风俗样样不同,我已经习惯大唐,无意换一个地方熟悉。贺着太子一番美意我心领了。”先前的拒绝都很官方,贺着不死心,李初只好直接些。   能把话说得如此直,贺着道:“公主同旁人说话一直都如此直率?”   摊摊手,李初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更喜欢直来直往,贺着太子不习惯?”   “不,很习惯,非常的习惯。只是认识大唐许多的人,没有一个如同公主一样的直率,乍然看到公主如此,我一时,一时无从适应。但我觉得甚好,请公主相信我,甚好!”贺着生怕李初误会,着急的解释,希望李初可以继续保持,不勾心斗角的简直不要太好。   李初莞尔,看得出来贺着先前和人打交道,说话处处设陷阱的事怕是不仅是一回遇上,所以都生出恐惧了,遇到李初一个直来直往的人,万万不希望李初改。   “好,既然贺着太子也喜欢直来直往,那最好。贺着太子想继承突厥可汗之位的吧?”   面对李初直逼重点的问,贺着太子顿了半响,如实答道:“是的,我想,我想要可汗之位。”   行啊,终于说出心里话,有野心的人不是什么可怕的人,可怕的是有野心的人藏得严实不为人所知。   李初颔首道:“可是你知道大唐希望突厥的可汗是什么样的可汗吗?”   对啊,于大唐来说突厥一直都是一个极大的危胁,以前的时候没办法只能由突厥进犯,现在大唐兵强马壮,有敢来犯大唐者,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一个不留。   “大唐并非好战之国,自来都禀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事准则。”贺着思考自己对大唐的了解,总结出他看到的,认知中的大唐。   “不想贺着太子对我大唐有如此高的评价。不错,大唐不好战,一直喜欢以和为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多年来突厥一直进犯大唐,掠我百姓,抢我百姓财物,前朝贞观年间,我的祖父灭了东突厥,掳了颉利可汗。轮到你们西突厥动手,大唐照样可以灭了你们。”   兵强马壮的大唐是大唐百姓的骄傲,大唐不怕外敌进犯,但有来犯者,必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眼下我大唐的兵马在你们突厥何处,想来贺着太子比我要清楚得多呆,贺鲁必败,败了之后大唐要不要立新的可汗,留下突厥就得看我大唐想如何。”李初继续将两国战事摆到明面上,好叫贺着太子认清现实。   贺著作为突厥的太子,手里握了不少的兵马,因此对两国的战事明了,不想李初虽为公主,竟然亦知两国的战事,端叫贺着太子震惊不轻。   李初收到贺着的惊讶,风轻云淡地道:“贺着太子不发一言,是我说错了?突厥未败?大唐胜负未知?”   说的都是反话,反话吧。   贺着太子赶紧的摆手道:“并非此意,是公主对朝事知之甚多叫我惊讶。”   李初不以为然地笑了,“只是旁听几句,知道一二,比起我父亲和母亲来,我差得远了,差远了!”   谦虚垂下眼眸,但嘴角的笑容,充满自信的笑容,贺着看在眼里,心中五味交杂,大唐竟然连一位公主都如此明了朝局,国事,战事,他们突厥拿什么和大唐斗?   信心被一再的打击,贺着显得有些萎了,李初莫名,她都谦虚了,怎么贺着还一副蔫蔫的样儿?太得瑟了?   萧太后:“可怜的贺着太子,平日怕是看不起女人的,万万没想到竟然碰到群主如此不正常的女人。”   宣太后:“哪里不正常了,群主挺正常的,比起武后来差得太远。”   嫌弃李初的道行不如武媚娘,萧太后嗤笑,“宣姐姐,武后已经不是人,完全就是传说,请你千万别拿人跟武后相提并论,论不起。”   吕太后:“不成,武后只是一个人,我们四个,四个使力加一个武后难道教出来的群主不能青出于蓝?”   不认输,不认怂,她们可等着李初变得更加强大,好带她们发家致富,成功兑换到重生卡。   李初在贺着倍受打击时莫名,立刻想进群看看太后们有没有别的发现,结果看她们的聊天内容,默默地退出去,算了,她不想要太大的压力,贺着的小心思不值一提,不需要在此时打搅太后们。   明智地退出去,李初问起贺着太子道:“怎么,太子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妥?”   心生不悦,以至于神色不振?   贺着太子不料自己竟然让李初有所误会,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想到安定公主竟然对朝事知之颇多,心生诧异,当世之男儿,有几人如公主未知,我却自叹不如。”   啊,竟然拍起李初的马屁来,李初……   “太子过奖了。太子想要汗位,是想借大唐的力,但不知太子能为大唐做些什么?”李初言归正传,谈正事的好,你夸我,我夸你的客套能免则免吧!   贺着闻李初问起利害关系,好啊,赶紧的道:“大唐需要我做什么?”   凭此问,李初可以肯定将来此人当上突厥的可汗,若是安于本份还好,要是如贺鲁一般,必定会成为大唐又一个对手。   因而,李初有些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扶贺着上位。   “公主?”贺着不知因为自己的一问竟然让李初起了旁的心思,并不想再和他谈合作。   “太子认为大唐需要你给什么?”李初的想法一闪而过,但却按捺下了,想想贺兰敏之,难道贺兰敏之不够危险吗?   该用就得用,剑是有可能伤人,端看握剑的人怎么用,贺着太子就算在大唐的帮助下得突厥可汗一位,想坐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最重要的是把贺鲁解决,把此战终结了,将来的事将来再想办法应对。   李初想清楚,立刻反问贺着,贺着明白了,李初想从他的嘴里问到肯定的答案,他的诚意决定了大唐究竟要不要帮他。   原本的贺着是希望李初可以别那么敏锐,将她的条件抛出来,可以答应的,能够答应的,他都会答应,只要摸清大唐的底线在哪里一切好说。   不料李初不是傻的,由不得他想如何即如何。主动权在李初的手里,只有李初问他的份儿,没有他问李初的份儿。   贺着低头沉思半响答道:“突厥若由我为可汗,终此一生突厥都不再进犯大唐土地半寸,如此诚意公主认为够了吗?”   诚意,给大唐想要的一切才最能表现自己的诚意,贺着从李初的嘴里听明白大唐最在意的是什么,亮出来等着李初。   尚且稚嫩的贺着太子,和大唐同样年幼的安定公主,两颗年少的心因为他们都有各自为国为民的心,因此达成了一致的协议。   “不够,曾经的突厥和大唐开有互市,往后两国的战事一平,我们的生意完全可以再开,你给大唐需要的,大唐亦会给你需要。”李初明白贺着能说出永不相犯的承诺诚意很大,但是李初同样明了,那样远远不够,更得准备做更多的事。   “好!”贺着何尝没有此意,看到繁华的长安,他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让突厥的石国能像长安一样的繁华,那么他就得向大唐学习。   一但互市一开,两国可以再行交易,完全可以让他得到突厥缺少的东西。   李初听到贺着的一声好,露出笑容,是个爽快的人,不错。   “贺着太子,那么眼下我们最需要做的是如何将贺鲁捉住,我可以帮你做到一些事,但你如果想成为突厥的可汗,你得证明自己的本事,否则纵然大唐愿助你一臂之力,未必见得你就能坐稳可汗的位子。”   大唐的兵马抵达在突厥,眼下就要决战了,大战在即的情况下,如果有人相助,如虎添翼。   贺着知道李初前来同他商议的根本原因就在这儿,虽然突厥节节败退,大唐已经快要攻破石国,可是到现在没有攻破是因为什么?   因为突厥兵马强悍,大唐想一举拿下突厥没有那么容易,或许会有许多的死伤。   大唐考虑将士的性命,希望能让两国的将士都能少死一些是好事。   “公主的意思我明白,那么大唐希望我怎么配合?”李初提出要求,贺着考虑认为可行。既然可行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怎么样可以让双方都满意。   李初俯身相近地询问道:“贺鲁的兵马几何,你能收了多少为你所用,控制在手里,你心里有数?”   贺着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李初一眼,似乎在考量李初话中之意,“公主殿下是想听听我有多少的实力?”   李初坦白地承认,“那是自然,大唐的兵力你亲眼看到,一但我们达成共识,都会成为你的盟友,可是你手中的兵马几何,我们总要弄清楚,你不会希望我们帮你把所有的敌人都解决,你只要回去登上可汗之位即可?”   丑话得说在前头,他们是合作的关系,如果不能双方出力,而是让单方出力,那就不是合作了。   “公主认为我会如实告诉你,我手中所有的兵马吗?”将自己的底线说出去,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贺着不蠢!   作者有话要说:贺兰敏之:好想掐死某人!   贺着太子:同! 第070章 请父亲答应   问李初的问题,李初听着只是轻轻地一笑,“你有选择的权利,大唐不会强人所难。但是如果大唐不需要你的配合拿下整个突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到时候的你自己有多少底牌还有用吗?”   国将不存,毛之焉附,贺着能怎么选?   “公主是让我赌,赌公主是否可信,赌大唐是否可信。”轻轻一叹,贺着眼中闪过犹豫,关乎性命的大事,谁能不慎重,谁敢不慎重。   “人生原就是一场赌局,赌得好与不好,都在自己,信对人,将来必是想要什么有什么,若是错过了,追悔莫及,永远都没有机会。”李初党沉吟地提醒贺着。   贺着合上眼睛,他的选择,他的挣扎,他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就算李初都一样。   李初不着急,那么大的事,谁都得细细地想想,好心地道:“需要我给太子一些时日,让太子和身边的人商议后再做决定吗?”   原本闭着眼睛的贺着猛地睁大眼睛,铿锵有力地道:“不必,事情紧急,公主能够做主,能够前来,当面同我说清,机会难得,不过只是赌或不赌而已,公主说的很对,人生就是一场赌局,赌,无论如何都要赌一赌,否则死不瞑目。”   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贺着站起来道:“好,我可以告诉大唐,告诉你们我的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力,可是大唐一定要答应我,将来事成之后,不能杀我突厥的百姓,更得推我为突厥的新任可汗。”   先说到百姓,再想到自己的利,一个心中存百姓的人,将来会因为对百姓的爱护守住他许下的承诺的。   “好,我答应。”李初爽快地应下。   萧太后@李初道:“群主你答应什么,高宗又没有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答应下怎么跟高宗交代。”   宣太后都已经回答了,“还怕高宗不答应吗?大唐战事未停,多少将士战死,他们难道不盼着回家,盼着边境早得安宁?”   吕太后:“要是有臣子能帮我解决心中大患,我求之不得,只是许他成为可汗,互市罢了,有何不可?”   孝庄太后:“高宗眼下最希望的是群主能够越发出彩,儿子有问题没有关系,他能让武后主政,为何不能让女儿辅政?”   妈啊,脑洞开得有点大,孝庄太后再接再厉,“群主上,做你想做的事,高宗既然开了口,你便证明给他看,他没看错人。”   ……李初一句话没说,进来看一眼已经不自觉得落下汗,孝庄太后是不说则已,一说即要石破天惊。   武后参政,李初辅政什么的,太敢想了。   “我与公主歃血为盟。”贺着要歃血为盟,李初没意见,“来人啊,拿酒来。”   她都唤拿酒了,立刻有人将酒送上来,李初拿过两个碗,将酒倒出来,从发间抽出一支发簪直接在手掌划过一道口,血滴落其中,簪子拿过帕子擦干净重新戴上,“太子请。”   两碗酒里都有她的血了,到某位太子了。   贺着没想到李初的动作如此之快,宛如行云流水,亏得李初出声他才回过神来,从腰中抽出一把刀,划过手腕,和李初一般将血滴入酒中。   两人的血都融入其中,贺着太子端起酒递给李初,“公主请。”   李初不见外地接过,“太子请。”   贺着将另一碗酒端起来,朝李初轻声地道:“公主,你我从此就是盟友了。”   “自然,两国交好,互通有无。”李初将碗同贺着一碰,贺着高兴地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一饮而尽,生来第一次喝酒,更是带血的酒,味道难言的复杂,李初忍着不适,“与太子商量定,我即回宫,会让专门的人来同你接洽。”   贺着太子明白,李初指了一旁的曲和道:“太子认清此人,若我有什么事与太子传信会派他来,除了他之外,太子不可相信任何人。”   谁知道朝廷里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看前几天闹的事,李初的心中颇是不安。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双方的人认个可靠的,李初好不容易才争来的盟友,将来的日子长着,有备无患。   “啊,我记下了,公主认一认我的兄弟,他,巴鲁,有什么事我会让他给公主送信。”贺着指了一旁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少年见了一个突厥的礼节,“公主殿下。”   李初看了看人,“好,我也记下了。贺着太子将来有什么问题尽可寻我,能帮忙的事我一定会帮。”   贺着太子连忙地道:“将来怕是有好多事要公主帮忙,公主此言,贺着心中甚是欢喜,多谢公主了。”   忙都没帮倒是先谢上了,李初无奈地道:“太子如此客气,我将来都不好意思占太子的便宜了。一句玩笑,来日再见,你必已经是突厥的可汗,我们之诺,吾铭记于心。”   郑重而严肃,他们说的是极严肃的话题,贺着太子同样郑重地道:“贺着永铭记于心。”   相互都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们都会把今天的事记在心上,永远的记住的。   同贺着谈好,李初赶紧回宫,只是一碗酒喝下去,味道无法形容,没想到后劲挺大的,李初满脸通红,慈心都有些担心地问道:“公主没事吧?可是醉了?”   宣太后嚷起来,“群主你不是吧,一杯倒,酒量也太差了,将来怎么和人拼酒?”   吕太后??   萧太后:“群主为什么要和人拼酒?”   百思不得其解宣太后的脑回路,宣太后解释地道:“当官的有几个不会喝酒?群主想套人话不得和人拼酒?”   鄙视吕太后和萧太后的脑子不好使,两人……   “没事,只是觉得脸烫,脑子清醒着,没事。”李初摸了一把脸,红红的,烫烫的,但脑子依然清醒。   慈心有些担心,“公主第一次喝酒,还是小心些,一会儿陛下若是看见公主喝酒,只怕……”   不知会如何怪罪人。李初明白慈心未尽之言,李初道:“凡事总有第一次,无事。”   说得胸有成竹的,李初准备往大理寺去,不料尚未转身,一人急急地行来道:“公主,杨氏父女死了。陛下让公主自驿站出来速速回宫。”   李初一惊,具体的事来人说不清楚,李初只好火速回宫。结果一照面李治即问道:“喝酒了?”   李初……   亲爹的眼睛不是看不清了吗?怎么看出来她喝酒了的?   “一身酒气。”李治嫌弃地拧起眉头。   好吧,李初终于知道李治怎么知道她喝酒的,不是看到的,是闻到的。   “父亲的鼻子真好使,我就和贺着太子歃血为盟喝了一杯,这你都能闻到,了不起,了不起。”一个劲的拍李治的马屁,李治不以为然地道:“你啊你,对你我得小心再三,否则你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自以为自己算是好孩子的李初没能忍住地抗议,“哪有。”   李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初,李初问道:“杨氏父女死于大理寺?”   闻之李治变化,“狄仁杰派人来报,人死了,我让狄仁杰暗查,此事你不必再管。”   人都死了,李初再手段也用不上,交给狄仁杰,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李初没有问题,果断转移话题道:“父亲不想知道我和贺着太子都说了什么?都歃血为盟了啊!”   与突厥一事,关系重大,李治立刻地道:“说!”   李初赶紧把和贺着太子说好的事都告诉李治,李治听着握紧手,“有突厥的人相助,想攻下突厥石国如虎添翼。”   连连点头,如虎添翼是必须的,李初道:“灭了好战的贺鲁,扶一个愿意和大唐交好的贺着上位,从此两国交好,互市再一开,两国百姓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依你看贺着可信吗?”高兴自是高兴,可是该担心的依然得担心,李治提出问题。   李初道:“孩儿以为,贺着想要突厥可汗之位,心是不假的,只要有机会他断然不会放过。可是他说的话不可尽信,否则将我大唐的兵马交到他国人手里,等同将大唐交给别人,赌人的人诚信,不可取。”   不错,李治给李初一个赞赏的眼神,意示她继续的说下去。   “与贺着结盟,信他也要防他,他手中的兵马并不少,而且在贺鲁手里颇有份量。”李初补充说起贺着手里的兵,她不知道战场上的事,各路人马的对峙最清楚的是前线的将军。   “你抄一份给我,我会让人送到前线去。”听一耳朵,李治更让李初写下来,他会让人去查的。   乖乖地听话照做,李初想得更多的是,“父亲打算让谁人去同贺着太子接洽,商量具体的合作细节?”   李治断不会再让李初插手同突厥的事的,让谁去,李初想知道。   “我自有安排。”李治并不想告诉李初,李初不满地冲李治扮了一个鬼脸,“父亲真小气,我什么话都同父亲说,什么事都同父亲讲,就是我出手促成的事,父亲都不肯告诉我让谁去,叫我连个底都没有,没劲。”   李治闻之一笑,“不是不告诉你,是我还没想好。待定下人后我会告诉你的。此事若成,你是立了大功了。”   让大唐得胜而归,不必起战事,确实是大功,李治问道:“要赏你什么?”   赏啊,李初试探道:“父亲许我一件事可好?”   难得李初说得郑重,李弘微微一顿,“什么事值得你小心翼翼,生怕我不答应?”   “父亲只说答应或是不答应,旁的待你答应下我再告诉你。”李初打定主意先把人骗进来,得李治的许诺后她再说,才不要先告诉李治。   李治打量李初一圈,半响开口道:“好,答应你,说吧。”   只是许李初一件事,李初一向不是随意提要求的人,更不会提出损人不利己的要求,答应又何妨。   李初欢喜地往李治的面前凑,小心翼翼地问起道:“孩儿的婚事能不能让孩儿自己做主?”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家公主的婚事同样得父母点头,武媚娘已经着急给她选驸马了,李初过了年才十三岁,十三岁啊!   十三岁是什么概念?哪怕她的姑姑们都不知道有多少出嫁的了,大唐疏律更是规定女子前出嫁的岁数,李初是差不多了,可她没法接受!   李初想要婚事由她做主,她嫁与不嫁全都在她。   要是别的人提出如此条件李治不会多想什么,李初提出来,李治道:“你母亲给你挑的人你不喜欢?”   ……完全没有去看过人的李初,“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成亲太早,成了亲想做事没那么方便。”   所谓方便二字触及李治刚做下不久的决定,因此李治细细想来,“我以为你想出宫,出了宫做事会更方便。”   不用宫禁即回来,就算有人有事随时都能见她,李初是希望早日出宫的。   希望的人是太后们,不是李初,李初不认为现在在宫里有什么不好的,该回宫的时候回宫,该办的事早早办妥,真有急事寻她又不是寻不到。   “孩儿不急出宫,我想多陪陪父亲母亲,还有显儿旦儿他们,末儿还小呢,才会叫姐姐,要是我出宫了,下回见我,末儿或许都会忘记我是她姐姐了。父亲,比起未知的人来,我更珍惜已经拥有的。你和母亲,弟弟妹妹,哥哥,难道不值得我花费更多的心思在你们身上?”   李治听得不置可否,反驳地道:“你的驸马怎么会是未知的人,他是将来陪你一生的人。”   李初执着的道:“那也比不上我们一家血脉相承的人,驸马,自来想当驸马,当驸马的有几个像样?”   直接把李治噎得半死,但凡传承家族荣光的长子都不会考虑成为驸马,当了驸马的几乎都是那类家中身份不错,整日游手好闲的主儿。   简官简官,李世民在世的时候简过官的,当时多少靠战功却无才的人被刷了下去,然后朝廷拿着闲钱养着他们。   想到这儿,李初道:“父亲,朝廷养着的闲人越来越多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多。”   一下子转到国家大事,李治倒是能顺着李初的,一叹道:“是啊,闲人越养越多,可是国库收入越来越少。”   勋贵人家越来越多,他们占据的地更是越来越多,因此大唐赖以收入的税收越来越少,国库的收入自然越来越少。   李治要操心的事太多,一时间他都不知如何解决。   “父亲知道无商则不富,国库想要有钱,只打田地的主意是不成的,何不在税收上改革,比如经商。我们不需要全收,而且一些进项不达一定的目标时可以免税,一但达到即按一定的标准收税。”李初出主意,想要国家富,大力发展商业,税收,那才能让国家富起来。   李治听着拧紧眉头道:“不成,官商一家,如你一个小小的拾遗坊,虽说为官不可经商,谁家名下不是挂着他人的名字行商的,否则世族如何养活一大家子?”   不得不说,李治不是没有想过改革,无奈牵一发而动全身,李治必须慎重。   “父亲最担心的无非是自来只要为官者,不管是名下的田地还是庄中各项收入皆以免税,而行商收税,无前科在前,而且此事牵扯的人太多,多得他们若是知道此事必起反击。如果我们有办法让他们自己同意纳税一事呢?”   既然提出主意,李初定然想好应对之法,让人同意纳税,李治笑得无奈地道:“怎么可能,他们贪利其重,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李初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给他们足够大的利,他们一定会同意此事。收入和付出,收入远非付出所比,谁会不同意?”   不错,缴纳的税连收入的零头都比不上,谁会不愿意付出?只是一丁点的付出却能拥有十成的收获,谁家能不动心?   “你是想把生意分出去?”李治想到之前李初说起自己的生意时,李初当时的目标是怎么样的?   她想带动大唐的经济,李治能想像到李初可以做到她想做的一切,所以二话不说的把人手给李初。   “一个人想把生意做大是件难事,若是把人聚在一起想做成就没有那么难了。”李初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就是因为早想好了,但是没有做出成绩前李初不想开口,但拾遗坊最近的收入如何,李治是个看过账本的人,最是清楚。   李治紧张地动了动手指,“初儿,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把人拉进来,怎么能确定他们会愿意听你的?天下的勋贵非只限于长安,区区布料的生意,你能做得很好,只是因为他们暂时没有找到和你一样的办法,他们不会因为暂时对付不了你就会放弃的。”   放弃听从李初的安排,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而李初现在最大的客户正是世族们,李初要是敢把她的想法放出去,世族们能再支持李初?   世族宁愿不穿李初拾遗坊做出来的衣裳也不会愿意听从李初的摆布。   “大唐最多的不是世族,而是百姓,父亲,我详过的,我会让大唐每一个人都穿上我们拾遗坊生产出来的布料。”是啊,靠世族们发家最是容易,但是支撑天下,支撑李初做到让大唐每一个人都穿上她让人做出来的布料,并不是靠世族。   “最近几个月我让李语大肆生产便宜透气又耐穿的布料,卖出去的反响不错,已经在长安各地推行,另一部份的账本没有整理好,因此父亲没有看到,若是父亲看到,自然能明白为什么我会有底气。”   李初早有准备,万不会让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她有李治在后头当靠山,行事不需要顾忌,更不必小心谨慎,相反只要能达到目的,引起天下人的注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孝庄太后@李初,“群主,衣食住行,想想你刚换不久的食谱,要物尽所用。”   正等着李治开口的李初得了一@赶紧的进群看一眼,心情更显愉悦,“慢慢来,不着急。”   李治在想,在考虑李初所说的事究竟可行还是不可行,来回的跺步,可见心中的挣扎。   “父亲,并非想要一时可成,但我们可以以此为目的,朝目标前进,现在我们才开始。如果同突厥的战事一停,我们直接和突厥新一任的可汗做起生意来,贺着如果不蠢,完全可以集结他手里所有的人,一起和我们做生意。将来与突厥的贸易,父亲,将由你说了算,到时候会如何父亲明白?”   一个当皇帝的人不想做生意还罢了,但凡他要是想,谁能做得过他?   “好,好!”李治何尝想不到,想和人谈条件,谈筹码,就得有东西,李治往日没有想到过像李初这样直接粗暴的做法,但如果李初做成了,多少人的利都会被李初抢来?   人对于自己的东西心生不舍,对于旁人的东西必然不心痛的,到时候李初只要将利分出去,他们还会在意区区的税收?   想想李初要是把生意做到垄断,哪怕国库没钱又如何,李治腰包里有钱不能把钱给将士,给朝廷用。   “好,好!”李治越想越觉得可行,商之字,李治从未想过能如此奇效,倘若果真按李初说的做成了,可是一改税收,利于千秋的好事。   李初道:“父亲,我们得和突厥打好交道了。”   李治连连点头,想到往后的利,“会让贺着如愿以偿的。”   想成为突厥可汗的贺着,大唐本着互惠互利原则,必须让他成为突厥的可汗。   “生意上的事你想如何即如何,若是钱不够只管提,此事给你一些时间,你一定要做好。”李治想到将来可以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内心激动无比,李初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不管李初有什么要求,他定会配合。   “孩儿的事父亲可答应了?往后我的婚事我做主,我不点头的人,你和母亲不能让我嫁了。”李初把国家大事说完,更得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婚姻自由,她要争得婚姻自由。   李初都想到解决国家的收入问题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都能解决,只是要一个婚事由她做主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李治道:“好。”   得到一个好字,李初高兴地跳了起来,“多谢父亲,多谢父亲。”   李治许久没有看到李初这般欢喜了,不自觉亦露出笑容,“要办的事定要办好,莫给我画了一个大饼却迟迟没有进展。”   有言在先,李初说的一桩桩的事得捉紧办好。   李初赶紧站好,“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必为你解决心头大患。”   李治相信李初的,李初从来想做的事都没有做不成的,为何不能相信?   脸上的笑意加深,但李治或许从未想过从此刻开始,他的女儿已经不再单纯只是他的女儿,放飞出去的鸟儿,再想把它关进笼子里,绝无可能。   *   忽悠完李治,回到紫宸殿里,武媚娘已经在等着她。   李初不傻,自知有太多的事武媚娘想不通,等着她说呢。   目光在青芜和曲和的身上转了转,她是不是应该觉得高兴,武媚娘并没有想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她都做了什么,而是等待她回来亲自问她?   “母亲!”李初迎着武媚娘走去,走到跟前福福身唤着母亲。   “喝酒了。”相较同李治闻到酒味,武媚娘是看到李初红通通到现在都未消散的脸蛋。   点点头,李初笑道:“同突厥贺着太子喝了一杯,不想一杯酒竟然反应如此大。我看父亲和母亲喝酒并无反应。”   武媚娘牵起她的手,“你还小,不胜酒力,将来喝多了自然就好。说说看这几日的事。尤其是从昨晚到现在。”   关乎李弘的事,突厥的事,李治的事,都是武媚娘想知道的。   “我昨天用了一点小手段从杨苗的嘴里套出事情的始末,父亲心中有数,但不让我说,所以今天狄仁杰说起的时候我和父亲都不意外。”昨天从李治的宣政殿回来,李初没有来看武媚娘,她只想埋头研究医书,思量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不迟。   不管是李治还是武媚娘都没有问起李初用的什么手段,“突厥呢?为何突然去见贺着太子,更同他喝酒了?”   李初一五一十的作答,“喝酒是歃血为盟,见贺着太子是和他商议如何让他取突厥贺鲁可汗而代之,从此两国交好,再无战事。”   武媚娘明白,李初已经将此事办好了。   “父亲的事,母亲比我更清楚才是。我只想让父亲好受些。”仅此而已,李初点破武媚娘会比她更清楚,绝不说假。   武媚娘一叹,“你父亲的身体,你能让他好受一些,便多想想办法让他更好受,你父亲太难了。”   国家大事令他为难,儿女诸事一样让他为难,最难的是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头痛欲裂之感,只怕……   “我知道,我要开始学医。适才我得父亲许诺,往后我的婚事由我做主,我想嫁或是不想嫁都由我说了算,请母亲也许了我。”李初把最最重要的一事提起,武媚娘早知李初对自己的婚事有想法,并不愿意此时择驸马,不想竟然能得李治亲口答应此事。   “你父亲都答应下的事,何需我许?”武媚娘纺丝未动地问起李初。李初无赖地抱住武媚娘的腰道:“要的,父亲许了,希望母亲也许。只要母亲许下此事,往后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许以利,动以情,李初对李治如此,待武媚娘亦然!   武媚娘目光流转,“若不许你,往后我让你做什么你不做了?”   李初愤怒地抬起头,“母亲分明有意曲解,几时你让我做的事我不做了?婚事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仅想自己做主母亲便如此不喜吗?”   当女儿的总是有脾气的,能在武后的面前发脾气,也只有李初一人而已,瞧李贤他们几个在武媚娘面前气都不敢大喘。   “只是问你一句,看你气的。”武媚娘瞧李初果真生气了,伸手拍拍李初的背。   李初背过去对她,依然没消气的道:“母亲事事都想争头,只是先征得父亲的同意,再来同母亲征得同意而已,母亲竟然如此在意吗?父亲母亲,你们是生我育我的人,为何偏偏要我在你们之中选择一个,偏一个选一个?”   控诉之言,武媚娘确有此心的,闻之沉默许久,李初并未说够,“我知道你同父亲之间不是单纯的夫妻,可我只想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不想选,不愿意去选,你们哪一个我都敬,哪一个我都爱,母亲能不让我选吗?”   宣太后:“群主真不容易。”   吕太后:“有什么办法,武后如果非要较真,能如何?”   事情是武媚娘和李治挑起来的,不管李初想与不想,最终李初能做的只是控制住自己,不从他们之中选择。   武媚娘迎向李初带着垦求的目光,心不禁地软了。   是她太急了,她和李治之间的事,原不该扯上李初,李初只是做了一个孩子该做的事,她爱自己的父亲,亦爱自己的母亲,并不愿意在他们之中选一个。   “好。此事我应下了。往后你的婚事,待你想嫁时再叫你嫁。”一语双关,不仅仅是应下李初要的承诺,也答应李初不会再让她选择。   李初高兴,冲武媚娘灿烂的笑了,武媚娘顺过李初的头发道:“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记住什么?李初自己许下的承诺啊。   “记住了。”李初郑重地点头。   武媚娘笑开了,只要李初记下,得李初一句承诺对她来说极好。   终于取得婚姻自由,李初再不用担心被人催婚,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太后们倒是分析帮李初一波,认为武媚娘要李初一句承诺,将来必定会让李初去做明知李初不愿意做但又必须要李初做的事,相较下婚姻的事,李初有点亏。   李初满是不以为然,“将来会有什么事不说,眼下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嫁人,只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对啊,往后的事就得放后再说,她只顾得上解决眼前的事,若是连眼前的事都解决不好,谈什么以后。   宣太后:“算了,群主高兴就好,未来的事,未来不可知,把握现在最重要。”   李初道:“还是宣太后懂我。”   眼前的事若都没有办法解决,想什么以后,以后难道离得她不远吗?   吕太后:“相较以后你会让武后逼着去做什么事,我更多想知道你答应李治的事,你要如何做到?”   听李初描绘的蓝图,没有当帝王的不心动的,心之若起,谁不想看到结果,只要李初能够做到,解决大唐的国库问题了啊,对大唐江山的稳固至功至伟。   李初不紧不慢地道:“不急不急,至少不必急于一时,看我父亲都不让着急,你们都安心看着。”   要说稳啊,李初认第一没有敢认第二,太后们早就被李初练得想急都急不起来。   萧太后:“朝中的勋贵之后,曾经都是有功于大唐的人,现在倒是成大唐的问题,群主就算不急着解释一二,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么样让他们愿意成为国之栋梁?”   或许萧太后曾经遇到同样的问题,因此迫切的想知道李初会有什么样的办法。   李初笑了笑:“他们是问题,可是天下的百姓谁家没有问题,有问题就要解决。无所事事的人虽然看起来不愁吃喝,落在人的眼里他们都是国之蛀虫,没有人看得起他们,他们不想有一番成就?”   萧太后:“话虽说得好听,虎父无犬子,实则不然,自小娇养大的公子哥儿,没有几个能吃得苦,上战场他们不行,读书识字,他们同样不行。更贴切的说,他们乐意像一个废人一样的活着。”   李初不认同,“不会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希望得到人的尊重,为了争得一份尊重,人可以做很多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要是不相信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说到打赌,萧太后有些拿不准,细想李初一直想做的事似乎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和李初打赌,没底。   吕太后一个劲的撺掇,“萧妹妹,打个赌,和群主赌赌呗,瞧瞧是你这位太后懂得人心还是我们群主更胜一筹。”   看热闹的心没有人能拦得住,宣太后附和,“正是正是,萧妹妹速度,我们都等着。”   萧太后:“你们要是想可以自己上。”   太后们一致拒绝,“不不不,万不能和群主对着干,想群主从小到大想做什么事没做成的,我们又不是没有记性。”   ……那就是她一个人没有记性,不怕死的和李初怼上,非想和李初打赌?   消息发出去意识到自己都发了什么的太后们……   宣太后干巴巴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又发了一条信息,“萧妹子你得相信自己,以前的事都是群主的运气好,没准往后她就没有此等的好运气了,赌一赌,反正你又不会输什么。”   萧太后……说来说去都认为她必输无疑,却又让她一定要赌,不是好人。   吕太后:“打是不打?若是不打别闹腾群主了,看看群主的书,多少要看?群主你要挑灯夜战吗?”   是的,李初一口气买的书有点多,要不是太后们提醒,真想把此事丢得一干二净。   可是不行,她得为了李治,为了李弘,一定要把书都看完。“要,马上看书,暂时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为了让自己将来做的一切都有借口,李初往宫中的弘文馆去借上一堆的医书,一本一本的看,结合系统商城兑换的两本,理论知识背熟,李初开始往太医署去。   不仅是太医署的太医,就是李十一娘都被李初缠着问起各种各样的问题,李初全心全意的攻克医术,实在看烦了医书,又开始往厨下钻。   从来没有进过厨房的李初一进了紫宸殿的小厨房即把人吓得不轻,好在李初没有要找他们麻烦的意思,仅仅是想学一学厨艺,想亲自下厨给李治和武媚娘做吃食,一片孝心,谁能说不妥?   虽然这辈子李初没有进过厨房,上辈子必须进过的,有人指点一二,李初自然而然的很快上手。   根据西医书中的记载,结合李治的症状,李初知道李治得的是心脑血管疾病,高血压,就算在二十一世纪想要根治都不容易,更别说在现在,可是虽然没有办法根治,总有缓解或是预防病情恶化的办法。   吃喝上就得注意小心,李初细想李治的吃用,好肉又味重,都是引起病情加重的原因。   她已经把食谱全都背熟了,可以变着法儿不重样的给李治换菜色。   只是李初第一次下厨做出太后都认为菜色甚好准备送到李治的宣政殿,门都没进已经听到李治怒吼声,“你们休想。”   半只脚迈进门的李初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她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听到过李治的怒吼声,气成这般,谁干的?   “公主,公主来得正好,皇上在里面大发雷霆,皇后劝都没用,你赶紧进去。”李初在犹豫的时候,一旁一个长得颇是福气的内侍连忙请李初进去。这位却是李治身边内侍的二把手德福,只是最近一直留在洛阳,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人了。   “德福公公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初不急着进殿,先好奇地问问德福什么时候回来的?   德福额头都是汗,不知是不是给吓的,连声地同李初道:“公主,奴昨日回来,没能去同公主请安是奴失礼,里面陛下动了大怒,陛下的身体可动不得怒。”   提到李治的身体李初立刻走进去,结果发现殿内的人不少,被李初坑去做苦差的贺兰敏之都在。   李初万分的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武媚娘余光瞧到李初,冲李初使了一个眼色,分明是想让李初上去的。   李初能怎么办,武媚娘都使眼色了,她只能乖乖上前。   “父亲。”李初唤一声,李治原是勃然大怒的,刚听到声音倒是想再怒斥于人的,缓过神似是辨出李初的声音,知道是李初,生生将怒意咽了回去,“初儿。”   “是。父亲请息怒,无论何事都值不得父亲动怒,臣下失职以治臣罪,万不该拿父亲的身体闹将起来。”李初好言相劝,走过去扶李治坐回龙椅,安抚地顺过李治的背。   李治隐忍着,询问李初道:“你知他们说什么?”   能引得李治大怒的事李初确实挺好奇的,但就算再好奇,也不及李治的身体重要。   “何事都不如父亲重要。”李初将心里话说出来,李治纵然再怒,一时都无法反驳,难道他要说李初说得不对,他不重要? 第071章 我不怕   李治压制心中的怒意,冲李初道:“他们想让你去和亲突厥。”   噫,竟然是因为她的事?李初抬起头显得有些奇怪,都已经过去多久的事了,怎么突然旧话重提了?   “眼下我大唐兵马在和贺着太子联手,收效甚佳,战事未来,他们已经着急想笼络即将成为突厥新一任可汗的贺着。说什么为结同突厥的友谊,和亲是最好的法子。最好的法子,他们各家的联姻少了?事到临头,你们在意联姻了?”   谁能想到李治竟然说出如此尖酸的话?世族皆以利驱,若不是为利而动,他们会一众同心,一起出力?   李治隐晦地看过李初一眼,李初虽然在宫里,但是宫外的事并没有让李语闲着,件件都在准备,世族们怕是嗅到味道了。   感觉到利益被人危及即立刻想把人除去,世族们自来如此,李治眼中尽是冷意,恨不得把他们全都除了。   李初倒是不以为然,李初道:“父亲何必着急,想让我和亲,得贺着太子愿意才成。”   听闻李初所言,下头的臣子诧异地问起,“先前贺着太子有求亲之意,难道即将成为突厥的可汗,他就看不上公主了?”   听听话说的,惯会给人扣高帽子,先前有意的人突然变脸了,是看不上他们公主了?   “莫说出如此让人觉得你愚不可及的话。所谓求亲或是联姻,两国之间是看上或是看不上的问题?不过都是利益驱使,不必联姻就能达到目的,还要联姻做甚?”敢把话说白至此的人除了李初还能是谁?   太后们无奈啊,萧太后:“群主怼人真爽,但能不能别太直啊?”   怼人都不直接,尽说人听不懂的话做甚?   李初目光扫过开口的那伴,被暗指蠢的人此时低下头,看不清脸色,但也没关系。   “贺着太子如果成为新一任的可汗,比起联姻达到两国的交好,倒不如再开两国交易,好在先前贺着太子在长安的时候已经同他提过此事,将来只待大局一定,可以再议此事。”想坑她?她不坑人就不错了,李初相信同突厥一直都有往来的人一定清楚的知道两国要是互市利益多大,世族有几个不想掺和的?   偏偏李初往后要垄断了同突厥的交易,一直由他们出手,轮到李初动了。   提到要互市,再开交易,一个个都抬起头看向李初,李初直言不讳地道:“父亲,此事交由边境将士来办最为妥当。”   李初是不知道李治把事情交给谁去办了,但必然是边境的守将之一,将士戍边已是辛苦,能让他们有好处可分自是好事。   世族出身的人闻之心下一惊,思量要如何打消李初的想法,不,是李治的想法,此事如果说没有李治的同意,断然不可能和突厥达成协议。   “陛下,若开此先例,往后边将以职务之便皆以经商,如何是好?”   说来都是忧心家国的,拳拳爱国之心,为民忧心之心,倒是希望李治能够体会得到。   李治不以为然地道:“此事朕不以为不妥,哪怕朝廷不曾如此行事,暗地里多少人做,得利几何,朕一直都以为你们比朕要清楚得多的?”   是的,都是世族出身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打算各自心知肚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治幽幽地道:“大唐国库经年战事,又以养民,钱是用一分少一分,朕得想想如何开源。再没有比两国共贸,百姓同利更好的事,你们不觉得?”   要抢别人的更要往人的心上扎上一刀,让人认同,李治不可谓不狠。   李初默默给李治点了个赞,武媚娘适时的道:“陛下,此事可待大局定下再议,不必急在一时。”   大局都没定,要是一群坏胚子动手脚,只怕横生枝节。   李治见好就收,想把李初嫁往突厥去,他们不就是因为李初已经触及他们的利益,迫不及待的想将李初从大唐赶出去。   现在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将他们的话放出去,李初眼下手中所握的利和将来他们将失去的利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想解决李初,不如想想怎么让李治平息心中的怒意,愿意分他们一些好处吧?   纵然生气一群人连他的女儿都敢算计,都想让李初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给他们让路,但李治依然得敛下怒火,“若无他事都退下吧。”   对啊,没什么事就走吧,有多远走多远的,别再闹腾了。   “陛下,关乎两国和平之大事,请皇上务必思虑再三,千万不能因为舍不得而将国家置于战乱之中。”然而他想见好就收,底下的人不乐意,不肯见好就收,那位一直开口的主儿,此时往前一步,就盼李治能听进去。   “下去吧。”武媚娘值于此时亦严厉的开了口,都没看到李治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李初幽幽地叹道:“为国而进谏者,不应无视之,但你敢说自己全无私心?”   若是眼前的人敢说自己绝无半分的私心,李初愿意听他再废话下去,那人张口,李初哪能让他打断,目光凝视着他,厉声地道:“举头三尺有神灵,倘若你今日有半句虚言,来日必定家族败落,子孙皆亡,独你一人孤独终老,你可敢立下此誓?”   看破人心的目光说出他此生最最在意,最最不愿意面临的一切,他要是敢拿此立誓,好,李初容他再继续说下去。   但并非全无私心的人,而对李初的咄咄逼人一时无声,武媚娘再一次开口,“都退下吧,陛下累了。”   被李初逼得没有办法再硬气的进言想让李初去突厥和亲的人,总不能连武媚娘递他的台阶都不受,再和李初僵持下去吧?   谁能知道连立誓都敢说出口的李初最后能再说出什么样的话?   “臣等告退。”告退,告退,必须的告退,李初不是一般的公主,看李治全然不管,一心要护着李初的样子他们就该明白,往后少和李初杠上,杠一个李初他们原以为很容易的,不想李初已经不好对付,背后更是靠着李治。   终于把臣子都打发了,李初没有说话,从曲和的手里拿过食盒,“父亲莫气,来尝尝我的手艺。孩儿最近研究厨艺,收获颇丰。”   李治听李初绝口不提和亲一事,知李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作为正主的李治适才气得不轻都不禁叹一声,又迅速收敛了怒意。   “初儿既然亲自下厨,媚娘来,我们一道尝尝。”李治轻声地招呼武媚娘过来,一道试试李初的手艺,武媚娘原就在李治的身侧,她知道李初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厨艺,眼下看来,李初是有所成了?   武媚娘走到案前,含笑地道:“妾借皇上的福气,可以一尝初儿的手艺。”   可不是,李初就是为了李治才会亲自下厨的。   李初赶紧的道:“不管初衷为何,最后只要是父亲和母亲都能得利即可。父亲,母亲快来尝尝。”   一语双关,想是李治和武媚娘都能听懂。   李治绝口不接话,倒是指着桌上道:“收拾收拾,我瞧瞧初儿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案上都是折子,各种各样的折子,德福暗松一口气,还是他们公主殿下好,来得及时,火灭得也快。   德福听命上前收拾折子,李治想起什么道:“折子给初儿拿过去,我们吃的时候正好你看看,与突厥的决战该结束了。”   让李初看折子什么的,武媚娘并无异样,李初惊得不可置信地问道:“父亲,你莫开玩笑。”   “并无玩笑,你看看。”李治认真地告诉李初,德福不管许多,只管收拾案上的折子,至于是放好还是拿去给李初看,再议再议。   曲和已经将食盒里的菜拿出来摆上,四菜一汤,刚打开李治便闻到香味,“不错,闻起来很香。”   压根没有把李初的震惊放在心上,意示人给他筷子,李治接过拿在手上,夹了离他最近的一道菜吃了,入口即化,口感甚佳。   “嗯,不错,初儿手艺不错,不像是第一次下厨的。”李治吃了感觉极好,随口的一句,李初只当作没有听见,上辈子的事早就过了,这辈子她就是第一次下厨,熟练的过程中做了多少试验都不能否认她第一次下厨的事实。   李初放开折子的事不提,给武媚娘亦递上筷子,“母亲也试试。”   看李治颇是享受的样儿,武媚娘取过筷子夹了一口食下,一眼看向李初,不想李初连下厨都颇有天赋,果真是天之骄子?   脑子闪过的念头,武媚娘并未说出口,点头赞道:“不错!”   得到武媚娘夸赞,李初眉开眼笑的,李治连着又试了其他的菜,每一个都让他满意,最重要的是吃了口齿留香。   “吃着像是肉,却不是肉,怎么做的?”李治吃完问起一开始心中存的疑惑,适才没有吃完不必询问。   李初俏皮地道:“自然是用菜做出来的,父亲的身体往后要忌食,尤其不宜多吃肉,味更不能过重,只有这样才能调养好父亲的身体。另外,如此菜色要是拿出去卖,父亲和母亲以为如何?”   要做生意的人,群里的太后们都盯着,李初就是想忘记都忘不了。   李治挥手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朕信得过你。”   信得过三个字代表什么武媚娘最是清楚不过,如同她也相信李初一样。   “看折子去。”李治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意示李初赶紧的看折子去,李初皱着一张脸道:“父亲来真的。”   李治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快看,看完之后告诉我,顺便去看看你哥哥。”   顺便什么的,未免太坑了,李初无奈地道:“父亲,哥哥的折子怎么能让我来看。”   “弘儿那里已经有人送了一部份过去,看完,你过去看看他,一道商量然后一起给我上个折子,把我想知道的事说说。”   李治把目的一摆明,李初……   “你明明是想听哥哥的意思,为何要拉上我?”李初觉得凡事总是留一线的好,跑到李弘的东宫和李弘一起讨论折子,再一道上折像什么样?   李治一眼瞥过李初,“让你做事很难?”   “父亲不如让我们每一个都给你上个折子,那也比我去寻哥哥商量后一起上折的好。”李初抗议,李治做事不靠谱还不许人说了?   武媚娘出言相劝地道:“陛下,初儿说得没错,弘儿眼下的压力不小,万万不可再给弘儿施压,太医们都说了一定要让弘儿静心安养,切忌多思多虑。”   凡事总要想想怎么样才能对李弘真的好吧,李弘的身体是他们最最在意的事,若是李弘真的因为他们施加的压力太大,身体有个损失,最最心疼在意的人是谁?   李治才想起此事,李弘的身体……是啊,太医早就说了,李弘的身体要静养,万万不能乱来,若是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罢了罢了,折子看完,随后给我写出法子。”李治退而求其次,主意依然让李初出,谁都别想拦着。   只要不是让她到李弘的面前刺激李弘,让李初怎么样都行。   武媚娘笑笑地道:“正好,妾也想看看初儿对朝事所知几何?”   群中的太后们在此时出言了,宣太后@李初一记,“群主,莫不是武后以为你在跟她抢权?”   绝对的有可能啊!李初何尝心中没有这样的担心。   可惜的是李治压根不觉得,冲李初道:“多向你母亲学习。”   “陛下说笑了,我都是陛下教的。”武媚娘面上含笑着,李治一顿道:“皇后的本事却不是朕教的。”   听得李初胆颤心惊,武媚娘行事像谁,各自都是有数,武媚娘在最好的年华,最是好学上进的年纪进了宫,在李世民的身边呆了近十年,李世民的所作所为尽都牢牢的刻入武媚娘的骨子里,还真不是李治教出来的武媚娘。   “孩儿以为所有的谋心识人之术都是一脉相承的,竟然不是?”武媚娘心里怎么想的李初不可知,但李初并不想让武媚娘难堪,因此插嘴说上一句。   李治自觉失言,是啊,他确实不应该在李初的面前如此说起武媚娘,但武媚娘的行事与李治的风格并不相同,相较之下,李治将自己要教的,想教的都教给李初了,武媚娘的本事,他同样希望李初可以学到。   “再说了,父亲怎么知道母亲的本事我没有学到。难道要说出来的教导才是教导?观言行举止,孩儿不能学了母亲的?”李初侧过头问起李治,同时看向武媚娘问道:“母亲以为呢?”   武媚娘认同地点头道:“妾一直认为初儿是好学之人,用不上的时候自是看不出她同谁学的本事,用上的时候自可一目了然。人心,权谋,一脉相承。陛下以为呢?”   含笑地望向李治,李初要是再察觉不到眼前两位的气氛有多古怪,她枉费被太后们教了许多年。   到底是又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搞得李治和武媚娘又是暗流涌动的?   当着她的面都交起锋来?   萧太后@她一记,“看折子,高宗已经让你看折子,想必折子里一定能知道你群主的想法。”   对,看折子,她要看折子,李治让她看折子她就乖乖的看折子去,暂时莫管两人。   “父亲,母亲,我看折子,我看折子。”李初提醒他们,她乖乖的听话做事去,你们二位有事没事都别闹了,让人看得心惊。   “看吧,看完了写写你的看法。收拾收拾。”李治都吃完了,桌上的碗筷还没有动,提醒一声,人往殿内去。   李初看向武媚娘,武媚娘自然而然地坐在李治的龙椅上,“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在这儿。”   说实话,李初巴不得她不在这儿,但是她没胆子赶人,只好老老实实地应一声是,让人给她搬个案几给她看折子。   “别怕,以前你父亲也偶尔让你看折子,你且当从前一般就是,用不着担心害怕的。”武媚娘看出李初的紧张,劝起李初来。   你什么都知道,更特意的提醒人,是想吓人还是安抚啊?   李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母亲,这是奏表,不是谁都能看的,偶尔看几份是因为父亲让我看,现在全让我看,我紧张不应该?”   倍儿老实,她是一个好孩子,突然得到如此殊荣,心里总有些不安。   武媚娘朝她笑了,“无事,凡事有一就会有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只管安心的看,胆子一向大的你,用不着为此事不安,用不着。你父亲现在做的都是他认为自己应该做,而且是利于大唐的事。”   宽慰李初,让李初用不着把此事放在心上,风轻云淡地让李初想捉头,她果然道行太浅。   “可是初儿,你要知道,一但你迈出一步,往后你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不会有人允许你回头的,你确定你要走?永远都不会后悔?”武媚娘郑重地提醒李初,更将自己的心里话道明,“站在我的立场,我并不希望你走出此步,因为我走过的路,我比谁都清楚此路有多难走,稍有不慎,迎接而来的将是无尽的深渊,摔下去更会粉身碎骨。”   是的,前路会很难,武媚娘仅仅是将危险都告诉李初。   “虽然你父亲对你寄以厚望,可是同样会尊重你的选择,你只要道一句不愿意,那么此事我会为你劝服你父亲,不是非要让你担起天下的重担不可的。”武媚娘凝望着李初,她不能确定李初现在走的路,面临的危险,李初懂是不懂,无论懂与不懂,她都应该劝李初一回,让李初将来不会后悔。   李初想了自己,想了群里的太后们,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想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生在皇家,不想让人随意地摆布她的命运,她要怎么样?   强大,足够的强大,只要足够的强大,她就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原本她选择的是另一条路,以商道为始,将来能够让人不再无视于她。   现在李治给她另一条路,让她可以走得更快一些,更稳一些,或许是有危险的,但说一句没良心的话,有武媚娘在前面为她顶着。   李初朝武媚娘扬起笑容,“当年母亲在开始的时候怕吗?”   单纯仅是好奇地问,并非要武媚娘一定得回答不可,李初已经道:“我相信母亲哪怕害怕,可是想到将来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不用由人决定生死,母亲定是愿意牢牢的捉住机会,不肯放过的。时至今日,我更相信母亲无悔。”   “我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我的父亲能不畏人言用母亲,我的母亲能不怕刀山火海前行不退,我怎么能比你们都不如?”说着说着李初语音一转,俏皮地向武媚娘吐了吐舌,“再不济我还有你和父亲,还有哥哥,足以。”   李初觉着地说,她可是他们的孩子,就算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起码得不坠他们的魄力吧?   武媚娘听完李初的话,微怔后却笑了,是啊,她都不怕走过来的路,她的孩子更多不会害怕的,她不必太担忧。   更何况她的孩子说得没有错,当初只有她自己,她都能一往无前,现在到李初,别的不敢保证,她却一定会是李初最坚实的后盾。   “好。”李初能够想清楚,决定了以后的路要怎么的走,甚好!   李初得到武媚娘的一声好,暗松一口气,太后们的心早就提起来了,此时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   吕太后:“我是真担心武后自己出头,却容不得旁人出头,要是如此群主可太难。”   萧太后:“还好还好,武后不是小气的人,不至于容不下群主,真是李家祖宗保佑。”   说着李家祖宗保佑的萧太后怎么听起来那么渗人呢?   李初拿着折子看起来,“请母亲赐教。”   既然各自都已经打定主意,都不怕前面的路有多难,那就走吧,一往无前,再不后退。   母女二人分坐,各自查看奏折,太后们都帮忙看,随之与李初总结,“看得出来武后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很大了。”   李初何尝不是看得惊心,难怪李治不高兴,换了谁来都不高兴,武媚娘捉住一切的机会壮大,利用李治一次一次的放过,不断地蚕食大唐的各方势力,由长安而起,再到地方。   吕太后:“武后啊,一面在李治的面前装着温顺,不知暗地里准备了多少,现在李治就算真的动了废后的心思,想废都不好废了。”   萧太后:“经历过一次险些被废的局面,换了谁来,谁能容忍同样的事情发生,定是想尽一切办法握住能保护自己的权利。男人的心何其易变,更别说高宗变过一次,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会很难?”   孝庄太后:“那么便怪不得武后不择手段的强大自身,有句话叫作自食其果,高宗便是如此。我现在只担心一样,高宗把群主在这个时候推出来,他没有半分其他的心思?”   不是想挑拨离间,孝庄太后仅是有此担心,皇帝这种人,一个深谙权谋的人,想护住李唐王朝的人,不可能由一方独大,最后由不得自己控制,显然李初的表现,她的计谋心智都证明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假以时日,不比朝中的任何一个臣子差,也会不比武媚娘差。   宣太后:“想保持平衡不易,若是李弘有用一些,让李弘来牵制武后是可行的,可是谁让李弘的身子骨不行,让他受多些压力,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还是算了吧。思来想去,群主定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初本来看奏折的时候就为了听太后们的看法开着聊天的窗口,结果倒好,奏折的事聊了不假,提到李治心思,李初心下暗叹,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她们的担心,可是相较李治让她出来制衡武媚娘,李初更愿意相信李治确实想要她帮忙大唐,只要能护住大唐,李治不会想谁手中的权力更多。   她的父亲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武媚娘是他的妻子,他们共同的孩儿是大唐的太子,在李治的眼里,武媚娘定会是将来的太后,可是一个受制于人的皇帝是怎么样的,李治尝试过,他是不想让他的儿子重蹈覆辙的,把李初扶起来,仅仅是为了帮助李弘。   至于李治是否相信李初,担心与否李初将来会成为大唐的另一个隐患,李治想赌一赌,比起赌武媚娘来,李初更值得他赌。   李初在群里回了一句,“我们要是什么都怕,处处都想,怕都怕不够,还能做什么吗?罢了吧,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做好。折子里有说大唐贤才难聚,暗指因为我母亲的垄断□□,人才流失,你们怎么看?”   萧太后:“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才流失,不算太大的事。天下的贤才不见得都愿意出仕为官,为天子所驱使。”   孝庄太后:“不然,人才流失,乱根之本,群主不如想想办法。”   依然让李初想方设法的多做一些事,为大唐收拢人才,只要做得好,不仅利于大唐,更会利于她,一举两得的好事,必须要去做。   李初确实想到一个办法,“你们听说过报纸吗?”   ……一群太后们必须是没有听说过的,李初捏起下巴思考起来此事的可行性,李初手里其实已经有不少人了,但都是李治和武媚娘给的,想知道更多的事,不容易!   可是让天下人都关注天下大事,让有才能者都能一展所长,哪怕不愿入仕为官者,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可用之法了?   有的啊,身在局外,有时候更能看清社会的问题,掌握一定的舆论,有时候可以是件好事。   “想到了什么?”太后一个个发出疑问,只想知道李初提起的报纸是什么,武媚娘见李初在那儿捏着小下巴思考,好奇地想知道李初到底想到什么主意了?   问得李初回过神,李初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纳天下英才为大唐所用。”   武媚娘就是随口的一问罢了,万万的想不到李初会丢出如此大的惊雷来。   “如何?”震惊是震惊,武媚娘询问李初,李初卖个关子地道:“母亲容我想想,理清楚后我写下来,你和父亲一道看。”   反正李治都让李初准备折子,李初岂有不照做的。   武媚娘一顿,随后轻声地道:“好,你想好再说,不急。”   李初朝她一笑,已经有群里准备解释一二什么叫作报纸,系统难得有冒泡的机会,果断地出现科普一记:报纸是以刊载新闻和时事评论为主的定期向公众发行的印刷出版物或电子类出版物。是大众传播的重要载体,具有反映和引导社会舆论的功能。   萧太后:“像是邸报。”   李初解释:“是有些像,相较于只传送皇帝及各州的消息,报纸更广化,针对更多的是天下的读书人,哪怕不识字的,要是碰上识字的人,总有人为他们讲解一二,可是再好不过的事。”   孝庄太后:“群主是想让天下人皆为监察,若有人借用报纸举贤,或是监督,都是利于大唐的。”   不得不说孝庄太后说到李初的心坎上了,“不错,正是如此。”   吕太后:“手抄报纸,那得请多少人手抄,群主想令天下人为你所用,太难了。”   是的,大唐有多少的人,再加上他国的来客,想让人手都能拿到一份报纸,知天下的事,难道十天半个月才发一次报?   萧太后毫不犹豫地抢了普及,“有什么难的,改进印刷术即可,我记得大唐已经有雕刻印刷术了,只要改成活字印刷术即可。”   孝庄太后:“不错,只要改进印刷术,完全可以解决手抄问题。群主,你得一步步的来。”   要做的事太多,要是不劝着李初一点,让李初一股脑子的去做,忙死都不一定做得完。   “好,决定了,先解决印刷术。”李初暗暗下定决心,一把拍在案上,然后感觉不对了。   抬起头一看,哎哟,李治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她的旁边的?   “父亲。”吓了一跳,李初赶紧着起来唤一声,李治比较能捉住重点,“你说要解决印刷术,你想怎么解决?”   很是好奇地询问李初,解决印刷术,因着雕版印刷开始出现,大唐已经在推广,可是能用的地方太少,就李治来说,他都不认为印刷术有什么好用的。   “父亲为什么不喜欢雕版印刷?”李初都是见过雕版印刷出来的文本,可惜太模糊,压根看清楚。   李初当时没有多想,印刷术的改进总是一步步来的,并不是一步登天。   现在因为需要李初要插手,必须得做到最好。   “雕刻不易,若是出错更麻烦,更是浪费。”李治直言不讳,他确实认为不合用,既然不合用,自然要弃之不用的。   李初道:“如果把字一个一个的分开刻,要印的时候把需要的字挑出来,是不是一版可以多用,不会浪费了?”   李初把活字印刷术的原理说来,李治恍然大悟,“不错,确实可以,但是版底极重要,若是版底有所差池,印出来的一切都将大打折扣。”   “所以要试,什么办法可以省钱省时省力,我们就用哪种。”李初的目标很明确,不管是哪种的办法,试过就知道好用不好用了,只要有个方向,总是可以试到的。   李治问起道:“为何突然想起改进印刷术?”   李初道:“父亲求贤若渴,我想开一个可以令天下人以自荐的报馆。”   “报馆?”李治自然也是不知报馆何物的,李初解释道:“就像邸报差不多,只是相较下邸报只道国之大事,我的报馆不仅说国家大事,更论天下的民生,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只要天下的人一道出力,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对啊,李初就是这么想的,合天下人的能力,让天下帮忙一起治理天下,想必会有很多人乐意一展所长,把自己的能力表现出来。   李治听着李初的话,感叹地盯了李初半响地问道:“初儿你的脑子怎么长的?”   对啊,怎么给长的,竟然一个接一个的主意出来,让李治几乎都想自己到底怎么养的李初。   李初当然不能显得自己太与众不同,因而抬头带着不解地问道:“一想就想到了,很难吗?”   宣太后:“群主所言过份了。”   吕太后:“很过份!”   萧太后:“不好显得人都太蠢吧?请群主手下留情。”   孝庄太后:“见多识广也算是本事,不妨事,不妨事。”   李初反驳:“不然我能怎么办吗?告诉他们是因为我上辈子见过,你们确定我说了实话后还能活?”   所以嘛,只好把事情往轻里说,确实随便一想罢了。   李治无奈地一叹,“要是谁都能随便一想就能想到诸多办法,多好。只是这许多的事你确定你都能办法?”   另有所指,李初手中的事不少,李初能顾得上?   “都不是一时便要做成的事,有何不可。”别看李初的事好像很多,需要她亲自出马,亲自上手的事独独就是学医术和厨艺,医术,书已经背完,李初正学号脉,除了李十一娘,太医们都以为李初学着玩的。   李初不想和人解释,李十一娘的医术不错,有一个师傅领进门足矣。   “你照顾好自己,莫太累了。”李治一想不错,计划是计划,李初的计划不少,需要她亲力亲为的并不多。   “雕版印刷术归工部管吗?我去工部找谁一起改进?”李初问起眼下就要做的事,改进印刷术,说好的。   “可。慈心,公主到了工部,让人都听公主的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李治吩咐下,慈心对朝中的事,李治手里的人都是有数的,让她去安排要是还敢有人不拿李初的话当回事,该怎么处理用不着和他说。   “诺。”慈心被点名,恭敬地出列应下。李治指李初面前的折子,“写写让朕看看后续。”   虽说李治早习惯李初做事雷厉风行,但改进印刷术可以放放,李初脑子一系列的计划李治更想知道。   李初倒是没想忘记李治的吩咐,被李治一提,李初一屁股坐下,“写,马上写。”   说写即写,武媚娘直接着在身后看起李初写的内容,李初倒是无所觉,该怎么的写就怎么写,自然注意不到武媚娘在她的身后看到她所写的内容,眼中闪过的惊愣。   李初用了小半时辰终于把折子写完,拿起轻轻地吹气,想将上面的墨汁吹干,武媚娘一手抢过,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细细地品,李治着急地询问武媚娘,“媚娘,如何?”   武媚娘道:“请陛下稍候,妾为陛下一读。”   李治想抢过来看看的,武媚娘都没有细品完,想都不给,还是她念给李治听吧。   李初想要以报馆令天下有才之士以自荐,因为她的报馆写的不仅仅是民生,国事,更有诗词歌赋,文章若是写得好的同样可以登在报上,传扬天下,令人皆知。   天文地理算术,都可以登出来,大家一同探讨,寻得志同道合者。   总而言之李初的报馆接受一切愿意展示的人,你的才能,你的知识,你的言论,只要你想为人所知,她都可以让人刊登出来。   当然了,一切的前提是印刷术,必须要改进印刷术,否则想令天下人都看到报馆的报纸,令她的报馆成为天下人思想汇集的地方,完全就是空话。   李治想像得到若是李初做成此事意味着什么,“善纳于谏,不仅仅是臣子的进谏,更是天下人的言论;纳才以用,天下百姓皆是才,若都以用之,才是真正唯才是用。”   武媚娘提出另一个问题,“若是不利于李唐的言论呢?”   李治想都不想地道:“区区言论都能毁了大唐?若是兵马齐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问得真好,李治道:“朕不畏天下人言,若能让我大唐繁荣昌盛,千秋不变,让朕做什么都可以。”   一个帝王的心,为天下,为他的国,为他的家,他的百姓,他可以做任何事的。李初默默给李治点个赞,亲爹的气魄太令人折服了,一般的皇帝哪个有李治的果断,说做就做,眉头都不眨一下? 第072章 唯恐天下不乱   “初儿,你要为大唐把好言论的一关,从此以后,用报馆看大唐,把大唐的问题,大唐的责任,全都弄清楚。”李治把想要让李初去做的事说清楚,盼望李初一定要做好。   李初感受到压力,桩桩事情都给她那么大的压力,不怕把她压垮吗?   “父亲如此寄以厚望,孩儿不胜惶恐,要是一个办得不好……”   “唯你是问,纵是父女都无情份可讲。”李治严厉地抢过李初的话,李初额头落下一滴汗,但面对李治灼灼的目光,包含的是全然的信任,李初不自觉挺直背郑重道:“必不负父亲所托。”   压力怎么了,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她一向都是迎难难而上的人,什么时候怕过事?   “好。”李治就是喜欢李初自信满满的样子,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做不好的,李治相信她,一直都相信。   “报。”此时一道叫唤传来,武媚娘想提及的话一下子止住。   “说。”李治扬声让人把话尽管说来,他可是已经在等着了。   “八百里加急战报,苏烈将军大破突厥大军,生擒突厥贺鲁。”挑起两国战事的人被捉,战事已定。   “好,果然是捷报,大喜。”开疆扩土对帝王来说再好不过的事,如何不叫人欢喜,李治来回的跺步,喜悦之色跃然脸上。   武媚娘收回诸多想说的话,朝李治道喜道:“恭贺陛下,往后十年北境再无战事。”   将突厥打老实了,谁人敢往大唐来,难道他们都比突厥强大?   李治哈哈大笑,“赏,定要大赏,犒赏三军。”   不过,李初想到看到的折子中提到的事,“父亲,突厥之乱得平,战事该停了。”   长年的打仗,多少人战死沙场,多少人思念家乡,想要回到家中,如果朝廷不当一回事,早晚有一天会造成大错的。   “啊!”正高兴的李治没有想到第一个泼他冷水的人竟然是李初,诧异地看向李初,李初没有半分玩笑地道:“多年来父亲一再令大唐将士出征,多少人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因为思念家乡而逃?凡事皆有度,过而不及,请父亲下令命将士归于大唐,然后放他们回家。”   谁能不想家,谁能不想和家人团聚,连年征战的后果是什么?是太多的百姓,太多的将士都生了厌恶,他们不喜欢打仗,不想打仗,往日有人进犯大唐,他们想要守卫大唐,守卫自己的家,因此从军,但战事一平,该让他们回来了。   李治虽然高兴着,但李初提醒得他很对,“过犹不及,倒是我只想平定边境,全然忘了将士们都是思念家乡的人。”   “父亲不如下一道诏书,令所有在外征战的将士,战事若定,许他们轮流归家探亲。”西域的战事没平,但可以给他们画一个大饼,让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吃。   人为了回家可以做出很多事,所以要给希望。   武媚娘看了李初一眼,李初懂的远超她的想像。   “陛下,初儿提议得甚好,将士出生入死皆为保家卫国,国得卫,该让他们回去看看他们的小家了。”武媚娘认同李初的提议。   “至于让将士归乡的事,可以让各位将军心里有数,如家中是独子,或是一家子弟都在军中的,可让他们之中的一个归家养老。”武媚娘思量一会儿补充,说得条条是道,通情达理得李初眼睛发亮地盯着武媚娘看。   武媚娘出着主意,注意到李初的目光亮闪闪的盯着她,颇是不解地问道:“初儿怎么了?”   李初答道:“母亲心怀百姓,孩儿是高兴,佩服。”   又在给武媚娘灌迷汤了,别说李初了,就是群里的太后们何尝不是听说到武媚娘的一波操作都连连叫好,莫怪武媚娘能当上皇帝,看看人家多会收拢人心。   武媚娘瞥过李初一眼,“初儿也不差,敢在你父亲高兴的时候泼你父亲的冷水,我都不敢。”   “正好听到若是不说,转头要是忙忘了,想提都没机会。”李初不是胆子大得没边了,而是怕事后自己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记,只好先说了。   李治冲李初招手道:“只是看这么一点奏折你便知道边境将士的情况,不易。”   感叹的不易,李初点头地道:“还好还好,孩儿时常听多你和母亲闲谈间的话,前后串连,大致是心里有数的。大唐久经战事,若是可以还是能不战就不战。”   武媚娘已经嗔怪一声地道:“又说傻话了吧,谁不愿意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和睦,只是他国见我大唐繁华,想抢我大唐百姓的粮,更要夺我百姓的,不战何如?”   李初一叹,“若无国而无家,朝廷亦是莫可奈何。但,若只是试探一战,将之抵于境外即可,不宜长途征战,不说战事如何,水土不服而亡之将士几何,父亲心中有数?人,谁的人都是死一个少一个,大唐的百姓,他们的命都重要。”   “若无百姓则无国,想抢我们大唐的人,那么多的他国之人到我们大唐定居,方有大唐今日长安的繁荣,人为国之本,不能忘,不可忘。”   一番话即是说给李治听的,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头,“好了,初儿不必想得太多,你的劝谏我听进去了,你母亲都帮你说话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初一听瞪了李治一眼,“父亲真是的,怎么能这么说孩儿呢?孩儿何时不放心父亲了?只是有时候父亲想不到一些事,我提醒父亲罢了,我知道父亲能纳言,让天下人共议天下事都能容的父亲,还有什么是父亲不能容的?”   拍马屁啊拍马屁,李初可劲的给李治拍马屁,李治无奈地敲一记她的头,“你但凡说好话的时候正经一些,我会更乐意听。”   被敲痛的李初哀吼一声,“父亲,很痛的。”   李治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要你痛的,若不让你痛,你如何记得。”   对啊,打人就是为了让人痛,要是不痛岂不白打了。   群里的太后们已经幸灾乐祸起来,“群主碰上李治,认怂得快一些吧。”   “往年还有一些折子,想看的都调出来看看。”李治像是顺口提上一句,想给李初找些事做。   李初顾不上头痛了,连忙地道:“如此将近十年的折子,以及吏部的考核都调出来给我,我看看。”   李治就知道李初会要,顺便要起吏部的考核,李治回头看李初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武媚娘何尝不是。   “父亲不肯给?”两人的神情晦暗不明,打量李初的样子怎么都让李初不舒服,赶紧问问,要是不乐意给,不乐意给她就不要呗。   武媚娘笑了笑,李治收回目光道:“你想要自然要给你,只是一桩小事。德福,去吏部调近十年的考核过来。”   原以为李初只要看看折子便够,不想她不是如此认为,要看折子怎么能不看考核,李治开了头,李初就得想用尽一切的便宜做到对诸事的了然。   德福只要李治别生气,其他事赶紧乖乖的应下照办去。   “父亲和母亲若无他事,孩儿告退了。”看折子不是一下子能看完的,最近李初看的书有点多,都在消化中,先去把印刷术解决了。   李初起身,李治挥手道:“时候不早,莫要出去太晚,工部里什么人都有,凡事小心。”   “做正事都不能夜不归宿?”李初就是试探地问起,李治一眼横过,“待你出嫁,在宫外你想归家或是不归家,我都不管。要选驸马吗?”   “不用,不用,不就是准时回宫,我可以,我能做到的。父亲只管放心。”为了自由嫁人,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李初果断不答应。   李治早料到了,不急嫁人的李初压根不会为能够夜不归宿把自己嫁出去。   倒是萧太后莫名地问,“真不知道群主怎么想的,嫁个人,有个驸马,难道你非要和驸马一起过日子?你可是公主,大唐的公主。”   孝庄太后:“大唐公主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不必群主锦上添花。”   成功咽了萧太后,最终依然弱弱地回一句,“就算没有群主,难道大唐公主的名声就会好了?”   吕太后倒是第一个的回答,“可不一定,我们群主可是有民心威望的大唐公主,得民心之人,名声能不好?”   宣太后:“说件高兴的事,积分涨了好多。”   适才得到突厥平定的消息后,她们都收到积分增长的消息,此次涨的积分更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多,宣太后兴奋啊!   李初就应该像这样多管事,别管什么样的事都要多管,管得多了,她们的好处自然就会多了。   吕太后兴奋跃然于字里行间,“正是正是,群主此次干得漂亮,连突厥那里都立威了,将来的路可好走得多了。”   新任的突厥可汗是和李初打过交道的人,最是清楚不过李初的本事,既然心知,难道不曾生畏?   萧太后瞧了一眼自己的积分,莫名的难过,“我好像不怎么涨。”   一片沉寂,孝庄太后难得出言安慰一记,“不如你盼群主早日上战场吧,上了战场,兵法都是你教的,想必到时候你的积分会涨得比我们都多。”   吕太后附和,“是啊是啊,盼群主上战场吧,只要群主上战场,一切都好说。”   宣太后:“公主上战场,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刚算是被安慰到的萧太后想哭了,她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不行,她要努力说服李初上战场,否则她还怎么攒积分?   对,以此为目标,一往无前的。   李初从宣政殿出来,准备往工部去,改进印刷术关系重大,严重影响后续的事,李初不能不看紧些。   得闲往群里一看,好嘛,积分都涨了挺高兴的,唯一不涨的那一个倒是开始想让李初上战场去,战场是好上的?是想上就能上的?别逗了!   相较太后们关注积分,李初又不用兑换重生卡,相对积分涨不涨最是无所谓的,当然她是不会说出去惹起众怒的。   倒是萧太后想到一件事,“群主,活字印刷术我知道一二。”   系统:“群主,需要天工开物吗?”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要跟她抢生意,太过分了啊!   系统和萧太后隔空相望,李初想了想系统坑虽然坑,书本上的知识并不是坑的,可以相信一二的。   至于萧太后,知道挣积分得勤奋上进,拼了老命要给李初出主意,捉住她有而别人没有的优点,完全可以独占积分。   李初想到孝庄太后,清朝可是在后头,比辽要晚好多年,越往后,印刷术越是改进得更贴近现代,所以啊……   比起系统和萧太后,李初唤一声孝庄太后,孝庄太后莞尔,“群主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放心。当年入关之后为了学习汉人的文化,各类东西我都看过,应该能帮上群主一二。”   靠,正想抢人的系统和萧太后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想抢的人早就已经认定了人,人家都不用抢,李初求上门去。   啊啊啊,好心塞好难过!   李初不管他们的心塞难过,她比较在意的是孝庄太后看到的关于印刷术的点滴。   有了孝庄太后的指点,系统生意做不成,萧太后不死心的表现一二,她知道的,懂得都说上一句,没有毛病,吕太后同宣太后嘀咕,“果然人越往后越聪明,懂的也多,我们懂的她们都懂,她们懂的我们倒是不懂。”   宣太后:“没关系,不懂也没什么,正好可以学,往后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提醒的没错,现在她们是没有表现的机会不假,但可以学习,学以致用,将来有的是用上的机会。   都是从太后过来的人,再清楚不过怎么样才能更快的收拢人心,更能发现人才,若不以才而用之,她们怎么能稳坐太后之位,在群狼环饲下生活下去?   吕太后认同宣太后的话,努力将李初用上的,学到的本事尽都记在脑子里,要不是没有小本本,她们都想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没有小本本,只能靠记性了,好在李初练记性的那些年她们都跟着学了不少,因此用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   印刷术的改进虽然有了大方向,李初得孝庄太后和萧太后指点,她再提点工部的人,让他们按她的想法去做,工部的人就算奇怪李初为什么一个公主跑到工部来,有李治的命令,慈心在侧,心里纵有再多的疑问,完全没有问出来的机会,除了老实的照办,能怎么样。   可是活字印刷的办法真正做出来,看到上面的字,孝庄太后提一句,“眼下大唐的纸算不上太好,群主不考虑让他们顺便改进一二?”   顺便什么的,太后们说得不要太顺口,李初笑了,“太后提醒得是,那就有牢你再指点一二。”   能提出纸的改进之法,李初岂能做一半不做的道理。   两个月后,纸也好,印刷术也好,都已经研究得不错,李初的报馆终于可以操办起来。   作为开张的第一份报纸,李初可是下了功夫,比如请谁来写头条,报纸都有什么内容,全都同不少的人讨论过,最后取得大家的同意,报纸终于出来了。   当然,李初没有忘记和李治有言在先,报纸发布的内容,无论怎么样李治都不能难过,她会按照投稿的人,将人写好的内容全都如实登报,绝不会因为内容不利于李治,指骂朝廷而改变,如果李治自问自己做不到泰然处之,报馆还是不办的好。   李治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被李初套住了,他知道李初讨要此话的目的何在,思量李初描绘出来的蓝图,亲自给李初赐了一块匾,啊,不应该说是给李初赐的,应该说是赐给李初办下的报馆。   “言尽天下。”   只有四个字,但该表的态度李治全都已经表了,李初把牌匾挂起来,给自己的报馆取个名字,百姓日报。   想到后世的人民日报,好嘛,她借鉴一二,万望后世所见者千万别和她计较。她真是一个好孩子。   第一份报纸印刷出来,没有名气是没有人买的,报纸一事暂时不为人所知,想让人主动购买,别闹了,怎么可能呢。   所以啊,投放,先投放,免费的供人查看,先打出百姓日报的名头,才能有后续。   至于第一份报纸的头条:以古观今,止戈为武。内容论的是自大唐建朝以来,大唐对外交战的次数,更是提到前隋之亡,前隋若非隋炀帝三征高句丽,令大隋损失惨重,隋怎么会经两世而亡,前车之鉴,不可不思,因此万望朝廷止兵,再不主动挑起战事,令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与之而来更是指出朝廷近年大兴土木,眼下的皇帝李治更是在修建宫中的宫殿,颇有享乐的模样,国库连年战事,早已经损耗不经,再加上李治竟然再兴土木,难道不怕大唐因此而雪上加霜,再复大隋的后辙?   作为头条,李初可以一字都不改把人的内容放上去,字字都是诛心的询问李治,先前李初压根没有要给李治看看的意思,报纸登出来,李初可是第一个拿过去给李治。   李初眼睛看不清楚,示意李初给他念念,李初觉得自己还是别念的好,“父亲让别人给你念吧,我就别了。”   萧太后@李初,“你都敢登出来了,怕什么怕,果断念给高宗听听,高宗要是知道你让人那么骂他,由你亲口读出来更是如同你亲自骂的他,他非气死不可。”   李初装死,只当作看不见萧太后的内容,萧太后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无视她,气也奈何不得李初。   李治道:“看来内容很丰富,你竟然都不敢念?罢了罢了,德宝,念一念。”   眼下宣政殿内没有别的人,德宝又是识文断字的,让他念一念再合适不过。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李初立刻将报纸递过去给德宝,德宝想翻翻看看报纸怎么样,李初指了正面的头条,意示德宝一会儿有空再慢慢地看其他,先把头条给李治读完。   德宝一张死人脸抬起来,目光扫过李初,李初眨眨眼睛装无辜,李治等了半天没有动静,询问地道:“怎么不读?”   “陛下,奴在寻公主说的头条。”第一次拿到报纸怎么可能熟悉,先看看找找方能找到,理由现成的。   李治应一声,“初儿在,让初儿告诉你。”   “父亲我正告诉德宝公公呢,只是德宝公公想当作没看见,巴不得你不用他读报了。”李初坑一记德宝,德宝……   其实已经看到头条标题的德宝公公确实有心希望李治换一个人读报,是李初把话放出去,他再有此心亦无可能出言。   又瞄李初一眼,李初光明正大的迎着他的目光,对啊,她就是坑人,就是坑人怎么的。   德宝敢当着李治的面欺负李初吗?背地都不敢,更别说当面了。   因而摊好报纸,德宝一五一十的念起来,李治听着面上毫无表情,只是评价地道:“第一份报纸就拿我开始,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态度,确定你的这份报纸是背后有人,由我默许办起来的?”   “正是,正好让天下人知道父亲真正做到纳谏如流,容得天下任何人,而且,父亲认为文章里说得有哪里不对?”李初先问问李治报纸上指出的内容可有不实?若是有不实的……   “报纸都登出去,都让人看见了,现在你才问我可有不实。初儿,你会因为我说的一句不实把报纸毁了?”李治挑起眉头瞪李初一眼,方向完全的没错。   李初理直气壮地回答,“不会,父亲做过事哪一件都没有说错,为何要毁之?”   李治指着李初道:“你啊你,唯恐天下不乱。”   摇摇头,李初满是不认同地道:“父亲此言差矣,我都是为了大唐,想让大唐将来可以越来越好,父亲怎么疑心我唯恐天下不乱。”   李治笑着提起一个问题,“你连骂我的文章都敢登上去,将来有一日总会说到你母亲的头上的,彼时你可会厚此薄彼?”   明摆着看好戏的姿态,李初拿眼瞧着李治,伸出手摸了一把李治的额头,李治莫名,“怎么了?”   “父亲能容得旁人进谏,难道在你的眼里母亲是容不下人的?想看戏,我倒是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彼时我母亲会如何反击。”摸一把李治的头想确定李治是不是昏头了,竟然觉得李初会偏袒人?和李治想看好戏的心态有所不同的是,李初更想看看武媚娘到时候会怎么反击。   李治微怔,随之笑了,“是啊是啊,倒是我忘了,你母亲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感叹完,李治提起另一回事道:“太子妃人选重新定下了,明年这个时候你要有嫂子了。”   提到此,李初赶紧地追问道:“是哪家的女郎?”   杨氏的事怕是给李弘不轻的打击,虽然最近李弘都在宫中静养,朝事都会参与,并不操劳。   选太子妃的事,没了一个杨氏,杨家的人亦满门被诛,有些事,狄仁杰还在暗里查着,只是旁人不知,都以为李治已经放下此事。   李初没有再过问,李治和狄仁杰如何交代,案子接下来怎么样的查法,都看李治怎么想。   “裴居道之女。”李治最终千挑万选的定下此女,有过一次的错误,李治万不想再犯第二次。   “还有,贺兰敏之的差事办得不错,以为杀了杨家的两个人朕就奈何不得他们,初儿想出的办法确实很好,看到他们不高兴,不乐意,爵位都被夺去依然敢怒不敢言,朕心甚慰。”李治夸赞起贺兰敏之来,顺便夸一记李初道:“还是初儿有识人之能,竟然看出贺兰敏之有勇有谋,能为我们大唐除害。”   李初无奈地承认道:“父亲明知道我那是有意为难贺兰敏之,他在杨氏的事情里并不是彻底的无辜,一个流连风月的人,不会看不懂女人的心思和手段,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不是好人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可以为大唐所用,其他忽略不计。”   “哥哥那里怕是对贺兰敏之起了芥蒂。”李初担心李弘,要说心里没有事,李初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又如何,他同那永欢的事我不去追究,他想同贺兰敏之追究什么?”李治并不以为意,李弘同贺兰敏之的事,以后李弘要不要用贺兰敏之是李弘说了算,可是眼下李治是皇帝,就得由李治说了算。   李初不吱声了,李弘毕竟只是太子,李治借贺兰敏之这把刀解决不少的人,贺兰敏之能保住自己的命,能够想尽办法找到空有爵位又犯下事的人他们的把柄,证明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因此得李治另眼相看,都是贺兰敏之的本事。   只是李初捉了捉头道:“会不会太难为哥哥了?”   李治一听明白李初是心疼上李弘了,“初儿,若是换了你,一个背叛你的女人,一个能为你做事的臣子,你选哪一个。”   好吧,李初把嘴闭上,再不敢吱声了,李治已经继续地道:“身为太子若是连此道理都想不明白,他还怎么当太子?”   “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继续去办事。”果断走人,不能再聊下去了,她是不想再聊下去,越聊越发的觉得李弘不像一个太子。   “最近你见过不少宗亲中的人,什么时候把人唤起来,让他们为你尽力?”李治看李初想跑,连忙把另一件重要的事问了。   李初想了想答道:“还得再等等,你看几位姑姑的表兄都没有寻上来,等他们寻上来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点头说得认真,李治上下打量她一圈,“你的表兄们都不错。”   ……又想撺掇李初选驸马啊?李初只管当作听不出,认可地朝李治地道:“是啊,表兄们都不错,所以不能看他们终日无所事事,全都成了京中一霸,大唐的祸害。”   行吧,想当作听不出李治话里的意思。祸害两个字,李治想了想提醒李初道:“话在外面不许乱说,怎么就成祸害了?谁要是听到这两个字都饶不得你。”   李初浑不在意地道:“我又不是傻瓜,在别人的面前能和在父亲面前一样有话直说吗?”   力证自己绝不是个傻子,李初作一揖道:“孩儿告退,父亲你自己再让德宝公公给你读读报纸上的其他内容。”   只是一个头知而已,算不得什么,更多应该听听其他的内容,什么都论,什么都说,这才是百姓。   李治挥手让她走,李初走得干脆,去派报纸去,第一份报纸是送的,不过报馆地址已经选好了,在东市内,离拾遗坊不远,有钱有人,更有后台的李初在赚钱之余更是凭实力买买买。   房子,铺面,样样都买。   好在布料的生意做得不错,和突厥的生意同样上了正轨,思量再三,李初将曲和派了出去。主管和突厥的生意,当然在过程中她可帮着贺着太子,不,已经是可汗的人,贺着可汗出了不少的好主意,怎么把突厥各部的人联合在一起,同她一起做生意。   眼下大唐内意识到生意叫她抢了的人并不多,但是用不着多久,一个个都会意识到的。   李初等着他们送上门来,税收的改革,她一定让他们求着她改。   “初儿。”李初脑子飞转,都是手上生意的事,衣食住行,前面她已经在长安打开了局面,想发展得等到人出现才行。   在门口听到一声叫唤李初回过神,却是武媚娘,李初赶紧地唤道:“母亲。”   武媚娘扫过她一眼,李初道:“我让人给母亲送过去的报纸母亲看了吗?”   自然是看了的武媚娘挑起眉头道:“你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啊。”   真不愧是夫妻,看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母亲,我真没有。难道问题没有说出来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那不成了掩耳盗铃?”李初正色表明自己绝不是武媚娘口中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得武媚娘信才行,“看来我得准备了。”   没头没尾的说准备,李初偏听懂了,武媚娘道:“同突厥的生意做得不错,可是敢抢世族的生意,他们现在寻不到你的头上,等寻上来了,你说说你会怎么样?还有,连边境的将军都帮着你做事,初儿,你是把你父亲拉上船,没打算让他下去了?”   做生意诸事,李初一直没有同武媚娘细说,不说武媚娘便猜不到?   曲和是她的人,不说曲和有没有同她提起此事,武媚娘的手里未必没有相关的生意。   作为抢她生意的人,旁人或许不会那么快的想去查个清楚,武媚娘前后一联想,自然明白了。   李初轻咳一声,面对武媚娘的疑问,李初赶紧的解释一下道:“母亲,凡事有利有弊,父亲不可能不明白此理。父亲愿意相信我,愿意让我去做成此事,我觉得挺好的。”   “你啊!”武媚娘无奈地叹息,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劝李初,只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不说了。“往后你自己小心,你成为众矢之的,想对付你的人会越来越多,哪怕我和你父亲都未必能护着你。”   确实如此,武媚娘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肯定能护住李初,李治,谁能说李治一定可以做到?做好?   李初沉着地回答道:“母亲,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人护住我,恰恰相反,是我想护住自己,将来也可以护住你们,所以我才会出头,费尽心思,崭露头角。”   是的,初衷不同,武媚娘想以此让李初后退,让李初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公主,李初并不想,并不愿意。   武媚娘叹一口气,“若是将来你的父亲想让你对付我,你要怎么办?”   惊得抬起头望着武媚娘,武媚娘已经再道:“你很清楚现在我和父亲的关系很玄妙,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父亲要你对付我,你会怎么办?”   “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的。父亲心里很清楚,他想让我做的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做。”李初想都没想地回答,如果李治有一天要对付武媚娘,他让任何人来做都不可能让李初来。   武媚娘一笑道:“你倒是相信你父亲。”   “母亲不相信我吗?若是换了母亲,母亲会让我去做吗?”不问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的针锋相对,但是武媚娘此时此刻的想法应该和李治一样的,一样的想法他们会怎么样?   不得不说,李初确实很聪明,聪明得把问题全都丢到武媚娘的手里,让武媚娘去想。   李初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告诉母亲一件事,若有那样的一天,不管是你们哪一个开了这个口,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我。”   神情绝决,李初迎着武媚娘的目光尽是沉寂,她并没有在说笑。   父母刀兵相见,更让她选择杀掉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如此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武媚娘大惊,李初道:“为了权力闹到那样的地步,夫不成夫,妻不成妻,儿不成儿,人生何何?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与其让我看到那样丑陋的世道,不如让你们亲手杀了我。我的命是你们给的,死在你们的手里,再好不过。”   不畏生死,李初仅仅是不想看到太多的丑陋,父母相争已经够难的了,最后若连对方都容不下,闹得你死我活的,他们当儿女选哪一个都是错,又都是对的。   “母亲,莫让这样的一天发生吧。父亲给你的已经够多。”李初柔声劝武媚娘,只盼武媚娘能听进去一句半句。   武媚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李初和别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她明明很清楚朝堂上的相争,知道她和李治之间的对峙,可是她依然希望他们在争在抢的时候可以想想他们当儿女的。   明明为了权力,多少人舍弃骨肉亲情,就是李初都亲眼看到过李治做了什么,李初依然存此天真的想法,究竟是李初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武媚娘想弄清楚李初的想法,而李初的一句李治已经给她够多了,武媚娘道:“我不曾给你父亲一切吗?”   李初无奈地道:“若是母亲处处计较自己付出多少,想要收回多少,你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父亲。你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之间除了相互的利用外,没有半分的真情?”   感情,武媚娘不能说没有,李治想来也是一样的,他的心里,眼里,其实都是有武媚娘的,但是就算有,他并不是轻易会把话说出来的人。   “我所知道的是,父亲心里是有母亲的,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是有的。哪怕想利用一个人,要寻一个伙伴,父亲没有其他的选择吗?最终父亲选的是你,难道不足以证明父亲的心?”李初想劝服武媚娘,武媚娘和李治如果起了争斗,都只会是因为权力。   她劝武媚娘退让一步,因为如果武媚娘步步紧逼,最终输的人只会是她。   “若是旁人劝我,我只会以为那是皇上的人,而你,我相信你在劝我的时候也一定劝过皇上,你的父亲。初儿,你想让我退一步,可你知道吗?我不能退,如同我问过你的问题,你同样的不能退,一但退了你将是万劫不复。”   李初怎么都想不到,武媚娘竟然是不肯退的那一个,她不愿意退,难道想让李治退吗?   “初儿放心,不会让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天的,皇上是我的丈夫,更是你们的父亲,大唐的皇帝,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会永远记住他是皇上,一辈子敬他爱他,他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他做到,尽一个做妻子的本份,不好吗?”   武媚娘话题一转询问李初,看起来是想得到李初的认同,但武媚娘眼中的冷意,语言间暗藏的意思,却让李初无端的发冷。   “母亲。”李初唤一声,想让武媚娘不要做出不利于自己,不利于眼下局面的事来。   “初儿,有些事发生过一次就够了,你贵为公主都想把握自己的命运,我只是比你更想而已。” 第073章 公主府   朝李初温和的一笑,好像自己做的一切决定都是理所当然的,李初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   “好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放心,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傻到和外人一起对付你们,与突厥交易一事,既然你父亲出手,所图不小,我不会同旁人提及此事,也会让手下的人都别想让我劝你。皇上应该在等他们寻他。不,应该是寻你。”挑事的人是李初,定是李初策划此事,目的必是为大唐好的,武媚娘信得过李初。   李初都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武媚娘总是在她心冷的一瞬间突然又让她暖心。   “去吧,把你想做的事,要做的事尽都做了。”武媚娘想啊,曾经的她没有得到过人的无条件支持,让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到了李初,除了一开始不确定李初是不是能明白前路会有多难,提醒李初一回,之后的事武媚娘都愿意放手让李初去做。   看看,她难道不曾在李初出手的时候得利?   得了的。明里的,暗里的,她都得了不少的利,自然最是愿意李初继续下去。   李初都叫武媚娘打发了,该说的话,想说的话,李初说完了,再谈下去又能如何。   “母亲,那我先走了!”李初福福身,武媚娘含笑地点头,只是慈心和卫因从武媚娘身边走过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武媚娘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   慈心毕竟见过世面,还稳得住,卫因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好想朝李初喊一声救命啊!   好在忍住才没有喊出来,亏得没有喊出来,否则武媚娘会不会当众发作可是未必。   “伺候好公主。”武媚娘在她们走过后,轻声一句嘱咐,伺候好李初,别的话,别的事,最好不该她们管的千万别管。   慈心和卫因都连忙恭敬地应下,“是。”   李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每回武媚娘同她说话都没有避过人,她方才的话要是传李治的耳朵她是无畏,武媚娘……   啊啊啊,问心无愧的人不怕事,武媚娘要是能有李初的坦荡,很多事就没有了。   内心崩溃的李初只能跑群里求救,“我是不是坑我娘了?是不是?”   问得一个个太后皆稳如泰山,萧太后:“群主担心害怕什么,武后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看看你身后的慈心和卫因,武后已经出言警告了,她们把话传过去也好,不传也罢,都得在心里掂量。”   宣太后:“话是肯定要传的,否则李治能饶得了她们。只是短短两年,武后手里竟然有了不惧于李治的力量,牛!”   必须的牛,两年前还担心被李治所废的武媚娘,如今直接了当的同李初说明自己的心思,都不避李治的人了,要不是手里有了底牌,有了不畏于的李治实力,谁敢啊?   李初一下子反应过来,“按你们的意思,我不用担心是吗?”   吕太后:“不用,有些话分明是武后有意挑起的。我想到一个可能。”   脑子转来想到一个可能的吕太后心下暗惊不矣,其他的人都等着,可是半天都没等到了吕太后把想法发出来,急了啊!   萧太后:“吕姐姐,你想到什么你倒说说啊,突然不作声的,你想急死我们啊?”   宣太后:“吕妹妹你就别卖关子了,想到什么赶紧说,我们都等着你道个明白。”   吕太后:“不是我卖关子,我得理理。我的意思是,武后该不会是有意说给李治听的吧?”   如此有何不可能的?一众人都沉默了。   吕太后继续,“武后是在试探李治的底线,你们想想她最后同群主说的话,一辈子敬李治,爱李治,不会改更不会变,心是不变的,至于其他的事,变不变的李治才是最清楚的吧。”   理是没有错的,武媚娘和李治之间的事,再没有比他们各自更清楚的人,所以话要是传到李治的耳朵里,最明白,最了然的人就是李治。   提至此,宣太后:“不错,更像是试探,试探李治,想看看李治到底会怎么样。”   李初震惊,“会怎么样?”   吕太后:“对啊,会怎么样。武后有实力已经不假,偏偏她和李治绑在一起太紧,如果两个人闹起来,最后只会两败俱伤,武后是向李治直挑明了,更是想让李治想想清楚,究竟往后他要如何?是不管不顾的和武后斗得两败俱伤?还是忍下?失去的权力是收不回来了,他依然是大唐的皇帝,武后敬他爱他之心不变,只是从此的武后不再是他随意可以舍弃,不要的棋子而已。”   越理越顺,李初……   萧太后:“群主,请向武后学习吧,只有这样,将来你才能有武后的底气,护住你想护的人。”   宣太后:“是的,群主,李治和武后相争的时候恰是你出手的最好时候,只要你捉住机会,他们都会是你最好的帮手。”   都想得到权力,更想得到利益,只要李初可以给他们利,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李初的。   李初额头落下一滴汗,不由地问,“趁乱而起,你们不担心我被秋后算账。”   是啊,难道李治和武媚娘是一般人,李初要是他们斗起来的时候出手做得太多,呵呵,儿子都能舍的人,女儿没什么不能舍。   具体例子可以参考一下萧淑妃生的两个女儿。   萧太后委实没能忍住地问,“群主你怎么能这么怂呢?”   李初:“怂能活长点,不怂的后果是死得早,你选一个。”   萧太后气啊,确实的气,孝庄认同李初,“群主本不是好权势的人,只做好你想做的事,能帮上高宗和武后即可,无须在这个时候出手争得太多,不需要。”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想要的偏偏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却有人求着给你送上来。李初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去要,要得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孝庄太后再是认同不过李初的做法。   萧太后:“我说孝庄妹子,你能不能别总是无条件的向着群主那边?”   宣太后:“孝庄妹子说得在理,以前群主不就是按她的意愿行事的,既然以前没有什么问题,暂时还是不会有的,群主不必起争权之心,心怎么样,当皇帝的人看得明白,容不得人随意欺骗的。”   傻子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李初在李治和武媚娘的心里有着不同凡响的地位,谁要是作死的毁了这份特殊,最后吃亏的是她们。   吕太后:“孝庄妹子提醒得对,千万不能因小失大,群主有今天都是群主苦心经营的成果。而且看看我们涨的积分,都是群主的成就,我们的积分只要一直的涨,将来有一天群主总是能达到系统的要求的。”   所以啊,萧太后再一次被孤立了,一个个都同意李初行事,独独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让李初加快速度。   萧太后想到自己可怜的积分,气哭了,“你们都欺负我。”   ……谁能想到萧太后竟然会哭喊起来,一个个泪流不止的表情,还有字里行间的真情流露,每个人都在脑补萧太后哭的样子。   李初想了想问,“你真哭了?”   萧太后:“还能是假的?”   李初理所当然地回答,“总觉得你是能假哭的人,所以问一问。”   萧太后更是泪崩了,她要哭,她要哭,哭得昏天黑地,不管不顾,谁都别拦着。   好像也没有人会拦哎!   吕太后:“行了行了,你难过什么,都是当太后的人,怎么觉得你越发小气了?不说让你向我们学习,学着点群主就可以,群主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扪心自问,要是换了你,你是喜欢你自己,还是更喜欢群主?”   讲理得讲理,吕太后不容易,苦口婆心的开解人,要是从前她才不管萧太后如何,只是看李初一心待人收获的真心,算了,做点好事,先让自己做了,旁人要是不领情,再将人弃之如敝履。   李初不太好意思:“别夸我啊,我其实没有那么好。”   谦虚一下,谁都没管她,外头卫因拉了拉李初的袖子,李初没法再看吕太后怎么开解萧太后的,赶紧撤出来。   “怎么了?”询问卫因是怎么了,卫因可怜巴巴的道:“公主,皇后,皇后实在是……”   “咳咳!”慈心最是明白卫因了,闻言立刻知道卫因想说什么,轻咳地打断,一眼瞥过青芜,对,曲和是不在没错,还有一个青芜在,说话不过脑子是想怎么样?   慈心方才已经感受到武媚娘的警告,因此赶紧的提醒卫因一声,想让卫因控制住,别什么话都敢说,脑袋要不要了?   卫因确实想起来了,皇后啊皇后,她要是说皇后的不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她能活命吗?   “公主,奴婢忠心耿耿,公主千万别舍了奴婢。”卫因脑回路亦非常人,听听她的话,李初笑出声来。   “放心,母亲不会同你们计较的,你们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即可。”笑完了,李初得安抚卫因一二,卫因是个单纯的人,怕武媚娘是真怕,要是往后见到武媚娘就躲,没准真会惹了武媚娘不喜。   看在卫因不错的份上,李初自然是不想让她死的,出言安抚,让卫因只管的放心。   卫因最相信的人非是李初无疑,听到李初这么说,已经大松一口气,“公主说没事肯定没事。”   李初有时候看到卫因全然信任的眼神都想问问李治,到底从哪里挑了卫因这样的人来的。暗卫里能出卫因如此单纯的人,简直是难以想像。   不过都亲眼看到了,没有什么不信的,李初比起其他人来,可见的喜欢逗卫因。   卫因不再担心武媚娘的事了,迫切的问起李初,“公主,我们今天出宫去酒楼吗?”   “不一定。”李初如实而答,确实不一定啊,若是有需要就会去,不需要即不去。   “这样啊!”听此答案卫因一下子萎了,想想酒楼里各种各样的美食,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公主最最大方,每次有新的菜色都会让她试,她被养胖了。但依然想吃。   是的,李初先前没有意识到卫因是个隐藏的吃货,李初换了一堆各色的食谱,岂有不利用一二的道理,衣裳要卖,酒楼要开,眼下的长安城里,李初是在东西南北四市都开了一家酒楼,反响都不错,每个月收入一度让李治怀疑李初是怎么样的狮子大开口宰人的。   可是等李初把账本给李治一念,好吧,宰人不太算,只是相较下李初酒楼客流不断,人一多,生意一好,钱赚得自然就多了。   李初看出了卫因想吃东西,想了想道:“哥哥和贤儿还有显儿旦儿都说上次菜色好吃,你去一趟要一份回来,自己想吃什么就吃吧。”   李初有旁的事不会去酒楼,她是不想下厨,兄弟姐妹们想吃,李初让卫因去打包。   “公主放心,我一定将热腾腾的饭菜给太子,王爷他们送到。”卫因本以为自己今天要错失美味,不想她有神助攻,竟然可以借太子和诸王之势,得偿所愿,她保证一定会把热乎乎的饭菜给他们送到的。   “公主。”看卫因高兴的样子,慈心拧紧眉头唤李初一声,想让李初不要太宠着李卫因。   李初道:“卫因不管喜欢什么从来没有失职,我为何要管她?”   知慈心何意,慈心没少背地里训卫因没大没小,对李初失了恭敬,李初就算有时候看见都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卫因的性子虽然单纯并非没有分寸,像李初吩咐她做的事,卫因从来没有办砸过,对于李初来说卫因已经做到她该做的事,苛责的连一个人的喜好都不能容,何必。   “来日你若是有了中意的东西,大可告诉我,我今日如何待卫因,以后也会如何的待你。”看慈心再要相劝,李初先一步笑着同慈心说来,也朝着另外一个没有作过声的青芜道:“青芜也一样。”   青芜倒是落落大方,朝李初福福身相谢道:“如此奴婢谢过公主。”   慈心还能说什么,李初是一视同仁,并不是对卫因例外,她再要拿着此事不放,失礼的人就是她了。   “奴婢谢过公主。”慈心只能和青芜一样福身相谢。   *   总的来说李初报纸一经投放引起的反响并不小,识文断字的人在看到所谓的报纸时,惊叹什么时候竟然出来如此物甚,最后得知竟然是一间名叫百姓报馆刊登出来的,即讶于所见所闻,拿上手看到报纸上的内容更多是大惊,敢议国事的报纸,什么来头。   此后,每日百姓报纸都有投放,里面囊括天下各类,国事,民生,还有各种各样的诗词歌赋,写文的人为天下人所知,名声鹊起,至此,开始有不少的人想往报馆内写作,投放各类文章,其中又以庶士最多,李初在看到一篇篇的好文章时,赶紧给李治送过去,让李治见见,想要贤才如何能不给人机会?   观文章可知人的心性,不得不说李初确实开一个好头,百姓报馆一向不管什么人来投文,来者不拒,待馆内的看过文章,觉得写得不错的都会给了李初挑出来。   当然,那得说说由名誉上作为百姓报馆主编的人。   文采自是不必说的,更有傲骨铮铮,此人是李初千挑万选出来的,乃是一位名扬天下的儒士只是其余年从未出仕,若非李初将报馆所刊的内容告诉他,他是断然不会答应李初的。   而此人名为魏企,今岁已经五十有六,姓魏的人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魏征,李初读过关于魏征的谏言,不得不说魏征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敢怼得皇帝都怕的人,古往今来仅此一人啊!   所以魏企此人,李初只要他把好关,开好头,百姓报馆是为百姓,为天下而存,只要是关乎百姓的事,无论多少人都可以报,各家士子但有言不能上达天听,报馆照样可以帮他们做到。   短短不过一个月,每日投稿的人不要太多,李初高兴,李治更在读到诸多的文章是更高兴,“原以为天下无才,不料如此多的士子藏于民间,不为我们所知。可是科举之制为何没有他们上榜?”   是的,大唐不是第一次开科举,李初拿来的文章里可见文采出众的并不在少数,为何科举取才之时没有他们的名字?   李初道:“父亲,参加科举的人想到你的面前前,他们得过五关斩六将,臣子各有各的心思,能为才而用,无畏于人的有几个,或许我们应该想想。百姓报馆就不一样了,文章刊登出来,叫他们看到我们是一个可以纳天下言的地方,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尽可畅所欲言,他们想要扬名天下,何尝不是希望可以借百姓报馆显露在父亲的面前。”   是的,李治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李初接着道:“送文章来的人其实在试探,他们想知道百姓报馆是不是真的可以直达天听。”   “想是他们不在意结果到底如何,成则成,不成他们其实也没有其他的损失,毕竟他们失败过一次,再一次的失败,他们能接受。”李治明了李初的话,接过想起其他人的心思,心中百感交杂。   李初叹一口气,不无难过的道:“世族门伐,何等庞大,庶士想要出头不容易,但相对从前总是容易得多了,往后唯盼能越来越好。”   科举的改革,不是一步登天的,还得想办法才是。   “举才不避贤,你是大唐的公主,你是可以举贤的。”李治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提起此,李初惊得差点把脖子扭了,好在控制住,没有出洋相,但颤颤地问道:“父亲,你没说笑。”   李治道:“关乎国家大事岂能说笑,看看你的母亲,她同样举贤而用,你有何不可?”   ……拿她和武媚娘相提并论,李初怎么感觉心里越发的不踏实,唤一声父亲,李治应一声,提醒一般的道:“初儿,不要忘了你的初衷,想要将来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百姓报馆,想让他们信任你,你就得展示一二。”   展示什么?展示她背后有人,她说的话完全可以传到李治的耳朵的,她,她,她……   宣太后:“我总觉得李治在下一盘大棋。”   吕太后:“总觉得对眼下的群主有利,可是将来是不是有利就不一定了。”   萧太后:“将来的事顾不上了,先顾眼前吧,要是不能把握机会难道群主心里不难过?”   孝庄太后:“机会是要把握的,风险和利益都是一起存在的。”   “父亲,能缓一缓吗?”李初怂怂的问,李治一眼瞥过她道:“在我还能说话做主的时候你不自己立起来,将来会有人愿意给你机会?”   宣太后@李初:“在理!”   孝庄太后@李初:“在理!”   吕太后@李初:“在理!”   萧太后……   手太慢了,她们都说在理了,罢了,不用她了!   李初收到三记@,全都是一样的意思,更想捂脸,李治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初儿,往前去吧,不管前面有多少的事,记得我在你的身后,眼下没有人顾得上你,即是你最好的机会,把根扎实了,多向你母亲学习,那么无人能动你。”   ……李初想抖,不抖都不行,谁能想到李治能扶起武媚娘,然后现在又想扶起一个李初?   “旁人不足以让我相信,独独你,初儿,大唐交给你我很放心,你的兄弟姐妹们交给你我同样放心。”李治幽幽地说来,李初差点给跪了,什么大唐交给她啊,亲爹千万别说出引人歧义的话啊。   “父亲,大唐江山应该交给哥哥,不是我。”李初地解说一二,李治可千万别再乱说话啊,完全是吓死人不偿命啊!   李治看出李初的怂一下子笑了,“初儿啊初儿,你啊!”   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李治,李初才不管,重申的道:“真的,父亲往后千万别再说此类话,会让人生误会,到时候孩儿得被人用唾沫淹死。”   什么肖想大唐的江山,李治有儿子不传,倒打上李初的主意,莫不是疯了!   别的事都好说,哪怕举贤都可以,但是招人误会的话万万不能说。   “哈哈哈!”李治笑得更高兴了,李初莫名,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看把李治笑成什么样了?   李治笑了半响终于停下来了,冲李初道:“初儿啊初儿,不错,不错。”   说着不错的父亲伸手抚过李初的头,李初读出满意之色,额,更不明白了,她说的话不好笑吧?分明是一个再严肃不过的问题。   夸她不错,应该是话说得不错,确实不错啊,亲爹想坑人,盼他莫要坑得太过吧。   李初严肃地想着,朝李治道:“父亲夸我,额,我算是受之无愧了,不过父亲往后类似适才的话,你千万别说了,你要再说,我往后可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必须有言在先,李治万万不能坑她。   “好,好,朕都记下了,往后绝不再提。”李治眼中都是笑意地答应下,手摸着李初的头,尽是慈爱。   “父亲和母亲为何喜欢摸我的头,好不容易才梳好的头发,叫你们都摸乱了。”李初控诉抗议,让李治往后摸头的时候注意点。   李治一听倒是用力一揉,故意把李初的头发弄乱,“宫里伺候的人多着,乱了让人梳即是,还不许为父摸了?”   摸头什么的,有什么不好的,李初的头发乌黑发亮浓密,李初又是喜洁的人,摸起来毛绒绒的,手感极佳,谁能不喜欢?   李初头发都让李治弄乱了,能怎么办,干脆地道:“好,父亲喜欢只管摸,反正父亲高兴就行。”   看李治心情愉悦,李初何尝不是高兴,李治嘴角的笑意再次勾起,有个贴心的女儿就是好事,“万望将来的末儿能和你一样的贴心。”   要求可真高啊,李初倒是想到一个问题,“父亲是不是要想想末儿的封号了?孩儿可是一出生就得了封号,末儿都已经记事了,父亲到现在都没想好末儿的封号?”   李治被扎心地问起一记,感叹地道:“一直犹豫不决,你是不知道?”   “那都想了多少年了,至于到现在都定不下?”李初嫌弃李治,一直没定下封号什么的,唤公主唤末儿公主的,又不是正经的封号。   “依你所言你希望给末儿一个什么封号?”李治感受到李初的嫌弃,无奈啊,敢在他的面前嫌弃他的人只有一个李初。   李初哪怕再不懂唐史总知道太平公主的,可是太平公主的结局怎么来着?   并不知道!李初想了想,捉了捉头,“太平如何?”   封号,寓意好就成,反正有她和没有她的历史已经改变,太平公主将来的人生再不会同以前一样的。   李治细细一品而道:“不错,太平,愿她一生太平安乐,也愿我大唐一朝都能安乐太平。”   李初相信李治为父的一颗心,相对于女儿并不像是儿子,总盼人能更多出息些,女儿,只要高兴快乐,一生无忧就好。   “末儿该启蒙了,你来还是让别人来?”李治想到另一件事,问问李初的想法。   李显和李旦都是李初启的蒙,他们和李初的感情一向也是最好,李治好奇地问问,李初还打算为李末启蒙吗?   “我来我来,再是忙都得我来。另外有一件事同父亲商量。”李初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冲李治笑得明媚,李治倒是道:“若是该动手即动手,都一年了,一步步促成的事,不宜再拖下去。”   都不用李初开口李治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李初笑得更灿烂,“父亲知我,我都没开口你就知道了。”   李治一笑,指着李初道:“一步一个脚印,你啊你,扎稳了根就要开始动手了。你想在哪里见人?”   会面的地盘可是想好了,准备妥当要去安排?   “宫里人多口杂的,我还是在宫外来吧。”李初想来想去都认为应该在宫外请人,想必前来的人都会觉得舒服。   李治思量道:“如此,你的公主府早已经选定,且给你吧。”   公主府什么的,李初认为太可以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治,“父亲早就为我选好公主府了吗?”   高兴的高兴,李初凑过去抱住李治的胳膊,“在哪里,父亲,在哪里?”   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她的公主府都在哪里,李治要是能给她赐下公主府,那可简直太好了。   “我若是不给你赠府,你怕是也会准备自己买个宅子吧。”不得不说果然是知女莫若父,李治一语道破李初的打算,李初讨好地笑着,“父亲,父亲,行事总要多作准备,否则,否则岂不受制于人。我们说话做事,样样都得多准备的!”   李治扫过李初一眼,不能否认,“不错。只是旁的人你想怎么选都行,你城阳姑母家的两位表兄你要带上。”   “我记得前些年城阳姑母添了一个小表弟。”李初能记得的人不多,可是李治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如今活着的独独只有一个城阳公主,李治最是在意这位妹妹,李初因此同城阳公主亦是十分亲近。   亲近了,家里的事自然而然知道得就多了。   李治道:“你的表弟小着,用不着你费心,另外的两个表兄,你得带上他们。”   能让李治特意提起的人,李初想都没想即答应下道:“父亲放心,我一定把两位表兄一道带上。父亲可以告诉我,我的公主府在哪儿了吗?”   在哪儿,李治眉头轻挑,“府邸给你,在你未出嫁前,你可以在宫外请客宴友,但是不许夜不归宿,否则立刻收回。”   有言在先,李治得防着李初闹事。而且放在眼皮子底下,李治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李初有多少的准备,不怕李初闹得太过,要是无所约束,李治都不敢想。   李初……“父亲,我看起来有那么不安分?至于让你生怕我得了你的府邸以后兴风作浪?”   嗤笑一声,李治问道:“你说呢?”   算了,争此话题有什么意义,最最要紧的是问出府邸在哪儿啊。   “我保证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在公主府见人,要见只见亲近的兄弟姐妹,保证不会在公主府留宿。父亲,要是这样的话,公主府岂不成了摆设?”李初前面保证的态度多好,李治听着甚是满意,结果倒好,李初末了问一句,李治沉下了脸。   李初暗叫不好,李治已经先道:“建成的府邸没有人住,没有人看,同样是摆设,你是让我拆了?”   “不,不是的。摆设虽然是摆设,给了我偶尔还能用用,挺好的,多谢父亲。”李初福身相谢,讨好地冲李治笑啊笑。   李治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想要公主府我不在意。”   哪里会不想要呢,李初赶紧的道:“父亲我想要,想要的。正好你就赐下公主府,我以此为由请兄弟姐妹们一道玩耍,多好的理由。”   跑过去顺起李治的背来,李初撒娇,“父亲,你就别和我生气了,我就是顺口一说,父亲分明知道我都舍不得搬出紫宸殿,就是想和父亲还有母亲呆在一起,让我出宫住着,得要经你们传诏才能进宫,我哪里愿意。父亲,父亲!”   倒是事实,李初确实不想搬走,看看李显他们兄弟几个都早早移出紫宸宫,她一直不肯出去。   女儿和儿子总是不太一样的,因为李初不想走,又加之李初嘴甜,李治真不能说李初有出宫不想回来之意。   李治想到此点,满意了,朝李初道:“好,既然如此,看在你没有急着想出宫不回来的份上,你的安定公主府给你了。”   “好啊好啊,多谢父亲,多谢父亲。”李初欢喜雀跃,叫李治瞧着不禁也开怀笑了。   “那我的安定公主府在哪儿?”李初连忙地询问,李治答道:“我昔日的王府改作你的公主府如何?”   李治原本的府邸啊,李初想了想位置,欢喜地直点头,“好啊好啊!”   倒是真开心,李治伸手抚过她的头,“高兴喜欢就好。府里的设置我已经让人给你改了改,都换上女儿家喜欢的,芯儿和奇娘都去看过,尽依你的喜好操办的。再想要什么都按你说的添置。”   “父亲早有安排了,你是想让我出宫还是不想呢?”李初没能忍住地问上一声,李治看起来早有准备了,究竟是想要李初出宫还是不想?   “你个没心没肺的,你既然讨得婚事自主的承诺,朕岂能不早作准备,不知你何时选得驸马,可你的公主府总得备下,朕不希望将来你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李治戳一记李初的脑门子,一番良苦用心李初倒是敢怨起他早作准备了?   李初赶紧卖乖,“父亲心心念念孩儿,事事为孩儿思虑周全,孩儿心领,将来一定为父亲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郑重地朝李治保证,李治满意了,对嘛,就得有此心,上刀山下火海都敢去,才是他的好女儿。   “去瞧瞧吧,该准备的帖子准备好,你第一次自己出面操办宴席,可不能失礼被人看了笑话。”李治思来想去,李初没有操办宴会的经验,扬声地唤道:“德福。”   德福听到叫唤赶紧着出来,朝李治作一揖,“皇上。”   “随公主去府上看看府里缺什么要什么,宴请多少人要准备多少东西,件件都为公主准备齐全。另外记得同皇后说说,公主府里要伺候的人,守卫的人,尽都安排妥当,差什么,你该补的补齐全。”李治倒是没有想自己一个人把事情全都揽下,记得唤上武媚娘,让武媚娘一道该出力的出力。   李初接着道谢,“父亲费心,孩儿再谢父亲。”   恭敬的福射,李治指着她道:“记得,往后上刀山下火海的报答为父。”   “诺。”李初还怕上刀山下火海不成,李治要是让李初去,李初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去。   萧太后倒是酸溜溜的道:“群主好福气,高宗竟然连自己的府邸都给了你。”   晋王府啊,在李治未被册封为太子前的府邸,位置自然是不差的,而李治成为太子,更多是成为皇帝,落在无数人的眼里,晋王府都是李治潜龙时所居的地方,无人敢肖想。   结果谁都想不到,李治竟会赐给李初,消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的人冒酸水。   第一个反应最大的人当属李贤无疑,李贤质问地道:“姐姐尚未择定驸马,为何突然赐下府邸,更是父亲的晋王府?”   晋王府啊,李贤已经封王,但他没有成年,因此府邸并未赐下,但晋王府,或许有一天他是有可能得到的。   眼下李治既然赐给李初,再也没有可能为他们任何人所得。   “奴不知,陛下已经颁下诏书,四局二十四司的人都已经开始准备布置安定公主府。”前来报信的内侍哪里知道诸多内情,消息传来他仅负责传到李贤耳朵里。   李贤只是过于震惊,万万没有想到消息来得如此突然,同时又让人震惊,一时失了仪态,内侍一回答,他即立刻收回脸上的神情,挥手冲内侍道:“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他问错了人,而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人,他倒是敢去问才怪。   内侍退下,李贤来回的走动,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姐姐有府邸了,姐姐有府邸了,漂亮吗?可是比大明宫更好看?”   李贤一下子听出来了,那是李旦的声音,李显接过话答道:“想是漂亮的,只是未必有大明宫好看。”   “这样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姐姐的府邸看看?”李旦想去看看,看看李初的安定公主府。   “得看姐姐的准备,布置府邸总要些时间,我们等姐姐的消息即可。”李显还是个好哥哥,安抚着李旦,让李旦不用心急。李旦连连点头,李贤怒从心起,走出去道:“旦,你高兴什么,若是姐姐出了宫,往后来看你,陪你玩的时间可就越发少了,你不在意?”   李旦一顿,“啊,竟然如此吗?”   “是啊,所以你要是不想姐姐出宫,你去求姐姐啊,或是父亲也可以。”李贤给李旦出主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第074章 敲打   听到李贤的话,李旦立刻问道:“可以的吗?”   “可以啊,姐姐最喜欢我们了,如果姐姐知道你不喜欢她出宫,不喜欢她住在宫外,姐姐会听你的。父亲知道你舍不得姐姐只会高兴。不过,你不能让父亲和姐姐知道是我提醒你的,父亲和姐姐决定的事不喜欢别人插手,你们要是把我说出去,父亲和姐姐定会罚我的。”李贤把自己的处境说明。   李旦虽然心里最着急,不想让李初出宫,往后连来看他们的机会都少了,并不想害得李贤受到责罚。   “贤哥哥,我不会告诉姐姐和父亲的,是我舍不得姐姐。”李旦虽然已经开始读书,相较从前为了培养李弘这位太子,李治选了朝中的能臣能人授之,李旦他们几乎就是放养。   “我,我这就去找姐姐,立刻就去!”李旦冲李贤保证,撒腿往紫宸殿跑去。   “贤哥哥,你怎么和旦儿说这些事,旦儿会当真的。”胖乎乎的李显著急地想拦李旦,没想到李旦的动作那叫一个快,他手都来不及伸出去,人已经跑远了,李显怨怪地朝李贤问一句,李贤环手抱胸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旦儿舍不得姐姐怪我?”   李显要是能和李贤吵赢他还会拦不下李旦,恼得拂袖而去,李贤倒是开心的笑了,“闹吧闹吧,要是能把事情搅黄了才好。”   李旦年幼,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计,此时只管跑到紫宸殿,可是李初眼下在宫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李旦跑没有见着李初,倒是碰上武媚娘逗着李末玩。   三岁的李末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武媚娘得闲总喜欢逗着她玩。   “母亲。”李旦跑进来,谁也没有拦着,武媚娘看他跑得急,额头上都是汗珠,“跑什么?”   李旦是情急之下跑来寻李初,没想到李初不在,武媚娘一眼扫过来,不辨喜怒的一问,李旦立刻站直理正身上的衣裳,“母亲,孩儿,孩儿只是想找姐姐。”   “寻你姐姐做什么?”李初和几个小的感情一向挺好,李初做什么都会想着他们几个,但是李旦急于冲来想同李初说起什么来,不像是没事的。   “旦儿。”李显胖啊,跑不动,追上来的一会儿,气更是喘不匀,在见到武媚娘时,一下子惊住了,结巴地问礼道:“母,母亲”   武媚娘适才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并没有多想,现在她倒是肯定,他们几个一定有事。   “哥哥,哥哥。”李末看到两个哥哥还是挺高兴的,她笑笑地叫唤的。   武媚娘招手让李末过来,相较于哥哥,李末果断地选择母亲。   武媚娘将李末抱在怀里,目光扫过李显和李旦,“你们找初儿做什么?”   询问他们,李旦适才已经被问过一次了,再被问只好看向李显,倒是希望李显可以代为回答。   武媚娘注意到他的目光,冷声地再问道:“我问你话,你看着显儿做什么?是你找初儿还是显儿找初儿?”   略带严厉的语气一问出来,李旦和李显都抖了抖,李显总是哥哥,撑着道:“母亲,我们都找姐姐。”   “那么你说说看,急着找你姐姐所为何事?”好啊,李显要把事情揽下武媚娘没有意见,可是,武媚娘倒是想听听李显都能说出什么话来。   李显虽然畏惧于武媚娘,却依然坚强地道:“孩儿,孩儿听说父亲赐了府邸给姐姐,想问问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们出去看看。太子哥哥的东宫我们都去看过了,她有公主府了,我们也想去看看。”   是啊是啊,怎么说他们是姐弟,当弟弟的听到好消息想过来问问当姐姐的,什么时候他们可以去李初的府邸看看,理由很好。   武媚娘却不信的,挑起眉头地问道:“是吗?”   目光落在李旦的身上,武媚娘冷声地道:“说谎的孩子是要受罚的,你们想清楚了?你们果真是为此而来?”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李显和李旦虽小,武媚娘再忙碌每日总会见他们一回,多从李初的嘴里听到关于他们的点滴,而他们每一次看到她都害怕,好像她会吃了他们的样子,武媚娘极是不喜的。   “母亲,我们,我们没有骗你。”李显可不敢让李旦把他来之前打的主意说出来,若是说了,今天定是要受罚的,李显再怎么不愿意多想诸事,总知道一件事的,那就是他们父亲和母亲做下的决定,他们没有资格反对的。   武媚娘全然不相信,“若是如此,你们的神情为何紧张?”   对的,武媚娘看他们的样子就能够确定,他们在说谎,事情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简单。   “旦儿,你说。”相较于已经长大一些的李显,不敢乱说话,可是李旦不一样,李旦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强大,纵然说谎都能硬撑着。   李旦是不想回答的,武媚娘一记眼刀子甩过去,眼中的冷意让李旦一颤,再也控制不住的回答道:“母亲,我,我是舍不得姐姐,想和姐姐说,让姐姐不要公主府,不出宫可否。”   老实的把话说出来,李显低下头,不能确定接下来武媚娘会是如何反应。   早知道就不来了,再着急的事都应该问问李初是不是在宫里才来的,现在李初不在,他们打的主意不好同别人说,武媚娘听见心里肯定会不高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你姐姐有了公主府就要出宫?”武媚娘想了想问起,李旦舍不得李初不假,但是李旦不应该知道赐下公主府就会让李初出宫的啊!   想到这里,武媚娘敛了神色,朝李旦道:“一五一十的说来,若敢有半点假话,定罚。”   李旦怕罚吗?他当然怕的,赶紧的道:“母亲,母亲,我不是,我没有说假话,我知道的,都是贤哥哥告诉我的。”   反正李贤只说不能告诉李治和李初,没说不能告诉武媚娘是吧,他不算有违承诺李贤的事。   李旦想了想,如实的道:“母亲,真的,我就是听到贤哥哥说起,我舍不得姐姐,我不想让姐姐出宫的。”   保证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就是舍不得李初,想和李初一直都在一起而已。   武媚娘早料到肯定是有人有意闹事,没想到竟然是李贤。   但一想诸多儿女中心思最多的人莫过于李贤,一切又显得理所当然了。   “好了。虽然你父亲给初儿赐下公主府,在初儿没有出嫁前她会一直住在宫里的,值不得你如此舍不得。”   “真的,真的吗?”李旦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如此答案,不可置信地再问一句,生怕武媚娘是骗他的。   武媚娘瞧了李旦问,“我何时骗过你?”   李旦察觉武媚娘语气中的严厉,赶紧的道:“不是,不是的,母亲,孩儿没有这个意思,孩儿就是高兴,姐姐不会出宫,多值得人高兴。”   武媚娘没有什么好说的,“此事莫同你姐姐提起了,可要同末儿玩耍?”   “要的,要的。姐姐说我也是哥哥了,要常和末儿玩,照顾末儿。”李旦把李初交代的话,要他做的事记得牢牢的,走向李末唤道:“末儿末儿,来来来,我们来玩球可好?”   孩儿总是喜欢和孩子玩的,李末同样不例外,尤其李显和李旦是时常过来同她一起玩的人,她就更高兴了。   “哥哥,哥哥。”李末甜甜地唤着哥哥,武媚娘松手道:“好了,你们带末儿去玩。”   李显没想到竟然不用挨罚,真是太好了,同李末玩的事,定是愿意的,赶紧的走过去,“末儿来,哥哥带你一起去玩。”   李末立刻从武媚娘的怀里走出来,乐呵呵地朝李显和李旦走过去。   兄妹三人到了隔壁玩耍去,很快便听到一阵笑声,武媚娘思量半响站了起来往宣政殿去。   李治半倚在榻上正在让人给他念奏折,听到脚步声,加之德宝请安地道:“皇后殿下。”即知是何人。   “媚娘来了。”李治轻唤一声,武媚娘走到李治的身侧,“陛下今日既赐下初儿的公主府,妾请皇上也将贤儿的王府,让贤儿出宫居住吧。”   来意直接道明,李治微微一顿,“为何?”   总有些原因吧,武媚娘一向不是随便做事的人,她既然请了,定是出了什么事。   “孩儿大了,心思也就多了,何不早将他放出去,也好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李贤的心思是什么,李治不至于不明白,太子之位,李贤并不认为自己比李弘差,他一直很努力上进,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但李弘的能力并没有让李治失望,换太子一事关系重大,李治并不认为李贤可以做得比李弘好。   既然不想给李贤不该有的想法,不如按武媚娘说的早早把人安排出宫去。   “媚娘提醒得对,朕原想孩子都算小,留他们在宫里多看陪陪我们也好,到是忘了皇家的孩子从来长大都是在人无所觉察的时候。可是若让贤儿搬出宫去,他的府邸安排在哪里?”李治想到一个问题,他不是一个偏心得没边的父亲,让人出宫,赐下府邸,总得想想赐哪儿吧。   武媚娘道:“原本的魏王府如何?”   此言落下李治一下子坐了起来,看向武媚娘,他的眼睛已经越发模糊了,但他记得武媚娘的样子,记得她美丽的容貌。   “媚娘想好了?”李治虽然心里闪过各种的想法,他已经坐直的身子彰显他在听到武媚娘的提议时内心的震惊,可是他还是问武媚娘确定要如此?   “皇上,贤儿不小了,不想他争,不想将来再现骨肉相争的局面,自该从现在开始告诉他。魏王,就是起了不该起的心,到了最后才会逼得太宗不得不将他赶出长安。陛下不愿意再看到同样的局面,妾亦是此心。”武媚娘说得情真意切,李治并没有怀疑的理由。   魏王府,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另一位兄长的府邸,并不比晋王府差,若不是因为李泰做下的事,魏王府是不会收回来的。   思量再三,李治的心里是认同武媚娘的提议的,可是并没有轻易答应。   “陛下,放贤儿出去是给人提一个醒,贤儿是我们的孩子,可是为了稳固太子之位,我们可以舍了他,若是有人想挑起他们兄弟相争,想必不会放过如此机会的。杨家的人死绝了,暂时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何不引蛇出动,想必他们一定在暗中等待时机。”武媚娘将另一层意思说破,正好说到李治的心坎上。   李治握紧双手,“以贤儿为饵?”   武媚娘接过话道:“陛下同妾都可为饵,他不可?”   都是为了大唐的安定,为了把幕后的人全都揪出来,为什么现在不可以用李贤做饵?   “就依媚娘的。”李治做下决定并不迟疑,一声依武媚娘的,武媚娘闻之一笑,“必不让皇上失望。”   李治先笑了道:“朕一直都知道媚娘做事不会让朕失望,非是今日。”   另有所指,武媚娘听之微微一顿,随之还是朝李治笑了,李治道:“末儿的封号也该定下了,媚娘可有想法?”   给李初把宅子定下,李末的封号李治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同武媚娘商量后再定。   “陛下怎么想起末儿的封号了?”武媚娘一顿,不知李治为何说起李末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初儿提起她早早得了封号,末儿倒是到现在都没有定下封号,旁人唤公主都不知道唤什么公主,朕思之有理,也是时候该把末儿的封号定下了。”李治并不瞒着,事情是李初先问起的不假,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依李初所说。   武媚娘道:“初儿心里有了封号了吧?”   果然了解李初,李初自来可不是张口说话不负责的主儿,而且李治肯定会问李初的。   “正是,初儿提议太平。朕思来甚好。太平,天下太平,一家太平,寓意极好。”李治十分认同太平的封号,武媚娘闻之道:“陛下说好自然是好,都听陛下的。”   只是一个封号罢了,李初能想到李末封号的事,可见把李末放在心上了,至于封号定下,李初只是进言,决定权在李治和她的手里,若不是封号确实好,他们又怎么会同意。   李治道:“那便两道旨意一起发下吧。”   武媚娘笑着附和应着,李治道:“来人,拟诏。”   所以,在长安的人都没有消化完李初一个公主竟然叫李治赐府原本的晋王府时,接着两道旨意下达,一份是李末被封为太平公主,定封号的旨意,没有人有意见。让他们心中诧异,更是不平的是后面一份,关于李贤的旨意。   赐府邸于原本的魏王府,与李初相较,知道太宗时争太子位诸事的都知道魏王李泰的下场,可是李治竟然给儿子赐下如此的府邸,李治是何用意?   不是没有人想过,只是一个个都不愿意去承认。   而李贤在听说自己的府邸也定下了,却是从前的魏王府,整个人都傻了,二话不说的冲到宣政殿,恰好武媚娘还在,李贤进殿即跪下,“父亲,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可以定父亲曾经的府邸为公主府,孩儿,孩儿却要承伯父的府邸?”   李治并不意外李贤的到来,李贤的质问也在意料之中。   “你说是为什么?”李贤的询问,李治反问。   李贤语塞,武媚娘道:“听到你父亲将曾经的晋王府赐给你的姐姐,你在想什么?”   此问再落下,李贤已经急了,跪着上前,“父亲,母亲,请听孩儿解释。”   李治虽知武媚娘有原因才会提出给李贤开府,不想竟然是因为他给李初赐府开始?   李治冷笑地问道:“你想解释,我们都愿意听你解释。”   全然等李贤说话的意思。李贤抬起头,他纵然想解释,他要如何解释,说他并无妒忌李初,想取而代之的意思,他那点小心思骗得了别人休想能骗过李治和武媚娘。   此时他们二人目光如炬,看得李贤忐忑不安,“父亲,母亲,我只是一时想岔,我不是故意挑起事端的。”   武媚娘微微地笑着,“所以只是赐你府邸,让你可以如愿以偿的出宫,到了宫外任你逍遥,你不欢喜?”   顺李贤的话说来,武媚娘的笑里藏刀落在李贤的眼里叫李贤从心底发寒。   “父亲,母亲,我可以做得比姐姐更好的,求父亲母亲给我一次机会证明。”李贤明白事到如今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机会,否则他就只能像他的伯父李泰一样。   “证明。你知道你的姐姐在做什么事吗?”李治挑起眉头地问李贤,他可知道李初究竟在做着什么。   李贤呆若木鸡,半响回过神,“阿姐只是在经商,经商一事有辱公主之尊,父亲和母亲为什么同意?”   李治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套出李贤的想法,一下子气笑了,“好,好,经商有辱公主之尊,你是看不上你姐姐行商,那你更不能明白,商者对大唐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此你竟然还敢自以为你比你姐姐强,谁给你的自信?”   质问之声,面对李贤的不自量力,李治已经气笑了。   “父亲,父亲。”要是这个时候李贤依然未觉自己说错了话,简直他是白活了这些年。   “立刻,马上,收拾你的东西即刻出宫,往后无诏不得进宫。”李治勃然大怒,竟然连夜让李贤出宫,不想让李贤留宿宫中。   李贤心惊胆颤,“父亲,孩儿说错话了,求父亲,求父亲饶恕孩儿这回吧。”   “陛下。”就是武媚娘听了都出声唤李治,“贤儿纵然有错,陛下如何教导都是理所当然,只是宫里宫外都是踩高捧低的人,我们的孩子我们可以打,可以骂,却容不得他人作践。”   是的,李贤哪怕犯下再多的错,但武媚娘并不是愿意由着别人欺负李贤的。   李治纵然怒火滔天,恨不得立刻将李贤打出去,武媚娘的话他总是听进了。   没错,李贤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对,总是他们的儿子,尤其李治更有别的打算,把人压得太过,希望全无,难道会有傻子再凑近李贤?   想通这一点,李治指着李贤,隐忍着怒意道:“你母亲为你求情,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可你听清楚了。不要试图同你姐姐比,你连她的丁点都比不上,不必委屈朕偏心她,如果你能像你的姐姐一样为朕,为大唐处处谋划,朕同样可以偏心你。”   没有付出过,只是一味向李治索取的人,凭什么让李治待他如同李初?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李贤和李初一样的起点,可是李贤只想收获,不想付出,李治凭什么要待他如同李初?   “孩儿记下,孩儿都记下了,请父亲息怒,请父亲息怒。”李贤料所不及,李初行商之事,他一直以为是李初在瞎胡闹,李治只是奈何不得李初才只能让李初去做,不料,不料其中竟然牵扯诸多他不知的事?   踢到铁板,李贤不敢提及其他的话题,满脸怒意的李治令李贤心生惊恐,帝王之怒,他从未见过,却原来如此的令人畏惧。   “退下吧。”李治收敛怒意,挥手转身,不愿再见李贤。   李贤抬起头想看看李治,没有看清李治的脸,入眼却是武媚娘平静无波又暗含警告的双眸。   他的母亲看穿他吗?他往后,当如何?   杂念丛生,李贤赶忙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地退出去。   武媚娘将李贤的动作尽都收在眼中,勾起一抹笑容,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李贤竟然在她所不觉的情况下长大了,心思不少,步步为营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妨,日子长着,棋局一开,谁是执棋者,谁是棋子,不到最后尚未可知。   “媚娘,你看贤儿今日是否有些不对劲?”李贤一走,李治仔细一想觉出不对,转过身问武媚娘。   “陛下,孩子长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陛下不必放在心上。”武媚娘都能察觉的事,李治知道不算什么,可是,武媚娘笑了笑安抚,她想看看李贤往后还能有什么把戏,所以劝李治不必挂怀。   李治岂会听不懂武媚娘的话外之意,“媚娘也察觉了不对。”   武媚娘微微地笑着,“孩子大了,自然心思就多了,皇上不妨看看。给了初儿表现的机会,别的孩子也应该让他撞撞南墙,否则总说我们偏心,说得再多都不如他自己看过试过才会懂得究竟什么才是对。”   竟然想让李贤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人,不管李贤做什么都放任不管的意思。   “也罢,原本我们就想看看有多少人会上赶的挑起他们兄弟相争,有心最好,有心落在别人的眼里正好让人相信,他原就是一个不安于室的人,戏才能做得真。”李治只是觉得李贤的表现让他有一瞬间迟疑,既然武媚娘同样觉察,偏偏想放任人去做,好啊,听武媚娘的,就让李贤折腾吧。   “裴家的人总不会再有问题吧。”李治拧紧眉头,也是因为已经发生过同样的事,怕了有一有二,   “皇上亲自派人查查过的人,怎么会有事。”武媚娘宽慰李治的心,但想到另一件事,“初儿的婚事?”   李治接过话道:“朕答应初儿往后只要她无意不再逼嫁,初儿的婚事先放着,待哪一日她碰上一个喜欢的郎君再议。如我儿一般出色的女儿,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儿。”   武媚娘一叹道:“妾只担心再好的男儿她一个都看不上。”   不得不说,武媚娘看李初比李治更清楚,瞧李初平日的表现,难道李初身边出入的男儿没有出色的?   文的武的,哪种都有,偏偏李初一个都瞧不上,着实叫武媚娘忧心。“陛下也真是的,偏偏答应下初儿此事,纵是想押着初儿非嫁一个人不可都不成。”   “初儿自小到大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独独婚姻一事关系她的一生,她只求将来可以嫁一个想嫁的人,我自无不许的道理。”李治半分不以为意,李初多懂事的孩子,眼下更帮着他布局诸多,费心费力,应下一声许她欢喜,李治甚以为妥当。   武媚娘还能说什么,李治早有取舍,武媚娘只是嗔怪一声,又不是真的怨上李治。   眼下李初到底在做什么事,武媚娘亦是大抵有数,为此李初只要求她的婚事由她说了算,不算高的。   夫妻二人就此将话题掀过,不再议起。   只是李初出宫回来听说在她的府邸赐下后竟然又有李贤得了府邸的事,只是和她惹得众人妒忌不同,李贤得了曾经的魏王李泰的府邸时,李初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李贤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得李治和武媚娘不高兴,竟然如此惩罚李贤?   萧太后:“群主该高兴,你不是一直都说武后他们不出手教训李贤,长此以往肯定不妥,现在好了,两人一道出手,教训李贤一回,往后李贤总会学乖了吧?”   吕太后:“可是这也太狠了吧,我听你们说起过太宗时的皇位之争,魏王李泰是李治的亲哥哥,有些事李冶心里清楚,把魏王府赐给李贤,李贤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惹得他们出手警告,手段如此严厉?”   宣太后:“都已经赐到魏王李泰的府上了,最有可能就是坑兄弟呗。”   言之有理,要不是因为同样的事,怎么可能赐到魏王府去,让人记着呢?   李初叹一口气,“贤儿啊贤儿,怎么就学不乖叱?”   吕太后:“不是学不乖,只是太子的位子太诱人。”   李初不认同的,“不觉得,当太子当皇帝很好吗?看看我父亲,费尽心力,处处算计,谁都一样不可信,他还很年轻,可是身体都成什么样子了?他的病若是好好休息,将来不会有问题,可是就算是我,想劝他放下一切的话都说不出来,就怕落得一个迫不及待当长公主的名头。”   萧太后:“群主总算记得有些话不能说。”   一点都不像是夸奖,李初严重怀疑萧太后暗有所指。   吕太后:“算了,回去问问李贤什么时候出宫,你还是多备一份好礼。”   萧太后直问,“群主送礼落在李贤的眼里难道不会是得瑟,旁人家都是重男轻女,高宗成了例外,重女轻男。”   吕太后:“从前的晋王府,哪怕不给群主同样不可能会给李贤,李贤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宣太后:“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人得到就是大家都得不到,可是如果有人得到了就会惹得他心生妒忌,谁都一样。”   李初无言以对,“我得和亲爹商量一下,在我没有设宴前别让贤儿出宫。”   ……孝庄太后好言相劝,“群主你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对于李贤而言,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什么都不做。你早就准备要做的事无须顾忌李贤,因为他若是心中生恨,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说得在理,一众太后都同意,李初叹了一口气,真是坑啊,心思太多,顾忌的事情也太多,累。   “公主。”李初自从听说李贤也被赐下府邸后一直都在发呆,慈心不太确定地唤一声,李初问道:“有别的事?”   “是东宫,太子让人前来传话。”慈心唤来都是因为李弘来找李初,李初道:“让人进来吧。”   意示人进来,一个小内侍小步走入,“见过公主。”   李初抬手道:“无须多礼,哥哥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太子殿下,李初肯定李治定是有事来寻她的。   小内侍十一二岁的年纪,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朝李初笑着道:“太子殿下说人已经选好了,想让公主一道看看。正好人今天进宫了。”   没有说什么人,可是李初一听就明白,能是什么人,为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选的驸马人选啊!   “如此我这就过去看看。”李初站起来,太后们在吐槽李弘,“李弘真是的,是不是忘了群主云英未嫁,竟然让她去帮忙挑旁人的驸马。”   李初回一句,“那是因为只有我会给哥哥出主意,问父亲和母亲都不合适,自己定下,哥哥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眼光,相信他不如相信我。”   得,太后一致回复,“不错,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引得李初再一次笑了,太后们呐,看着李初的兄弟每一个都不顺眼,每一个都想挑刺,好像除了李初是一个都看不上。   临近黄昏,李初往东宫去,不仅仅是李弘在,竟然连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都来了。   找李初讨主意的人,倒是没有忘记正主儿,李初都说要自己寻一个合她心意的人,也就让李弘认为女郎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他是想促成一桩美事,并非要同人交恶,如果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不欢喜,哪怕李初也认为人不错,却不能同意。   “安定公主。”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没有想到会碰到李初,上回把人安顿后,她们再没有见过,李初安排过去伺候的人都算尽心的人,不敢任意妄为,隔三岔五叫人问问情况,确定无人敢欺负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李初不想引起任何人的不满,因此并不去看她们。   此次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们,李初微微一怔,“啊,两位姐姐有礼。”   无论怎么惊讶,礼数是断然不能忘的,人家都已经见礼了,李初得回礼。   “安定公主怎么来了?”想是谁都料不到李弘竟然会寻李初讨主意,高安公主 第一回 同李初吵开了,确定李初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并不会同她计较一些言语上的交锋,想到自己和姐姐来是做什么的,话脱口而出。   李初当然不会说实话,摊摊手道:“来看看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许她们能问,李初同样也可以问的,含笑望向她们,想听听她们打算怎么找借口。   “我们也是来看看太子。”义阳公主抢先回答,不让高安公主回声,李初颔首道:“如此我们一道进去吧。”   看太子的人都在门口碰上了,正好几个人一起进去,无论李弘怎么和前来的人说起她们三位公主今天到东宫的原因,总不会找到什么话柄。   “请。”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让李初先行,李初并不客气,先一步走入。   “太子,安定公主,义阳公主,高安公主到了。”内侍远远看到几位公主赶紧的进去禀告,李弘有意请的人怎么会不知她们为何而来,还得装着道:“她们怎么来了?请她们进来。”   大唐的规矩没有那么多,郎君和女郎们要不是独处都没有诸多的讲究,李治屋里老的少的都有,正在一起讨论事情,请公主们一道进来,没有人挑出错来。   李初进来看到屋里近十人,熟悉的,眼生的也有,正在喝茶说话。   “哥哥。”李初落落大方地见礼,不用李弘叫起快步的走过去,“哥哥在喝什么茶?品茶竟然不唤上我。”   明明是李弘让人去请李初过来的,此时的李初直指李弘不让人请她,李弘面不改色地配合道:“你时常出宫,我纵是想请你一道品茶,寻得到你吗?再者这些茶都是父亲给的,我有的你没有?”   真别说,极有可能李初手里有的李弘未必有,绝无可能李弘有的李初没有。   “那改日我都让人送到东宫来,反正放在我那儿也没有什么用,借花献佛,让哥哥和诸位一道品茶论文,方不负好茶。”   李初大方,她又不请人喝茶,更无须请人办事,李治赐她的茶叶只是放着,倒不如都给李弘算了。   “不必不必。今日父亲赐下公主府,往日你用不上的茶叶快要用上了,乔迁之喜,你总要宴客的。”李弘很是贴心,李初纵然舍得将好东西都给李弘,李弘还得想想李初接下来要用得上的东西。   李初眨眨眼睛道:“无妨无妨,若是没有了我问父亲要去,哥哥喜欢先给哥哥。”   李弘明了,李初讨要,自来没有什么要不到,笑道:“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谢太子笑纳。”李初调笑一番,李弘一记敲在她的脑门,“你啊你,又作怪了。”   李初摸了摸头嗔怪一声,“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既非君子,何以守之。”李弘接话,李初听出别样的意味,而且随李弘此话落下,一干人的脸色变得不好。   在她进来前到底说了什么话题?不过李初顺李弘的话直点头,“是啊,是啊,你是太子,不是君子。你只要当好太子,当不当君子都无妨。”   “公主此言差矣!”李初既然想知道在来之前屋里的人说起的是什么话题,顺李弘的话问出去自然可以知道。   一人说着此言差矣,李初瞧之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并不相识,但既然不认同李初的想法,李初道:“哦,原闻其详。”   李初同李弘对视一眼,从李弘的的眼中看出赞同,李弘不能说,不便说的话,大可以让李初说出来。   李初一向善辩,李弘有时候自问都辩不过李初,由李初出面应对,李弘只管看着学着。   青年朝李初作一揖道:“以太子之尊,辅佐于陛下,若太子为君子,定能开朝堂之清明,令天下归附。”   “哦,依你所言若是太子不是君子,必为人所弃?而眼下的朝堂不够清明,天下人心皆不愿意归附?”什么逻辑啊,只有君子才会有人愿意归顺吗?”   可拉倒吧,天下君子几何,得亏李弘没想照他们要求的当一个君子,否则李初得操心了。   青年没有想到李初竟然顺他而问,一时哑然,随之连忙道:“公主谬论。”   点点头,李初道:“我愿听你高见,只要你说得在理地,你我只当寻常讨论,各持己见,无关身份。”   说话是要说话的,作为一个开报馆的人,最最重要即是盼得言论自由,李弘先前和他们说的内容只怕令李弘不适的,所以原本想给义阳公主和高阳公主选驸马的,结果惨被人上纲上线?   一眼扫过李弘,李弘给李初一记鼓励的眼神,上吧妹妹,哥哥靠你了!   ……靠妹妹的你能别太理直气壮吗?   作者有话要说:李弘:我靠妹妹我不怕!   李初:呵呵…… 第075章 贼船欢迎你   不然?李弘一直认为李初是个有本事的人,父母双亲都能想到靠李初,让李初做事,他理所当然的照办,有事是李初可以解决的就让李初上!   亦是他眼下的立场不适合把话说得太满,君子不君子的,他可以隐晦的说自己想做好一个太子,不想做一个君子,但不好一直强调,会让一干士人都认为他不可靠。   但是做一个君子,真要按他们的要求去做,李弘觉得不如不当太子的好。   但总归他是太子,虽然气愤他们所说,李弘也不能开口直怼,这也不是他的性格。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一向自恃身份又不好反击,憋屈!   刚好初儿来了,李弘一个眼神...   李初:...收到暗示。   行吧,谁让这是亲哥,岂有不帮忙的道理,要求一个太子一定要成为一个君子,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靠谱,莫不是一个个暗戳戳的想挑事?   “君子之德为世人所敬仰,亦为世人所瞩目,公主不劝太子以君子为榜是为何故?”李初的问题青年万不能接的,谁叫李初问得诛心,只好避之不谈,改一个问题。   李初笑了道:“何故,因为君子难为,能当好太子即可。”   ……谁能想到李初话锋一转竟然如此说来,青年是不相信的,待要开口,李初抢先一步地问起道:“古往今来君子几何?当世君子又是几何?”   先问起从前,现在,有几个人真正做到君子?   李初不用人回答,“并无几人吧?竟然并无几人,因何要为了虚无瞟渺的目标而忘记为人当尽的本份。太子的本份是成为君子吗?”   回答之后又丢出问题等着,青年可不会由李初随意的糊弄了,连忙地道:“公主,当好太子和作为君子并不冲突。”   “确实算不上冲突,可是难道没有一个先来后到?如人之所欲,先食饱能活命,再思穿衣,乃得安居之地。君子立身之根本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君子,正是一步步做到,最后成就的。君子为人,为人先尽人之本份,如为幼年之始,本份是听父母的话,待到长成尽人子之责,为夫之职,只有自己的本份做好了,后能惠及天下,为天下的榜样,才有资格作称为之君子,是与不是?”   要说动嘴皮李初从来没有败绩,君子,别给人戴得高帽子,还是先尽好自己的本份之后再说吧。   青年无可反驳,李初说得还是在理的。   “对于哥哥来说,他最应该要做的事是做好一个太子,能帮助我的父亲治理好天下,治理好大唐,君子,等将来有一天他已经成为一个叫人认可,为人称颂的太子了,那时候可以对他要求一二,现在却是不必要的。”   对的,李初一向不提那种不切实际的要求,李弘是她的哥哥,她可一点都不想他被人道德绑架,一辈子按别人的要求去活。   作为父母的李治和武媚娘仅仅想他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并没有想过让他成为一个什么人人称颂的太子。   像青年一般有着诸多要求的不会只有这样一个而已,李初不会让人咄咄逼人,更不会许人乱来。   青年脸上的震惊一览无疑,李初朝余下的诸人笑道:“初一点拙见,让诸位见笑了。”   “公主务实,岂会见笑。君子所求几何且不说,太子即为太子,最应该做好的是太子之责。”一旁有另一个青年接过话脸的认同,可见十分赞同李初的想法和说法。   李弘打量了一圈,“初儿来喝茶。”   李弘给李初递过一杯茶,意示李初喝茶,眼中的赞赏李初如何会看不明白。   “两位姐姐请。”李初何尝不是请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一道饮茶,都已经让人来了,无论有心或是无心,总得做出样子,让人明白李弘把人带出来是会负责的,更不会叫人欺负她们。   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见完礼一直立在一旁,李初同人辩论的时候她们没有插嘴的机会,更不敢插嘴。   李初怼完人,请她们一道上前喝茶,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不曾客套,上前去。   “君子和太子之争,先做好太子,做好自己的本份,再谈理想。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好,谈何理想?朝廷也罢,各家也罢,都得保证生存才能考虑其他,万望诸位都做务实之人,不会也不要成为旁人的笑话。”李初端起茶来,更得请人喝茶,高举茶杯,请人一道饮茶,一番企求之言何尝不是警告。   纵然一开始怼李初的人,听李初的话亦是挑不出刺来,谁人敢说不务实,教一个太子不务实,天天谈理想,话传出去第一个叫人容不下的该是进谏之人吧?   “言之有理,孤还是先当好太子,待哪一日得天下认可,道我一声太子做得不错,再以君子为榜。”李弘同样会说话,他是不想当君子,暂时也做不成君子,以君子来要求他的人,不如想想怎么样先让他当好一个太子吧。   “太子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太子。”知道先做好一个太子的人,想学习怎么做好一个太子,将来一定可以做好太子的。   李治笑得开怀,“孤若有做得不妥之处,万请诸位指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太子纳谏的态度总是要摆出来,做得好看的。   “请。”李治请他们一起共饮一杯,酒是不能饮的,茶可以多饮几杯,不过比起酒来,茶更难得,好茶更是。   茶一喝完来,客人尽都自觉地退下去,就剩下他们姐弟四个,李治看各一旁的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询问,“两位姐姐可有中意的人?”   问得够直接的,李初还在那儿饮茶,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对视一眼,相互交流半响眼神后,还是义阳公主开口道:“一切但凭太子做主。”   她们的人生不由她们,对于旁人来说她们的人生如何没有人会在意,李弘已经将人领进来,就是想让她们亲眼看看,单从外貌来说一个个都不差,如果非说要仔细看的仅仅是他们的人品,哪一个是可以依附的人。   这一点比起李弘对他们的了解,她们还是让李弘为她们决定的好。   能够想通此点,愿意相信李弘,让李弘将此事定下,倒是没有蠢到极致。   李弘一笑,没有怪她们不愿意接话,瞥过正在喝茶的李初,李初抢先问起道:“哥哥同我说说,你心中中意的人选是哪个了?”   把她们叫来的人,总不可能心里一个人选都没有,李初得先看看李治看中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王勖和权毅如何?”李弘确实心里有了人选,把名字说出来想要征得李初的意见。   李初立刻摇摇头,“年轻气盛,不够内敛,这样的人做臣子都不太妥当,何况做夫君,倒是魏华和岑羲我觉得甚好。都是宰相之后,能活到现在的都是聪明人,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懂得怎么活下来,人才能好。”   是的,活下来就是根本,能够活下来就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更能保证往后诸事都不会挑头。   李弘想了想李初选的两个人,不得不说李初选的两个人极好,单就家世来说就比李弘选的人好多了。   “哥哥大可同他们提,相信我,他们一定会答应的。”既然李初能看中他们,更能确定他们会同意。   李弘虽然犹豫,可是李初都敢这么保证了,李弘虽然迟疑半响终是道:“明日我唤他们来问问。”   “今日前来的人都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明白哥哥用意何在,既然他们在这儿,自然就是有心的,只是不能确定他们之中哪一个会被选中,所以只会各展所能,我们来了之后一直不说话的人说得多了吧?”李初给李弘提个醒,好叫李弘心里有数,李弘一想确实如此,指了李初道:“你眼下越发懂人心了?”   李初笑道:“哥哥和我不一样,我打交道的人可比你复杂多了,你以为我都是白学的?”   倒是不假,李弘面对的都是读书人,要么也是有些家世的人,哪里像李初,为了经商可是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见了,她更得做出符合他们心意的东西,让他们愿意大放血的东西来,要是不了解他们,不知他们如何,如何行事?   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倒是对在场的人都过了一遍,最终不得不承认李初说得极对,相较李治看中的两个人都是宫中侍卫,家世不低,但是以后的事可就不一定了。   魏华乃魏征之孙,岑羲乃是岑文本之孙,都是大唐宰相之后,本事好不说,为人内敛,比起两个不懂得收敛的人,必须是他们要好。   可是李弘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同意,毕竟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算是罪人所生,因为萧淑妃的原因在掖庭多年,敢娶她们的人,胆子得大。   偏偏李初一脸的笃定,压根不把此事当回事,料定他们会答应的。   “好了,我先回去了。”李初站起来准备走人,总得留点空间给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同李弘说说想法。   李弘莞尔,一个人精一样的妹妹何尝不让人即是无奈,同样又欣喜。   只是李初提完意见就走,萧太后炸了一般地问李初,“群主啊群主,你怎么能给李弘出主意,挑这么好的两个人?”   李初:“自然是为了省去麻烦,人嘛,总是要挑安份的人,往后义阳和高安才会闹不出事来。”   萧太后:“不正好让她们闹,只要她们乐意闹,正好一气将她们收拾了。”   ……果然萧太后打的就是将人一网打尽的心思,但是李初不这么打算,“何必呢,恶人若能导善为何不导,她们现在或许心中存恨,可她们并不敢动手,只要她们一辈子安安份份的,就让她们安度余生有何不可?”   不想赶尽杀绝,倒是想让人真的安生的过好她的一生,将来,以后,都不会再有相争相斗的事情发生挺好的。   宣太后:“罢了罢了,结一个善因,要是她们将来学不乖,非得作死,还怕收拾不了她们。比起两个无足轻重的公主来,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想想怎么宴客,群主到底要请什么人?”   是啊,李初要请的人可都想好了?   李初自然是心里早就有了数了,“想好了,就等着该准备的准备妥当,然后要怎么做,怎么操办就怎么操办起来。”   别说太后们着急的想知道李初到底都要请什么人,李治何尝不是,只是名单没有做出来,李治想多问几句,哪儿问去。   *   好在李初办事的速度并不慢,三日后宴请的名单尽出来了,李治那里得了一份手抄,看完上而的名字,李治笑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德宝和德福两个看到李治难得的欢喜,都松一口气了。   “德福,帮初儿将此宴办好了,初儿有什么吩咐照做。当日让沛王他们都一道出宫,让他们看看初儿的英姿,能令天下人为她所用的气势,不是他们可以比得了的。以后但有初儿的地方,他们都得学乖了,不能轻举妄动。”   李治倒是打算得长远,该想的,不该想的,他都想到了,教儿子,立威,他是不需要了,只是李弘那样是立不起什么威的,不如让李初来。   “诺,皇上放心,奴一定帮公主做好。”连声地应下道一声保证。   李治满意地点头,德宝拧起眉头道:“太子……”   让李初来立威,李弘得怎么的想,李治总不能不想想李弘这位太子吧。   李治道:“初儿是女郎,弘儿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他做不了的事让别人帮他做,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即可,他不能明白?”   德宝都已经提醒了,结果李治完全不在意,倒是很是希望事情赶紧的发生似的。   “若是,若是……”李弘说着若是什么,纵然没有把话说出口,德宝和德福都明白意思,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李治有时候心狠起来谁都比不过,太子,公主,他们做得好李治会赞赏有加,做得不好,李治定是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德福赶紧的道:“陛下,奴立刻去安排诸事。”   赶紧的去吧,此宴的意义重大,连李治都在意成这般,他得去仔细的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去吧。”李治挥手让人退下去。   “太子定下义阳和高安的驸马人选了吗?”德福一走,李治问起另一个问题,德宝答道:“已经定下,只差过明路。”   得问双方同意才好定下,两家都同意了,接下来才到禀明李治。   李治抚过手透着几分慵懒地问,“何人?”   德宝答道:“原本太子看中的是王勖和权毅,后来公主提改魏华和岑羲。”   听得李治微微一顿,随后笑道:“论识人之能,弘儿确实比不上初儿。”   事实摆在眼前,想不认都不行,这些人李治都知道,性情见过一两回也能摸得清楚,王勖和权毅是比不上魏华和岑羲的。   德宝万不敢接话的,李治可以随意评价自己的儿女,他们当下人的只能听着。   “很好,很好。不仅想到眼下,更想到以后,内敛的人沉着稳重,永远都不会当出头的一个人,自然会管制公主,想胡作非为的公主,有本事的人他们自然有治她们的办法。”李治幽幽地说来,不难看出对李初提议此事的赞赏,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决定往后的公主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他的姐妹们眼下在世的没有几个人了,他的儿女,只要是安份的人,放她们一马亦无妨。   若是他们学不乖,先开始给他们一条善路走,他们却轻易舍了,李初要是想对付起他们来,他们都不会是李初的对手。   李治喜欢李初先君子后小人,她表达了善意,处处都着在你的立场为你着想了,若是有人不知足,想同她斗,搅动风云,李初自然不会由着他们出手而不反击。   予人为善,却不会一味忍让,李治是越发的喜欢李初的性子和处事的方法。   李初并不知道因为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的事,再次让她在李治那里刷了一波的好感。   只是相较于李治而言,武媚娘在得知李弘竟然给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定下如此两位驸马人选时微拧了眉头,随之却是放开了,“罢了,罢了!”   若不罢了还能如何,李弘出面,李初帮忙,兄妹二人倒是真心为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出谋划策,选得一个好人家。   “不过两个女郎,搅不起事,他们竟然出手护人了,我便饶过她们,只要将来她们都能安分守己,一直容着她们亦无妨。”武媚娘思量后,终是卖李初和李弘两个人面子,饶过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   而李弘在等到两方都有意后,立刻进宫同李治提起定下两桩婚事,李治早就知道,现在正式定下倒是挺好的,接下来便择婚期吧。   不过既然选驸马的事李治不曾出面,后面的事也只让李弘一力操持,竟然连见都不思见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一回。   李初听说后微微一怔,她知李治一向狠得下心,却不想对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李治竟然狠到如此地步。   太后们明了李初听闻此事后的感想,吕太后先一步道破李治的心思,“多年来不管不问,芥蒂早存,不会因为突然的亲近而化解,皇帝一向不缺女儿,当年他已经舍弃她们,如今绝不会想同她们再续父女情份,李治不傻。”   萧太后:“人得往前看,永远别往后看,往前看朝前走,只一味的往后看,最后吃苦受罪的人只能是自己。”   李治的所作所为在太后们看来没有问题,当皇帝的人想跟他谈感情是一件很难的事,李初要不是一直真心实意的付出,李治会像现在一样的待她?   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她们是李治早就放弃的人,现在绝不会重新想要拾起的。对义安公主和高安公主过往的痛苦更是谁都抹不去的,何必多想所谓的再续父女情份,不过显得李治就是一个笑话。   宣太后:“群主用不着兔死狐悲,你们又不一样,以后只会更加的不一样。”   倒是担心李初由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看到了自己,生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会落得如此地步,赶紧的开解一二。   李初笑说起,“放心,我没有那么闲。我不是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她们的人生,她们的经历同我不一样,结果以后也会不一样的。”   是啊,总会不一样的,她要将自己的人生掌握在手里,做什么不做什么都由她说了算,旁的人都给她走得远远的。   李初沉吟下来,其实她何尝不是一个心狠之人,先待人为善,她付出了,若是对方是个不懂事的,尤其想对她不利,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而自李初被赐下公主府,多少人都在等着李初的第一次宴会,半个月后,原本的晋王府,眼下的安定公主府终于重新修缮完成,李初也早在三日前往各家府里下帖子。   收到帖子的人仔细一看,额,几乎都是相识的人,不是李家的宗亲,就是李初的表哥表姐们。   长辈们倒是一个都没有请,当然了,李初从来不是落人把柄的人,不请长辈们的原因都在送帖子的时候叫人说明一二。   既然都是亲戚,自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李初计较,李初想先让同辈们试试她这公主府招待可行与否,长辈一个个都表示支持的,怎么说李初现在都是大唐皇帝最最宠爱的公主,晋王府都能赐下给李初,足以证明了。   收到帖子的人,个个都是年轻人,平日里仗着家里的势在外面横着走,可是到了李初的府上,个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看着人模人样,但在长安百姓的眼里,他们都是惹人嫌的三世祖,巴不得有人能出面管管,让他们再也别闹腾。   “公主,公主,你是怎么同皇上讨得晋王府作为公主府的?”不过,一群三世族不长脑子的人着实不少,眼前的这位二十五六岁模样的人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李初的堂兄,是曾经的魏王李泰之子李徽。   作为家中最小的一个,哪怕李泰曾经费尽心思的争夺皇位,到了他们身上,他们的心早息了,因而李治登基后待他们一向宽厚,只要他们不曾行谋反一事,在一定的程度上李治完全是纵容他们的。   李初答道:“没讨啊,是父亲自己给我的。怎么样,府里可行?”   李徽朝李初瞪大眼睛的道:“何止可行,我听说公主让人修缮了半个月,看起来和新的一样。可是公主往后是住公主府还是宫里?”   有此疑问的不仅仅是李徽一个,但是敢问出来的却只有他一个。   “自然是住宫里的,父亲和母亲年岁渐长,我好不容易长大了,到我可以照顾他们的时候,理当多陪在他们的身边尽孝。公主府嘛,只是闲时可以看看的地方,将来有的是机会住,不急于一时。”李初一番话听在一群人耳朵里啊,一众人冒酸水。   “公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有公主府的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没府邸,想找个没有人管的地方玩闹都不成。”李徽幽怨地盯着李初,李初得了如此大的公主府,他们从心里妒忌,恨不得是他们的。   李初道:“那有什么难,想要自己有自己的宅子,费点心思办即可。”   再次惹得李徽瞪她一眼。都是自家的兄妹,虽说素日李初不是喜欢和人玩闹的主儿,但是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李初一直都是和善的,因此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挺自然的。   李初不生气,冲他道:“徽哥哥入座,我们吃饱喝足再一道的想想怎么样挣钱能买自己的宅子如何?”   本来叫人来就是有目的的,只是人都到齐了尚没来得及请人入座,李徽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出来。   李初请人入座,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得李初相请都赶紧的招呼道:“坐坐坐,都是自家人,大家都坐吧。不过太子和诸王呢?”   自家人都是不假,哪怕姓可能不同,血脉传承却是一样的。李徽问起李弘他们兄弟怎么没到?   “无事,太子哥哥的位子在这儿,有事晚了一些,不妨事,我们先坐。”上座的第一个位子是李弘的,李贤和李显、李旦的位子都留着呢,李初能把自家亲哥亲弟给忘记了?   李初请的人不少,大大小小的算起来二十来号人,最年长的都已经三十岁左右,最小的和李初差不多,十四五岁。   作为主家,好酒好肉招待自是不用说的,一群人入席,可是一吃桌上的菜都惊奇了,“咦,怎么像是福满楼的菜色,味道一样。公主可是请了福满楼的大厨来府上了?”   纨绔子弟那对吃喝玩乐最是精通的,长安哪家的菜色好,他们可是一清十楚的,菜色一入口,立刻尝出味道了,迫不及待的追问。   “我的人唤到府上做场宴席不算什么。”李初一边吃一边透露出自己做下的事,福满楼正是她开的酒楼,日进斗金的酒楼。   “啊!”闻李初的内容,多少人震惊,吓到了好吧。   “不仅是福满楼,拾遗坊,百姓坊和百姓报馆都是我开的。”打算拉人上贼船了,李初得展示一二自己的实力啊!   这下直接引起一片哗然,吃都顾不上的看向李初,有不人解地问道:“公主这是何故?”   对啊,一个公主行商,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更是直接告诉他们,事情怎么感觉越发不的对劲?   李初想了想道:“啊,更有一桩忘记说,突厥的马匹,两国间的所有的交易现在都在我手里。”   都在等李初回答的人再得到两国交易都握在李初的手里,全都傻眼了,桌上的菜色是不错,很美味也是真的,他们吃不下去了啊!   李初看向他们道:“诸位兄长姐姐不吃了吗?”   是的啊,李初请来的人里不仅仅有郎君,女郎同样有的,李初客气的询问他们,他们到底是想吃完还是先听她说完。   “看来公主相请是有事同我们说的,也好,公主不如先说,我们听完才好吃下这顿饭。”总有年长稳重的,放下了筷子表示还是选听李初把话说了吧,只有李初说了,他们才能吃得下满桌的佳肴。   李初看到他们都放下筷子了,想也是,谁要是被一连串的消息轰炸了都只想迫不及待的听完后续,听了一半剩一半听不完的,挠人心。   “好啊,兄长和姐姐们想听完再吃那我们就听完再吃。只是菜热才好吃了,冷了味道就没有那么好了。”李初不着急的,但是美食当前要是他们能忍得住,后续更能容忍味道变了,她没有意见。   “公主说着,我们一边吃一边听,不妨事。”李徽接过端是不客气的安排,李初……   行啊,就她一个人吃不着,别人想怎么吃,怎么的尽兴都成是吧?   李初无所谓,只管地道:“行,你们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敢理直气壮提要求的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当然也有脸皮不厚的,旁人怎么吃是他们的事,他们安心听李初说话。   只是说话前,李初让人给他们人手一份资料,李徽吃得正欢实,乍然被塞一个正着,诧异地询问道:“什么东西?”   “不知道长了眼睛好好地看看。”总有兄弟帮李初把话怼出去的,尤其这位是李徽的嫡亲大哥李欣,李徽再不敢作声,低头看了手里的东西。   李初解释地道:“我给诸位兄长看到的是近些来大唐百姓所占土地几何,还有是世族官家所占土地几何。让人查了两年才查出来的,费力诸多,诸位看完后不妨说说心中的想法。”   她是要说的,但也得让他们先心里有个数,她做事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解决大唐的问题。   “对了,最后一页记载的是大唐的国库,我偷偷记下来的,大唐的国库啊,有点惨,养的人不少,只拿钱不干活的人更多。”只拿钱不干活的人里,这里头的人大半以上都是,未必见得他们有这种意识吧。   李初不指望他们都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样的人,站在她的立场,她是要让一群只懂得吃喝玩乐的人同她一起为大唐减负,顺便要是能促成大唐经济的发展更好。   而里面的人里,有脑子,有本事的可不少,比如李欣,那是真正的能人。   李初可以肯定李欣从进来到现在,李初一开口他一定已经明白李初是什么意思。   “公主所图甚大。”李欣感叹地说破。李初道:“身为大唐的公主,理当为大唐分忧,唯有大唐好我们才能都好。”   是啊,只有大唐都好,他们才能都好。   李欣抬头看向李初,“公主请讲。”   “以百姓坊,拾遗坊,福满楼,若在全国推广可不可行?”李初现在只是做成了长安生意,收入多少不必说,要是把生意做到全国,令天下人都知道这三个地方,到时候李初的钱有多少?   “自然可行。”李徽抢道,“如此特别的布坊,福满楼的吃食更不用说了,四市哪一家不是每日爆满的,我想抢个位子都排到什么时候了?”   说着已经难过起来,有什么办法,他想吃一顿好的都不容易,费尽心思不说吧,还得等!   “那你现在提前吃到了,多吃点。”李初莞尔一笑,意示李徽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吃着吃着。只是公主,能不能给个特别照顾,将来要是我上福满楼去,不管我什么时候去都有位子。”李徽可是一个有着长远打算的人,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占到便宜的机会。   李初朝他一笑,在李徽高兴自己可以心想事成时,李初果断地拒绝道:“不能。不说李氏宗族到底有多少人,就现成的,我们今天聚在一起的有多少人你数数,要是一个个都和你一样朝我要特权,你倒是说说看福满楼的生意还要做吗?行商做人都一样,无信不以立,规矩定下谁先来先得,你在后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好走不送。”   正高兴以为可以得偿所愿的李徽乍然听清李初的话,吓得直咳嗽起来,终于知道福满楼的人为何诸多规矩了,都是李初给立的,偏偏……   好吧,好吃的菜色,服务周到,依然有人抢着去,抢不到的人还会叫人笑话,说福满楼的不是,难道不是因为你抢不到位子?   李初说完又看了李徽一眼问道:“要是徽哥哥有心,我倒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备用的位子的,可是只有自家人才能用。”   已经萎了的李徽一听激动地着起来,拍着胸脯道:“自家人,自家人,我们就是自家人,公主,好公主,你得同我们安排一二。”   真是没眼看了啊,李欣当哥的喝道:“坐下。”   坐下什么的,李徽想讨李初一个承诺,结果李欣出声,他是一面同李初挤眉弄眼,一面乖乖的坐下。   “不说其他,就算公主天天让你往福满楼去,你有多少银子每日用福满楼的酒席?”李欣觉得打脸得不够,当着诸人的面扎起亲弟的心。   李徽想反驳的,李欣眼中闪过冷意地道:“公主哪怕愿意天天让你赊账,你确定你能还得起?”   把李徽想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先堵了,李徽不敢吱声,李欣又问道:“需要我给你算算账,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少家底?”   “欣哥哥,你算算,好叫我们一道听听。”一旁不少人都在起哄,想让李欣给算算,他们倒想知道李徽有多少家底的。   “叫欣哥哥算徽哥哥的家底,倒不如你们自己算算,拾遗坊的布你们买得起几匹,福满楼的酒席你们吃得起多少回?”一位女郎出言相呛,扬眉吐气。   想想素日他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事实上他们哪一个都比不上李初。   不成,她要跟着李初混,李初把他们全都叫来定是存此念,想让他们跟她一起做事的,她要学着点。   郎君们素日看着威风八面,似乎什么都不愁的,花天酒地什么的,听起来其实不错的吧,实则怎么回事他们自己清楚。   拾遗坊的布多贵啊,不说有货或是没有货,就是有货他们也买不起一匹啊。   素日的零花钱都是家里给的,谁家一气给零花钱千金的?   至于福满楼的酒席同样不便宜,要不是几个人凑一起,他们都不敢进福满楼的大门。   额,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都是没有钱的人。   哪怕一开始吃得欢乐的人,想到自己是个没有钱的人,都不禁变了脸,再好吃的食物都不好吃了。   李初不想竟然有助攻啊,她都没有想把话说得太白,有人倒是帮她把话问出来了。   一群皇亲贵胄,实则都是没有钱的人,想真正挥金如土,好像都做不到?   太后们已经笑起来了,看看一群郎君萎得没有精气神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们素日在外面如何的威风,李初就是专业打击人的。   “咳咳,各家原本的情况如何,其实大家都有数,哪怕名下的庄子田地不少,可是人一多,分出去的多了,落在自己手里的自然就少了。再者养活一大家子哪里不用钱,谁家要是敢说真正富裕的不算多,能由你用零用钱的就更少了。”   “所以啊,我生意有了起色,本着不给我们老李家惹麻烦,要是能帮上大家的原则,想拉上兄弟姐妹们一起做,诸位以为如何?”   “好啊好啊!”李徽反应之快永远是第一个,再一次收获亲哥警告的一瞪,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遇到过吗?   李初把好处亮出来肯定是有目的,在没有听到目的前即答应下,不怕坑吗?   “公主有何要求?”李欣沉着地回答,问起李初都有什么条件,好处给人一定有李初的原因,李初得先说清楚。   李初道:“合我李氏之力,改大唐税法。国库日渐空虚,而世族在不断地收拢土地,想方设法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如果身为李氏宗亲都不思如何保卫大唐的江山,谁能护住大唐?”   不错,李初确实不是乱来的人,她想拉李氏宗氏的人出山可是存了心要合李氏宗亲的力,分化世族的利。   李欣如何能想到李初竟然有如此大的目标,改大唐的税收,李初可真是敢想。   “素日人人都道我们宗亲无用,既不能为君分忧,同样不能为国效力,世族们提起我们的时候多是一脸的不屑,我们要叫人如此小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理关系的时候把关系理错了,重修,谢谢提醒!感谢万分! 第076章 给我笑   问得一群人心生澎湃,谁喜欢被人小看呢,他们一点都不想叫人小看了。   当然了,李欣和李徽这两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前途明朗的人和他们不算一路人,不过,李初是要让他们两个年长的兄长来为他们小的保驾护航的。   年轻的小弟们,前途未定,只是一时没有能用,更没有机会展示,将来要是有人带着点,完全可变得有用的。   李氏的宗氏,其实只要是上进的人都可以出仕为官,像李欣不仅有爵位在身,官位也不小了,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宗族后人。   只是家族就算想为儿女谋划,都不可能事事尽心的,能为长子谋算,并不代表同样可以为幼子谋算,如一旁和李初年纪差不多,算来就是李渊一辈下来的堂兄们,正对面同李徽一样吃得正欢的李歧,这就属于没有事能干,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在长安混着呗。   他们不是不想做事,只是要论本事他们没有多少,要说起其他的能力更是缺缺,正经给他们谋差事不容易,太苦太累的他们不愿意去做,一来二去的,都在长安混着吧。   “公主,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为大唐出一份力吗?”不管他们曾经什么身份,大唐好他们只会更好,大唐要是不好,那才是真正的不好。   能帮助大唐更好,一群总是让人小看,认定他们此生都可能无所作为的人,其实都想表现一二,证明自己并非不如任何的人。   李初道:“当然可以,要是不可以我找你们为何。只是一条改革的路不好走,虽然我可以保证让你们财源广进,但是站在旁人的立场,若改税收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诸位都会危险。凡事有言在先,既然我们都是自家人,绝不可欺瞒于你们。”   丑话更得说在前头,将来的事不清楚会怎么样,唯一可以做的是先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了心理的准备,将来更可以应对。   李欣敏锐地道:“公主一直没有提及同突厥的交易。”   真是敏锐呢,李初微微一笑道:“比起拾遗坊,福满楼来,同突厥的生意会是第一个有回应的,差不多他们都会动了。”   一直忍着,或许更应该说想办法的把生意抢回去,用尽手段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抢,就会把事情闹到明面上。   好啊,李初就等着他们闹到明面上,闹起来,闹得好了,事情更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欣心下一叹,同时在想问题,李初把局铺得如此的大,李治和武媚娘不知吗?   想想眼下的安定公主府是哪里?要说皇帝和皇后不知道肯定是骗人的。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李初做的一切都是在李治和武媚娘的认同下做起的,因此他们这些人如果和李初一起出手,就是帮大唐做到利于大唐的事。   李初的目光望身李歧,“哥哥想试试吗?”   理清楚情况的李歧在这个时万万不可能拒绝,“好。”   “诸位哥哥呢?”李初再问起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回答的人倒是先让人抢过答起,“公主,你也是女郎,你是不是也考虑让我们一起帮忙?”   女郎啊女郎,可不是只有一个,李初的表现让她们看到希望,更要向李初学习。   “自然,只要你们想。不过我们做的事除了家人,哪怕是你们的郎君都不能如实告之,如果你们自问可以做到,一起来。”凡事得说清楚讲明白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女郎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郎想都没想的答道:“好,我可以做到,保证做到。”   有言在先,保证可以做到,李初笑出声来,“好,身为李家子孙,为大唐江山尽我一份力,想想昔日的平阳姑祖母何如,我们同样可以做到。”   “正是正是,公主所言甚是,李家的子孙,无论女郎或是郎君都应该为大唐尽心力。”女郎拍着胸脯答来,满目尽是期待。   “玉霞,你可别喊得最大声,最后反倒你什么都做不到,若如此,到时候我们可饶不了你。”李歧有言在先,唤起女郎的名字,李玉霞!   李玉霞一听不善地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看看你,看看你,你最是嘴上没把门,谁不知道你什么样子,还敢说我。”   “说你怎么了,你怎么样难道不是?整日在家欺负人,见着一个好看的男人就扑上去,长安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人谁不知道你追着一个寒门子弟不放,丢尽李家的脸。”提起各家的老底,谁不清楚,李玉霞追着一个男人跑的事,谁不知道了。   被掀老底的人气啊,李玉霞上前一步道:“我喜欢一个男人怎么了,我堂堂郡主喜欢一个男人,想讨他的欢喜,没有仗势欺人的把人抢回府哪里做得不对?”   李歧嘲讽地道:“那你倒是把人追到手啊,人没有追到,闹得长安人人皆知,多少人看你的笑话了?”   李玉霞不以为然地道:“想笑就笑呗,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我喜欢一个人,就想让他也喜欢我,我把他想要的都给他,怎么就不行了?你们男的一个个流恋花丛,落在别人的眼里不过是风|流二字,我怎么千般万般的不是了?”   气的,极生气,她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怎么闹出去人人都似乎在看她的笑话,她就那么好笑吗?   “好了,人各有所喜,谁喜欢一样东西但凡不是抢人家的都行,玉霞喜欢好看的郎君,叫玉霞看中的人难道不是福气。只是玉霞,若是一个男人你费尽心思都得不到,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你懂我的意思?”李初不管太多的事,但也得提点一二,李玉霞是和李歧是堂兄妹,一脉里独得了李玉霞一个女陔,在家里是千恩万宠的,瞧她的口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其难得。   李初都出面相劝,谁能不当回事,李初是谁都不偏,只道一句寻常,余下的事依然让正主自己选择。   “太子、沛王、周王、殷王。”传来一阵叫唤,却是李弘他们终于来到了。   原是要等他们到齐才好开宴的,只是临出宫前李弘派人来传话,让李初他们先开始,不用等他们,待事情办好了,李弘自然会带兄弟们几个来的。   听到李弘来了,一个个都站起来,李初第一个迎上去,李旦高兴地朝李初扑来,“姐姐。”   李初将他抱住,抚过他的头,朝李弘福身道:“哥哥。”   “太子殿下、沛王、周王、殷王。”有李初见礼,余下诸人都朝李弘他们兄弟见礼,李贤、李显都是封王的人,地位都比他们高。   李弘不甚好意思地道:“我姗姗来迟扰了大家的雅兴,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见到自家的兄弟,李弘落落大方得很,目光扫过诸位尽是暖意。   “太子当罚。”想李初在府里设宴,第一个要来的人自是李弘,结果倒好,李弘竟然姗姗来迟,李弘自己提起要自罚,不想太客套,一个个都附和。   “哥哥请。”李初第一个先请李弘入座,上座上的位子是李弘的,李弘来了得让他坐上去,至于其他人,各有各的座次,只是除了李贤连问都没有问李初外,其他人的心情甚好。   “姐姐,贤哥哥被父亲和母亲训斥了,我们本来都要出宫了,结果贤哥哥生气的说不出宫,父亲正好听到,大发雷霆。”李旦同李初走来,小声将事情经过告诉李初,要不是因为李贤被斥他们早就出宫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李初……虽然知道宫中定是出事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事,可怜一个李贤啊,运气实在不好。   “好了,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别同你贤哥哥说话,他现在可是一个火桶,一点就着。”李初叮嘱李旦一声,李贤的脸色不好,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贤哥哥真是的,今天可是姐姐第一次设宴的大好日子了,竟然摆脸色,一点都不好,旦儿不喜欢贤哥哥了。”李旦虽然小,但是该懂的规矩他都懂,控诉李贤的作为让他不喜欢,看不上眼。   李初严厉地道:“旦儿,在你不喜欢这样的贤哥哥时,你可能会成为另一个贤哥哥,所以同样的话不许再提,要是你再提,姐姐可要不高兴了。自己家的人心里再是不满都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显露,而是要维护。”   可得把李旦教好了,万不能让他成为另一个李贤,李贤确实够坑的了,再来一个只会更坑。   所以得有言在先,让李旦牢牢的记住,自己家人的笑话是不可以看的。   “去同你显哥哥坐。”李初训完人将李旦打发走,李旦有些担心,“姐姐生气了吗?”   “没有,姐姐是要想办法让你贤哥哥把脸上的黑云收回去,你去陪你显哥哥可好?看你显哥哥总带你玩,你倒好,一出宫就把你显哥哥丢一旁了,不怕你显哥哥伤心?”李初解释,她并没有生李旦的气,李旦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说了之后都会改正,只要人能改了,李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旦最是害怕李初生气,得知李初并没有生气,暗松一口气,拉了拉李初袖子道:“姐姐,旦儿听话的。”   期盼的眼神更多的是依赖,能有一个待他好的人,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只盼可以一直拥有,他不想惹李初不高兴的。   “好,旦儿很乖,姐姐喜欢旦儿。”李初伸手抚过李旦的头,朝他笑得明媚,李旦得到如此答案笑了,“姐姐,我去显哥哥那里。”   听话的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李初点点头,李旦欢喜地走到李显那儿去了。   李初的目光落在李贤的身上,李贤第一时间察觉到,正想说话李初冲他明媚地一笑,“贤儿,过来。”   没有一来就同李初见礼已经失了礼数,李初唤他,他要是再不过来,呵呵……   哪怕在李初的眼里没有看出半分的警告,李贤总能想起上回李初把他吊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姐姐。”李贤乖乖的走过来,不敢不想,又不能不听的冲李初见礼唤一声。   “笑一个。”李初直接了断啊,李贤惊得抬起头看向李初,想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将你脸上的其他表情都收起来,只要笑,笑一个,明媚的笑着。我告诉过你的话如果你想当作不记得了,我是不介意给你提多一次醒,或者,你如果想让我学你一样的不给我面子,当众让你没脸,我可以做到的。”李初明明白白的告诉李贤,要是他想让李初也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她一点都不介意。   李贤恨吗?恨的,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李初一口。   “于己不施,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要记住,要是你不想旁人同样的待你,便不要如此待人。”此时李弘已经走到正座上,端起酒同众人敬起酒来,说的自罚三杯,李弘言而有信,不过李弘喝的酒嘛,李初早就让人换了。   李弘第一杯喝下去即看向李初,李初理所当然地冲李弘眨眼睛,求表扬,她此事办得多好,李弘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酒嘛,喝不喝的只在表面,能处理干净,叫人看不出来最重要。   “怎么?想试试我能不能说得出做得到?”李初挑动眉头地问起并没有回应的李贤,要是李贤不信邪,她不介意做出来,当着李家人的面教训自己的弟弟。   李贤一下子惊醒过来似的,连忙地道:“不,姐姐,我没有不信你。”   李弘再一次端起酒,一众人都唤起李初,让李初别不管他们了啊,喝酒李初也得一起来的。   李初笑着一道举起酒杯,朝所有人一敬,李初一眼瞥过李贤,李贤的位子就在李初的旁边,李初示意李贤,李贤要是敢不端起酒杯来,接下来的事就怪不得李初了。   此时一眼流露出来的意思,李贤懂得了,能怎么办?   李贤不想失尽颜面,所以只能举起酒杯,同时冲着所有人都笑了,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很好,继续,你可别忘了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要是在他们的面前你表现得不像样,后果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李初同李贤说起,李贤如何不懂。   宗亲贵族,他们都是李家的人,能留在长安,天子脚下的人,都得圣恩,别说他们的父母能在李治的面前说上话,纵然是他们都可以直接在李治的面前告状的。   李初要的就是李贤懂事。忍啊,李贤就得学会忍,在有李弘的时候他得忍着,以后永远也都要忍着。   萧太后@李初一记,“群主啊,你别把李贤弄成一个能忍的人啊,他要是变得能忍了,以后麻烦岂不是更大?”   李初看了一眼不以为然,“他再能忍又如何,有我能忍?”   好吧,要是和李初相比,李贤总是手下败将的。   李弘三杯酒过后问起道:“初儿把事情都同诸位说明白了?”   询问的扫过在场的人,一个个连忙地道:“是,都说了,尽都说了,太子也知道?”   问出此问的依然是李徽,李欣这个当哥可真是担心啊,他很怕有一天李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把自己坑死。   李弘笑了笑道:“只知一二,仔细的并不清楚。我记得初儿的计划牵涉甚广,这么快说完了?”   瞧桌上的食物所剩甚多,都没有开吃呢,没有开吃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   满目尽是诧异,李弘询问地看向李初,李初道:“只是将大方向说了,细节没有来得及。”   是的,都没有来得及呢,李初挥手,慈心捧着好几叠纸走过来,人手一本的派下去,李歧连看都没看即问,“这是什么?”   李玉霞不客气的怼道:“自己不会看吗?要是你长了眼睛不看东西,你要来何用?”   李歧一眼瞪过去,别以为是堂妹,有祖父们宠着他就得怕她了,了不起把人揍一顿再说。   倒是敢想的,已经有人再次警告的扫过李歧,却是李欣,李欣的威严不仅仅限于李徽,某人再不学乖,他不介意当着大家人的面揍人。   “看就看,你们给我等着。”李歧没有办法,他是不想看的,那么多的字,谁知道要看多久,李初写的内容她肯定知道,让李初说明多好啊!   “还是我来说明吧,细节诸位兄弟姐妹可以带回去看看,顺便让长辈们提个意见,相信有诸位长辈帮忙补充,我们的计划更能完善。”李初并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本来做事得讲究速度和效力吧,她把事情总结说明,让一众有脑子的人心里有底,后续他们回去怎么同家中的长辈,更好说吧。   李初张口道:“我给兄弟姐妹们的是如何发展百家坊,福满楼,拾遗坊的计划书,我们李家可是皇家,先天有优势,在各地都有自己的人脉,你们各自出面开店,用最快的速度在所有的世族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开业,一但开业,除了拾遗坊,余下的产业其实并不需要倚仗世族们。自然,最好同各处的富商交好。”   “啊,同富商交好,那成什么了?”李歧第一反应是经商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能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未免有失身份。   “歧哥哥,我们是什么人?”李初没有张口就否了李歧的话,只是反问一句。   “皇亲贵族。”李歧那叫一个骄傲的开口。   李初道:“对啊,我们是皇亲贵族,大唐江山都是我们老李家的,对于我们老李家的人来说,只要是可以稳定大唐江山,利于大唐江山的人,都是我们老李家的人应该保护笼络的对不对?”   “对,完全对。”李歧一万个认同,李初道:“富商们同样值得我们笼络,因为他们将来会成为我们同世家对抗的帮手。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更要帮他们把生意做大。”   这一次不用李歧开口了,有人抢快一步的问道:“那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被抢了生意?”   李初看了一眼,额,这是谁家的孩子来着?   想起来了,是废太子李承干的长孙李玭,李初能怎么办呢,“玭儿,天下的生意不是我们能做得完的,看看我们现在主要的生意只三样,天下的奇人异士不计其数,有时候帮一个人发展壮大起来会对大唐有难以让你想像的好处。我们只想要李唐江山稳固,不是想让李唐江山为我们李家一枝独秀。朝廷也好,经商之道也罢,都是需要百花齐放才能保证天下的平衡。”   不得不说李初想得开啊,李贤却道:“姐姐说得很好,但从姐姐一出手却已经是压倒性的成就,多少人想抢姐姐的生意都抢不过。”   拾遗坊,百姓布庄,福满楼,哪家的生意不好?   “我的布做得好,比他们便宜,菜做得比他们好吃,成了我的错?我应该按他们的标准降低,学他们一样?”李贤开口,李初问起,她倒是大错特错了?   李贤不至于蠢得同李初应一声是,真要是敢应,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从拾遗坊的布料推出以来,每一次出新品都有人模仿,只是他们弄不清楚我的布料如何制作,仿品始终都是仿的,超不过我,我也知道他们都想超越我,想取拾遗坊而代之,只是因为他们做不到,因此只能居于拾遗坊之下。可是拾遗坊哪怕现在是确实不错,但染坊内依然有人证对不同的人,不同的需求研制新的布料,难道你们以为一时的成就代表永远?拾遗坊想永远成为领导者就得不断进步,因为不进则退。”   李贤听着再不敢多言,李初朝其他人看了过去,询问地道:“大唐天下在,我们会一直拥有现在拥有的一切,作为大唐的皇族,尤其要记住这一点。我想当公主,因为作为公主总有一些便宜行事之权,若是大唐不复存在,我们,都会成为他人对付的第一对象,守护大唐,不是为了任何人,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   不得不说李初把利益说开了,无论前面的人都有多少真心和假意,他们总要想想自己的利。   李初道:“我们得互惠互利,既要利于大唐,又能让我们得到小利。不过,有言在先,若是谁人执事不公,有违大唐的律法,我是第一个不饶人的。”   丑话就得说在前头,若是他们敢做出不利于大唐的事,李初定不会放过他们。   “不能守规矩的人,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不希望将来有人同我说,我做事太狠,狠得不像样。”李初扫过他们一众人,有脑子的,没有脑子的人,都明白李初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说得出做得到,大唐的安定公主就是这样的人。   李初满意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复杂,可见他们都在考虑她说的话,立下的规矩。   “此事不急,容大家回去想想再决定要不要同我一起做。”李初利已经说了,丑话同样说完了,只等他们细想后给她答案,她并不是今天就要人做下决定的。   李弘听完心中何尝不是感慨万千,李初啊李初,这样的直来直往,真的很好吗?   想挠头啊,可是最终控制住,岔开话题道:“既然不急于一时,初儿可都说完了?”   “说完了,大家可以专心吃吃喝喝玩玩了,我特意同父亲要了宫中最好的一批舞伎,可要看看?”   请人来参加宴会怎么能不准备齐全,好酒好菜,更得有歌伎舞伎,否则就不像是宴会了。   “看,自然是要看的,宫中的舞伎我们可是除了进宫逢年过节看那么一两次,平时求都求不到,公主别说了,赶紧让人上来。”作为一个纨绔,必须是好酒好美人的,但得说明,李歧可是从来都只看不动的。   李初看出他的迫切,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欣赏好奇,并无淫意。   “来。”李初一声令下,很快一群歌舞伎尽都上场了,人同人有看歌舞表演的,也有在交头接耳说话的,李弘有时候会同兄弟们说上几句话,人都想同他说几句,却不是人人都能寻到话题同他们说起。   歌舞表演完毕,酒宴吃得尽兴,只是因为怀揣大事,不敢真的醉酒,独独那没心没肺的主儿才能吃得无所顾忌吧。   送走了人,李弘兄妹几个一道回宫,五个人都挤进李弘的太子车驾内,李弘并不避讳地问起李初道:“会有多少人想动?”   李初道:“哥哥该问的是他们有多少人心系大唐,有心为大唐尽力,盼大唐好。”   李弘一叹道:“毕竟行的是行商坐贾之事,哪怕各家私下有,但要是把事情做到明面上,他们未必愿意。”   对的,最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因为商贾之事?   自来商为人所轻视,就是大唐,行商的人都不能参加科举,世族们看不上行商的人,李家贵为皇族却李初让子弟们都去经商,只怕不是人人都能放得下心中的偏见。   “所以我说了要看他们心中是自己重还是大唐重。再说了,规矩都是人定的,想想要是给商人们希望,只要他们可以合力造福天下,便许他们的后代可以参加科举,他们难道不愿意?”李初的另一个主意一说出来,李弘僵住了,李初是想把大唐闹得天翻地覆吗?   李初不用李弘说话已经明了他的意思,答道:“难道我们不懂得什么叫不破不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尤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李弘轻叹无奈地道:“我只怕你把事情闹得太大,大得父亲和母亲想护你都护不住,那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又不会给父亲和母亲惹麻烦,想让他们开心高兴,难道不是应该多思多想为他们分忧,我现在不是在为他们分忧吗?”李初不认为自己在闯祸,分明是想为李治解决问题,在问题没有发生前,她先挑破,总好过事发叫人上来咄咄相逼吧?   说理李弘永远都说不过李初,他就是想不信命都不得不认命。   李弘眼中闪过无奈,李贤插话问起道:“姐姐得罪太多的人是料定父亲和母亲会在你的身后为你收拾烂摊子吗?”   语气中的怨恨藏都藏不住啊!   李初摇摇头,冲李贤回答道:“你错了,我虽然得罪太多的人,总有办法护住自己,不需要父亲和母亲帮我收拾烂摊。”   嗤之以鼻,李贤不相信,“是吗?若姐姐不是大唐的公主难道姐姐敢如此搅动风云?”   李初点头承认地道:“确实不敢。可是如果我不是大唐的公主,我不需要处处担心大唐,我难道需要像现在这样得罪诸多的人?贤儿,凡事都是相对的。不是公主的我没有必须要管大唐存在的问题理由,因为我很清楚就算我想管,我都没有出手可能已经死于人手。但是,我既然是大唐的公主,就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不能只享受大唐公主这个身份带给我的尊荣,权势,而不思回报一二。可以说,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我更应该做出比任何人都该去做的事。”   道理得讲明白了,最好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李初如果不是大唐的公主,好多事她都不会管的。   ……李贤分明是想嘲讽李初就是仗势欺人来着的,结果倒好,又被李初绕进去了,李初仗势欺人都有理了,好气!   萧太后本来是担心李初要是把李贤教得太好,将来不好对付的,结果她看到什么?   哎呀,看李贤一张红了紫,紫了黑的脸,可见叫李初气得不轻,不厚道地笑道:“看吧看吧,想捅我们群主的心,扎着自己了吧。天可怜见。”   要是李贤听到萧太后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更得气死吧。   李初瞧李贤的脸色不好,当姐姐的关心一二啊,“贤儿,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只管说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闷坏自己不值当。”   都是她把人气成那样的,现在还假仁假义的问上一句,什么人啊!   什么人都好,反正李贤是不想理李初的,架不住李初脸皮是真厚,明知李贤因何生的气,就是装着不知道。   “我们姐弟间无不能言之语,做贼才会心虚,你总不会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因此才不想说话的吧?”李初确实专门捅心,人要是哪里痛她就专往哪儿捅,李贤想怼李初一句你明知道,但一想李初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硬起来似乎还是他吃亏,还是识时务点。   “没有,姐姐事事为大唐着想,我只是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向姐姐学习。”李贤挤出一抹笑容冲李初说。   李初瞧着李贤虚假的笑容,回以同样虚假的笑容道:“知所不足,习他人所长,甚佳,好好干。”   李贤不过是意思一下,哪里想到李初敢理所当然的受下,但话是他说的,现在想反口倒是想得挺美的。   李弘瞧着他们二人,交锋,李初不怕吃亏,李贤有李初手下留情,但凡只要李贤不过份,李初自然不会过份,反之如果李贤做的事太过,便怪不得李初教训他。   “太子,公主,皇上说了你们要是回来立刻去宣政殿。”车驾行到宫门,才进到宫门啊,德福笑眯眯的在那儿等着。   李初今天出宫是为什么去,李治正等着李初把今天的收获告诉他,李初道:“先送诸王回宫。”   “公主,你就和太子赶紧往宣政殿去吧,几位王爷奴一定把人平平安安的送回去。”没错没错,德福可是一直都注意到李治着急的等李初回宫。   虽然安定公主府的事丝毫不差的传到李治的耳朵,李治总想能够亲耳听李初总结情况如何。   李初回头看了李显和李旦,李显和李旦都倍懂事的道:“姐姐快去,我们自己回宫就好,不用姐姐送。”   好吧,都是好孩子,通情达理的像他们老李家的人,至于李贤一张不满的脸,算了,只当作没看见。   “回去好生歇息,明日上完课到东宫去,我给你们备了一些礼物。”李弘特意提起此,李显和李旦已经欢呼起来,他们自然是喜欢礼物的,越多的礼物他们越喜欢。   李贤是不想走的,他不喜欢李治处处抬高李弘和李初,李弘是太子也就算了,他是争不过斗不过,李初只是一个公主,凭什么他连李初都比不上,李贤不愤。   “贤儿。”李贤愤怒的想的时候,李初的声音传来,李贤连忙正色以待,生怕被李初看出来。   “你脸上的表情收一收,不要忘记我提醒过你的话。”指了指自己的脸,提点李贤莫要忘记她刚刚在公主府说起过的话,要是李贤敢忘记了,她会让李贤终身难忘的。   李贤……表情一僵,不愤都来不及收回去,一下子僵在脸上,自然叫人看得分明,李弘……   “走吧初儿。”李弘拉过李初,想让李初不要再和李贤斗起来,李贤不是李初的对手,每回却总喜欢惹李初,李初治得李贤就算有苦都不敢言,李弘不想让他们争斗不休,兄弟姐妹间嘛,别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瞥过李弘,李初带着控诉,李弘拉过她的袖子,“走吧走吧,父亲在等着我们,你想让父亲久等?”   就会拿李治来压她,李初没有半点不适的开口道:“父亲又不会着急,府里的事父亲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去也只是同我们问问细节,又不会怎么样,何需着急。”   李初话说着确实慢悠悠的走着,李弘忍不住的在后推着李初往前走道:“好了,别再说了,你赶紧的走,我们去见父亲。不管父亲急是不急总不能让父亲久等。还有,贤儿的事不许同父亲提。”   就李初不肯吃亏的性子,从来都是告状最快的那个,今天李贤惹得李治大怒了,如果李初再给李贤告上一状,李贤必受责罚。   “贤儿已经够难过的了,你是当姐姐的人,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计较。你得了晋王府,他得的却是魏王府,你难道想说不知其中的原由?”李弘不允许李初装傻充愣,挑明的说,让李初别老想欺负李贤。   萧太后叹息啊,“李弘确实是真仁善者,可是作为一个太子,皇帝,只有仁善是不能立足的,操心,操心啊!”   操心有什么用,儿子又不是她的,任她再怎么担心想帮李初都难,更别说要改变李弘了。   李初往后看李弘道:“就算我知道什么原由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害得贤儿如此,再者父亲做这些都是为了谁?”   有人得了好处了能想起来装好人,李初瞪他一眼,李弘……   算了,他说一句李初有一百句等着他,他不说了吧!   再无他话到了宣政殿前,李治躺在榻上让人为他按头,依然让人在念奏折,听着脚步声挥手让念奏折的人停下,问起李初,“如何?”   李初小步地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手内侍为李治按起头来,“虽说我让他们回去问问长辈们的意见,父亲其实心里清楚的,只要是想要大唐好好,他们都会这毫不犹豫地帮我们。”   我们二字,自来不拿他们一家子分开的。   李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问起李弘道:“我们李家的人啊,有才有能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你要记住,人要用也得要防,否则长此以往你会成为傀儡,大唐的政权到我的手里收回来,你不能丢出去了。”   是啊,怎么能再放出去了呢,世家全都在等着,若是做不好的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让人取而代之。   李弘都没来得及同李治见礼已经领起教导,他只负手而立,知道李治是在教他怎么当太子,他自然得好好地听,好好地学。   “是。”听完后的李弘应上一声,表明自己一定会听话,乖乖的听话。   李治冲身后的李初道:“突厥那边的开始动了,将御史上的折子拿出来给太子和公主看看。”   念奏折的人得令连忙应下去办,此时的李初目光看向李弘,李弘先接过看完才递到李初的的手里,李初看完先笑了,“父亲,火不够大啊,我们得帮忙添把火才好。”   李弘都在为事情为难时李初倒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欲将事情闹得更大才好。   “第一份送上来的折子只会是试探,想看看父亲的态度,既然他们想试,岂有不如他们所愿的展示父亲的态度。所以暗里要多添几把火,将事情闹得更大更烈。”李初眼中迸发着耀眼的光芒,她就想招事。 第077章 嚣张的李初   连问都不曾细问,李治二话不说地同意了,而李初的办法最是直接,不是一个参她而已吗?让李治叫手底下的人都参她,把声势闹大,最好引得各家的世族都出手。   李弘得知李初的主意后只有一个想法,这回朝堂都要为之震动了吧。   何止是为之震动,随着参李初经商的折子越来越多,本来想和李初一起经商的李家人开始犹豫了,得看看李初能不能解决此事,若是能解决,证明跟着她往后她也可以护着他们,若是李初做不到,他们做事就得为自己留些后路了。   李初自安定公主府设宴后再没有着急地问过李家各家的人都做下决定没有。   只是相较于其他人,李初嫡亲的姑姑城阳长公主在第二天即进了宫来,亲自同李治问明此事,再无二话,她的几个儿子,李治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李治笑得开怀,有一个不管原因,只问他想与不想就把儿子交到你手上的人,那是何等的信任,随后李治给城阳长公主赐下不少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   武媚娘后来同李初提起城阳长公主的时候轻声地道:“你城阳姑姑同你父亲的情分不一样,你要记得宽待于薛家的人。”   “母亲放心,我是要与人为善,并非要同人交恶。”团结一切力量改大唐的税收制度,虽非一时可得,但总是要去做的,只有去做了才能知道能不能做成,未做就已经认输,李初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若你能在突厥一事中完美解决,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小瞧你,李家诸多没有做下决定的人,往后都会唯你马首是瞻。”武媚娘给李初讲解突厥一事对李初的后续有什么好处,意在宽慰李初,让李初不必着急。   李初笑得灿烂,“母亲知道的,上折参我与突厥行商的人里大半都是父亲的人,因为父亲的意思才会咬住我不放,只是母亲一直没有动手,叫我不明所以。”   武媚娘听着不以为然,“这样正好,你要知道天下的人只怕过了度,若是大半的朝臣都为同一件事吵闹不休,反倒显得太刻意了。”   武媚娘自有思量。李初冲武媚娘问起道:“母亲不让人动是留在后面吗?”   “更要让人觉得我同你父亲还有你并不是一条心的。”武媚娘此话落下,李初惊讶地抬起,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母亲。”随着时间的流逝,武媚娘和李治越来越像,像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他们都不觉得,反倒认为彼此太强势。   强势啊,谁同谁不是一样的强势,一样的不愿意退让一步。   从前的时候武媚娘会让,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让了!   “别担心,我和你父亲比谁都清楚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所以放心,将来我们会一致对外,有利于大唐的事,我们肯定不会让人左右。至于权势,我们可以争,可以抢,那是我们的博弈,不是一定要分个胜负,只是不想人生太过无趣,也是想把一切的事情变得理所当然一些。”   武媚娘所指的理所当然一些到底是什么事啊?   李初以为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不少的事了,结果事到临头又发现不是的,在她以为自己其实离武媚娘和李治很近的时候,他们却告诉她,她并不是真的懂他们的。   “好了,你只要心里有个数就好,别的事不必多管,不然将来……”将来什么戛然而止,李初想从武媚娘的眼里看出答案,可是武媚娘怎么可能由她看得破。   “突厥经商交易一事,初儿,我们等你一力促成大唐的税改。大唐的国库,是得要想想办法收些钱来。”武媚娘幽幽地说破心中的想法,大唐国库有钱或是没有钱,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而税从何而来,那些税究竟有多少钱,算都算得出来的。   “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李初的心思被武媚娘转移了。   萧太后:“武后太了解群主了。”   了解地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李初为她所用,明明对于她来说,她更迫切想要得到李初的支持,但武媚娘不会把话说出来的,只会千方百计的和李弘明里暗里的争夺李初。   额,虽然现在看来武媚娘似乎没有抢过李初,可是想想李初心中对于武媚娘和李治的态度,不相伯仲,不分彼此是吧?   而人都在等待突厥一事的彻底爆发,足足半年,李治一直将所有的折子尽都压下,不管多少人提起李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李治都只容后再议,终于,朝中的世族出身的人一道在朝局不管李治再怎么说着容后再议,臣子们齐齐出列已经准备死谏,不容此事再议。   李治半眯起眼睛,他是看不清跪下的人都有谁,可是他都记得声音,适才说话的时候也都自报了家门,李治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依你们的意思想要如何?”李治虽然一直都在等这一天的到来,真的来临了,李治思量是不是要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知难而退?   “陛下,公主是大唐的公主,与突厥交易一事滋事体大,还请皇上明查。”打着担心国家,担心天下的理由,至于他们自己到底为什么行事他们心里最是清楚,想要骗人,得有人愿意让他们骗才行。   李治冷笑一声,并没有立刻地接过话,倒是在他身后的武媚娘张口道:“陛下,初儿不仅是我们的女儿,更是大唐的公主,与突厥之事如臣子所言关系重大,确实应该给朝臣一个交代,天下人一个交代。妾闻他们之言大有直问初儿之意,是与不是?”   皇后开口,多年来在武媚娘的手里吃过不少亏的人听着好像向着他们的话,不太确定,但还是接话地道:“若能让公主说明一二,臣等求之不得。”   事到如今就得让李初上朝来问问,叫她给人一个解释,她到底是想如何?   李治嗤笑,“因为朕的公主与突厥有生意的往来你们就想让朕的公主上朝来,由你们询问?你们是想询问吗?你们的目标难道不是要扣我儿一个通敌判国的罪名。”   “臣等万无此心,请陛下明察。”出面提出申请的人赶紧的解释,千万不能让李治误会,要是李治误会了,他们麻烦可就大了。   武媚娘道:“初儿将突厥的生意一齐拿下,眼下突厥与大唐私下的往来几乎都由初儿一手掌握,为此大家不放心实属应当。陛下,清者自请,不如让初儿上殿说个清楚,正好请大家一道做个见证。”   不得不说比起臣子们的直来直往,压根不会说好话的表现,武媚娘将人秒成渣渣。   李治不悦的问道:“皇后,此是你为人母该说的话?”   转过身盯着后面的武媚娘,武媚娘垂首道:“陛下,妾不仅是人母,更是大唐的皇后,比起做好一个母亲,妾更应该做好大唐的皇后。”   “皇后娘娘心怀天下,臣等谢过皇后。”要是能就此事令李治和武媚娘再起芥蒂,那该有多好?   眼中闪过冷意,多少人的心里打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李治冷哼一声,语气中的嗤笑叫多少人的心里起了旁的心思。   “好,想让朕的公主出来接受你们的询问,并无不可,只要你们不会后悔。”李治嗤笑后又恢复了寻常,但那饱含警告的话听起来怎么让人无端发寒呢?   武媚娘接过话道:“陛下,我们的女儿并不可怕。”   在人都摸不清皇帝的心思时,偏偏武媚娘好像又是站在他们一边帮着他们说话,开解他们似的。   眼下的帝后让他们不知如何说起,看着针锋相对,但是在最重要的时候又会站在一起。   “来人,传安定公主上殿。”李治扬声将他们一直争吵不休都要达到的目的道来,来的好啊,朝中多少的人,他们一起对付一个李初,一定要让李初再也不能碰与突厥的生意。   李初在得到消息传她上殿接受征询的时候,芯儿和奇娘都担心,可是李初的脸上分明是兴奋的表情。   “来了。”李初微笑地道出,显然她等这一刻似乎等得很久了。   太后们同样的兴奋,“等到了,等到了,终于是等到了群主,好好干,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朝堂,天下臣子的面前,比起从前生意上的小打小闹,现在你即将去做的一切都将记入史书,群主,加油!”   摩拳擦掌又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一个个的臣子最后都会变成什么样子,瞧着瞧着。   李初整理好身上的宫装,即刻往宣政殿的正殿去。   “父亲,母亲。”进到殿中,李初落落大方的见礼,李治抬手道:“我儿起来吧。来,过来。”   李初站起来,一点都不避讳地走过去,站在李治的身侧,武媚娘有意挑事的道:“好,你们想要安定公主前来已经来了,有什么话想问的只管问。”   还拿不准话怎么问的人,突然被武媚娘提一记醒立刻顺着话题道:“敢问公主可与突厥有生意往来?”   “有的。”李初落落大方地承认,谁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认得如此干脆的,不禁地再问道:“公主可知我大唐的官员是不可以经商的?”   听闻此问,李初露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啊!”   怎么会不知道这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呢,李初望向对他提出问题的人,那人已经激动的道:“可是公主却同突厥有生意往来?”   齐刷刷的望向李初,都在等李初的回答,李初问道:“大唐的官员不可以经商。可我是大唐的官吗?”   咔嚓,好些人本来等着看好戏的,结果发现好戏并不好看,至少事情的发展不如他们想的一般进行。   被问起公主是不是官的时候,一殿的臣子震惊的不在少数,至于接下来怎么样?   额,并不是,也不可能就此不说了。   “公主毕竟是公主。”有人出面提及此,李初迎面望过去,“公主只是爵位,并不是大唐的官员不是吗?难道自古以来有谁规定身有爵位者不得经商?又或是大唐的律令有此规定,因此你们可以如此要求我?”   询问的语气,看起来温和,但是有理有据,至少不是他们以为李初会问的话。   想也是啊,敢和他们抢生意,抢到垄断让他们和突厥再没有半点生意往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一定会惹起众怒,但那就是李初想要达到的目的,现在来了,是时候同他们好好地论论接下来的事情如何解决。   “亦或者,与突厥有生意的往来,你们就想扣我一顶通敌判国的罪名,然后将我下狱,此后再把我关起来?与突厥的贺着可汗做生意,达成协议的人是我,要是我出了事,突厥的生意就可以由你们来分,谁都别想再抢。是吧?”   问完他们指责有多无力,最有可能接下来会扣到李初头上的帽子,中断李初和突厥生意往来的理由李初都直接地说出来,有那想要开口的人,生生将自己几乎同李初说的无二的话咽了回去。   武媚娘轻斥道:“初儿,不得无礼。若只是与突厥生意往来就要扣上通敌判国的罪名,往后还有谁敢同突厥做生意,牛马之类突厥有而大唐缺的东西往后还怎么互通。”   话是斥责李初的不假,可是内容却是针对想说话没有总结出来的臣子,扣帽子前,可得想好理由了,如果像李初这样同突厥的可汗直接交易都不能做的事,他们和其他的突厥贵族做生意,是不是同样不应该被允许?   得,一唱一喝的,母女联手,唱的一出好戏。   “诸位还有何话问?”李治一直由李初开口应对人,臣子沉默不再多言,李治听着许久没有动静,出言相询。   “想清楚了。大唐的公主,只是与他国互通有无都能让你们说成大过,非要召上殿来询问,有一但不许有二。”李治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一群人打的什么目的李治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就为了促成如此局面,达到目的,李治是不可能把李初推出来了。   萧太后:“啊啊啊,高宗真是越看越让人佩服啊!”   吕太后:“把你的口水擦擦吧。”   就算看不到人,完全可以脑补此时的萧太后是何模样,口水流个不停的样子,请了解一二。   萧太后:“吕姐姐真是的。我只是看着高宗一个接一个的表现,心生敬佩,怎么可能会垂涎三尺?”   会不会的心里没点数,着实不像样。   “诸位仅此而已?无话可说了?”李初上来可是等着他们出声多说几句话的,结果对方哪怕人多,战斗力太弱了,至少李初才一出手,几个问题就把人问出了,想找李初的把柄,控诉李初的不是,找不着强而有用的证据,尤其李初先一步把他们完全有可能怼上李初的话尽都已经先说了,想扣罪名,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陛下,以公主一己之力独断突厥生意的往来,恐为不妥。”行啊,不能正面对付李初,那就迂回的来,垄断同突厥的生意什么的,要不是因为朝廷没有明令禁止都不会有这类情况发生。   不,哪怕在两国交战的时候,两国将所有的商人都驱赶离开都难以做到一人独占。   偏偏李初不知道和贺着可汗说了什么,生生让贺着可汗做通突厥所有贵族的思想,只同李初一人做生意,突厥国上上下下,就算他们派人到了突厥国去,都没能想到办法改变眼前的局面,着实令人忧心。   “有何不妥?眼下由我独占,是我有物不卖?或是我据之为己有,为祸百姓,为祸大唐了?”不妥二字可以发挥的用处挺大的,偏偏李初容不得人把概念模糊化,想扣她罪名,想借朝廷的手抢她的生意,不是不可以的,只要理由充足,在理由不够之前,不好意思,一边呆着去。   出面指出问题所在者,赶紧的迎向李初道:“公主虽非有物不卖,为祸百姓,为祸大唐,可是却有此能力,原因就在于公主一人握住突厥的所有商源。”   倒是有点脑子,懂得垄断之根本所在。   李初笑了笑,“不错,我既是有意为之,就是要达到如此的目的。”   谁承想他们把问题点明而出,李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公主。”已经有人为李初承认着急起来了,所以唤李初一声,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李初管好自己的嘴,千万不能掉进人圈套里啊!   李初不着急,“想来你们脑子肯定在想,我都承认了,接下来最好对付,只是,诸位都不想问问我原因?”   敢把话放出去,敢如实的承认事实如何,李初是没有准备的?   “自大唐建国以来,不过短短几十年,诸位大人手里的田地几何,又都有多少的产业,诸位吃着肉,听着歌,唱着曲的时候,想是不会想百姓如何,大唐如何的吧?毕竟铁打的世族,流水的王朝,大唐如何同你们的关系不大,反正没有了大唐总会有另一个王朝的,最终世族依然是世族,换一个王朝兴许对你们来说更是有利无害。”   幽幽地说出一番话,听得人头皮一紧,胆子大一点的小声地道:“公主,公主说笑了。”   虽然不知道李初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事,本能的认为不是什么好事,果断无二话的想将此事淡化,最好不要让李初再提。   “并非说笑,世族是世族,而人人都想成为世族,五姓之女,纵是我这个皇家的公主都比不上,多少人为娶得世族女而引以为傲。可是,五姓七望的女子几何?能娶得上的又是几何,世族之女再好,权势不复,护不住是吧。”李初认真的回答,她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世族门第之见,从来都在,世族子弟心中自傲,轻易瞧不起人,包括公主都是。   李初可记得先前的时候有过传闻,娶得公主者以不能娶五姓之女而感叹,人可都活着,李初年幼时曾见过,眼下吧,随着皇权与世族的斗争越演越烈,倒是越发的不像样了。   “世族诸事不该我管,我只是提几句,并无他意。不过,我同突厥的生意怎么做,往后让不让你们一道坐,得看看你们的表现哦。”李初顺势感叹,不过是对于世族的举措吐糟一二,又不能由此怪罪于他们,不如说回她的正事。   利啊,天下之人皆以利是图,别以为世族就很清高,可是世族的人几何,想养家糊口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他们或许不是人人都身居高位,但是他们都得养家啊,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得养家,商之一字,别看世族们瞧不上,他们不动,却让底下的人去做,否则人口众多的世族,拿什么来养人。   自来同突厥的生意都是暴利,没有权势的人几乎很难碰边关的生意,自然着急害怕,想把生意抢到手的人,必是世族无疑。   李初提起看他们的表现,一群人如临大敌,他们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可是能设下圈套,把他们都套住的人有几个?   不约而同,想通一些道理的人抬起头看向上座的人,李治,李初,武媚娘。   一家子人都在那儿,隔得太远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看着他们,底下窜起一阵寒意,叫他们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公主何意。”虽然感觉入了圈套,事到临头退不回去了,因此赶紧弄清楚李初有何意图,知道才好应对。   李初的目光扫过他们,分明还显得稚气的女郎,目光却沉着稳重,更显压迫,目光所到之处,都人感受到了压力。   “突厥的买卖你们都想分是吗?”在他们问李初想得到答案前,得是他们先回答李初的问题,让李初明白他们想要什么吧。   “公主,我等并非为利,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行商贾之事。”他们之前刚参李初,此时万万不能中了李初的圈套,如实的回答。   “何必装模作样,你们不亲自经手,你们的亲戚,你们的奴仆,难道他们不做?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也就是你们自己用着各种商人想方设法交换得来的好东西,偏偏又瞧不上商贾之人,虚伪!”李初毫不掩饰对他们一个个人的不屑。   确实如此行事的人面上讪讪,脸色难看终是不敢和李初正面的刚上,真要是能刚赢有好处,他们不介意,然而此时的他们不宜同李初说得再多。   李初骂完了人又觉得还不够,他们无可反驳,总得进言一二吧。   “公主为何要行商贾之事?大唐的公主,金枝玉叶,受万人敬仰,却行此叫人看不起的事,未免失了身份?”   有人想教李初的,士农工商,李初自来不当一回事,却有太多的人当作一回事了。   “我是大唐的公主,身份不是做一两件事就能失了的。公主,受万民敬仰,也该思思如何惠泽于民,才算是一个使格的公主,是吧?”争起初衷,对于行商一事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李初分明就是觉得此事极好,巴不得继续发扬光大。   “公主经商可以惠泽于人?说笑了吧。”李初把自己说得如此伟大,总是有人听不进去,一脸的不认同的,看,立刻有人怼上了。   “反正在你们的眼里,除了五姓世族的女子高贵,就算我一个大唐公主亦不过如此,我说惠泽于民,你们自然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只是问出此问的人着实无脑。”   先认一个怂,接着直骂人无脑,提出此问的人完全惊住了了,想冲上去问问李初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有人可以为这位没有脑子的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骂他没脑吗?”说到骂人的原因,竟然李初问起其他人,有没有人可以说说看为什么她这么的骂人,骂完了人又有什么打算。   可惜的是就算是李治和武媚娘一边,眼下李治和武媚娘完全把场子交给李初的意思,他们都不太确定要不要接话。   倒是指责李初的一伙人,就算知道李初为何如此问起,没有一个愿意把话说明白的。   “看来没有人愿意,既是不好为此得罪人,也是想听听我自己能不能说出理由,一个足以说服你们的理由。好啊!我骂你没有脑子,因为天下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皆有所付出,自来一国建成,缺一不可。”   “士者治理国家;农者耕种;工者制作;商者汇通天下。”   将各阶层的人做什么事都说清楚,有言在先,李初扫过反驳他的人,“我说自己经商以惠泽天下,你可知百姓所有的收入都在什么地方?或者我更可以问你,国库的收入从何而来?”   叫李初直直盯着的人哪怕不想回答李初这个问题的,却不得不回答,此时沉下脸道:“国库收入在税收,而寻常百姓收入多在于土地?”   李初点点头,赞上一句,“你总算还有点脑子。”   所谓的夸赞听得人火冒三丈,恨不得揍李初一顿吧,额头青筋直跳,生生的忍着,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才是真正的落人把柄,把自己坑了。   李治莞尔,看吧,叫李初来骂人就是对的,他只管听着,让李初帮他怼一怼一众的臣子,尤其是世族,自恃身份的世族。   “无商不富,能站在宣政殿正殿的人若连此话都不懂,枉你们敢自诩饱读诗书。一国繁荣若无商者,无交易,无流通,能有什么繁盛?再看看你们,为人臣子,为百姓之父母官,你们又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了?”   “公主此言差矣,我大唐日益繁盛,怎么可能有百姓流离。”总有人想要适时的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拍拍皇帝陛下的马屁,歌颂一下大唐在皇帝和皇后的治理下日益强盛繁荣,李初说的流离万不可能。   “马屁就少拍了,要是你想随我去看看,我倒是不介意带你去,只要你看完之后把你自己的舌头吞了,认一个错,往后更要记得别无的放矢。”李初越发的不客气,怼起人来,一步不让,一步不退。   那人哪里想到李初话说得如此的犀利凌厉,全然不给人留点面子,再得知李初竟然想带人去亲眼看看的,他素来看到这些事只当作没有看见,不代表事情都不存在,装鹌鹑!   叫李初怼完一句没有再敢接话的,李初懒得同他计较,只是道:“百姓失了土地,无养命之能,不外乎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卖身为奴,自古以来人人都是如此,落在你们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啊,总有家大业大的人,先买了人家的田,接着连一家人的命都买了,为奴为婢,生死尽握于你们的手,就连他们的后代生死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一劳永逸是吧?”   浓浓的嘲讽,多少人听出来了,武媚娘轻咳一声,不想让李初话说得太过,得罪的人太多,到时候麻烦大。   拳拳爱护之心,李初总是要领一些的,故而收了话题,“我以行商,你们可知我能容多少人一道做事,你们可知在我名下做事的人,哪怕失了田地依然可以养家糊口,能供儿女读书。如此,我不算惠泽于民?”   从一开始就打着如此主意行事的人,现在只是朝她的目标前进奋斗达成。   听着的人不敢说李初那样不算惠泽于民,要是这样都不算惠泽于民,那是怎么样才算?   李初问得人鸦雀无声,满意了。   “想来同突厥的生意竟然叫我全都握在手上,突厥的生意我要如何处置诸位没有意见?”李初把自己做的事提高了,证明自己绝对是一个可以依靠行事惠泽于民的人,重头戏该来了。   太后们高兴,这件事李初要是做成,一定会引得天下侧目,威望民心更会大涨,赶紧的,麻利的啊!   “公主想要如何?”总有人不在意突厥的生意,只在意李初做事的结果,此结果对大唐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李初答得理所当然,“我行商是为惠泽于民,更为大唐,我想如何安排都是以此为目标,不可以吗?”   谁敢说不可以啊,为官不可行商的事都对李初没有用,李初虽为公主,她不任官,不任职,只有爵位。   所以换句话来说,李初想怎么利用她的身份地位做生意他们管不着,如同他们当着官,可是家族也好,仆人也罢,他们怎么做生意朝廷都管不着,大家不都是心照不宣吗?   要不是,要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李初,谁乐意把事情捅到明面上了?   生气啊,难过啊,恨不得拉李初下来好好地质问她,堂堂一个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就想和他们抢钱了呢?钱,李初差的吗?依李治和武媚娘对她的宠爱,恨不得把天下都给她得了,会让她差钱?   她却想什么惠泽天下,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所以,我还有一样惠泽于大唐的事。”所有人的愤怒,不满,李初只当作没有看见,她就是看不见怎么样!   “初儿说来听听。”李治扬手意示李初说下去,李初往后退一步,冲李治作一揖答道:“同突厥的交易从今往后都按相关标准纳税。”   此言落下一片哗然,像他们这些人哪怕家里做生意都是不用交任何税的,偏偏李初竟然嫌钱多,自请交税,疯了吗?   “此事,此事朕以为甚妥,诸位以为呢?”李治最是高兴,李初准备许多,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只要能达到此目的,怎么做都可以。   “陛下,若同意公主自请同突厥的生意纳税,其他的生意可要变?”相较李治的欢喜,有人更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要是李初这件事通过了,其他的生意呢?   虽然突厥的生意是他们所知道的大头,李初全掌握着实可恶,他们想抢回来的,拿出朝廷的名号都抢不回来,他们的心里何其的气,可是这还不是最让他们生气的。李初竟然提出交税,钱都多得没有地方放了吗?   李初朝他们笑了笑道:“若是与突厥交易的税收定下,往后不仅仅是同突厥的交易要收税,所有对外贸易,入我大唐之商队都要按一定的准则收税,总不能他国的人到我大唐赚我大唐的钱,不该对大唐付出一二。至于你问的问题,待哪一日我把其他的生意做得如同与突厥的生意由我一家独做时,可以考虑的。”   嚣张啊,太嚣张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一个个都站出来表示反对,李治扫过李初一眼,让李初收拾。   “啊,你们竟然不同意吗?我原想要是你们都同意税收,突厥的生意以后就大家一起做。”李初拧着眉头说起,她要垄断不是为了垄断的,只是想争得一定话语权,不把他们逼到墙角这些人都不会出手。   知道他们唯利是图,自然,她会有办法让他们为利而让步。   “到时候是交税付出一点小利好呢?还是以后都不再得以碰到这方的利比较好?不纳税,突厥的生意从今往后都会是我的;不纳税,就我得来的利,我想如何惠于大唐都可以。要是定下规矩,税收定下,生意各凭本事,我不会和贺着可汗再一次提起生意都归我,你们都可以让手下的人,兄弟们去做,此利何择,你们都会懂的。”   李初喃语说来,那一群只是喊了一句的人早随李初的话算起利来,当然明白比起自己一点好处都赚不到,自然是比赚到的利分一点给朝廷要好得多。   选择,一定是选对他们有利的!   “陛下,臣以为公主所思所虑皆为朝廷,可行。”相较已经站出来的人,必然是没有站出来又脑子转得飞快的人同意下此事。   真正心中存了大唐,尤其是管着大唐国库的人激动地道:“陛下,臣以为公主所言甚佳。”   只是靠人口土地养国家太难了,随着当官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就蒙祖荫的人一直都在,那么免税的人越来越多,再有李初说到的田地归于世族大户,这些年国家收到的税越来越少,尤其别说大唐处处都用钱,多费钱各自有个数,要是再不想想开流,大唐的问题就多了。   李初真是来救急的主儿啊!   谁能想到那来大唐求亲的突厥太子,竟然最后同李初达成了协议,两人互利互惠,李初借突厥的生意一改税收,太好太好了!   李治眼中闪过笑意,早在李初说出她的打算时他就知道李初一定可以做到的,有利可图,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也不会放过所谓的利的。   “臣附议。”税改的好处,仔细地想想都会认同可行的,不想行的人怕是存了别的心思吧。   “可是陛下,此一改与他国的交易之税,大唐国内的税收是否要改?”就算心动的人,必须要问清楚另一个问题,他们都想知道李初打的主意到底是什么,如果李初的目标不仅仅是同他国的生意,而是在大唐的所有的生意,那就得反对。   同突厥的利有多少,他们在大唐的生意有多少,两下相较谁都知道怎样的选择。   李初道:“大唐做生意的各行太多了,只有与突厥的生意是我一手独得,暂时只改此样,其他的,等我什么时候把生意全都做大,大得你们需要我交税了,我等你们提。”   ……就算李初刚刚放过话,都以为李初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不是真的,结果在他们想自我催眠的时候听听李初说什么?   等她做到同突厥一样?做到同突厥的生意一样由她全部掌握,等其他人提议要她交税?李初好大的口气?   “公主很有想法。”确实的有想法,要不是因为有想法,怎么可能会敢这么想。   “有想法是好事,你们应该想的是,我最好别做到,万一要是做到了,你们的麻烦可就不小了。”李初笑眯眯地冲他们说,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却是明晃晃的挑衅,不行,咽不下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放心放心,一步步的来! 第078章 所图不小   “公主殿下有此想法是好事,我们都拭目以待,等着你将来做到。”咽不下就得回敬一二,怎么不想想他们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大唐啊,要说人的话,李初能有他们那么多人?   万万不能让李初再发展下去,他们一定要,必须的得想尽办法的阻止李初的成长,不能如李初所愿。   “为了大唐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你们可以放心。”战书都下了,李初会怕他们?   太后们在群里嗷嗷叫啊,“群主群主,就得这么嚣张,就是要这样的嚣张,嚣张得彻底,让他们气吧,等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的时候,一举无声无息的联络所有人,把他们解决了!”   李初的所有计划都没有瞒过太后们,太后们兴奋地大叫,完全就是因为想到将来李初的成就,她们高兴坏了。   李治话听到这儿了,接下来的事李初早就料到,至于要怎么应付,怎么样一气将大唐的税收都改了,李初会一步一步的做到的,   “税改之法,李义府,你带人商量此事,一应章程都要仔细结合大唐的现状,还有古往今来相关的法条,尽快将事情定下,只有大家都算满意的通过才可实施,明白吗?”李治下令让人修法啊,无规不成方圆,把人说动,就差行动了,那就动吧。   李义府被点名立刻地应下,余光看向李初,“陛下,臣请公主一道修法。”   谁能想到李义府会提出如此要求,哪怕是李初自己都惊住了。   “公主既然是提议立法之人,想必有自己的初衷和想法,臣等都是官员,并不能明白商贾之道,公主……”不懂的事他们不好多插嘴,尤其开此先例,将来可以是要流传千古的,得要办好了!   李治细细一想道:“说得在理,太子也一道。”   既然是要修法,李弘一起去,正好让李弘开开眼界,叫他知道各行各业的人心都不同。   只有懂得不同的心,了解不同的人,将来才能从人心下手,应对不同的人。   李弘虽然早就料到李初做事定是要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定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由着事情解决了。   只是立法啊,都做到立法了,李弘感慨万分。   “是!”去吧,跟着李初每次都有不同的收获,最近的身体调养得不错,只要不是太累都不用担心。   再者李弘是想跟李初一起修修法,李治会有现在的想法都是因为李初提起了,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先生都是一样的人,可是为什么最后他们两个人的表现完全没有相似?   李初满脑子的想法都是打哪里来的?李弘不是第一次想过,但是一直都寻不到答案。   早朝就这么散了,李初尾随李治和武媚娘到了内殿,李治高兴地道:“做得好。”   准备不久的事了,现在才开始收网,不容易!   李治想到立法定下后国库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   “父亲,这才开始,将来要是能从商而税收,我们的国库会越来越富有。”当皇帝的要是没有钱可惨了,国库没有钱尤其的惨。   李治道:“得要尽快将法度定下,定下之后你该给他们一些好处就给他们一些,我们不差那点。”   啧啧,有钱的人说话就是财大气粗,李初一脸认同地道:“是啊,没有错,我们不差那点钱,比起我们自己挣得再多都不如百姓过得好,父亲,想必今天之后诸位叔伯兄弟们都会愿意和我合作的。”   等了半年,李初一直都没有催人,可是该准备的她都准备好了,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你立了大功,说说看你要什么?”李治很欢喜,国库的收入在不断的降低,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又没有办法,不是不想从商税入手,可是此事的风险太大了,稍有不慎后果万万不是大唐担得起的。   而且因为触及人的利益太大,他们一定会团结起来一起抵抗的。   谁能想到李初的办法,更能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将突厥的贵族全都笼在一起,不管大唐的人给他们出什么好处,他们都不改口,直把大唐内的人都逼急了,最后只能正面着身李初,目的不过就是一个,一定要将利抢回来。   但凡他们想要将利抢回去,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有所妥协,李初适时在此提出税改,相较无利,交点税算什么?   李治老怀安慰,意示李初别管有什么想要的都只管提,他肯定都会答应的。   李初挥挥手道:“不用不用,我又不缺什么。再者此事能够做成多亏父亲和母亲的配合,要是没有你们支持我怎么做到。”   必须认清事实,李初能做到完全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李治和武媚娘都是出力的人,要不是因为他们在后面支持,李初早就被世族合起来吞掉了。   “不过,赏我是不必,帮我们做事,避过一次又一次的风险的人就得重赏,还有……”为人请赏,更有别的事得准备起来,李初得把想法同李治说清楚,以令李治想方设法将这件事做成,关系重大,万不能疏忽。   别说是李治了,武媚娘和李弘在听完李初的内容后都惊住了。   “商人自来为人轻视,认为下贱,若是将他们的地位提高了,只怕……”李弘先把问题问出来。   “无利不起早,只凭我们一己之力要对付他们太难了,唯有一个办法,合天下商贾之力,一道将此事办成。比起一点税利来,他们肯定更在意子孙后代的前程。”李初将利道得更明白,好叫李治下定决心,此事做定要做的,否则开了大好的局面,李初又吸引了人的注意力,放了话的让人看着,等着,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李初到是不担心被人笑话,但她做事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开始就要做好,万不能半途而废。   李治道:“你可以去做,但是你得让他们都愿意了,只要他们使力做成此事,可以开一个口子。”   果断的决定,李治并没有犹豫,“初儿最近太惹眼了,不宜行事,让别的人去办。”   总得顾忌李初的身份,不能也不可以让李初去犯险,武媚娘提道:“另外,你还要想好一件事。你使人去谈的人,他若是转手把你卖了你该如何是好?世族们不是傻瓜。”   利太大了,太得他们想想都心疼,断然不会轻易叫人夺去的。   李初闻之笑了,“自然得一步步的来,让彼此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一但他敢去告密,他同样得死,死葬身之地。”   李弘是第一次听到李初用着平静含笑的语气说着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可是武媚娘却满意了,就得如此,如果李初不是有这样的心性,那么李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用人防人,每一样都不能缺,要是一味的相信一个人,而不曾防备,最后的下场就是她死无全尸。   “你得小心,虽然这些事我希望你能办好,但你更得保护好自己,父亲不希望用你作为代价去做成一件事,明白了吗?”李治叮嘱李初一声,想让李初一定要记住,千万不可以以身犯险,将自己置于险地。   “是!”李初答应下,她会的,她肯定会照顾好自己,做事改革,她都得第一个考虑护好自己。   “好。”李治叮嘱一声,想着也没有其他的事,让他们往政事堂去,立法既然说了让他们一道去参加,他们现在就过去。   李初和李弘被父母打发走了,出了殿门,李弘叹一口气道:“你现在做的事越发厉害了。”   “哥哥难道不是?”李初冲李弘眨眨眼睛,“我们自小勤奋好学上进,就是为了能够学有所成以报家国父母,现在我们都是在用我们学到的本事朝我们早就定好的目标前进,挺好的。”   自然是挺好的,李弘感叹道:“我是怕你走得太急,今天臣子们非要把你叫出来,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担心是真的担心,但是李初的想法并不见得是李弘能够了解的。   李初欢喜地朝前走道:“他们想对付我都是因为我让他们感受到了危险,所以他们急了,这事好事。我们同他们一直都是相对的立场,不必想要事事同他们一致,只要利于百姓,利于大唐,我们就得去做。想想五姓大家,他们原本是怎么样的?因为权势,因为他们不在权利中央,最终不是被氏族录和禁婚令分化了。”   “以氏族录将所谓的名门重组,禁婚令,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眼下又如何。”   再怎么样没有了权势,世族再挣扎都不可能改变任何局面,权势啊,李初已经明了又怎么可能不用。   李弘咂舌,抬起头看向李初,李初道:“哥哥还不明白这一点吗?”   看李弘的眼神分明就是不明白的,既然不明白,要怎么跟他解释清楚呢?   拧着眉头,李初开始为难,太后们开口劝李初了,“群主放宽心吧,就算现在的李弘不能明白权势究竟意味着什么,将来总会明白的,用不着你教。”   只要真的尝过权势的滋味,李弘会明白的。   现在的李弘要怎么说呢,一直都是作为太子,有些人对他的恭敬他早就已经习惯,并不认为这是权势的表现,所以李初提到权势时,李弘一时没能完全的明白过来李初的意思,解释,不好解释。   李弘道:“我不需要明白,我需要做的不是明白权势是怎么一回事,而是如何利用我拥有的一切让天下的百姓过得更好。我同父亲上了一道折子,你瞧瞧如何。”   本来今早就想送上的,可是因为李初的事,满殿的臣子都更关心李初一个公主竟然成为一个握住突厥与大唐交易的人,没有心思,同样不想再说其他。   李弘就没有把折子递上去,现在李初在这儿,正好给她看看。   李初从李弘的手里拿过折子仔细一看,笑着冲李弘作一揖道:“哥哥心存天下,心系百姓,乃天下之福,万民之福。”   “正好同你要收税的事一道办,想必父亲会同意的。”李弘得到李初的夸赞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萧太后将李弘折子的内容大白话地道来:“臣闻军法有定,但征为军者,若逾期不至则牵连家人,但参军之人突发诸事不知凡之,或死于兵事,或迷路不知归也,或病重不能归之,以篇概全,实属不妥,故请以改军法,不以苛责于民。国中多年战事,不可用民再以伤民,以令天下皆道朝中苛政,失尽民心。”   吕太后:“其实作为一个守成之君,李弘这样挺好的。”   宣太后:“同意。只要他一直记着自己是太子,做好太子的本份,别人说什么听一听可以,不曾尽信,他肯定可以当好一个皇帝的。”   吕太后:“以前总觉得他太软弱了,没有一点太子的样,可是软有软的好,心善,心里总想让别人好,让天下人都好。越看越觉得像样,有我们群主在,他这江山定能稳稳的。”   萧太后:“再合你们的眼都是没有用的。”   ……意味深长的信息,吕太后:“得了,你还是忍着吧,但凡只要群主不乐意的事,就算到了现在你也不敢说,忍,忍死你。”   不厚道的话,萧太后……   李初道:“刚刚哥哥应该直接给父亲的。”   就是啊,朝堂上今天是不方便给不假,可以刚刚给的啊,只要是李弘送上去,保证李治看完一定很高兴。   “忘了!”李弘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李初道:“我们也不回去了,去了政事堂直接给政事堂的诸位,让他们送上去就好。”   对于一个有过送折子经验的人给李弘出主意,李弘倒是一直都不走正常的程序,直接呈到李治面前的,今天李初给出的主意,李弘倒是觉得可以了,就这么办吧。   所以政事堂的人在等到李弘和李初后,李初把李弘的折子递过去,有人想起两年前收到李初折子的情况,一时僵住了。   “公主的折子?”郝处俊第一个问起,他是有些担心害怕来着,不太确定李初这一次又想进什么言?   “不是,是哥哥的。”李初拿着折子一直没有人接,正奇怪怎么回事,话音落下郝处俊暗松一口气,李初……   萧太后不厚道的笑话李初,“群主啊群主,看来你在政事堂的名声不怎么样,看他人的样子,完全吓坏了。”   吕太后怼了,“怎么说话呢,那是群主每回办事都靠谱,有理据是事实吧,他们生怕群主又拿出什么靠谱的事上折,再起风云。”   宣太后:“所以可见我们群主的战斗力越来越强了,要是从前谁管群主上折的事啊。”   郝处俊立刻接过折子,含笑赔礼地道:“竟是太子的折子,是臣失礼了。”   朝的是李弘告罪,李弘不以为意地道:“无事,此事同初儿提起的改律法一脉相承,诸公一道看看,若有什么问题一起提,我希望能得诸公支持。”   是啊,要是有他们的支持,送到李治的面前,李治认为可行,事情将会很快的定论,接下来该改的改,便可推行。   最好是和李初提起的税改一事一起推行下去,到时候人人都盯着李初,他完全可以躲在后面。   太子殿下也是有点小腹黑的,看打的主意,啧啧啧!倒是不怪李初将他的风头尽都抢去,挺好的。   郝处俊听着应是,李义府插话道:“公主,税收之法敢问公主的本意。”   本意弄清楚,以立天下法,就得朝此目标前进。   “税收,是为充国库之财,意在养民。所以税征之始要注意,行商纳税必有收益,若是收益不到一定的地步,大可无须收税,一但超过得收。”李初把现代的税收标准道来,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税收其实就是劫富济贫,虽说如此办法不见得能起多大效果,但至少国库的钱总是收入多了吧。   李初再细细的说明,她不是一个懂得修法的人,有想法,提出来,至于最后如何定下,还得看看大家的意见,她只开一个头,结局最后如何,只看最后名家大儒的想法。   有了李初打开思路,李初更建议他们去查查大唐的商家收入如何,而大唐普通百姓的收入又如何。   哪怕有人不太清楚,总也有人知道的,问起百姓的收入,不能以长安的百姓为准,而是以偏远之地。   长安是天子脚下,天下人才汇聚之地,多少人往来,又有多少的生意在其中诞生,养活多少的百姓,其他地方可没有这么好的优势,要是以长安的百姓为标准,定税之法可不公正。   得闻李初此意,有人想起来了,现在他们定的分明是同突厥交易的税法,怎么听李初的意思完全是想改大唐的商税收了?   “古之全大体者:望天地,观江海,因山谷,日月所照,四时所行,云布风动;不以智累心,不以累己;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属轻重之权衡;不逆天理,不伤情性;不吹用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难知;不以绳之外,不推绳之内;不急法之外,不缓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福祸生乎道法,而不出乎爱恶;荣辱之责在乎己,而不在乎人。”   李初一番引经据典,“韩非子的大体,我觉得说得在理,诸位要立法总不能只思片面?”   李义府是个机灵人,赶紧道:“不管立的什么样的法,都要仔细查,仔细了解,若不然法以何成。”   直接将话题掀过,不认为也不认可追问的人。   有些事得看长远了,改商收之法,将大唐的国库收入改一个方式,不难看出好处,一定要提倡的。   反正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李初见好就收,既准备离开,李弘要留下,李初只好一个人先走了。   没想到竟然在殿外碰到狄仁杰,好些日子不见了,李初笑着打起招呼,“狄大人,好些时日没见了。”   “公主殿下。”狄仁杰看到李初连忙作一揖,随后又再次作一揖,“狄仁杰代天下百姓谢过公主殿下。”   如此的郑重,引得李初微微地笑了,“狄大人不必如此,大唐立国之本就是因为百姓,我只是做了一件利于大唐也利于我的事,你这一谢倒是把我谢得有些傻眼了。”   说到至此,狄仁杰笑了,“公主能利己利民,天下之福也。”   李初看着狄仁杰感慨无比地道:“只是立法之初衷,狄大人不妨细细地想想。”   对于狄仁杰李初是另眼相看的,这是一个正直敢当的人,有这样的人相助可是大唐的幸事。   所以啊,立法一事得集众人之想法,越多人参与,越多的人提意见更好。   狄仁杰定是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见面立刻表示想让狄仁杰多帮忙多提想法。   “待臣想好了,定上表具于太子殿下。”虽然此事李初是参与不错,可是狄仁杰很聪明。   “有劳。”很好啊,不管狄仁杰对李初的态度怎么样,狄仁杰一直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李弘始终是太子,大唐的太子。   “恭送公主殿下。”狄仁杰恭敬地相送,李初从政事堂出来分明是要离开的,狄仁杰能夸赞李初几句,却无意耽误李初离去。   “公主,几家的郎君都给公主送信了。”李初这一早上忙活的事不少,谁也没敢拿外面的事来打扰她。   她才出来慈心即刻将拿到的几封信给李初送上来,李初接过道:“什么时候送到的?”   “也就半个时辰前后。”人挺好的,陆续的送进宫来,慈心全都收起来,就想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尽给李初呈上。   李初一边走一边拆信看起来,里面的内容不难猜到,都是同李初写信道明愿意和李初合作,为大唐做事的心思。   看完信后的李初只想说啊,大唐的繁华令无数的人心之向往,也更迫切想要守护此份安宁,每一个人或许都有自己的私心,但同样会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在。   吕太后:“第一步群主做得好,自然而然他们都会在群主的身边聚拢,千方百计借群主的手实现自己。天下的官员几何,不是只有当官才能为国为民的,只要做得好,就算行商照样可以惠泽天下。群主要抬高商人的地位,商人们同样想提升自己的地位,正好一拍即合,群主,我看好你。”   宣太后:“我得多跟群主学学,一些办法从前没有见过,将来我得用上。”   萧太后:“在群主这儿可以用好的办法不见得你回去大秦用了一样合适,宣姐姐你得因地因时制宜。”   让萧太后教她因时因地制宜,宣太后透着不太高兴的语气问:“萧妹妹的因地因时制宜做得不错?”   萧太后听出宣太后的意思,微微一僵后答来,“还行。”   宣太后:“哦!”   倒是没有继续的把话题说下去,可是一声的哦难道不比别的话更令人难受。捉心挠肺的难受。   萧太后不是不想把话题再继续下去,李初冒头问起:“那天太后们都见过李家的人了,在你们看来哪个最合用,哪一个要用但也必须要防?”   这可是极重要的问题,萧太后抢着要回答,李初:“要知道他们的长处,更要明白他们的短处。为何可用,为何不可用,都要解释一二。”   换而言之她要征询太后们的想法,但并不会因为她们说谁可用,谁不可用就听了她们的。   理由,一个人为何可用,为何不可用的理由,太后们亦曾是用人之人,最能明白李初话中所指的意思,想推一个人为李初所用,必会将理由理清楚告诉李初的。   萧太后第一个想抢答的,结果李初将要求一提出来,那得好好地想想才能答的啊。   吕太后:“群主等着,我都准备半年了,就等着你问呢。”   萧太后……突然的想骂人,可是与之而来也想起了问题,她是不是死得太久,日子过得□□乐,所以整天无所事事,越发的不像样了。同样是太后,看看人家吕太后再看看自己?   差距是不是有点大了?   宣太后:“都准备好了,我们各说各的,反正看法都不一样,群主自己看完自己斟酌。”   李初颔首同意,“好,我会斟酌的。”   如此太后们开始各持己见,就是孝庄太后都发言积极,倒是显得萧太后太安静了,不过没有人追问为什么。   李初看完她们各自的意见,再结合自己的看法,心里有了底,临出宫前吩咐慈心道:“请他们都一道往公主府去。”   一道去,有什么话都在那儿说,李初虽然心中早有思量,但还得想想如何让他们展示所长,证明她的猜想并没有差错才行。   滋事体大,绝不能随便,想必他们都会明白李初的意思的。   “公主又要去公主府吗?”都已经大中午过去了,李初可没有用膳呢,现在去公主府,没有人知道李初要去,自然不会有人准备膳食。   “是,让福满楼送两桌酒席过去,正好都没吃饭,吃饭一道把事情商量好,省时间。”可不是要省时间,今时不同往日了,李初要做的事情太多,多得时间都不够用了。   “奴去奴去。”卫因自荐,去点吃的她最乐意,也肯定能办好。   慈心……啊啊啊,要不要跟陛下告一波状,把卫因给换了呢?   看卫因全然没有了自己是做什么的自觉,无端叫人心塞,背地里没有少同她说了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可以在李初的面前没大没小的,她会控制不住斥人的。   不,她得控制住,李初是主子,是公主,李初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先斥了卫因,她是不想留在李初的身边了吧。   她要是真把话说出去,看吧,一准第一个被李初到李治的面前说出不要的人就成了她。   慈心越跟着李初越发明了,李初看得温和亲切不假,但是李初的性子同样强势,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李初是不会同他们这些下人计较,但如果他们敢拂李初的意,李初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舍弃。   伺候在李初贴身的人每一个都没有出什么事不假,但是拾遗坊,还有福满楼,那里面的人怎么样慈心最清楚。   随着拾遗坊和福满楼的生意越做大,越来越好,自然有人想要得到拾遗坊的布料方子,福满楼的菜谱,拾遗坊和福满楼都出过内鬼,最后的结果自是不用说的,每一个都受到最严厉的处罚,慈心便明白,杀伐果断,李初从来不缺的。   正是因为如此,慈心越发的恭顺,也越发的尽心。   “好,你去吧。”慈心忍着,不想当着李初的面说出斥责卫因的话,偏偏正主儿的李初却挥手让卫因去吧,慈心不禁暗叹。   “公主,奴婢去了。”卫因高兴地福福身跑开了,慈心死盯着她的背影,莫可奈何。   “每回你看着卫因都是有满腹的话想说,偏偏又说不出来,你啊你,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吧。”宫门在即,李初也不说坐马车,直接让人备下马,翻身上马也不急着策马,慢慢悠悠的让马儿走着,朝慈心说了一句。   忍啊忍,慈心忍得确实挺久的了,心里对卫因的所作所为,她是有多想把卫因拉回来?   李初既然说了让她有话直说,慈心上了马,听到李初的话微微一怔,终是没能忍住,“公主,你请看看卫因都叫你宠成什么样了?奴婢只是担心你再宠下去,卫因会忘记自己的本份,无法无天了。”   青芜莞尔一笑,李初冲青芜道:“青芜你怎么看?”   眼下李初只带她们三个出宫,曲和在突厥没有回来呢,走了一个卫因,就剩下慈心和青芜,青芜一笑啊,李初问着青芜。   “娘子确定要奴说?”青芜改口得快,出了宫就不好让李初暴露身份,否则只会有无尽的麻烦,想要对李初不利的人太多了。   “说,既然问了你自然是想要听你说的,不管你说什么,说吧,我都听着。”李初觉得李治和武媚娘给的人,确实很互补,慈心严厉,卫因单纯,曲和八面玲珑,青芜的情商最高,一应诸事看破不说破,分外让李初舒心。   “依奴所见,卫因做事都是娘子吩咐去做的,只是积极了些有何不妥?慈心过于严厉,却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伺候娘子的人,让娘子高兴才是最重要的。看看你我,我们都无法叫娘子欢喜,可是卫因可以,这也是陛下选了卫因的原因。”   好言相劝于慈心,只是想让慈心明白一点,那就是李初身边的人,包括她们在内都是李治和武媚娘这对父母所选的,目的在于让他们伺候好李初,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用到现在李初都没有将他们退回去,便证明一直以来她们的表现都让李初满意的。   慈心只想到要求严格,对卫因也是只想严格,却忘记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卫因做事一直都是按李初的吩咐去做的,就算跳脱了些,总是没有越界,这就可以了。   “娘子是不喜奴的性子吗?”慈心终是问出此问。   “你是在意我喜不喜的?”李初提问,她可清楚得很慈心并不在意她喜或是不喜,她是伺候李初的不假,但她必须要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慈心明了了,李初容她们,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并不要求她们都像卫因,也不要求都像慈心。   各人有各人的性子,只要做好李初吩咐他们做的事,余下诸多都不过李初的眼。   “这一局要做好了,做好了,利于千秋啊!”李初伸了一个懒腰,朝天说了一句,都知道李初指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同李家的子弟联手,悄无声息的将大唐商路垄断,立法,一定得让大唐立下相关的税法。   只是此事非一朝可成,看看只是同突厥相关的生意都用了半年才做到,大唐有多大,想让大部分的人同意此事,那能是容易的?   李初最不缺的正是耐性,利于千秋后代的事,别说只是费些心思,花个几年的时间罢了,就算让她用一辈子去做到,她都甘愿。   此后,李初将对外的事尽都交付于人,明面上她就在报馆和拾遗坊多转悠,压根不像她同人放的话一样想对人如何。   刚开始还有人担心李初是不是打了什么坏主意,但一年两年的过去,李初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将心思都放在了报馆上,她这根据报馆投稿得到的人才着实不少,一股脑全都给李治举荐上去,人都得用,而且用得都不错,有人倒是提过李初一直举荐人才是否不太妥当?   李治只问他们道:“李安期同朕说起言贤路蔽塞之由,责在天子,朕希望你们为朕多举人才,可是你们举了吗?你们做不到的事,朕的公主为朕为分忧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不要让朕觉得你们就是一个笑话。”   皇帝陛下是生气的,大唐需要人才,正是因为需要,所以别说是李初了,谁举荐上来的人才李治都是一视同仁的用了,他们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   拿着李初不放,可见真是针对上了?   是啊,如果手里有人才的人,尽可以同李治举荐上去,李治又不是不用。没有办法攻击李初,那能怎么办,开始猛举荐人才呗,他们就不相信了,他们会比不上一个李初没有办法将人才送到李治的面前。   由此,大唐再现举贤之风,宰相李安期见此那叫一个高兴地冲李治表达内心的喜悦,“天下人才聚拢,实大唐之福也,陛下之福。”   举贤之路再一次开启,看着人才不断的由人举荐上来,不断为朝廷所用,这是盛世之兆啊!   李初同李治赞道:“还是父亲有先见之明,人才举荐也得争,有人做,有人不做,总是不妥当的,大家一起做,一起开了举贤之路,从此天下人都知道大唐用人唯才。”   李治道:“那也是你用的好办法,以报馆收拢人才,愿意入朝出仕的人可以入为官,不愿意出仕的人就让他们留在你的报馆,专门写针对天下的文章,及时的将问题反馈出来,何尝不是一种对大唐,对天下好的方法。”   “还是父亲英明。”李初再次郑重拍李治的马屁,力证最最厉害的人必须的是李治。   李治瞧着这几年如同抽条般长大的李初,一身淡绿色的宫装,发间别着一朵牡丹花样,更有几个小样的装饰,简洁大方,衫得她的容貌越发的出色。不知不觉李初竟然十六岁了,十六岁的年纪,连李贤都在去岁定下了王妃人选,独独就是李初不肯选驸马。   武媚娘提过好几回,也同样带过不少的青年才俊来叫李初过目,无奈李初一个都看不上,眼看武媚娘急了,李初赶紧提醒李治和武媚娘千万不能忘记当年答应下她的事,有言在先的不逼婚,不能说话不算数。   要不是李治答应下,武媚娘何至于点这个头,而且啊,她觉得少女思春,不可能李初是个例外的,迟早她得自己心急的选驸马。   结果一年年的过去,真是要把武媚娘急疯了,她此时已经不想让李初联什么姻了,只盼李初赶紧嫁出去,嫁了就好。否则一个个上门同她打听消息的人,武媚娘不断地搪塞,几年下来很忧伤啊!   要是有对象一切好说,没有对象的事实是最让她难受难过的。   “我不英明,我要是英明就不会答应你不逼婚的事。”李治几年叫李初调养,不食重味,少肉少酒更是忌色,眼神倒是没有再越发的看不清,李初就坐在他的对面,父女对坐,李治看得李初分明。   “父亲不能这么说,只是你们都想不到我会真不想挑驸马罢了,算不上不英明。”李初依然得拍马屁,不能让李治认为自己成为一个不英明的皇帝了,为许诺她的一点小事不值当。   李治朝李初幽幽地道:“我儿想寻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但凡你说出来的都可以,我定让人为你寻来。”   吕太后@李初,“群主啊,拖了一年两年了,拖不下去了,李治这一开口,不管怎么样都会把你的婚事定下的。”   李初:“答应过的话不作数了?”   吕太后:“对你这点事要作什么数?” 第079章 吐蕃人闹长安   宣太后帮忙扎心,“一年年的过去,你要是把人惹急了,小心他帮你随便定个人,我觉得比起由他们帮你选,不如你自己选一个。选一个好掌控的,更能激励人心的,群主,如此要求想做到不难吧?”   李初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她不难,但李治再一次开口道:“初儿,我们虽是你的父母,但能陪在你身边的日子不见得有多久,择一个待你好的人,一生呵护你,照顾你,我和你母亲都能放心。”   拳拳爱女之心,李治亦是不容易,他对哪个儿子的婚事都觉得不需要他操心,独独李初。   当年李初讨得一句承诺,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倒是不想咄咄逼人,尤其不想引起李初的反感。   李初一心为了李家,一心为了大唐的江山,真心付出,诚心相待,他不想伤李初的心,尤其为了一个未知的外人。   对啊,驸马是得选,但是再怎么样驸马都是外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李初。   李治劝李初,仅是希望李初可以接受,可以放开心去感受人。   “父亲,我有很多人陪着了,不在意要不要再多一个人。”李初闷声地回答,何尝不是做着垂死挣扎。   承诺都没有用,李治眼下并不是强势的要求李初做到什么事,反而站在一个老父亲的立场,盼望李初可以考虑此事。   别说,要是他们来硬的李初真会不答应,偏偏李治来软的。她想让李治千万别因为想到别人所谓的幸福美满,非得让她同旁人一样的过,一样的嫁一个人才能幸福。   “人就算很多,总不是落在你心上的人。”李治伸手拍拍李初的头,同李初说起来。人的心是最难满足的,却也最好满足,李治是认为李初的心很好满足,她要是碰到了喜欢的人,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待人,一心的想要对方好,得李初真心的人必然感受得到她的心,会像她待他一样的待她的。   李初嘀咕地道:“我现在心上同样没有人,没有人就可以将婚事搁置,父亲不就是这样的意思?”   ……好不容易说服李初要有此心,毕竟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怀揣希望总是不错的。   李治对李初的希望也仅仅是她能寻到一个叫她放在心上的人,那可就一切太好了。   偏偏李初太老实,说什么现在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总有可能遇上,只要遇上了把握住,难道不好吗?   “你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到。”李治决定不同李初说感情这悬之又悬的事了,先让李初去找,只要李初去找了肯定能找到她喜欢的人。   李初哪里不懂李治的意思,感情的事李治自己都信不过,编不下去,竟然想让李初相信。   “父亲,若是如此,我想从寒门子弟中寻。”李初思量半响,罢了,反正都是要找的,不如想想办法找一个更有利于眼前局面的吧,从寒门中寻驸马,李治会明白有什么好处,不需要李初多加解释。   可是李治却连忙地道:“初儿,你不必如此,寒门子弟少有出色的,甚至可以说是粗俗,你是大唐的公主,不必用自己笼络他们。”   李初哭笑不得的解释道:“相较于世族各家人口复杂,寒门子弟家里可简单多了,而且公主对他们来说更是仰望的对象,我想做什么,不做什么他们都不敢质疑。五姓世族也好,其他的世族也罢,傲气不把大唐的公主放在眼里的从来不少,我是不想嫁人的,可是父亲都说让我非嫁不可,那我只想选最不麻烦,以后都会不麻烦的人嫁。要是能顺便帮到大唐最好。”   站在李初的角度,她是巴不得不成亲,没有看到她都讨要一个承诺,李治和武媚娘都答应下,结果他们是不逼,但总在她的耳边念叨婚事,中心思想明确,希望李初赶紧的成亲。   避不过的成亲吗?那就如他们所愿,寻一个人吧。   只是这人选必须要选好,得是寒门出身,家里的人口更得简单,李初把自己的要求一提出来,李治仅仅在想,“初儿,太委屈你了吧。”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父亲得相信我,我从来都不是受了委屈不吱声的人,我就是想以后都不用受罪,以后都不需要过自己不想过的日子,所以才会想选一个寒门子弟,。亲,我们李家是皇族,不管在天下人的眼里怎么样,单论权势我们不需要再进一步,我这个大唐的公主,我是认为谁配我都是高配,不接受反驳,那么我就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我想让自己将来过得更顺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初想要的肆意,绝对的肆意,谁都别想骑在她的头上,自诩清高的世族看不起大唐的公主,当李初就很看得起他们了吗?   他们不想娶李初,李初同样不想嫁进他们家,相较所谓夫家的势,李初做到今天的地步连父母的势都不想借,哪里会在乎所谓的夫家如何。   李初把自己的想法都说明白了,李治看着李初全然对于感情没有任何遐思,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看哪一个少年能看得目不转睛的,李初天生不喜欢男人吗?喜欢女人?   不不不,不是的,李初肯定不是喜欢女人的,或许可以说是李初对于感情的要求太高,高得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因此她才会一个都看不上,干脆不想嫁算了。   李治为难的,是真心的为难,李初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他和武媚娘都不算是没有感情的人吧?李初说话考虑到婚事时没有半点的期待,更多像是公事公办,叫李治逼得不得不考虑婚事,所以才会点头打算选一个肯定不会给她带来影响的婚事。   “唉!”李治算是理清楚李初的想法了,叹一口气那叫一个难过,李初不解的啊,“父亲,我都同意选驸马了你还叹气。”   “感觉你就是为了我和你母亲才不得不选的。”李治幽怨地看向李初,李初顺口就答道:“对啊,就是因为父亲的要求我才会……”   要是他们能不管她,就像他们的承诺一样不理她的婚事,她会很高兴的。   李治……为他也得嫁,大唐的公主怎么能立下不好的榜样,让人认为大唐的律法就是摆设。   “找,你想找什么样的都可以,只要你找了,其他一切都可以商量。”李治思来想去终是松了一个口,只要李初答应去找一切好说,寒门子弟中也有好苗子吧,只要是好苗子,额,就可以勉强考虑。   像李初说的,不管是谁家的人要是配李初的话,他都认为配不上的,那就看李初的心意,人只要不是太过的,就将就的选了吧。   李初不知道就一会儿的功夫李治都想好了,说服好自己了。   “是你母亲的主意吗?”李治最终问出此话,李初抬头诧异地看向李治,“在父亲看来难道我是随便由人改变主意的吗?”   李治只是随口一问,相对于武媚娘为了收拢人心可以什么都做,李治仅是担心李初是不是听了武媚娘的话,最后才会做下如此决定的。   “好些年前我倒是和母亲提过,当时母亲都是不同意的父亲,你别把母亲想得那么……”李初适可而止,有些话她不想说得太白,李治和武媚娘之间的事吧,李初是越来越头痛了。   李治挥手道:“罢了,只要你不是被逼的就好,只是你这主意,你怎么就起这样的想法呢?”   “为了省麻烦。”不得已必须得做的事吗?她就去做好了。   ……李治嫌弃无比地道:“你一向自己惹麻烦,竟然想省麻烦?”   问了起来,李初道:“不一样的啊,国之大事再烦都得去做,自己的小事,能少些麻烦还是少些吧。外在的事情够多了,要是回到家里依然得小心翼翼的行事,我不乐意的啊!”   就是不乐意呗!李初有自己的目标,感情,婚姻,她不认为自己非要去经历不可,可是这个世道的女子虽然很有地位,对于家人们来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最终都是逃不过。   李治无奈又透着疼惜地道:“初儿,如果你确实不愿意,不愿意……”   想同李初说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有些事可以不去做的,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了。   李初能听到前半句很高兴扬起了笑容,“父亲疼我,我都是白,可是你不是一般的父亲,你是大唐的皇帝,哪怕你想肆意,可是终究你都得为天下做一个榜样,大唐的律法都已经明文规定的事,身为大唐的公主虽是不会没有钱交罚款,总是影响不好。我得为父亲分忧,怎么能尽想给父亲惹麻烦呢。父亲,我一定选,尽快的选。”   她都拖了许多年了,能拖到现在很好了,她可不能得寸进尺。   努力去做的事,如果实在是做不到,改一个方式吧,人活着怎么能叫人逼入绝境,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得是她说了算。   女儿懂事,处处都为他着想,李治的心下千般滋味,“生于皇家,旁人总以为我们享尽了荣华富贵,却不知我们身在其中有多少的无奈。”   “父亲,只要人活着都有他们各自的无奈,不仅仅是我们,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处得有不同的难处,父亲得承认我们确实比很多的人好。”   劝李治想开一些,能够让李治说出这样的感慨已经是不容易了,李治连为自己都没有这样的感慨过吧,为了李初终是说出一番的话,他是心疼李初的,也想让李初可以肆意一些,终是控制住了,他想,但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是大唐的皇帝,不能也不可以做不利于大唐的事。   家国天下,越往后越重,家,可以舍了,国与天下却是万万的不能。   李治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宣太后叹息啊,“李治啊李治,太自控了,哪怕群主做和再多再好,他就是不松口许群主一句终生不嫁,皇帝当成他这样子算是绝无仅有了。要不是因为身体原因,真没有武后什么事。可是就算他现在的身体在群主的调养下不再变坏,他想收回权力却收不回来了。”   给出去的东西,更是落在武媚娘的手里,他们之间的纠葛太深,如果李治非要强制的收回武媚娘手中的权力,大唐必然再起动乱,武媚娘多年同李治治理天下,别说长安内了,天下各州都有了武媚娘的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李治必须要考虑清楚。   吕太后:“老虎养大就该料到不会那么听话的,有什么奇怪的呢。”   萧太后:“可是武后是不会停止,她只会越发的强势,不断地踩着高宗的底线前进,不会让任何人再能拦得住她,伤害得了她。”   孝庄太后:“这几年的事有些多。”   尤其接下来李初更得想想自己的婚事,她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目标明确对象,寒门士子。   “我会让德宝将长安城里都不错的寒门士子名单都给你送过去。”李治言归正传,还是操心李初的婚事吧,再没有哪一件事值得他大费周章的。   李初朝李治笑了,“父亲,要说长安城寒门士子你可未必有我清楚。”   莫不是忘了李初在长安都做了什么,看看她的报馆都有多少人,她又给了李治多少的人才。   李治想起来了,拧着眉头道:“说得倒是不错,所以从前的时候你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父亲放心,我肯定努力让自己看上他们,不让你失望。”李初知道此时的李治在想什么,赶紧出言保证,寒门子弟,要是想找找,不一定要找有才华的吧,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可比有才华的人更好。   “父亲,我先出宫,捉紧时间给你找女婿去。”李初站了起来,冲李治福福身,真是说走就走啊!   “你不用着急,只要你有心去寻,其余的慢慢来,不急于一时。”听李初的话,李治生怕李初真的去随便寻一个人回来。   李初迈出一脚了,闻之赶紧的道:“父亲,有言在先,不管我选的什么人你都得答应,我都退一步了,你也得退一步。”   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否则接下来李治又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李初可敌不过身为皇帝的人。   李治瞪大眼睛,想是没有有料到李初竟然会防及他至此,“在你看来我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什么样的人都得有言在先,说话就得算数。”   就是,说话怎么能不算数?李初被坑过一回了,可一万不可有二。   “但凡过得去的都由你说了算。”李治面上讪讪,总是不好多言,谁让他确实做得不厚道呢。   “父亲,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乐意委屈自己的?我是不想嫁人,因为觉得嫁人太麻烦了,可是如果非嫁人不可,我自然得寻相对合我心意的人,最起码也得臭味相投吧。”李初都不知道李治在想什么,他怎么就认为李初会为了如他们所愿的成亲就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呢?   嫁人,那可是要看很长一段日子的人,如此情况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   “也对,你一向不是一个愿意委曲自己的人,就你的标准,一般人入不了你的眼。”李治得承认不错,如果李初是一个没有要求的人,早就选定驸马了,何必李治现在心急如焚的催人?   李治想通此点,大方地挥手道:“去吧去吧,放开的挑,无论你挑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都许你。”   急切想把女儿嫁出去的人,最低的要求便只是李初赶紧找到一个她愿意招为驸马的人,只要把人选定,其他都不是问题。   吕太后无奈地帮李治叹气,“着实莫可奈何啊,看看李治已经没有任何的要求。”   宣太后:“不是没有要求,是不敢用他的要求来要求群主,否则群主一气之下不愿意挑驸马了该如何是好。”   老父亲碰上李初何尝不是莫可奈何,要不是因为他使了计,装可怜引得李初动容,硬来是不可取的。   “我走了,父亲在宫里好好地办事吧。”李初朝李治再次告退,这回李治没有再拦下,挥手让人走吧,想往哪儿去,想干什么都赶紧的去。   李初习惯的出来即看了一眼群信息,接着连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她有多无奈啊,要不是非得选驸马,真是不想选。   萧太后宽慰,“群主啊群主,还是早点把事情定下来吧,定下来你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下。所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什么难的。以你的标准,能文能武的,多年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人少了吗?不少的,你就挑吧,按你的标准去挑,反正我是觉得瞧着一个男人你要是能下得口就算可以。”   李初一听此理论想起一句话来了,男人的肉体出轨是不过脑子的,可女人一但出轨有了肉体的关系,便再也拉不回头。   按萧太后的逻辑一想,不错,确实如此,看到一个男人你得想想以后,你能容忍他碰你?容忍和他躺在一张床上,那么你就可以考虑嫁给这个男人了!   李初一想通倒是不迟疑,“好!就按萧太后说的我找。”   不恶心,不会一想就难受得不行,就是李初可以选择让他成为驸马的人。   吕太后:“你们确定?”   宣太后:“其实要是有得选还是得好好的选选。不着急一时,反正李治又不会再催你了,你就努力一些,保证群主可以如愿以偿的。”   李初:“我现在好像确实不需要想得太多,只要有一点可以确定就足够了。”   萧太后:“能容忍一个男人碰你。”   李初认为确实可行,直接了当,都不需要再细想了。   宣太后:“罢了,对于你明显不想嫁人的态度来看,要是这样能把你嫁出去,就按你说的来吧。”   吕太后:“同意。”   孝庄太后:“随意。”   萧太后日常发了一个省略号,给孝庄太后的。   李初不禁地叹一口气,找人啊,驸马,越想越是觉得不靠谱,她怎么就混到这样呢?   跟在李初身后的人都不敢吱声,天下间要说有什么可能李初觉得为难的绝对是自己婚姻大事。   眼下的情况,李初会叹气何尝不是愁的,一直没有把心思放在选驸马的事上,结果倒好,现在突然要去找一个驸马,难度大吗?   要是不大的话李初至于到现在都没有驸马。   “公主,不用太心急,就是一个男人而已,你要是看中哪一个你告诉我,我保证去帮你把抢回来。”卫因这几年也变得成熟了,婴儿肥没有了,可是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李初为难的事她都知道,想出来能帮到李初的办法同样的直接,把李初想要的人抢回来。   “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看中的,有看中的用不着你出手,我会自己去抢,我在想,要不要我也来个招亲算了。”李初为难地拧紧眉头地想着,卫因第一个反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不可,公主你是没有听说,但凡招亲回来的人都丑。公主长得美丽动人,怎么能配个丑人呢?”   成功把李初逗笑了,李初赶紧的道:“你可千万别在外面说,想我朝高祖皇帝正是雀屏中选才娶得我们的窦皇后,高祖皇帝可是长得一点都不丑。”   前朝的趣事李初为卫因道来,卫因一听惊得睁大眼睛,“啊,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谁都不会特意和你提起此事,关系开国的高祖皇帝,虽为美谈,总得多读点书的人才会知道,你素日读过几本书?谁能同你说起诸事?”慈心怼起卫因来同时道:“在公主殿下的面前怎么自称的?”   一口一个我我的,卫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慈心扫过卫因,那么多年了,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教训卫因了,不容易啊!   卫因惊觉失礼,赶紧的赔罪,“公主,奴婢失礼,请公主责罚。”   “我就不罚你了,留着让慈心罚你吧,这么多年了,总算让她寻到罚你的机会,可是不容易。”李初一番的调笑,慈心……   怎么觉得她的心思谁都能瞒得过,就是瞒不过李初呢?   这是自然的,否则李初能是他们的主子,能让他们老实听话?   卫因瞪大眼睛,不是吧,李初竟然不肯为她求情。   “今天让人备马车,不想骑马。”李初吩咐下去,让他们备下马车,她今天不想骑马。   “是!”曲和赶紧去准备,突厥交易自定下相关法制,国库有了第一笔税收后,李初就把曲和召回来,生意要做,但不必思量垄断,生意最忌一家独大,李初要不是有所图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目的达到就得放着百家齐放,相互的竞争利市场发展,李初就算是那一个垄断的人,却不想让这样的情况继续的发展。   等到将来把税务搞定,李初更得让人定下反垄断的律法,她有了前例在,一定会有人有样学样的,李初可不想将来得让人千方百计的想着如何的为难人。   上了马车,李初就是不想留在宫里出来走一走看一看,也是心情不好。   谁要是不想成亲却硬是被逼得不得不去费尽心思地挑一个男人都得心情不好吧。   太后们第一次看到李初如此,萧太后出言,“群主,其实你不用心情不好的,不就是个男人吗?真要是成了亲你依然觉得和男人在一起是件不好的事,干脆利落的和离,这和离之后要不要嫁就是你做主了。”   李初哭笑不得,“我还没成亲你就盼着我和离了?你是料定我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人了?”   萧太后呸的一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如果为了高宗真得选一个,你要是犯起懒不想挑人,随便寻上一个那可怎么办。”   吕太后:“你可真是比李治和武后都要操心,哎,你累不累啊你?”   萧太后……   分明是看气氛有点难过,她是来活跃气氛,不想让李初再困在选驸马的事情上连笑都不笑了,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   不是她的错能是谁的?她们哪个不想李初能寻得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待她如珠如宝?   结果怎么样?都还没有选上人呢,萧太后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嗯,虽说她们是不怎么在意话怎么说,那同样想讨个彩头吧。   宣太后:“没事,没理由系统把群主都救回来了,连个驸马都没有安排吧?”   系统……   为什么好事从来都想不到它,但凡只要有不好的事立刻就能想到它的?它,它,它……   萧太后一想有理啊,李初人都来到大唐了,总不可能没有命定之人吧?   吕太后:“系统,你说说看你们给群主安排的是什么样的一个驸马?”   果断装死的系统当作没有听见,萧太后:“你不会是没有安排吧,所以我们群主才会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中意的人。”   ……更加不能回答,它怎么惹上那么一群女人啊,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它它它,它撑不住的啊!   李初便是出面说了一句公道话,“你们呐就别想着为难人了,它是系统又不是月老,把我弄到大唐来已经不容易,让它再给我安排我喜欢的人,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它倒是知道了。”   系统……   李初挥手,“罢了,别管它,更别指望它。”   “公主。”马车一下子停住了,外面传来喧哗声。   “怎么了?”回过神李初看了外面不知为何聚拢的人,询问外面的人。   “好像有吐蕃的人和我们的将士打起来了。”慈心看了看情况回答,李初一听立刻掀起车帘,待看到人群聚拢处确实有着身着吐蕃的十几个武士,更有他们大唐将士。   “自英国公去后,吐蕃进犯,我朝与吐蕃交战大败,吐蕃尽得吐谷浑,吐蕃人在长安越发的嚣张。”卫因小声同李初嘀咕,李初自然知道此事,英国公指的是李绩,此人是大唐的元帅,难得的人才,他一死边关即有敌进犯,手下的能将没有了信服的人,当谁都不服谁,即出了大乱,兵败如山倒,因为此事李治大怒,将此次行军大总管薛仁贵、副总管郭侍封、阿史那道真贬为庶民。   “嚣张吗?那便去瞧瞧。”李初果断下了马车,而且朝那边有动静的地方走去。   吐蕃衣着的人得意洋洋又透着不屑的的看身为唯的将士,“都说大唐是天朝上国,那又如何,却不是我们吐蕃的对手。你们,同样不会是我们吐蕃勇士的对手。”   “在我大唐天子脚下,你们竟然嚣张至此,原以为来者是客,我们大唐待客以善,却不是让你们一个小小的吐蕃骑到我们头上的,要打架,好,我们同你讨教一二。”   为首的男子三十来岁,显然叫吐蕃人的挑衅气得不轻。   个人可辱,国不可辱,原本同吐蕃的一战大败,大唐上下都为此事不悦,现在倒好了,吐蕃人在长安竟然抖起来了,言语之间都是对大唐的轻慢。   笑话,大唐与吐蕃一战败了又如何,不代表吐蕃强势无可攻破。   “想要讨教啊,好啊,若是你们输了便跪下同我们叩三个响头,更要大声地喊上一句,大唐不如吐蕃。”那位吐蕃人来者不善,大声地叫嚷起来,岂不知引起多少的民愤。   三军将士保卫家国,他们最不能接受的正是家国被辱,眼前的吐蕃人太嚣张了。   “好。”为首的将士大声地回应,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气势啊。   “这是秦琼秦将军之后。”慈心在旁轻声提起,李初想起了,朝慈心道:“只是吐蕃这些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眼前的秦佾参军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那么多的人要是一个都打不过吐蕃的人,能说什么呢?   李初倒是淡定地道:“无妨,我们还在。”   关乎大唐的颜面,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要不然大唐的声誉尽毁,令天下各国耻笑。   “如此,那就请吧。阁下要是乐意就一起上,不乐意就一个个的来。”吐蕃人确实非一般的嚣张,听听他的话,压根不把人放在眼里。   秦佾扬声地道:“两军交战各凭本事,阁下竟然认为自己了得,便按两军交战的法子,以此地为战场,想打的,要赢的,谁倒下就是输了,谁最后立着不死就是赢了!”   这倒是一个直接了当的法子,李初看了看两方的人,人都差不多,在此打斗起来,接下来……   “好,细细数数,你们的人多了我们一个,倒也无妨,让你们一个。”细细地算算人,确是大唐的人要多一个,秦佾听着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刚要开口拒绝的,李初扬声地道:“秦参军,吐蕃相让,我们何需客气。大唐输得起,也能赢得起。”   就算从前的人都不认识李初,这些年来李初的声名在外,眼前的秦佾亦是出入宫中的人,哪里会认不得李初,第一反应想见礼的,李初暗暗冲他摆了摆手,秦佾一下子看明,再无意见礼,只是寻常的拳相请之。   “这位是?”李初扬声出言,而且秦佾竟然听了,尤其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再没有像适才一样火冒三丈,一眼看向李初,惊于李初的美貌,立刻追问起李初的名字。   李初开口接话道:“阁下若是赢了自然会知道我的名字,若是输了,也就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了。”   一番话落在吐蕃人的耳朵里,吐蕃人开口,“如此说来不为别的,只为知道小姐的芳名,此战我们都必须的得赢。”   透着一股势在必行,李初看向秦佾,“秦参军,打吧。”   人家都已经下了战书,断然不可能不打的,长安诸多的百姓在此,如果不想让大唐的将士失尽颜面,也令大唐士气尽丧,此战一定得打,最好要打赢。   可是吐蕃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如果不是有什么杀手锏,或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轻易不敢放话,所以李初沉下了脸,思量接下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了此局。   “请吧。”秦佾得李初帮忙说话,他亦是明白此对战不能不打,更得想尽办法的打赢了,但只是想赢怕是不容易,他们得小心。   “你们先请。”吐蕃的人越发的傲慢,竟然叫大唐的将士先来,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如何?   秦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却又莫可奈何,事到如今是骑虎难下,吐蕃不管怎么待他们,他们都得打,打得漂亮。   “上!”身为将士,必须有迎难而上的决心,秦佾领着十余人朝吐蕃人的方向冲过去,亮出刀砍向他们,吐蕃人同样亮出刀来。   “公主。”慈心一看他们亮了刀,一下子有所觉,赶紧的冲李初一番耳语,李初……   “确定?”李初听完慈心的内容想要确定清楚,慈心说的话是真是假的?   “千真万确。”如此大事若不是有必然的把握,她如何敢说出来。   李初冷冷地一笑,“那就有意思得很了,英国公一去,看样子拿下一个吐谷浑把吐蕃的胆子养得很大啊,他们这是想要大唐的天下,想看看大唐能不能也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问起来甚是不善,慈心道:“这些人来者不善。”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确实是来者不善,可是要如何将他们都拿下呢?   两方已经打斗起来,身为将士,以此地为战场,下手自然是不曾手下留情的,尤其关乎一国之荣辱,秦佾他们的本事倒不是小,可是仔细一看会发现吐蕃的十余人宛如一体,不管大唐的将士怎么样的出手,怎么样的攻击,就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分开。   一根筷子好折,十根筷子放在一起就不容易了。   大唐的将士武功不低,可是做到完全一致是没有可能的。   此时吐蕃人的刀扬起来就想朝大唐的将士砍下去,李初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她的面前,一个闪身而去,在那已经被打倒在地,吐了一口血的人面前立住,一脚踢向那位吐蕃人。   “啊!”挨了李初一脚的人立刻吐出鲜血,发出一声惨叫,李初下脚可不曾留情的。   吐蕃动了杀心要他们大唐的将士死,李初既然动手了,自然得让他们吃吃苦头,他们敢加在大唐将士身上的一切,还回去给他们理所当然。   “你没事吧?”李初朝地上的那位问起,看铠甲在军中的官职并不小。只是身手竟然如此的差?   李初心下闪过一个念头,好在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细想。   受伤的人低着头,此时听到李初询问才抬起头来,李初只是随便看一眼,不想就这么一眼她看到了什么?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明眸宛如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军中竟然有这样的美男子?   李初诧异着,太后们已经嗷叫起来,“啊啊啊,不是,当兵的都长得如此俊的吗?好看好看,太好看了啊!”   ……虽然李初也认为此人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较她从前所见过的将士都是晒得乌黑发亮的,碰到这样一个白的都快比一般的女郎白的将士,稀奇是稀奇的,也不至于惹得太后如此的反应吧。   “你又救我一次。”李初没有反应过来,那位倒是朝李初说了一句。   李初……她不明,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你们大唐就是如此行事的,一个打不过就换一个人上?”吐蕃人没有想到眼看就要赢了,结果李初杀出来生生坏了他们的好事,气得他们可不轻啊,想冲李初大发雷霆。   “咦,适才阁下都说不在意我们比你多一个人,多一个不算多,多两个也不算多吧?难道你们还怕我一个女人?”   李初把适才吐蕃表现的大方点明,想问问他适才是不是装大方,或是害怕她?   “哈,我们会怕你一个女人,就算你们几个女人一起上,我也不怕你们。”吐蕃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害怕李初一个人加入战局,指着一旁慈心、卫因、青芜不屑地说,可以让她们全都一起上。   李初闻之半点不客气地道:“好啊,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吐蕃人,他们难道不是客气说说而已?你就这么却之不恭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很好很好,你如此热情的邀请我们打你,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吐蕃人:听不出来是客气话?你好这么不要脸? 第080章 施恩   李初不管吐蕃人怎么反应,冲他们道:“怎么,你这是故作大方,实则不然?你认为自己打不过我?”   吐蕃人自己放了话,现在能否认?   “自然不是。”吐蕃人可不能否认,否则言而无信的人如何立足。   李初道:“啊,虽说你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可是我们不至于欺人太甚,所以我们几个把人换下来。”   要赢也不能乱来,李初更想赢得光明正大,赢得人心服口服。   “公……”吐蕃人没有说话,可是秦佾心急啊,要是让李初和人打斗的时候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李初朝他看了一眼,把他想唤出来的称呼看得咽了回去。   “怎么样,你这是不同意?”李初把秦佾吓住了,朝吐蕃人再问,李初等着吐蕃人回答。   吐蕃人赶紧的接话道:“你一个女人也敢放话,我们又怎么会怕你。”   就是啊,为什么要怕李初她们呢,难道一群女人会比大唐的将士更有本事?   要是大唐的女人都这么厉害,他们吐蕃才需要担心。   “竟然阁下不怕,不如我四对四如何?就让你瞧瞧我们大唐的女人有没有本事,敢欺负我们大唐的女人,可得想想你行是不行。”李初一番话落下,吐蕃人倒是拧紧了眉头,李初道:“怎么,难道你手下的人得几十个一起上才能赢,同样的四对四你们必败无疑?”   询问着人,倒是想知道这群人可是不敢了?   “姑娘说笑了,我们只是怕四对四伤着姑娘。”吐蕃人确实有自己的思量,要让他认怂?万不可能。   “那就不劳你挂心了,赢也罢,输也罢,敢打的人自该料到这是避不开的局面,不过若是败了的人可得说话算数。”自称不如,大声喊出来让人听见什么的,吐蕃想辱于大唐,就得让他们自取其辱。   吐蕃人听着李初认为自己赢定了,那样狂妄的口气听得人气不打一处来,赶紧的道:“姑娘既然不怕,我更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最好啊!李初看向慈心、卫因、青芜,唯一的曲和拉着马车在那儿等着,一群女人都会武功,只有他竟然不会,说出去真是丢人啊!   秦佾再一听李初都想同人四对四,直接把他们都排出去了,急得跟什么似的,“你要是有个差池,我可如何交代?”   李初开口道:“若损及大唐的国威,再令百姓对朝廷生怨,认为大唐无用,你才是真正的无法交代,吐蕃人是有备而来,这十三个人自成一体,想用十三个人对付他们,你都带人试过了,难道不明?以四对四,怎么说我身边的人比起你们来都要严谨许多。”   要说专业的训练,他们可都不敢说自己懂得的,可是……   “好了,此事由我做主,你只管盼着我赢,莫想我都没有打就会输。”李初岂会不懂眼前的秦佾在想什么。   “国家之荣辱你们要守护,我更应该,若败了,此罪由我来担,你总该放心了吧?”李初看秦佾还是一脸的不同赞,只能再一次出言相劝,让他都别多想了,若是输了,出什么事都由她来顶,保证不会牵连秦佾。   “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主不能唤,急得秦佾跟什么似的,连声地冲李初唤了一声。   “怎么,秦将军打算替女郎动手吗?”某人不善地询问,李初道:“放心,我说了由我同你打就由我,不会再换人。”   “那就请吧,闲话莫说。”就是啊,赶紧的打吧,有什么话都等打完再说。   “请。”李初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吐蕃人如此嚣张,大唐因为用人不当大败一场,他们竟然就敢抖起来了,抖起来也就罢了,竟然敢跑到他们大唐的地盘抖起来,不就是想杀大唐的士气,让大唐的百姓都认定他们大唐的人不如他们?   深深地吸一口气,吐蕃人已经意示其他三个人出来,慈心、卫因、青芜何尝不是站在李初的身侧。   李初一眼看过突厥人的首领,仔细的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尽是冷意。下一刻身影闪动,跟着她一起动的人全都攻向吐蕃人。   打架嘛,他们如同一体?就算是又怎么样,她只管分而攻之,难道他们就真的不能破,不可破?   “吐蕃看来准备得不少,你们觉得打下一个吐谷浑,所以开始打大唐的主意?可是想轻易进攻大唐有难度,但若不试试,如何可知行与不行?中原地大物广,多少人想要中原,吐蕃有此心亦属寻常。”   李初是一边和人拆着招,一边同人说起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挺明确的,吐蕃有野心,得了一个吐谷浑不够,竟然打起大唐的主意来。   “你一个小丫头信口雌黄。”纵然有此心但是也绝对不可以轻易的说出口的,要是叫人拿住把柄,来日若是两国交战,到时候为难受罪的就是他们吐蕃。   “是吗?瞧你恼羞成怒的,我以为说得甚以为然。可是阁下竟然无心同大唐交战,却敢在大唐的国都,天子脚下趾高气扬。不过就是因为大唐败你吐蕃一战罢了,当我们大唐怕了你了?若是你想要开战,但只要你们一句话,大兵压境,且让你吐蕃看看我大唐的军队如何。”李初哪能让人开脱了,不老实的人就得要他老实。   说话的时候李初的手下并不迟疑,借他恍神之际,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其余的人吧,卫因、慈心、青芜,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手,要不因为如此李治和武媚娘断然不会把人给她。   一个个落败,围观的百姓一阵叫好,李初着在吐蕃的人面前提醒地道:“阁下可千万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你们要输了得做什么?言而有信才是立身之本。否则,敢在我们大唐大放厥词,挑衅于人,拿此罪名我们倒是要问问你们吐蕃上下如何?”   李初之所以会动手都是因为他们欺人太甚,想让大唐失尽颜面,不好意思,让他们自食其果才对。   “你……”吐蕃一番准备怎么都想不到竟然尽毁了,可是事已至,他们就算想要闹事,再闹起来是何下场可不一定。   “拿剑来。”李初出门是不带兵器的,她不带可是一旁的人带的并不少,想要一把剑不是难事。   “娘子。”卫因第一个积极无比的取了她的剑来,李初将剑抽出,架在吐蕃人的脖子,“上回大唐管的是吐谷浑的事,所以一战败便败了,大唐要爱护自己的将士,不愿意轻易为他国妄动兵事,但是如果你们以为我大唐面对你们的咄咄逼人并不在意,那么我们就让你亲眼看看大唐能否做到举民皆兵。”   “你,你是在威胁我吗?你能代表大唐?”吐蕃人是不相信李初代表了整个大唐的,因此扬声的高问。   “是吗?威胁吗?大唐的子民们,若有人胆敢犯我大唐,占我边境,杀我百姓,更欲夺我大唐的财富,我们当如何?”威胁什么的李初虽然是有意去做,可是比起威胁他来,李初更想向他展示一下大唐是何模样。   围观的百姓并不少,此时听到李初一问,一开始并无人回答,却是那一个李初为了救他而出手的小将扬声地回答,“杀!”   百姓们听着这一个杀字,全都精神一震,随之扬声地跟着回答道:“杀,杀,杀……”   一个个杀字,越喊声音越大,震耳欲聋,振奋人心,整个长安都响彻起一个杀字,他们都认为应该杀,杀尽那欲占他们大唐的国土,夺他们大唐的边境,杀他们百姓的人。   吐蕃人听到一个个的杀字,皆震惊无比,目光扫过那些大唐的百姓,他们挥动双手,真心真意的想要守护他们的大唐。   “所以,进我大唐,欲辱我大唐者,你,把你们吐蕃不如我大唐的话喊出来。”李初让百姓们配合展示大唐的风姿,就是想让吐蕃看看,一场败仗算不得什么,最最重要的是大唐还在,只要大唐还在,他们想犯大唐,绝无可能。   吐蕃人脸色极是不好,但又没有办法,李初都放了话了,最是清楚不过了,如果不想惹起众怒,他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还要死不认输,否则他们有来怕是就回不去了。   “吐蕃,不如大唐。”吐蕃人得学得聪明一些,小声的把李初最最想听的话说出来了。   李初的剑可没有收,“适才阁下笑话我们大唐的时候声音可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出你的得意,眼下你这样的作态反倒显得你输不起。若是你承认自己是个输不起的人,我们也不计较你声音是大是小。”   ……扎心啊,太后们就想说了,李初未免也太懂得扎人心了,一句认怂的话说出口,听到就行了,偏偏李初非要追究,追究其实不是真追究,完全就是想再让人输得一个心服口服罢了。   “你!”可到如今他们是败了,不管是服还是不服,他们都得承认一件事实,那就是他们不技如人。   偏偏都认了吐蕃不如大唐了,李初竟然依然要他们认自己输不起,不,不能如此,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还有何颜面回到吐蕃见人。   “既然是输得起的,就用适才你得意洋洋时的口气说大声点,让我们所有的百姓都听见,都为你做个见证。”李初是一步不退,一步不让,非要把人逼入绝境不可。   吐蕃人脸一阵胀红,可是输都已经输了,要是不认,不按李初说的做,他们会丢更大的脸。   “对,说大声点,好叫我们都听到,大声些。”百姓们都配合无间,李初在前面打头阵,他们就得在后面帮李初撑起腰来,万万不能由着吐蕃欺负到他们大唐的头上。   势不如人,愿赌就得服输,因此吐蕃就得识趣地扬声道:“是,我吐蕃不如大唐,吐蕃不如大唐。”   扯着大嗓门喊起来,谁都能听得见,倒是谁都听得高兴了,“可要记住了,别总看到别人的好东西就眼馋,不是你的东西不能想。”   竟然有人说出此等话来,李初甚以为然地道:“正是此理,不是你的东西就是不能想,要是敢伸手出来抢,就得把他们手剁了!”   “正是正是!”李初的说法引得一群人叫好,这时候一群骑着马的人进来,身后更是跟着守卫,在看到李初时,马上的人赶紧的下来,“公主殿下。”   一声公主殿下唤来,吐蕃人惊得不轻,李初朝那人挥手,“狄大人,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见到你。”   狄仁杰面带笑容,“下官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公主殿下,适才的杀声?”   一个又一个的杀字,他可是大老远听见,寻着声音来的,看样子和李初脱不了关系,狄仁杰不是第一天认识李初了,这位公主的本事不小,而眼下有吐蕃人……   “同吐蕃的客人过了几招,他们说的,谁要是输了就得喊出自己不如一方,有人不太想认账,我请他见识一下大唐的百姓如何。”李初大概说了经过,意思明了,说得很清楚了。   狄仁杰知道因为与吐蕃一败,大唐上下都存了不少的怨气,可是有些事败了就败了,总揪着事情不放,非要把局面改变,果真的就能改?   但是压要压,有人敢欺到大唐的头上,想看大唐的笑话,绝无可能。   “你是大唐哪位公主?”吐蕃人着急地问,李初早在他喊完该喊的话已经收回了剑,此时得问而答道:“安定。”   安定公主,前来大唐的人哪一个能不打听清楚大唐眼下的公主都有几位,封号,受宠的又都是谁。   听清李初安定公主的名号,人微微一怔。   “公主。”秦佾完全没有想到李初竟然有如此的本事,惊得不轻,此时扳回大唐的一丝颜面了,秦佾松一口气,果断地朝李初走来。   “秦将军用不着谢我,我可不是只为帮你,身为大唐的子民,有人欺负到大唐的头上,想让大唐受辱,我当公主的尤其得管。摆明到长安踢大唐的脸,要大唐没有脸的人,岂能放过。”一看秦佾想说好话,李初先一步同人说起了,秦佾……   好吧,他想说的话都叫李初截住了,她就不说了吧。   “薛仁贵薛元帅在何处你们可知?”李初看到吐蕃自是想起一位人来了,秦佾亦曾出战大非川一战,与薛家略有交情,李初问起,秦佾便答道:“出城了,薛元帅被贬后出了城。”   李初道:“具体在何处,你告诉我,改日我去讨教一二。”   说要去讨教一二,大家都拿不准李初话中何意,思来想去最终放下了,秦佾将地址给李初,李初记下了。   狄仁杰问道:“公主出宫为何?”   “散心。不过,算是收获颇丰。那位小将军,你叫什么名字?”李初唤着问起适才她救过的一位,他是叫什么名字。   “路萧。”叫李初一问,小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睛亮得异常,只是无人注意到。   “后会有期。”李初闻之一笑,这就走了,狄仁杰他们都赶紧的相送,只是依然的想不明白,收获颇丰是指的教训吐蕃一群人吗?   群里的太后们最是了解李初,李初才一动她们立刻明白,朝李初追问起来,“群主是有了驸马的人选了吗?”   最是盼着的事就是李初可以把驸马人选定下来呢,而从来不会问起别人叫什么名字的李初,今天例外了,她问了一个小将的名字,路萧,长得极好看,尤其比贺兰敏之还要俊。   李初不含糊,“看起来挺好看的,你们也觉得很好看吧?”   何止好看,是非常的好看好吧!   萧太后:“群主,看不上贺兰敏之的你让我一度怀疑你的眼光,现在我倒是确定了,你的眼光完全没有问题,你是对的,完全的对。”   ……李初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却听到一声问道:“公主可记得多年前救过一个少年,让他免遭恶人之手?”   李初利落地要走,和太后说几句话的功夫她是打算上马车的了,结果一道声音扬起的问,李初一下子想起来,捉人贩子集团的时候她是救过一群少年不错,其中当时有一个好像是第一次,眼看就要叫人得手,得亏李初赶到及时,这才免了人遭受摧残。   看向那人的眼睛,李初认出来了,“哦,还记得。你竟然去投军了,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路萧答道:“因为我习得一身好本事,想要将来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望向李初,李初不知该如何说出心中的想法,萧太后笑起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群主,你都救他两回了,就让他当你的驸马吧。啊,不行,得问问他成亲没有,有没有许配的人,若是没有,群主,上手吧。”   迫不及待地想让李初点个头同意此事,李初无奈地同萧太后说起,“别太兴奋,你也说了要问问人家是否成亲,是否已有婚配吧。”   就是啊,再要高兴总得先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当小三什么的李初才不会这么没有品。   引得萧太后:“我看得出来,他肯定没有。”   吕太后:“群主的要求是真多。”   感慨不已,李初就问她们了,“你们喜欢用别人用过男人?”   ……孝庄太后说了一句公道话,“不巧得很,我们都是用了别人用过的男人,没得选。”   李初捉住重点,“那你们心里欢喜了?”   宣太后:“无所谓欢喜与否,反正我们不是第一个,同样不是最后一个,为此计较,日子怕是没法过下去了吧。”   对啊,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她们得想怎么活下去,活得好了,接下来才有可能去想怎么满足自己的欢喜与否。   李初无奈,“所以啊,生为公主确实是一件幸事,要是跟你们一样从头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活着最重要,我怕是……”   系统:“宿主,你要谢谢我,快谢谢我!”   李初:“我觉得我以前的生活挺好,要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至于像现在这样?”   “公主。”李初问完路萧,路萧回答了,李初却怔怔地看着路萧半天没有反应,路萧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明显,不禁唤一声。   水群得过于高兴,李初忘记自己在哪儿了,“我在想别的事,你眼下的官阶不小,看来你在战场很努力,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身为公主待人却这般的亲和,叫一旁的人看得都微微一怔,路萧连忙地道:“确实如愿以偿,当年我就想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再见公主,今日如愿以偿,心中甚是,再次拜谢公主。”   朝李初行以一礼,李初浑不以为然地笑了道:“你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该是我谢你才是。若不是有你们守在边境,岂有大唐安稳的日子过。”   萧太后:“群主啊群主,真是懂得勾人心啊!”   李初自觉地无视她的话,只是同路萧道:“希望将来有一天有机会再见。”   抬腿上马车,萧太后:“群主你着急的去哪儿呢,再同人家多说几句吧,你又得闲。”   宣太后:“你至于看到一个美男子就激动不已吗?群主好不容易看上的人,你不会想跟群主抢人吧?”   萧太后:“啊呸,要不是因为群主见着男人都不为所动,我至于为群主操心至此。我看到美男心动,你们如实说说看到贺兰敏之和眼前的这个路萧,你们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质问质问,想知道她们心里真实的想法,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在她的面前需要装吗?   吕太后:“男人的脸不重要。”   萧太后嗤之以鼻,“你问问群主看看她说重要或是不重要,保证群主一定能告诉你,很重要,十分重要,要不然她怎会起了心思?”   见色起意的李初此时上了马车,路萧轻声地道:“恭送公主。”   能够意外的在此见到李初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惊喜,路萧目送李初一行远去,不见人才收回目光。   李初也终于可以同群里的太后好好地说说话了,“虽然感觉路萧不错,但仅仅是不错,可以作为一个人选,至于要不要选定他,能不能选定他得再看看,都别着急。”   看出蠢蠢欲动的太后们,李初赶紧地安抚下,萧太后:“群主,你可是难得看中一个人,不急吗?”   ……李初只好冲萧太后回答,“就算第一眼觉得不错,不代表就得认定他了吧?”   萧太后:“想想高宗的逼婚,与其等他先来问你,不如你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握在手上。”   真是想得长远啊,可是孝庄太后提醒,“要是高宗才提了,结果群主出来半天回去说自己有了人选,你认为高宗会怎么想?”   怕是不会相信的,直以为李初莫不是真叫他逼急了所以才会胡乱寻个人凑数。   宣太后:“不急,我是认同群主千万别急的,当年就叫群主碰上了,群主当年都没有入眼的人,怎么现在就入眼了?”   李初:“我当时去救人,哪里想到许多的事,不过当初碰到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   心里话啊心里话,李初一点没有觉得自己把想法说出来有什么不妥当的。   吕太后:“群主其实本质上就是一个看脸的人,估计当年人太小了,群主虽然小身板是小了点,实际早年岁就和我们差不多,瞧着太小的人下不去手,自然动不了心思。”   宣太后:“要是这样说,现在的情况差不多,群主你下得去手了?”   ……李初,“我又没有把事情定下,我要下什么手?要是打定主意了,不用说肯定要下手了,没有到那一步,我拒绝去想。”   下不下得去手的事再说再说,反正李初现在又不是把驸马的人选定下了。   萧太后急了啊,“群主你不是吧,你难得看中一个人,现在竟然要打退堂鼓。”   李初无奈地问啊,“那依你的意思是想我怎么样?不管不顾的现在就把人抢了带回宫去,直接同我父亲说,嗯,父亲,我选好驸马了,就是他吧。你以为我现在在演剧啊,竟然需要成为一个霸总?”   又说了她们听不懂的话,系统只好解释,“霸总,霸道总裁的简称,就是……”   一通解说了霸道总裁,反正就是无脑加强取豪夺的,怎么看怎么恋爱至上。   萧太后:“这样的人都能当总裁,你们确定他不会把自己的基业败光?”   李初闷笑,确实想得有道理,怎么可能会没有这个可能呢,但是想看这类文的人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调调,压根不带脑子去看,所以……   吕太后:“我觉得再怎么嫁人都得知根知底,群主不喜欢高门大户,但也得防着被人算计吧,李家的仇人,武后的仇人,都不少。”   宣太后:“我也有此担心,都记得当年的案子牵扯出来萧王两家的后人吧,虽然这些年相安无事,群主同人算是达到一定的目的,不过,小心无大错,群主总不想枕边人都得防着吧?”   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这样的可能完全存在,要是李初不把关把好了,真嫁个仇人,那真是坑大了。   李初无奈地一笑,“要是那么巧,得看人是想杀我还是想借我的手杀父亲和母亲了。”   萧太后:“一般来说定是后者,所以要找没有家底的人,你得仔细的查。”   虽然很想让李初选好驸马,但无根无底的人最容易造假,确实得防李初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套,嫁一个仇人吧?   李初:“所以才说事情先放一放,查清楚再说,没有查清楚前什么都不用说。”   对了,从一开始李初就说要先缓缓。   *   只是和吐蕃的事李初以为事情到此算完了吧,结果又得到一个消息,吐蕃向大唐再次求亲,点名道姓的就要李初。   武媚娘和李治本来就操心李初的婚事,结果倒好,吐蕃又来凑热闹。   与吐蕃在大非川一战,对于吐蕃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胜利,站吐蕃人的立场,此一战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唐不是不可攻破的,看他们不就是大败了大唐的军队?   多年前吐蕃求得文成公主,眼下他们的太子定下,自然也该准备求娶一位公主回去。   只是同从前的交好不同,这一次他们点名求娶李初,大唐的安定公主,都是因为李初当日将他们打败,见识到大唐公主的厉害,他们就想一定要将此仇报回去。   这么一点心思当然不是李初弄清楚的,是武媚娘派了人去,从吐蕃人的对话里听到如此情况。   武媚娘把话告诉李治,李治冷冷地笑着,“好,好啊,好啊,他们可真是有本事,只是赢了大唐的一战罢了,竟然不将大唐放在眼里,连朕的公主也敢打求娶之意,想行复仇之事?”   武媚娘一眼瞥过坐在旁边压根没有当回事的李初,“初儿。”   事情就是李初惹出来了,李初没有看到李治生气了吗?此时此刻怎么不劝着点?   “父亲,你不是应该觉得高兴吗?要不是因为我打得他们的脸痛,他们怎么会想寻我报仇?他们想娶我就让他们想,反正又不可能,且随他们去就是,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李初收到武媚娘的目光,立刻收回思绪,她不是有意失神的,都是因为群里的太后们再次说起婚事了,要是李初早把婚事定下就没有今天的烦事了吧。   打了吐蕃他们一回怎么了,留他们的性命都是手下留情了,竟然动心思假意娶李初然后再好好报仇,更敢把话放出来叫武媚娘听到,一群二傻子吗?   李治道:“我都听说了,他们先是扮作商人入的长安,接着有意挑衅我大唐的将士,有意辱我大唐,眼下辱国不成,又亮出使臣的身份,更欲求娶于你,他们所图不小!”   确实不小,要不是一开始就叫李初落了他们的脸,他们未必会这么快的把自己的身份亮明。   “既然这样,父亲想如何?”李治是生气的,任是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不可能不生气,生气是正常,但是生完气之后怎么样,额,得考虑清楚。   李治握紧拳头,看得出来他是有想法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该给吐蕃一个教训,要不然他们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武媚娘轻声地说起,李初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仗。”   李治道:“师出无名,你不是说了大唐不宜再兴刀戈。”   李初道:“是不宜,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到我们头上,都到我们大唐的长安来大放厥词了,要是放过他们,往后谁会把我们大唐放在眼里。父亲,我有一个好主意。”   思来想去想让大唐镇住吐蕃不是什么难事,不动刀戈都可以。   “说来听听。”李治确实咽不下这口气,恨不得立刻将吐蕃举国以灭了,纵然再气,总得想想大唐,想想百姓。   气再大,那都是为人父的气,为人君的气,要是想要发泄出来,得想好利害,是否会对大唐不利,对大唐的百姓不利。   李初有办法不动兵戈就可以达到震慑吐蕃的目的,正好,李治确实的想扬眉吐气,又不想让百姓,让大唐再起战事。   同李治将办法说出来,李治眼睛一亮,武媚娘挑动眉头地看向李初,如此办法极好的啊!   “父亲要是觉得可以,那就让人去安排吧。”李初把主意提出来了,得要问李治是不是要办?   “你有几成的把握。”李治想从李初的嘴问到她有几成的把握。   “十成。”李初一脸的肯定,“不过我得为父亲讨要一个人。”   讨要人啊,要是能扬大唐的国威,能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唐不是好欺负的,那么不管是什么人李治都能给李初。   “何人?”明摆着会答应的李治,李初笑笑地道:“薛仁贵薛将军。”   点明要此人,李治拧起了眉头,“与吐蕃一战最大的责任虽然不在他,可他是主帅,不能知人以善用,最后都只能是他的过错。”   是的,当元帅的人就得担起所有的责任。   “所以我让薛元帅回来,扬我大唐的国威,将在吐蕃失去的颜面讨回来,理所当然。”李初的理由充足,谁丢的脸由谁来讨回来,再好不过了,大唐的将军,得要扶一个能取代李绩人的人。   李治看了李初一眼,冲她道:“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前线的事?”   李初道:“父亲关心我自然关心,同大唐有关系的事,孩儿就得都管吧,要是不管,你那么教我是为何?”   分明指责李治事事不瞒她,事事都让她听,让她看,现在又奇怪起李初为何突然关心起薛仁贵,双标啊!   “罢了,薛仁贵几次救驾,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让此人继续为大唐尽忠亦是大唐之幸。”李治拿李初莫可奈何,最终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大唐,终是松了口。   “知人善用,无论是武或是文,都会对父亲忠心不二,共守大唐的。”李初拍一记马屁,李治道:“去吧,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好了,什么时候就让吐蕃的人亲自来看看。既然是你为薛仁贵求的情,你就亲自去一趟,将人请回长安吧。”   ……此话落下李初都傻眼了,“父亲,你在开玩笑吗?”   要不是开玩笑怎么会让李初去,朝中事的,文人她参与举荐也就算了,现在让她去亲自给薛仁贵施恩,自家老父亲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李治道:“国之大事岂能说笑。”   李治朝李初轻声地道:“你也说了,我连这些打仗的事都没有瞒过你,你知道是怎么因为什么,眼下是你施恩的时候,如果不让你出面,谁来领你的情?”   “不是,父亲,这是武将,武将,手握重兵的武将,我要同他们有什么恩情?”李初语无伦次,急的啊!   太后们更着急的注意武媚娘的表现,武媚娘眼中的诧异半点不逊于李初,或许更震惊才是。   萧太后:“我总觉得高宗不怀好意!”   宣太后:“确实不怀好意,但也确实是为了群主好,要是群主连军队都有了自己的人,将来……”   将来在哪里都有话语权,公主怎么样,公主要是做到如此的地步足矣,她们不正是一直的希望李初达到?   吕太后:“李治亦是莫可奈何,要不是因为李弘的身体不行,群主又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他也不会如此。”   孝庄太后:“有一个可靠的人不帮她多加点筹码,将来她想护着自己都难,还想让她护着别人可能?”   萧太后:“不会吧,高宗现在就在为群主铺后路了吗?”   算了算时间,萧太后是不以为然的,可是李治是不是要考虑一个问题,武媚娘!   萧太后:“比起急于让群主有了护着自己的能力,我更觉得他是想分武后的权,他手里的权她已经握在手里了,但是武后肯定没有放弃过想夺他的权,与其让武后来夺,倒不如他先给了群主。”   此时李治面对李初的问题问起武媚娘,“皇后以为呢?”   没有回答而是问起武媚娘,武媚娘接话道:“不管是什么人,领了你的恩情让他知道理所当然,你不必挂怀。”   把事情往轻里说,李初额头的太阳穴直跳,要是事情有武媚娘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李治一脸认同地道:“不错,正是如此。”   两个最最聪明的人都在这儿装糊涂,李初有抗议的余地吗?   “去拟旨,你亲自拟。”李治觉得不够呢,竟然让李初去拟旨。   大热的天,李初后背阵阵发寒,李治似乎看破李初的想法,轻声地问道:“怕吗?”   没头没尾的一问,李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怕吗?她要走的路原本就是没有退路的,退或是不退结果都会是一样的,怕来也是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枪杆子里出政权,毛大大说的,可是,送上来的枪杆子,我怕怕! 第081章 炸平了   “不怕!”李初为什么要怕,都到这一步了,她有什么好怕,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就去做,才不管那么多。   她想震慑天下之心不假,她想让吐蕃以后闻大唐而色变同样不假,薛仁贵是员猛将,她想让他起复自然亦是出自真心。   李治得李初此话笑了起来,“好,就得不怕,有什么好怕,这天下的东西是我给你的,你都只管收下,谁也不敢对你不敬不恭。”   李初朝了李治道:“父亲,我都记下了。”   怕个什么,什么都不怕,她爹是李治,大唐的皇帝,她娘是大唐的皇后,就算将来成为女皇帝,那都是将来的事。   她若是有本事,又一心对他们好,她怕个什么。   “快去拟旨,会拟的吧?”李治喜欢听到李初爽朗的回应声,只是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李初确实都会,就算她想不会,李治都让人专门教过,她想学不会,装得不像样!   “会!”事已至此,装是没有用的,李治并不想让她装,那就,上吧!   李初走到案前,德福赶紧的给李初磨墨,更连笔都给李初拿好,只待李初上手。   执笔挥洒,李初笔下萧洒,并无半分的迟疑,李治行来立在她的身边,待看见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微微地笑了。   武媚娘何尝不是走了过来,一眼看过李初拟下的旨意,大意先夸赞薛仁贵,数起薛仁贵的功劳,随后提起今日吐蕃欺身到他们的头上,得寸进尺,绝对不能放纵,着薛仁贵听从李初的安排震慑吐蕃,要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叫吐蕃明白一个道理,大唐虽然同吐蕃一战败了,并不代表大唐怕了他们吐蕃,吐蕃敢到长安闹事,敢把大唐上下都视为战败而可辱之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后写出的激昂,武媚娘瞧过李初一眼,把人的情绪调动起来,一心只想为国洗刷屈辱,把敢欺负他们大唐的人都打回去,李初可以!   李治等李初将笔放下,询问地道:“媚娘,初儿写得如何?”   “甚佳。”可以调动人的情绪,让人一心只为家国而出力,好样的!   “母亲过奖了!”得武媚娘的夸奖李初意思一下装得并没有那么好。   武媚娘看过李初一眼,“好即好,不用谦虚。”   ……萧太后适时的同李初@一记,“群主,武后这是跟你学的,直来直往。”   李初回了一句,“挺好的,你不是也喜欢?”   萧太后:“我倒是无所谓,早就习惯了一个个七绕八弯的。”   得,不聊了,李初想着是不是要给李治念一下旨意,李治却道:“如此便盖上玉玺,立刻去传旨吧。”   李初拿起旨意想念一念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亲爹,你没有在开玩笑吧,连听你都不听一下内容是什么竟然就要盖玉玺?   “父亲?”李初唤一声,李治道:“盖吧。德福,将玉玺拿来。”   完全不觉得此举有什么问题的李治再一次吩咐下去,让人都按他说的去办。   德福听话做事,很快地拿了玉玺前来,递到李初的面前,李初都没有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李治,李治最近着实不是一般的放纵,如此很好吗?不好的的啊,她的后背一阵阵寒意直窜。   “盖吧。”在李初都拿不准李治什么想法的时候,武媚娘催促李初,竟然又是一脸的认同,觉得李初就应该听李治的。   玉玺啊,李初是第一次见,更是第一次用。   对于见过传国玉玺的太后们都在感叹,宣太后:“这就是用和氏璧做出来的玉玺,闻名久矣,却是今天才得以见着,不错。”   吕太后:“可惜缺了一个角了。”   萧太后酸溜溜的,“久已闻名,却是第一次见过。”   有什么办法呢,当年她也想得到传国的玉玺,却一直都得不到,能怎么办。   孝庄太后:“还好,没有见过,也不怎么想见。”   这样说来竟然只有吕太后见过真正的传国玉玺,一群人心里那叫一个冒酸水啊!孝庄太后的淡定,难道不是因为就算想要也得不到,只好……   李初听到他们两个的意思都是一样的,竟然就是让李初按他们说的去办,着实是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从德福的手里接过玉玺,刚准备盖下,李治问道:“玉玺在手,什么感觉?”   要盖下的动作一僵,李初颠了颠手里的玉玺,答道:“有点沉。”   李治笑了,“不错,很沉啊,相较天下江山来显轻了,我儿要记住玉玺在手的感觉,不能也不可以忘记。”   李初的目光看向李治,品了品李治的话记在心上,配合的应道:“是,父亲,我一定记下。”   怎么可能会不记下,她可是一直都在等着,盼着可以将来有一天能够改变一些事。江山天下,对于她来说最重要其实是李治他们这些亲人,李初是希望他们可以一直都安然无恙,一直都平安和乐的。   “盖上吧。”李治满意李初郑重的语气,朝她露出笑意,说着让她盖好,即转过身去,“薛家一门忠烈,你倒是可以趁机讨教一二。”   李初才盖好旨意,又听到李治想让她去同人打架的话,不得不道:“打架其实我不差了。”   “真傻,你父亲是让你去同薛家的人学习兵法。”武媚娘无奈地提醒李初,李初差点把脖子都给扭了。   学习兵法,学习兵法啊?   “怎么,你是不想学还是觉得自己学不好?”李治的心思叫武媚娘道破他也不在意,只是问起李初,她是想还是不想?或是怕自己学不好?   萧太后都兴奋了,“群主学啊,必须得学,学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用我教你的兵法,多好的事,你得学,一定要学。”   连声的希望李初答应下,李初……难道萧太后傻到弄不懂此时李治说出这些话的深意?   不是弄不懂,而是相较于利,萧太后只希望将来的李初可以有无数的能力应对好每一场的变故。   李初否认地道:“自然不是怕学不好,想学也是想的,只是一直没有人教,没有人教自然就……”   萧太后暗中所教的都不能摆在明面上,兵书李初是看过不少,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的事,不可以认为自己会了。   “那就去学吧,什么时候学会了薛仁贵一身本事,将来自可无忧。”李治对李初显得寄以厚望,竟然想让李初学好本事,将来对她有利,无忧二字不容易。   李初深深地吸一口气,李治道:“这些本事原该让你哥哥来学的,只是他的身体你清楚,不能劳累,诸事都让东宫的人帮着他做,让旁人做得多,不如让你来。”   当皇帝又当父亲的人亦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想到李初,让李初出头,将诸事该学的,要学的,全都学了吧,她学了,做了,总是比别人做了的强。   李初赶紧的道:“哥哥的身子比起从前好多了,十一娘也说好得多了。”   连声证明李弘的身体有所好转,将来只会越来越好的。   “你这些年也学了医,你清楚的知道你哥哥的身体如何,他的病不能根治,此生都得小心,而他若是操心太过,总会出事。”李治将话挑明,何尝不是因为李十一娘早就将话挑明的告诉,李治想当作没有这回事都不成。   李初自然是知道李弘的身体怎么样,确实无法根治,往后的日子李弘都得让人养着,费心伤神的事不能做,更不能多管闲事。   可是作为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不费心伤神,天下的事多少暂且不说,仅仅是满殿的臣子想应付好,哪一个不得费心伤神?   一个身体不好的太子,请参考李治自己,如何的大权旁落还用说吗?   “有些事如果明知不可避免,不如做妥善的安排。初儿,大唐的江山,你有能力,也可以挑起,便要挑起。”李治干脆的将话挑明,末了又朝了武媚娘问,“媚娘以为呢?”   武媚娘眼中闪过精光,“陛下所言甚是,若是有些事不可避免,自该交给同一条船上的人,万不能令大权旁落。”   是的,不能令大权旁落,武媚娘自己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将来,或许这样的情况并不会消失。   李初被李治和武媚娘注视着,寒意越发浓烈地从脚底窜起来,这夫妻二人是又在弄什么事了吗?   “初儿,去吧。”好像该说的话李治都说完,因而将李初打发了,李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于离开,赶紧的拿起圣旨道:“孩儿告退。”   走了走,赶紧的走,一刻都不想呆,太可怕了!   等李初跑了,李治有些为难地道:“吓着初儿了吗?”   武媚娘接过话,“陛下都决定了,吓不吓的又如何,弘儿的身子不好,与其让别人帮他,初儿最好。可是陛下心中没有担忧吗?有妾在前?”   李治望向武媚娘,“我更想知道媚娘是用什么样的心对于我想将初儿变成弘儿的帮手。”   武媚娘笑了笑,“初儿挺好的,她定不负陛下所望,也会不负我所望。”   什么样的心吗?不过是认为李初不会危及于她,再多的权,再多的利,最终都可以利于她的,她都能扶持旁人,自然也可以扶持李初。恰好一切都是李治出的面,挑起的,武媚娘满心只有欢喜。   李治轻轻地笑了,并没有再问,只要可以确定武媚娘的心思,旁的都无所谓了。   *   只是这夫妻二人在彼此的试探,李初出了门那是汗淋如雨,群里的太后们淡定无比,朝李初一个接一个的发出信息。   宣太后:“群主,这是好事,站在李治的立场,相比李贤他们这些儿子要是扶起来对李弘是极大的威胁,扶着你,你是女儿身受了限制,只能躲在李弘的身后为李弘出谋划策,李弘学不的,你要是都学会了,不管是文或是武都可以帮到李弘,上佳。”   吕太后:“至于武后会同意,她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你有本事不虚,对于她来说,你握的权越是大,对她越好。因为如果有一天有人因为她是女人的身份攻击你,你就会帮她挡在前面。群主现在的名声极好!”   不说其他,只要看她们各自涨的积分就能赶出来李初得到的声望和民心有多少。   萧太后:“对啊对啊,高宗将自己的权力给了你,给在你的手里可比握在高宗的手里好多了,我们武后是个聪明人,如意算盘一向打得啪啪响亮,群主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孝庄太后:“群主用不着害怕,高宗和武后之间不管再怎么争都不会波及你的,如果他们想对你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一语中的,将李初心中最深的恐惧道破,李初最是担心的正是此事。   她不想在李治和武媚娘之间选一个,有些事只要不是闹出来,她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对,她是在粉饰太平,但也总比让她选一个,对付一个强吧。   今天李治当着武媚娘的面说明自己做出下的决定,更征询武媚娘的想法,当时的李初就已经怕极。   她不是怕自己有什么事,是怕武媚娘一个不字落下,接下来李治和武媚娘即要撕破脸面,再也不复从前的表面亲近。   好在她最担心最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至少武媚娘有些事和李治的想法是一样的,或许也是她在用别的方法得到她想要的利。   但只要他们不是真正的撕破脸皮,李初都能松口气,盼望往后都千万别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公主,喝点水吧。”李初看起来累极了,出来后,卫因早就准备水,赶紧给李初递上去,李初接过来,手中的圣旨塞到她手里,拿起水喝了一大口,卫因在旁边显得心疼地道:“公主真辛苦,皇上什么事都让公主去做。”   慈心一眼瞪过去,真是的,背后说李治的不是,卫因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不想再活了吗?   其实真不算是,卫因不用李初说话已经再一次地抱怨起李治,“明明皇上的臣子不少,偏偏还是什么都让公主去做,公主是每样都要学,每一种都得会,奴在想公主还有什么不会的?”   李初叫卫因无所觉的拍了一记马屁,心下轻松了些,答道:“你想知道啊?”   卫因想了想道:“只是好奇,要是公主愿意告诉我,我肯定乐意。”   “咳咳!”慈心咳嗽一声,有人得意忘形了啊,张口闭口我我我的!   “公主,奴就是一时说错了话,你可得帮帮奴,上回叫慈心姑姑罚奴一回,奴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卫因的直觉倒是挺准的,一看情况不太对,找上李初,要是李初又不帮她说话,看着吧,慈心一定会将她重罚,重重的罚,她不想,一点都不想受罚了啊!   慈心被卫因当着李初的面告了一记状,犀利的眼睛扫过卫因,那叫一个不善。   “好了!看在今天卫因逗我高兴份上,别同她生气,也别罚她了。”李初确实帮卫因说起好话来,慈心恭敬地应道:“诺!”   李初挥手道:“走吧,我们出城。”   出城去见薛仁贵,好在地方先前李初就问到了,现在直奔城门而去,很快寻到薛仁贵所在。   几间茅屋,门外的荒地都被开荒出来了,更有青芽冒出来,李初来到的时候见到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头戴斗笠的男子在挖着地,一旁有一个妇人正拿着水朝他走去,口中轻声地唤道:“相公,歇会儿吧。”   “好!”正在不断地开荒的人听到声音停下动作,同时注意到李初他们行来的脚步声,一眼看过去,见过李初的人看到李初大吃一惊,“安定公主。”   唤的一声安定公主,李初打起招呼道:“薛将军,薛夫人。”   朝一旁温和的妇人颔首,薛仁贵并无妾侍,只有一位夫人,李初在她觐见武媚娘的时候见过她。   薛夫人福了福身,薛仁贵赶紧的见礼,“公主,公主怎么到这儿了?”   “自然是寻薛将军来的,薛将军不介意请我进去坐下来说吗?”打量他们身后的茅屋,薛仁贵五十来岁的人,在李初的面前显得有些无措,看来李初的到来惊得他不轻啊!连忙地道:“公主请进,公主请进,只是寒舍简陋,请公主勿怪。”   李初不以为然地道:“不怪不怪,为何要怪,薛将军能住的地方,将来不知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薛仁贵得李初的调笑倒是笑了起来,“公主说笑了。”   “薛将军兵败被贬,心中可有怨气?”同薛仁贵走过去,一前一后的走着,李初问得更是直接,想知道此时的薛仁贵是何想法?   薛仁贵连忙地道:“岂敢有怨,多少将士枉死,都是我无能,若非我驭下无能,断然不会有此一败,令我大唐的将士有去无回。”   并没有因为自己受了什么罪而心中生怨,更多是为那些死在他国,回不来的将士心酸,他把人带了去,没有把人带回来,皇上留他一条性命已是网开一面。   “为将者若都如薛将军一般,实我大唐之福。可是薛将军可知,吐蕃一战得胜,竟然到我们大唐,来我长安耀武扬威?”李初随薛仁贵走进了院中,薛夫人赶紧备下水来,“公主喝杯水吧,大热的天出城前来想是累坏了。”   “有劳夫人。”李初接过水喝了一口,温度正好合适,想是薛夫人特意为薛仁贵准备的。   薛仁贵回答起李初适才提起的问题,轻轻地一叹,“不瞒公主,我自出城以来不见任何人,外面的事我并不知道。吐蕃如何行事?”   敢到大唐来耀武扬威,薛仁贵想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事,连李初都知道的。   李初自然是将那天长安街道发生看到的事尽都与薛仁贵说来,薛仁贵闻之拧紧了眉头,眼中闪过杀气,“吐蕃竟然认为赢了一仗就不需要将大唐放在眼里了?”   “更贴切的说,他们是得了吐谷浑,开始打起我们大唐的主意了。”李初将吐蕃的作为和意图道来。   薛仁贵思量半响道:“公主,大唐连年征战,不宜再起战事,想要教训吐蕃的人,让他们再不敢起丝毫的不恭不臣之心,只能另寻他法。”   真正心怀天下的将军当如此,哪怕想要战起,更要为大唐着想,为百姓着想,天下的百姓几何,当如何,又该怎么样才能令诸国心之生畏,不敢再轻易挑衅,都得想想如何行事。   “不错,我也正是此意,我大唐不可辱,大唐不可犯,不是只有同他们打一仗才能解决,要想想别的办法。”李初同薛仁贵想的一样。   “公主前来定是有要事。”薛夫人插一句嘴,李初笑道:“夫人聪慧,正是如此,请看。”   将圣旨拿出来,薛仁贵和薛夫人对视一眼,赶紧作一揖,“薛仁贵接旨。”   李初将圣旨的内容念完,薛仁贵听完明白了,给他官复原职不错,更是让薛仁贵听李初的安排。   “公主要薛仁贵做什么?”薛仁贵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李初道:“给吐蕃一个教训,让他们永远都不敢再到我们大唐耀武扬威。”   薛仁贵适才就有这个主意,但是没有想好用什么办法。   “我有一个主意,薛将军且听听……”李初同薛仁贵说起她想出来的主意,薛仁贵微惊,“公主,此事可行?”   “可行,没有什么不可行的。”李初点点头,保证此事一定没有问题,薛仁贵听着李初自信满满的话,不好再说些什么。   “相公,公主能想出此计,又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怎么可能说笑,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再好不过。”   薛夫人认为李初的想法挺好的,他们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此为何不能听李初的,听李初的或许就能达到他们共同的目的,再好不过了。   薛仁贵细细思量正是此理,虽然让李初插手此事在他看来不太妥当,但主意是李初提出来的,具体如何实施更应该听李初的,理所当然由李初说了算。   “薛仁贵奉旨。”薛仁贵一想明白立刻答应下,此事一定按李初说的去办好,更会办好了。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准备。”李初得了薛仁贵应下此事,并不拖延,打算明日便去做,只有安排好了,确定事情可成,才能让人信服。   “臣即刻回城,将手下的将士调齐。”薛仁贵同样不是拖延的人,表示立刻回城。   “薛将军这些地和菜怎么办?”李初指了外面的菜和地,询问薛仁贵有何打算?   谁都没想到李初竟然会关心田地,薛仁贵思量半响道:“臣会寻人前来打理。”   “如此不如交给我吧,我为将军将此事办妥,待菜都长好了,该给你送到府上就送到府上,要是府上吃不完,换成银子亦可。”李初倒是打起人家青菜的主意了,薛仁贵从来同李初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过多的往来,今天听到李初的话,诧异非常,如此接地气的公主?   薛夫人笑着道:“如此有劳公主了。”   不用薛仁贵开口,他家夫人都爽快的答应了,薛仁贵不解,薛夫人道:“公主手下的福满楼闻名天下,公主手下定然有懂得菜色的人,与其费心寻人打理,不如交给懂的人,公主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不得不说薛夫人同李初打交道可比薛仁贵多多了,因此把事情交给李初做,她信得过。   有了薛夫人相信,李初即将薛仁贵这些日子弄出来的菜地都包了,不少的菜,要是都打理好了,将来有好处。   薛仁贵突然被官复原职,有人对此不明,上折请问李治为何?   李治只问他们,吐蕃在长安耀武扬威一事,都听说了吗?同大唐求亲为何,又都有谁知道?   前者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后者,吐蕃向大唐求亲又不是第一次,文成公主如今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呢,再求一次亲,不过是再结一次姻罢了,挺好的。   可是李治听完他们所言却越发的不喜,“你们都知道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眼下还在吐蕃,吐蕃不思姻亲兄弟关系,意图辱大唐,你们竟然认为再结一次姻亲挺好的?”   这个,这个,不少人闻之一下子没敢接话,李治道:“薛仁贵从哪里摔倒,朕就要他从哪里爬起来。”   “陛下,大唐连年征战,不宜再起战事。”听出李治言语间的愤怒,自知李治叫吐蕃气得不轻,谁闻之不气,但是发兵吐蕃一事不可取,万不能再让大唐又起战火,那对大唐有害而无利啊。   李治沉着地回答,“朕知道。朕起复薛仁贵是有条件的,朕要他不战而屈人之兵,吐蕃嚣张,赢我大唐一战便不再将我大唐放在眼里,着实可恨,那就让他们看看我大唐有没有本事将他们一个吐蕃连根拔起。大唐不战,不是战不起,只是不想战,他们敢自鸣得意,目中无人,再有辱我大唐之心,必灭他吐蕃。”   吓人而已,吓得人牢牢的记住,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更不敢进犯。李治得亏没有想动刀戈,至于丢给薛仁贵这么难的差事?   额,那怎么了,为人臣当思为国尽心尽忠,李治把事情交给薛仁贵去办,不是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吗?挺好的!   不过,很快有人得到消息,此事不仅是薛仁贵参与,李初这位当日教训吐蕃人,更是吐蕃点名要和亲的公主也参与其中。   李初啊,最近这些年李初冒头的事太多了,多得好些人心中起了诧异,想问问李治怎么的一回事,谁倒是敢!   *   吐蕃来使把自己的目的道明,随后并不着急地等待大唐的回复,大唐的消息他们也曾派人打听过了,大唐不愿意和亲的意思他们知道了,依然不以为意,他们相信自己可以说服大唐同意的。   “诸位吐蕃使臣,皇上有请诸位明日前去城效一阅我大唐新研究出来的稀罕物甚。”德宝前来传旨,吐蕃使臣连声应好,德宝把话传到立刻离开,叫大唐上下晾了好些天的吐蕃使臣等德宝一走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大唐这是又想怎么样?”询问不解,总的来说并不觉得一直不管他们的人会突然设宴请他们。   “不管他们想怎么,我们吐蕃今非昔比,他们就算想对付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明日准时到。”决定去,就得准备一二,所谓宴无好宴,若不提防一二,失的可是吐蕃的颜面,关系重大啊。   第二日一早,吐蕃人随李治一行抵达城郊,大唐的军队驻守于此,将士们耸立如松着好不威风。   “皇上是想让我们看什么?”吐蕃的正使是个唤为松吉的中年男人,也是当日在长安街道上同李初正面过招的人,问起李治时,微拧紧眉头,显得不怎么欢喜不知原由的到此。   李治尚未说话,已经有人接过话道:“阁下太急了,才刚到此,大唐既然请诸位前来,自然是要让诸位看得分明的,否则出城为何?”   对啊,为何而来的呢,不就是因为想让他们瞧瞧大唐的厉害?   “父亲,母亲!”李初一水绿色衣劲装走来,同他们见礼,李治道:“如何?”   “请父亲母亲入座,还有松吉大人。”李初招呼李治和武媚娘的时候倒是没有忘记吐蕃的人,冲他们招呼着。   松吉看着李初道:“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啊,我以为阁下是不想见到我的,竟然是我误会了!”李初感叹一声。   松吉的脸一僵,败于李初之手是他的屈辱,要不是因为对付不了李初,他或许都不需要同他们纠缠。   “公主说笑了,吐蕃向大唐提亲,希望能为我们太子迎娶公主殿下,怎么会不想见到公主殿下呢。”松吉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冲李初堆起一个笑脸。   “和亲是假,报复是真,一个公主让你们失尽颜面,你们要是不能娶回去,如何出这口恶气。”李初把松吉他们的心思道出来,松吉更是脸色一变,他们说的话李初竟然知道?   李初满意他的变脸,因此好意地提醒道:“阁下忘记一件极是重要的事,这里是大唐,阁下说话可从来不避人,传到我们的耳朵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松吉……   “好了初儿,请吐蕃的使臣入坐。”把吐蕃人的脸皮撕开了,好叫他知道什么是礼数,到了大唐敢放话,李初真想问问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李治入了座,给个台阶先让人下了,然后再考虑如何抽他们的脸上。   皇帝是个小心眼的人,辱国又想辱及他的孩子,打着和亲的名头想要报复李初,他们的打算不错,大唐却必然不会配合的。   “请。”李初就是想把话放出去,让吐蕃的人明白,他们做的事在大唐所有人的眼里都记着账,今天请他们来看大唐新奇的东西,不过是借他们的口,叫天下人知道,大唐要是想灭一国不是什么难事。   李初请人坐了之后也不等人说话,人往李治的身边走去,招待吐蕃自有鸿胪寺的专员负责,此时请人入座了。   李治道:“大非川一战,吐蕃赢得大唐好生威武,令我大唐上下都意识到吐蕃再非昔日的吐蕃。强占他国领土,更无视于大唐,大唐败了,确实不需要你们吐蕃再放在眼里了。”   啧啧啧,李治将大唐一直避之不愿意提起的话题重申,松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吐蕃确实为大非川一战而高兴欢喜,引以为傲,也让他们明白了,果然英国公李绩一死,大唐不再坚不可摧的,他们吐蕃足够的强盛,完全可以自立,不需要再同大唐称臣。   可是纵然如此,想要自立总得一步步的来,至少要得到大唐自认不如,那才是他们最好动手的时候。   他们尚未找到机会。大唐却将话挑明说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陛下,你说笑了。”松吉纵然有此心,却也不能将话说出来。   李治挥手道:“不曾说笑,阁下到了长安做了什么,想必阁下比我要清楚得多,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各自心知肚明。不过也多亏你们这般行事才令我大唐上下明白,大唐还是不够强啊,若不然只是一个吐蕃,赢了大唐一战而已,怎么就敢到大唐的国都长安来,要大唐认一句不如吐蕃。”   哈哈哈,李治用着他们一时不习惯的平静道出吐蕃的所作所为,也因此令大唐痛定思痛,发奋上进。   松吉确实不知该如何接话的好,总觉得怎么接都是错,只笑而不答,当作没有听见。   武媚娘看了一眼,少是不说眼前的松吉确实不错,该进的时候进,不该进的时候多一句话都不说,识时务啊,很好!   “吐蕃,大唐的文成公主嫁入你们吐蕃多年了,那还是朕父亲在世时做的事,当时朕的父亲认为我们两国可以一直交好的,可是文成公主还活着,你们竟然辱到大唐的头上。好,真是好啊!”   话,不是他们吐蕃想不接就能不接的,李治觉得李初有时候做事的方式可以学学的,有用,可用。   因此他学以致用,眼下一句一句把大唐和吐蕃的情况再一次挑明的说起。   吐蕃使臣那叫一个如坐针毡啊,恨不得自己消失了啊!   “想要大唐,想欺大唐,好啊,且看看你们有没有那本事。”李治把想说的话尽说完,一个挥手,那边吹起了冲锋的号角,接着眼睁睁的看到前面不远外的一座山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着那座山被炸平了。   吐蕃使臣……   地雷什么的了解一下,李初想到震慑人的办法正是将炸|药改进威力做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把一座山给炸了,吐蕃再牛能不怕死马?能想死吗?   想是不可能的,费尽心思想着如何平息来自大唐的怒火,不再把大唐逼急了才是王道。   李治道:“仅是如此而已?”   李初答道:“当然不仅仅如此,父亲看前方。”   只炸了一座山算什么,小事一桩,武力值的演练才开始。   李治的眼神不好,李初说让李治看前方也并不是让李治去看,而是引别的人看过去。   吐蕃使臣们在看到一座山被炸平了,尚没有缓过神来,突然看到一群人从天而降,他们是用的什么飞起来了?   不,不仅仅是飞起来,更在他们降落时,无数的箭随他们降下,全都齐齐地落在吐蕃使臣右边的一排排的箭靶上,有人探头仔细一看,竟然都中了靶心?   而落地的全都齐齐的立在他们前面,单膝朝李治跑下,“陛下万福。”   “好!”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不知什么做成的东西,看起来像布又不是布,齐齐的落下无人伤亡。   降落伞什么的了解一下,李初真心只是随口问问系统有没有这类的东西,连冰凉的布料都能有制作方子的系统,难得的靠谱一回,竟然真的有炸|药和降落伞的制作方法,李初让人按着做出来,内心的震惊更是无法言语。   不过这降落伞能做成这些已是不容易,成品率太低了!   吐蕃使臣看着从天而降的人,有人道:“不错,有这样从天而降的神物普及军中,再加上适才将山都夷为平地的武器,我大唐兵马所到之处,必能所向披靡。”   吐蕃人完全都看呆了,想想自家吐蕃的本事,要是从天而降的人扔的是将大山炸为平地的武器,看看那些箭,准头如此好,炸一座城是什么难事?   “吐蕃勇士不少,有没有想同我们大唐讨教一二的?大唐刚制作出来的武器,正缺人试试。”李初将心中的话问出来,想知道眼前的吐蕃是否想要同他们试试?   要是没有看到武器的威力他们自然是想试试的,看到了再想以身体去试试自己有没有山那么坚硬,找死的吧。   “不,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松吉第一个站起来否认此事,和大唐比试,只比手中的功夫可以,比武器是万万不能的。   李初看着他,“当日在长安街头你败于我手认的一句吐蕃不如大唐那是认得心不甘情不愿,今日我想再问问,你眼下可心服口服了?”   作为一个小心眼的人,李初从来不会放过机会打压人,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自己不如人,也永远别想超越人。 第082章 杀了武媚娘   松吉听到一问抬起头看向李初,李初道:“吐蕃跑到长安欲辱大唐,更想辱于我,诸位将士,辱我大唐者当如何?”   李初此时又是扬声地问起,要知道大唐的将士都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们可愿意受下此辱?   “杀,杀!”如同在长安的大街上百姓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相较于当日的百姓,今天喊出来的大唐将士更是杀气横溢,听得他们吐蕃人打从心里直发颤。   “吐蕃啊,想成为大唐震慑天下的一颗棋子吗?”李初迎向松吉问着,把他内心最深的恐惧道出来,松吉纵然一开始有此心,此时此刻的他在看到大唐的武器后,万万不敢再生此念。   “吐蕃绝无此心。”松吉站了起来朝着李治和方向认一句怂,想让大唐明白他们万无此念,只盼能平息大唐的怒火。   李治并没有注视他,倒是幽幽地看向前方,“吐蕃啊,两国往来多年,没有想到吐蕃强大却恃强凌弱,各国敬大唐为天|朝上邦,朕为吐谷浑而出军,败于你们吐蕃,是朕之错,可大唐绝不是你们所能□□的。”   松吉的心再一次提起来,连忙地唤道:“陛下,吐蕃当真无此心。”   连声地向李治保证,李初看向李治,李治道:“那么朕等着你们给朕一个交代。还有,和亲一事不必再议,连眼前的亲家都做不好,往后,还是放一放吧。朕得看得清楚你们吐蕃究竟对大唐如何,对朕的文成姐姐如何,才能决定有没有下一次。”   此时的松吉如何还有所谓的强势,连声地应着是,只盼不会引起大唐上下的愤怒,为吐蕃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军事演练一回能够让吐蕃不复强势,明了自己和大唐的差距,甚好!   薛仁贵是随李初一道做出炸|药同降落伞的人,震惊之心自不必说,工部的人虽然从前也用火|药做出过炸|药,但是威力远非他们眼下看到的可比,得知一切都是李初让他们试验出来的比例时,工部的人内心之震惊无法言语。   吐蕃看到如此威力惊人的武器心生畏惧,难道工部的人不曾看出此物若是用在军事后有什么样的后果?   惊得想将配方牢牢的记下来,可是李初却将配方瞒着,任是谁都不肯说,为了得到配方,只好问到李治的面前。   李治和李初必须是一伙的,他的心里记着李初的话,有些武器若是流传出来对大唐来说是祸非福,可以震慑,但是不能普及,炸|药的威力看到的人都明了。   自有想法的李治怎么可能会不懂此理,李初知道配方,不肯告诉任何的人,这是好事。   天下的人谁都不可靠,李初是李治绝对能信得过的人。   因此工部的人在李治明言此方只要李初知道就好,其他的人不需要懂得,更不需要为此费心,工部的人再也不敢多问。   此后,吐蕃使臣不敢再留于长安,灰溜溜的走了,而大唐的兵马亦随吐蕃的使臣而归镇守于吐谷浑的境地,虽然不曾发进攻势,但不难看出来压迫之力。   使臣回去如何同吐蕃的赞普说的并不知道,可是大唐的军队在炸了吐谷浑的一座山后,吐蕃感受到一阵阵的地动山摇,亲眼看到一座高山被夷为平地,迅速从吐谷浑撤出了兵马,随后更是打着上贡之名,往长安送去一批珍宝,以表臣服之意。   不用说,在长安之内为着此事而君臣欢喜,李治尤其不能忘记此事最大的功臣,李初啊!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儿甚佳。”李治老怀欣慰要冲李初笑眯眯地说起,就是武媚娘何尝不是同样为此而觉得高兴。   震慑于各国,令天下莫敢不从,叫他们知道大唐国力日益强盛,纵然失了一个英国公,并不代表大数没落,只是大唐的人无意挑起战事,若是他们敢欺负到大唐的头上,必叫他们付出代价。好!   李初赶紧地道:“可不敢居功,多亏大家齐心协力,若是凭我一己之力,我什么都做不到,要是父亲想赏,就大家一起的赏。”   李治将想法一说出来,引得李治和武媚娘都笑了,李治询问地道:“你怕我只赏你不赏其他人不成?”   “虽然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你的心里或许就在想,你的女儿如此的优秀,多赏些是应该的,人心都是偏的,大家都懂得。”   懂得总要控制,当皇帝的人可以委屈自己家里的人,可是不好委屈旁的为他们出生入死的人。   “好,放心吧,不会只记得赏你,旁的人个个都要赏,大赏。大唐啊,就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多年的战事令大唐损失多少将士,又令多少人没有了儿子,孩子没有了父亲,为了他国再起战事,非明智之举,可要是不管,天下的各国人如何再将大唐这个天|朝放在眼里,连管制一个小国都做不到,更不能维护各国的太平,大唐的天|朝还有何意义?   李治从李世民的手里接过大唐的江山,同样接过天可汗的名称,他想将大唐发扬光大,更不想坠李世民的威名,今日终于做到,他的心中甚喜!   李初只要李治不头痛就好,其余的事要提醒的提醒,该不管的自然就得不管。   “最近瞧着的人如何?”李治高兴,武媚娘却提起一桩并不叫李初欢喜的事来。   为了让李初挑到中意的驸马,武媚娘按李治和李初的意思接二连三的招了不少的人入宫,都是寒门庶士,相貌都算不错,其中有不少武媚娘见之都觉得不错的人。   可是李初一直没有仔细看人,一个都没有松口,武媚娘因此问起。   吐蕃人一走又是两个月的事,李初真是一点都不着急自己的婚事,她不急,武媚娘和李治急的啊!   “哇哇哇!”李初正准备回答的,结果一道哭声传来,在宫里敢哭的人,还能哭得那么大声的人除了太平公主李末再无他人。   李治站了起来问道:“末儿怎么哭了?”   李末的哭声由远而近,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哭着跑进来,第一个迎的却是李初,“姐姐,姐姐,末儿害怕,末儿害怕!”   李初赶紧蹲下将人抱住,询问地道:“末儿不怕不怕,姐姐在啊!”   顺着李末的背抚下,让李末可以平静下来,李末抽抽嗒嗒的,小眼睛都红红的,甚是可怜。   “姐姐,姐姐。”李末嘴里唤着李初,李初拿出帕子为李末拭着泪,“好好好,姐姐在这儿,末儿别哭了,一哭就不漂亮了。末儿就当不成最漂亮的小公主了!”   李末一听眨了湿露露的大眼睛问道:“是这样吗?”   李初肯定地点头,“是啊,末儿觉得姐姐好看吗?   “好看好看,姐姐最好看了!”李末人虽小嘴却甜的啊,一连串夸着李初好看。   “是啊,你看姐姐从来都不哭,所以特别好看是不是?”哄小孩子李初最是有一套,李末是个爱美的孩子,一听即忘了哭,“那,那我也不哭,我要和姐姐一样好看。”   李初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道:“嗯,我们末儿最乖最好看,长大了肯定比我还要好看。”   逗得李末笑了,压根忘记自己刚刚是哭得有多伤心多难过。   武媚娘见李初三言两语把人哄好了,目光落在跟着李末进来自觉跪下的人们,眼中尽是冷意,“怎么回事?”   为首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道:“公主不小心失足从凤仪楼的阁台摔下,幸得一位小将军相救公主方能平安无恙,公主吓到了。”   阁台啊,李初知道李末最喜欢往那儿去玩耍的,环境不应该会让人跌落啊?   微拧了拧眉,李初在思量此事,李末叫人提醒倒是想起救她的人了,摇了李初的手臂道:“哥哥,哥哥,会飞的哥哥。”   吓着的人第一反应是跑来同家人求保护,有了家人护着,也就想起救她的人,神奇的一幕啊,让李末的眼睛直发亮。   “你们连公主都护不住,要你们何用。”李治听到事情的经过,不善地斥责,一个个连忙叩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父亲,罚则罚,不宜动刑,末儿今天吓到了,不宜再叫她受了惊吓。”就算是罚人都和背着人罚,不宜让李末听见,对孩子不好。   李治目光扫过他们,眼中尽是寒意,“哼!”   虽然不善,总是听进李初的劝,没有当场发作,一众宫人心惊胆颤,却明白自己逃过一劫了。感激亦不敢多望李初一眼。   “哥哥,哥哥,会飞的哥哥,父亲让哥哥进来。”李末突然从李初的怀里挣开,直往李治的怀里冲过去,竟然想让李治将救她的人唤进来。   李治坐在龙椅上,李末抱住他的大腿,李治弯腰将她抱起道:“既然末儿想让他进来,就让父亲看看救你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啊,把人唤进来。”   “好啊好啊!”李末高兴地鼓掌,李治捏了一把李末的小脸蛋,李末咯咯地直笑,显得很开心。   李初亦是好奇救了李末的是什么人,等人走进来了微微一怔,“啊,是你!”   人,李初确实认识,正是路萧,路萧身着银色的铠甲,朝李治和武媚娘见礼,“路萧见过陛下,皇后,公主。”   一个个的打起招呼,到是挺像样的,武媚娘问起李初道:“你们认识?”   “有过几面之缘。”并不瞒着武媚娘和李治,李治看不清人脸,只是道:“听声音定是一位美男子,虽为武将却不失文雅。”   “哥哥好看,和姐姐一样好看。”李末小声地说了一句,引得李治大笑了,可是随之问道:“路萧,从军四年,屡建奇功,在吐蕃一战中斩杀三百吐蕃的将士,晋为从六品上振威校尉,年纪虽轻,薛将军对你是赞赏有加,道你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显然路萧这个名字李治是听说过的,而且印象还不错。   “陛下过誉了,薛将谬赞,末将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路萧恭敬而谦虚,武媚娘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动着,不得不说路萧长得确实很俊朗,剑眉星目,身上又有着武将所没有的文雅,一眼看去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随之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李初能记得的人不多,尤其像这样的男儿。   “路将军可曾婚配?”武媚娘问起,太后们已经嗷叫起来,萧太后尤其的激动,“群主群主,武后甚懂你心!”   ……甚懂什么啊!   路萧似乎并没有想到武媚娘会有此一问,面带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未曾立业,不言成家。”   李治接话道:“成家立业,你倒反过来了。”   路萧脸上浮现了红晕,“皆因末将父母双亡,若不能立业,如何成家,将来又怎么能庇护妻儿。”   “不错,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是为国,亦为家,你尚年轻就凭军功走到今天的地步,实属不错。能文能武,不可多得。”李治似乎挺喜欢眼前的路萧的。   李初道:“父亲对路将军赞赏有加,先前同路将军见过几回?”   “出征之将士,有功者朕都见过,薛将军尤其提起他来,朕自然多多过问。”李治得说明并不是只对路萧重视多问,而是对于所有的将士,每一个都如此。   李初不说话了,李治怎么当皇帝不用她来教,若不是对武将仁厚,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将士忠于大唐,为大唐出生入死,浴血奋战。   “哥哥,哥哥。”李末感受到沉默,又从李治怀里的挣脱下来,屁颠颠地跑身路萧,笑容灿烂的冲路萧喊着,李初……   她可记得李末不是一个喜欢随便亲近人的主儿,主要是……   “看脸!”太后们齐齐的刷上这两个字。   对啊,别以为李末人小就不懂得看脸了,恰恰相反,人的本性从小就能看出来,李末就是一个真实看脸的人。   路萧冲李末恭敬地道:“公主有何吩咐。”   是哦,有何吩咐呢。   李末笑呵呵地道:“哥哥陪我玩,陪我玩玩!”   路萧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好,武媚娘道:“末儿,不许胡闹,路将军有职在身,不能陪你玩。”   “玩一下嘛,玩一下嘛!”李末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希望可以得到母亲的同意,武媚娘坚定地摇头,说一不二的皇后殿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李末虽然会撒娇,可是总能明白有些事就算是她再怎么撒娇都不可能改变,蔫蔫地收回拉着路萧的手,满脸写得不高兴。   李初瞧着拉过她,冲她笑道:“末儿,可不许闹脾气,你想玩姐姐陪你去玩可好?”   “好啊好啊!”比起路萧来,当然是李初陪她更让李末高兴,连连点头十分的认同。   李初牵起李末的手,“父亲母亲,我带末儿玩去。”   “去吧!”李治先一步将李初和李末打发了,李末学着李初道:“父亲母亲,末儿和姐姐玩去。”   捏了一记李末的小脸蛋,李初同路萧颔首一记便走了,萧太后@地道:“群主别走了,你不是看中人了吗?觉得不错的人送上门来你相处相处,瞧着到底合适不合适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宣太后问起,“群主让人查路萧了吗?”   李初无奈啊,一个个都盼她成亲,望穿秋水!   吕太后:“是啊,不知不觉过去多久了,群主并没有让人去查,不弄清楚人可靠或是不可靠,就算看得可以下口,群主确定自己能够下得了口?”   表示怀疑,李初之所以会想选寒门士子是为了省麻烦,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带来麻烦,相信就算是李治和武媚娘将人送到李初的面前定然已经将人的家底查得一清二楚。   李初:“我只是觉得人看得过去,又没有想嫁他了,急着查他的底是为何?凡事若做必留痕迹,不好惹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下宣太后都急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你看得过去的人,你倒是积极点,查人总是要查的,要是不查怎么知道人怎么样?”   吕太后:“我也认为应该把人的底细查清楚才好决定要不要有下一步,群主你可不是一般的人,但若你决定要一个人,你还会管其他吗?”   萧太后:“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容疏忽,人就得查清楚。”   李初一看她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认定先把人查清楚再决定要不要进行下一步。   总不能李初真把人看中了,付出真心,然后才去查人吧,查出来人不行,底细不干净的话,真心纵然能收回,李初的心都伤着了,不用计较一二吗?   孝庄太后:“群主如果真有半点的动心还是先查清楚的好。”   李初听得进去劝的:“好,我一会儿让人去查查。”   说查李初就不曾怠慢,朝一旁的慈心招手,慈心上前,“公主。”   “去查查路萧,仔细的查,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查个清楚。”一般李初不会提出如此的要求,眼下发了话,慈心不免诧异,不过还是应下了,李末小声地问道:“姐姐要查人祖宗十八代做什么?”   李初正色地回答,“我们末儿这么喜欢他,姐姐得查查他会不会有可能伤害我们末儿啊!”   听听多会说话,把一切的事都归在为李末好的头上,太后们赞一记,不错,找的一个好理由,当姐姐的为了妹妹多操心是应该的,毕竟李末对于第一次见面的路萧确是太亲近了不假。   *   只是李初吩咐完就把事情放下,等着慈心将查好的结果拿回来。没有想到结果是拿回来了,家世干净,能文能武,而且为人正直,不好女色,持家自重,为人和善,邻里乡亲都赞不绝口。   一堆都是说路萧的好话,李初看完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慈心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初道:“有话直说。”   慈心小声地道:“陛下和皇后都在查路萧将军。”   得,李初一下子僵住了,后知后觉地问,“怎么发现了?”   “皇上,皇上是故意让奴知道的,皇后那里是碰上了。”慈心将事情经过说来,她不是有意的,而是事情太巧了,巧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好,心里压力太大了。   李初再次怔住了,吕太后:“群主,看来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宣太后:“不算是不必要的误会,群主确实对路萧有一点点的动心,想选为驸马。”   慈心进来前李初正在和太后们水群,窗口都没有关,提示的声音一记接一记,李初都看见了,内心崩溃。   可是余角瞥到慈心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力地道:“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陛下得知公主让奴去查查后怕有所不察,让人反复查了三次。”慈心将情况再一次说来,李初……   三次代表什么?代表李治对这个人很是看重。   “还有……”慈心又丢出两个字,李初一直没有缓过来,此时不得不冲她咬牙切齿地道:“说话能不大喘气,一次性说完吗?”   慈心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初,有着从未见过的慌乱,好像一切都脱离她的掌控了。   “陛下将路萧将军提拔到御前伺候了。”慈心不敢再大喘气了,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李初,只盼李初听完能淡定一些,不要太激动。   李初怔了怔,提拔在御前伺候就是将自己的安全交到他的手里了,证明李治很是相信路萧啊!   不对啊,李治是随便相信人的吗?   一群本来为李初竟然因为查人和李治碰上,李初因此可能把自己的心思暴露的事都不知如何反应才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谁都觉得不对了。   萧太后:“高宗可不是随便相信人的主儿,所以他现在这是想怎么的?”   宣太后:“我在想他是不是想用自己试试路萧?”   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李初听到宣太后的话恍然大悟,李治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绝对是有李初的原因的,具体是为什么并不能确定。   试探,或许真是。   “公主,皇上让你往宣政殿去一趟。”李初想要不要直接去问李治何意时,门外传来曲和的声音,却是李治请她往宣政殿去一趟。   去宣政殿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吕太后:“群主打算开门见山的直问?”   李初:“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必须是没有的,而且这样的办法对李初来说很好,最合适。   萧太后:“高宗都让人告诉你他知道你去查了路萧,更是在知道你去查路萧时连着查了三次,反复查探不就是为了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家世清白,你的驸马你想挑个省事的,他得帮你多挑着点。”   李初看完懂了,完全的明了,所以她这就准备去了。   宣太后:“可怜天下父母心。”   吕太后:“可惜多是无情无义的儿女。”   一个叫儿子伤得不浅的人,看到李初更觉得心酸,她怎么就养出那样的儿子,一番努力经营最终化为乌有,最后她死守的江山叫刘邦的其他儿子夺了去,她是越想越觉得自己那一辈子不值得。   李初站了起来朝宣政殿去,见吕太后言语间的愤怒,“若有下次,吕太后你老人家可以软一些,将你的辛苦,你的不易,尽都让他们知道。或许从前你事事为他们做,件件为他们安排,天都为他们撑起了,他们认为你没有什么做不到,或许就算没有他们,你都一样可以过得更好。所以,他们并不重要,也不值得期待,何不随意而活。”   吕太后一顿,宣太后:“瞧瞧李治和武后的儿女们,瞧瞧一个个的,母强子弱不是只有你一个。”   如此安慰得,好吧,吕太后没有什么好说的,感觉武媚娘的日子不见得就很顺心,大家都有不顺心的事,她只是其中一个,无事无事。   李初脚步利落,很快到了宣政殿,德福在门口迎着李初,更有一个路萧在,同李初见礼,“公主。”   “恭喜了。”李初落落大方地道一声恭喜,路萧不太好意思地道:“陛下看重,末将,末将必不负陛下恩情。”   微颔首,李初往殿内走去,德福一直注意李初的神情,李初察觉一开始不管,后来发现他看得过份了,猛地抬头同他对视,德福叫捉个正着想解释一二的,李初已经道:“想看大大方方的看,德福公公看着我从小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清楚自然是清楚的,德福依然想解释一下,“公主,都是陛下的吩咐,望公主勿怪。”   “不怪不怪,一会儿我同父亲说清楚便省得你往后如此辛苦。只是一个照面,能看得清我对他如何?”李初只是依实而论,如果凡事能这样简单的看破,何来的日久见人心。   德福扯出一个笑容,看吧看吧,皇上和公主要是较量起来,吃亏的就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   父女二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话都不用话,看你的行为,前后一串连即明白你想做什么,伺候这样的聪明人,两方要是不相争亦不相斗,自然相安无事,反之要是他们闹起来,那就不一样了。   李初要同李治说清楚,多好啊,往后他不用来打听李初的想法。   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将士,才正六品的官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长得再是好看,他们公主见过的美男子少了啊,肯定不会轻易的看上的,更不会生了招为驸马的心。   “父亲。”德福脑子胡思乱想,亦是相信李初,认定她不是随便叫人迷得失了心志的人,李初的问礼声让德福回过神,乖乖的走到李治的身侧,“你外祖母病重,你母亲连夜出了宫,今夜怕是不会回来了。”   李初不知此事,李治道:“你外祖母已是高寿,纵然真的去了也是喜丧。只是我担心一样。”   闻弦而知雅意,李治一眼看过来那充满了警惕的模样,李初接话答起道:“父亲担心的是外祖父的爵位。”   “正是,贺兰敏之这两年的表现可圈可点,你外祖母素来疼爱他,为他讨什么样的赏都有可能,但凡你母亲答应下的事她会想尽办法做到。”重重压力上来,到时候的李治就算不想也得给。   李初摇了摇头,“外祖母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兰敏之怎么想。”   此话落下李治如同茅塞顿开,“对,没有错,爵位是给贺兰敏之的,讨来的是你外祖母,受不受是贺兰敏之的事。”   李初点点头,不错,贺兰敏之那样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想让他不受爵位不是一件难做的事。   “若是你外祖母去了,虽说流放在外,武承嗣和武三思也该看在你母亲的份上让他们回来奔丧,不好让人以为武家没有人了。”当皇帝的人明明有别的打算,总是能把话说得很好。   萧太后:“群主啊,我们是多虑了吗?”   李初出门的时候她们都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想李治唤李初来定然是问起路萧的事。   进门再有德福的反应,她们更确定了,现在倒好,李治竟然算计起武媚娘来了。   不,说算计武媚娘不算,要不是因为杨氏自己起了心思,打起别的主意,却是坏了先前李治借贺兰敏之之手除了不少的空有爵位不做事,更是仗势欺人的主儿那点好印象。   天下江山从来都是李治心中最重的东西,任何人都休想乱他的大唐江山。   李初没理萧太后,现在说多虑是不是太早了?   “此事不急,盼你外祖母长命百岁。那位路萧,初儿是何想法?”没想到萧太后才道一句是不是多虑了,结果李治直白的问出来。   就算李治不问李初也得问,李治问了李初只管的答道:“人长得很好看。”   绝对是真话,李治闻之轻笑,“没有同他一样长得好看的人?”   “贺兰敏之可比。”李初想了想回答,确实在她见过的人里只有贺兰敏之可以同路萧的容貌相比。   “如此啊!”有了对比,虽说李治看不久人的模样很多年了,但是李初能将两者说到一起比较,看来难寻得一个比他们更甚的人啊!   李治有些为难了,李初依然直接,“父亲何意?”   是喽,某位父亲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样的打算?   李治道:“初儿要选驸马了,看了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能入初儿的眼,好不容易有一个人竟然让初儿派人去查查,打的是因为末儿的原因,可我感觉不一样,为免初儿受委屈,自然得查清楚他是怎么一回事,人是清白人家,虽然是寒门,也算是书香门第,家中无亲无眷,正合初儿一开始的要求。”   李初择驸马的要求李治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自然而然的想到这样一个处处都符合条件的人。   “可是,查得再好,旁人道他再好,我都得亲眼看看,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值得初儿托付的人。”老父亲真是把话说得够清楚的!   “明白,要是人通过父亲的考验,近水楼台先得月,带在身边父亲也容易让我们培养感情。”李初补充一点,引得李治笑出声来,指着李初认可地点头道:“不错,正是。”   果然是步步为营,好的坏的打算都想好了。   “其实不必要。”李初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她又不是乱来的人,“只是略有好感,并不是非君不可。”   李治很现实地说来,“比起初儿瞧的哪一个都没有好感,碰上一个已是不易。”   哑然。李初默默不作声了,李治和太后们的想法说法都一样,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吗?   想开解开解李治的,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她这样的开解不能称之为开解,应该说是扎心吧。   李治千方百计的想让她选一个驸马,不会想听到她不再择的。罢了罢了,如果李治和武媚娘都一致认为路萧可以,不如就是路萧吧。   至少想到要嫁他并不会令李初千般万般的抗拒,不能忍受。   “父亲乐意就好。”李初终是退了一步,李治招手让她走近些,李初走到他的龙椅之侧边,李治伸手抚过李初的头,“我先看看,把人看清楚再说,不是现在就要做下决定,我会为初儿择一个一心一意待你好的驸马,让初儿幸福,初儿就应该幸福。”   希望李初可以幸福,认定李初是应该幸福的。李初抬起头看向李治,不难看出李治眼中的温暖,在李初的婚事上,他没有算计,没有想得太多,仅仅像一个父亲一样的希望李初可以好!   “父亲,我会的。”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哪怕不嫁,不选驸马,她都会让自己幸福的。   “陛下,陛下。荣国夫人去了。”德宝小步行来,将此消息报上来,适才李治和李初正好提及此,李治闻之一愣,李初何尝不是。   荣国夫人杨氏,武媚娘的母亲,这个相助武媚娘诸多,并非一个寻常女子的杨氏,今年已是九十一的高寿,终是去了,也就意味着武媚娘不仅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更失去一个最大的助力。   李初敛去万千思绪,“父亲,我去看看母亲,送一送外祖母。”   “好!”李治认同,意示李初去吧,她是要去看看,武媚娘此时只怕不知有多伤心。   他是天子,纵然要去也不会是现在,再者皇帝亲至并不是小事,让李初去吧,去了陪陪武媚娘,能让武媚娘不那么伤心。   李初福福身退下去,李治朝德宝吩咐道:“和初儿一道去,问问皇后荣国夫人的丧事如何办。”   得李治的吩咐,德宝应声随李初一道去,李初走出殿门看到德宝连问都没有要问一声的意思。   德宝面色如常,好像全然不在意李初想问或是不想问他为何跟着。只是看到德宝不管是慈心或是曲和都屏住呼吸,如此畏惧德宝的模样,不管见了多少回李初都称奇。   平日里德宝管理手下的时候究竟都用了什么手段,能令人畏惧至此?   李初出宫前往武家,尚未入府即闻一片哀鸿,府里上上下下尽都挂起素缟,李初下了马车走进去,出宫的路上李初换上了白衣,府中的人见着李初有人认得,连忙的见礼。   “我母亲何在?”李初是为武媚娘而来,此时失去母亲的武媚娘是有多伤心?   李初同杨氏的感情说不上太深厚,杨氏虽然时常出入宫中,比起哥哥弟弟来,杨氏的关注更多在他们的身上,李初需要刷武媚娘的好感却不需要管杨氏的,素日见面问安李初从不失了礼数,只是不亲近罢了,武媚娘亦从来都不管太多。   “皇后娘娘在夫人的房内。”管家在门口迎人,府上出了丧事肯定都会有人来的,他得安排妥当。   “我自去寻母亲,你还是在此迎客吧。”李初没有想让人送她进去,李初虽然只来过武府一次,总能记得杨氏的院落在哪儿。   管家连忙相送,李初带着一群人进去,德宝注意地看了上上下下,又垂下了眼眸。   “哥哥。”李初快步往杨氏的院落去,听到一声叫唤,李初认出声音来,一下子停下,目光寻找声音而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廊道转角处,贺兰敏之和梳着妇人头饰的贺兰敏秀对立着,更贴切的说是贺兰敏秀拉着贺兰敏之不放。   “哥哥,外祖母不在了,唯一可以庇护我们的人都不在了,武媚娘不会放过我们的,不如,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杀了她为母亲报仇吧。”   贺兰敏秀问起来,迫切的心情哪怕隔得老远李初都可以感受到。   想杀武媚娘啊,这是打算和武媚娘同归于尽?   李初依然不动,他们来得快,沿路行来每个人都神色匆匆,府里主家没了,谁不忙着做事,杨氏的院子人反倒最少,也就利于他们兄妹避着武媚娘带来的人计划杀人的事,也利于李初站在对面正好听到他们说话, 第083章 你不是说话作数的人   贺兰敏秀说出话等着贺兰敏之的回答,李初何尝不是等着。   虽然贺兰敏秀是迫切了些,但不得不说确实这是一个机会,依贺兰敏之的武功,如此好的机会完全有可能做到。   李初想听听贺兰敏之怎么想的,养了多年的人,且看看贺兰敏之变成什么样,她很好奇自己的成果。   给贺兰敏之一个机会,让他想报仇就凭自己上,能不能报,报不报得了,就得看他的本事。   “不许胡说。”贺兰敏之斥一声,同时抬起头看向四下,自然看到对面的李初,李初大方地让他看,目光迎过去,贺兰敏之眼中闪过惊讶,随之是恐慌,贺兰敏秀还想说什么的,注意到贺兰敏之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大惊失色!   “公主殿下。”贺兰敏之反应总要快一些,先一步唤一声,想同李初解释,李初只是叹道:“可惜。”   萧太后:“一点都不觉得群主可惜,你分明是故意站在这儿由贺兰家的兄妹发现你的,你就是想看到他们惊恐的模样。”   李初不否认,她就是故意不避的,就想看看对面的贺兰敏之兄妹在得知她竟然听到他们说出最关键的话时,他们是何反应。   一声叹的可惜,不过是因为只听到几句话罢了,没能听到更多,确实挺可惜的是吧?   “公主殿下……”贺兰敏之想要解释的,他应该要解释的,若是不解释,接下来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   李初却看都不看他们兄妹一眼,只径自往里去,贺兰敏秀吓得软坐在地,眼中尽是惊恐,慌乱地捉住贺兰敏之的袖子道:“哥哥,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知道怕是不是晚了?   至少李初并不认为她的惊恐对于她的杀心有什么用。   相较于他们打算想趁机杀武媚娘,武媚娘坐在榻前,榻上躺着的是死去的杨氏,武媚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悲伤,母亲,这是她的母亲,就这样死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睁眼看她一眼。   一滴泪无声地落下,同武媚娘一道出来的宫人在看到李初都想出声见礼,李初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他们不需要出声。   她小步地走过去,坐在了武媚娘的身侧,并没有出声打扰,武媚娘不知是感觉到李初的到来或是没有感觉到,过了很久,武媚娘总是说话了,“年少的时候我总是怨恨母亲不够强大,护不住我们,由着武元庆和武元爽欺负我们。可是后来,却是她帮我许多,那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帮我,临了了都在为我着想,想方设法的帮我。”   李初没有问武媚娘杨氏都帮了她什么,最后的最后更曾助她多少,武媚娘也断然不会如实的告诉李初的,她就是想寻一个人,将一些心里的话说出来,而这个人最好就是李初。   李初依然不作声,武媚娘抬起头凝望着平静逝去的杨氏,“母亲说,她这一辈子够了,哪怕没有儿子,可是因我享尽荣华,儿子可以给她的尊荣,我都给到她了,此生此世,我是她最大的骄傲,为此而有所取舍,她都明白。”   此言让李初想起了武顺,有些话杨氏心里有数,未必心中不痛,但他不能痛,更不能表现出来,为人所知。   “初儿,将来你要学我。”武媚娘突然地转过头朝李初说了此话,李初微微一颤,武媚娘认真地同李初道:“听见了吗?以后你要学我,像我一样,该狠的时候就得狠,不管是谁,只要他们想要你不好过,你就要让他们不好过。”   ……听得李初胆颤心惊,武媚娘看到李初脸上的神情,捉住李初的手臂,“答应我,你答应我。”   “母亲,你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外祖母不想让你走的,想让你走的,你依然坚持自己的路,按你的想法走下去,那么便不要要求我按你的路走,这才是真正的像你。”李初不知武媚娘为何要让她答应这样的事,可是她很清楚,她的路她自己走,无论武媚娘说过什么,她有什么样的企盼,都仅仅是武媚娘的想法罢了。   武媚娘一愣,一下子想明白了,“是啊,是我想岔了,我的路我自己走,谁都拦不住,也不能让我改主意,你也一样,这样才是真正的像我,对,很对。”   说到此脸上露出了笑容,李初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武媚娘总算讲理,说到她的心坎上她是会放过她的。   “皇后,郭夫人来了。”殿外传来代承禀告的声音,武媚娘收敛神色,“让她进来。”   代承得令立刻去迎人,武媚娘道:“你外祖母生下三个孩子,另一位姨母你尚未见过,你外祖母身体越发不好,便让人从并州过来了,好在来得及时,见到你外祖母最后一面,适才我让她下去为你外祖母准备寿衣,眼下定是备好送来了。你见见。”   “好。”李初正好奇郭夫人是何人,经武媚娘提醒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姨母。   “姨母闺名叫什么?”李初想到武顺和武媚娘的名字,也该问问另一位的名字。   武媚娘答道:“武柔。”   名字真是!李初心里暗自嘀咕,武媚娘道:“她同我们都不一样,她是一个务实本份的人,不想沾我的光,同样不想被牵扯进来太多的事,嫁得一个如意郎君,虽然官位不高,在并州总是无人为难他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武顺曾经帮过武媚娘不少,可是到了最后伤得武媚娘的何尝不是武顺,相较一个没有冲突,没有利益的姐妹,就算远在千里之外,难得见上一面,都会是这个妹妹对武媚娘来说最无害的。   想着时,一个身着白衣的人缓缓地走了进来,眼眶泛红,脸上的泪痕未干,看到李初的时候微微一怔。   “这是我的长女初儿,安定公主。”武媚娘同行来的人解释李初的身份,也朝李初轻声地道:“这是你的姨母。”   “见过姨母。”李初见礼,武柔吓得连连避开,“公主,不敢当,不敢当,拜见公主。”   待要行大礼,武媚娘先一步地道:“不用了,在母亲的面前不必行大礼,惊着母亲。”   死者为大,武媚娘的目光只落在杨氏的身上,让武柔不必多礼了,她不会同她在这个时候计较的。   “是。母亲的寿衣取来了。”武柔何尝想在这个时候同武媚娘论其他的关系,仅仅所想的都是如何在最后送走杨氏一趟。   跟在她身后的人捧着一套衣裳走来,那是朝服,李初的目光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盯着那身衣裳闪过一道精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陛下让奴问问,夫人的丧礼如何操办。”德宝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可算有了他说话的时候,询问武媚娘,道出李治让他来此的用意。   “皇上有心了。明日我会回宫同皇上说的,今夜我只想陪在母亲的身边,什么都不用想。”算计半生,武媚娘想这一晚什么都不需要想,只是单纯陪陪杨氏,最后的陪在她的身边。   德宝不敢多言,应下一声是,自然也是不敢催促的。   李治表达他的意思,武媚娘领与不领,如何领不是他一个下人该多管的。   “衣裳且放着。”武媚娘朝武柔嘱咐一声,才将衣裳取来的武柔不解,但又不敢多问。   李初得以看清武柔的模样,美则美,相较于武顺的温柔小意,武媚娘的明媚,武柔宛如一株清新的茶花,虽不会叫人看一眼而觉得惊艳,却另有一番美丽。   “皇后,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在外跪着,请皇后恕罪。”代承又来禀告,很是莫名,武媚娘同样是,不过一眼瞧到李初不禁地问道:“怎么?”   只能是李初同贺兰敏之他们有什么事,否则那样的两个人是不会在外跪着请罪的。   李初语重心长地道:“也是不太凑巧,我来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贺兰敏秀同贺兰敏之请求杀了母亲。”   武柔还没应下武媚娘的话,结果听到此话完全傻眼了,更是不可置信,武媚娘轻轻地笑了,“是啊,多好的机会,我难得出宫,现在又同母亲独处于室,贺兰敏之武艺高强,他要是动手的话未必不能成事。”   “不错。”李初肯定武媚娘说得十分的在理,正因如此贺兰敏秀才起了心叫。   “算盘打得挺响亮的,就让他们先在外面跪着吧。”武媚娘敛去笑容,眼中闪过冷意,被李初将话听个正着,他们的运气着很好。   知道要来请罪就是还知道怕,知道怕就好,怕了,自然就会让自己学得老实些。   武柔想问问武媚娘要如何处置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的,但看武媚娘凝重的面容,话又说不出来了。   “姨母一道陪陪外祖母吧。”李初看出武柔的为难,关乎武媚娘和贺兰家兄妹的事,等武媚娘把杨氏的事操办完了之后,自然会处置的,现在她不想说话,只想安静的呆着,武柔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说情,只会惹怒武媚娘。   武柔有些失态地抬起头向身李初,李初何尝不是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警告,不希望武柔说出不该说的话,在此时影响武媚娘的心情,让她更难受,武柔要是不懂,她会把人拉出去的。   好在武柔看出李初眼中的不善和警告,没有说出口的话再也无法说起,应下一声是,乖乖地坐在武媚娘的身边。   李初伸手握住武媚娘的手,武媚娘反将她的手握住,一时间屋内安静无话。   待到天空放白,武媚娘站了起来,依然牵着李初的手,“走吧。”   走,即是回宫,此时回到宫里正好可以参加早朝。   武柔有些不知所措的唤了一声二姐,不知道武媚娘一走接下来她该如何行事才好。   “我回宫请陛下商量操办母亲的丧仪,你只要守在母亲的身边,其他事我会让人来办的。”武媚娘告诉武柔,诸事都不用她太操心,武媚娘自然会安排妥当。   得武媚娘的准话,武柔心中的大石也就落下了,送武媚娘出门,看到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都跪在院里,两人的脸色都极是不好。   “皇后。”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同时唤武媚娘一声,千言万语想说的,武媚娘道:“好好地跪着,我现在是不想同你们算你们的账,如果你们非要我在这个时候同你们细细说说你们的罪过,我也可以如你所愿。”   此言落下更将他们的所有解释,求情的话都堵住了,贺兰敏之的脸色更是一白,贺兰敏秀的身子微微一颤,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武媚娘再不给他们任何一个眼神,只是带着李初一道往宫里去,上了皇后的车驾,武媚娘道:“你说还应该让他们活着吗?”   “母亲想就让他们活,不想就不让。”李初回答,武媚娘或许是有一丝的杀意,但此杀意算不得什么,要不要放下,要不要拿起,武媚娘会思量好的。   “是啊,要他们生或是要他们死不过由我一念可定,我何必同他们计较。”武媚娘很喜欢李初如此的说话,满意地点点头。   李初挽过武媚娘的手,头靠在武媚娘的肩上,“母亲,我会陪着你的。”   武媚娘那颗冰冷而千疮百孔的心,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得到李初的这一句,握住李初的手,“好!”   再好不过了,她不管撑过多少事,闯过多少的危难,若不是她告诉自己只能一个人往前走,她或许活不到现在。   如果可以,有一个人愿意陪着她走,她又怎么会愿意一人独行。   武媚娘同李初一道回宫,无人敢拦,只是打发李初回去补补觉,贺兰敏之的事她心里有数,暂时不做什么,至于以后如何处置,以后再说。   李初哪里睡得着,太后们就昨天的事嘀咕起来,“群主还想用贺兰敏之吗?那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得心里有点数。”   李初不作声,“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要是换了群主你,早不知道把人怎么的了。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不如还是斩草除根吧?”   萧太后一向都是因为贺兰敏之的一张脸而总说贺兰敏之的好话,就是想让李初待贺兰敏之好一点,优待一些。   此时此刻萧太后都说:“是啊,不能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将来会带来灭顶之灾。”   一致的希望李初可以下定决心的将人处置了,贺兰敏之再有本事,再有能力,若是不能对武媚娘忠心,不能对李初忠心,这样的人留之将来只能是祸害。   李初指出,“你们说的我都知道,要不然我至于睡到不着吗?就是因为我心里没有数,贺兰敏之近年的行事你们都知道的,生生从一个花花公子长成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臣子,在明显我哥哥这个太子不待见他的情况下,他竟然能活得好好的,发展一定的势力,将来他一定可以成为大唐的能臣。”   是啊,别看贺兰敏之像个只谈风花的公子哥儿,名声从前就没有好过,但是现在,今时不同于往日,他是一个聪明人,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后,他可以做得极好,如为人臣者,他就做得很好了。   吕太后:“是啊,如果一个人有本事,又忠心,最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人不忠心,又是仇人,群主,为免将来祸害,趁早吧。”   不管贺兰敏之想或是不想杀武媚娘,贺兰敏秀想了,只要一个人动了杀心,她是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做下。   不错,贺兰敏秀现在是嫁了人,但并不代表说她这样就没有威胁到武媚娘的可能,积小成大,贺兰敏之听多了仇恨的话,早晚有一天会听了,就算贺兰敏之能不听,贺兰敏秀同样可以利用贺兰敏之之便,行杀戮之事。   人性不可赌,贺兰敏之,贺兰敏秀,不能让他们成为威胁到武媚娘和李初的人。   李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睡不着起床吧,李初果断地起身。   天早已经放亮,此时的李初和衣走了出去,她虽同武媚娘一起住在紫宸殿内,却也有自己的小院落,紫宸殿很大,作为大明宫的三大主殿,一望无际,八月时节,万物开始凋谢,蒙上一层金黄的外衣,李初坐在石凳上发呆。   萧太后:“群主,不用想得太多,不乖的人长得再好看,再有能力都不宜留着,此事你不动手,武后都会动手的,你当作不知道就好!”   宣太后:“不必装作不知道,此事就是换成你来,你都得这么做,亲自做。”   吕太后认同:“不错,杀伐果断,不可以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你得记得你活在皇家,想要相安无事就得狠。”   狠这个字,她们早就想教李初了,可是李初一直都不肯学,心慈手软的连想对她不利的人都不敢动手,将来如何是好。   操心,操心的啊,太后们确实很是操心。   借着贺兰敏之的事,正好让李初学会,学好了!   心下暗暗打定主意,七嘴八舌的劝李初,然后发现她们说了半天,消息都99+了,李初愣是一句回应都没有。   一众人@李初一记,“群主。”   李初:“你们说你们的,我看到了。”   看到了,只是不想回应罢了,太后们一下子明白了,她们说的道理李初全都明白的,只是明白是明白,选择是选择,不代表明白就能做出对的选择。   而且此事并无对错之分,有的仅仅是立场不同。   武顺和武媚娘还有李治之间的关系复杂,一言不知如何提起,贺兰敏之就算真的想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有错吗?没有错。   明知是仇人依然得俯首称臣,仅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罢了。   现在他们的心思被李初撞见,就算他们解释,未必能解释得清楚,武媚娘又会相信他们的解释。   死,或许就是贺兰敏之他们兄妹最好的结局了吧。   想到这里,李初不满地捉了捉头,烦透了。   “公主。”一群人看李初的心情不好,都不敢作声,李初一坐就是半天,现在又把自己的头弄成个鸡窝一样,生怕李初有个什么,赶紧的唤一声,让李初缓缓。   李初闷声地道:“我心情不好,都别烦我。”   别说,李初从小到大可是极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芯儿和奇娘是从小看着李初长大的,乍然听得此话微微一怔,唤一声公主。   李初挥手,挥手,她是真郁闷,不想再说话,也不想被人烦着,走走走,都走远些,莫来烦她了。   好吧,李初看来确实烦透了,芯儿和奇娘算是最亲近的人见了都不敢再作声。   李初就那么坐着,今天没有太阳,倒是免得她把自己晒黑了。   “陛下。”李初坐着不动就是半天,太后们都不劝人了。由着李初忧郁吧,反正李初总会要想明白的。   没想到李治竟然来了。李初听到声音一下子站起来,看到李治一身常服地走来,眼中透着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李初一叹,一时不知此事应该不应该同李治说了。   “因为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李治没有得到回答,李初连父亲都不唤的发愁,李治走过去在另一个石凳坐下,问出。   “父亲什么都知道啊。”李初惊叹一声,为李治一语道破而微惊,李治道:“武府的事自然有人事无巨细的报来给我,贺兰敏之和贺兰敏秀,真是不错啊!”李治赞一声,李初惊得睁大眼睛,想确定李治是不是在说笑。   “贺兰敏之这些年的表现像点样子,是个有用之材,不过,初儿,你要知道我为什么想留着他吗?”李治笑眯眯地问起李初,李初很能捉住重点,李治说的想留住他哎。   “父亲。”李初唤一声,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或许李治没有别的意思。   李治道:“斩草除根才是根本之道,你的母亲如此行事,我也是如此,不过,初儿,贺兰敏之能够活着,像样的活着,是你启的头,但决定权在我和你母亲手里,所以,不管他是生或是死,不是由你来决定的,明白吗?”   李初微微一怔,李治再继续地道:“而且对于我们来说,你母亲的权势够大了,总得要给她留一些东西,让她有所畏惧,畏惧,总是能让人管住自己。”   ……李初确实是不想同李治说话的,很多事李治一说出自己的心思,李初听得是心惊胆颤。   “好了,听完之后你该懂了,你不是最有权势的人,贺兰敏之的生死不能由你来决定,你要不要为他讲情都是对的。他想杀你的母亲,你这一点你怎么杀他都是对的;而他是有才之人,站在为大唐的立场,爱才惜才不论旧怨,你很好。”李治是怎么说李初都对,怎么都觉得李初做得对。   “父亲,你别这样夸我,我没有想得那么多。”是啊,李初并没有想得那么多,更是从来不曾有李治说的心。   李治道:“你没有我有数。你母亲希望长安九品以上的官员命妇都前去祭奠你外祖母,我同意了。”   听得李初再次怔住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治这么大方的的吗?   “如此葬礼堪比……”堪比什么不用李初说出来,李治自然是明白的,面上带着笑容,“是啊,堪比皇后,太后了。”   ……大唐没有活着生受于礼的太后,眼下,死去的皇后,李治的生母文德长孙皇后当年薨逝也不过如此。   “可是这是你母亲想要的,我连大唐的江山都给她一半了,生育她的母亲,如同我的母亲。”李治幽幽地说来,李初想认真地看清李治说的是不是反话,怎么就让她听得毛骨悚然?   “好了,今天没有吃饭,来,陪我去用膳。”李治站起来要李初作陪,李初想起来了,“母亲呢?”   “出宫去了。连同弘儿,贤儿,显儿,旦儿,末儿都一并带去祭拜你外祖母了。”李治轻描淡写地说来,李初……   萧太后:“我怎么觉得高宗不太对劲啊?”   别说她了,谁都有一样的想法,一样的觉得眼前的李治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人?   李治伸出手,“初儿扶我。”   眼神不好的人出门得让人扶着,李初岂不听话,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扶着李治,“父亲,你今天说的话让我听得心下难安。”   李治笑了笑,“无事,我同你母亲的事你们插不上手,也不必插手,我们自有分寸,我给你母亲尊荣,她自然是要还的。”   ……所以还有交易在其中,李初咬住唇不让自己将话问出口,可是李治已经道:“贤儿,显儿,旦儿,他们都长大了,是该考虑让他们前往封地了。”   李初再一次看了李治,李治道:“让他们去封地难道不是好事,如此一来不怕他们再起争斗。”   李初真就是顺口的答了,“到了封地行事更容易吧。”   是啊,理当更容易的,山高皇帝远,想做什么都要容易得多。   对此李治笑了笑道:“未必,人有没有野心就得放出去,安份守己的就让他们安然度日,若有反心,正好由我处置了。”   兄弟相残的事大唐发生过两代,李治想在自己的手里终结,永远的终结。   所以他的儿子他想要由他来看透他们的心,以确定他们将来究竟会不会成为大唐的危害。   “此事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他们虽是你的兄弟,更是大唐的太子,王爷,他们有他们的活法,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而存在的,将来只需要辅佐新君,在此之前的任何事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便是不想要李初同这些事扯上什么关系,为父与子之间不管有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都好,都不应该牵扯上李初。   李初做到为人女,也做到为姐能做的事,李治只是让李初心里有个数,不需要事事管得太多。   “父亲,除了贤儿,显儿和旦都很听话的,他们没有别的心思,请父亲察查。”李初唤着李治,想让他查查,不要误会。   “有一个就够了,可你看到贤儿出宫后如何行事了,能说贤儿知错能改吗?”李贤是不曾知错能改,反而变本加厉,李治就算再想把儿子养废,但总得懂点事。   所以看着日益长大的李贤,依朝臣所请给了李贤上朝的资格,因此,李贤处处行事大方,彰显气度,招拢人心。   眼下李贤在朝听风评极好,好得李治有些担心,就想将人打发了,毕竟他不想儿子相争,太多的人想让他的儿子争起来,斗起来,最好能斗得不可开交,骨肉相残,再现玄武门之变。   权力是李贤会心动,会想处处显露自己比李弘厉害,更能有所作为的原因。   可是,李治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一个太了,他的兄弟相争,他看到兄长们是何下场,他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李贤明知他的意思依然不管不顾的行事,令李治暗怒,所以他要出手。   “父亲,你虽是大唐的皇帝,亦是父亲,不必如此偏爱于哥哥,贤儿只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如同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一切,为了做到我可以不惜代价去达成。比起处处压制贤儿,让他生起不该生的心思,更应该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争可以争,但他必须牢牢的记住一件事,不可骨肉相残,君子之争,他如果不想令天下人笑话,他最好照做。”   李初品出李治的一颗心偏得没有边了,但是李贤未必不是因此才会生了恨,恨不得将李弘拉下来。   人有时候争的不过是一个公平的机会,同样是儿子,李贤想要太子之位,想要未来的皇帝之位,都说不想不做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道理都懂得的,过于苛责最后吃亏的会是李治。   李治一直以为李初想管着李贤的,毕竟第一个发觉李贤不对劲,有野心的人正是李初。   为此李初曾教训过李贤,只为了让李贤永远的记住不可骨肉相残。   眼下李治打算一举做到底,待李贤大婚就把人赶到封地去。   “你是不同意我让他们去封地?”李治询问李初的意思,李初道:“我是不同意的,父亲和母亲难道不会想他们吗?”   李治想答不想的,李初灼灼的盯着他,生生将李治欲答的话尽都咽了回去。   “父亲不想?”李初一下子看破李治的态度,有些一愣,竟然不想的吗?   说话的功夫父女都走入殿内,李初扶着李治坐下,李治道:“从前你祖父在的时候,除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你祖父从来不多看他们一眼,我那时就想父亲的心真冷,可又一想,父亲的心有多少,若是所有的兄弟父亲都能一视同仁,父亲的心有多少在我身上?相较太子哥哥和四哥,我已经算是父亲忽视太多的人。”   所以言外之意,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除了个别宠爱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是放养,由人任意行事?   “我可真是幸运。”李初说的都是心里话,按李治的说法那是不管他要怎么样的对待身边的儿女,宠也罢,忽略也罢,都是理所当然的。   李治笑了,“或许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幸运,大唐的幸运。”   意有所指令李初缩了缩脖子,她可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陛下,膳都备好了。”李治想用膳自有人准备菜色,三菜一汤,够他们父女吃的了。   “好了,不说了,快吃吧,你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尽,身子不要了?总让我和弘儿注意保养,自己却不知道护着自己。”李治指了李初不满的开口,李初无奈地一叹道:“还不是因为事情太多,我心里堵得难受。”   李治岂会不知,因此问道:“现在还堵?”   李初眨了眨眼睛,目光温和地冲李治道:“父亲都将事情尽往自己的身上揽来开解我了,我怎么会还堵。”   一番用心良苦李初能明了,李治心中自是欢喜,“不错,知道为父一片苦心。人不要事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世上的事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好,做得漂亮得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我不求你成为这样的人。我只想你能尽可能让你自己高兴,比如看那路萧顺眼,直接可以求我指作你的驸马,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万没有想到李治希望李初放肆一回竟然是想让李初定下路萧为驸马,李初一顿,“父亲,要不就这么定下?”   纯属试探一问,李初叫德宝夹了菜到碗上正吃着,听闻李初的话惊得抬起头问道:“果真?”   李初立刻怂了,“玩笑,玩笑。”   她吧,就是心里没有底,怎么样都没有底,还是算了吧,她是一点都不想胡乱一选。   “现在确实不合适,你外祖母去了,三个月后再说。你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你的婚事一定要定下。”李治给了最后的期限,李初一定得在这期限内做到,否则,他就要亲自动手了。   李初嘀咕地道:“当初明明答应得我好好的,不催我的婚事,我要是不同意绝不会逼我成婚,突然急成这般。”   李治道:“你并未说明你不想去找,不愿意去寻。你母亲为你选的人你一个都不看,这是何态度?”   凡事得讲理,李治认为李初要是有心去寻寻驸马。哪怕一直寻不到,他可以等等,可他发现了,李初压根就是奔着不择驸马去的。   “不就是不想找驸马嘛,落在父亲的眼里都成十恶不赦的大过了。”李初小声地嘀咕,李治没有听清,询问地道:“说什么?”   萧太后:“群主说得大声点,好让你家的老父亲听清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以为李初不懂吗?“萧太后,你是想黄牌警告吗?”   萧太后……“别啊,就是说句玩笑话,群主千万莫放在心上。你的事说不说由你决定,就是高宗都休想左右你。”   见风使舵得叫一个飞快!宣太后:“你家皇帝就喜欢你如此?”   提到自家的皇帝,萧太后骄傲的表示:“咳咳,正是,我可是皇上的宠妃。”   相较一干都不算太得皇帝宠爱的人,萧太后确实可以在此点上自得。   宣太后:“哼!”   萧太后:“不过要不是因为成为宠妃,我岂有诸多学习的机会,后来成为大辽太后,一个太后的本事,不好学。”   至此显得心酸,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清楚,萧太后的一生与宋交战,她事事都为大辽着想,意在踏平大宋,入主中原,可惜平生倾尽所有都不能,她不相信任何人,因为她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利才是根本。   偏偏就是揣着此等想法,生生错过培养李初成形的那些年,然后现在她的积分是四个太后里最低的。   忆往昔是泪,但萧太后下定决心改过,她要后来者居上,瞧着吧。   李初只当作听不见李治的话,埋头吃她的饭,李治得不到李初的回答,便明了李初的话不好对人言,并不与李初追究,反正无论怎么样,李初要选驸马得选,不要选都得选,三月为期,期满由他来定。   可怜李初面临霸道催婚,亏得她当年费尽心力的想争得婚姻自由的权力,更是以为自己做到的,现在才知道皇帝和皇后都是骗人的。   不过总算缓了缓三年,三年的好日子,额,她应该知足的!   李初宽慰自己,先把肚子填饱了。   坐在对面的李治吃得不多,好在三菜一汤父女二人吃完了,李治等人收拾时朝李初道:“有了贺兰敏之一事,你说还要不要召武三思和武承嗣回来奔丧?”   吃饱喝足的李初一下子卡住,脖子僵硬的转向李治问,“父亲还想牵制母亲?”   贺兰敏之要怎么处置是一回事,李治要说不想看看武家的人都是怎么样定是假的,而武媚娘更需要清楚地识清武家人的嘴脸,李治必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李治道:“是啊,你母亲也会想让他们回来送你外祖母一程的,怎么能不为你母亲办好此事。”   端是为武媚娘着想的用意,李初明了地道:“对付起他们来,无才无德的人手下无须留情。” 第084章 贺兰敏之的自救   不日,李治下诏追封杨氏为鲁国忠烈夫人,特赦流放千里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回长安奔丧。   犹记得当日武承嗣和武三思犯下大错,李治夺去他们身上的爵位,官职,流放三千里,并下诏永不赦免,不想今日竟然为武媚娘,为了杨氏而破例。   人只要回了长安,往后要不要再回流放之地不过是李治一句话的事。远在千里之外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谁都清楚这是他们的机会,一个可以让他们永远留在长安的机会。   可是对于贺兰敏之来说,贺兰敏秀的一句话叫李初听个正着,贺兰敏之怎么喝斥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兰敏秀生了此心,有了此念,要她生或是要她死,都只在武媚娘的一念之间。   武三思和武承嗣再被特赦回来奔丧,对贺兰敏之更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贺兰敏之自那一日后如坐针毡,如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他一次又一次的找机会想和武媚娘解释,武媚娘完全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每次贺兰敏之一但提起了此事,武媚娘立刻打断他的话头,明摆着不想听到他的话。   贺兰敏之从前是盼着杨氏死去,可是如今却才懂得,杨氏在,他的话不管武媚娘想听或是不想听都会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杨氏一死,连为他说情的人都没有了。   武媚娘看着往来于自家的命妇,每一个人都毕恭毕敬,眼中带着泪珠,好像死去的杨氏就是她们的亲人。   其中的真假武媚娘心里有数,又怎么样呢,世上的人都带着面具,都有自己的目的,只要他们可以记住自己的身份,能够装出表面的样子,让她看到她想看到的就够了。   李初陪武媚娘回来过几次,每回武媚娘盯着人看着不眨眼的时候都让李初打从心底里发毛。   “皇后,郭夫人求见。”守灵是个体力活,好在武媚娘的身体一直不错,杨氏去世,李治同意让武媚娘全身心的操办杨氏的丧事,宫中诸事,朝中诸事都不用放在心上,他会让人将重要的事送到武府,该知道的事武媚娘会知道的。   李初陪在武媚娘的身边,正好武媚娘也教起李初喜丧诸多的事,虽说李初贵为公主,这些事都有人帮她去办,可她总是要知道到底诸事如何,总不能由下面的人忽悠了。   武媚娘正提丧仪之制,代承前来禀告,武媚娘是刚带李初回了房间休息,知武柔前来便问李初,“猜猜看你姨母前来所为何事?”   李初一下子顿住,武媚娘道:“说说看,你就算一直不说话,我都知道你是心里有数的,但说无妨。”   一直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李初叫武媚娘点破,李初只好道:“若是外祖母丧仪诸事大可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同母亲提起,私下求见,必是不宜对外所言诸事。贺兰敏之的事?”   不太确定,虽然有所猜测,并不代表此事就是真的,可是贺兰敏之能说动武柔帮他开口说话,好本事。   “放了太久,再有你父亲下的诏书,特赦武承嗣和武三思回长安奔丧,即然能特赦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没有那天叫你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他是不担心的,现在的他叫我晾了太久,我不愿意听他说任何话的态度,人或许有不畏于死者,更怕的是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   武媚娘教起李初,“杀一个人太容易了,贺兰敏之他们的命都捏在我的手上,我一直没有动手不是怕谁,仅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为了活着能做出什么事,最后,他们是要生或是死。”   ……所以说啊,李治和武媚娘都各有各的心思,贺兰敏之他们兄妹不过是他们的棋子,各自连自己处于什么身份都不明白的棋子。   “让她进来吧。”武媚娘将要教李初的话说完了,打发人让武柔进来。   李初没有想要退出去,萧太后:“我好奇武后到底要杀贺兰敏之还是不杀。”   谁都好奇,李初都想知道武媚娘的决定,但是又不好多问,一直放着不管,眼下武媚娘要是愿意说破,她听着。   武柔行来,脸上的神色并不算好,想也是,一直都在守灵,谁的脸色都不可能好,武媚娘何尝不是如此。   “皇后,公主。”武柔见礼,武媚娘应一声,“坐下吧。”   自有宫人取来蒲团放在武柔的面前,武柔跽坐下了,朝武媚娘道:“皇后,虽说冒昧,只是敏之那孩子一再哀求于我,我只好过来一趟。”   开门见山,倒是不错,武媚娘道:“说吧,我听着。”   武柔看了李初一眼,不太确定要说的话该不该让李初听见,不想武媚娘道:“无妨,初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有什么话都不需要避讳她。”   ……总觉得武媚娘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劲呢?   武柔微一怔,姐妹分别多年,再多的书信往来,最后都抵不过相隔千里的疏远,武媚娘不是当年的武媚娘了,武柔同样不是当年的武柔,可是偏偏她们还是姐妹。   作为姐妹的,有些话武柔纵然不想掺和依然得说。   “敏之方才寻我来了,同我说起敏秀当日所言实属大过,不知皇后要如何责罚。不管怎样的责罚他都愿意代敏秀受之,但求皇后可以放过敏秀。”武柔将贺兰敏之的话尽都转达了,没有了杨氏,贺兰敏之才明白想寻一个能在武媚娘的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有多难。   武柔是他们的姨母,一向不沾诸事,或许,或许有可能……   “瞧,他现在着急害怕了,等待是最磨人心的,他心中的恐惧,害怕,都让他无所适从,所以他迫切的想借旁人探听我的心思,我是要杀他还是放了他?总是要给一句准话,好让他心中的大石能够放下。”武媚娘听着听着转头朝李初说起贺兰敏之的心思,如此的小心思也敢在她的面前卖弄。   武柔听得再一次僵住,唤一声皇后。   武媚娘道:“我和他们兄妹间的事,三妹你不需要管,你也管不了。”   话自然是实话,武柔犹豫了一下终是道:“皇后,那总是大姐的孩子。”   “或许如果他们不是大姐的孩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恨,这么多的容不得。”武媚娘冷洌地朝武柔说起,武柔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一个念头闪过,武柔死死地咬住唇,生怕自己将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武媚娘开了口,“不错,大姐的死同我有关系。贺兰敏之没有告诉你?”   武柔摇头,这样的事贺兰敏之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呢。   “那么想必贺兰敏之同样不会告诉你大姐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动了杀心?”武媚娘再问,李初心下一阵轻叹,人啊,人心啊,皆是难测。   武柔完全惊住了,似乎在想武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才会令武媚娘欲除之而后快?   武媚娘道:“既然他不曾同你说了实话,你也不需要同他们说好话。回去同他说,此事是我同他们的事,他们想牵扯上旁的人可以直说,我可以同他们慢慢的扯,若是不想的话,就安安份份的呆着。”   不想见贺兰敏之,不愿意听他说话,就是要晾着他,晾得他好好地想想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让武媚娘给他一句准话,杀了他或是放过他。   “二姐。”武柔上次到长安来,直到现在,这才唤的第二声二姐,多么熟悉的二姐啊,武媚娘闻之微微一愣。   “怎么,你想帮他们说什么话?”武媚娘直问起武柔,不过一个已经许久没有唤过她二姐的,今天此一唤,武媚娘直问。   “在二姐的心里每一个人对你都是有所求的吗?哪怕我只是像以前一样的唤你一声二姐,再熟悉正常不过的一唤,落在你的眼里都是一样的有所图?”武柔没有想到在武媚娘的心里人与人之间竟然成了这般,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是有所图,有所求。   武媚娘犀利地问道:“那么你是想告诉我,你唤一声二姐只是想让我再想起从前的美好,你不是,没有我以为的意思?”   武柔道:“我只是想说大姐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仅仅是希望二姐你可以看在母亲的份上,留敏之他们兄妹一条性命。”   此话落下,武媚娘嗤笑一声,“看,难道不是有所求吗?”   眼中的冷意随着此话落下越发的浓烈,她的心中是有诸多的不满的。   她的家人,有多少不是算计着她的,算计她也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从她手里得到了荣华富贵,随之他们又想将她除之而后快。   多么的讽刺,多么的可笑啊,她的人生过得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令她不喜,难道她不应该反击一二,只能由着他们欺负?   武柔哑然,“二姐,把身边的人都杀光了你并不会好过,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武媚娘反驳地道:“同样的,我如果不杀他们,不把他们全都解决,我同样不会好过,如此你说我为何不杀他们?杀了他们,至少我不用再承受他们的背叛,心不会再痛,有什么可不好的?”   “母亲……”李初看着武媚娘的失态,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唤道。   李初感受到武媚娘的痛,她何尝想让自己活成这个样子,却是现实一次又一次的甩在她的脸上,让她明白一件事,就是最亲近的人他们都会在她的心上捅刀子,尤其捅得最深,扎得最痛。都是的,每一个都是如此的。   李初握住武媚娘的手,武媚娘的手很冷,碰到李初暖暖的双手,她的理智才重新回笼。   不,不是的,她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悲惨,至少她有一个李初,李初从来没有想过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在她出事的时候,李初会站在她的前面,不会让人伤害她;哪怕那个想对她不利,想对她不好的人是李治,李初从来没有后退过。   她不是一无所有的,她不是的!   紧紧地握住李初的手,武媚娘就像处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看到星星点点的光,只想牢牢的捉住,一辈子,永远都不愿意放开。   “下去吧,如果你以后依然想为他们兄妹二人说话,想劝我与人为善,从今往后你都不用说了,因为在这些年里我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我自己最清楚,我要走的路,我面对的流言蜚语,不是今天才开始,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武媚娘早就明白一点,她同武柔再也不是当年年少时的孩子,从她离开并州来到长安,她的人生和她便走向不同的路,她的心武柔不会明白,可是武柔依然想像以前一样的要求她,像对自己一样的要求她,绝不可能的。   “二姐。”武柔看着武媚娘的目光越发的坚定,同样越发的冷绝,再是清楚不过,她不可能,也绝不会改变得了武媚娘的。   “送郭夫人。”武媚娘扬声吩咐,无人敢不听,不敢照做。武柔明了,武媚娘听不进她的劝。   无奈一叹,终是离开了,武媚娘看着武柔的背影朝李初道:“初儿,答应我一件事。”   李初还想要怎么样安抚武媚娘才好,武媚娘提出要求,李初连忙地道:“母亲你说。”   “永远不要背叛我,不要骗我,不要放开握紧我的手。”武媚娘依然紧紧地握住李初的手,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盼望李初可以同意,答应下她这份要求。   虽然不知道武媚娘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同她提出要求的,李初却郑重地道:“好,母亲放心,我答应你,永远都不背叛你,永远都不骗你,永远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的,就算你想甩开我的手,我就是抱着不放,反正母亲的力气又没有我大,哪怕你想挣开你都挣不开。”   提起此颇是自得,引以为傲的啊!   武媚娘心情是低落的,随着李初的话音落下,一下子变好了,是啊,她总算还有一个人有一份温暖。   “若是连你都敢背叛我,我会亲手杀了你的。”温和后武媚娘冷酷地朝李初开了口,内容听得纵是群里的太后们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李初肯定地点头,“好,若是有这样的一天,我背叛了母亲,母亲就亲手杀了我吧。不过,母亲不可以伤害我们家的人,你可以打他们骂他们,但是不可以让人欺负他们。当然谁要是敢打着母亲的主意欺负他们,那我一定不许,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自家的人可以教训,可以指出各自的不是的,可是外人不能,不可以打着任何旗号对他们兄弟动手。   “你还真是霸道啊!”武媚娘闻之看向李初,虽然装着凶狠的样了,可是李初知道她并没有生气,“那是自然,我是当姐姐的人,怎么能随便让人欺负他们,我这样的努力就是想将来可以护住自己,护住他们。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岂不是白忙活了,不成不成!”   果断地说着不成,她可是一个有目标的人,而且丑话就得说在前头,让武媚娘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儿,正好让武媚娘记在心里,将来真要是碰到这样的事时,武媚娘得思量再三。   “好!”武媚娘想吓李初不错,但李初的霸道正是她所喜欢的。身为大唐的公主,天之骄女,她有霸道的资格,只是想护住自己的兄弟,不让人欺负他们而已,又不是不许武媚娘教训他们,就由李初。   武媚娘应下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代承走进来禀告道:“皇后,皇后,贺兰小姐悬梁了!”   正说着话,难得温情的母女闻之一顿,武媚娘转口地问道:“死了?”   “救下来了,去请了大夫,尚未知道。”代承连忙地回答,情况就是这样的情况,武媚娘冷笑地道:“却不知是真想死还是假的想死。”   萧太后:“武后的心里瞧不起寻死的人,更觉得或许贺兰敏秀有意而为之,假装上吊接着让人救下,她都死过了,算是赔罪了吧,武后就不好再怪罪?真是一点都不懂武后的心啊!”   若是贺兰敏之他们兄妹能熬得住,撑得过武媚娘决定怎么处置他们,或许他们真能逃过一劫,现在就不一定了。   “要派人去瞧瞧吗?”代承询问,武媚娘道:“不用。”   代承不敢再问,既然武媚娘说不用就不用。退了下去。   “只怕此事会传扬出去。”李初小声地提起,总觉得贺兰敏秀在此时悬梁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武媚娘浑不在意地道:“无妨,她想闹且着她闹吧,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或许他们都小看了贺兰敏秀啊,武媚娘在接见命妇时,贺兰敏秀哭着冲了进来,跪在武媚娘的面前,“皇后,姨母,姨母,求求你了,你让我死还是让我活,你给我一句准话吧,我求你了,我受不了,受不了你不发一言,连如何处置我的生死都不告诉我。”   贺兰敏秀的脖子上有着一条深深的勒痕,脸色惨白,眼中尽是恐惧,绝望,她想让武媚娘给她一句准话,可是武媚娘就是想要如此磨人,就是想让她一直都深受折磨。   “贺兰敏之呢?”武媚娘面对贺兰敏秀的哀求只是问起一句,想知道贺兰敏之都哪里去了?   “皇后,奴将人带下去。”代承看了看屋里的人不少,每一个都是朝中重臣家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闹笑话,贺兰敏秀自己不在意自己叫人看了笑话是她的事,实不该带上武媚娘。   “贺兰敏之呢?”武媚娘再问,便是不想代承做那样的事,她只问贺兰敏之在哪儿。   “奴立刻去请。”代承伺候武媚娘多年,怎么可能不懂武媚娘的性子,武媚娘想做什么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人可以决定的。   武媚娘居高临下的望着贺兰敏秀,“你要是想现在继续地说可以继续,要是想让你的兄长过来,让他同你一起的说同样可以,我不会勉强你。”   满殿内的命妇不少,从贺兰敏秀进来到现在不管多少人想说话的都止住了话题,等着眼前的贺兰敏秀自己同武媚娘解释。   武媚娘轻声开口,神情淡淡,一干人更是不敢作声,暗下最是恼了贺兰敏秀,自己得罪皇后不说想想自己错在哪里,更想让她们一道听了内幕,这是想坑她们的吧,不是好东西!   贺兰敏秀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因为冲出来求情的事生生惹起了众怒,每个人瞧她都是不喜,恨不得把她丢出去得了。   “姨母。”贺兰敏秀唤一声,十分的可怜。   “不必唤这一声姨母,就算你再怎么唤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想活着。不是不怕死,都寻了死了,怎么现在又怕了呢?”云淡风轻地扫过贺兰敏秀一眼,眼中的轻蔑显露无疑,贺兰敏秀原本的脸色就很是不好,此时听闻武媚娘的话更是如同坠入冰窑,惨白惨白的。   武媚娘道:“你若真能不畏死,我或许会高看你一眼,寻死觅活一回是要给谁看,给你的夫家?啊,对了,他们知道你为什么寻死吗?若是不知不如告诉他们?”   闻此贺兰敏秀连连摇头,眼中的惊恐叫人看得分明,她是害怕的,她是真的害怕,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绝不能让人知道,尤其不能让她的夫家,如果他们知道了,她这一生就毁了。   “姨母,姨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贺兰敏秀确实知道怕了,这些天来她每天都置身于恐惧中,不知生死,不明所以,明明武媚娘就在她的面前,离得她那么近,只要她想问一句话,武媚娘回答后一切都能结束。   偏偏贺兰敏之试过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刚想问个分明,武媚娘却转移话题,明摆着不愿意接他的话。   当着众人的面,贺兰敏之如何能问出来,若是问了出来,怕是不用武媚娘开口,自有人为武媚娘除了他们。   “你们怎么会有错呢。我眼下不想说你们的对错与否,你要是真的懂事,更应该记得眼下是什么情况,你的外祖母抚养你不易,而你如果念及半分你外祖母对你的恩情,便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的外祖母,听明白了吗?”   询问得客气,贺兰敏秀摇头地道:“姨母,姨母,你就看在外祖母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保证,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乖乖的,永远都不会再生半分不恭之心。姨母。”   泪如雨下,随她拜下也落在了地上,武媚娘轻轻地笑了,“人啊,难道都是如此,只有深陷于恐惧才能懂得什么是怕?你的外祖母庇护得你们兄妹够多的了,并不代表你们做下的事都可以因为你的外祖母一笔勾销。”   贺兰敏秀浑身一颤,她再清楚不过自己是被武媚娘拒绝了。   “要如何处置你们不在旁人,只在你们,看你们如何行事,才是决定你们可不可以活下去的根本。你不小了,嫁为□□,别以为有你的兄长护着就可以肆无忌惮,你还没有这样的资格。”武媚娘的声音一直都很轻,好像自己说的一番话也不过寻常,旁听人却很是明白,武媚娘分明是在借贺兰敏秀敲打人。   对于外甥女武媚娘都可以手下无情,别的人,要是记不住自己的身份,敢做出不好看的事,结果只会比贺兰敏秀更惨。   寻死没能死成,或许都是装的,贺兰敏秀并不想死。   “皇后,求皇后处罚。”此时贺兰敏之终于是来了,一来就跪下了,求武媚娘处罚,武媚娘一眼看穿他的打算,问道:“你做错了什么要我处罚?”   是啊,想让武媚娘处罚他,不如先自己说说他做错了什么,要得武媚娘处罚他?   贺兰敏之跪下道:“心生不恭,意图伤害皇后。”   竟然将话说出来了,武媚娘赞赏地看向贺兰敏之,倒是一旁的人听得连忙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生此心,对皇后不敬。”   想杀武媚娘啊,确实是大罪,要是按律以严惩,贺兰敏之必死无疑。   七嘴八舌都是在指责贺兰敏之,一道请武媚娘处置贺兰敏之的,可是武媚娘随他们七嘴八舌的论起,并没有附和他们的话。   贺兰敏秀在听到贺兰敏之的话时,整个人软坐在地,再也不敢动弹,贺兰敏之怎么可以说出来,说出来了,他们兄妹必死无疑啊!   “很好。”武媚娘扬声地说,原本七嘴八舌在讨论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不太确定武媚娘夸的谁,但注意武媚娘的目光,立时都明白了,武媚娘夸的人竟然是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跪着,闻之一拜道:“请姨母相信,自此往后,我们再不敢生此念,恐惧的滋味尝过一次足够了。但请姨母处置。”   处置了,他们知道自己是有什么样的结果,不用再一直倍受折磨,生死都容易,只有等待生死的结果时最让人无法忍受。   不难看出贺兰敏之最近的脸色不好,消瘦许多了,眼下一片黑青,他的日子过得太磨人了,他不愿意再这样的过下去,只盼武媚娘给他一句准话,为此他只好一赌。   “处置,你敢说出口,让这么多的人听见,你不是求死,你是求生。你想活,你想好好地活下去,连同你妹妹你都想让她活下去。”武媚娘说破贺兰敏之的打算,确实挺聪明的,他知道武媚娘需要什么,所以愿意借此成全武媚娘,以换得他们兄妹活命的机会。   “是。姨母说得没有错,我想活,想让妹妹活,我们可以一直的活下去,为此我可以一搏,但让我们生或是让我们死,全在姨母的一念之间。”生死一事,都是武媚娘可以决定的,想杀她的人,她是大唐的皇后,确实可以处置他们,纵然他们是她的外甥。   武媚娘站了起来,走到他们兄妹的身边,诱惑一般的道:“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他们离得如此的近,确实是一个好机会,贺兰敏之的身手很好,若是动手的话,完全可以直取武媚娘的性命。   “姨母,我适才说过了,再不会生此念,我言而有信。”贺兰敏之真诚地开口,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说话,他再也不会对武媚娘生杀意。   “好。”武媚娘说一声好,“带着你的妹妹下去吧。天下想杀我的人多了,只要没有做出来,我都能容你们。”   能容,武媚娘要彰显的是自己的气度,能容一切,包括想杀她的人。   贺兰敏之暗松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眼前的路是他唯一的一条路,要么死,要么武媚娘会看在他这样的举动有益武媚娘彰显气度的份上放过他们兄妹,显然贺兰敏之赌对了。   “谢姨母。”贺兰敏之拜下,真正的心服口服。   李初在宫里听说此等消息时,当时那叫一个惊讶啊,她不该回宫了,看她错过了一场大戏,太难得了啊!   宣太后:“没想到贺兰敏之竟然敢赌,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吕太后:“赌对或许会有一丝生机,若是不赌他们两个没有被武媚娘杀死,却被吓死了。我们先前都听说贺兰敏秀悬梁的事了,当时就觉得其中有蹊跷,果然……”   萧太后:“人长得俊美又聪明,不错,不错。”   赞叹一声,都是对贺兰敏之的认可。孝庄太后:“武后顺势刷一波好感,叫天下人都知道武后虽是女流,胸襟气度天下男儿能出其左右者没有几个,更令无数人心生敬畏拜服,高宗此时是何心情?”   宣太后:“能有何心情,有些事开了头,过程和结果不会尽如他意,他受得了要受,受不了也要受。”   对的,皇帝当到李治这个份上,养出一个武媚娘这样的皇后,认得认,不认也得认。   萧太后:“高宗准备让群主顶上去用了,眼下有何好担心武后如何行事的,只要群主威望不缺,眼下再不如武后,将来总会如的,瞧瞧群主准备多少的贤才送上去,科举,科举选出来的不尽都是人才,考不过科举的也不见得都是庸才。”   不知萧太后想到了什么,发出一阵阵呲牙的表情包来。李初:“贺兰敏之的事算是尘埃落定,母亲不想杀人,父亲肯定不会动手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就要回来了,很快会回到。”   萧太后:“算了吧群主,你就认命吧,武家的事由武后说了算,人,你要立威当日达到了目的,三年过去,贺兰敏之帮大唐清了多少持有爵位却仗势欺人,目无王法的主儿,多少勋贵说起贺兰敏之不是咬牙切齿,想将他除之后快的,亏得高宗和武后护着。咦,我们想到了一点,我们是不是忽略武后的另一层心思。”   话说着萧太后意识到武媚娘的另一层用意了。   其他的太后包括李初在没有反应过来,“说来听听。”   就算是她们一时没有难够领会到,不代表她们会把真实原情况说出来,必须是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的意示人有话想说就说,她们听完再评价说得对与否。   要是平日萧太后不会轻易受她们的气,今天有些高兴,忽略不计。   萧太后赶紧发了一串消息出来,“贺兰敏之彻查勋贵是把大唐大半的人得罪了吧,偏偏他又是外戚,不喜欢武后的人更不会喜欢他,他会跑去同武后认错,求罚,何尝不是因为他无人可依,无人可以救他?武后顺势留下他一条命,是要彰显自己的大度不假,何尝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贺兰敏之,天下间除了她,无一人在意他的生死,贺兰敏之若失她的庇护,必死无疑。群主大可查查,武后晾人的这些日子里,定然有人寻过贺兰敏之的麻烦,否则不会有今天的一出戏。”   不错,十分的有可能,李初的目光一敛,吕太后:“查,群主是不可能去查此事的,真要查,有什么后果不可知?”   萧太后发了一个笑脸,“确实不宜查,武后眼下对群主信任,旁人的事同群主有什么关系,查什么查,不必要查,别人的事让别人操心去,反正贺兰敏之逃不出武后的手掌心。”   说得在理,贺兰敏之的心思再怎么的转他都玩不过武媚娘,就让他们争,让他们斗吧。   她是不宜出手,查武媚娘有何安排尤其不可行,那是多大件事能值得李初去费心查看?   好奇是会害死猫的,李初一点都不想成为一只因为好奇心而死的猫。   “姐姐,姐姐。”李初装着看书实则水群,李末的小身板跑进来,小声地唤起李初,李初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将拉起李末的小手。   李末嘟着小嘴问道:“姐姐,母亲最近怎么总是出宫?我都好久没有同母亲一起说说话了。”   李末这样的孩子最是喜爱父母的陪伴,她很喜欢武媚娘的,比喜欢李初少了一点点的喜欢。   “外祖母不在了,母亲在为外祖母操办丧仪,再过几天,该安顿的安顿好之后,母亲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陪着末儿,跟末儿说说话。”李初牵住李末的手,李末听不明地问道:“姐姐,什么叫不在了?我问过母亲,问过哥哥,可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   李初一听何尝不是在想要不要同李末回徐,思量一会儿终是道:“不在了就是说你再也听不到一个人说话,再也看不到她冲你笑,你再怎么唤他,他都不会再同你有所回应。”   “啊!”李末张了张小嘴,随着年纪渐长,杨氏也不像从前一样时常的入宫了,相比起李初记得她这位外祖母,李末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她的一切。   “母亲伤心吗?”李末想了想,李初按她所能理解到的意思同她说得分明,她第一反应是武媚娘如何。   李初闻之心下一暖,伸手抚过李末的头道:“伤心的呢,正是因为伤心,所以母亲才会陪在外祖母的身边。我们末儿可以安慰母亲的啊,像这样轻轻地亲一下母亲,同母亲说,母亲你有我们。母亲就会明白哪怕她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但她还有别的亲人,我们会一直的陪着她的。”   李末认真地听着,也在认真地记下,“好,等母亲回来了,我就会像姐姐说的一样安慰母亲。可是姐姐,父亲会难过吗?”   小孩子总有许多的问题,十万个为什么了解一下。   在李末的记忆里,父母都是一体的,他们的伤心难过都是一起的,李末想了想李治的神情,并不能看出他的喜或是悲。   “父亲……”李治的心情李初不知如何说起。   “姐姐?”没有得到答案,李末只好再问一句,李初教过她的,不懂就要问,李初懂的她会都告诉李末的,不懂的话李初就会直言不懂,但绝不欺骗。   “父亲会因为母亲的伤心而难过,但不会像母亲一样需要末儿的安慰。”李初整理一下的说起,也不太确定自己说得对是不对。   李末听完竟然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父亲,我不敢亲近父亲,父亲看着我好像在看着别人。”   此言落下李初微怔,连忙地问道:“末儿是什么意思?”   “就是父亲有一次凑近看了我好久,突然说了一句真像,然后变得不怎么高兴。姐姐,父亲是不喜欢我吗?”李末想起上回碰到的事,回答了李初,同时又提起另一个问题。   真像吗?李初瞧了李末的脸,最终不得不说李末很像武媚娘,眉眼鼻梁处处都像。   “末儿又说傻话了,父亲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还记得自己生辰的时候父亲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那可是他国进贡,大唐仅此一份的东珠,你一盒都拿了,我们谁都没有,若是这样还说父亲不喜欢你,那你把东珠给我吧。”李初按下心中的诧异,哄着李末来,不想让小小年纪的孩子胡思乱想。   “我才不呢,姐姐都说父亲喜欢我的,那肯定喜欢我的。姐姐,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显哥哥昨天拉着一个小宫女不肯撒手。”李末很快将不开心的事丢开了,把昨天碰到的事小声地告诉李初。   年少情窦初开再是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初本不以为意,萧太后提醒地道:“群主啊,此事你管管的好,不然要出大事。” 第085章 你抢不过我   萧太后同李初打了太久的交道了,最是清楚李初的态度,她不喜欢听未来会发生的事,但是萧太后从来不曾提醒李初管管什么事,这一次?   不用李初开口,萧太后把原因道破:“群主莫不是忘记了,你那外祖母刚去,此时的武后不知有多伤心,要是知道李显竟然在这个时候都有心情勾搭宫女,你说会怎么样?”   吕太后:“依武后的性子一定会迁怒的,可怜到时候的李显小胖子不知要给武后吓成什么样子。”   不怕武媚娘的没有几个,纵是李弘和李贤都各有敬畏,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李显和李旦从记事起见到的都是大权在握的武媚娘。在武媚娘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呼气重了一些都有可能惹得武媚娘不喜。   李初朝李末叮嘱道:“末儿,显哥哥的事往后不可同任何人提起,谁都不许提记住了吗?”   小声地叮嘱,生怕李末将此事告诉武媚娘或是李治,依现在的情况传到他们二人的耳朵里,李显都讨不了好。   萧太后再一次提醒,“群主可别忘记这里是谁的地盘,皇宫上下都是武后的地盘,一时不查仅仅是一时不查罢了,想要此事不为任何人所知最好的办法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否则……”   武媚娘眼里从来不揉沙子,杨氏对武媚娘是不同的,那是生养她的母亲,若在此时李显不记得她的悲伤,只记得风花雪月,武媚娘不生气才怪。李显著实是,怎么能如此不小心。   李末不解地道:“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可是李初得解释清楚的,“外祖母才去,父亲和母亲的心情都不好,我们在这个时候应该和父亲母亲一起悲伤,你显哥哥和小宫女拉手的事不妥当,父亲和母亲知道都会不高兴的,所以我们不能传扬出去,让你显哥哥挨罚,明白了吗?”   说得如此的清楚,李末自是明白了,连连地点头,“明白了。可是显哥哥犯了错是不是应该挨罚?”   ……皇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单纯的,李初道:“姐姐要去问清楚,若你显哥哥确实犯下错,不该拉人家宫女手的时候拉人的手,我就罚他,一定不会轻饶。”   是李初教的李末有错当罚,李末虽然是个孩子,也得给孩子以身作则,让她知道不管任何人要是做错事都要受罚。   “末儿想一起去。”李末闻之知道李初要去做什么了,赶紧的拉住李初的袖子撒娇地表示自己要去,要同李初一道去。   李初蹲下同李末平视道:“我们末儿受罚的时候希望被人看到吗?”   以己不施,勿施于人,李初从来不放过任何的机会把弟弟妹妹们往三观正的一面引导。   李末摇摇头,李末连连摇摇头,“不喜欢。”   李初摸了摸李末的小脸蛋,“末儿都不喜欢的事,你显哥哥同样不喜欢,所以我们末儿才不会跟着去对不对?”   想了想,李末终是点头道:“对,末儿不想别人看到末儿受罚,也不看别人受罚。那姐姐陪我再玩一会儿,再陪我一会儿再去显哥哥吧,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李初,李初哪里能拒绝得了,点头道:“好,我再陪末儿一会儿,我们玩什么?”   “讲故事,讲故事。”李初可会讲故事了,哄得一群孩子天天都想扒着她的大腿听故事。   李初面色柔和地道:“好,给我们末儿讲故事。”   哄小孩总是要哄的,宣太后感叹,“将来我们群主一定是位好母亲。”   萧太后:“先把驸马的事解决了才能想母亲的事。”   是啊,总要有男人才能有孩子,李初一个人生不了!   吕太后:“不想选驸马的公主不是好公主!”   一众太后齐齐认可:对!   真是为了李初的婚事操碎了心!   李初哄睡了李末,让人看着她,她去一趟李显的宫里。   李显和李旦住得近,听说李初来了,李显欢喜地迎出来,微胖的脸见着李初眉开眼笑了,“姐姐。”   “嗯,我来看看你。”李初轻声地开口,李显更觉得高兴了,指了李旦的方向道:“要叫旦儿过来吗?”   “不着急,我有些事问问你,问完你再让旦儿过来也是一样的。”李初依然温和,虽然李末见到李显拉了宫女的手,不见得拉手就是有什么事,问清楚再说。   李显没有压力,冲李初道:“姐姐问。”   问他事又不是要责怪于他,李显不着急地冲李初开口,让她有什么事只管的问。   “昨日末儿看到你拉一个小宫女的手,是怎么一回事能同我说说吗?”李初并无责问,仅仅只是想弄清楚事情是怎么的一回事罢了,语气温和,全然没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模样。   李显微微一怔,看得出来没有想到李初是为此事而来,李显并未矢口否认,只是小声地回答道:“姐姐,我喜欢她。”   一声喜欢,怕是李显也只有在李初的面前才会如实地承认自己的感情,他喜欢一个小宫女,一直都是喜欢的,以后也会一直的喜欢下去的。   “小宫女?”李初明了李显不是开玩笑,确有其事后,想确定一下此女的身份,那是一个小宫女,真正的小宫女。   “是。”李显轻声地回答,李初想了想道:“让我见见。”   李显知道李初一向温和,凡事并不会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事直接怪责,会同他们讲道理,更会为他们遮风挡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什么事,什么话都同李初说。   李初说要见李显喜欢的那个宫女时,李显吱唔半天就是不肯给句准话,李初莫名得很,“怎么,让我见见人都不肯吗?怕我欺负她?”   “不是,不是的。姐姐待人一向亲和,就算是宫中的宫人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姐姐怎么会欺负她。只是,只是她是贤哥哥身边的人。”最后话小声得要不是李初仔细倾听着只怕都错过了。   完了听清,李初微怔,终是问道:“你说人是贤儿身边的人?”   李显低着头的,完了又想起到这句话有着另一层的意思,赶紧的解释道:“不,她就是一个伺候贤哥哥的小宫女,不是,不是那种人。也不对,反正她喜欢贤哥哥,可是贤哥哥不喜欢她,不愿意领她的心意。”   ……这三角关系,李初听着额头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李显不确定自己说的够不够清楚,李初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询问地问道:“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初的理解能力完全没有问题,自然是明白的。   “知道。”李初肯定地告诉李显,李显生怕自己说得语无伦次的,李初未必听得明白,李初说知道,他可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你知道外祖母刚去了?父亲给外祖母追封,更是下令一月之内禁婚嫁,若是你昨天做的事传到父亲和母亲的耳朵里,你说说你会如何?”李初不想拦着小年轻谈恋爱,又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不正常,十二三岁的少年思春,再理所当然不过。   但眼下的时机不对,李显做下的事要是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李显定是讨不了好的。   李显微微一怔,怕是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姐姐,我就是昨天的时候一下子见到她太高兴了,我没有想那么多,姐姐。”   唤的一声何尝不是想让李初帮帮他,帮他将此事处理了。   能同武媚娘当面硬气的说话,敢和武媚娘硬气的说话,他们兄弟姐妹里只有一个李初。   李显明了救他的仅有李初而已,着急地上前唤一声,李初道:“往后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外祖母去了,我们当外孙的虽为天家儿女,不能出宫看望,依然得记住情份,规矩。同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才叮嘱一声,这会儿曲和显得有些着急地行来,李初看出他的神情有异,“怎么?”   曲和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李初,“沛王进宫了,说是昨日周王对他随侍的宫人不规矩,那宫人出宫后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李显的第一反应是连忙地冲李初解释道:“姐姐,我只是拉了拉她的手,什么都没有做,姐姐,你相信我,相信我。”   连声求得李初相信,如果连李初都不相信他的话,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他先前只是忘记杨氏去了的事,经李初提醒更是明了此事的严重,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李初连忙将他安抚下,“人死了吗?”   自尽是一回事,人死没有更是另一回事,人死或是活着处置事情的量刑定然全然不同的。   曲和僵了僵,只是道:“奴在紫宸殿候着,德福公公派人来传话,奴顾不上细问前来禀告。”   德福派人来寻李初定然是因为他清楚要是这件事闹大了,李显在这个当口同女子纠缠不清实属大过,能救他的人独李初而已,这是赶紧的寻李初去救人。   “姐姐,父亲,父亲一会儿就来叫我过去了。”李显一听那叫一个急的啊,连忙地拉住李初的衣袖,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李初。   “过去就过去,你没有做过的事不用害怕,一五一十的回答。”李初安抚下李显,李初目光流转,她想到的李贤会不会挨骂?   相较李显来,李贤该是第一个承受李治怒火的人吧。   李显就算知道必须得过去,不代表他不害怕的啊,他何止怕,他都怕死了。   怪他怪他,他怎么忘记现在的情况了呢,现在好了,人更是出事了,他又同样必须得面对李治和武媚娘的怒火。   宣太后:“瞧瞧这些男人啊,没事的时候自然是喜欢你的,一般出事,呵呵,只顾自己的生死。”   鄙视的语气,瞧不起李显的做派,吕太后附议,“才知道吗?男人是多,好男人可太少了。”   李初何尝不是意识到李显纵然听到人死了的第一反应是关心自己,生怕自己会因此遭了什么罪,她该庆幸的吧?   “姐姐,姐姐你要帮我。”李显求着李初,李初道:“好了,就算德福公公前来传话又怎么样,父亲并未大发雷霆,你别自己吓着自己。”   宽慰李显,李显是做错事不假了,但又如何,错了总是能改的,倒是告状的一个李贤,李治第一个饶不得她。   “周王何在?”门外传来德宝的声音,行,通风报信的事就是德福来做,跑退传话的事就得德宝。   李显怕得捉住李初的手,李初已经扬声地道:“德宝公公,我和显儿在这儿,你进来吧。”   德宝在门口候着唤的一声,听到李初的回应微微一顿,还是走了进来,看到屋内李初站在李显的身侧,李显慌乱害怕的模样,心里纳闷起来,他一来就直奔李显的宫殿来,李初就算得到消息都不可能比他快的啊!   “公主殿下,周王殿下。”德宝就算心里纳了闷也断然不会说出来。   此一唤李初道:“怎么样?”   德宝听得李初一问,不得不说李初确很稳,太稳了,稳得都不像她这般年纪的女郎。   “陛下召周王前去。”德宝答来,但不说是为何事。   “姐姐。”李显害怕地唤一声,所求的无非就是李初可以同他一起去,如果没有李初护着他,此一去李治定不会轻饶他的。   “走吧。”李初朝李显开口,李显的脸上微微一怔,随后明白了。德宝却有些为难。   “父亲可说不让我去?”李初询问德宝,李治哪里能想到让传李显能碰到李初,所以哪里可能发了这样的话。   李初目光温和的看向德宝,德宝连忙地答道:“不曾。”   “走吧。”第二次唤的一声走吧,谁也不敢多言,李显暗松一口气,只要李初跟着一起去,他心里有底,自然没有那么怕了。   李初同李显一道往宣政殿去,远远的看到一个人跪在殿外,不用看脸她都知道是何人了,李贤。   “是贤哥哥。”李显一样认出来了,小声地同李初嘀咕一句,“为什么贤哥哥跪在殿外?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父亲不喜了?我是不是也得像贤哥一样挨罚?”   一串连的问题问出来,李初道:“到父亲的面前可以直接问,现在问我,我答不上来。”   就是啊,李治的心思就算李初猜得出来不代表她要全都说出来。   李显语塞,李初道:“就算罚你跪也不算重,跪去吧。”   竟然先一步让李显去跪下,李显一顿,李初回头瞧他一眼,李显虽然是不解,总是听话地走了过去,跪在李贤的身边,李贤一瞧不悦地拧紧眉头地问道:“你干什么?”   “姐姐说让我一道来跪着。”李显听话照做,细细一想李初说得没有错,他是做错了事,该罚就得罚。   李贤一听抬起头,李初走过来,李贤看得真真的,脸上尽是不悦,李显朝殿前一拜道:“父亲,孩儿言行不当,孩儿知错了。”   “你来干什么?”李贤不管李显说了什么,只是冲李初质问一句,想知道李初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她到这儿来干什么?   李初没有理他,朝殿内走去,李治是许她自由出入的,她要出去没有人敢拦。   德宝在后面跟着,也不敢管李显跪下。   德福瞧到李初的时候暗松一口气,他们皇上气得不轻啊,要是没有一个人来灭火,他们可得受罪了。   可是德宝在路过他的时候瞪了他一眼,都是多年的交情,各自都是如何行事的人,自然明了对方做了什么。   “公主请。”德福当作没有看见,请李初进殿内。   “显儿来了?”李治正在殿内来回的跺步,不满之色瞧得分明,李初答道:“显儿在外面跪着了。”   “初儿。”一听声音李治即听出是李初,随后拧紧眉头道:“你都知道了?”   李初解释道:“昨天的事正好末儿看见了,我听说后就去寻显儿问问清楚,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恰好碰到德宝公公传父亲的旨意。”   提到旨意算是让李治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生气了,“看看他们,看看他们的样子,哪一个像样。一个为贪恋美色,竟然在自己的外祖母丧期做出那样落人把柄的事;一个迫不及待的想看自家弟弟的好戏,身为哥哥将事情捅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弟弟有多不好,衬得自己让我们当父母的知道他有多好?”   气啊气,李治确实气得不轻,李贤做的带尤其让他不喜之极,因此他才会罚人跪下,跪在那儿,谁都别想为他求情。   “所以我不让显儿进来,直接让他和贤儿跪在外面,跪到父亲消气为止。”李初知道李治气得不轻,儿子相争夺宠的,根本上何尝不是为了权力和地位,踩着自己的弟弟上位落在当父亲的眼里哪里能是好事。   李治心里最忌讳的就是骨肉相残,他一直都想把几个小的儿子养废,让他们再也不能威胁到李弘,没有本事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   “让他们一起跪着,我不想看到他们。”李治就是心里气闷,李初发话让人跪下了,好,就让他们跪着,谁都别起来。   “此事责罚他们可以,但不可传扬出去,那位宫女死了吗?”李初想来想去总忘不了此事,人是死是活?   李治答道:“人没有死。”   没有死总要想想如何处置的,李初道:“把人给我如何?”   人没有死,李初就想把人要过来,李治立刻地道:“好!”   答应得爽快,或许李治何尝不是有此心,李治道:“人给你,你细细地查查,此事要弄清楚是否另有隐情。”   “是!”把人讨过来的李初恰有此意,人闹腾得厉害总有点原由吧。   不喜欢李显所以叫李显拉了下小手即想自尽?别逗了,大唐风气开放,纵然只是一个小宫女都不可能为了这样不足一提的小事自尽。   人命只有一条,李显更说过小宫女心里喜欢的人是李贤,有心仪的人更不舍得轻易死去。   “慈心去一趟沛王府将人带到公主府吧。”李初吩咐地一声,李治同意将人给李初,李初如何行事他都没有意见。   慈心立刻应声前去,李治提道:“再过三日武承嗣和武三思回到长安。”   真是心里时时记挂着此事,李初道:“贺兰敏之一事的结果父亲想到了吗?”   单纯的问问李治而已,李治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的母亲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早已知晓,所以她才会有今天。”   赞赏不错,认可更是。他虽然给了武媚娘机会,武媚娘能够捉住机会,不放过任何的机会,这是她的本事,李治的臣子不少,武媚娘这样的人他所见不多,这恰恰也是李治一直高看武媚娘的原因。   李初摇摇头,“父亲和母亲就不能单纯一些的做一对夫妻吗?明明你们在意对方,认可对方,偏偏又暗藏心思。”   “初儿你不懂,我们这样天家的夫妻各有各的心思,寻常的百姓难道就没有了?有的,只是说不说破罢了。”李治将话说开来,半分不觉得他同武媚娘眼下的情况有什么不好的。   得,此话倒也在理,事情确实可以这样的说。   “陛下,太子来了。”一会儿的功夫,李弘竟然也来了,李治闻之道:“猜猜你哥哥为何而来?”   “需要猜吗?”李初轻轻地询问,都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说破。   “父亲。”一问一答间李弘行来,经年后的李弘越发显得成熟内敛,自然也是越发的俊美,一身浅色的常服行来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瞧得李初满意笑着打起招呼,“哥哥。”   李弘板着一张脸,待李治喊了一声起,他反倒跪下了,李治问道:“弘儿这是何意?”   被问的人朝李治拜下,“我是太子,也是当兄长的人,贤儿和显儿之过都是因为孩儿没能教好他们,眼下他们在外受罚,孩儿只请父亲饶过他们,要训要骂孩儿愿意代受。”   道明来意,叫李治看向他,纵然看不清李弘的样子,并不妨碍李治看向的他。   李初立在一旁并不多言,李治要不要看在李弘的份上放过李贤和李显是李治的选择,眼下的李弘仅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如同她带李显一道前来,又让李显连见都未曾见到李治便让他在外面跪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   李治问道:“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   李弘答道:“能令父亲动怒罚他们下跪,事情定然不小,孩儿明白。”   “明白,你就不应该为他们求情。”李治语重心长地说来,李弘却浑然不在意地道:“他们做错事该罚父亲可以罚,孩儿无话可说,可孩儿是他们的兄长,教不好他们,他们受罚,孩儿都要为他们求情,因为他们是孩儿的弟弟,我是他们哥哥。”   什么样的错都好,李治要罚可以,李弘认为自己应该求情,所以他就来了。   李治笑了笑问,“你不怕我会因为你的求情而动怒?”   李弘跪着挺直背,正色地道:“骨肉亲情是为天生,孩儿只是做了一个太子,一个兄长该做的事。”   要问李治对李弘最满意的地方在哪里,就是他的宅心仁厚,李贤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明白但并不放在心上,视李贤为兄弟,并不曾处处与李贤争锋,李弘稳,不在意,不着急,这也是为什么李贤一直在挑事,可惜怎么都挑不起来的原因。   李弘今天来求情,李初看来求得好,甚好的!   吕太后:“其实就算李弘没用也没有关系,按李治现在为他铺下的路,只要他不作死,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不逊于李治的皇帝。”   宣太后:“前提是他要是登基后不同武后争权,现在李治和武后争来争去的不容易,换成母子相争,更不容易。”   萧太后:“一般若是母子相争,赢的那一个会是儿子,毕竟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多少人跟着他,求着他可以帮上忙。但武后不是一般的人。”   武媚娘的儿子,她难道不是从儿子的手里将皇位抢走的?   可惜了啊,李初不了解这段历史,又不让萧太后和孝庄太后吐露太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萧太后是为李初心急的,架不住她再急都没有用,李初就是不急。   “你若想为他们求情,便去同他们一道跪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便许你们兄弟一起起来。”李治得了李弘的答案心里想是满意的,却打发李弘去外一道跪着,他要是跪下了,半个时辰后他就同意他们三个都起来。   李弘想都不想地答道:“诺。”   一诺字应下,李初询问道:“父亲我要一起去跪吗?”   李治顺口答道:“一起。”   得,李初同李治一起出去,齐齐地跪在宣政殿外,很快满宫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行来走往的人看到他们笔直的跪着,皆是议论纷纷。   李旦来得最晚,作为小儿子,李旦挺受宠的,可怜巴巴的想为哥哥姐姐求情,李治问道:“若想要他们起来你需得陪他们跪半个时辰,若是你不肯就让他们跪到天黑,你跪不跪?”   谁都没有想到李治会问起李治来,李治心急不假,闻之毫不犹豫地道:“我跪。”   所以李治只用一句话便骗到三个人一起的跪下,正色不敢多言。   “父亲无意让你跪的,你不该跪的。”跪着太闲,没什么事可做,一会儿的功夫李弘在李旦跪下冲李初说起。   李初道:“哥哥都跪了,我能不跪吗?跪是肯定要跪的,不跪我心难安。”   轻声细语地说起,李弘一眼瞥过去,李显不好意思地道:“都是我害了姐姐。”   李初挥手道:“与你无关,挑事的人到现在都无知无觉,心是挺大的。旦儿,你怎么也一起来跪下?”   先埋汰李贤一波,李初问起最小的李旦来,此事要说最没有关系的人应该是李旦而不是他们几个。   李旦小脸都红了,先前是听说哥哥姐姐都跪在了宣政殿外,急急的前来求情,同李治求情的时候是又怕又急,但依然坚持将心里话说出来。   现在跪下,太阳晒下来,他的脸蛋更红了。   “父亲说要是我愿意和哥哥姐姐一起跪只要跪半个时辰就可以,要是我不愿意的话,就要让哥哥姐姐跪到天黑。我想起姐姐说过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还有一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我不能看着哥哥姐姐跪着自己却在一旁无事地看热闹。”李旦一通李初教的话说出来。   李初满意地点头道:“好,旦儿不仅记住,更做到了,真是好孩子。”   夸孩子是必须的,李初肯定李旦的所做所为。   李旦高兴地咧嘴笑了,李显点点头,心是暖暖的,看看啊,这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呢。   可是李贤的嘴角尽是冷意,似乎李旦的话于他而言就是一通笑话,最最可笑的笑话。   “贤儿,看到你的笑容,证明旦儿都懂的道理你到现在都不懂。”李初并没有忽略李贤的反应,但又何尝不是觉得冷心。   在他李贤看来他们的所做所为都仅仅只是一场笑话吧。   李初的目光看向李贤,李贤原是被李初点破捉个正常,嘴角的冷笑未敛去,脸上的表情僵硬得难看。   李弘听到李初的话看了过去,无奈地一叹道:“贤儿你为何如此?”   收获李贤不满的一瞪,好像李弘问了天下间最傻的一个傻问题,他怎么能问出如此傻的问题来呢。   “李贤,你要明白一点,你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想要你如何。”竟然怎么教都是没用,好,不说软话了,直接来硬的。   “你以为你那一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只是无人拿你当回事罢了,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了不起?父亲今天罚你,你依然不知错,挺好的,我等着你犯下更大的过错,到时候父亲会怎么样的对你,我等着。”   李贤自己不怕,李初需要帮着他怕?他想自己作死,惹得李治不喜,好啊,让他去做好了,只要到了最后他自己不后悔,李初管他。   “贤儿,我知道你想要太子之位,可是我既然成为了太子,我就不可能把太子的位子让给你。往后安守你的本份,你的日子不会过得比身为太子的我差。”李弘这些年越来越成熟,也越发的明白,他当一天的太子就要一直的当下去,只有做好太子,尽自己的本份,将来成为皇帝才是他该走的路。   自古以来太子都没有回头路,若是回了头,迎接他的将是生死大劫,他不想死,他要活着,天下山河何其美丽,他没有看够,如何愿意死。   李贤是第一次听到李弘说得直白,怔怔地望向李弘,李弘再开口,“你想同我争,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同你争起来的,诸事你做得再好,表现得再出色,你是王,这是父亲定下的,你要改,第一个容不下你的人就是父亲。看,父亲现在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通透啊,李弘竟然看得如此通透了。   本来就是,他是太子了,板上钉钉的太子,他要是同人争功争名争利,反倒落了下乘。   李贤想表现自己,证明自己比李弘强,就让他表现好了,李弘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地容下李贤,但凡李贤提起要做的事利于国,利于天下的,更要大力支持。   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他要学的是如何用人,将人用到极致,李贤是他的兄弟,虽有不臣之心又如何,他只要做出利于国利于天下的事,就让他去,他只要不敢造反,此生此世都要居于李弘之下,李弘尤其不需要因为李贤的表现出彩而心急,坐立难安。   太子只要稳,稳稳的记住自己责任,做好份内的事,其他人想要拉他下马又怎么可能如愿。   萧太后:“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瞧瞧李弘的觉悟,高,实在是高。”   自来的太子之所以坐不稳太子的位子,不过都是有了私心,想快一步当上皇帝,要么就是底下的弟弟太厉害,千方百计的用尽手段只为了逼得太子狗急跳墙,自己作死的不当太子了。   李弘能稳,能记住自己是李治最满意的太子人选,轻易别人就是再想对付他都不可能。   “对,哥哥说得太好了!”李初必须的为李弘鼓掌的,看得分明,想得清楚,由李弘再怎么折腾又如何,他都没有任何的办法改变眼下的局面,想闹就由着他闹吧,最后只能是他自己作死。   李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李显小声地道:“贤哥哥,太子哥哥一直都对我们挺好的,为什么你还要同太子哥哥争?我看太子哥哥挺累的,每日起上朝不说,每回去东宫看太子哥哥的时候他都在忙,一堆堆的奏折,都是父亲要他看的。当太子多累。”   说的都是心里话,李显认为现在的自己挺好的,当着一个王爷,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都为他们撑腰,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人人都不敢对他不恭敬,他心里别提多快活,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只喜欢李贤让他心里有些难过。   李贤不能反驳李弘和李初,并不想让李显都来教训他,喝斥地道:“你闭嘴。”   “你才该闭嘴。”声音不是从他们的嘴里传出来的,但他们五个都不陌生,武媚娘从台阶的一旁走来,身上穿着素衣,此时喝斥一声,脸色甚是不善。   “母亲!”一群人都连忙唤着母亲,武媚娘不知是不是得了消息赶回来,听他们唤的一声母亲人朝他们走去。   武媚娘站定在李贤的面前,冷笑地问道:“训你弟弟的时候可真是威风啊,看到我怎么就不说话了?欺软怕硬的东西。”   不难听出武媚娘的不喜,李贤的样子确实令人不喜,“因为你,你的兄弟,姐姐,他们陪你跪在这里;因为你,他们挨了罚依然讨不得你一句好,你认为自己像样吗?就你这般不懂得感恩的人,只一味好权的人,让你成为太子,大唐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有一天,你可能为了皇位,连弑父杀母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李贤连忙地道:“不,母亲,我不敢,我不敢。”   “哼!”武媚娘一声冷哼,谁都不曾为李贤说情,李贤的反应何其叫人寒心,再是想为他说情,他会领情吗?   “皇后回来了?”李治听到动静了,从殿内走了出来,武媚娘连忙见礼道:“陛下。”   李治让德宝扶着出来,一眼扫过俯在地上拜着武媚娘为自己辩解的李贤。   “看来让你的兄弟姐姐一道陪你跪,你依然不能明白我的用意,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李治走过来,面色不善地问起李贤,李贤适才自己说过的话再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想不否认,武媚娘都亲耳听见了,他如何的否认。   “父亲,我并不比太子差,父亲,我可以做得比太子更好的父亲。”事到如今倒是不如说开了,李贤急切地朝李治道出自己的心里话,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仅凭胸襟气度,你连太子的皮毛都不如,你怎么敢自诩自己比太子好?”李治打脸打得人真是够痛的啊!   李贤无可反驳,要按李治的说法,他的胸襟气度确实比不上李弘,至少如果他知道有人想抢他的太子之位,他断然不会容人像他一样的上窜下跳,争太子之位争得如此光明正大。   脸色再一次的大变,李贤明白了一点,他不如李治的,真真的不如。   “你想当太子,但你连太子需要什么你都不懂,你凭自己的自以为是,处处出风头,处处想表现你的聪明,你可知有多少人看到你上窜下跳都拿了当笑话看?凡事不自知,自视甚高,连旦儿都比你懂得多。”李治都骂人了,干脆的骂到底了,不把李贤骂醒,就算李弘再是手下留情,早晚有一天李贤能把自己作死。 第086章 想死我成全你   不经意叫李治捧了一记的李旦一顿,他也没有做对什么事吧?   李贤紧紧地握住拳头,他不想承认,不想认输,可是在李治的心里,他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父亲,父亲就真的那么满意太子吗?”最后一问,李贤依然在挣扎,只希望可以求得一个机会,一个允许他一争的机会。   “不满意太子满意你吗?像个傻子一样的上下蹦跶?还是无情无义到踩着自己兄弟上位?你有能让我满意的地方吗?”李治直问李贤,步步紧逼,更想引得李贤深思,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不清楚吗?清楚又想装糊涂,偏偏没有人买他的账。   此时的李贤不再言语,他想表现出来的好,李治全然看不到,他认为不值一提的不好,偏偏李治认为那是极大的不好。   若是李贤不想求得李治的认可他想如何都可以,偏偏他需要李治的认可,需要李治对他的认定,便注定他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切。   “你们都记住了,你们是兄弟,你们可以争,可以抢,但不管你们怎么样去争,怎样去抢,你们都要记住自己是兄弟,一辈子都不能见血,在别人要对你们的兄弟不利,对大唐不利的时候,无论你们之间有多少的仇,多少的怨,多少的不满,你们该做的都是一起对付外敌,你们不能也不可以自己将大唐的江山拱手让人,如果你们记不住这一点,便不配做我的儿子。”   李治严厉的训斥于他们,希望他们都可以将他今天说过的话记在心上,永远的记住。   李弘郑色地道:“孩儿谨记。”   李初后一步,“是!”   李显和李旦虽然小,依然记得今天的情况是如何,板起小脸道:“诺!”   只有一个李贤没有作声,李治不在意,只管继续地道:“你们要明白一点,大唐在你们在,大唐若不好,你们哪一个都讨不了好。不要等到天下大乱,你们失去所有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我说过的话。寻常的官宦人家若是败了,同样会家破人亡,更何况你们身处在皇家,你们如果不懂,想想前朝,想想杨氏,他们现在依然有人活着,但是他们活着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可知?”   问起来,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的,李旦看了李初一眼,李显何尝不是偷瞄李初一下。   得,有事都想到李初,都想从李初那里寻得答案,武媚娘道:“怕是都不知道的。”   观他们的神情,当着王爷的人才不想去管得太多,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又怎么可能居安思危。   有时候他们会高兴他们夫妻把人养得如他们所愿不能同李弘相争,不能同李弘相抢,可是有的时候他们又在想,这样养出来的儿子,若是有一天李弘不在,他们哪一个能撑得起大唐的江山,能让天下不乱?   问题总有许多,最终都想去忽略这一点,他们不能看到儿子骨肉相残,只能让他们连争的本事,资格都没有,只有这样了,将来李氏的悲剧才会在李治的手里终结。   他看到过李世民的心痛,知道在李世民的心里最大的痛莫过于儿子争得你死我活,互不相容。   那可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最终闹成那般,他要亲手处置他们,看着他们难过伤心,他何尝不是。   在李世民最后的日子里,他想念文德皇后,李治的母亲。曾经无数次地同李治说起过,若是文德皇后还活着,或许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所有的悲剧都可以阻止。   李治一直都牢牢的记住李世民的伤心不能自制,所以成为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他绝不允许他的孩子相残,太子是太子,王爷只能是王爷,他无论多喜欢哪一个,他都只会让所有人看到他对太子的好,他的心里最重的人就是太子,没有一个能越过太子。   “不知,便让人带他们去看看,看清楚杨氏的人是何下场,初儿,此事交给你。”李治早知道一个个儿子都是什么样,不知道的就让知道的人带他们去看看,看到了,他们就会懂得如何团结一心,莫让大唐成为一个笑话。   乍然被点名的人微微一顿,不太确定地唤一声父亲,李治道:“原该让你哥哥带他们去看看,只是你哥哥要做的事够多了,数你最得闲,不让你去办让谁去?”   李初小声地嘀咕道:“我哪里闲了?”   李治虽然眼睛看不清不假,耳朵可好使着,怼问道:“怎么不闲,你都不闲还有谁闲?”   凡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她只掌一个大方向,有人帮她冲在前面,她可不闲着。   李初叫李治噎了一记,不好同李治为此闲不闲的小事吵起来,只能应下道:“我带他们去看看,要是把他们吓着可不能怪我?”   丑话说前头,莫等她真把事情做好了,又怪起她来,她可冤枉了啊!   李治指着李初道:“你就只要将事情做好,不需要做得太好,不许过度。”   闻弦而知雅意,李治可是最了解李初的人,李初想把人吓着,因为吓住了就会一辈子记住,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但是要是吓得太过,把人的胆都吓破了,到时候有人寻她算账,李初可是不会认的!   第一个算账的人就会是李治,李初自然得跟李治讨一句准话,可不许事情都做好,结果她还要挨骂,不待这么着。   瞪大眼睛看向李治,武媚娘道:“不是人人都像你大胆,你父亲说得对,凡事要有度,都是你的弟弟,把人吓坏你怎么办。”   不错,要是把人吓坏了李初不心疼一二?   李初看了眼李显,想到事起的原由,“有一件事我想一并的教了。事起何由,有一个显儿够了,旦儿可不能一样的没有脑子。”   李治和武媚娘都清楚怎么回事,李初此话的意思令李治和武媚娘拧了眉头,不太确定自己理解的意思对是不对?   还是李初道:“他们都不小了,父亲和母亲派去教他们的人都教了什么?”   得此问的夫妻微怔,李治尴尬地咳了一记道:“你是女郎,到你出嫁的时候自然有你母亲告诉你。”   “父亲是不是忘了一点,我可是学医的人,这男人和女人的事不用母亲教我,我早就懂了。”所以说啊学医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她好多事情都能打着学医的名号说出来。   怕是没有想到李初把话说得如此的直白的,夫妻二人脸上都是龟裂的表情,暗暗思量要如何回答李初才好。   “你们不用想怎么同我解释,我看显儿旦儿只知其表,不知其理,女人的事,女人的算计和诡计总得让他们知道吧,莫让人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女人的杀伤力从来不弱。”作为一个就是杀伤力不弱的人过来,李初仅是把情况照实的说来罢了,武媚娘扫过李初,李初的主意挺好的,有利于李显和李旦。   李治似懂非懂,因此问了武媚娘,“媚娘以为呢?”   武媚娘道:“甚好,初儿自小带他们玩,什么事合适,什么事不合适,想来初儿会有分寸的。”   要是不带着警告的眼神瞥来,李初就信了武媚娘完全的相信自己。   李治见武媚娘同意,可见李初行此事确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行吧,李治点头道:“好,你教好他们,同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够清楚明白的表明态度了,不得不说确实如此,因而李初开心地应下了。   “此事先放一放,另外,显儿抄三遍孝经,什么时候抄完,字体端正了,什么时候再来同我说话。”武媚娘没有打算就这样的放过李显,李贤的错是李贤的,可是李显的错,李显自己不会忘记吧。   李显被点了名,一声都不敢吭,连声地应下道:“是!”   “好了,都起来吧。”跪着的一溜人终于是可以站起来了,李初赶紧的扶李弘一把,李弘的腿都软了,起身的时候多亏李初了。   “你们啊!”看看李初活蹦乱跳的,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武媚娘不得不嫌弃。   李初一个常年练武的人和一群四体不勤的人相比,亲娘你是觉得我不够掉份吗?   以眼神问过去,只为知道武媚娘对他们是怎么样的想法。   “回去吧。”李治不管跪着的儿女如何,打发他们都走,转身往殿内去,李贤,被无视了啊!   李初同李弘他们道:“回去让人揉揉膝盖,注意着点,别真伤着了。”   李弘的脸色不太好,听进李初的话点点头道:“好。”   招手让人上来扶着李弘回去,李显和李旦都各自让他们的宫人将人带回去,看得一旁的武媚娘问道:“你呢?”   “母亲,我没事,我在膝盖上面放了点东西,不痛。”李初老实告诉武媚娘,武媚娘一眼扫过去,李初冲她讨好的笑了。   独独剩下一个李贤不动,李初看了半响问道:“你喜欢一个人?”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李贤答来,李初道:“所以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们,是我们没有事事带上你,是我们没有事事顺你的意,如你的愿,所以你宁愿一个人也不想同我们在一起相亲相爱。”   李贤……   有武媚娘在面前站着,他就是有千言万语也断然不能同李初吵起来的。   “母亲,你先进去,我同他说说话。”李初何不知李贤有何打算,不就是欺软怕硬,都知道的事他倒是想藏着,瞒得过谁呢?   深深地吸一口气,李贤想抬起头看看武媚娘的表情的,敢光明正大的让武媚娘走远一点,他们兄妹一起说话的人就只有一个李初。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问过自己,为什么他不如李弘便罢了,却连李初都不如,明明他不比李初差啊!   “好!”武媚娘完全没有意见,抬脚往殿内走去,李初扫过李贤一眼问道:“你确定你要一直跪着同我说话,我是不介意的。”   李初完全一点都不介意,只是李贤怎么可能不介意。   萧太后无奈地开口,“群主,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傻是傻了点,也自以为是了点,总不好把他气死了吧,要是气死了,你能好过?”   李初:“我也不想气他啊,你怎么不说他想气我呢?”   对啊,要不是因为李贤一直都在气她,她会想跟李贤计较?   就算一开始是不怎么想起的李贤,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李初,现在便成了他跪在李初的面前,似乎好像在认错一样。   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只是膝盖疼得厉害,起得太急差点往前扑去,李初眼明手快的将他扶起来。   “痛啊?”李初扶好人地问起,李贤不愤地道:“痛不痛你不知道?”   李初自己早就准备了东西,跪了半天其实不怎么痛,只是不好说实话。   “你说你一个劲的折腾有意思吗?你明知道父亲对太子哥哥挺满意的,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不可能取而代之,你做得越多只会越让父亲不喜欢你,不愿意再看多你一眼,你既得不到你想要的权势,又失去你原拥有的亲情,如此在一来,你有什么意思?”李初想同李贤好好地说道说道,讲点道理。   李贤冷道:“像李显和李旦那样?”   “显儿和旦儿那样有什么不好的?知足常乐。”李初不明白了,李贤反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上进?”   直问得李初为什么这些年频频做出诸事,李贤眼中迸发出一道光芒,“你只是一位公主,你可以比显儿和旦儿他们更不需要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人养着,无所事事?”   李初道:“因为我想守住我们的家,守住大唐。你呢,你争太子之位的初衷是什么?”   初衷,可能他们的做法不一样,初衷不同行事更不一样。   “我,我……”李显的初衷,他就是认为自己比李弘好,他只想取李弘而代之,不管怎么样都要代之。   李初道:“你争太子之位,因为你想成为大唐的未来皇帝,可是你只看到父亲高高在上,你知道父亲的心酸不易吗?为帝王者不易,你仅仅是喜好一个皇帝的称谓,以为那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令你趋之若鹜,想要取而代之,你若是懂得什么才叫真正的握权,作为一个好皇帝,你就不会一直和太子哥哥争。”   “争,兄弟相争只会引起天下动荡,只会让天下人都看我们李家笑话。李家的笑话够多了吧,祖父以玄武门之变夺得了皇位,他这一生都活在愧疚不安中,他是一个好皇帝,可是行杀戮,最终他的儿子亦重蹈覆辙,他不曾痛?不曾怨?而有多少人在背里说他的不是?权力是很好,但也致命,人掌控权力和权力掌控你,结果会是完全不一样的。”   “人掌握权力,会握着手里的权力,像父亲一样造就一个盛世,权力掌控一个人,像你,为了太子之位不管不顾,谁都想踩下去,谁都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你敢说显儿碰过的那个宫女,你不知她心悦于你?人为什么上吊自尽,和你无关?”   李治不会同李贤将话说得明白至此,李初就不需要话留着,李贤的那点小心思以为瞒得过谁。   “你想借一个女人行事,更是一个喜爱你的女人陷害你的弟弟,李贤啊李贤,你的品行与小人何异,你竟然想当太子,你配吗?”   想当太子的人,行事却如同一个小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成为大唐的太子。   “无论为君为臣皆要修身养性,你连身都不能修好,人都做不好,你敢瞧不起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一次李初骂得李贤那叫一个狗血淋头,令旁听的人惊叹不矣。   李贤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又羞又愧,李初道:“李贤,你想当个人吗?想想我同你说的这些话,想想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认为自己像一个人吗?若是不像,你打算怎么样?”   骂完了,骂得够狠的,李贤得想想如何行事。   “我若是不听你的,以后依然我行我素,你打算怎么办?”李贤抬起头问起李初来,要是他执意不改,依然不想做一个人,李初要怎么办?   “李家的人若不是人,结局只有一个,你知道的。而且不需要我动手,你心里明白。”今天李贤做出这样的事来,谁出手惩处的李贤?   不是李初动的手,第一个容不下,不许李贤不像个人的人是李治,李初骂人仅仅是想把李贤骂醒了,有人要是执迷不悟,要付出代价的人是李贤自己,不是李初。   “哼!”李贤一声冷哼,他气的,怒的,“姐姐真是厉害了,不管是父亲的心思还是母亲的心思,你都猜对了,做得事事都如他们的心,你这样和小人有什么两样,照样是奉承。”   李初看向他道:“你想让我生气,就这样的道行是不可能的,激将法,太嫩了!”   评价李贤的所作所为在她的眼里是什么,何尝不是让他少用点手段。   “是吗?不能让你生气,那你为什么骂我?”李贤不相信,他就是觉得李初在说谎话,怎么可能李初如果不生气会骂他?   都多少年了,李初连骂都没有骂过他一句,就连李治和武媚娘都是,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他们不喜欢的,可他们就是不肯说出口。   虚伪,都是一群虚伪的人!   轻蔑又带着挑衅地扫过李初,李初微微一笑,下一刻推着李贤往一旁的栏杆上,将他半个身子都推了出去,只一手提着他的衣领,李贤惊得大叫,“沛王,公主!”   一群伺候的人大惊失色的叫唤,李初已经单手提着比她高的李贤的衣领,李贤悬空着,唯一的依靠是栏杆,不,是李初的手。   得意洋洋的人吓得脸都白了,李初就像是没有看见,“贤儿,想死吗?怕死吗?要是怕死那就不要再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   “李初你疯了?”李贤吓得不轻,更想质问李初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我又不是没有罚过你,上次吊你半个时辰,事过境迁,你忘得一干二净,我只好让你回想起来,否则你是记不住我同你说过的话,记起我告诫过你不要做的事。”李初冷着脸,神色不喜的盯着他。   “好好地想想,我同你说过的话,我说过什么?”李初决定给李贤机会,让他仔细想起她教过他的话,让他一定要记住的话。   李贤不满地道:“你有什么话把我放下来再说,快点。”   李初冷冷地一笑,“把你放下来再说,要是可以把你放下来,我还需要现在这样的同你说话?”   “李初!”李贤大声地喝一声,李初无所谓地道:“叫啊,你只管的叫得再大声一点,让人都听见,但你看看有没有人敢来多管闲事。殿内的父亲,母亲,他们会不会因为听到你的声音如你所愿的赶过来,救下你?”   李贤何尝不是盼着李治和武媚娘来救救他,现在让李初说破了,他倒是不喊了。   “愚不可及!”李初冷声地说出此话,评价眼前的人何其的蠢。   李贤不是第一次被李初骂了,但每一次都让他无法忍受,他死死地盯着李初,“我是蠢,天下间就你一个人最聪明是吧,那又怎么样,你敢杀我,你真敢杀我?”   话音落下李初突然的松手,李贤整个人一颤,吓得连忙捉住李初的手,“不,不,姐,姐姐不要!”   “你想试试看我敢不敢杀你,我就试给你看,别捉住我的手,你就看着自己怎么样的摔下去,把你自己摔成肉酱,我保证你是看不到我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我同你不一样,我敢做我也敢当,我愿意杀你,更愿意为了你赔命,可你呢,你自己做出来的事,你却不敢当,你不愿意受到你该有的责罚,哪怕我早就告诉过你结果。”   “李初,你凭什么,我做什么事,凭什么由你来断定可以或是不可以?”李贤是不服的,不愤的,他拼命的想要表现,他不甘于居人之下,为了向上他什么都可以做,也定会做到的,李初,李初没有资格来管她。   “就凭我想把你推下去,至今都没有人来拦着,你依然不能明白吗?在李家,你说了不算,你的生死并不由你我来决定,要是有人想要我们死,可以轻易的要我们的命。不听话的人,敢闹事折腾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我都逃不了!”   李初把李治和武媚娘最冷酷的一面说出来,听得李贤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你,你别想吓我。”   “我吓你了吗?我明明就是想让你死的,我都松手了,现在只要挣开你的手……”李初盯着自己被李贤双手捉得红通通的地方,提醒李贤,她可不是在说说罢了,她完全有心让李贤去死。   “不,不!”李贤感受到李初的手在挣扎,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记得姐姐说过的话,我不该算计显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姐姐求你了,求你饶过我吧,饶过我一回。”李贤震惊地开口,李初的话他是记得的,但他以为李初并不能拿他如何,因此才会不想回答李初,不愿意回答李初。   李初并不着急,“看来你都记得,可是你明明记得,为什么偏偏做我不喜欢,不高兴看到的事?”   问起李贤来,李贤在想解释,如何的解释才能让李初满意,才能让李初可以平静下来,不再同他生气?   “我,我不会了,姐姐,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李贤不解释,他仅仅是承诺,他会让自己做到的,他往后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不会。   李初凝望着李贤的一张脸,恐惧的脸上并无悔意,太后们都认为他是不可能改的,但又如何。   “无论你是真的记得或是假的记得,你记住了,牢牢的记住,这是第三次,再有下一次,你敢动伤害他们的心思,我就会亲手杀了你。保证你连一句说再也不敢的机会都没有。”   李贤闻之脸上一白,事不过三,算起来惹李初真正不悦,触及底线的事到现在是第三次,其他李贤和李弘如何争着出头,那些事落在李初的眼里都不算事,可以忽略不记,只有像现在,此类的事,李初才会不能容,不会容。   “刻进你的脑子里。看看你现在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你应该明白,我不是说笑。”李初眼睛不眨地同李贤直视,在李贤的眼中她能看到自己的决绝,果断。   “我,记下了!”关乎性命的事谁能不记在心上,李贤不愿成为李初让他成为的人,但他别无选择,不做就得死,换了谁来依然能够坚持大声地喊出一个不字?   李初将他推出栏杆了,下面是空地,摔下去的后果必死无疑,李贤一点都不想死。   李初道:“好,记住最好。你也可以不记住的,我之前说过,你要是敢伤害我们家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你,你想死,我定会如你所愿。”   畏死之人如何听不出李初言语间的鱼死网破,李贤纵然要太子之位,却不代表他乐意将自己的性命赔上。   李初一个反手将他拉上来,李贤终于站在地上,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沛王。”李贤的人先前想冲上来的,他们那些人如何比得过慈心几个,慈心早将人拦下,此时李初将人放下,这才许他们走过来。   关心地上下打量李贤,生怕人有个闪失。   “回去吧。那个小宫女交给我了。”人留着给李贤就是一个祸害,到她的手里纵然是个祸害她都会让人变得老实的。   李贤抬起头想说不的,李初打断道:“我不是在同你商量,此事由父亲定下的,要是你不想,不乐意,好啊,往里走,同父亲说去。”   一个李初足以压得李贤不敢多言,再把李治拉出来,借李贤十个胆子都不敢说出一个不字来。   “是!”李贤老实地应下一声,不敢多言。   李初挥手让他走人,李贤直接就想走的,余光瞥到李初半眯起眼睛,李贤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什么,连忙朝李初作一揖,“贤告退。”   行,会看眼色了,终于也拿李初的眼色当回事了,很好。   送走李贤,李初只问已经回来的慈心道:“人送到公主府,让人盯着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全都盯住了,一样都不许漏了。”   慈心立刻应下道:“是!”   应下一声是,李初往紫宸殿去,她做的事里面的李治和武媚娘全都由人一五一十的报来,李治不用说,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他的高兴。   当父亲的不好威胁儿子,话也不宜说得太直,李初把丑话尽说明了,要是李贤再犯蠢,李治……   思及此,李治敛去所有的笑容,面容变得冷绝,武媚娘道:“初儿若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从武媚娘的嘴里听到此话,李治道:“我一直以为媚娘很欢喜初儿是女儿的。”   “陛下是知道的,她若是男儿,想做的诸多事会比现在容易得多。”武媚娘只是从实际的情况认为李初若是男儿挺好。   身为女儿身,她现在想做的事,会比她现在做起来更容易。   “我认为初儿是女儿挺好的。”李治同武媚娘不一样,看看他对待李贤的态度,要是李贤换成李初,或是李初成了男儿,李治会很为难的。   “女儿好,女儿贴心,朕很高兴初儿是女儿。”李治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他就是喜欢李初是个女儿,又贴心又孝顺,帮他做了多少事。   桩桩件件,李治只要一念及心里都会感到安慰。   武媚娘有的一颗私心,不过李治说完后,她也想起了李贤,不得不认同李治的话。   女儿好,女儿不会抢得了什么,行事虽有不便,同样不会有人为此拿了外面诸多的事来烦她,两下相较,女儿身更好!   “媚娘是打算放过贺兰敏之了?”儿女的事差不多就这样了,李治询问武媚娘对贺兰敏之最后的态度。   “贺兰敏之总算是个人才,既然是人才难得,何不留着,为大唐解决不少领爵却行事乖张的人,留他活着,往后他只能依靠陛下和妾活着,会是一把最好的刀。”刀,那是李初一开始给贺兰敏之的定义,现在看来不得不承认,李初早看穿贺兰敏之的性子,明了他的用处了。   武媚娘原只是觉得人可有可无,一条性命在她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贺兰敏之要是因为武顺的死想动手做些什么,她并不担心。   人只要动手必留痕迹,彼时贺兰敏之是生是死,理由都是现成的。   怕只怕贺兰敏之早就明白此点,不会也绝不可能做出令她不喜的事情来。   “媚娘想杀了贺兰敏之的,只是见猎心喜,人才难得,武家的武三思和武承嗣同他比起来总是差得远了。武家的人媚娘总要用,要用,为何不用能干又懂小心谨慎的那一个。”李治清楚的道破武媚娘的想法,武媚娘坦然地承认,“陛下圣明。”   她的心思李治可以猜出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必李治会留下贺兰敏之的心思同她是一样的。   “好,很好!”武媚娘坦然承认,李治欣慰至极,点点头。武媚娘瞥过一旁的俊美侍卫,轻声询问,“陛下留下此人,何意?”   “媚娘不知?”宫里的事,那日李初见到路萧时的反应,李治派人去查了武媚娘同样也派了。   “陛下觉得合适吗?”得,都不想装糊涂,武媚娘干脆直问。   李治笑笑地道:“朕只问初儿想不想,只要她想,朕就许了,若是她不乐意,再好的人对朕来说都是没用的人。”   武媚娘望着李治,李治让李初择驸马,但无意逼迫李初。   也不知李初是不是天生在情字上少根筋,人长得挺美丽的,喜欢爱慕她的人并不少,献殷勤的人不在少数,她一个都瞧不上。   刚开始向他们讨了婚姻自许的承诺时,他们只以为李初仅仅要自己选一个驸马,不料她直接连看都不看人多一眼,完全没有选驸马的意思。   所以李治和武媚娘一合计就觉得不对劲了,让李初一个人孤独终老怎么能行,一定要让李初选一个好驸马。   “陛下,择寒士为驸马,我们的女婿,天下庶士将明了朝廷思贤若渴,对大唐来说是利事,大利之事。但在天下士族的眼里,他们会认为初儿自甘堕落,人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初儿,她会被人隔绝在外,除了因为她是公主的身份不得不敬她,不得不畏她,世家的宴会上不会再有她的身影,她纵以设宴,世族收到帖子并不会前去的。”   世族,寒门,世族以五大姓为首,他们看不上寒门的,自小受文化熏陶长大的人,自恃有才,不会认为庶士中有多少的人才。   但今非昔比了,大唐的天下在前面几代人的积累下有所得,天下人才一再由世族垄断,不是人尽无所觉的。   至于大唐,官学,私塾,遍布天下,总有真心培养人才,如孔子般有教无类的人,桃李满天下。   人才,大唐确实不算缺,但也不会嫌人才少,看看大唐的宰辅中,有多少是真正出自世族大家的人,武媚娘让人重编的姓氏录足以说明,世族是依然在,但是离权势中心越来越远了,将来只会更远的。   可是他们无法挤身政治中心,位列班前,他们总有自己的办法反对朝廷推行让他们不满的政策。   武媚娘提起的情况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小把戏。   李治未必想得那么远,一些对付女人的手段只有女人最清楚,武媚娘仅仅是心疼李初。   “依媚娘之意,媚娘不同意的?”李治将疑问道破。   “陛下,初儿若是打定主意妾也劝不动。”武媚娘侧面以答上,李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夫妻比谁都清楚,要说服李初太不容易了。   李治摇摇头,“你劝不动,朕并不想劝。世族将来如何排挤初儿,初儿是大唐的公主,明面上敬着足以,恨得一个咬牙切齿又如何,他依然要恭敬有加的面对我们的初儿。我们的公主,不需要驸马为她争光荣,眼下她是公主,将来她会是长公主,大长公主,依初儿的能力,谁都别想给她罪受,世族,他们最好待初儿客客气气的,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真是亲爹,相信李初的口气再是笃定不过,武媚娘闻之哑然,“陛下之意妾担心的一切其实不需要担心?”   “不错。”李治很肯定,李初又不喜欢和世族的人打交道,朝堂上的事她看得分明,世族若是不长眼的犯到她的手里,吃亏的肯定不会是李初,李治半分不担心。   “陛下是动心了?”连这个问题李治都否定了,看得出来李治想好了,认定此事可行。   李治交握双手道:“朕要看看,看清楚再决定。初儿难得正眼看一个人一眼,相貌过得去,且又是文武双全的人。”   一通说起路萧的好处,武媚娘拧紧眉头,“比起文武双全,相貌来说,人品更重要。”   长得好看又如何,若是他不懂得疼爱自己的妻,不懂得事事为自己的妻儿着想,嫁给他受苦的只会是李初。   “看看,再看看,不急于一时,你是知道朕的,朕万万不会草率定下此事。”一句你知道引得武媚娘眼中流露出笑意。   “陛下将武三思和武承嗣他们唤回来,妾谢过陛下了。”笑过后,武媚娘温柔地同李治说了一句。   李治微微一顿,“媚娘知道我并不全然是好意。”   “总是有好意的,妾领受了,谢过陛下。”郑重地道谢,真心实意的感谢。   李治不作声,武媚娘伸手拉住李治的手,“陛下,不管陛下信与不信,陛下在妾的心里一直都是妾的九郎,妾想和陛下走完一辈子,再有疑心猜忌,只要有一点的好,妾都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这一票干得漂亮吗?   李治:赞赞赞赞…… 第087章 舍命相救   突然的柔情。李治反握住武媚娘的手,“媚娘既然说了,我也想同媚娘说个清楚。”   武媚娘望向李治,何尝不是在等着李治,李治的目光柔和地看着武媚娘,“我喜欢媚娘,那些年的喜欢,到现在并未改变,只是有时候朕觉得媚娘变得生疏了,曾几何时熟悉的人变得截然不同,让我的心里不禁起了许多的不满。”   “媚娘方才言及只要朕待你有一点好,你会一直记得朕待你的欢喜,朕也只要一样,这个天下江山,你为朕守好,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守好,如此,你要的朕都会给你,如你所愿。”   帝王的承诺,李治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做不到的,这一点武媚娘比谁都要清楚。   “陛下,你说过的,这个江山天下是我们的,我们将一起守护,你不记得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曾几何时,他们在最情浓时,李治同武媚娘说过的一字一句,武媚娘记下,记到现在,如今,李治对她的防备,诸多的安排,掣肘于她,她明白,也曾反击。   “是啊,朕说过的,所以朕只想要太平,不越朕的底线,你会一直陪在朕的身边,看尽天下。”李治不否认,他说过的话他记得,同样希望武媚娘可以记得。   李治瞧着武媚娘,武媚娘何尝不是望着他,神情真挚,“陛下,这是你的江山,正因为是你的江山,我才会想尽办法守住,你不曾记得当年的长孙无忌他们对你的态度,你想大权在握的心境,我却记得。”   听着武媚娘提起的往,李治道:“好,只要媚娘记得,朕会如媚娘所愿的。”   他给武媚娘的已经不少了,往后或许会更多,不过没有关系,终究一切都是会李家的。   同武媚娘又说起一些事,武媚娘离开宣政殿时,路过立在殿前伺候的路萧,朝他道:“随我来。”   此一声落下,路萧微微一怔,终是应一声好随武媚娘而去。   李治得了德宝来报武媚娘唤了路萧过去,心下一声轻叹,人啊,总是想选择利于自己的一切。   李治和武媚娘一番谈心不知在他们各自的心中究竟算什么。   只是最近碰到路萧的机会多了啊,李初心里直犯嘀咕,而杨氏终于下葬,武承嗣和武三思回来竟然没有闹出动静,杨氏下葬,扶灵的人成了贺兰敏之,丧礼毕,武媚娘上折请立贺兰敏之为嗣,承武士蒦之爵,贺兰敏之将改姓武。   不想才把折子递上去,不断的有人上折否定,贺兰敏之把多少人的爵位弄得没有了,现在他想顺顺当当的承武士蒦的爵位,门都没有。   朝廷上参起贺兰敏之的人品德行来,不外乎贺兰敏之品行不端,不足能作承爵之人。   武承嗣和武三思开始冒泡,相较贺兰敏之得罪的人有点多,他们两个更是武家正经传人,贺兰敏之只是外孙而已是吧,外孙承爵,真当武家没有人了吗?   然而不管他们反对,吵了一个月后,终是定下贺兰敏之为嗣子,定承武士蒦的爵位,同时改姓武,谁都拦不住,也不可能拦得住。   武承嗣和武三思的下场亦是明了,遣回流放之地,说好的永不可赦的,只是放人回来参加丧礼,丧礼完成了,人该往哪儿去就得往哪儿去,多余的话不需要说!   但此事被武三思进言,道要留在长安为杨氏守孝,生生的借着孝之名留下了,毕竟守孝尽心,这不能拂了啊!   看着为了一件事吵了一个月的朝堂,李初唯想问问他们,一个都是闲着没事干的人吗?   要不是没有事干,为了一个爵位的事吵上一个月,那是有多闲。但李初嫌弃是不假,同样明白着,不过又是君臣间的博弈罢了,不管他们是哪一个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争一争,若争赢了,他们就能进一步,若是争输了,他们就得退一步,如何能想退呢?   旁人的事李初不想多管,她自己的事多着呢,随着碰见路萧的次数一多,萧太后第一个明了地冲李初道破,“群主,看来这个路萧通过高宗和武后的同意,现在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出手做什么不用特意明说了,李初……   宣太后:“可是,只是总同群主碰面能处出感情吗?”   吕太后:“大抵认为是可以的,我们群主不同于常人,见着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曾,有些过份而已。”   孝庄太后:“自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高宗同武后对群主早是网开一面了。”   要不是同李初有言在先,想让李初选一个驸马,由得李初说一个不字?   完全不需要的好吧!话放出去,李初要选得选,不想选也得选。   “公主殿下。”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初准备出宫一趟,在宫门口都能碰到路萧,究竟谁把她卖了?   “路将军。”虽说路萧现在在李治的身边留用,人家总是将军的,李初客气的打个招呼,路萧的耳根可见的红了,“公主要出宫吗?”   点点头,李初道:“是,有事出宫一趟,路将军出宫是办差还是回家?”   路萧温和一笑,“回家,虽只有我一人的家,总是安歇之地。公主去何处,在下送公主一趟。”   萧太后撺掇李初,“群主让人家做呗,在宫里只能见过几回,出了宫门总要看看他有何表现。我们群主虽是看上他了,但他是不是看上群主可不知道呢。”   宣太后:“瞧他每回见到群主的样子,像是没有看上群主的?”   吕太后:“若是不喜欢群主,我把舌头都吞了。”   萧太后……话说得有些狠了啊,不过不怕,眼不瞎的人都知道路萧态度,见着李初耳根都红的,激动得话都要说不出来的样子,可见他对李初的心意。   李初端详他半响,路萧眼睛亮闪闪地望向李初,满是期待,李初朝他一笑,“好!”   太后们说得不错,眼前的人对她的欢喜她能够感受到,但总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至少从前的时候眼前的人虽然总在她面前出现,总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隐忍,这一次,好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人,他不忍了?   孝庄太后:“群主难得看一个人顺眼,万里挑一的一个,不好错过,群主请上吧。”   难得孝庄太后都让李初上了,真是为李初的婚事一个个都操碎心了!   李初瞧了太后们的聊天内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面对李治和武媚娘的催促就算了,群里的太后都催起来,过份啊!   “公主请。”路萧得李初同意,眼睛更亮了,闪得李初都想避之不视,不过控制住。   她是君,路萧是臣,李初大大方方地走在前面,路萧在后,其他人自觉的保持一段距离,李初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额……   算了吧,都巴不得她立刻嫁出去,盼她出嫁到此地步,她都想捉狂了,好在生生的忍住了。   出了宫门各自都有备好的马匹,李初一眼看到路萧的马儿咦的一声,路萧道:“公主也懂马儿?”   “只是懂些皮毛,早些年听英国公讲解过一二。”李初作为公主,李治有心培养,定是为她寻来一等一的好先生,李初又是一个好学上进的好孩子,一个名师,一个好徒,各有所得。   路萧的马儿相较李初他们的马儿要高大得多,一身火红,目光炯炯有神,注意到李初的打量,马儿眼中闪过嫌弃?   马儿是成精了吗?李初看过几眼想确定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匹马都会嫌弃人?   “这是我在突厥所得,也是机缘巧合,公主若是喜欢,待它生下小马时在下送公主。”路萧很会投其所好,看出李初的欢喜立刻二话不说的许下承诺。   “不必,好马可以看,不一定要得,这样的好马送到军中,交由军中的将士所得,可比留在我手里能够物尽所用。”李初不是凡事都要求最好的人,马是好马,不见得她都要,军中缺好马,难得的好马,要是真得了,自该留给军中冲锋陷阵的人用。   路萧闻之笑了笑,“公主深明大义,处处为将前线的战士着想,将士之福。”   李初答道:“能得天下将士守卫边境,护得大唐的安宁,才是我之大福。”   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是他们再重逢后第二次说起这么多的话,路萧凝望着李初,“公主很好看!”   笑起来的样子灿如明月,让他瞧着再也看不到别的人。   萧太后:“啧啧,不错不错,刚照面就知道哄我们群主了,不错不错。”   吕太后:“人虽然不错,我就是总有一些不安的感觉。”   萧太后第一个问:“吕姐姐也有这种感觉?”   吕太后发了一个字,萧太后:“按理来说路萧看起来对我们群主挺有好感的,他的家世高宗和武后都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可我的心里每回见着路萧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宣太后:“感情不似假的,说不出的不安。”   得,看来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萧太后:“要不然还是让群主换一个人?”   虽说李初难得看一个人顺眼,太难得了,但是说不出的不安,太让人心神不定了,她们想让李初成亲的初衷是希望李初可以更好,若是招来不安定的因素,有违她们所愿。   吕太后:“再看看,再看看吧。”   催归催,她们心里的点点不安不见得就得来自路萧,没有凭据的事,为了不知的原因就想把李初难得的动心拍死,不成!   李初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夸好看,竟然难得的脸红了?   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烫意,赶紧地转过身,李初掩饰尴尬地道:“路将军我们走吧。”   有人可是自请送李初的,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事吧,李初请人,她自个翻身上马,远远避着的慈心几个连忙过来,路萧微微一愣,随后恢复了平常,心中浮起欢喜……   在长安街道,虽是骑马但不能纵马,除非朝廷的加急文书,否则无人敢在长安的街道纵马而行,李初一向最守规矩,她现在更是不急去做何事,慢慢的骑行,路萧在侧,一时间无人言语。   青芜瞧了半天心里都急了,曲和小声地嘀咕道:“难得的机会怎么不说话了,适才不是说得好好的?”   嫌弃地望了路萧一眼,也不想想皇上皇后费了多少的心思才让眼前的将军可以有机会同他们公主相处,给他机会得他们公主的心。   机会是有了,偏偏他不懂得把握,一言不发的陪着他们公主走一段路是几个意思?   青芜一眼瞥过去,曲和从她眼中收到警告之意,立刻把嘴闭上,不敢不闭的啊,看青芜的样子完全就是他要是管不住嘴,回头一记告状递上去,呵呵……   曲和乖乖跟着,再不敢吱声了。   路萧陪李初走了半天,李初的视线一直在往来的百姓身上转悠,此时不远的酒楼上有人挥手大喊道:“公,不是,初儿,这里,这里。”   一个公字唤出来,总是有人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了,要是大声嚷嚷把李初的身份喊出来,到时候会怎么样?   赶紧的改口,李初听到初儿的叫喊,暗想此人是费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喊出来?   抬头看向前方的人,认出来了,李歧那个二傻子,好些年不见了,一直在外边的人回来了,果真是本性难移啊!   李初挥挥手当作回应,路萧问道:“公主出宫是去见他吗?”   一个他字听起来有些玄妙呢,更何况他还唤李初一声初儿,除了李治和武媚娘以及李弘,没有人这样唤过李初的。   “正是。”李初没有说去哪里,路萧虽是送人,但只管随李初一道走,并不敢问李初要往哪里去,见到不远处俊美的李歧,路萧并未识尽李家的人,有所误会,不禁抿住唇。   李初并无所觉,她哪里能知道眼前的人竟然会想歪,她一个行得端,坐得正的人,见谁同谁在一起无不可对人言的,李歧更是自家的人,一家的兄弟,更不用避了。   路萧身上的情绪有所变化,李初不至于察觉不到,她是不知原由,“怎么了?”   “公主欢喜他吗?”路萧本是不想问的,终是控制不住,抬起头迎视李初问出心中最最在意的问题,想知道李初是不是喜欢眼前的人?   李初听得一下子怔住了,好像听到什么诧异非凡的话,一下子拉住缰绳立住,“你可知他是谁?”   路萧闷声地答道:“一个与公主年龄相仿的郎君。”   “都不错,有一点你不知,我该唤他一声堂兄。”李初没有想到路萧有此误会,笑来解释了,路萧……   这下是真尴尬了啊,他竟然误会李初了。   李初像是看不到,“今天要去见的人不少,你要一起进去坐会儿吗?”   尴尬中的人再听到李初的邀请,虽然不知李初何意,终是道:“好!”   好,他是想和李初呆久一些的,难得李初邀请他进去坐坐,正好,他能留在她的身边,更久一些。   “公主,小心!”在这时,后面传来慈心提醒的声音,只见数箭朝李初射来,李初一个后仰下,好在因为路萧的问题,李初拉住了缰绳,后仰之时,箭从她的面上飞过去,刚为自己逃过一劫高兴的,人群中竟然有人朝她挥刀砍下来。   “公主!”接二连三突变,因为不想打扰李初和路萧,慈心他们离得数米之远,想冲过去救李初也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路萧一手将李初从马背上拉过来,两人同时翻身下马,不料两人落下之际,刀从他们的面上挥下,这是左右伏击,到处都有取李初性命的人?   李初立刻要反击,不料路萧将她抱紧翻转,李初挣扎不开,事发过于突然,她来不及出招,路萧后背已经被人砍下数刀,血溅在李初的脸下,李初记得路萧隐忍而庆幸的神情。   “公主!”没能砍中李初,必须再接再厉的,身着寻常百姓衣服的人挥剑朝李初再一次的砍下,慈心他们迟了一次,怎么可能再迟,剑挥出,拦下刺客们落下的刀,李初也用力将路萧推开了,人也从腰上抽出剑来,必是要让他们见识她的厉害!   百姓们面对突然的情况皆是一阵惊呼,随之一哄而散,没有不怕死的,没有想惹事的。剩下来的只能是刺客。   “啊,刺客啊,好些年没有受到如此待遇了,看来有人着急上火了。挺好的!”李初打架的时候盯着他们的脸,察觉出不同。   “受死吧。”人全都扬刀再起,朝李初挥过去,近二十人,个个都是舍生忘死一般的朝他们冲过来,只为达到一个目的,杀了李初。   “公主先走,我们为公主断后。”这些人的身手了不得,更是人多为患,慈心感觉棘手,算上李初他们才四人,四个从对付二十人?都是好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好的办法是护住李初,让李初赶紧的走,有多远走多远。   李初道:“他们不会让我们走的,而且……”   一眼瞥过着起来的路萧,路萧从马背上抽出了刀来,李初也不能,也不可以将他们丢下来,自顾自的跑了。   “公主。”此时曲和唤一声,一阵骑马声和铠甲声传来,长安,这是长安,天子脚下,打不过人不许叫人?   曲和是不会武功,人脑子好使,打不过,帮不上忙,他当然无二话的去叫人。   刺客们再次准备动手,一阵哨声响起,有人喊道:“走!”   一群人立刻撤离,卫因想追上去的,慈心拦住道:“不可,公主在此,公主的安全最重要不要胡来。”   卫因瞧着他们退离,李初并不想追,其他的人只顾着紧紧地护着李初,不能让李初在这个时候再有闪失。   “拜见公主。”带人前来的人下马参拜李初,李初道:“人往那边跑了,追吧,追到他们,查到他们,我必重重有赏。”   曲和为了让人快一点的过来,亮出李初的身份,李初并不避讳,以利动人,行刺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走。那位领兵前来的人留下一半将士,带着另一半追去。   “另外,去请大理寺卿前来。”李初吩咐曲和,曲和应一声立刻去办,李初走到路萧的面前,“如何?”   “公主,我无事,公主不必担心。”路萧脸色有些惨白,看到李初脸上贱到的血,路萧想伸手为她拭过的,李初不太习惯人的亲近,退后一步。   路萧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越礼,连忙收回手,“公主放心,只是一点小伤罢了。”   李初亲眼看到几人将刀挥下,这样都算是小伤,还有什么算是伤吗?   “附近有医馆吗?立刻送路将军去看看。”李初轻声地开口,卫因收获慈心和青芜的眼神,上前扶住路萧道:“路将军,请。”   “公主!”李歧几个在上面看到情况,急急地冲下来了,可是人都逃光了,追人的也都已经去追人,一群人围着李初关心地问道:“公主无事?”   “都看见了,我有人舍命相救,怎么可能会有事。不过,来者不善啊,我们的事得捉紧了,必须要尘埃落定。”李初说到这儿,一干人点头道:“公主放心,此次回京我们拿到公主要的东西了。”   李初要的是什么,各自清楚,既然拿到了手,完全可以促成此事。   “今日都先回去,明日到我府上来,或许有些事得问问你们。”今天的事太巧了吧,巧得李初都不相信是巧合。   “这里?”李初才被人行刺他们就走,是不是不太好?   “无事,你们先走,我得留下来。”留下等人来,将事情说清楚了,路萧,太巧了啊!   群里的太后何尝不是如此想的,萧太后:“群主,再有好感有些事都不能装作看不见,男人嘛,到处都会有的,可是关乎小命,必须要慎重再三。”   方才她们心里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现在发生行刺一事,怎么可能不小心再三。   李初:“知道了!”   此事她定会小心,眼下她就是要留下来等狄仁杰来,事情的来龙去脉,能查定要查出来。   追去的人要是能把人追回来李初倒是不用担心了,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追不回来的,装作普通百姓的样子前来,为的就是方便逃跑,躲入百姓之中,只要不是想把所有的百姓都捉回来,扰民至此,李初定然不可能捉到他们。   宣太后叹息着,“唉,好不容易有一个,竟然是如此的结局,群主心里该有多难过,多伤心?”   李初……完全没有顾得上伤心难过好吗?人是有好感不假,好感仅仅是好感罢了,不代表什么。   对于李初来说,她对感情一向慎重,能让她看上的人不多,看上之后合适的人也得看看,能让李初倾心相许,或许一生都未必可能。   “公主,我们先走,公主小心。”适才都有行刺了,再来一回不是不可能,要走的人回头冲李初叮嘱一句,让李初千万小心。   “好。都回去吧,明天午后再见,该歇的歇,该花天酒地的花天酒地去,不急。”李初竟然还能打趣人,引得一群本来有这样想法的人都瞪了她一眼,“要是没有把你的差事办妥我们就跑去花天酒地,长辈们定饶不了我们。”   不是他们不想,如他们一群想要享受的人,最是想有美人在怀,美酒共饮,可是从前就算了,好不容易因为李初他们有了正经的事做,没有把李初交代的事办好前,家里的长辈非揍他们不可。   “那就忍忍,把正事办好了,我请你们去玩。”李初那叫一个大方,辛苦人了总得想想如何犒劳,想去玩嘛,她是最有钱的那一个,就该让她来请一回。   “好,说定了,我们都等着。”李歧第一个同意。巴不得,李初是什么人啊,她愿意请客他们就可劲的听她的,有她带着他们去花天酒地,保证没有家里人骂他们了,可行可行!   李初挥手让他们走,其他的事尽她来处理就好!   人是走光了,因着地上散落的箭和刀,李初拾起其一而视之,四下的百姓早就散了,一场大刺杀,谁敢靠近。   巡城的兵马来了,给李初留下了一半,足以将方圆围得水泄不通,谁都进不来。   “公主,你要不进去屋里避一避?”慈心小声地闻问,李初摇头,她也不嫌地上脏,寻一块石头坐下,手里拿着箭看着,突然勾起一抹笑容,“去看看狄大人来了没有。”   慈心赶紧地答道:“公主,虽说眼下守卫在四下的人不少,但刚刚那些人的身手不错,奴不能离了公主左右,公主且稍候,曲和去请的狄大人,断然不敢怠慢。”   关乎他们公主的性命大事,哪一个敢怠慢。   李初手里转动着箭,“也是,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想来的催都催不来。”   “公主身上有疗伤的药,为何不给路将军?”青芜小声地询问李初,李初抬起头看向青芜,青芜再一次轻声地道:“公主是发现了什么?”   细腻如青芜可是记得李初会医术的事,但是李初一句都不提,明明路萧舍命相救了。   但是这件事太巧合了,驸马啊,李初的驸马谁人不思量着。   “或许是我多想了。”李初并不愿意把人往坏里想的,可是如果事情真是那样,那就怪不得李初。   “公主!”李初一直念叨的人终于到了,狄仁杰这两年越发的精神了,正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狄仁杰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寺卿了。   “狄大人,有劳狄大人亲自来一趟。”李初站起来同人打招呼,狄仁杰只是关心地询问,“公主殿下没事吧?”   “无事无事,福大命大,又是在长安城内,只是可怜了长安城要因我一人之事再起风云了。”李初轻叹一声,李治定会为此事大发雷霆的,却也是莫可奈何。   “公主无碍不如早些回宫吧,此事交由下官来查查。”狄仁杰心急地要赶李初回宫去,他是真为李初而担心,生怕李初再有个意外。   “人都走了,一哄而散,不会再回来的,事情的经过由我亲自同你说吧,另外这箭,你仔细的瞧瞧。”李初将自己的发现递给狄仁杰,狄仁杰尚没来得及喘口气,这会儿李初都想问案了,问即问,狄仁杰从李初的手里接过箭仔细地看了看,“咦,这好像是军中的军箭。”   “然也。”李初正是因为有此发现,方才留下不肯走,就想让狄仁杰看看清楚。   “这……”行刺李初的人竟然用的是军箭,事情可就大条了。   “查,彻查到底,查到什么人都不用怕。”李初眼中闪过冷意,牵涉进去多少人没有关系,只要能查出来,李初保证让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公主,路将军受伤不轻,大夫说最好在他的医馆躺着休息,路将军担心公主的安危就让奴回来了。”卫因走回来,大抵事情的经过就那么一回事,李初微拧眉头,青芜道:“公主,让曲和去,该准备什么曲和知道,他舍命相救,身边又无亲人,曲和代公主照看一二,合情合理。”   曲和刚回来,不太确定地看了李初一眼,唤一声公主。   李初道:“曲和,去吧。”   并没有特意叮嘱什么,但曲和同卫因并不一样,有些事不用李初提,曲和会明白的,定也会将事情办好。   曲和不敢多言,乖乖的往一旁的医馆走去,李初冲狄仁杰道:“我同你说说经过,那些照过面的人我都记得,人可以给你画出来。”   “如此甚好,有劳公主。”狄仁杰没有想到李初连人都记下,要是有了人脸去找去捉,自是比他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要容易得多。   李初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同狄仁杰说起,着人拿了炭头来,将人脸尽都画了出来。   宣太后:“群主如此绘画虽然新奇,人画得很好,很像一回事。”   吕太后:“得闲群主教教我们,我们一道学学。”   技多不压身,本事学得越多越好,李初本身会的本事就不少,她们都想学着李初点,要是可以学会了,于她们也是受用无穷。   李初把照面的几个人尽都画出来,狄仁杰拿在手里,“公主放心,下官定会将人尽拿回来,不会令公主失望。公主且回宫吧,陛下和皇后眼下只怕心急如焚,盼着公主能够回宫。”   “好,我先回宫,人拿到,查出来,有难事可以寻我。”李初信得过狄仁杰,不过,她总也要想想其他的办法,引蛇出动。   心中有了猜忌,总是要印证一二的。   “恭送公主。”狄仁杰就盼李初利落地回宫去,不过李初要走了,总是要去看看路萧的,路萧趴在医馆的小床上,看到李初来连忙要起身。   “不必起来,你有伤在身,好好的养着。”李初先一步安抚,然后朝一旁的曲和道:“好好照看路将军,别让路将军伤着了。”   “公主我没事,还是让曲和公公回去伺候你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路萧虽然被按下了,不忘一直记挂的事,更不想给李初惹来麻烦。   李初温和地道:“你能舍命相救,我让曲和代我照顾你,你都不愿意领受吗?竟然如此道外?”   一席话听在路萧的耳朵里,跟萧道:“相较我的安危,公主的安全更重要。”   对此,李初一笑,“对我来说,每个人的命都是命,你受了伤,需要人照顾,我将曲和留下,什么时候你的伤好了,什么时候我再让曲和回去,此事定下,不接受你的反驳。好好休息,我回宫了。”   诸事安排妥当,要见的人见完,李初才往宫里去。   才到宫门就看到德福火急火燎的样子,瞧到李初德福暗松一口气,急步上前,“公主,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皇上和皇后要出宫寻你了。”   “我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在哪里?”李初顺口问来,德福忙道:“皇上皇后都在紫宸殿。”   天色不早,李初会往紫宸殿去瞧瞧李末他们,因而在紫宸殿得知李初遇刺,急得人都要冲出宫去了。   好在有惊无险,李初没有事,只是一直迟迟没有回来,又把李治急得不轻。   眼下一家子在紫宸殿等着,李初一刻都不敢怠慢,速速地往紫宸殿去。   “公主,公主回来。”紫宸殿的人远远看到李初赶紧进去禀告,让殿内的人松口气。   “回来了,催她快些回来。”李治站起来朝外走去,催人让李初快些。   李初的脚步本就不慢,李治说话的功夫人走进殿内,“父亲,母亲,哥哥,嫂嫂。”   长辈的见个礼,同李弘和太子妃裴氏颔首打过招呼,李治问道:“可有受伤?吓着了吗?”   “没有受伤,吓着也不至于,让父亲母亲担心了。”李初抚着李治往上走去,想让李治坐下,李治瞪大眼睛地道:“你啊你,出宫的时间从来不定,往哪里去也从来不定,怎么叫人行刺上了?”   李初连忙答道:“此事已经请大理寺寺卿狄仁杰查查了,父亲放心,照面瞧到的人我将他们的画像画了下来。装出寻常的百姓是能混淆不假,但我看到了人脸,他们想逃不容易。”   就是啊,李初都看到人的脸了,定然让他们讨不了好的。   李治握紧张李初的手道:“这些都没什么,最最重要的是把他们捉到,想杀你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杀意横溢,李治勃然大怒,李初在长安遇刺的事不是第一次了,要不是因为李初学得一身好本事,小命早没有了吧。   武媚娘问道:“路萧呢?”   让路萧同李初一道出宫的事他们夫妻是知道的,没有看到路萧回来,武媚娘询问一声。   “路将军为救我受了伤,在宫外医治,无性命之忧,我让曲和留下照顾。今日我出宫时并未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李初提了一句,路萧看起来是最可疑的人,但细细一想李初并没有同他说过自己要往哪里去,不应该路萧知道。   萧太后抗议地:“就算不知群主你要往哪里去,出了宫门往哪个方向去,大抵能到哪里,一目了然,群主为何帮路萧说好话,明明群主同样怀疑他的?”   李初:“你一番好意我明白,我可以怀疑,但不能让父亲和母亲怀疑。我怀疑我会查到证据后定一个人的罪,我父亲和母亲一但起了疑心,他们为了我的安全断然不管证据不证据的。怀疑始终只是怀疑,不能用来定罪,祸及于人。”   对于生命的尊重,或许萧太后不能理解,李初不想手里沾了无辜之人的血,想杀她的人她会反击,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然而不代表有了怀疑,没有拿到证据前她便要定下那人的罪,让人因为她的怀疑去死。   “一番巧合,你相信?”武媚娘询问起李初来,李初:“我相信,希望父亲和母亲也可以相信。大唐的将士,对我更是舍命相救,我不能,也断然不可不管不顾,让人蒙受屈辱。”   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李初要站在路萧的一边,否则的话路萧定要下狱。   “好。你想清楚,愿意相信他就按你说的。”李治张口,将话说出来,武媚娘无论心里怎么想,信是不信路萧,李治信了,李初说了信,她便将心中的思绪按下。   “最近别出宫了。”李治叮嘱李初,想让李初将外面的事尽放放,不要再往宫外跑,事情再多,再重要的事都不及李初的性命重要,李初要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上。   李初道:“诸位兄长回来了,诸事准备妥当,迟则生变,我同他们约好明日午后在公主府一见,父亲不放心就派多些人护着我,同我一道出宫就是,等此事办好,我定安安份份的留在宫里,保证在案子没有查清前不出宫门。”   知道李治他们心中担忧她的安全,生怕李初再出宫又有意外,所以要让人留在宫里,哪里都不能去,可是李初要办的事,准备两年,眼看要成的事,他们怎么能由事迟而生变。   “尚未见到他们,你怎么知道事成了?”李治都不知道李初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就认为事情完全做成了? 第088章 东宫再起事端   李初抬起头迎向李治微微地笑着,“父亲明明知道我的自信是哪里来的,诸位兄弟表哥们相助,他们做事如何做,只看一月月送进长安的银子可知,需要其他?”   赚没赚到银子就是看钱,而且一直以来他们的往来都有什么事再没有人比他们各自明了,要不是事情办妥,拿到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齐齐地回长安,要见李初的。   “如此,让他们明日进宫。”李治挥手大方地说,李初不方便出宫,太多的人盯着李初,太多的人想对付李初了,让人进宫来,把要给李初的东西全都准备好,李初拿到手里自然就可以准备做事了。   李初脑子一时卡住,对了,她怎么忘了,可以让人进宫来见面议事的啊。   “父亲下旨,孩儿自无不应。”省她出宫的事她何乐不为,高兴地冲李治眉开眼笑地回话。   “好,就这么定下了。德宝,派人往各家传话,让他们明日午后进宫,正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道听听。”李治另有打算,他得看看一群人两年没有在长安闹腾,是不是都有长进了,长进成什么样子。   李初扫过李治一眼,李治感受到她的视线问道:“怎么?”   “我怕父亲把他们吓着,你想听可以,不如躲在暗处,我们说我们的,你听你的。要是你一出来,太吓人了,他们或许会把自己想说的话尽数忘记的。”李初想了想一干人,见过李治的不少,要说和李治呆在一起说过话,像样的在一起聊过天的,怕是没有几个。   他们小辈在一起可以无话不说,加上一个李治,不怕把人吓着吗?   李治感受到李初的嫌弃,“会吗?”   很肯定地点头,李初答道:“会的,看显儿和旦儿多怕你啊!”   拿了亲儿子来证明李治的威严,怕李治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太多的人都怕他,更不想因为有一些不必要的事同李治呆在一起。   李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如此令人畏惧?”   “非常。”李初肯定地回应,李治挑动眉头道:“为何你不畏?”   摊摊手,李初道:“我为何畏?父亲又不会吃人,我更不曾做错事,自然不需要害怕父亲的。”   是啊,要不是因为做错事,或是怕在李治的面前做错事,他们不需要害怕的。   “再说了,父亲再动怒,从来没有骂过我,我为什么要怕?”李初总结李治对自己的态度,怎么看她都不需要为此害怕李治的。   李治一听不得不说李初务实,不是一般的务实。   “此事就这么定下,人进宫来,你们把诸事议定,该怎么办的就怎么办,我不插手,只问结果。”李治也只是需要结果,结果一定下来,关系的将是大唐的国库收入,李治怎么可能不乐意。   “父亲,若是此事成了,自来官商分家,自此不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李弘知道李初打算做的什么,也知道若是此事就此定下来后会如何,李弘有些担心。   李治道:“所谓官商相分,不过都是明面上的话,实际官商军……能把生意做大的人,背后哪一个没有势力,没有靠山?”   此问落下,李弘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李初补充地道:“有一件事哥哥误会了,商家要的不是自己,而是下一代,实际实施起来同以前的局面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相较之下的我们却会收获大利。世族官宦皆以占地,不给百姓留活路,好啊,他们占着免税的名额,就从别的地方增加税收,节流是不可行的,大唐偌大的国,想要节流万无可能,只有开源才是王道。”   是啊,要不是开流,如何能撑起整个国?   李弘对生意上弯弯道道的事所知不多,只是李初想要一改多年的制度,影响不小的啊!   “做吧,到最后的一步了,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李治早就想好,也早就做下了决定,此事不能后退,断然他也不会后退。   李初眼睛发亮的点头,此事她定是要做的。   “陛下,初儿今日受了惊吓,诸事明日再议不急,先让她回房间休息吧。弘儿也早些回去。”武媚娘要将人打发了,李治看了看李弘有些发烫的脸道:“对,弘儿不适早些回去歇着,初儿没有事。”   李初一听盯着李弘道:“哥哥不舒服吗?”   李弘不以为意地道:“只是有些发热,没事的,放心吧。”   放得下心才怪,李初上前一步为李弘号脉,不号还好,号完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   本来李治打算离开,听到李初的一问立刻反问道:“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让李初的神色大变?   “哥哥的身体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差?”李初记得上次给李弘号脉不过是三天前的事,当时的李弘身体并无大问题,今天脸色不对劲,脉象号起来更令李初震惊。   太子妃裴氏是个温婉的女子,闻之面上都是惊色,“太子今日起身就有些发热,十一娘瞧过了,也开了药方,药也喝了,怎么会变得更差了?”   李十一娘在东宫之内,并没有一道前来,李初道:“哥哥回东宫去,让所有的太医前去东宫。”   问题定是出在东宫,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得去东宫,李初不是信不过李十一娘,李十一娘的医术不错,对诸多的阴谋诡计却不见得精通,要是她不曾设防中了旁人的计,就得往东宫去查。   “来人,传太医。”李治一声令下,德宝飞一般的跑出去,去寻太医,李初扶着李弘道:“哥哥走!”   先让李弘回到东宫,人躺下休息,其他的事自然由他们来查查。   “初儿,只是意外罢了,不见得是有人有意为之。”李弘并不相信凡事如此的巧合,他的身体他有数,再怎么的养,再怎么的护着,体弱多病并不是可以改变的。   李初沉下脸道:“若只是意外自然最好。这些事哥哥不需要操心,我会和父亲母亲查清楚的,哥哥只要好生休息,保证自己安好无损就可以了。”   不宜让李弘费心伤神,诸事他们都会揽下,办好!   “去东宫。”李治和武媚娘都坐不住,送李弘回去是要回去,更要查清楚。   一群人往东宫去,武媚娘让裴氏照顾好李弘,余下的事他们会查查清楚,不用裴氏和李弘操心。   李弘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叫李初一句话给堵了,“眼下哥哥能做什么?如果哥哥能够帮上我们,能同我们一起查出对你不利的人,我们一定不会拦下哥哥留下。眼下万事未知,我们能做的抽丝剥茧,费时不知多久,哥哥想同我们一起熬,哥哥的身体能熬得住?凡事最忌本末倒置,哥哥懂得?”   所有人最最在意的是李弘的身体,如果李弘有个万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李弘朝李弘和武媚娘作一揖,“有劳父亲母亲。”   他已经娶妻了,凡事竟然依然要李治和武媚娘操心,这是他的不是。   “好生照看自己。太子妃,辛苦你了。”李治叮嘱一声,这两年裴氏将李弘照顾得不错的,李治原以为东宫再无需要他忧心的地方,终是他放心得太早了,想让李弘不好,要毁了大唐的人太多了!   “是!”裴氏应一声是,皆是恭敬地朝他们福福身,这才扶着李弘下去。   李十一娘来了,一看李初板起一张脸自是脸色大变。   更别说连李治都来了,李十一娘上前见礼,李初道:“今日早起你为哥哥号脉时可有异常?”   人,李初并不怀疑李治给他们兄妹的人有问题,细节之处必须查查清楚。   “公主,太子今朝的脉象是我号的,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眼下?”李十一娘清楚李初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医术,再没有人比李十一娘更清楚李初医术的人,李初问起李弘的身体必是李弘的身体出了问题,否则李初不会板着一张脸的。   李初道:“那么今天太子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将一切物甚全都查查清楚。”   行,今天早上没有问题,那就把李弘碰过的东西,见过的人,吃过的食物全都找出来,她定要看看,查至此是不是依然一无所获。   李治捏紧双手道:“德宝,安排人配合,太子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全都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初发话,李治全然的配合之意,德宝询问道:“可要传大理寺卿入宫查查?”   “暂时不用,若我查不出来再请。”李初接过话,她会亲自查查此案,如果查到最后,把一切的根源都查完并无所得,那就交给狄仁杰来。   一眼看向李治,德宝注意到李治不发一言,不说话即是默认,德宝应下一声,即将人调来。   “父亲和母亲不如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李治的身体同样算不得好,李初何尝不是担心,并不想要李治一直在这里等着。   “我听听。”李治就是想亲眼看看案子查得如何,李初是否有所得,他断然不能让人伤了他的太子。   李初征询一声,李治要留下李初没有任何的问题,很快东宫上下今天但凡同李弘有过接触的人都被唤了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被人围起在东宫,屋里屋外都被人查起来。   武媚娘拧紧了眉头,上一回查查才过去多久,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要再次清,东宫,李弘管不住人,更不知道如何的御下,漏洞百出的东宫,自然而然的成了旁人对付李弘的好地方。   一眼瞥过李初,李初的眼中尽是冷意,面容严肃,听着宫人们说的话,看他们的神情,她在找人,找出想对李弘不利的人。   “你方才说什么?”明明满殿的人都在说话,每一个人的声音不算太大,能听见的总是听见了。   李初这样突然地问起,满殿一下子变得死寂,不太确定地询问道:“公主问的何人?”   “他!”李初的手指向德宝面前一个瘦小的内侍,内侍一脸的莫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初怎么会突然的问起他来,他是有哪里不对?惊愣地望向李初,想从李初的嘴里问明原由。   “公主问奴什么?”瘦小的内侍小声地询问。   “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次。”不错,李初虽然在一旁立着,却将殿内的人他们说的话全都听在耳朵里,此时她问起来,瘦小的内侍想了想道:“奴说人不见了。”   李初追问道:“何人不见了?”   不见了的人是何人呢?李初盯着瘦小的内侍问起,瘦小的内侍连忙地答道:“是一个厨娘,公主适才说过的,要将所有的人都唤来,奴记得自己看到厨娘为太子熬药,眼下并不见此人。”   此话落下,李初看向东宫的人,东宫的总管连忙地道:“此人,此人奴正派人去找,一时尚未找到,奴并非有意隐瞒。”   生怕李初有所误会,李初现在主查东宫的案子,如果他们做得不好的地方,李初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都处置了。   “那么你们到现在都查不到人,更不知道人是死是活是这个意思?”李初接话问起,她无意为难人什么,但是她得弄清楚事情,一个关键的人,是生是死必须得弄清楚的,否则如何查明李弘身体突然变差的原因?   “公主,人派去找了,并没有找到。”东宫的总管额头落下一滴汗,李治一眼扫过德宝,德宝垂下首,“奴派人去查查。”   不靠谱的人办事不行,只能德宝这个大总管亲自去找了。   “速去。”李治明了现在的情况坚急,必须的立刻马上派人去找相关的人。   德宝退下去,赶紧的派人去寻人,不少宫人都偷偷地抬眼瞄了李初一眼,难以相信李初怎么能从那么多的人说话里分辨出哪一句话是他们说的,明明那么多人在说话,七嘴八舌的,如何能听得清楚。   群里的太后,萧太后发现的,难得有她受夸的时候,就是她听见此人说的话,让李初问的。   李初虽然是一个人在听满堂的人在说什么,实则不然,她有四个太后相助,一人听一边,不会出错。   宣太后:“我觉得这东宫管理得不行啊,李治给群主那么多的人,怎么就舍不得给李弘几个得力的人呢?”   萧太后:“儿子和女儿的差距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太子,皇帝就算一片好心的想把人放在太子的身边,为的是护住太子,太子未必就相信皇帝的一番好心好意,然后你就该明白了,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得到好报的,天下的人能像群主一样坦荡的太少了,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了。”   李治愿意把人给了李弘,李弘就能像李初一样把人放在眼前用,而且用得毫无芥蒂?   若是用了的人没有真用,只是用来当个摆设而已,和现在的局面有什么不同?   德宝去办事可就快多了,没有一会儿人回来了,但是得到的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皇上,人死了。”   一句人死了,这是早有准备?   “死了也带上来让他们认认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李治阴着一张脸极是不善,眼看找到线索,结果倒好,人死了?   死了也得将人找出来,若不把人找出来,他心中如何能安。   他的儿子,他的太子,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此一生都不得安宁。   “是!”德宝早知道李治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尸体也都带回来了,就放在外面,此时李治发话,他这一挥手立刻有人将尸体抬进来。   “你,上前来看看今天看到的人可是她?”李治不需要再开口,这接下来的事德宝问起来。   瘦小的内侍不敢怠慢,连忙地走上前来,看着两个侍卫抬起来的尸体,掀开白布仔细的一看,湿嗒嗒的尸体,脸色惨白的,但人样可以看得清楚,内侍连忙地点头道:“是的,是的,就是她,她是东宫的厨娘,素日不怎么管事,今天也是奇怪了,竟然帮起太子殿下煎药来。”   李弘的药是有专人负责的,李初一眼瞥过李十一娘,李十一娘道:“我命绣儿寸步不可离的。”   话音落下她身边的小宫女颤着身子跪下道:“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就是突然肚子痛,当时厨下只有一个厨娘,奴婢只好让人盯着药罐,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李治的脸黑透了,李初问道:“药渣让人去拿了吗?”   千算万算怎么样都算不到啊,竟然有人直接在药里动手脚,调虎离山,一下子把人引开了,东宫着实是……   李初拧紧眉头,心中极是不满。   “来了,拿来了,公主,你瞧瞧。”德福亲自去取的药渣,赶紧的给李初送过去。   李初仔细看了看药渣,李弘的身体突然变坏竟然就是出现在药上,救命的药成了夺命的药,她是不是要庆幸动手的人没有直接的想要李弘的命,否则李弘此时早死了。   “陛下,此事是我之过。”李十一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手里会出这么大的批漏,眼下把李弘给坑了,李十一娘跪下认错,请李治责罚,她绝无怨言。   “责罚你的事先放一放,弘儿服下此药,可有办法化解?”李治着急地追问,他现在并不是要找人责问的时候,他所思所想的是如何的让李弘的身体可以好转。   李初看完药渣,“加的一味药寻常人用起来并无大碍,但哥哥的身体虚不受补,所以哥哥的反应才会如此大。只能静养,发热定要想办法解决,否则……”   人家是没有直接要李弘的小命,何尝是要放过李弘了,要不是李初今天看李弘的气色不对,当即号脉,这样一个晚上出点什么事,明日再是想查就能查得出来?   看来对方不是什么好心,只是想把诸事安排得自然一些,想让李弘死得突然,让人无迹可查?   “我会想办法,若太子有个万一,我愿意以死谢罪。”李十一娘接过话保证,她会将此事办妥的,让李弘出事是她的过错,她定要担起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李治将李弘交到李十一娘的手里,足以证明他对李十一娘的信任,偏偏是李十一娘辜负了李治的信任,大唐的太子在她的手里出了差错,这个错更是她造就的,她若不死天下谁人再拿太子的命当回事?   李十一娘冷静地应下道:“谢皇上。”   人退出去,去哪里不用说了,李弘那里此时太医们都围在一起了,拼尽他们的能力,他们都会保住李弘的一条命的。   “再查。”李治不认为此事可以就此了结,一个厨娘为何要杀李弘,敢动此心思的人不少,能够做到更难。   厨娘虽然死了,她的住处还在,仔细的查,不放过任何的细节,总能查出什么来的。   德宝和德福都应下一声是,东宫灯火通明了一夜,无一人敢私自出入,李治和武媚娘都守在东宫内,查不查得出人来不说,他们得在这里确定李弘平安,烧是不是退了。   李初也坐不住,往李弘的寝殿去,同太医们一起商量如何让李弘退烧的办法。   一夜间李弘的病情反反复复,烧退了又复烧起,太医们不断地给李弘灌药,李弘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是睡是醒,快天亮的时候终于退烧了,但李初号了李弘的脉更清楚地知道一点,李弘的身体比起先前来更弱了,静养静养,必须的静养。   “如何?”李初不知自己如何走到李治他们的面前的,李治着急地询问,李初难受的道:“父亲,母亲,哥哥现在平安了,可是哥哥的身体,哥哥的身体以后更不能费心伤神。”   一个太子,国之储君,不能费心伤神就意味着大权旁落,对此李治应该深有体会。   李治微微一顿,随后道:“人平安就好。”   其他的事,李治此时不想提的,武媚娘道:“陛下,我们去看看弘儿吧。”   “好!”李治要站起来,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李初眼明手快地上前将他扶住,“父亲。”   李治许是坐久,起得太急所以才会一时头晕,李初将他扶住,他便由李初扶着,“果然是年纪大了。”   “父亲。”李初唤一声,李治感觉好些了,朝李初道:“走吧,去看看你哥哥。”   要去看李弘,不看一眼,李治和武媚娘不可能安心。   裴氏亦是一夜不眠,此时在喂李弘喝水,李弘依然没有清醒,李治和武媚娘走进来,一群人连忙地唤道:“陛下,皇后!”   就是裴氏听到动静都要站起来,武媚娘道:“坐下吧,无须多礼。”   裴氏应一声,又坐了回去给李弘继续喂水,李治看了李弘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一夜之间感觉人都消瘦了。   “照顾好太子,不能让太子再有半分的闪失。”李治瞧着心下如何思量自不会说出来,只是叮嘱一旁的太医们,包括李十一娘。   一干人连忙地应下,武媚娘问道:“东宫中的人重新安排吗?”   李治一顿,显然也是想起一桩接一桩的事,“换,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眼中的冷意不容人忽视,武媚娘道:“好。”   她来动手,李治会把他想送到东宫的人都送过来,李弘护不住自己,那么就让他们来,这一次李治和武媚娘顾不上李弘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他们插手东宫诸事,比起李弘的欢喜与否,李弘的安全更重要,他们这一次必须强势 武媚娘冲裴氏道:“你身边的人要留的,要走的,心里有些数。”   裴氏明了,李弘出了事,大唐都会为之动摇,李治和武媚娘万万不希望此类的事情发生。   就连李弘身边的人都要重新安排了,别说裴氏身边的人。   “陛下,查出来那位厨娘身后的人是谁了。”德宝忙了一夜,终于查到李治最想知道的事。   “走。”   查到了最好不过,李治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伤他的儿子,他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不会放过他们。   李治拉过李初就走,武媚娘朝裴氏道:“照顾好弘儿,诸事往后再告诉你。”   轻声地朝裴氏叮嘱,就是不想让裴氏太操心,事情查清楚弄明白后,他们会告诉她的。   “是!”裴氏并无异议,她只要李弘无事,外面的情况她无意多管,她害怕担心的仅仅只是李弘有个万一。   李治直接让人传了今日早朝作罢,因着这些年的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臣子们都习惯他会因为身体的原因罢朝,东宫的事不能传出去,至少不能让人知道东宫到底出什么事,便只能是李治将诸事全都归在自己的头上。   武媚娘后随李治和李初,李治道:“我早该在上回的时候就将东宫上上下下都换上可靠的人,便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不错,李治心中追悔莫及,李初不得不劝道:“父亲,一时可用的人不代表一直都可用,人总是要自己管的。”   李治想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那又怎么能怪得到李治的身上,李弘同她本就是不同的身份,自然诸事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李治有时候亦是莫可奈何,毕竟李弘是他寄以厚望的太子,他的心里看重李弘,更希望李弘能够担起一切,不会也绝不可能由他一手改变他们原本亲厚的父子关系。   李治道:“朕心中难平。”   儿子的身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毁了,但凡一想起来李治就浑身难受,恨不得代之承受。   “父亲,你没有做过任何有愧于哥哥的事,我们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庇护哥哥,哥哥今天的事是有人蓄谋已久,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父亲,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李初何尝不是心中难受,但她在这个时候只能劝慰李治,不能让李治难受。   “初儿,往后你要更加努力,你哥哥的身体你比谁都清楚,大唐的江山你要守住,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一个人夺去我们大唐的江山。”李治握住李初的手,郑重地同李初要求。   李弘的身体不好又如何,他有李初,只要让李初辅佐李弘,大唐的江山会依然的稳如泰山,李治相信李初,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   武媚娘在身后听了一句,明了李治对李初的重视只会越来越多,要李初去管的事也只会越来越多。   “父亲。”在这个时候李治竟然能想到让李初做得更多,守住大唐的江山,守住关于大唐的一切。   “只有大唐在我们李家人的手里,你的兄长,弟弟,他们才能安然无恙。”李治明了李初最最在意的是什么,一语道破李初所愿意为之不惜努力的根本,回头看向李初,李初的心一紧,郑重地点头道:“是!”   她不在乎权力地位,居于她的位子,她是大唐的公主不假,权力关系重大,是他们一家人的性命根本,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彼时他们家的人不再握有绝对的权力,看看李弘如何,李治都护不住李弘,若李家再不是掌权的那一个人,等待他们的是灭顶之灾。   李初如何能不答应,武媚娘一直没有作声,此时再回到正殿,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披头散发的被押跪在正殿上,看不清面目。   “是何人?为何害朕的太子?”李治更看不清人脸,但依然努力地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对面的人,只为知道她究竟为什么害李弘。   武媚娘瞧着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认不出来。   “陛下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婆子开了口,声音一颤一颤的,难听得很,抬起的头透过披落的头发盯着李治,渗着恨意,“自然是因为你,因为你。为了收回皇权,皇上杀了多少人,要了多少无辜的人惨死,杀你最器重的太子,这是要断你李家的传承,没有一个好太子,且看你能把江山传给谁,将来皇朝更迭,你李家的人终会和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一样,不得好死,活着也会生不如死。哈哈……”   婆子说着笑起来,看着李治的神情完全就是看好戏,巴不得让李治死,李家死绝的态度。   李治敢做的事从来不怕人家提,更不怕人来复仇,可是眼前的人李治依然没有认出她是谁,因而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朕杀死的那些人的家眷?听你的声音年纪不小了。”   扎心地一问,婆子一下子气愤了,恨不得冲过来咬死李治一般,却叫人牢牢的按住,根本无法动弹。   “年纪不小,曾几何时陛下曾夸过我年轻貌美,终究我成了今日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皇上所赐。”婆子恨恨的说来,看着李治的眼睛透着绿光。   “还问出什么来?”李治不想再听人的疯言疯语,他只在意此人的身后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德宝答道:“没有了,陛下,奴将她的住处翻查了一遍,发现她的屋内有太子药中同样的药渣,她原本不愿意承认,奴套出话了,又找到药渣,由不得她抵赖,她才不得不承认。”   李治道:“她是在何处伺候的人?”   德宝迟疑了半响道:“她被关在掖庭,是罪人,原是萧淑妃身边的人。”   提起萧淑妃,李治一下子顿住了,婆子笑了起来,“皇上啊皇上,第一个人是太子,接下来到谁了呢?啊,听说你最疼爱的就是安定公主,一个死里逃生的孩子,昨日没能要到她的命,真是可惜了。”   此话落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李初昨天遇刺的事按理来说眼前的宫人不应该知道的,但现在听她说的话哪里像是不知道,分明是一清二楚。   “所以,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想杀的人不仅仅是朕的太子,朕的公主,朕的儿子,都是你的目标?”李治沉下脸,伤一个太子不够,他们竟然连李初都不愿意放过,摆明是要李家断子绝孙的。   果然,他依然小看了他们,正该如武媚娘说的那样,要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才对。   “哈哈哈,你们想从我的嘴里问出你们想知道的事,不可能,我敢动手,就是想要皇上你尝一尝丧子丧女的滋味。陛下,一切才刚开始,你得活着,好好地活着,只有你活着,看着你的儿女一个个的死在你的面前,你终是无能为力,你才会懂得什么叫作绝望。”婆子笑着,癫狂一般的笑起来,戛然而止,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你……”突然的变化让人一怔,德宝上前查看,掀过她的头,看到她那双睁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啊!   “陛下,人死了。”都死成这样了,自然是死得绝绝了,德宝轻声地说明,李治冷笑地道:“死了,死了事情一样没完,她提到昨天初儿遇刺的事,两件事是一起的,好,让狄仁杰进宫。”   想要太子死,想让李初死,这样的两个人是李治全部希望,大唐的未来,李治断然不可能由着他们毁了,在他们再次动手前,他要将他们全都揪出来。   “是!”事情查到现在,牵涉的人越来越多,越发的复杂,让狄仁杰进宫,两案并下,或许可以完全的查清所有的事情。   狄仁杰是李治的希望,最大的希望。   “最近好好呆在宫里,去哪里都要多带人,你得记住,人只有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里,更不可以将希望交给别人。你得紧紧地握住,只有你自己握住了,才能由你决定。”李治叮嘱李初,最是盼望李初可以扣话,安安生生的呆在宫里,绝对不能以身犯险。   李初沉思半响,李治第一次用着最严厉的语气冲李初喝道:“听见了吗?”   是的,听见了吗?李治盯着李初,李初道:“听见了!”   太后们这会儿都帮着李治说话呢,“群主,李治都是为了你好,就是不想你有半分差池,你得明白他的一片用心良苦,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怪起李治来。李弘,你的亲哥哥现在变成了这样,等同于在李治的心上扎了一刀,他的心不知道多痛,自然最是担心你又出个意外,所以啊,听话的留在宫里,不能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做出不利于你自己,也让人担心的事情来。”   关系重大,不可以不小心的。   李初叹一口气,“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千日防贼是防不过的,不如引蛇出动,你们不会希望我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想做什么做不到,有心为事为不成吧?”   问着太后们,太后何尝不懂得李初有许多的事要去做,李治现在因为李弘的身体只会对李初更寄以厚望,将来只会有更多的事情落到李初的头上,要是一直都呆着宫里,门口都不能去,能做什么?   李治得李初应下,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难看了。   “回去吧,诸事交给德宝,让德宝带人查查。”一个晚上了,李治和武媚娘没有合过眼,李初何尝不是如此。   “父亲和母亲先回去,我看看。”李初回应,李治应一声,同武媚娘一道离开。   李初送他们离开,武媚娘临走前看的李初一眼,萧太后提醒,“群主群主啊,武后发现你有事瞒着她了。”   一个眼神代表的意思李初如何不懂,“所以我要赶在他们开口问我之前,我要查清楚。”   萧太后:“路萧,也就是群主想要手下留情,不愿意没有证据前护着人,事情巧合至此,直接将事交给武后他们去查查,不比你自己操心要快得多?”   李初不以为然,“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我身边留着的一个人。别的人都好说,今晚的这个婆子是萧淑妃的人,若是萧家的人,想要引蛇出动对旁人会难,对我则不是。” 第089章 布局   是啊,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容易,对李初却不是。   宣太后:“群主当年留下那个叫白蒿的女郎是不是早有防备?”   先前她们没有想到这一层,眼下李初既然提到此人,宣太后只想知道李初是不是早就有所准备,所以现在手到擒来?   李初:“不过觉得人要有备无患。”   王萧两家的人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人,纵然当时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并不见得就把所有的事解决了,李初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想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将来在一定的程度上可以掌握他们的行踪,她得留一个他们的人。   果不其然,事隔数年竟然真的用上了。   萧太后:“群主你要怎么用?”   想用就得想好,不是动动嘴皮就能做到的。   李初:“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她就足够了!”   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只想动动嘴皮来搞定此事。   萧太后:“那你还留在东宫做什么?”   李初没有再回答萧太后,指着地上的尸体同德宝吩咐道:“尸体送到紫宸殿,我有用。”   人活着有活着的用处,死了自然也有死的用法,李初一向用人不走寻常路。   德宝瞪大眼睛,但不敢不听李初的,李初竟然说了人是有用的,定然就是有用的,不给李初用要是坏了李初的大事如何是好?   “是!”德宝应下一声,萧太后:“群主,把尸体送到紫宸殿,你不怕武后嫌弃?”   吕太后先问了萧太后:“要是换了你,你嫌弃?”   萧太后:“当然不会嫌弃了,能尽快查清诸事,谁会嫌弃。”   就是啊,只要能查清楚诸事,弄清楚在这大明宫里有多少萧王两家的人,有多少想要他们死的人,不管要武媚娘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带一具尸体回紫宸宫罢了,不值一提。   李初抬脚往紫宸殿去,而白蒿在殿前等着她,显得格外心急地问道:“公主……”   想问的话在看到李初后面侍卫抬着的尸体时微微一怔,尸体是用白布盖起来不假,瞧不清人脸,可是白蒿追随李初多年,李初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有所了解。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李初一瞧她的神情淡淡而犀利地说,白蒿连忙地否认道:“不,我没有。”   李初笑了笑,意味不明,看得白蒿心里直发毛。   李初道:“想去看看死的是何人吗?”   不与白蒿争执,只是询问她是否想上去看看尸体,瞧瞧死去的人究竟是谁?   白蒿脸色越发的难看,李初望着她,“我特意让人抬回来让你瞧瞧的,你确定你不看一眼?”   “是,是谁?”白蒿听到特意二字,心下止不住的发颤,她不想面对,不想看到人死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尽不如她的意?   李初道:“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宫里宫外有多少是你们的人,才死一个罢了,只要不是你最在意的一个人,谁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是不是?”   “不,不是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不希望有人死,一个都不希望。”白蒿抬起头迫切的想将心中的想法传递给李初,希望李初能够相信她。   她盼望的是再无伤亡,无论是谁,都只想让他们可以平平安安。   “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你瞧得分明的,我无意为难人,不曾为难于你,也不曾为难于你的同伴们。当年我讨了你回来,留下你,因为我心里很清楚一件事,同你们一直纠缠不清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们为复仇而活,但我不是。我的世界和你们不一样。”李初朝白蒿提起一开始的自己有何打算。   白蒿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是怨是恨,是无奈,更是无能改变的痛苦。   “公主,你如果像我们一样的活着,家人尽亡,余生再无可能归家,家族尽毁,你会如何?”终是,白蒿问出李初,李初说他们的世界不一样,可是他们的开始何尝不是截然的不相同。   李初道:“身在局中,成王败寇是定数,输了,想再起来,复仇是没有用的,你们如果想要回家,想要重建你们的家族,杀了我,杀了我的兄长,你们依然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所以你们败,败得理所当然。”   他们如果是为复仇而来,尽可将他们都杀了,自然仇得以复,如果不是,他们的目的更多是想翻案,想让自己,家族,再一次堂堂正正的站起来,成为这个大唐中心的一员,像从前一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家族,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白蒿冷笑地道:“公主说得再动听,我们想复家族的荣光,在眼下的皇上,武后的手里更是绝无可能,杀与不杀他们,结果都是一样的。”   李初道:“想要改朝换代,你们不能明白家族因何而亡,怎么就能确定换成另一个人坐在我父亲的位子上,你们就可以安然无恙?”   脸一僵,白蒿无言以对,李初道:“路萧,你可认得?”   此问落下白蒿的眼中闪过惊慌,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我记得多年前和你们的相识,萧王两家的后人,你姓王,他是姓萧吗?路萧,萧路,我说得对不对?”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蒿连连否定,她不知道李初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路萧,更不认识萧路。”   李初眼中闪过冷光道:“不认识那样最好。怀疑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巧合足以,你们想尽办法要混到我的身边来,或许更想成为我身边举足轻重的人。驸马,我的驸马,成为我的驸马,你们可以做多少的事。舍命相救,此番恩情在我显然对他有好感的情况下,自然可以顺理成章了对吧?”   白蒿望着李初,眼中闪过的惊愣,越是认识李初越久,她越是明白李初有多可怕。眼前的少女越发的成熟,心计谋略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变化,她在李初的身边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惊心,多害怕。   敌人,成为李初的敌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或许稍有不慎,他们会都死在李初的手里,恰恰那是他们不愿意的。   “路萧,我在等你们把他送到我的手上来。”李初最后朝白蒿冷冷地一笑,笑得再是明媚不过,却让白蒿感受到无边的冷意和杀气,李初想杀他们的,因为他们一再的动手,因为他们的咄咄逼人,她要出手了。   “这具尸体你确定你不要看看吗?若是你不想看,我就让人拿下去烧了。”李初不忘指了身后的尸体,想让白蒿做下决定。   “等等。”白蒿心中的情绪不断地变化,相比起其他人或许永远不可能看到死去的人,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送人一程,她去看看,亲眼的看一看。   白蒿唤一声终是走了过去,站在那叫人抬着不曾放下的尸体前,掀开白布,终于可以看清她的脸,惨白无色的一张脸,死不瞑目的望着前方,不知她在看的究竟是何人。   “公主是否能让我为她收尸?”白蒿问了一句,李初道:“可以,一个死人,我不至于同死人计较。只是你要想清楚了,尸体交给你,你要在哪里安葬她。”   白蒿一顿,终是道:“只要公主愿意把尸体交给我,其他事我会做好的。”   看起来像是胸有成竹的,李初不在意地道:“好,随你。”   活人的用法,死人的用法,李初分得清楚,如人所愿,终也将如她所愿。   “公主,陛下让奴同你说一声,诸位宗亲在午后进宫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公主要不要改期?”德宝从远处行来,把李治交代他办的事同李初细细地问来,要是李初想改,他这就去安排,保证不会让李初为难。   “不必,难道要为了他们什么事都不做了?他们盼着这样的一天,可是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一天。尸体交给她了,她想如何安葬就如何安葬,不必过问。”李初不忘同德宝吩咐一声,德宝应下。   白蒿的身份,德宝一向清楚,尸体送来了,李初竟然是为白蒿准备的,德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会想尽办法的将人盯紧的。   而李初走进房间,冲慈心道:“把人盯死了,所有同她有往来的人,一个都不能错眼的盯紧了,万万不能走漏一个人。”   慈心明了,连声地应下道:“公主放心,奴一定办好。”   李初速速前去沐浴更衣,随后往麟德殿去,李氏的宗氏们全都到齐了,看到李初有意的开玩笑道:“多亏公主,否则我们哪里来的机会在麟德殿有一席之地。”   “李歧,那仅仅是你,不代表所有人,瞧瞧我们欣哥哥,那定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李歧可怜啊,才说一句就叫人堵了,堵得伤心。   七嘴八舌的都说着李歧是个没用的人,麟德殿不用说了肯定没有他常来的机会,其他的人就不一定。   李初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有心开解她放松心情,脸上不自觉得露出笑容。   “不容易不容易,我们公主殿下终于笑了,看到你笑我们就放心了。”终于让李初露出了笑容,可不是让人大松一口气,不乏老实人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立刻挨了人一记暴击。   “长不长脑子,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事都直说,傻不傻的你们?”气得人打完了人更是问上一句,以确定这人是不是傻的。   他们老李家的人怎么有这么样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太傻了。   李初道:“大家一片好意我领受了,放心,昨天的事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我有些本事,确实能用,他们哪里急得上赶的杀我。看看你们都没有我的待遇,我得高兴啊!”   反向思维一说出来,引得一众人微顿,随之都附和地道:“公主所言不虚,我们确实不如公主。”   在李初的带领下,他们做成了什么事,就算从前不一定明白的,眼下必须明白。   一众人不住地给李初戴上高帽子。李初道:“除了欣哥哥他们外放的不能回来,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都派人送到我手上了,我在等你们,来让我瞧瞧,你们手里都有多少人说话了?”   李初手里有了两份名单,至于上面是什么,殿内的人都清楚,李初说着话先入座,也请他们一并的坐下。   每人都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公主请过目。”   全都要给李初递上去,曲和去一份份的收上来,尽都送到李初的手里,李初得来一份份的看起来。   “公主,上面签字请愿的人数,占比多少,全都写得一清二楚,公主仔细看想是看得分明的。”名单的格式得写得大家一目了然,定然是不能糊里糊涂的。   李初看完了,“很好,背后不靠着各家的商人都愿意改税收,目的只有一个,为自己的下一代准备。”   “商者重利,钱到手了,他们想要就是利,只要能得到利,能让自己的子孙万代皆可得利,那么他们愿意付出一些细小的代价。官商勾结从来不是什么避讳人的事,我们是防不了的,倒不如借此机会为国争利。”   凡事总是要有所取舍的,李初把关系弄清楚,李治也是理得分明,不会也不愿意轻易的让人夺起国家的利。   土地流失,税收减少,那么就要想别的办法开源。   李初这一手够狠的啊,一气将大唐最大的利都定下税额,往后只要国富,国库也会富的。   “公主之前的办法我们还担心行不通,不想才把话放出去,一个个都立刻愿意在这纸上签字,不为什么,就为了子孙后代。不过,此事确实可以做成吗?万一要是朝中的官员不许该如何是好?”商人是同意了,但是最难的一关在后头,比如那些朝中重臣,李初一下子将商人的身份提高,多少人不愿意,不乐意的?   李初道:“今岁大旱,多少商人开粮赈灾,有大功于社稷者,难道不应该奖赏吗?”   此话落下,有人僵住了,随后都笑了,“公主所言甚是,有大功于社稷者,只是奖赏他们的下一代,给他们机会可以参加科举罢了,有那富贵后的富人何尝不是弃了行商之道,转明为暗,三代之后以出仕。”   有些事大家都有数,办法各有千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现在李初不仅是把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让大家都知道这一回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你想行商怎么都行,只要你有功于社稷,随便你了。   李初道:“我会将名单全部整理好,不日我会寻一个人上折,此事若是当真做成了,诸位都是立下大功的,将来都记你们一笔。”   要不是他们出力尽心的将事办好,事情岂有如此的容易,所以一定要记他们一功,不能让人认为他们家的人不记功劳。   “看公主说的,我们也是李家的人,自然是希望李唐的天下能好,能尽我们的一份力,做有利于大唐的事,都是我们应该的。”要记功了啊,记功的好,那也得装得谦虚些,就算嘴都乐得咧到耳根了,依然得说上一句半句谦虚的话。   “难得进宫,上回不是说难得看宫中的歌舞,顺便看看。”李初拍掌,立刻有人前去安排,听歌看舞,小日子可真舒服呢。   李初期间会问起他们各处的生意如何,都有哪些商人的生意有特色,她的小钱钱依然少,得多挣一点,报馆的投入要钱,养人要钱,想要收容孤儿退役将士,样样都得要钱。   是啊,近年战事稍平,退役归家的将士总要想办法安置,否则将来他们同样会成为大唐的问题。   再者战士战死沙场,受伤残疾,仗打完就没有他们的事了,话说出去未免太凉薄了吧。   李初同李治议起退役归家的将士如何安顿,最终定下若是身有残废者,朝廷自养,李治原想亲自拨出一些款项来做,最后又放下,只让李初以个人的名义行事,李治当时被吓得不轻,不太确定李治是不是在说笑。   “天下家国,该施恩的时候擅长把握机会,你能面面想到,事情更是你提议的,让天下将士领你的情,天下百姓知你的善,有何不可。我不需要这些恩情,更不在意百姓怎么看我,你需要,将来尤其的需要。”李治同李初说起过的话,李初从来没有忘记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初更不知如何面对诸事为她准备的李治好。   但此事利于朝廷,也是回馈天下将士的大事,李初断然不会推辞。   却也正是因为此事,李初的威望涨得令李初看得都心惊,太后们却叫一个兴奋啊!   好些年没有看到积分涨得那么猛了,只是安顿将士罢了,竟然一下子让她们的积分涨到一个新的高度,太让人惊奇了。   萧太后:“群主啊,你在背后收拢人心的一套着实厉害,我以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呢?”   作为一个领过兵打过仗的人,萧太后从来只问冲在最前面的将军,确实没有问起过败下来后那些不死不活的将军是什么样子。   现在受教了啊,这积分涨得人心里烫得难受。   李初告诉她们,“仗打完了好说,人更应该安顿,自古以来对于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如何安顿都是一件为难的事。正好我身边需要人手的地方多着,别看他们手残脚残的,寻常的人都比不上他们,有他们在,再让他们帮忙训练人,会有什么样的成果,你们都明白?”   就算先前没有想得那么多,现在必须都已经想明白了,一个个都给李初点赞,一个又一个的好字,不吝啬的夸奖。   啊,一想倒是想远了,李初招呼自己人喝酒吃肉,在这里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等人吃饱喝足的离开,李初立刻往宣政殿去,李治正让人按着头,可见一桩接一桩的事让他难受啊,一想得多,头自然就痛起来了。   “来了!”脚步声听见了不用人传报,李治听出来是李初了。   李初道:“天下各郡的商人上的万民书,请以商税,凡所售之商品,若达到一定的利,予以税收归国,父亲,请你过目。”   李初在李家的宗亲面前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激动,可是到了李治的面前不需要藏着掖着,神情间的喜悦,让人看得分明。   “好!”李治高兴的叫着一声好,他知道李初为了做到此事有多不容易,一步一步的安排,让各人去同天下的商人打交道,最后才得来今天的成果。   德福上前接过,暗松一口气,多亏他们公主送来一个好消息,要不是有此好消息,宣政殿上上下下只怕连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父亲,正好因为大旱商人救济百姓,不妨打铁趁热,让何人上折促成此事的好?”好事是来了,更得想想让谁来办此事,促成此事。   李治问道:“你的心中可有人选?”   询问李初可是心中也有人选了?   “父亲以为李安期如何?当年他上书道贤路蔽塞,责在天子,他是一个敢说的人,从前敢说,现在更应该敢做。”李初对朝中的宰相个个都门儿清,李治笑道:“他啊,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李初道:“不错,但父亲并不认为他是不二人选,你是想让谁来?”   “武敏之。”李治将名字一说出来,李初一下子僵住了,“让武敏之来?”   贺兰敏之已经改姓为武,承武士蒦之爵,眼下已经是武敏之了。   李治道:“不错,就是要让他来,你母亲想把人留下来用,想留下就留下吧,只要他能做事,留着也无妨。但是他不能成为任何人的人,他只能一生为朝廷尽忠,一世都为李家的人所用,现在是朕,将来是弘儿,是你。他太聪明了,得让他成为一个孤臣,孤臣者,此生只有自己,谁都不敢同他亲近,不好吗?”   李初不敢把李治的另一层意思说出来,偏偏李治已经道:“自然,这也是为了遏止武氏,武氏的人有用的不多,他算是不错的一个,这些年的历练下来越来越像样,如此就让他好好地为大唐所用,但不能为武家锦上添花,一个得罪太多人的武家嗣子,不会有人愿意同他往来的,所以你明白了?”   明白自然是明白的,不用李治说出来李初都知道李治存了这样的一颗心,正是因为如此,李初知道也不敢说。   “凡事有度,对你母亲和对你们,还有我都会很好。”是的,都会很好的,一直的都很好,只要能够保持住这个度。   “父亲想要谁来做就让谁来做,孩儿没意见。”李初轻声地回答。李治定是早就想好了,若不然也不会同李初说出来。   既然李治决定了,李初纵然想劝也不知如何的劝起,李治是皇帝,面对不断坐大的武媚娘,他隐忍着,并没有动手伤及武媚娘对她来说已是万幸,可是在他的位子上,他由着武媚娘坐大了,并不代表也能允许武家的人一道坐大。   武敏之,武家总是要有一个人来承继的,相较武三思和武承嗣,武敏之要有本事得多,也更令李治愿意用得多。   “那我交给父亲。”李初看了名册如是说,李治一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准备怎么做?”李治笑完后又没头没尾的问起此话,李初道:“孩儿在准备了,若是查到什么会告诉父亲的,父亲放心。”   “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担心你会难过。”李治意味深长地说起,目光亦是担忧地看着李初,不难看出此时的他内心是何等的挣扎。   李初摇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父亲小看了我。”   先前的时候李治觉得李初对情爱的事太淡了,生怕李初将来寻不到一个合心意的人,现在突然的觉得,淡有淡的好,淡了,不将情爱放在心上,纵然只是一时心动的人,那样的人利用她,她都能撑过去,甚好!   李治瞧李初的眉目与往常无异,想来那样的事她真的不曾放在心上,李治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了!   “陛下,公主。”慈心小步走进来,轻声地一唤,李治望向她,慈心道:“有人同白蒿碰面了。”   诱饵放出去了,就是为了让鱼儿可以上勾,如今终于来了。   李初道:“不必打草惊蛇,继续让人盯着,不管什么人,在我没有让你们收网前,一个都不许惊了他们。”   一开始冒头的人未辨真假,所以李初不想急,只要安心的等待。   李治也朝德宝吩咐地道:“按初儿说的办,小心一些,不能让人发现了。”   德宝应下一声是,一眼扫过慈心,又很快地恢复了,今时不同往日,李初的手里也有自己的人了,再不像以前身边都是李治的人,李初手里有什么信息,但凡李治想知道都能知道。   现在如果李初不想说,那么李治便不可能知道李初的手里都有什么。   李治不曾想过一直的对李初牢牢的握在手里,李初有能力养出不逊于慈心这样的人,这就是李初的本事。   “回去休息吧。”李治朝李初吩咐,让李初快些回去休息,李初应了一声,朝李治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李初想回去歇会儿,但才回到紫宸殿,武媚娘唤她过来,都是一夜未眠的人,武媚娘先补了一回觉,此时精神不错,李初就不太好了,一件接一件的事,再加上累了一天一夜,脸色有些发白。   “查得如何?”武媚娘询问李初,想知道李初将诸事安排得如何。   李初不意外,眼下的事情牵涉的不仅仅是李初自己,更有李弘,这样的两个人何其重要,武媚娘追问担心全都是理所当然的。   “母亲,我还在查,查好了我再告诉你。”李初不告诉李治,自然了不会告诉武媚娘的,武媚娘应一声,想起另一件事,“李氏的宗亲,他们把事情尽都办好了?办得漂亮了?”   李初颔首道:“是的,万民书都准备好了,大唐半数以上的商人皆上折请以税改,合乎民意的诸事,我们理当顺势而为。”   话,真是会说,武媚娘瞥过李初一眼,不得不说李初的脑子太好使了。   “谁来推动此事?李安期?”武媚娘想了想问起,连人名都问出来了,同李初想到了同一个人,但这件事不是由她们来说了算,人选是由李治定下的,所以人嘛……   “我同父亲提了李安期,父亲并不是特别满意。”李初如实告之,正准备把武敏之的名字说出来,武媚娘颔首地道:“不满意啊,那是定下了武敏之。”   李初震惊地抬起头看向武媚娘,这是一猜就着了?   “武敏之不是一个好人选?”收获李初惊讶的眼神,武媚娘只是询问李初,李初能说不好?轻声地道:“挺好的。”   武媚娘微微一笑,“确实是挺好的,一个人聪明,能干,诸事都办得不错,理当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再表现表现。差事办得好,已成为嗣子,改姓为武,立我武氏的门楣没有什么不好的。”   李初不禁地问道:“他是怎么答应改姓的?”   一眼扫过李初,武媚娘瞧着李初意味不明地问道:“他能想或是不想?”   冷洌地一笑,武媚娘抬起手道:“能让他活着,让他和贺兰敏秀活着,他该感恩,懂得感恩了,就要做我想让他做的事,我不想让他做的事,他不可能碰,尤其不能和我说不。”   得,果然是夫妻,看这行事的风格如出一辙,武敏之碰上这样的两位,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啊!   默默不作声,李初望向武媚娘,武媚娘道:“查出来对你不利的人,无论是谁,你要亲手杀他,明白吗?”   意有所指得听得李初整个人一颤,她明白,她为路萧说好话,表现出对路萧的信任,那是因为她暂时不想动这个人。   武媚娘没有再问,不是因为她不知内情,而是她心里明白,李初想自己查清楚,拿到证据后再动手,她的心里要定一个人的罪理当如此,猜测怀疑只是开始,不该为了猜测和怀疑就定一个人的罪。   萧太后:“群主啊群主,得亏高宗和武后宠着你,相信你。”   李初没空理会,朝武媚娘福福身道:“孩儿谢过母亲。”   武媚娘的目光变得柔和,“你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我们就算不相信任何人都会相信你,你的性子是我们喜欢的,不能是对我们好的时候就认为你好,对别人手下留情便觉得你不好。你现在没有查明事实,不能确定事情究竟是不是他做的,愿意护他可以,一但查出来他也牵涉其中,你绝不能手下留情。”   夸李初武媚娘会夸,但她的要求她得明说了。   李初终是思量半响地答道:“是。”   武媚娘招手让她上前来,李初走过去,武媚娘握紧她的手道:“你这样很好,母亲很高兴有你,因为你在心里会踏实,你要做到你说过的话,你不仅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也努力为我们撑起一片天。”   此一生,武媚娘不是没有想过靠一个人,可是一个又一个的事实告诉她,靠人是靠不住的,他们随时可以舍弃她。   她想在这个世上活得好,活得像一个人,她就不能靠人,尤其不能有一颗靠人的心。   可是在她以为自己看清一切后,认定自己不可能再依靠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李初却告诉她,她可以依靠她的。   这一切不是李初说出来看,而是用她的行动告诉武媚娘,李治想对武媚娘做什么,旁人又是想如何的对付武媚娘,一切的一切武媚娘比谁都清楚,每一次李初都站在她这一边,帮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不曾有可以全身心依靠的人,武媚娘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走下去,有了可以信任的人,能够性命相托的人,原来也很幸福的。   “母亲,我做得还不够好。”李初想起李弘,她想护着的人太多了,可是她做得不够好,李弘眼下的情况……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需要再苛责自己,弘儿的事要说错的话,最大的错在我和你父亲的身上。是我们顾忌得太多了,以至于令你的太子哥哥身陷其中。”武媚娘宽慰李初,李初想把事情做好,想护着李弘,这也是李治想让李初做到的事,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同李初有关的,更不应该将事事都扣在李初的肩上,让李初承担。   李初望向武媚娘,武媚娘抚过她的背,顺着她的背轻声地道:“弘儿是你的哥哥,原该是他护着你的,你能反过来护着他,做得很好了,谁若是再敢道你的不是,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肯定李初,更不想让李初为此而心有愧疚。   “母亲,我只是难受,哥哥的身体……”李初怪自己,怪得再多都仅仅是因为李弘的身体这一次受损极大,她只要一想到这儿心里就难受得不行,自然愧疚得不得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弘儿的身子骨不是一天两天才这样的,不是你的错。”武媚娘了解李初,知道现在的李初将错全都归在自己的身上,她在责怪自己,可是这并不是李初的过错。   李初再有本事,再有能力,改得了一切总是不可能改得了命数。   “你累了,回去歇着,不要多思多想,不是你的错,你要为此而自责难过,你就犯下了大错。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更有许多的人等着你惠及他们。所以初儿,你如果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自责没有用,向前看,向前行,这样才有可能化解。”   武媚娘确实是来宽慰李初的,有些话太后们会说,但是太后们说和武媚娘说的效果会截然不同。   同为李弘的母亲,武媚娘在意李弘并不比李初在意李弘这个哥哥少,武媚娘何尝不在忧心李弘的身体,可是发生的事实存在了,能够改变吗?   不能的,没有什么事可以改,也断然不可能改得了。   与其活在自责中,向前看吧,往前看,往前行,他们可以收获更多。   武媚娘又抚了一记李初的头,“你做得很好,问心无愧,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同你没有关系。”   李初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李治的身体,李弘的身体,她为何学医,为何学厨,都是为了他们,李初想让他们安好,想要他们长命百岁,但是李初不曾尽力朝此目标前行了吗?   她做得很好了,突然的算计,突发事件让李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并不是李初的过错。   “母亲,我知道了。”李初确实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大得李初都觉得喘不上气了。   “回去吧,安神茶我让人备好了,喝了就睡吧。”武媚娘说着安神茶,代承端着茶走上来,冒着丝丝的热气,李初一向不吃药。   “喝吧。”武媚娘温声地说,李初顿了顿,终是听话地接过一饮而尽。   武媚娘很欢喜李初的听话,微笑地道:“好好地睡一觉。”   备下安神茶是怕李初压力太大了睡不着,李初应一声,这才退出去。   等李初一走,武媚娘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慵懒和温和,冲一旁的代承道:“传武三思和武承嗣他们进宫。”   代承微顿,“不是敏之公子?”   “自然不是,贺兰敏之有用要留着他用,武三思和武承嗣眼下正好可以用上,总不能让他们回到长安,以为自己可以留在长安了。想留下,就得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武媚娘提起两个侄子的神情不算太好,代承知道武媚娘是看不上那么两个侄子的,因为他们的父亲。要不是不好动手杀人,武媚娘可能早就把人解决了。   “让他们进宫来是要办什么差事?”代承问着,他这一去肯定这两人定会问起,问问武媚娘可是要传话,若是要传的他便传,若是不能传的,武媚娘会直接告诉他的。   “就说想让他们查查初儿被人行刺的案子。”武媚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坐以待毙不可取,主动出击,将一切握在我们的手里才是王道。敢动我的孩子,总要让他们知道我武媚娘不是吃素的。从前我能将萧王两家打败,如今我更能让他们一生都无法翻身。” 第090章 掉坑里了   武媚娘想布局,她这些年不断地扩大势力,养了各种各样的人,为此没有腾出手来收拾萧王两家的所谓后人,本来她是觉得他们的胜负已经定下,不需要她再同他们费神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接二连三的跳出来,一次又一次的想通过对付李初而让她难受。   现在好了,她有时间也有精力来同他们好好地算算账了,就让她看看究竟他们都有谁,敢打她的主意,想对付她。   武承嗣和武三思进宫后,请以彻查昨日李初被行刺一事,李治并没有多想,指派他们跟随狄仁杰,一切听从狄仁杰的指示,彻查此案。   长安街道上的行刺案,轰动长安,偏偏自那日后李初再不出宫门一步,案子在查,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无人知道案子到底查得怎么样。   原以为会再起血雨腥风,但自那日行刺一事后,案子说是在查,却无人知道谁人查得如何。   比起李初被人行刺一事,朝中有一件更大的事叫朝中的臣子不得不提起心来。   武敏之上书,天下各州郡县的商贾齐齐联名上书,请朝廷改税收之制,天下之利最重最大者莫过于行商,偏偏土地人都有税,独独商之税并无,为利于国,利于民,请以改税收之制,利于天下。   送上天下各州商贾自己签下名的书信上前,内容几乎大同小异,举朝哗然。   不错,上回有了李初垄断突厥的所有交易一事,逼得人不得不同意开了关税,这两年下来大唐国库的收入可比从前可观多了。   现在直接要将所有商贾之事都要规定纳税,大唐的国库会富成什么样子?   不,不行,国库是富了,他们可是要被剥利太多了。   反对,反对的了!一众人都在反对,武敏之面对强烈反对的人,轻描淡写地对答,“韩非子有云,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艺之事,因为之备。古今异俗,新故异备。”   一番立法之本的言论,令反对的人一时哑然,他们当然也知道,只是立法变异损及他们的利,他们不愿意接受罢了。   “诸位反对,却为何不看所涉之人皆同意了?行商坐贾者思为国,思为民,自请改以税制,最最应该反对的人都同意了,为何诸位为国之栋梁,却不思利国之此事,而直言反对?”武敏之问的问题犀利,直指人心。   有些事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不就是虽然当官的,哪家人的手里没有生意,否则怎么养家糊口。   可是这些话不能宣之于口,尤其不能在朝堂上说出来,武敏之,武敏之太可恨了。   李治和武媚娘瞧着武敏之的眼中闪过赞赏,不错啊不错,做得太漂亮了,武敏之果然做起诸事来比任何人都要合适,好!   “赏莫如厚,使民之利之;誉莫如美,使民荣之;诛莫如重,使民畏之;毁莫如恶,使民耻之。此立法的根本,大唐国库之收入几何,想来诸位的心里大致有数,不能节流,自然当思开源,天下大利者莫过于行商,既然如此,以税改而利于国,连商贾之人都有的觉悟,诸位国之栋梁,立于明堂之上,竟然不懂?”   武敏之对诸多反对的人表现出自己的疑惑,想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连商贾都不如?   一群人卡住了,利被夺了已经够心痛了,再让武敏之定义他们不如商贾,他们能不气死吗?   气死了啊,真的气死了!   再气也得有人站出来表现一二,此事,商贾自请,人家才是交税的人,这样的人都同意了,他们当官的反对说得过去吗?   千防万防他们都在防着李初再来一次垄断,万万没有想到李初换了方法,人家不垄断,可是人家能说动所有的商贾之人,让他们一起上书自请税改,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李初究竟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愿意配合李初的。   天下商贾何其多,能联名上书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初几乎将天下商人都收拢了。这才过去多少年,李初连长安都没有离开过,怎么就能做成这样的事了?   百思不得其解啊。   但眼下没有他们细问的机会,已经有不问私利只一心为国的人高兴地附议,有过上一回的修订关税的前例,现在再来一回,他们巴不得。   户部尚书更是第一个同意的,看看关税收入多少,再来天下商贾全都交税,但凡想到金额都令人兴奋,谁反对,谁反对他就跟谁急。   所以税改一事很快在李治和武媚娘的同意下定下了,具体如何制定相关的法例,议啊,此事得让行商之人多参与,李治不忘李初提过的人,老实配合,又是懂事的理当让人多露面。   当然,武敏之眼看一桩事定下了,得赶紧把另外的一桩事顺便提起来。   “请开行商之后可以参加科举,出将入仕之例。”武敏之眼看人都认命了,把最重要的一点提出来,行,一开始不能明白商贾之人为什么会联名上书请求税改,现在都明白了。   一天之内武敏之把事情全都说出来,摆明是不愿意给人反悔的机会,李治询问道:“为何?”   “请以税改,利于国民者,皆有为国为民之心,念其利于国家百姓,且今天岁大旱,商者施粮以安民,为国解决大难,两者相加,特以改法。”武敏之也会说话,利国利民的人怎么能连科举都不能参加,你们觉得那说得过去吗?   “陛下,士农工商,商者下赋,不可开此先例。”一群人拼命的反对,这各种的阶级是早早就定下了的,像他们从来都看不起商人,就算他们再有钱又怎么样,一身的铜臭味,羞以之为伍,不能忍。   李治道:“所谓先例,例都是人定下的,既然可以定,自然也是可以改的,朕认为此事挺好的,便一道改了。”   交易,都是交易,既然交易早就说好,李治不是拿了好处不认账的主儿,能够让他们有所得,更让国库有所收入,再好不过的事,群臣反对,所谓的不同意,都是因为商贾要是都能出头了,本来一直自恃高高在上的士人,以后如何同他们摆架子?   “陛下,陛下,此事不可!”反对,必须的反对,不能同意,这件事牵涉甚广。   “不可的原因是因为你们觉得先例不可改?若是如此,不必再议。”李治这些年的成就不是摆设,所以他能做到一言九鼎,无人能够反驳,敢反驳。   “陛下英明。”作为提议此事的武敏之连忙拍一记马屁,引得一群反对的人齐齐地看向武敏之,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武敏之这些年做下的事不少,这样恨得他咬牙切齿的眼神他早就习惯,压根不认为能威胁到他什么。   虽然他是出头的人不假,所有人的恨都会冲贺兰敏之来,然而武敏之更清楚自己得利几何。   敢言敢进,他或许从今往后都只能一个人往前走,但是他愿意。   他不需要人同他走,一条他自己一个人能走得很好的路,不需要任何的人陪着他一起走。   “此事一并定下,退朝吧。”不给人反对的机会,李治一言定下,抬起脚就走。是以浩浩荡荡的税改之制再一次的开展了。   李初不意外又被李治塞过去一同的商量,上回已经有过一回经验的人淡定无比的接受李初的参与,笑眯眯地迎着李初,李初只指出一点,“垄断必须要遏止。”   那个,上回李初就是用垄断打开了关税的大门,没有想到李初一看税改可行了,第一个要求竟然就是不许人再搞垄断,这个,这个也太猛了吧?   “有过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天下人总是学得快的,我能做到的事不见得旁人不能做到,想让大唐变得更好,就得百花齐放,而不是一家独大,无论什么人,什么身份,都不能垄断,其中的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李初不怕地告诉所有人,正是因为她做到了,所以她要防着有别的人像她一样胆大包天的敢来做。   一群人不得不说佩服啊,李初明了利害关系,明明她可以借此得到更多的利,她倒是第一个提出来反垄断。   不是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是因为关系李初,李初的身后有李治和武媚娘,想到了都不代表他们敢轻易的说出口,不怕叫李初针对了吗?   李初可以自己提出来,让多少人暗松一口气,对李初的评价自然更高了一层。   “公主所言提醒得对,凡事最忌一家独大,若是一人占得所有,原本不是他们的东西都会变成他们的,不可不防。”有人附和,李初笑了笑,“多问问商家的意见,实事求是的立好此法,此法的目的在于充盈国为库,有钱的人可以为国出一份力,并非要将贫困的人逼入绝境。”   目标要明确,朝着这样的目标前行。   一众人都应下一声是,立法之严谨,他们是不敢不当一回事的。   李初只是开一个头,听他们讨论时会就他们的想法提出她的看法,立法一事没有最后定下,但李治和武媚娘要往东都洛阳去。   洛阳啊,李初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去过,这一次一家人都要过去,李初也就理所当然的跟着去了。   “姐姐,姐姐,姐姐都没有去过洛阳,每回我们去姐姐都留在洛阳陪太子哥哥,现在好了,太子哥哥都要一起去了,姐姐也跟我们一起去,真是太好了。”行往洛阳的车驾上,李初同李末都坐在武媚娘的车上,李末高兴地朝李初说着话,满脸满眼都是欢喜。   李初冲她笑了笑,“哦,我们末儿竟然如此的欢喜啊,可真好!”   “那是自然的,姐姐,姐姐,到了洛阳我带姐姐四下转转,洛阳我比姐姐熟悉。”李末都想好到了洛阳后如何安排李初的事了,李初应一声好,李末叽叽喳喳地再说着各种各样的话,李初一一附和,待李末说累了,躺在李初的腿上呼呼大睡。   武媚娘一直在一旁看奏折,见李末睡着了,武媚娘道:“我们初儿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李初微微一顿,随后连忙地道:“母亲就别夸我了。母亲能在末儿的声音里稳如泰山地批阅奏折,连笔下都不曾迟疑丝毫才是了不起。”   你夸我,我夸你的,武媚娘道:“要收网了吗?”   “这就准备了,出来就是要给他们机会,若是他们懂得把握想来不会错过的。”   轻声地说起,引得武媚娘一眼看了过去,张口地道:“想必不会错过的吧,若是他们错过了,下一次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初道:“只是母亲要小心些。”   有些饵不是只有一个,李初是饵,武媚娘也是。   “放心。”武媚娘自有准备,因此朝李初点了点头,李初抚过李末的脸,不自觉地叹一口气,武媚娘道:“不想吗?”   李初苦笑地道:“我不喜欢死人,不喜欢血。”   是的,不喜欢,她从前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不曾杀过人,更不会杀人,可是现在却在设局杀人啊!   她不喜欢,终是依然要去做,因为不做,死的人或许就是她,更会是她的亲人。   有些危险,她想努力的避过,不想让他们再出现,终是不能。   “没有人喜欢的,可是不喜欢,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终是要去做的。不要回头去看,走出了一步,一直的走下去吧,不管对错,只要是想要你死的人,就让他死。”武媚娘能明白李初的想法,但她能劝李初的是往前去,不要回头看,回头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回头的可能,不走下去能如何?   想要与人为善,也得人家愿意同你为善才好,你一个人唱独角戏,戏怎么的唱?   “姐姐,姐姐我们去骑马吧。”车外传来李旦兴奋的声音,叫唤李初去骑马啊,李初看到李末动了动,赶紧的将人耳朵捂起来,李末又安心地睡过去了。   李初打开车窗冲李旦道:“旦儿等等,末儿睡着了,我一会儿去陪你玩。”   李旦在外面骑着小马,听说李末睡了踮起脚想看看李末,李初叮嘱地道:“你小心些,不要乱动。”   小命为重,不容疏忽,李旦想要再继续的动作被李初按下,乖乖的骑在马背上,动都不敢再动。   “旦儿,你在干什么,快来。”此时李贤的声音传来,人也骑马而过,那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武媚娘一眼瞥过来瞧个正着,流露出几分别样的意味。   “母亲,我去陪旦儿骑马。”李初没有看到武媚娘的神情,轻声地冲武媚娘说一声,李贤骑术不错,相较李弘的文弱,李贤是能文能武。   不过李贤自来不喜欢带李显和李旦玩的,李显不喜欢骑马,李旦正是好学的时候,想是李贤骑马将李旦的心思都勾起来了,只是李旦想找人同他一道骑,李贤不会带他,李弘身子弱不会下车的,李显胖得不想动,更不会如李旦所愿,唯一的人选只能是李初。   “去吧!”意示李初将熟睡到的李末放到武媚娘的身侧,武媚娘安抚地拍拍李末的胸口,李初下马车。   本来看到李贤骑马而过正难过的李旦看到李初下来了,眼中闪过欢喜,“姐姐,姐姐。”   曲和是个眼力极佳的人,不用李初吩咐,马给李初牵了过来,李初朝李旦道:“旦儿,要姐姐带你骑一圈吗?”   “好啊好啊!”李初的马术很是不错,李旦赶紧从小马下来,快步地走到李初的身边,李初翻身上马,伸手捉住李旦让他一道上去,李旦高兴地伸手上马,李初让他坐在前面,冲他轻声地道:“坐好了,我们骑马去。”   “驾!”李旦兴奋地喊着,李初一甩马鞭,马儿长啸一声,撒蹄的跑出去,该跟上的人连忙地跟上,在车驾中的李弘看到李初带着李旦跑远了,眼中闪过羡慕。   “太子。”裴氏一声轻唤,给李弘递上一杯水,李弘接过道一声谢,“难得出来,你想出去走走我同初儿说,让她带你一道去。”   李弘自己的身体不好,并不想让裴氏一直留在他身边,像他一样只能闷在车里,外面的天气很好,出去走走看看,能让裴氏放松放松。   “不用,我陪着太子,太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裴氏温声的回答。   李弘轻轻一叹,透着无奈的朝裴氏说道:“你不必如此,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有你的人生,不需要处处为我活着。”   望着外面骑马奔跑而去的李初和李旦,李弘眼中带着笑意的说道:“你看初儿和旦儿他们玩的多开心。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我喜欢看到你开心的笑容。”   裴氏微微一怔,李治温和凝望地着她,“你是我的妻,我做不到的事,我更希望你能代我做到。”   “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要事事为我着想,也不要事事都围着我转。”李弘明了自己的情况,而他更清楚裴氏该有自己的人生,处处围在他的身边,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李弘担心裴氏会受不了的。   裴氏摇头地道:“太子,请太子相信我。能够照顾太子,让太子平安无恙这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希望我能一直陪着太子。我知道太子是为了我好,太子的心意我领受了,也请太子接受我的心意,就让我陪着太子吧。”   同为夫妻都有为彼此着想的心意,李弘确定裴氏是心甘情愿,就算看到李初和李旦在外面跑得欢快,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羡慕。   “若有一日,你想要出去了,想同出而他们一道啊,你可以告诉我。嫁给我,委屈你了。”他这样的身体,何等的孱弱,从前还好一些,如今是……   裴氏连连地摇头,“不,太子,能嫁给你是妾的福气。太子待妾的好,妾比谁都清楚。”   成婚多年,李弘虽然身体不好,但对裴氏一直温文有礼,从来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事事都会询问裴氏的想法。   从前未嫁时,她很担心李弘会待她不好。   太子,国之储君,不同于常人,或许会有架子。相处多年后裴氏再也不曾有那样的担心,纵是一直说来强势的皇后待她也十分的宽厚,皇家这样的一家子有时候都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的无情。   “不好了,不好了,沛王从马上摔下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将温情中的李弘和裴氏都惊得不轻。   “停车。”李弘扬声叫唤,让马车立刻停下来,着急的要下车,裴氏回过神连忙扶了李弘下车。   前面的车辆全都纷纷停下来,不一会儿,李治和武媚娘也下了车,李治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前来禀告的内侍,着急慌乱的回答道:“沛王和公主赛马,沛王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眼下,眼下人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人都不见了,事情可就严重了。李志第一个问道:“公主呢?”   “沛王摔下来之后,公主去寻沛王了,奴也不知道。”内侍哭丧着一张脸回答,生怕惹得李治和武媚娘的不喜,小身板在止不住的颤抖,期间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李治和武媚娘的神情。   “来人。”李治闻之脸色大变,一声令下德宝上前来,“陛下。”   李治道:“立刻带人去找,把沛王和公主安全的带回来。”   是的,安全的带回来,李治不允许他们有半点闪失。   德宝应下一声,招手让一旁的侍卫过来,问前来通报的内侍,“沛王和公主在哪儿不见的?”   “就在,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内侍着急的想带路,德宝指着让他往前去,他会带人在后面跟着的。   此时的李初和李贤在一起,还有一个李旦,李贤摔下马正好摔入了一个坑里,这个坑是猎人专门为了捕捉猎物而设置的陷阱。   当时的情形严峻,李初看到李贤摔下马时,本能的跳马想要抓住李贤,结果不小心自己被李贤带得掉下坑来,至于李旦一看姐姐都掉下去了,二话不说的跟着李初一道跳下来,可怜的李贤刚摔下来正被陷阱下的捕兽夹着脚,李初掉下来的时候能避着李贤会儿,李旦可没有李初的本事,正好砸到李贤的身上,砸得李贤头昏脑胀。   李贤是脚伤了,身上也伤了,难受极的坐在角落里,李旦干巴巴地道歉,“贤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你,姐姐也就算了,你跳下来凑什么热闹呢?”李贤难受,不是一般的难受,腿上已经见了血,人叫李旦从上面砸了下来,都不知道有没有砸出内伤。   看着李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恨不得冲上去给李旦一个教训。   李旦一脸的无辜,“我就是看姐姐摔下来了,想要抓住姐姐。”   李贤一听既是无力也是来气,“你抓得住吗?姐姐都抓不住我,你能抓得住姐姐?净会添乱。”   被斥了一句,李旦可委屈了,却不敢反驳,拿眼瞅着李初,李初收到信息,“你摔下来的时候有人愿意抓住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在那里训斥人?李贤啊李贤,过分了。”   “那是他蠢,他明知道自己捉不住人还想捉,不知道留在上面或是去找人来救我们?现在好了,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李贤生气的反驳,真是气坏了。   李旦……其实说得没有错,他应该去做的是找人救李贤和李初,而不是跟着跳下来。   哪怕知道李贤骂的没有错,李初也不可能帮着他说话,反讥道:“是啊,你聪明,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那你怎么摔下来了?要不是因为你摔下来,我们能落得如此境地?”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李贤,李贤不曾自我反省,第一时间倒是怪起李旦来,李初不惯他的臭脾气。   “我,我……”李初说的都是事实李贤无可反驳。   还是李旦小声地道:“姐姐姐姐不要跟贤哥哥吵了,我们还是想办法上去吧。”   这样一个深坑四周不知道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李旦年纪小,胆子也小,害怕的往李初的身边靠拢。   “我们聪明能干的沛王,你说现在我们要怎么离开这坑呢?”坑的高度至少有四米,但凡浅一点李初都能顶着李旦上去。   看是看不到上面的,他们赛马的时候跑得快,不见得后面的人能跟上来。   都这会儿的功夫了,可见是跟不上来的。   李贤听得李初一问,哼的一声,“我们人虽然摔下来,马总还在,只要有人寻来,肯定能找到我们。”   脸上抽了抽,可见痛得厉害,偏偏嘴硬的连坑都不坑一声,李初瞧着也不说上去帮忙,问道:“你确定我们的马会留在原处?”   问得李贤脸上一僵,驯得再好的马总是畜生,主人不在,又没有人拴着,马儿定是撒腿就跑了。   “所以呀,现在我们怎么办?”扎心问完李贤阴着一张脸不作声,李初哪能轻易地放过他,好声好气的再问上一句,以确定李贤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等。我们人不见了,肯定会有人回去禀报的。”李贤冷声地回答,李初哦的一声,“我是不在意等的,你的腿确定能等?”   问得最是扎心不过了,李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李旦拉了拉李初的衣袖,“姐姐,姐姐,你会医术,你快帮贤哥哥看看吧,贤哥哥流了好多的血,再流下去会,会……”   会什么的不敢说出来,意思总是明了的。   李初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李贤一直忍着不作声,血流不止都依然不作声,这性子够犟的!   “用不着你们假好心。”李初正想李贤的性子果然极不讨喜的时候,瞧人家说的什么话?假好心!   “你那是一颗什么心?所以知道我们是假好心。”李初反讥相问,李贤又不敢吱声了。   “李贤啊李贤,你这一辈子是不是都学不乖?拿了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也以为世上的人对你都是急功近利。”李初的神情不善,冷眉横过李贤等着李贤的回答。   骂人不成反被讥,李贤的脸色更难看了,可是李初就是想让他痛一痛,什么办法都用过,想让李贤有所改变,终是没有成果。   既然如此,何不试试别的办法。让李初轻易的认命,李初是不会的。   李贤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李初说的那样的人,“姐姐只会说我的不是,那你呢?我眼下有伤在身,姐姐是怎么对我的?”   “怎么样对你?我自问对你从来不比任何人差?为何落在你的眼里,我是处处不拿你当自己的弟弟?你说你有伤在身我冷眼旁观是错,但你呢,你是怎样待我的?我为何落入此地?难道不是为了救你?我若不将你当成弟弟,我至于舍生忘死的救你?”李初质问李贤,想听听在李贤的心里,她为李贤做的这一切算是什么?   李贤可以去问任何人,却不该去问李初,适才李初是怎样救他的,又是怎样同他一起落入陷阱之下,李贤难道不清楚吗?   再是无情无义,再是冷心冷肺,李贤总不能颠倒黑白。   事到如今,李初已经明白,李贤就算有再多的感谢,也绝不会说出口。算了,她为何要同他计较了,计较多了反倒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想通这一点,李初大步向前,将李贤按坐在地,不由分说的抬起李贤受伤的左脚,李贤挣扎着不肯,李初问道:“腿不要了?”   一句话成功将李贤的挣扎按下,李初朝李旦招招手,李旦高兴的走过来,李初轻声的朝李旦开口道:“你按住贤儿,我帮他把捕兽夹取下来。”   “姐姐放心,我一定按住贤哥哥。”李旦保证,李初瞥过李贤问道:“能忍得住?”   “我能。”李贤肯定的回答李初,李初无奈地暗叹。   萧太后嘀咕:“李贤啊李贤,真是最像武后的人。”   好强上进,目的性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宣太后:“要是性子仁厚一些,倒是一个太子的好人选。”   吕太后:“要是有这样一个太子,对武后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是过来人,很清楚吕太后话中的意思。武媚娘是手握大权的人,她不会也舍不得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可是李贤太强势了,要是换了李贤成为太子,必定和武媚娘水火不容。   萧太后意味深长的说起:“有道是时也,势也,命也。人与天斗是斗不过的。”   宣太后:“听你的意思李贤将来能成为太子?”   萧太后:“我是不介意说出来的,只要群主也不介意。”   宣太后:“总觉得你没什么好话。”   萧太后很无奈,“哪里是我没有什么好话?我只是想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吕太后:“那你得问问群主乐不乐意。”   萧太后:“就是啊,群主非不乐意,要是乐意我早就说了。”   吕太后:“请向孝庄妹子学习。”   看看人家孝庄太后,从来不说想说什么,忍在心里多年也从来不会问李初想不想知道。   萧太后认了:“是啊,是啊,和你们一比,我的道行差的太远了。”   这时候的李初正在为李贤取下捕兽夹,不知道群里的太后们已经聊了一堆,李贤痛得脸色发白,李旦按着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贤哥哥不用担心,姐姐会医术,取下兽夹之后,让姐姐给你上药包扎就不痛了。”李旦小声的宽慰李贤,李贤冷哼一声,好似没有听进去。   李初看着那血淋淋的兽夹,兽夹夹着李贤的小腿,有些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骨头,“不错,挺能忍的。”   确实是夸奖,这样已经见骨的伤李贤竟然还能忍着,吭都不吭一声,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多谢姐姐夸奖。”李贤轻声的说了一句,李初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   李贤没有想到李初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抬眼望向李初,“姐姐为何有此一问?”   李初耸耸肩答道:“随口一问你想答便答,不想答便不答。”   打量了李初半响李贤才回答道:“最恨我不是母亲的长子。”   这下轮到李初怔住了,“最恨不是身为母亲的长子吗?你就那么想当太子?想当未来的皇帝?”   “对,我很想,一直都想。姐姐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感受,姐姐扪心自问,兄长是适合当太子的人选吗?”李贤难得将话同李初说开了,神情不善地盯着李初。   “你想说兄长不是合适的太子人选,可你就是吗?”李初上下打量的李贤,李贤幽幽的道:“至少我会比兄长好。”   真是很拿自己当回事啊!李初扎心的道:“我却认为你比不上太子哥哥。”   李贤一听气愤的道:“分明是姐姐偏心太子哥哥,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偏心他,现在更是。”   “不,不仅仅是你,就连父亲母亲,你们所有人都偏心太子,就因为太子哥哥是母亲的长子。因为太子哥哥的出生,母亲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到我的时候,事成定局,我对母亲的意义永远比不上太子哥哥。”李贤神情不忿,语气中对于李治和武媚娘的怨恨都显露了出来。   “你跟我说实话就不担心我回去会告诉父亲和母亲吗?”面对李贤说出的话,一声声的控诉,李初反倒不以为然,只是问了这样的一句。   李贤闻之一僵想说的话再不敢说出来了,李初问道:“你怕不怕我告状?”   可怜的李贤抬头看了李初,“我怕不怕,如果姐姐想告状都会告的。”   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李初想要告状不管李贤怎么怕她都会告的,如果李初不想告状,自然就不会告。   “可是我打算告状。”李初这样一句话落下,李贤惊得差点要站起来,李旦死死地按住人,李贤动弹不得,气愤的问道:“你竟然真的要告状?”   李初的手在李贤不曾察觉的时候已经往兽夹上移去,这样还不够,李初有意的刺激李贤道:“不仅要告你的状,更要把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的告诉父亲和母亲。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啊?”   开心!李贤都要气死了,能开心的起来吗?指着李初大声的质问道:“你,你太可气了。”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怕别人告状的话就不要说出口,既然说了就别怕人告状。”李初说的云淡风轻,李贤却气得火冒三丈,李处依然觉得不够,“怎么样?生气吧,想打我吧。那就来呗,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你,你……”李贤真准备站起来打人了,李初突然双手掰开了兽夹,正好李贤将李旦推开了坐起来,脚上没感觉到痛一般,只顾着质问李初,“不管我打不打得过你,我都要打。”   “贤哥哥,你别生气,看看你的脚,兽夹已经被姐姐取下来了。”李旦指着李贤的腿告诉李贤这个事实,李贤终于反应过来了,低头看了自己的腿。   李初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为李贤包扎,“伤口得处理,只是我身上没有带药,忍一忍吧,应该差不多人到了。”   李贤微微一怔,李初安抚李贤道:“放心,不会告你的状。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再者你那点心思,父亲母亲一清二楚。可是你该明白的是不管你怎么做,你都不可能得到太子之位。”   李治对李弘是满意的,完全没有打算换一个太子的意思,所以不管李贤现在怎么争,再怎么抢,都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太子之位。   相反李贤争的多抢的多了只会越来越让李治不喜,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李贤。   “骨肉相争,自来都是各家大忌。父亲早就一再告诫过你,你要是依然听不进去,还是想和太子哥哥争,最后吃亏的是你。听我一句劝,你若是真的想有为国为民之心,做一个王爷同样可以为国为民。”李初再一次劝李贤,就想让李贤听进去一句。   可是李贤却执着的道:“我不信,不到最后诸事未定。”   行吧,也是个执迷不悟的人。   “公主殿下,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样见面。”李贤不肯听劝,李初也莫可奈何,就等着有人来救吧,但这一个声音传来,李初抬起头看向上方,一身黑衣的人围在坑上,那双眼睛里出永远都忘不了,轻轻挑了挑眉头,“嗯,确实没想到居然会这样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李贤:腿可断,血可流,必须打李初!   李初:呵呵……小样!放马过来试试。 第091章 我并不知道   “公主殿下,要是我们把泥土盖上去活埋了你,你该怎么办呢?”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起李初。   “我赌你舍不得。”李初一点都不着急的回答。   黑衣人冷笑一声,李初朝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公主殿下真是不怕死。”黑衣人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初还能处之泰然,怎么都不愿意受制于李初,“你不怕死也不怕你的两位兄弟死?”   “我以为在你们的心里,他们的筹码比我还要高。”李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瞧瞧他们看李贤和李旦的眼神冒着精光,抓一个李初不算什么,意外再得两位皇子在他们手里,他们的筹码更多,想要达到的目的可能更多。   黑衣人拧紧眉头,几年不见李初越发的沉稳,深懂人心,明明居于下风依然不慌不忙,她笃定了,他们不会伤害她,事实上他们确实不愿意伤害他们。   可是黑衣人还在想着如何同李初占据上风,一旁的兄弟已经迫切的催促道:“大哥,我们得赶紧。”   李初在坑下风轻云淡的道:“可不是吗?确实要快一些,不然官兵就要来了。”   官兵要来,他们麻烦就大了。   “把他们全部拉上来。”黑衣人明白时间紧迫,让兄弟们帮忙将李初、李贤、李旦全部拉上来。   “辛苦了。”李初冲他们道一声辛苦,笑容满面,一点也不见外。   黑衣人冷笑一声,“公主殿下准备怎么办?”   将适才李初同他问过的问题丢回去给李初,李初一下子笑了,“不准备怎么办,你们想如何就如何,我任凭你们处置。”   这样的李初,不由得让人从心里直发毛。明明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偏偏李初神情淡然,即使吃定了,他们不会伤害她,又或者是早有准备?   此念一起黑衣人立刻催促的道:“速速将他们拉起,走。”   “大哥怎么……”旁同样身穿黑衣的人询问,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警惕,“李初不是一般人,看她的神情,或许早有准备。兵贵神速,赶紧走。”   “是。”谁都知道要抓紧时间,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自投罗网。   “拿绳子来。”黑衣人招呼着让兄弟们拿出绳索,目的很明确,将在陷阱下面的李初他们救起来。   陷阱下的李旦有些害怕的抓住李初的衣角,“姐姐。”   李初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没事,不用担心,有我在。”   一句有她在成功的安抚了李旦,李旦冲李初道:“姐姐也要小心。”   点点头李初看向一旁的李贤,绳索已经放下来了,“贤儿,你先上去。”   “让旦儿先上。”坐在地上依然没有起来的李贤神情严肃的开口,李初瞧他的神情便明了,同李旦道:“旦儿你先上去,不用怕。”   依然想跟着李初的李旦听到李初的话点了点头,故作坚强的开口,“姐姐我不怕的。”   总是要有一个人先上去的,李贤不愿意,让李初一个人上去了,他们更没有安全感。   “上来吧。”黑衣人们已经在上面催促,他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要抓紧。   李初用绳索将李旦的腰缠住,推着李旦往上,上面的黑衣人也用力的将李旦往上拉,很快将李旦拉上了地面,绳索再一次放下,李初询问李贤道:“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我先。”李贤单脚撑起,李初帮忙扶着他走到绳索下,依然用绳索缠住李贤的腰,李贤抓住绳索往上,很快陷阱里就只剩下李初了,黑衣人询问道:“白蒿如何?”   李初颇是惊奇的询问,“你不知?”   黑衣人与李初的目光相触,李初再一次开口,“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断过联系,现在何必装作素无往来。我既然敢把人带回来,敢放在我的身边敢给她自由,难道我会毫无准备?”   一番话落下,黑衣人的眼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李初将他的想法道破,“在考虑要不要把我救上去?可以不救的,将我活埋了吧。反正你的手里已经有了两个筹码,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带上我,或许还会惹来□□烦,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多好。”   这是生怕对方不杀她吗?李初竟然还给人出主意。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番话,让黑衣人反倒不敢动手了,“将公主殿下拉起来。”   “大哥,你不是说她挺麻烦的吗?既然麻烦,不如就按她说的把她解决了吧。”头脑简单的人也是有的,非常赞同直接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这些年他也没少听旁人提起李初,自家大哥,每回提到李初的时候,那严肃警惕的样子他永远都忘不了,现在好了,人就在陷阱下面,只要不救她,想趁机将她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好了,快把人拉上来。”黑衣人吩咐下去让人只管照做,就算心有不甘的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将绳索甩下去把李初拉了上来。   李初最后一个上来的人,看到里里外外至少有三十来号的黑衣人,感慨的开口,“不错,比起多年前你的人更多了。”   为首的黑衣人道:“比不上公主,公主如今手下能人如云,我这里的三十多人对你算不得什么。”   李初轻轻的挑动眉头道:“谦虚谦虚了,你看我身边现在什么人都没有,我也落入你的掌中,我不如你。”   好话丢出去,黑衣人不为所动,“公主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绑着你走?”   情况严峻,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同李初有再多的交谈,先离开这里,想怎么聊都可以。   “自己走,我自己走。就不劳你们大驾了。”李初很配合,招手让李旦过来,至于李贤嘛,“贤儿的腿受了伤,诸位看着办吧。”   所谓看着办,受伤的人伤的更是一条腿,想走的快的话就得想办法。   李贤阴着一张脸瞪了李初,有时候都想问问这是不是亲姐,这么提醒是想让人将他甩下来吗?   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敢说出口,只怕惹得黑衣人们不喜,到时候他的麻烦更大。   黑衣人指了一旁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吩咐道:“背上沛王走。”   那大胖子一听没有办法,只能走过去将李贤背起来,嘴里不住的嘀咕道:“我们分明是来杀人的,倒成了做苦力的了,又是救他们上来,又是背人的,他们是祖宗?”   说到这里胖子回头瞪了背上的李贤一眼继续地道:“我连我娘都没有背过,现在竟然要背仇人之子,越想越让人生气。”   李贤抖了抖,只管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本来嘛,他又不想和他们碰上,是他们非要将他们姐弟拉上来了,更不知道准备将他们带哪里去,他心下亦是不安的,要不是不能说,真想让他们把他放下去,哪怕让他回陷阱下呆着,他都不怎么愿意和他们一道走的。   “生气啊,把人丢了呗,一甩下去搞定,多轻松容易的事。”李初耳聪目明的,大胖子的话她是听得真真的,小声地给人出主意。   大胖子瞪大眼睛,“果然是武后的种,心可真狠,连你的亲兄弟竟然都能狠得下心让我们把他丢了。”   李初只当作没有听见,微微地一笑,为首的黑衣人道:“好了,不要同她说得太多,她是个聪明人,小心着了她的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现在怎么样?我们姐弟三人,我就算有些本事,那也不可能在有一个人受伤的情况下对付你们三十来人,要是我有这样的本事,还用得着你们把我从陷阱下拉上来?”   李初把眼下的情况说破,三对三十好几的人,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靠谱的,至于截、这么怕她吗?   黑衣人扫过李初,要不是因为他们的人多,难道他会放心的让李初没有束缚的走?   “公主殿下好骑术,只是可惜你这个弟弟,沛王不是一个争气的。”有人扬声赞李初一句,却将李贤踩下去了。   “啊,这么说来你们是一直跟着我啊,竟然对我们姐弟发生的事一清二楚。”李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地说起,人啊,总是从一些痕迹中出卖自己而不自知。   黑衣人道:“不错,我们是一直跟着你。”   李初笑了笑道:“你这是打破了我们多年前的约定,想对我动手了?”   当年的约定可是互不相犯,若不是如此,李初也不会有这么多年安生的日子过,但是这些人动手了,就等于是再次同李初宣战,李初有些事可以手下留情,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黑衣人道:“公主当年是不想我们坏了公主的大事,所以才会放过我们,眼下你大事已成,我们动手就该论个你死我活了。”   分出胜负,捉住机会,必是你死我活的,他们之间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定然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后悔吗?当年答应了我此事,我在这些年来不断的强大,你们何尝不是一样。想想当年见你的时候你带了多少人,现在又带了多少。我在变化,你何尝不是。就是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李初很是期待结果的,黑衣人望着李初道:“我也想知道。”   确实的想知道,到底他们之间会是谁输谁赢了,而最终输的那一个人,只有一死,谁都改不了。   李初笑了笑,“快了。”   就这样的两个字让黑衣人无端的发寒,李初多年前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现在只会越发的不好对付,她说快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着公主殿下,你身边没有人,你想一对三十吗?”有人笑得不屑地问,想确定李初是不是有这样的本事?   李初回头看过那人一眼,都是一样的黑衣蒙面,看不清人的面目,但是可以看到人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李初能看到那人眼中的仇恨,要不是不能现在就要李初的命,或许人家早会冲上来给李初一刀,先杀了泄恨,之后的事再说。   “一对三十听起来很难,但并不代表没有可能。”李初轻声地喃语,听起来不真实,至少听到的人全都笑出声来,笑的正是李初的不自量力,笑死人啊笑死人。   李初不因为他们的笑而觉得羞愧,反而开始数数了,“一。二。三!”   随着三字落下,慢慢的黑衣人竟然陆续地倒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就连李旦和李贤都一样,最后唯一能着着的人竟然只有李初?   “你,你,你做了什么?”为首的黑衣人虽然软倒在地,可是却依然想站起来,但没有立起来又再一次的倒下了,质问李初。   李初笑得明媚地道:“很简单啊,一打三十,你们不是说没有见过吗?竟然你们没有见过,我就让你们亲眼的看看我到底怎么一个人将你们三十来号的人全都放倒。”   对啊,不相信李初可以做到,李初仅是给他们一个示范,证明自己不是信口雌黄的。   “你……”李初一个人立着太显眼了,正是因为显眼,黑衣人全都想杀了李初,但是浑身全无力气,他们就算想站起来,他们站不起来啊!   “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下了毒?”一路上李初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听话照做,他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丝迟疑都没有,他们将事情从头到尾再想了一回,就是想不出来李初究竟什么时候动的手,为何他们全无察觉?   李初笑了笑,“要是让你们看到我动手,我还能动手,还敢说一对三十吗?白蒿就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年我不仅把生意做大,让天下皆知我李初之名,我还学了医术,医术还不错,要对付你们不难。”   系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宿主,宿主要记我一功,都是我的功劳,迷药配方出自系统的配方。”   存在感太低的系统着实的可怜,没有办法让李初重视它,只能争分夺秒的出镜,现在迷倒这些人李初用的药可就是系统出品的,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就是有点贵。   萧太后:“终于有比我还可怜的人了,系统真惨。”   在太后们中居于最低层的萧太后也就只有一个系统可以让她偶尔的踩多两下,存在感低得她都快忘记的系统,忒惨。   李初没有功夫理系统,有什么办法呢,三十几号的人,还有李旦和李贤,李初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李旦的鼻下,李旦闻到一口刺鼻的味道,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好在忍住了,但是他感觉到自己有了力气,神奇地道:“姐姐,我好了,我好了!”   “好好地歇会儿,一会儿父亲就会让人来接我们了。”李初同李旦轻声地安抚,人也走到李贤的身边,让李贤也吸了一口瓶子中的味道,李贤撇过头立刻怼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味道太难闻了。”   李初才不管他,随他怎么说呗,反正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李贤,李贤这个人的性子为人就是这样,要是处处都同他计较,能把你气死。   李旦冲李贤道:“贤哥哥,那是姐姐救我们的东西。不过姐姐你怎么没事?”   有此疑问的人何止是李旦一个,一干的黑衣人同样不明白,李初为何没有事?   李初答道:“早在出来前我就服过药,自然是没有事的。”   早在出来之前,黑衣人们闻之此言,当下全都看向李初,为首的黑衣人道:“你,你早就等着我们?”   “现在知道虽然有些晚了,不过总是明白了,死得不冤。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想同你们为敌,你们做事我不管,只要你们不犯到我的头上。放过你一条生路你依然不珍惜,非要跑来作死,我这个人再善心不代表我全无底线,你,总要为你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李初这样的话落下,黑衣人想到一个可能,“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有些事各自明白,黑衣人问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旁的人并不清楚,可是李初明了的,此番一问,李初笑了笑,“只是有所怀疑,放出饵去试试真假,不想你们如此的迫不及待。”   一问一答间,他们明了对方的意思,眼中闪过冷意,李初道:“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败在我的手里你们不亏。”   随着李初的话说完,德宝带着一群人出现,包括慈心他们几个。   “公主,公主没事吧?”关心的询问,只怕李初有个万一。   “我没事,贤儿中了陷阱腿上受了伤,带他回去吧。”李初确实没有事,三十来个人全都被她放倒了,连动手都不需要,相较于他们,李贤的伤得赶紧的治。   德宝应下一声是,赶紧的让人背李贤回去,李初道:“将他们押回去,放出话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落在我们的手里。”   此番吩咐德宝应一声是,为首的黑衣人道:“公主殿下不能再放过我们一回吗?”   “你们能放过我?放过我的母亲吗?”李初回头问起他们,想知道眼前的黑衣人如何想的。   “我想与人为善,我母亲做下的事我不能改变,我念你们不易,饶过你一次了,可是你并不领情,不仅不领,算计得好生长远啊,了不得,了不得。”夸赞眼前的人,他们都有什么样的算计,李初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   为首的黑衣人明了一切都是李初的算计,是李初想方设法的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只为了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黑衣人才知道怕,知道同李初求情,想让李初再放他们一马,给他们一个活着的机会。   可是凭什么?机会给过一次不代表要给第二次,尤其他们对李初的算计,令李初极其反感,触及底线李初寸步不让。   “带下去。”看李初已经将话说完,德宝吩咐侍卫把所有的黑衣人带下去。   “公主殿下,求你了。”为首的黑衣人哀求的说,李初摇了摇头,“如果你们不是存了那样的一颗心,我或许会饶过你们,可你们连我的终身大事都想算计,我岂能容你。”   目光一敛,李初朝黑衣人说话,“你最好祈祷他不会为了你们动手,否则……”   后果无需李初说明黑衣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为首的黑衣人道:“当年公主愿意收留我的妹妹,是不是早就预防今天?”   “你当年愿意将你的妹妹交给我,难道不是为了从我的身边得到关于我的一切信息?你想说我算计你,你何尝不是在算计我。”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从来没有停止过,就算李初不想和他们计较,从一开始却是他们寻上李初找李初的麻烦的。   德宝同李初轻声的道:“公主无需同他们废话,陛下和皇后都在等着公主。”   虽然早有算计,可是李初不见了,李治和武媚娘依然很担心,德宝来之前李治已经再三吩咐,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李初带回来。   “走吧。”话放出去,李初自有深意,说一半留一半,李初等着人自投罗网。   “姐姐真厉害!”李旦星星眼的夸赞李初,对李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旦儿只要好好读书,将来也可以像阿姐一样厉害。”佩服她什么的,李初抚过李旦的头,让李旦只要努力勤奋好学,也可以和她一样的。   李旦听着点头,他要努力,他要像李初一样能干!   少年有一颗上进的心是好事,只是以李初为目标……   “父亲母亲。”在德宝的护送下,李初和李旦回到车驾前,李治着急的询问:“没事吧?”   李初眉开眼笑的回答,“父亲放心,都没事。”   李贤回得比他们早,如今看不到人了,想是回去休息了吧。   李旦激动地上前同李治道:“父亲父亲,姐姐一个人放倒三十多个人,我们都不知道姐姐怎么做到的,姐姐真厉害!”   当着李初的面夸过李初一次还不够,李旦要在李治的面前也夸上李初一记,李治道:“那是自然,你姐姐一身本事,以后要多学着点。”   李旦忙不迭地点头,“父亲父亲,我一定会和姐姐好好学。”   “好了,你也受了惊吓,快回去歇着吧。”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武媚娘插了一句嘴,打发人将李旦带回去。   李旦明白这是李治和武媚娘有话同李初说,乖乖地应一声是,听话地退下去。   因为派人去寻李初他们姐弟,车驾停下,如今人回来了,李治招呼李初和武媚娘上车,继续往东都洛阳的方向去。   “人抓到了,可以安排下一步了。”车驾上李治同武媚娘说来,武媚娘应一声是,“陛下放心。”   关系重大的是武媚娘从不会松懈,各方出手,该抓的人要抓,该引诱的人要引。   “到了洛阳,一定要小心弘儿身边的人。”长安的关系复杂,有些人藏得太深,李治就算把人查了个底朝天,都不敢确定人是否查清了。到了洛阳也好,各家的根基没有那么深,用人做事要方便许多,但还是一样要小心。   “哥哥怎么了?”回来没有看到李弘,此时李治又提起了李弘,李初担心的询问。   李治安抚地道:“没什么事。你哥哥的身子不宜操劳,就算再担心你,我也让他回去歇着。”   还好还好,李弘没有出什么问题,仅是李治不放心李弘,所以将人打发回去。   “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你别再带着旦儿他们乱跑。”武媚娘警告地提醒李初,李初连声应下,“今天要不是为了引蛇出洞,我都不会出去。”   听到李初应下表示会听话的意思,当父母的都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满意。   果然在去往洛阳的路上遇到一波接一波的人想来劫囚,李初压根没有管此事。   直到了洛阳,诸事安定下,白蒿第一时间跪在李初的面前,“公主,求公主大发慈悲,饶过我哥哥一回吧。”   李初刚到洛阳,照例不管武媚娘怎么想,她就是赖着和武媚娘一起住,连带着李末也有样学样的非和武媚娘住在一起。   白蒿这样的一跪,李初问道:“若是今日我被捉走,你会为我帮你的兄长求情吗?你不会。啊,不对,得说清楚一件事,在他们行事的时候,知道我失踪的情况下,我出了事,第一个我父亲和母亲饶不了的人就是你。”   此话落下,白蒿一顿,李初小声地问道:“你早就存了必死之心,你是知道自己会死。”   “行此事的人,早有一颗必死之心,我,我早就明白这些年都是我多活的。”白蒿轻声地说明自己的想法,她是什么人,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许更应该说,她早就存了死志,无论多少人为了他们家族而死,她总是其中的一个,一往无悔。   李初道:“所以相信你的兄长,他也是存了必死之心的人,你既然不曾为你自己担心一二,更不需要为他担心。”   白蒿听出李初的冷漠,激动地唤道:“公主,求公主网开一面,求你了。”   “好了,你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看看你,我把你救回来了之后我得到了什么,你的心没有变过,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怎么能那么恰好的出现在我落难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有些本事,现在落在他们手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被我拿下。”李初冷声地朝白蒿说明,白蒿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清楚的懂得一点,他们之间只要再动手就是不死不休的。   “公主。”明白并不代表要接受,至少白蒿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但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去。   李初道:“好了,我留下你,没有把你关起来,你应该为之庆幸,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好自为之。”   人,她是有意放着的,放着并不多管,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李初放开的让她去做,反正不管是李治身边还是武媚娘身边的人都是清楚白蒿身份的人,任她再怎么蹦跶都翻不起浪来。   只是她留着白蒿在外面,何尝不是准备让白蒿自己当饵。   “公主殿下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哀求竟然没有用,好,白蒿正色地问起李初,想确定要怎么样才能解救自己的兄长。   她相信李初是个重利的人,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她可以救到她的兄长的。   李初嗤笑一声,“白蒿啊白蒿,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这个时候你提出来这样的问题知道落在我的耳朵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这么是多不了解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清楚什么可以打动我。”   “你问了我,我就要给你答案吗?不的,你都理不清楚的事,我是不会帮你理清楚的,你想救你的兄长,利益和我起了冲突,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好好地呆着吧,现在的你,无力改变任何的事,至少凭你绝无可能。”   这是对白蒿的轻视,确定地告诉白蒿,她是一个多么无能的人。   白蒿眼中泛起了泪,她心中难过不假,面对李初的轻视,最是扎在她的心。   是啊,但凡她有点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公主的话我记下了。”白蒿突然冒出此话,她会记住李初对她的轻视的,将来有一天,她会还给李初的。   李初不以为然,白蒿站起来走了出去,萧太后问,“群主啊群主,你怎么不用催眠术,像上次问杨苗一样弄清楚事情?”   出主意啊出主意,明明李初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更快的做到此事,为什么李初不做,而是要大费周章,把事情搞得如此的复杂。   李初并不吝啬的回答,“现在只是要确定,诸事我们都心里有数了,不需要。”   仅仅是因为不必而已,所以她可以用足够的耐性去做成此事,只为了最后看清楚那些算计的真假。   孝庄太后:“不必要太早的知道太多的事,人生是因为未知而充满新奇,懂得太多,知道得太多,最后反倒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萧太后无奈,可见李初和孝庄太后从本质上是一类的人,她们太稳,不急于知道未来,也不想太早清楚诸事的结果,宁愿慢慢的走过去,这样发现路上到底都有什么。   “公主,白蒿会不会……”慈心担心地走过去,询问李初,语言间的担心显露无疑。   “会,有了想救的人,想护的人,人可以做任何的事,盯紧她,她如果想要出宫就让她去。”出宫,如同鱼如江河,想再捉回来不容易,但白蒿不是鱼,她是饵呢。   慈心一顿,但李初的吩咐她不敢不听,轻声地应下一声是,自去安排。   李初现在在等,等着一个算是相对重要的人浮出水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想看到或是不想看到的。   但是开始或许是由李初决定的,但结果从来不是。   李初将白蒿放了出去,白蒿果然出宫去,再也不曾回来。   意料中的结果不让李初意外,可是作为辅查李初被行刺一案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将一个想假他们兄弟的手救出李初设计绑下的三十来名刺客的人送进了宫,这样的一个人,李初听说后,来到了李治的正殿前,看清那人的模样,终是叹道:“果然是你。”   此人正是路萧,路萧受了伤,嘴角带着血迹,一身黑衣,看样子是想去劫狱救人。   “公主一直都在等我露面吗?”路萧看到李初,脸上的神情终是有了变化。   “对。”确实一直都在等着路萧的李初如实的回答,“可我一直都希望你不会出现。”   路萧笑了笑,“公主对我起了疑,总会想尽办法逼得我不得不出手的,现在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多的人牵涉其中,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不可能吗?李初并不作声,武承嗣难得得瑟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陛下,欺瞒皇后,欺瞒公主,真是死不足惜。”   一通话说来都是训斥路萧,提起李治、武媚娘、李初,有意的加重路萧的罪名。   可是路萧的罪名还需要加重吗?路萧冷哼一声道:“两个狗腿子。”   言语不善引得武承嗣和武三思怒目相对,若不是在君前,他们定是要动手了。   “你有勇有谋,该明白朕原本的打算。”李治仿佛没有听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话,直问路萧。   路萧一顿,“是,皇上的打算我都明白。可是我萧家的仇我也永世难忘。陛下,你还记得我的姑姑吗?萧淑妃,她曾经是你最宠爱的妃子,你怕是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吧。而我们萧家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陛下可知我们心中的愤怒,怨恨?”   “陛下为了收回大权不惜滥杀无辜,萧王两家的人都指责武后,道是武后心狠手辣,实则不然,武后做的一切不过都是顺了陛下的意,分明是陛下容不得我们,这才将我们处之而后快。武后再狠,终不过是陛下推出来的一块挡板石。”路萧指责李治,戳破李治的虚伪面具,也将旁人对李治怀有的一丝希望,宁愿将一切罪过都推到武媚娘的头上那份心思也说破了。   “不错,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朕容不下你们,是朕要你们死。因为你们不死,朕就永远不可能大权在握。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这是大势所趋。如果你要为此怨恨于朕,想来寻着报仇雪恨,朕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朕的公主下手。”   李治的眼中闪过杀意,他是想要路萧死。   路萧目光柔和的看向李初,“陛下怪我,怎么就知我对公主只有算计?为了复仇,我付出所有,造假身份,出卖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公主救了我。陛下永远不会知道公主对于我的意义。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死也不该领公主的情,但公主救了我,让我不至于陷入深渊,我虽恨陛下和皇后,更感激公主的相救。”   “公主,请你相信我,当日长安街道我以命相救,那不是一个局。至少我并不知道,他们设了这个局。”路萧想解释,他算计的太多,独独对李初他从无算计。   李初并不接话,所谓的不曾算计或许是真的,但是在很多的时候他们自己在不自觉间成为了旁人的棋子也是真的。   “你的名字原该是?”李初相信路萧的话,那日密室相救时路萧的眼神她忘不掉,只有挣扎过,放弃过的人,才会在得到救赎的时候满心的感激。李初于跟萧的意义,不同寻常。   “萧路,我的名字是萧路。”   “太子哥哥所服用的药,你知道多少?”李初此时问出此问,路萧,不,应该说是萧路,萧路道:“我并不知。”   这些事就算他们做了,做成了,他们都不会告诉萧路所有的。   李初不再问,事至于此,不管曾经有过几分好感,在她开始怀疑萧路,设计引萧路出来之后,她已经放下了那份心动。“诸事父亲看着处置,孩儿并无异议。”   李治之所以会让李初前来,那是因为萧路是李初有所好感的人,李治得要给李初一个交代,或许李初会因为对一个处处算计她的人动心而难过伤心,但这是存在的事实,李治不允许,也绝不会让李初糊里糊涂的活着。   萧路在听到李初的话,看到李初往外走,突然挣开押住他的人,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朝武媚娘刺去,事情发生得太快又太突然,眼看萧路的簪子就要刺中武媚娘,李初的身影极快的跑到武媚娘的面前,自腰中抽出的剑划过萧路的脖子,血溅而出,萧路看着李初笑了,“能死在公主手里,真好!”   李初微怔,注意到萧路手里拿着的簪子不知何时换了方向,尖锐的一边对着他自己。   萧路倒下,侍卫已经冲上来要护住李治和武媚娘,血泊中的萧路嘴角的笑容不变,他这一生就此结束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第092章 永不再见   可是李初怔怔的看着他的尸体,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剑在滴着血,武媚娘一把将她的剑夺过来,转手给了一旁的宫女,捉住李初的双臂轻唤一声“初儿。”   李初才恍惚地回过神,张了张嘴问道:“母亲没事吧?”   武媚娘连忙地道:“我没事。好了,这里的事不需要你留下,快回去吧。”   着急的想将李初打发走,李初回头想看看萧路,武媚娘将她的眼睛蒙上,“别看,别看。”   李初注意到萧路拿簪子的方向,武媚娘何尝不曾注意到,注意到,她不愿意让李初再去多看一眼。   可是李初拿开了武媚娘的手,走向萧路的尸体,武媚娘唤了一声初儿,李初像是完全听不见,伸出手抚过他的眼睛,为他将眼睛合上。   “公主,何必污了公主的手。”武承嗣小声地说一句,李初并不管,吩咐道:“带下去,好好地安葬。死者已去,万事皆休。”   侍卫们拿眼看了李治,李治最担心的是李初,吩咐地道:“一切按公主的吩咐做。”   侍卫得了李治的吩咐,这就要将人带下去,抬起来时,萧路的胸前露出信角。   “等等。”李初一直站在萧路的尸体旁边,侍卫一抬,她便看到了信,让侍卫停下,李初走了过去,取出信来,看到信封上写着的安定公主启,李初微微一怔。   “什么东西?”李治看不清,但殿内一片寂静,李治关心地询问,李初道:“父亲,是一封信,一封给我的信。”   “信有没有问题?”李治只担心李初的安全,李初沉吟地道:“他并不想杀我。”   不想,肯定这一点是因为李初从来没有从萧路的身上感受到杀气,他不想要李初死,甚至想要守护李初,可是他们之间哪怕连守护都是一种奢望。   拆开了信,看完了信,此时的李初不知心中是何感想,萧路临死前说的一句能够死在李初的手上真好,信上写得很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死来的,他想死在李初的手里,只为了能够让李初一辈子的记住他。   他脸上的笑容,李初忘不掉,他待李初的动心,想要靠近李初的心,真实却又挣扎,他感谢李初,因为李初给他带来了光明和希望,不至于让他连自己都放弃了,但是他同李初之间隔着家仇,他每喜欢上李初多一分,心中的痛苦和挣扎就会多一分。   当他的亲人,兄弟,全都落入李初的手里时,他要救人,他要救人的,为此,明知前路或许会是陷阱,他都只能走进去。   一切到此都结束了,他知道自己此生的可悲,但是对于唯一给过他光明和希望的人,他想要李初一辈子的记住他。   动心是真,爱慕是真,无奈他们注定不会有结局,注定此生就算彼此有心,都不可能在一起。   让李初记住他,或许是他这一辈子唯一可以为自己争取的事。他让李初亲手杀了他,李初永远都忘不掉的,永远。   信上将萧路所有的心思都说得明明白白,坦然无比,只有在最末,他同李初哀求,望李初可以网开一面,饶过萧王两家的人。   “初儿。”李初看着信久久没有作声,武媚娘担心地唤一声,想让李初说说话,李初回过神,“没事,带下去安葬。”   李治朝他们挥手,让人利落的将萧路带下去,李初将信折好了,朝李治和武媚娘道:“父亲,母亲,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好!”李治发话,让李初回去,李初福福身退了下去,武媚娘担心的同李治说,“陛下,妾十分忧心。”   “朕也忧心,可看看初儿并无异样,纵然想安慰,朕亦不知如何安慰。且看看。”李治安抚的朝武媚娘柔声说来。   武媚娘是女人,比李治要更了解李初此刻的心情,“没有异样不代表初儿内心平静无波,妾去看看。”   李治拉住武媚娘,“现在不是去和初儿说起此事的时机,先让初儿静一静。”   眼下殿内还有其他的人,李治朝所有人道:“此事你们各司其职,只是一个萧路不代表结束,继续再查下去,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武承嗣和武三思齐齐应下,他们终于有机会表现自己,不可能错过。抓到一个萧路,证明他们的办法可行,既然可行,他们更要继续查下去。   “下去吧。”李治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武承嗣和武三思不敢有异,乖觉得退下。   只是人走光了,李治却显得不安的来回跺步,武媚娘想要出声安抚,李治忽然大喝,“你们是怎么查的?”   话音落下,德宝已经跪下,“奴有过,请皇上责罚。”   李治指着德宝道:“连查一个人的家底都查的不清不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责罚?责罚你能改变什么?这是朕给初儿挑的驸马,朕的公主居然被一个人算计,朕让你们查查你们居然查不出来?”   气吗?李治是勃然大怒,萧路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不是李初先发现不对劲,开始设计,一步一步的逼得萧路露出马脚,这样的一个人真成了李初的驸马,等到将来,那对李初的伤害是有多大。   李治想让李初择驸马的初衷是为了让李初可以得到幸福,却因为他的催促而让李初置身于这样被人算计的境地。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李治就想公告天下,定下萧路为李初的驸马。   要不是,要不是李初一直都不着急,一直都说再看看,李治是亲手将李初推入了别人的局中!   思及此,李治的眼中并发出一道杀意,德宝伏身不敢辩驳,是他出了批漏,他甘愿领罚。   “陛下。查查萧路的家境,处处皆无破绽,旁人布局,早料到我们会查,查不出来算不得大过,好在有惊无险,何必让人再记着此事,徒惹初儿伤感。不如就此掀过,我们再为初儿挑一个好的驸马。”在李治要处置德宝的时候,武媚娘出声为德宝求情,用李初来平息李治心中的怒火,李治果然不再怒火三丈。   “你自去领罚。同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你跟了朕几十年,最明白朕的心思,出这么大的纰漏,你辜负了朕的信任。”李治不再责备德宝,说起了心里话,听得德宝羞愧不已,“奴谢陛下。”   武媚娘上前按住李治的手臂,“陛下莫急,陛下也说了,是初儿先发觉的不妥,她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至于为了一个算计她的人心生难过或是觉得人生无趣。”   李治最担心的莫过于李初为此难过伤心,不能自制,武媚娘劝起李治,只是想让李治不要过于担心,她不认为李初有那么脆弱。   “罢了,让朕一个人静一静,媚娘先回去吧。”李治心中是自责的,他催李初成亲,想让李初选一个合心意的驸马,差点让李初置身于生死之间,一生都要被一个人算计,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只要想到这一点心中痛疼难忍。   将武媚娘赶走后,李治随之往内殿去,武媚娘一叹,李治啊,确实视李初为掌上明珠。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身体康健的李初竟然病了。   病得不轻,昏昏沉沉的都辨不得人了。   李治和武媚娘大惊,唤太医们前来查看,太医只道李初是水土不服,因而才会病得如此的严重,发热发热就好。   发热发热就好?李初的身体向来很好,从小到大也就是小病几回,像现在这样病得连人都认不清的情况是 第一回 ,如何让李治和武媚娘相信李初没有事。   “父亲。”李治急得不行,想让太医们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让李初赶紧的好起来,不可以也不能让李初有半点的闪失。李初突然醒了,唤的一声父亲,李治立刻往她的榻前,“初儿。”   “父亲,把他们放了吧。将当年相关的人都赦了,放过他们可好?”李初开口竟然是为所有人求情,“萧家的,王家的,长孙家的,他们都一样,那么多年过去了,父亲的地位稳如泰山了,再不怕他们了,父亲就让他们回来,长孙家是父亲的外祖家,长孙大人是你的舅舅,你从小敬爱的舅舅,就趁此机会让他后继有人吧。”   李初着重于长孙氏,李治微微一顿,李治道:“领了旁人的情,虽然或许是有算计,但他舍命相救是真,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反应最真的,不会有假,领了他的情,总要还给他的,不可,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做人,李初求情来更多是为了自己,她想成为一个问心无愧的人,不会因为外人的话,外人的想法如何而改变。   “好。父亲答应你。”提到忘恩负义,李治终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受了多少长孙无忌的照顾,他能有江山,能得天下,长孙无忌帮他诸多,当年他会那样做是为了皇权,心中自然对长孙无忌心有愧疚,可是他不能愧疚,他是皇帝,那是他的江山。   现在就像李初说的那样,他的皇位稳固了,有些人,有些事可以过去了,就让他们回来吧,回来了,他心中的愧疚就能弥补一二。   武媚娘微微一怔,她是想反对的,这样的一些人,若是都放过他们,她将置于如何的境地?   可是看到李初那苍白无色的小脸,武媚娘终是没有立刻说出反对的话。   “母亲。可好?”李初虚弱地问了武媚娘,眼中尽是哀求,这是李初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望向武媚娘,看得武媚娘无从拒绝。   罢了罢了,有些事早成定局,就算让他们回来又怎么样,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想对付她万无可能。   “多谢父亲母亲。”李初朝他们露出笑容,李治伸手摸摸李初的头,“好了,你想要做的事我们都答应了,好好养病,快些好起来。你太子哥哥身体不好都要操心你,生怕你……”   李弘就是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日常都要养身体,知道李初病了就一看看李初的,可是太医拦着,就是李十一娘也拦着。   一个身体不好的人跑到一个病人的房里,这是想再染上病吗?   “让哥哥放心,我很快就会好的,等好了,我想去安国寺住些日子。有一年多不去了,我想去听听佛经,让自己静一静心。”李初在十五岁后就很少再去安国寺了,而在洛阳同样有一座安国寺,李初想去坐坐,静静心。   “好!”李治答应下,只要是李初想做的,都可以去做,但求她平平安安的。   武媚娘拧紧了眉头,她的不高兴很明了,可是李初似乎累了,话说完人再次睡了过去。   “陛下,初儿不小了。”武媚娘仅仅是提醒一句,想让李治不要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李初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郎,她长大了,她的婚事天下瞩目,不宜一拖再拖的啊!   李治道:“朕知道媚娘你在想什么,可是经此一事让朕明白,世人有多少的算计。初儿是公主,她分明无心婚事,我们执意要她择驸马,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挑一个驸马,最后落入别人的算计,险些害了初儿的一生。所以往后但凡初儿不想,都不必再提。”   “陛下。”没想到李治竟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听李治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以后如果李初不想再择驸马,李治断然不会再逼着李初,那怎么行?   李治却道:“好了,此事不必再议,。朕怎么说的媚娘就怎么听,不可以为了此事再逼迫初儿。”   不得不说李初这一病吓得李治不轻,为此李治可以一改初衷,选不选驸马的都不及李初的安全健康重要,从前的李初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李治瞧得分明,就因为选驸马,生生把李初弄病了,一个病的李弘已经够让李治难过伤心的了,要是李初也变得和李弘一样,李治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   武媚娘再是强势,可是在李治下定决心的时候也不能拂李治的意,尤其在李初的事情上,李治是前所未有的强势。   话是在李初的榻前说的,李初是睡着了听不到,太后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好吧,群主多年的付出总算不是白费的,看李治的表现,事事以群主为重,很好很好。”   萧太后:“可是看看武后,我觉得不怎么好。”   就是啊,武媚娘的不高兴显露得一清二楚,李初的婚事,武媚娘并不想都由李初。   宣太后:“现在说话做主的人是李治,又不是武后,武后再怎么强势,为了自己女儿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惹得自家的丈夫和女儿都不高兴,她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做?”   将利益一分析,得吧,不得不承认李初如果坚持,如果一直都能得到李治的支持,婚事一事可以由李初完全做主,不想嫁就可以不嫁。   吕太后:“现在是不是该想想怎么样安慰群主?”   从出事到现在,群里没有一个吱声,一群可以谋算天下男人的太后,对于情字吧,她们不能说不是过来人,可是相较于李初遇到的事,她们不知如何劝的好。   萧太后:“说来说去都是招驸马惹的事,要是不用招驸马,就按群主的意思不嫁,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高宗就是这样的想法,我们只能劝群主,祸福相倚,放开些吧。谁人不会遇上一个半个渣男,我们都是过来人,挺过这一关,万事大吉。”   要是按她们的标准来说,李初没有叫人坑着,及时的察觉不对,明明有过的动心,也想过要将这样的一个人招为驸马,最终能够理智的对付萧路,设下套让萧路将自己暴露出来,李初完全已经出师,可以应对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了。   但是没有想到,李初是撑过这一劫不假,这样的一病,可见李初虽然过了这一关,心里总是难受的,她的难受只是不知如何说起,只能自己闷在心里,病一倒就是身体扛不住,一时爆发出来了。   吕太后:“道理大家都能懂,落在自己的头上,想到自己的心,那难受你能说轻易的抹去?”   孝庄太后开口,“不必抹去,群主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一切抹去,她已经开口为他们求情了,不仅仅是萧家,长孙家,王家,这些人全都放过,群主或许是心动过,但她心里清楚明白着,再多的心动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现在人死了,死在群主的手里,这是群主自己做下的选择,在男人和母亲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母亲,护住武后。放心吧,只是病一场,难受一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群主能撑过去的。”   萧太后:“我也觉得不需要刻意去安慰,群主是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的人,不用我们提醒她。”   宣太后:“那就行吧,由着群主自由发挥,只要她的身体没事,一切都好。”   吕太后:“会没事的,女人一但过了情关,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事可以让她迈不开脚了。”   多少人总说女人太重情,太容易陷在情中出不来,现在看来李初不是这样的人,她可以让自己迈出来,也会让自己大大方方的迎向新的未来,这是一件好事,太后们从前只是有一些担心,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大可不必。   李初病了五日,终于开始好转了,宫里上上下下的都松了一口气,而李治也在这期间做到答应李初的事,下旨赦免萧王两家的人,还有长孙家,特意让人寻回长孙无忌的曾孙,让人承袭长孙无忌曾经所有的官称和爵位。   也正因为如此,彻查李初遇刺一事到此完全的结束,牵扯了多少人,都到此为止。   被关入大牢的人也将要放出去,慈心特意来问李初一句,“人要放出去了,公主要去看看吗?白蒿也在。”   白蒿是怎么让人捉住的李初不知,人在,罢了,便去看看吧。   “去吧。”慈心来问,定然是李治让她问起的,行刺之人同萧路有关系,这一点李治有数,李初现在的情况不同寻常,李治想让李初放开,从这件事里走出去,只能每一种方法都试试。   李初起身让人给她穿衣,病了几日瘦了点,衣裳都有些大了。   “公主都瘦了。”奇娘为李初更衣,看了看喃语出声,李初笑了笑道:“瘦些好看。”   “公主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再瘦。”奇娘以为李初真是爱美,像哄孩子一样的哄起李初来,李初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自己很好看,以后会更好看的。”   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做事都不得劲一样,萧路,唉……   “走吧。”李初穿好衣裳即往准备外走,照样是慈心、曲和、卫因、青芜四个跟着去,慈心在身后小声地告诉李初,“人都关在大理寺,过几日就要放他们出去了。”   “知道了。”李初虽然是第一次到洛阳,洛阳的地形她是背得一清二楚,出了宫门往哪里去是哪个地方她完全不需要人带路。   曲和以为李初是第一次到洛阳,诸事并不熟悉的,这两天他一直都熟悉各处,还以为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了,没想到依然没有。   “公主怎么来了?”大理寺可是狄仁杰的地盘,李初来了不能不打个招呼,狄仁杰的眼中闪过惊讶,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李初。   “我来瞧瞧那些行刺我的人。”李初明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人就要放出去了,有些事别人不清楚,狄仁杰这样的聪明人前后一联想,总能明了的 慈心在后拿出一道李治给旨意,“狄大人,这是陛下的旨意。”   赶紧的将东西送上去请狄仁杰查看,有了李治的旨意,这下谁都不会拦着李初进去了。   狄仁杰接过一看,还给慈心,“下官为公主引路。”   “有劳了。”李初轻声地道一声谢,狄仁杰笑不敢受,请李初往里去,同时问起李初的身体,“听闻公主身体不适。”   “第一次来洛阳不太习惯,现在好了。”李初轻声地回答,狄仁杰道:“那就好,那就好。公主且保重身体,万事再大也大不过身体啊。”   李初能感受到狄仁杰真心的关怀,“劳你操心了,诸事不少,你还能知道我身体不适的事。”   “公主想是不知因为公主不适,皇上和皇后皆是心情不郁,朝中臣子无不知。”狄仁杰提起这些□□堂上的事因为李初的病一直反反复复的,李治着急担心,心情自然是不好的,武媚娘心下不郁,原因就比李治要复杂得多了。   “公主为萧、王、长孙家求情,他们必感恩于公主。”狄仁杰小声的又说了一句,李初道:“此事狄大人如何猜到的?”   狄仁杰直言不讳,“前后串连并不难猜。”   李初沉吟地道:“此事狄大人放在心里即可。”   狄仁杰明了李初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些事,应下道:“公主放心,下官不会同任何人提起的。”   要的就是狄仁杰不会同任何人说起,而大牢此时在即,李初道:“烦请狄大人让人都退下去吧,我单独去看看他们。”   这样的要求,狄仁杰想到先前就是李初将他们拿下的,大理寺,这群都是受赦的人,出不了什么事,便应下一声是。   狱卒都被唤了出来,李初抬脚走进,慈心他们要跟上,“你们都留下。”   竟然连他们都不肯带,只要自己进去。慈心唤一声公主,李初道:“这是命令。”   她不是在征询慈心的同意,而是命令慈心他们都留下,慈心再是担心也不敢违背李初的命令,应下一声是,目送李初往狱中走去。   狄仁杰察觉不对,但是李初居然连贴身的人都不让跟着,人也已经走了进去,纵是想劝也来不及,狄仁杰只能同慈心一道守在牢外等着李初出来。   李初进了大牢,也终于看清了,当日行刺她的黑衣人们都长了什么模样。   “公主。”李初在寻找熟悉的眼睛时,白蒿一声轻唤,李初道:“原以为放你离开,你会远走高飞,没想到你竟自投罗网。”   是的,白蒿不是被人抓的,而是自己跑到大理寺来投案的。她救不了自己的兄弟,便只想陪他们一道死。   “与我相识多年,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你的真容。”李初站在其中一间干净的牢房前,同那一个哪怕身处牢狱依然干净的青年说话。   青年大约三十出头,留了一撇小胡子,李初一眼便认出了他的眼睛,相交多年,几次斗得你死我活,真正见面却是第一次。   青年不意外李初认出他来,“听闻公主为我们求情,朝廷已经网开一面,公主来是想让我们亲自向你道谢吗?”   李初摇摇头道:“虽然不知是谁告诉你的,但是我为你们求情,为的并不是你们。我受过别人的恩,领过别人的情,一定会还。他临死前只想让我为你们求得一条活路,即是他的遗愿我便如他所愿。从此我与他算是两清了。”   此话令人万万想不到,青年冷声嘲讽地道:“原来公主殿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你为何亲手杀他?”   “没有为何,杀了,就是杀了。”李初并不为自己找借口解释,是她杀的,无论她有多少原因,人死了就是死了。   “平反你们萧王两家,从此你们可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你们不懂得珍惜,还想要搅动风云,下一次没有人能再为你们求情。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为你们舍生忘死。记住他的恩吧,永远的记住。”李初来瞧瞧这些人,她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畏生死的要杀她。   可是这些人都很清楚,他们杀不了她,更杀不了武媚娘和李治。   飞蛾扑火,只为家仇。一次又一次失败,如果还不能让他们明白李治和武媚娘的强大,再来下一回,他们真的是必死无疑。   “我想你们会这么拼,不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为了你们下一代,现在已经给你们平反了,往后只要你们奉公守法,自然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反之你们如果再动杀念,谁都救不了你们。”李初同他们轻声地说起。   “公主屈尊降贵来大牢一回就为了此一番话吗?”青年问明李初,李初道:“不算是,最重要是想问你们一句话。”   青年道:“公主请问。”   李初凝望着青年:“你们会一辈子记住他吗?”   谁也没有想到李初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虽然没有名字,但是青年很清楚李初指的究竟是谁。   萧路。那个死在李初手上的人,也是间接救了他们的人。   沉吟半响没有回答,李初挥了挥手是笑了,只是笑中透着多少的悲凉。   “我们记不记得关你什么事?”总有人不识抬举的大声吼问,拒绝回答李初的问题。   李初道:“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不用你们回答了。他想让我一辈子记住他,可是最该记住他的人,却不会记住他。”   扫过牢中的人们,李初前来的目的达到了,“往后最好不要再见。”   抬脚往外走去,有人不明所以的喊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你们或许都是忘恩负义的人。”李初回过头回答他们的问题,这一次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是问出问题的人,不满李初对他们的评价,“我们忘恩负义?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不要忘了,是谁杀了萧路。我们那日在长安行刺于你,萧路一无所知,却奋不顾身的救你。如果不是萧路,你早就死了。可你却亲手杀了他。”   身后传来一声一声的质问,李初全然当做没有听见。她是杀了萧路,何尝不是萧路的算计,活着的时候萧路对李初或多或少有算计,死了却是真正的算计李初。   但再多的算计,李初都受了,人是她杀的,她也不后悔亲自动手杀了萧路,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有人如果胆敢伤害武媚娘,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剑而出。   “公主。”李初一进一出很快,瞧到她平安无恙的走出来,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暗松一口气。   “狄大人,尽早将他们放了。”李初同狄仁杰提出自己的想法,狄仁杰应下道:“是。”   什么时候放人,什么时候不放,都是有规定的,李初现在一催促倒是显得迫不及待,偏偏狄仁杰还附和的应下。   “一时失礼,狄大人见笑。”李初一下子清醒过来,轻声地同狄仁杰道一声歉,狄仁杰不以为然的道:“公主说的哪里话,谁人都有生气的时候,气头上什么话都会说,公主已是自制过人,不必对自己太苛刻。”   狄仁杰对李初的评价极高,现在李初只是心情不悦才会催促他尽快处理牢内的囚犯,既不曾损及别人,也不曾做出不利于家国诸事,当公主的这么发脾气很好了。   听起来像是宠孩子的语气,狄仁杰也就小武媚娘几岁罢了。家里最大的孩子也比李初要大了,用着老父亲的语气同李初说话,倒也不违和。   “公主心下不喜,不如出去走走。洛阳古都的风景不错,像公主这样的人,定能很快的调节过来。”狄仁杰望着李初的神情,尽是信任。   “狄大人说的是,心情不好四下走走,自然就能心情顺畅了。”李初吐一口气,为了萧路的事,难受的难受,病的病了,该见的人,要证明的事,她都做完了,是应该要放下了。   “明日我会往安国寺去小住一些时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了。”指了指大牢的方向,相信狄仁杰明白李初指的是什么。   狄仁杰作一揖答道:“会的。”   一眼扫过一旁随李初同来的慈心,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定会一句不落的传到李治的耳朵里,牢中的人就是想再留下也无法久留。   “狄大人,告辞了。”事情办完,该说的话也说完,李初同狄仁杰告辞。   狄仁杰相送,“恭送公主。”   李初颔首离去,想到一病多日没有见过李弘,“去东宫。”   明日打算出城往安国寺去,定是要去见一见李弘的,李初最最担心的就是李弘的身体。   往年,李治和武媚娘往东都洛阳来从来不提要李弘一道前来,这一次倒是例外,李初的心中有些忧心,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的陪同李治他们一道前来洛阳。   看情况,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回长安了,李弘身体也经不起来回的折腾,只是李初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初到洛阳都会不适,李弘……   李初虽然到了洛阳后 第一回 来东宫,宫中的人都认得她,自无人敢拦着她。   裴氏听说李初来了,连忙出来相迎,李初客气地同裴氏见礼,“嫂嫂好!”   “妹妹的身体好了吗?”裴氏挂心李初的身体,“因太子之故没有前去看望妹妹,还望妹妹勿怪。”   李弘身体不好,连带着裴氏也要小心再三,只怕因为自己害得李弘的身体出了状况。   李初不以为然的挥手道:“一家人不讲虚礼,我的身体好了,明日出城,要往安国寺去,临行前特意来看看哥哥。”   说来说去都是担心李弘的身体,裴氏知道李初和李弘的感情深厚,李初又是一个聪明大方得体的人。   想她刚嫁入皇家的时候多亏李出相助,才能让她在极短的时间里,融入皇家适应皇家。   裴氏心中对李初是感激的,李初来了洛阳后她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李初病了,病得极是严重,当时想去看看李初的,只是李弘都不被允许去看望李初,她要照看李弘,更不能去了。   “太子在屋里歇着,公主请随我来。”裴氏收回思绪,在前面引着李初往李弘的屋里去。   李弘也收到了通报,道李初前来探望,衣裳才穿了一半就听到了,李初和裴氏说话的声音。   隔着屏风李弘轻声的问道:“初儿来了。”   “哥哥我来看你了。”李初扬声的回应李弘,李弘让人赶紧将他的衣裳套好,便走了出去,只是一边走一边轻咳起来,李初听着拧紧的眉头,“哥哥又病了吗?”   “不妨事,只是喉咙有些痛。”李弘不想让李初担心,李初哪里那么好打发,迎向李弘伸手道,“我为哥哥号脉。”   李弘一僵,“你的病才刚好,不需要为我费心伤神。有十一娘和太医们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初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哥哥。”   执意要李弘伸出手来,脉,李弘让她号她要号,不让她号她也要号。兄妹多年,李初的性子李弘再是清楚不过,李初想要做到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只能乖乖的伸出手,无奈的一声轻叹。   李初坐下为李弘号脉,号着拧紧了眉头,“哥哥最近又为什么事费心伤神了?”   “身为太子,国家大事何其繁重,我已经做得很少了。”李弘轻声地说起,“朝中臣子有人参我不见臣子,不理朝事,我还有何需要费心伤神的。”   “你的身子不好,养好身体最为重要。旁人所言无需理会,一切都有父亲在。太子中为储君,储君只是储,不是君。事事要以父亲为榜样,倒是显得哥哥太过了。这些闲言碎语,哥哥无须放在心上,要是再有人说三道四,我帮你出面骂人。”李弘的身子就得静养,哪个要是敢打扰李弘静养的人,李初定不轻饶。   李弘一听李初想出面,一下子笑了,望着李初神采奕奕的模样,“嗯,初儿就要这样。”   明明说着要为他出头的李初,乍然听到李弘的感慨有些莫名,李弘道:“你这一病,我心甚忧。生怕你也像我一样一病不起,还是这样子,健康精神的初儿让人欢喜。就是只看着也让人觉得高兴。”   “看哥哥说的,我也希望哥哥身体康健。”李初身体好,她也希望李弘的身体能好。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在洛阳要是呆着不开心,不如出去散散心吧,你好些年没有去安国寺了吧。去安国寺听听佛静静心,回来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瞧的也分外高兴。”李弘给李初出主意,想让李初可以恢复从前的模样。   李初道:“正好有此打算,明日我便往安国寺去。”   “太子,陛下让人送来的奏章。”正说话,内侍送来一堆的折子,李初一眼看过去,小山那么高的折子,“这么多?” 第093章 风雨前的宁静   “不多,国之大事何其多,这里不过是一小部分。”李弘听到李初震惊嫌弃的语气,神情自若地告诉李初。   “对正常人来说都多,更别说对哥哥。素日哥哥的折子不是交给手下的人帮忙批阅了?可是有什么问题?”李初一直都清楚东宫的情况,现在看起来好像李弘是要亲自批阅奏章。   李弘幽幽地道:“人的心养大了,很难收拾,如果你不介意,帮我批阅如何。往日这些奏章父亲也给你看,与其让旁人揽权,不如让你来。”   相对旁人,李弘最信任的人定是李初,将手中的事情交给李初处理,李弘最是放心不过,只是有些话一直没有说出来,今天恰巧碰上李弘便同李初明言了。   李初惊讶李弘提出如此的要求,震惊无比地看向李弘,“哥哥头脑清醒吗?”   被问的李弘一顿,半响答道:“自然是清醒的,难道你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不知道父亲的打算?我们是兄妹,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你都不可信,我还能相信谁?你有能力,身体安康,这些事我做不好,我希望你帮我做。”   多少无奈多少心酸,身为太子,身体孱弱是他最大的问题,如果他的身体康健,他一定不会提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   可是看看武媚娘,李弘其实很害怕,更不想重蹈李治的覆辙。李初是李治为他挑选的最可靠的帮手,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帮助李弘治理天下,不令李家的大权在落入旁人之手。   李家的人总是更相信李家自己的人,李弘有此打算,并没有避开裴氏,裴氏此时的震惊不曾掩饰。   “太子,妾先退下。”裴氏识趣的想要告退,李弘拉住她的手道:“不必,都是一家人,妹妹不是外人。也好让你知道,妹妹是我最信任的人,她说的话等同于我说的。她也会照顾你,你要相信她,如同相信我。”   这是对李初极大的肯定,裴氏早就明白,李初对李弘来说是不一样的,李初不仅是妹妹,更是他可以完全信任性命相托的人。   “是。”裴氏轻声的应下,也记在了心上。   “言归正传,这些折子你帮我看,帮我批。重要的事还请妹妹告知我。”李弘指了一旁的折子相请,别的人会骗他,会借他给的权仗势欺人,可是李初绝对不会。   李治给了李初多少的权,多少的利,可是李初依然如同当年,一心一意都为他们一家考虑,李弘尽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现在愿意让李初帮他做诸多的事,何尝不是因为李初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她是一个可信可靠的人。   如果连这样的人都不可以依赖,不用她,李弘还可以相信谁?用谁?   “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李弘问起李初,李初道:“兹事体大,不能乱来,如果哥哥能让父亲同意,那我可以。”   在他们之上,可还有李治这个老父亲,背着李治他们兄妹商议好的事情不一定可以作准。李初一向谨慎不会在这个的时候落人把柄。   他们是父子兄妹不假,但他们身在皇家,关乎权力之事,不能轻率决定,尤其这里面还关系着武媚娘,他们的母亲不是一般人,李弘就算有这个心思,也绝不由他一人说了作数。   “明日我就进宫同父亲说明,一定征得父亲的同意。”李弘接过李初的话,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好。   李初挥挥手道:“那我不管,明天我就要去安国寺,什么时候回来未定。”   李弘一听瞪大眼睛地问道:“你是故意的?”   摊摊手李初连忙地道:“哪里是故意的,在没来东宫之前,我就已经决定明天去安国寺小住,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未定。”   只是李初万万没有想到,李弘竟然打起让她代为批阅奏章的心思,那李初就肯定绝对不会提前从安国寺回来。   “你啊你!真是个机灵鬼。”李弘无奈的嗔怪李初一句。   李初只当了是夸赞,接着道:“虽然我是不能帮哥哥批阅奏折,但是我可以帮哥哥解决奏折的问题。”   此言落下,李弘等着下文。李初冲曲和吩咐道:“奏折全都拿走,我给父亲送回去。”   这下把送奏折前来的内侍惊得不轻,唤一声公主带着哀求,可别闹啊,千万别闹。   奏折是李治让他送来给李弘的,要是再让李初给李治拿回去,内侍如何交代。   李初朝李弘轻声道:“比起哥哥来,父亲的身体要好多。连父亲都知道不宜操劳,哥哥你更不应该。”   李弘哭笑不得,“我是太子。”   “是啊,没有人说哥哥你不是太子。可是太子也好,皇帝也罢,不代表要事事操心,这么多的奏折还得你们从头到尾看个遍?分明政事堂诸公早就已经翻阅,完毕,为何他们不能将奏折的内容,以一语概括送到父亲面前让父亲处理?做着重复查看,既不省时也不省力的事,生生把皇帝的身体都拖垮了。”李初嫌弃无比的吐糟。   李弘一顿,“一语概括?”   李初点头,“正是一语概括。一句话可以说清的事,折子上非得长篇大论,这是陋习,何不改之?”   “你是真敢想啊。”李弘顿了半响将心里的震惊说出来。   李初浑不以为然,“有什么不敢想的,所谓变则通,不变则死。古往今来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却也会因时因势因地制宜。”   “说来哥哥知道秦始皇是怎么死的吗?”李初突然提问起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病死的。难道还有其他死因?”可怜的李弘想的就简单多了,李初一问他便一答,还以为自己读漏了史书,或者是李初有别的发现是他所不知的。   “算是其他的原因吧,我觉得秦始皇是累死的,你读读史记,秦始皇每日批阅的奏折有多少?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祖父曾经说过,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皆为百司商量,宰相筹画。于是稳便,方可奏行,岂得以一日万机,独断一人之虑也?以日继月,乃至累年,乖谬既多,不亡何待。岂如广任贤良,高居深视,法令严肃,谁敢为非。”   “仅靠皇帝一人之力治理国家,是不可能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合乎众人之力,任用贤良,方能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奏者关乎天下名声,不可累积,帝王不可不知天下诸事,但既只要知悉,而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去查看文章的好坏。”   “务实务实,无论是百姓或是帝王都应该务实。百官上折的目的是为了将所在县州的情况禀明朝廷,若有问题即将问题告知朝廷,有解决的办法上折相请,没有解决的办法请求得到解决的办法,那么只要知道折子的内容,折子是请功或是请罪,为达到什么目的,有问题如何解决问题即可。是与不是?”   一连串的引经据典,听得李弘哑口无言。   李初道:“哥哥放心,折子我给父亲带回去,保证不会给哥哥惹麻烦。我提议的事我会亲自同父亲说明,不会让哥哥累着。”   事情到这里,李初就不管李弘同意或是不同意,让曲和接过折子即往李治的宫殿去。   李弘虽然脑子没有李初的好使,但事情好与不好他有判断能力。   李初的话说的在理,皇帝也好,太子也罢,批阅奏折只为知国事,像李初说的那样,政事堂诸公明明已经将所有的奏折翻阅一遍,折子上都有他们的意见说明,为何不直接将折子的内容一语概括,然后送到李治的面前,由李治定夺是否采纳他们的意见。   “哥哥嫂嫂我走了。”李初潇洒的离去,带走了李弘所有的奏折。   送奏折来的内侍想哭,却不敢和李初抢,不,是不敢和曲和抢,只能乖乖的跟着李初一道回去。   “公主将所有的奏折拿走,会不会有事?”裴氏有些担心的询问李弘。   李弘摇头道:“不会有事的。就凭初儿适才的一番话,父亲竟然会从容纳谏。”   裴氏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公主时刻记挂太子的身体,妾心甚慰。妾不能说的话,公主都代妾说了,妾感谢公主。”   听得李弘微怔,随之一笑,“我和初儿相差一岁,可是从小到大都是她照顾我诸多,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像哥哥,倒是她更像姐姐。”   “太子也这么觉得?妾一直受公主照顾诸多,原以为只是妾一个人的想法,没想到……”没想到李弘也有这样的感觉。   李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越想越觉得从小到大初儿照顾我良多,到现在也是处处为我着想,事事都为我挡在前面,用心良苦。”   裴氏道:“妾觉得太子待公主也甚好,并不曾薄待公主,正是因为如此,公主才会一如既往待太子甚好。”   “你来我往真是如此。”李弘深有感触的说来。   “太子东宫魏詹事求见。”内侍来禀,李弘待要站起来,裴氏连忙扶住他问,“太子身子不适。还要出去见客?”   此言落下李弘思量半响道:“去同他们说,我身子不适不见客。”   内侍不敢有疑问,应一声是退下去,李弘轻声道:“初儿说的很对,我的身子我要自己当回事,朝政诸事再要紧,我的身体也重要,且让父亲多操心吧。”   李治封他为太子是想让他担起太子的职责,治理国家大事。但这些年来,李治最最在意的还是他的身体。   权利再重要也得有命才能握住,李治想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是呀,太子的身体一定要静养。我扶太子回去休息。”裴氏管不了国家大事,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这些年嫁入东宫以来,成为太子妃,每每看到李弘为了政事殚精竭虑,她的心中都是担忧,可是她不能劝,不能让李弘不管事,而荒废的太子的职责。   现在好了,她不能说的话有李初说出来,劝的李弘听进去了,裴氏心中十分欢喜。   “好。”李弘且让裴氏扶着他重新躺回榻上,静养。   至于李初拿着东宫的所有奏折去见李治,送奏折的内侍一脸哭相的冲到德福的面前唤了一声公公,都要哭了。   德福那是一见到李初,立刻堆起了笑容,对于哭丧着脸的内侍斥道:“哭丧着脸作甚,笑一个。公主你请你快请进。”   迎着李初入内,生怕怠慢了李初,内侍不敢不答应,收回一张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脸跟着进去。   李治真让人按着头,闭目养神间听到了动静并没有动,李初走进来福身道:“父亲。”   “嗯,回来了。”连旨意都备好让慈心带给李初的李治自是清楚李初去了哪里,而李初语气的变化,当父亲的敏锐察觉到,心中甚喜,果然让李初去一趟是极好的。   “是,我回来了,回来前去了一趟东宫,正好看到父亲让人给太子哥哥送了一堆的奏折。父亲,哥哥的身体怎么样你心里有数,这么多的奏折,让哥哥全部批阅,如此费心伤神操劳,哥哥的身体能好吗?”   有话直说,一向是李初的风格,说完让曲和将所有的奏折全部堆到案上。   “你心疼你哥哥就不心疼心疼你父亲?”李治直问,“再者,太子不知国事,将来如何承继江山社稷。”   “那也要量力而行,国事再大,太子的身体也是国事,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李初清楚此事之重,孰轻孰重,总要分一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要是坏了,能做什么?   李治一叹,“你知道眼下朝局都由谁来掌控吗?”   话题一转问得李初第一反应是要避而不谈,李治岂由李初,“如果不让太子处理奏折,那么这些奏折会落到谁的手里?”   完全不用想,李初都明白这些奏折如果不是交给李弘,必然全部落入武媚娘的手里。   “你母亲如今权倾朝野,我有意退位,让你太子哥哥继任,你觉得如何?”李治没给李初消化的时间,又将一记炸弹扔了出来。   李初拧紧眉头,“父亲,你甘愿成为太上皇吗?”   犀利的质问李治的想法和心思,太上皇和皇帝究竟有什么差距,请看看他们的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   当年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逼得李渊退位成为太上皇,至此李渊大权旁落成为了一个摆设。   太上皇就是个摆设,李治心里比谁都清楚,退位成为太上皇,李治真的甘心?   权力握在手上,是不会愿意再放开的。哪怕对于很多人来说,李治现在已经大权旁落,朝中政事多由武媚娘做主,但至少李治还是皇帝,很多事一旦李治开口,武媚娘就算再强势也得退让三分。   可是一旦李治退位成为太上皇,眼下的局面将会再变,李治并非无心收回武媚娘手中的权力,只是有心而无力,身体的不适让李治没有办法处理朝事,而武媚娘是一个不肯放过任何机会的人,握住了大权,在想从她的手里夺回来,至少李治,从前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取而代之,所以一直放任自流。   现在显然李治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取代武媚娘的人选,那就是李弘。   可是李弘的身子比他还要不争气,哪怕李治有心,很多事都做不好。   被直问的李治闭上了嘴,不得不说李初是问到了李治的心坎上,扎在李治的心里,让李治无法再将话说出去。   “与其想着将位置让给谁,让谁来担责任,不如考虑将责任分化出去,父亲只要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就好。”李初扎心的问完,当然不忘出主意。   “说下去。”李治就知道李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问题,既然提了,肯定是已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得听,听完整了。   李初道:“简单来说就是把重复做的事简单化,比如一份奏折,既然过了政事堂诸公的眼,就让他们总结,一句话说明递上来给父亲。奏折文章写得再好,奏折表达的内容最重要,父亲查看奏折也只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事,如何解决。”   “可是看看这些奏折,都是长篇大论,真正说到事情的也不过寥寥几句,就这样还要过政事堂诸公的手,又再送父亲的手里,让父亲再看一次。究竟是政事堂诸公在做无用之功,还是父亲在做无用之功?”   ……李治半响没有作声,李初继续,“权力分化,政事堂诸公是宰相,原本一朝只有一位宰相,而今我们大唐却有七位,责任分化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什么父亲每日批阅的奏折还是这么多,所费的时间也依然那么多?不过就是因为奏折本身前缀太多的原因。”   “写奏折也是展示文采的好机会,可是对于皇帝来说,文采重要,务实是不是更重要?能够一句话说完的事情,为什么要分成十句?”   李治幽幽地道:“如果要改此制,不容易。”   李初道:“不必改呀,为何要改?只是让政事堂诸公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总结呈上给父亲。反正他们都看了一次了,只是不让父亲再重复多看一次罢了,这也是宰相之职,理所当然。”   改制什么的肯定是不容易的,李初可不想当出头鸟。   只是有些事情可以简单化,不需要改制也可以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不好让百官只拿俸禄不干事,父亲提此要求,想来他们都不会反对。”是啊,又没有让他们做什么超出范围的事情,只是减轻了李治的负担罢了。   办法自然是好办法的,李治不能否认,脑子已经在飞转,如何实施?   身为皇帝想尽办法的偷懒,李初还配合的出主意,不,应该说是李初想尽办法让皇帝偷懒。   “此事不错,朕召政事堂诸公前来一议,让他们说说往后就这么办。”省时又省力的事李治自然乐意配合的。   李治主意出完了,奏折也全部交还了,李治要见政事堂的诸公,她识趣乖乖的退下去。   “明日何时前往安国寺?”李治在李初要走前询问,李初道:“一早就去,父亲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也好,去听听佛经,静一静心,我看你也是一年多没有去过安国寺听听佛经,心乱了。”李治也知道李初诸事繁忙,加之李初是从来不做无用之事的人,安国寺那么多年每逢初一去报道,挺不容易。   “袁天师闭关多年,到现在还未出关吗?”提到安国寺,李治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袁天师。   李初无奈地一叹,“是啊,一直都未曾出关,好几年了。”   认识袁天师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袁天师闭关多年一直不出,难道真要修成神仙了?李初就是想想罢了,话是不会说出口的。   李治问起道:“要是看折子用的时间不多了,你哥哥身子不好,不如你帮他批阅?”   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李弘有此心思李初都惊得不轻了,现在竟然连李治都来凑热闹。   李初打死不会告诉李治,李弘适才说过同样的话,挥挥手道:“不不不。父亲可别打我的主意,我明天就往安国寺去了。啊没什么事啦,孩儿告退。”   能跑多快,跑多快,李初完全不想再和李治,继续把话聊下去。   李治才说了一句话,没想到居然把李初吓得都跑了,“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不过,可算是缓过来了。”   前几日看到李初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李治心疼坏了,他还是更喜欢看到现在这样朝气蓬勃,风风火火的李初。   “陛下……”得闲的时候德福招了送奏折前往东宫的内侍问话,将李弘同李初说过的话尽同李治耳语了,李治听完哭笑不得,“怪不得她跑得这么快,原来还有这回事。罢了罢了,且让她去散散心,一切等她从安国寺回来再说。”   所以说李初得感谢李治大发慈悲,念她心情不佳特意给她放个假。只是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些事皇帝和太子都起了心思,她是逃不掉的。   对于李初来说那是以后的事,暂时李初只想收拾行囊往安国寺去。   只是,就算她。现在不想理会诸事,可是她提出了意见,事情总会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的。   武媚娘寻上门来,太后们早就提醒李初了,武媚娘见李初只是简单收拾几件衣裳,叮嘱道:“快要下雪了,天气变冷,记得多带几件厚的衣裳。”   “母亲知道我不畏冷,这样的天气刚刚好。”李初确实觉得这样的天气很好,洛阳的安国寺,听说不比长安的安国寺差,建得宏伟不说,更加气派。   武媚娘望着李初,“伤心难过总会过去的,男人,不过如此。”   这话听在李初的耳朵里,李初微微一愣随即道:“母亲我并未因此而伤心,只是杀了他,令我难受而已。”   所谓的欺骗算计,对于李初来说,并不是她不能接受的事情。生在皇家她早就知道自己处在这个位置,必然会有太多的人算计她,想欺骗她。   若是事事较真李初早就累死了,只是那是她心动过的人,却是她亲手杀了他。   “我觉得很好。”当时的情况是萧路做出行刺武媚娘的假象,李初第一反应冲上去,毫不犹豫杀了萧路,在武媚娘看来是极好的。   李初知道武媚娘在想什么,她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只是多少有些伤感,她需要时间自己安静处理自己的心情。   “母亲高兴就好。”李初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收拾,不能要求旁人能理解体会她的心情。武媚娘的高兴李初很明白是因为什么,高兴,挺好的!   武媚娘坐在李初的榻上,挥手让人都退下去,房内就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武媚娘同李初招招手让她坐在榻上。   李初照做,武媚娘拉过她的手,“你不喜欢我朝纲独断吗?”   微微一怔,李初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说不清理不直。父亲有自己的立场,母亲也有自己的立场,你们都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唐,要从你们之中选择一个,道一个对错太难了。”   笑了,武媚娘道:“朝堂之上关乎政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你的父亲有自己的立场,我也有我的立场,可是初儿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一边。”   这是武媚娘第一次要求李初一定要站在她这一边。   李初抬眼看向武媚娘,“母亲,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你是我的母亲,而你让我在你和父亲之间选择一个,你让我怎么选?我怎么选都是错,又怎么选都是对。为何你要让我置于如此两难的境地。你不需要我帮你,我也从来不会拖你的后腿,做出不利于你的事了,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做出决定?”   直问武媚娘怎么能这样的要求,武媚娘道:“因为我明白,初儿可以帮我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   “可是我不想也不愿意在你和父亲之间做选择,母亲,你的要求我拒绝。”不能否认,武媚娘说的很对,可是李初绝对不要在她和李治之间作出选择。   “如果你不做出选择,对我来说,就是你已经选择了你的父亲呢,你打算怎么做?”武媚娘接过李初的话问起。   李初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如果母亲非要这样下判断,我对你和父亲的心意,那便随你吧。”   不做选择就是选择吗?李初不相信,如果武媚娘一定要因此将李初判断成为站在李治那一边的人,那就由着武媚娘吧。   这样没有犹豫,不受人威胁的李初,武媚娘盯着她看了半响,突然笑了,“果然是心如磐石,不可转移。”   这样一声称赞算是对李初最大的认可。   “你拒绝了我,肯定也会拒绝你的父亲。这对我来说足够了。你出谋划策都站在利于大唐的立场,那么既是利于你父亲也是利于我的。”武媚娘很明了,李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许有人看来李初的有些举措,并不是利于武媚娘的,但是绝对是利于大唐的。   只要李初能一直存此公心,武媚娘并不需要李初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   她很清楚李初的能力、聪明、机智、胸襟、人品皆是万里挑一。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不是敌人就足够了。   武媚娘担心李初会站在李治的那一边,要求李初一定要站在她这一边只是为了得到,李初肯定不会站在李治那一边,对付她的意思。   现在目的达到了,武媚娘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李初,她为什么会同李初说出方才的一番话。   压根没有多想的李初,听到武媚娘坦白的承认自己的心思并无异样,只是应了一声。   这样的李初更叫武媚娘笑了,只是笑得李初莫名,“母亲笑我什么?”   不明白武媚娘为何而笑,李初只好出声询问。   “我是高兴,高兴你长成这般模样。这样正直勇敢聪明。有时候我很高兴你是女儿,女儿好,女儿便不会成为别人要对付我的工具。”武媚娘幽幽的说起,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李初完全没有看到,她正为武媚娘的一句话而深思。   女儿就不会成为对付武媚娘的工具吗?那就是说儿子是对付武媚娘的工具了?李弘是?李贤也是?   “我今日往东宫去,听到太子哥哥提起,有人参他不见朝臣。”李初思量后将今日在东宫听说的事情问起武媚娘来。   武媚娘听了淡淡的嗯了一声,“怎么?弘儿是太子,他做错了事有人参他不该?”   “我是生气。太子哥哥的身体需要静养众人皆知,就因为不见朝臣而被参?太子哥哥可曾误了国之大事?臣子参见,太子便要接见吗?究竟是太子为尊,还是臣子为尊?身为太子,理当不顾身体,也要满足臣子的所有要求?”李初将自己的愤怒提出来,让武媚娘明白,她为什么提起此事。   一怔,武媚娘哭笑不得地道:“什么话经了你的口,说出来无理都会变成有理。”   “我说的不在理吗?”好像李初无理取闹似的,然而李初说的没有道理?分明很有道理!   “有理有理。你事事都为弘儿着想,事事站在弘儿的角度,要是有人想对付弘儿,你一定第一时间站在弘儿的面前保护他。”武媚娘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就像那一日萧路刺向她时,李初毫不犹豫的站在她的面前,杀了萧路。   武媚娘确信,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李治或是李弘的身上,李初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时候武媚娘真希望,那日李初杀了萧路,是李初对她独一无二的庇护,但是武媚娘比谁都清楚,这并不是李初对她独特的庇护。   人心啊,有时候真的很贪婪,没有得到的时候希望得到,得到了又希望它是独一无二的。   武媚娘望李初许久没有说话,眼神中的复杂让李初一时辨不清。   “母亲怎么了?”辨不清楚不明白,李初直接的问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弘儿很幸运。”武媚娘压下心中的恶念,笑着说起此。   不过武媚娘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李初的脸颊,“去安国寺小住,早些回来。”   “好。”不管会不会早回来,李初都答应的爽快,反正去了安国寺,什么时候想回就什么时候回。   “早些歇息吧。”武媚娘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利落的起身。   “母亲也早些休息。”李初同样请武媚娘务必照顾好自己,武媚娘冲李初笑了笑。   送走武媚娘,群里的太后们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信息不断。   李初得空进去一看,萧太后:“真为群主捏了一把冷汗。”   吕太后:“好在有惊无险。武后就算再狠,也不可能要求群主变得跟她一样。”   宣太后:“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反倒喜欢有情有义的人。人性便是如此。”   萧太后:“最重要是因为群主不偏不倚,更不曾损及武后的利益。要不然看看武后会不会亲自动手解决群主。”   利益二字,正是武媚娘放过李初,不愿意纠缠李初做出决定的原因。   宣太后:“也是因为群主现在已经羽翼丰满,想对付群主没那么容易,群主自己有本事,背后更靠着李治,除非武后打算和李治翻脸,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动手伤害群主的。”   孝庄太后:“这样微妙的时候,群主往安国寺去避一避是好事。”   此言说得没头没尾,所谓微妙的时候,指的是什么?   萧太后:“长安是李氏宗亲的地盘,洛阳却是武后一手打造的地方,到了这个地方,武后可以独揽大权。”   得,萧太后把众人想说没说的话说了出来,时机呀,这样微妙的时机。   李初:“闹心得厉害,容我静一静。”   就是觉得太闹心,所以李初才想去安国寺静一静,萧太后提醒:“群主啊群主,安国寺这样的地方可以静静,但是也可能是事非之地。”   说的李初差点都不想去安国寺了,不过此事李初早就定好了,现在才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不愿改变主意,第二日李初即带上浩浩荡荡的十来人前往洛阳的安国寺去。   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人,为了保护李初的安全,李治特意拨了好几个侍卫守护李初。   安国寺的住持大师也是一年没见李初了,一眼看见李初时,轻声一叹道:“逝者已矣,请公主勿再介怀。”   要不是李初确定宫里的事,安国寺的住持大师万不可能让人前去打听,都要怀疑是不是安国寺住持大师特意让人去找听了才能知道这些事。   “许久不曾听经了,有劳住持大师为我讲一段经如何。”李初不管住持大师如何知道她的事,只管提出要求。   “公主请。”讲经普渡之事是住持大师的分内事,连忙请李初入内。   坐在佛像前听着的平静的涌经之事,还有木鱼的敲打声,李初一颗如同乱麻的心渐渐得到了平静。   自杀了萧路后一直不能安眠的李初,在安国寺中睡了一个好觉。   如此李初便在安国寺住下,她是公主不假,但寺中知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虽知安国寺中住了女眷,但是李初身边的守卫森严,虽然着了寻常人的衣物,气度却是不凡,往来上香的人既不曾知道有此内幕,见着也是不敢上前打听。   一住,住到初雪降下,李初在安国寺听经论佛,往日很少读经书的李初突然开始研究经书,吓得慈心他们几个不轻,生怕李初想不开要出家,要是这样他们可如何同李治和武媚娘交代。   期间李治和武媚娘都曾来信询问李初何时回宫,只是李初回信言及还想小住一段时。   得知李初在安国寺变得平和了许多,虽然想让李初早日回宫,李治和武媚娘还是更在乎李初心境,只是询问,并不催促。   安国寺的日子很平静,隔绝外面的风雨飘摇,李初都想一直呆下去了,但却生生被人打破了。   此事说起也是意外,李初仅是好奇安国寺的风景,四下转转,没有想到竟然碰到有人在寺庙假山中幽会,萧太后提起自来寺庙就是是非之地,真是一语中的了。   幽会就幽会吧,李初并不想管,可是女子询问道:“李玉霞何时才会死?”   就这一个名字让李初一下子站住了,李玉霞是谁啊?   那可是李初的堂姐,谁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想让李初的堂姐死?   “公主!”李初都听见了,一干人也都是耳聪目明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慈心唤一声,不过是征询李初的意思,他们要不要上去把人捉起来,处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太后:都告诉群主小心了!   李初:是我不小心吗?分明是他们不小心! 第094章 凤凰男   挥挥手让慈心先不动,本来一点都不想管这些闲事的李初一下子站定,目光望向假山后面的一对幽会的人。   因为男人背对着李初,李初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女子的模样李初瞧得是一清二楚。   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嘴,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一双眼睛透着野心勃勃,着实令人瞧之不喜。   “快了,就快了。你再等等,你再等等,等她死了我一定娶你。”带着嘶哑动情的声音传入李初的耳朵里,女子笑着舔过他的耳畔,“好,我等你,我等着你,我们的孩子总能光明正大的唤你一声父亲的。”   “会的!我一定让我们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唤我一声父亲。我说过我会给你荣华富贵,看,我现在已经是洛阳判司了,这样子足够了,就让李玉霞去死吧。”两人交欢的声音不绝于耳,李初握紧了双手,“把他们提出来。”   跟在李初身边可是有着宫中的侍卫,得一声令下立刻跳过去,将两个正在行事的人惊得不轻,也不管他们有多衣裳不整,提着扔到李初的面前。   “你,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是谁?”这样一对男|女被扔到李初的面前,好事被打断,认识哪个男人都不会有好心情,面目狰狞的指责李初。   李初也终于可以看清男人是何模样,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耳。可是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睛却暴露了他是一个何等龌龊的人物。   “玉霞郡主的郡马,是吧?”李初开口询问,那原本要自报家门的人,乍然听到此问,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连忙推诿的道:“你在胡说什么?”   李初冷冷地笑了,“胡说?派人去打听一下,玉霞郡主是否来了安国寺。”   曲和二话不说的应下,立刻去查。李初一眼扫过他们,女子正在慌乱的整理衣裳,因着李初背对他们,叫他们看不清李初的样子,可是就凭李初身边站着的人,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像一般人。此处是洛阳,洛阳啊,他们原以为到了洛阳是逃出李家的掌控,却忘了洛阳之地非富即贵的人不比长安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多管闲事?”男子惊慌失措,却也在想如何补救。   今天发生的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他会身败名裂的。   李初完全无视他,“不用急着知道我是谁,人做错事就应该付出代价,郡马,洛阳判司,借着成为玉霞郡主郡马的身份,你得了多少好处?得了好处却不思回报反而还想伤害玉霞郡主,天借你的胆子?你以为李家没人了吗?”   李家二字一说出来,下得一对幽会的人,浑身都开始颤抖。   “你,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男子的脸上尽是惊恐,怕极了。   李初完全不想回答,静等着曲和去打听消息回来,她记得当年李玉霞嫁入寒门,但因此事不为长辈所喜,李玉霞成亲之日,李初有事并未前去参加婚礼,人不到礼还是到了。   之后李玉霞与李初再无往来,李初也问起过几回关于李玉霞的事,只是那些兄弟们都对李玉霞执意要嫁一个寒门士子不可心生不喜,并不曾多谈。   李初以为既然李玉霞嫁人之后再没有同她往来,想来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李初也没有再多管,不想在安国寺竟然让她碰到这档子事。   女子问起李玉霞什么时候死?这是犯了李初的大忌,李初岂能容之?   “你说话,你说话你成哑巴了吗?”没有得到李初的回应,男子心急如焚的吼问。   “太吵了,堵住他的嘴。”喋喋不休的质问,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李初直接让人堵住他的嘴,顺便把人的手绑起来。   那旁的女子惊恐的朝李初道:“这位娘子,请娘子网开一面饶过我们吧。”   是嘛,有求于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可是李初并不会因为她的哀求,而打算将此事先过,“你如果不想像他一样,最好闭嘴。”   指了嘴被堵着手被绑着的男子,李初警告女子,正想做戏,泪即要落下的人,一下子僵住了。   “郡主也来了安国寺,道是求子,另外还有不少郡马的家人也一道来了。”曲和办事效率提高,很快就打听到消息回来同李初禀告。   “悄悄去将郡主请来。”李初吩咐,曲和二话不说再去,这是李玉霞的事,理该有李玉霞来决定。   李初知道这些事不能不告诉李玉霞,但并不能够帮李玉霞决定如何处置眼前的一对狗男|女。   可是李初让人悄悄去请人,不代表李玉霞能悄悄的来,至少李初远远的听到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叫李初拧紧了眉头。   “啊,儿啊,你怎么这个样子。”李初尚未想好这样一堆的人来了会怎么折腾时,行来的人看到地上叫绑了的男人大声地叫喊起来,人也直接冲了过去,“哪个杀千刀的敢动我儿子,可知道我儿子是什么身份,他是郡马,郡马你们知道吗?”   声音尖锐刺耳,李初不自觉的捂住耳朵。   而那扑过去的妇人想为男人解绑,李初一个眼神慈心即刻上去将妇人扣住,妇人挣扎着不肯,更想对慈心动手,只是慈心武艺高强,是她想动手就能动手的,慈心干脆了当的折断了妇人的手,妇人突然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   也正是这一声惨叫,将那七嘴八舌的妇人成功震住了,慈心把人甩到地上,冷声的警告,“谁要是再敢上前,下场同她一般。”   一群人全部站住了,而李玉霞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李初热泪盈眶,“公主。”   这一声叫唤惊被绑的男人抬起头,眼中流露出的惊恐更巨。   “公主,这是公主。”和李玉霞一道前来的妇人有七八个,老的、年轻的、少的都有。   对于他们来说,郡主已经是了不得了,公主那是皇帝的亲女儿啊,高高在上,她们也曾想过可以一睹公主的芳容,可是李玉霞嫁入她们家这么多年,不管她们再怎么要求李玉霞,李玉霞就是不肯带她们去见公主。   求着见都见不到,没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   适才叫慈心震住的妇人们这会儿着急的冲了上来,学着李玉霞想要行礼,宛如东施效颦,丑态百出。   “公主公主,我是玉霞郡主的姐姐。”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么丑陋,只是着急的想在李初面前露脸。   说这话更想伸手来拉过李初,不用李初动手,卫因已经先一步将她的手推开了,“再敢无礼,断了你们的手。”   一群妇人总算是知道怕了,看卫因的小眼神儿恶狠狠的,完全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样儿。   李初不管他们,只是看向李玉霞招手道:“你过来。”   离得李初很近的李玉霞听到招呼,乖乖的走了过去,李初为她号脉,一号不得了,竟然是身中剧|毒的脉象,目光看向男子透着杀意,转向李玉霞柔和地问,“知道自己身中剧|毒?”   此话叫李玉霞震惊无比的看向李初,“我,我不知道。”   喃喃而语,目光看向男子,李玉霞轻声的道:“我说我最近总觉得身体不适,想去找大夫,可是大夫都是他给我找来的,说我的身体无恙。”   话至此有些事已然明了,李初道:“你呀,你竟是挑中了一条豺狼。”   当年李玉霞看中眼前的人,非上赶着嫁他,为此不惜和王府闹翻,不想,却是错看良人。   “你身上的毒还能解,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男人做手脚倒是谨慎,没有一下子要了李玉霞的命,李玉霞体内的毒,如果不是仔细查查不会轻易察觉的。   李初询问道:“这是你的家务事,原该你自己处理,只是此事既然我碰上了,我只问你一句,要不要我插手?”   李玉霞并不傻,来之前虽然曲和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眼前的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再由李初告诉他身中剧毒一事,她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眶泛红,李玉霞开口请求的道:“请公主帮我,除了公主,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帮我了。”   为了眼前的男人,她和家人闹翻了,家人不愿意见她执迷不悟,识人不明,已经放了话,若不和眼前的男人和离再不许她回王府一步。   她撑了这些年,她想证明给父母兄弟看,她不是识人不明,不想终是错付。   “好,你既然让我帮,那么此事定要彻查。我想让人去请洛阳县令前来。我们李家虽是皇孙贵胄,但也从不仗势欺人,他们通|奸在先,意图谋害你的性命在后,既要定他们的罪,但不能赔上你的一辈子。”李初一向不怕把事情闹大,证据确凿想查不难。   “不过,我有意借你此事警惕李氏宗亲。所以将事情闹大,你可以选择帮我或是不帮。”李初的用意同李玉霞说明白,如果李玉霞不同意,李初会按照李玉霞的意见办理此事。   “我早已是天下人的笑柄,能帮公主是我的幸事,就按公主说的做。”李玉霞深明大义,况且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没脸了,现在能够帮到李初,是她的荣幸。   “不,不能去报官,不能去啊。”李初和李玉霞的对话听在旁边人的耳朵里,有人急了,急的大声的叫唤,阻止。   “谁敢再喧哗,将她的嘴堵了。”李初一声令下,利目扫过那叫嚷的妇人。   妇人是个不信邪的,待要开口,一旁的慈心已经手起刀落将人打昏,堵嘴什么的?哪里有将人打昏来的更快,有效果。   李初无所谓,人只要安分不说话,别吵嚷不休的她就满意了。   有了这一个,杀鸡儆猴,谁还敢出声。   李初同李玉霞道:“你倒是好,当年喊得威风凛凛,成了亲嫁了人变了个人,越活越回去了。”   嫌弃的语气何尝不是带着关心,李玉霞啊李玉霞差点就要死了。   “当时和家里闹的太过了,就连公主都不好意思再见,就这样在我成亲的时候,公主还派人给我送礼了,虽是迟了些,还是多谢公主?”李玉霞热泪盈眶,李初伸手拭过她落下的泪道:“好了,莫哭,没什么好哭的,人只要还活着,不就是碰上一个渣男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劝人的话,从李初的嘴里说出来。原本李玉霞是万念俱灰,终于碰到真正关心她的人,便忍不住的落泪,令她不禁破涕而笑。   “瞧,笑一笑多好看。男人,这是你用尽办法得来的男人,不听话,不感恩,更欲置你于死地,弃了就是,何必哭泣。你是我大唐的郡主,背后靠着大唐,只要大唐还在一日,谁都不能欺负你。”李初摆明了要给李玉霞撑腰,她开口发话,谁敢不敬,谁敢不听。   李玉霞真诚的感谢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公主,郡主,我,我知道错了,求两位网开一面,不是,我要杀害郡主,真的不是我,是他,一切都是他的计划。”眼看情况不对,那女子指着被捆的男人揭发,“当年他碰到了玉霞郡主,得知玉霞郡主看上他的容貌,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引诱玉霞郡主对他痴迷,最后非君不嫁。这些年虽说郡主与王府的关系崩裂,其实他依然打着王府的名号在外升官发财。”   女人迫切的将男人的算计尽都与李初和李玉霞说明,被捆着,嘴都被堵上了男人瞪大眼睛想要解释,无奈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着急着先说,等县令来了,总有他们问你们的时候。”李初不慌不忙的回一句,也且让他们安心的呆着等着。   “公主,郡主,这里面想必是有什么误会,郡主嫁入我们马家这么多年,我们马家上下待郡主如何?郡主难道不知道吗?”总是有脑子清醒的人,急忙的站出来,为自家的弟弟说话,万不能落一个谋害郡主的罪名,那可是死罪呀。   这回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神情蛋蛋,相貌也算出众,只是眼中的精明坏了她那张脸给人的美感。   李玉霞想开口,李初抢先一步的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不需要着急吗?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奸是我自己亲自抓到的,你们也是有目共睹,其他的证据我已经派人去查,放心,不会冤枉你们,也断然不会让你们轻易逃脱。”   事至于此,总得拿出证据来才能定人的罪,没注意到青芜早就不在了吗,从李初得到李玉霞请求李初帮忙查明此案,青芜已经前去办事,她自有自己的手段,想查出李玉霞嫁入人家的府邸在哪儿易如反掌。   “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不就是有个相好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公主难道要为此杀了我的弟弟?”妇人有意将事情往轻里说,可是李初能由她?   “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吗,不如你说说此女是何身份。”李初指着想要为自己脱罪的女子,让妇人先把女子的身份说明了。   “她可是已嫁的妇人。我道他们二人通|奸,可没有说错了。”就算李初不认得此人是谁,就凭她的首饰装扮,李初都可以断定此人已嫁为人妇。   不错,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为了此事想定眼前的男人任何罪名是不可能的,可是若女方是旁人家的妻呢?   那为自家弟弟争辩的人没有想到李初如此的聪明,什么话都不用他们说,自己竟然就从表面判断出此女是他人之妇。   作为主角的女子已经浑身颤抖,李初再次开口道:“我想差不多该有人来寻人了吧。”   来到安国寺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来,这位妇人必然也是。   果不其然,随着李初的话音落下,那位女子脸色更是变得惨白无血。   “公主,公主求你了,求你手下留情,饶过我吧。”那位女子眼看情形不对,再一次恳求请李初过她。   “适才你问李玉霞什么时候会死。你想要别人死的时候可曾手下留情?如今你向对我求情,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李初耳朵好使,记性更好,听过的话全都记得,女子哀求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害人的时候心狠手辣,就这样的人李初需要对她善良?   女子自知求情无用,无力地瘫坐在地,李初也在此时望向李玉霞,“你的眼光着实不行,一个男人的皮囊重要,品行更重要。他要借你一步登天,达到一定的高度就打算将你踹开,识人不清,你理当同你父母赔罪。”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你竟然同家人闹翻,甚是不智。若没有你的家人,你一个女郎连她们都不如。”指了一旁不敢作声的妇人们,李初仅是想让李玉霞永远的记住这个教训。   李玉霞被训得脸色发白,但不得不承认李初说的句句在理,李玉霞知错能改的开口,“等此事一了,我立刻回长安向父母赔罪。”   这才像样,李初一直认为为了一个男人和父母闹翻的女人是最不可取的,天下的父母对于儿女永远是最无私付出的,或许他们不会明白身为儿女的想要什么,但他们会尽他们所能的保护他们的孩子。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让人往长安送信一封让他们过来照看你。就你现在身中剧毒一事,他们听闻消息定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你呀你,经此一事往后学乖些。”李初苦口婆心的劝着,也是给了各自一个台阶下。   “公主,我中毒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吧。”李玉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将自己遭受的所有都告诉父母。   李初一点都不认同的道:“在你父母的面前还要不好意思?你什么模样他们没有看到过,这个时候小肚鸡肠的,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想证明你没有错,是他们的错?若是如此这件事我就不帮你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顾及自己的面子,李玉霞要面子,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父母的面子吗?   身为父母的处处拦着李玉霞,不让她嫁人,嫁给眼前这个他们认为不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人,李玉霞和家人闹翻都要嫁,现在证明李玉霞是错的,同父母认错,认自己的眼光比不上父母,难道不妥。   李玉霞一听李初居然不想帮忙了,着急的抓住李初的袖子,“公主,公主我错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都听你的,只求公主不要放弃我。”   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那我便让人往长安的徐王府送信一封。”李初要的就是李玉霞完全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玉霞不好意思的道谢道:“多谢公主。”   “公主,洛阳县令到。”曲和终于回来了,也带回了洛阳县令和一干衙役。   洛阳县令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来安国寺的路上,已经听曲和大致说了来龙去脉,此时见着李初恭敬的见礼,“见过公主,郡主。”   虽然洛阳县令是第一次见李初,曲和手里可是有着武媚娘给的令牌,皇后的令牌,这可是绝对不可能造假的,另外有李玉霞出言证明,虽不认得李初,洛阳县令对李玉霞却熟悉的很,由此可以肯定公主的身份不假。   “这个案子就有劳县令了。”既然查案的人到了,李初大大方方的将案子交到洛阳县令的手里,只要求洛阳县令彻查。   “公主放心,下官一定彻查。”洛阳县令答应的爽快,冲李初作一揖。   洛阳县令看向被绑着的男人,“马明马判司,没想到会这样见面。”   都是洛阳的官吏相互之间认识实属平常,马明瞪大眼睛地看着洛阳县令,洛阳县令开口,“意图谋害郡主,通|奸,公主亲眼看到你们两人做下的事,通奸一事证据确凿,至于谋害郡主,想必查查府上定能查的水落石出。”   马明眼中闪过惊恐,李初接过话道:“我已经派人前往他们府上搜查,人证物证很快就会寻到。”   “你们都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洛阳县令打算彻查案子,突然听到一阵喝斥,李初一个眼神扫过曲和,曲和立刻前去,没有一会儿人都散去,再没有人大声地嚷嚷,耳根清净,李初意示洛阳县令继续。   就在李初以为案子可以由洛阳县令查清审判的情况下,一个人竟然越过曲和走了进来,但见此人李初和李玉霞都一道见礼,“见过姑祖母。”   洛阳县令也连忙地见礼,“拜见大长公主。”   不错,来人,正是李渊的女儿常乐大长公主,也就是李治的姑姑,李初和李玉霞的姑祖母。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常乐大长公主四十来岁的年纪,她是李渊最小的女儿,同李治岁数相差不多,却是长辈,纵是李治待她亦是礼遇有加,而她的女儿已经定为李显的王妃,只待李贤大婚之后就到李显了。   常乐大长公主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李初带着审视。随后移开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青年时,不悦的拧紧了眉头,常乐大长公主是过来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现场都是怎么回事,   只是李玉霞也就罢了,李初也掺合进这样的事情来,常乐大长公主不免摆起长辈的架子斥道:“安家你是大唐的公主,些许小事不该污了你的眼。关乎玉霞,就让玉霞自己处理,闹到洛阳县去,你是想闹得众人皆知李家的女儿有眼无珠?”   李初一向同这位姑祖母没有过多的往来,此时常乐大长公主训斥的一番话,李初道:“大唐律法有文,意图谋害他人性命该当如何处置,彻查此案证明我大唐公主、郡主,李家子女从不仗势欺人,一律按律法行之,意在表明大唐公正,不有何不妥?”   “相比我李家女儿的声誉,难道不是国之声誉更重?”李初以理说之,常乐大长公主一向知道理出能言善辩,却是第一次领教了。   “都说你安定公主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常乐大长公主踢到铁板,目光一敛,辨不清喜怒地称赞李初一声。   李初客客气气的福福身,“姑祖母谬赞。姑祖母若无他事,还是让洛阳县令继续审查此案。”   今天要做的事是将李玉霞受的委屈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知道李玉霞会处置,马明都是因为马明行事不当,更有害人之心。别一个个的都说大唐的公主郡主跋扈。   “那就让洛阳县令继续审问,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不需要再管此事。”常乐大长公主想要将李初打发了,通|奸一事,确实不适合李初掺和。   “姑祖母,此事关系玉霞,姑祖母若是怜惜我们不如代为查问,来日让元嘉祖父亲自同你道谢。”常乐大长公主说得在理,李初不好拂尽她的意,但是这件案子不好让李玉霞一个人听着扛着,不如顺势让常乐大长公主插手。   既然常乐大长公主不想让李初掺和,不如当仁不让的接手此事。   分明是想来劝李初少管闲事,尤其是这样的闲事的常乐大长公主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被李初反将一军,将事情推到她的头上。   常乐大长公主能拒绝吗?拒绝显得太不仁不义了吧?   “好,你们两个一道出去,此事我来办。”常乐大长公主接话,李初拉着李玉霞一道同常乐大长公主福了福身,“多谢姑祖母。”   “去吧,芬儿在外面,你们姐妹一道玩耍。”常乐大长公主有别的打算,谁都知道李治和武媚娘最宠爱的就是李初,来日她的女儿嫁回李家,李初眼下驸马都未定,她在皇家,有她帮忙,来日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嫁回李家更能入鱼得水。   “是!”李初答应的这么爽快,拉着李玉霞便朝外走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嬷嬷随着她们一道朝外走,“大长公主,忧心公主和郡主再见着什么龌龊的事,特意让老奴跟着。”   怕是看到李初的身边没有上年纪的人跟着,所以常乐大长公主才会让一个老奴跟着她们,免得再出什么茬子。   “有劳了!”李初笑着客气的道一声,嬷嬷只笑不敢受之。   李初拉着李玉霞的手,走到外头,“安国寺内也有医术高明的僧人,先去让他们为你瞧瞧。”   凡事再重也重不过李玉霞的身体,李初虽然好脉察觉不对,但李玉霞未必相信,谁让她是公主,并无医名在外。   直接将事情交给别人,李玉霞中的毒并不算太难见,想解是易事。   “好。”李玉霞的眼中泛着泪光,终是应下一声好。   “奴去请郡主过来。”常乐大长公主的打算,伺候她的老奴再了解不过了,李初着急要带李玉霞看大夫,于情于理都合适,那就只能请他们家郡主前来。   李初不拦着,让常乐大长公主帮她做了事,她是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将来那是她的弟妹,也该相处一下。   “公主认得大长公主家的那位郡主吗?”等那位嬷嬷一走,李玉霞想起常乐大长公主的强势,问起李初来。   “见过几次,并无深交。”按辈分来说,李初得叫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叫表姑,虽然年龄相仿,可是李初自来不和女郎们一起玩耍。   见面相交也不过是脸熟,谁能想到李家的人这么不讲究,表妹都能聘为儿媳。   “依皇上和皇后对公主的宠爱,不管是哪家女郎嫁入皇家都会礼让公主三分,纵是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也是一样的。”李玉霞宽慰起李初来,毕竟适才常乐大长公主的态度可见,她对李初有些不满。   李初不以为然地道:“虽说有缘才能成为一家人,但合则合,不合则形同陌路,不需要刻意去经营。”   没错,身为公主,有着李治和武媚娘在后面撑腰李初就敢如此任性。   常乐大长公主是长辈不假,却没有资格对李初指手划脚,李初给她留脸,是因为她说的在理,通|奸的事的确不适合李初过问。   “还是公主潇洒。”李玉霞言语间尽是对李出的羡慕。   “从前你同我并无差别,怎么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李初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玉霞时,李玉霞的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模样,和现在是判若两人。   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李玉霞,想从李玉霞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李玉霞露出苦笑,“公主瞧我如今这般模样,应该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没有了王府作为依靠,我什么都不是。”   一直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可是到了今天,马明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击溃了李玉霞全部的伪装,她就是有眼无珠,她就是错看了人,错付了一片真心。   错就是错,她要承认这个错,继续的往前走,能够捡回一条命,能够再活下去,没有什么是她迈不过去的。   “你这般说也不尽然,王府也不能作为你的依靠,只有你自己才是你最大的依靠,你最大的错误不是抛弃了王府选择相信的那个男人,而是放弃了你自己,成为一个依靠别人的人。如果你自己可以立起来,像马明他们那样一家子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李初纠正李玉霞的想法,依靠别人总是靠不住的,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坚不可摧的。   李玉霞怔住了,李初再道:“明明当年你也有这样的想法,为何现在你全都变了?”   许久没有回答,李初就要放弃了,李玉霞道:“是啊,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都不记得了,公主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曾经公主是对我寄以厚望的吧?”   “都是自家姐妹能帮的我都会帮,但是你要想自己过得好,更得靠自己。”李初可以帮得了李玉霞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   “我明白,公主一番好意我都明白,公主放心我会自己立起来的。”李玉霞的眼中闪过坚定,好似下定了决心朝着一个目标前进。   李初没有细问李玉霞准备做什么?她帮一个人并不是要追根究底的询问她有什么打算。   一个人的人生需要靠自己去经营的,将来的路怎么走也由自己决定。   宣太后@一记李初,“你把慈心留下是想做什么?”   和李玉霞正往前殿走去,寻安国寺懂得医术的僧人为李玉霞诊治。   宣太后突然@的一记,李初调出聊天框一看:“想看看我的常乐大长公主姑祖母如何解决事情。别告诉我,你们认为她是一个善类。”   可不是吧,常乐大长公主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李初可不想因为李玉霞的事,坏了自己的名声,引得御史参她。   萧太后:“群主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事情交给常乐大长公主来办。你这些年的名声太大了,她们这些大长公主、长公主心里不定怎么想你。”   李初:“放手让她们做,该防的我们防着,来日要是再碰上同样的事,由此为由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她们插手。”   先礼后兵,该敬的长辈得敬,可是要是当长辈的做的不像样,那就怪不得李初不拿他们当长辈看了。   行,想得挺明白的,吕太后:“你不该留慈心应该留曲和。这后宫的事还是女人对付女人更妥当。”   萧太后反对:“这件事我同意群主做法。让慈心盯着,让慈心看,转达给高宗,要知道这位常乐大长公主的底气都是高宗给的,如果不是高宗对她礼遇有加,她能像现在这样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萧太后再发表看法,“女人对付女人,那是因为男人的心偏向另一方,只能靠自己。群主不一样,高宗的心可是偏着群主的,群主把事情交给身为长辈的常乐大长公主办,如果常乐大长公主借此坏李初的名声,或是做出有损大唐声誉的事情来,那可就要好戏上场了。”   行,又想看好戏了,李初颇是无奈地给她们一堆的省略号,。   萧太后不客气的拆穿,“群主顺势为之,难道不想看好戏?常乐大长公主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素日仗着身为你家父亲的姑姑,没少说武后的不是。不过,李家的宗亲见着武后大权在握,没有几个不说她的坏话的吧。”   李初……“确实都说,谁让我母亲大权在握,他们手里的权太少。见权握不到手的人,谁不想抢,想抢自然要用尽手段。”   萧太后:“群主莫不是忘了,你现在也算是有权了,不过你的势力都在长安,想在洛阳重建,你不得费点心思?”   有势力才能自保,萧太后时刻不忘记提醒李初,千万不可以换了地盘松懈了。   李初没有作声,吕太后:“你啊你,就没有注意过群主这么多年安排的人吗?要是等群主到了洛阳才开始费尽心思的建起势力,有群主的机会吗?”   萧太后……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注意,所以都是她的过失?她是到底错过了什么?   孝庄太后:“群主在长安的势力最大不假,但是连各州县都有百姓日报,洛阳自然也是有的,你说说看群主的势力需要现在到洛阳才发展?”   吕太后:“群主手里的消息来源不少,只是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藏拙,太显眼了。”   担忧李初的啊,李治大力支持不假,武媚娘的态度一向不明,尤其这些年来攻击武媚娘的文章不少,李初竟然全让人刊登出来,太明目张胆的戳武媚娘的心窝子了。   李初不以为然,“开天下言路岂能只是说说而已,允许别人指责我父亲,不许人说我母亲的不是?太偏心才是真正的不好。”   对于这类的事李初总有她的理由,每回的理由恰恰让人无法反驳。   吕太后:“武后现在让我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在你的面前还像个母亲,但她早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政治家。谁要是敢威胁她的地位,瞧着吧,她会杀得一个不留。”   有些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吕太后看着武媚娘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兴奋两个字,这是同类啊,绝对的同类。   李初默默地将聊天窗口关了,她不想再继续了解下去了。   正好一个人冲向李初,李初一时失神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人也没有想到李初会走路都恍神,眼睁睁地看着人冲入李初的怀里,求救地道:“救,救命!”   李初……   萧太后:“早和你说了寺庙是事非之地,偏不相信我。” 第095章 指手划脚的长辈   扑进李初怀里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郎,二十来岁的年纪,她一倒下,后面有一群嬷嬷追来,“站住,站住。”   人已经跑了过来,而她怀里呢,已经快要昏倒的女郎,此时悠悠转醒,拼命的挣扎着,拼命的想要站起来再跑,却已经没了力气,想动也动弹不得。   “无事。”李初察觉女郎的挣扎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心。   事到临头李初从来不躲,多事就多管,反正她也不嫌事多。   “这位娘子,这是我们家的逃犯,请娘子交给我们。”追来的仆人看清李初一行人身上的衣着,判断出他们非富既贵,自是不敢来硬的,只能亲生的,朝李初见礼,希望李初能把人交还给他们。   “逃犯?你是哪个衙门的?”听到逃犯二字,李初这般问起他们。   这些人自然不是哪个衙门的,被李初直问一时答不上来。   “你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他们要把你抓到哪里去?”追来的人不敢回答,李初只好问起在她怀里的女郎。   女郎连连摇头,“不,我不是,我不是犯人,我真的不是。他们在密谋,他们在密谋杀害安定公主。”   惊雷落地,可不把满殿的人都炸定了。作为可能被人策划谋杀的公主,李初不解的询问道:“他们要谋杀安定公主,为什么?”   是啊,李初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人谋划行刺的,她是又碍着什么人的眼了?   难道长孙家、萧家、王家的人得到特赦依然贼心不死,要找李初报仇?   好像看起来只有这个理由了,但是李初不太确定大理寺牢里的人是否已经放出来。   “你血口喷人,这样无凭无据的事,你也敢信口雌黄。”追来的仆人正了正色大声呵斥,这件事如果做实,不仅是主家要死他们都得死。   眼下这离正殿不远,往来的行人不少,尤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人人都停下想要一探究竟。   一个小娘子好对付,这么多的人,还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在此,要是事情传扬出去他们都得死。   “所以你们到底是哪家的?”想杀李初的人,李初怎么可能不想弄清楚究竟是谁?   这时候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在那为首的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些人就准备离开,李初能让他们走?   “都拿下,尤其是那个小丫头。”追人的人还有前来报信让他们离开的小丫头,李初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这一声令下,卫因还有身后的侍卫全部都动了,那不过是寻常的仆人,只是来抓一个娘子而已,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难办的大事,偏偏没有想到竟然会碰到李初这样带了诸多高手的人。   相比几个嬷嬷轻易拿下,前来报信的小丫头倒是有些武功的底子,灵动的躲闪,最终还是落入了卫因之手。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人拿下了动静闹得越发大,人来人往的总有人不明所以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公主。”安国寺的住持大师听到有人禀告似是有人冲撞李初,那是赶紧的过来,好在李初安然无恙。   但是他这一唤,所有人都知道李初的身份了,就是原本想要多管闲事的人,此时也不敢妄动。   “主持大师,你这安国寺真是不太平。”李初语气中透着无奈,先前那些日子的太平,眼下看来都是假的。   “客似云来,人来的多了,事情自然也就多了。”听出李初话中并无怪罪之意,住持大师只也无奈地为自己辩驳一二。   大家相识十几年了,得亏了李初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否则就今天在安国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足以毁了安国寺。   就类似的事情,请参考多年前李初抓人贩子的时候,安国寺内发生的连安国寺内的僧侣都牵扯在内的意图暗杀李初一事。   接二连三事发突然,也就只有安国寺可以逃过一劫,而且还能继续受到李治和武媚娘的器重。   这一回又在摊上同样的事情,安国寺住持心里暗暗默念得亏了碰到的人是李初,换上别个这件事都绝不可能善了。   “今日除了常乐大长公主之外,可还有别的贵客来安国寺烧香礼佛?”方才的事李初想处理,居然碰上了常乐大长公主,这一次行刺事件李初依然想自己处理,但是有了上回被人半路截道,李初得问问可还有其他的长辈也在今天来到安国寺烧香拜佛。   宣太后:“感受到群主的无奈。”   吕太后:“家里长辈太多,人也太多,到哪都能碰上熟人,想管事的时候总有人插手,群主辛苦了。”   萧太后:“你们确定不是在说风凉话?”   宣太后:“知道不说破,难道你不想笑?还是你早就提醒群主,寺庙是多事的地方。”   萧太后:“架不住群主不相信。”   然后群里齐齐的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大笑的表情。   李初瞧着太后们看着热闹,笑呵呵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笑吧笑吧,你们就使劲的笑吧。行刺的事李初压根没有当回事,人都拿下了,她只想知道今日的安国寺可还有其他的长辈来的。   安国寺住持被问得眨了眨眼睛,“城阳长公主已经到了。”   这可是李治一母同胞的姐妹中唯一幸存的妹妹,早几年城阳长公主的身体出了状况,得亏那会儿李初和薛家走得近,及时的发现城阳长公主身体出了问题,救治调养迅速,城阳长公主这两年的身体越发康健,这一回往东都洛阳来,城阳长公主也是一家子都来了。   “这是怎么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温婉美丽的城阳长公主从人群中走进来,见到李初一时微微一怔,“初儿怎么也在安国寺?”   李初到安国寺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李治也不会特意同城阳长公主提起。故而在安国寺见到李初的城阳长公主脸上的诧异显露无疑。   “姑母。”李初乖乖的上前见礼,作答道:“好些年没到安国寺听经,难得清闲数日,便到安国寺小住,没想到居然碰到姑母。”   和常乐大长公主的疏远不同,李初和城阳长公主那可是亲亲的姑侄,有事没事,城阳长公主都会站在李初这一边。   “这是怎么啦?”城阳长公主担心的询问李初,想知道李初手下拿下的这些人,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初风轻云淡地道:“姑母放心,没什么大事,只是碰上几个宵小。正好洛阳县令已经到了安国寺,此事交由他一并查查。”   意思听起来完全不想多管,李初不是不想插手,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是都碰上长辈了,这时候不好多管。   萧太后:“真惨!”   吕太后:“真惨!”   李初:“好了啊!”   好在这会儿身边还有人,李初朝曲和使了个眼神,曲和明了地福福身,“长公主,公主,奴将人都押下去。”   就算要把人交给洛阳县令,前提也是曲和先把人审个遍。   这点事儿曲和知道怎么办,意示侍卫将人押下去。那位逃过一劫的女郎,卫因本能就想将人扛起来带走,但看了看李初的身边,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啊!为难地拧紧眉头。   “带人下去安顿好了。我和姑母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的。”城阳长公主到安国寺上香,身边肯定带了不少护卫,就算真有想行刺李初的人,纵然李初身边的人都走开了,也还有城阳长公主的人在。   这事要是换了别个人在,断然不敢放李初一个人和旁人在一块,可是卫因不一样,卫因最是听李初的话,也最相信李初。   “公主!”心大的卫因这就打算扛着那站都站不起来的女郎离去,李玉霞倒是担心的唤一声。   “啊,是玉霞啊!”城阳长公主一来只注意到李初,这会儿李玉霞出声才看到李玉霞,打个招呼。   “长公主。”李玉霞见礼,小声地道:“公主,有人想对公主不理,公主还是小心为上,不宜让身边的侍卫尽都离去。”   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的城阳长公主闻之大惊失色,征求询问的望向李初,“果真?”   李初就是不想让城阳长公主知道的,不料李玉霞把她全卖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人已经拿下了,眼下只怕那暗中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和姑母在一块儿,你肯定会护着我,我何必担心。”好话李初会说,表达全然都是对城阳长公主的信任,城阳长公主道:“即使有人要对你不利,那便速速回宫。”   得,城阳长公主端是直接,赶着李初立刻回宫去,李初……   就是因为不想回宫,李初才会绝口不提离开安国寺的事,城阳长公主提起,李初同城阳长公主一阵耳语道:“啊,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安国寺,离了安国寺,一路回到洛阳城不知有多少变故,以静制动,才为上策。”   细细一想也是在理,城阳长公主拉着李初的手道:“你可要小心些。”   “啊,姑母放心,小命只有一条,我定谨慎再三。”连连朝城阳长公主保证,李初是个惜命的人。   “住持大师,有劳你安排一二。”看李初凡事心中有数,城阳长公主也不好,一直教导李初如何行事。   李初这么多年做下多少事,哪怕她极少出门,也听两个儿子再三提起,李初不是一般的女郎,她也从李治的口中得知李治的一些打算,情急之下只想护着小侄女,随后李初一分析城阳长公主也想起来了,李初有自保的能力。   一直立在旁边,只是默默见礼的安国寺住持大师被点了名赶紧上前来,“长公主,公主,郡主,这边请。”   真是一个人都不落,住持大师在前引路,也在这会儿,一个女郎缓缓的行来,李初就算想忘记这位,想到将来的关系,依然客气的留下。   “长公主,公主。”来人正是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赵芬。十二三岁的女郎,脸上还有婴儿胖,长得明媚夺目,作为大长公主最小的女儿,赵芬极是得宠,自然也就有着贵女的娇气。   “常乐姑母也来了。”城阳长公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除了李初还会碰见别的人。   “是。”赵芬笑着应下,城阳长公主问道:“姑母呢?”   李初赶紧接话,“姑祖母在办一件事,办好了就会来。”   是李初说的话,定是与李初有关系,城阳长公主立刻知道事情不小,再不曾多问,“走吧。”   不管是什么事,李初都说了,待事情处理好常乐大长公主就会来。如果此事李初认为应该告诉城阳长公主就一定会说,不说自有李初不说的道理。   城阳长公主从来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所谓难得糊涂,她也懂得这个道理。   带着人进了正殿参拜礼佛,果然没一会儿常乐大长公主就出来,跟着的还有洛阳县令押着一男一女。   两人都被堵了嘴,手捆着,不过相比起他们来,常乐大长公主的脸色可要难看的多了。   李初一眼就看到了慈心,慈心小步的走到李初的身边,小声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初。李初也终于知道常乐大长公主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被一个奴婢拂了意,不难看才怪呢。   只是慈心,不是一般的奴婢,她可是李初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常乐大长公主,不管心中再多不满,也不能在慈心已经出言警告的份上,一意孤行。   这样做不是不可以,只是一旦慈心将事情的经过上告李治,那么常乐大长公主很有可能,因此,失了李治的心。   身为皇帝的姑母又如何?照样得靠皇帝的尊敬和宠爱过日子,皇帝若是当她是姑母,她自然就是大唐尊贵的大长公主,一旦皇帝不拿她当回事儿,就算有大长公主之称,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女人。   常乐大长公主是个聪明人,自然就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辛苦姑祖母了。”听完慈心讲明经过,李初很满意慈心的作为,总算没有白跟她这些年,慈心明白李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因为慈心阻止,而心生不满的常乐大长公主,这会儿看到李初笑眯眯的同她道谢,常乐大长公主想起李初这会儿才是慈心的主子,与其说此心对她处理事情的方式不满,不如更该说是因为李初不满。   “安定,你的威风可真够大呀。”常乐大长公主脸色一变,半眯的眼睛盯着李初十分不善。   “哦,姑祖母过奖了。只是一切都按大唐律例形式罢了。有功有过,皆按律行,想是集大家所成的大唐律疏,一定比我一个小娘子懂得多。”一番夸赞大唐律例,贬低自己何尝不是在提醒常乐大长公主。   身为大唐的公主遵纪守法是理所应当吧,如果不是常乐大长公主想要罔顾法纪用以私刑,慈心是不会出面阻拦的。   明明她们没有错,为什么要用私下解决的办法呢?   有错的人就要为他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哪怕因此李玉霞的声誉有所损及,但是却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唐的公主、郡主都是遵纪守法的人,身为皇帝的女儿侄女都能做到如此,谁又敢罔顾法纪。   李初一向不喜欢用私刑,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何必要以私刑处置。   常乐大长公主是想教训李初一下,毕竟她是长辈,李初是小辈,按照正常来说,小辈见长辈都应该恭敬有加,长辈说的话小辈自不敢反驳。   要是一般的小事,李初也不会同常乐大长公主计较,只是此事关系不小。公正二字李初并不是只说说而已,依法而行总是没错的。能堂堂正正的处置犯错的人,为什么要背着天下人私下行刑?落人口实。   “好,很好。”李初说的句句在理,常乐大长公主就算不满也不能反驳。   此事她以为自己有理,但若按照李初上纲上线的说法,闹到李治的面前,常乐大长公主不见得能得好。   对于李初的强势常乐大长公主不喜,不喜又能如何。事已至此,还能为了外人同李初闹翻吗?   “我们走。”常乐大长公主果然是不满的,这会儿连李初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要走人。   “送姑祖母。”生气走人,想走就走呗,李初丝毫不曾将长乐大长公主的不满不喜放在心上。   城阳长公主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常乐大长公主已经拂袖而去,赵芬也得乖乖的跟上啊,朝城阳长公主和李初福了福身,追了上去。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城阳长公主小声的询问李初一声。   李初轻描淡写的道:“姑母放心,只是一桩小事。姑祖母生气就让她生气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观不同,意见相左,偏偏事不如人愿,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气,常乐大长公主心里也清楚,比起李初坦然的处置此事,她要用私刑落在别人的眼里,终是见不得光的小道。否则就依常乐大长公主的强势,她要不把事情执行到底才是怪的。   常乐大长公主一走,洛阳县令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洛阳县令,一切按唐律而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要你堂堂正正的办理此案。”李初将自己的要求朝洛阳县令道明。   “如果我想用私刑,根本不需要请你过来,可是大唐是有法度的地方,一切依法而行,纵为皇孙贵胄也一样要守法,你明白吗?”李初怕洛阳县令不当一回事,只好再次重申。   洛阳县令要是还不明白李初的意思,他这个县令也就当到头了。   “下官明白,公主放心,下官一定依律而行。只是此事关系玉霞郡主,还请玉霞郡主随下官走一趟,上一回公堂。”洛阳县令朝李玉霞提出要求,关系李玉霞的事,她是受害者,若不让她上公堂对峙,岂能显公正。   城阳长公主再次吃惊了,这件事怎么还和李玉霞扯上关系了?   事情都是因为李玉霞,只是这会儿不是告诉城阳长公主的时候。   刚刚参拜礼佛之后,李初已经让僧侣过来李玉霞号过脉,李玉霞的身体如何,现在李玉霞自己最清楚,但是这件事还没完,马家的人总要处置,马明必须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好,我随你走一趟。”这件事由李初为李玉霞撑腰,人证物证样样都为李玉霞准备好了,现在只差过堂审问便可定下马明犯下的罪过。   李玉霞爽快的答应,愿意陪同洛阳县令走这一趟。   “长公主,公主,下官告退。”洛阳县令作一揖而退下,“稍后,另有一件事你也一并处置了吧。”   在洛阳县令准备退下去,回城办事时,李初看到曲和走了出来,立刻出声拦下洛阳县令。   洛阳县令连忙停下,等着李初吩咐,李初指了曲和开口,“什么事让他同你走一趟,他会告诉你的。”   曲和明了,朝洛阳县令客气地作一揖,洛阳县令同样客气的回礼,“是。”   洛阳县令带着一群人回城,城阳长公主得空才问起李初,“这都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   怎么觉得今天的安国寺格外不同寻常,李初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城阳长公主,听得城阳长公主一阵唏嘘。   “所嫁非人竟差点连性命都搭上了,此事若是传到徐王府上去,不知多少人心疼难过。”城阳长公主拧紧眉头,很是为李玉霞而心疼难过。   李初认同的点点头,所嫁非人确实是件痛苦的事,好在有惊无险,李玉霞现在保住一条命,将来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吃一堑,长一智,玉霞的后福在后头。”李初不把这事当回事儿,事情过了总会过去,命还在什么都好。   城阳长公主伸手拉住李初的手,“你也不小了,你的婚事早该定下,可千万别学了玉霞。”   很是担心李初会重蹈李玉霞的覆辙,李初的事比起李玉霞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万万不可告诉城阳长公主。   “姑母说的是我一定记下。”李初连连应声点头,立证自己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安国寺不太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叮嘱李初一句城阳长公主便不再提,只是挂心李初的安全,询问李初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完全没想回宫的李初也不能如实的告诉城阳长公主,“姑母放心,我寻个合适的机会就回宫。”   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话,城阳长公主拧紧了眉头,“你是不打算回宫了吗?”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李初确实现在不打算回宫。   “姑母您就放心吧,我在安国寺能照顾好自己。”李初同城阳长公主保证。   城阳长公主指着李初无奈极了,“你呀你,我让你父亲和母亲来治你。”   没有再说让李初回宫的话,但是也打定主意要进宫同李治和武媚娘说清今日的事情,让他们一对当父母的好好操心操心李初的事。   “姑母就别说我的事了,难得来一回安国寺,这洛阳的安国寺和长安的安国寺完全不一样,四下的风景与长安也是各有千秋。你也没带表哥他们来,我陪你私下走走吧。”李初是个尊敬长辈爱护长辈的孩子,与城阳公主细细说来,更多是不想城阳长公主在纠结在她回不回宫的话题上。   “都有人要行刺你了,你还敢四处乱走。”城阳长公主未尝没有看风景的意思,只是李初都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的,居然还敢闲逛。   李初浑不以为然,“怕他们作甚,他们要是能够杀我是他们的本事,不过姑母在还是小心为上,这一次我就不陪姑母闲逛了。”   有自保的本事,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可是李初可以用自己为饵,却不能拉上城阳长公主。   所以姑侄二人只能在禅房内听听经,读读佛,说说闲话,随后城阳长公主回城,李初依然在安国寺内小住。   不过等到大半夜平静的安国寺突然再起喧哗,李初睡得迷迷糊糊的,青芜连忙的摇醒李初,“公主公主,皇后来了。”   还想继续睡下去的李初听到皇后二字,一个鲤鱼打滚的起来,“母亲来了,母亲怎么来了?”   百思不得其解,武媚娘这是怎么来了?   谁也没办法回答李初这个问题,赶紧的给李初更衣,只是你李初衣裳还没有穿好,武媚娘已经走了进来。   身着一身大紫的常服,武媚娘显得风尘仆仆,一眼瞧了李初道:“你是打算出家了?”   这样的念头倒是有过,最后李初给否了,“出家不能吃肉,还是算了吧。”   虽说李初不是多喜欢吃肉的人,那也是喜欢,一顿两顿不吃可以,一直都不吃李初觉得人生无味了。   “得亏你还喜欢吃肉是吧?”武媚娘没有想到会从李初那儿得到这样的答案,但可见松了一口气。   李初终于披上外衣,走向武媚娘,拉住武媚娘的手,“母亲怎么大半夜的出来了?”   “来亲自接你回宫。”武媚娘直截了当,“今天的事一桩接一桩的,你在安国寺的事,定是已经传扬出去,尚未明了究竟是何人要置你于死地,安国寺不能再住。你是在安国寺里住得安心,都不想回宫了,不想回也得回。”   那么一句不想回也得回,李初拉了武媚娘的衣袖,撒娇道:“母亲,母亲,你就让我再住一段时间吧,在安国寺里,宁静太平,我这心里也安静许多。”   “我知道你心烦外面的纷争,可是你看现在安国寺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往后只会越来越多,你想要安静太平绝无可能。”武媚娘犀利的道破,想将李初从逃避中拉出来,“我知道你心生眷顾,所以给你时间,让你到安国寺小住,调节心情,这么久的日子够了。”   不能让李初犯懒,李初要是一懒她可以一直懒下去。   权力,或许是李初得到的太容易了,她从来不珍惜,也不会主动去抢去争。   可是武媚娘不一样,她不会也不让李初将到手的东西全部都推出去。   “母亲,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了?”李初有些担心武媚娘,要不是武媚娘受到什么刺激,断然不会大半夜的跑到安国寺,非要将李初接回宫去。   “就今天你碰到的常乐大长公主和城阳长公主,她们都进宫见了你父亲。常乐大长公主斥你无礼,道你无视长辈,让你父亲和我一定严加管教你,尤其不应该让你经商,开报馆,给你机会碰到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将你养成这般无礼的模样。”武媚娘对李初的满意,哪怕从来不说,言语间都可以看得出来。   结果倒好,常乐长公主竟然到李治的面前告李治的状,那分明看李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里都不满意的样子,令武媚娘甚为不喜。   她没嫌弃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是何模样,常乐大长公主反倒挑起李初的刺来。   就武媚娘来看,李初比起赵芬来不知好了多少倍,自己的女儿自己都管不好,反倒挑三拣四的告李初的状。   “意料之中的事。姑祖母奈何不得我自然想让父亲教训我。母亲生气,难道是因为父亲没有帮我说话吗?”李初压根没把常乐大长公主做的事放在心上,只问起李治究竟有没有帮她说话。   提到这儿武媚娘露出了笑容,“你父亲的心总是偏着你的,就算是他姑母又怎么样,凡事讲不过一个理字,你做的是合情合法合理。你父亲让人传了洛阳县令来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县令将判决书呈给你父亲,你父亲大喜。更是称赞洛阳县令往后不管碰见哪个皇孙贵胄,一律按例办事,谁要是敢目无王法,只管参他。”   “还是父亲英明。”虽然李治不在跟前,李初还是拍上一记自家父亲的马屁。   一下子明白李初此举的用意,并且表示支持,虽然没有直接反驳常乐大长公主的话,打她的脸,但这样嘉奖洛阳县令,还有后面那一句不管将来哪个皇孙贵胄犯事,都依律而行的话,足够说明李治是完全站在李初这一边的。   常乐大长公主因为此事告状,指责李初的不是,李治显然并不高兴。   “瞧她那脸色,我的心情可是好多了。”一开始听到常乐大长公主竟然是进宫来告李初的状,武媚娘是不高兴的,听完始末之后更不觉得李初有什么错,常乐大长公主拿着长辈的架子,做得却不像长辈该做的事,哪里来的脸告李初的状。   “有父亲为我撑腰,母亲也可以扬眉吐气,因何还动怒?”为着常乐大长公主的事媚娘原该生气,可是已经有了李治旁敲侧击的警告常乐大长公主,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李治是站在李初那边的,武媚娘还有什么需要生气的?   “若只是如此我自然不会同她生气。她可好,摆起长辈的架子提起你至今未择驸马,言语间都是你嫁不出去,没有人敢要你的意思。岂不气人。”   李初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寻常人家的女郎都早早出嫁了,当长辈的指责李初眼光太高,拖到现在反倒无人敢娶,大唐的公主无人娶,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李初无奈,婚事婚事,驸马驸马,都去死吧。   “母亲,不如我还是出家了吧?”思来想去,只有出家才不会落人口舌,李初现在最烦的就是婚事。   适才刚松一口气,不用担心李初会出家的武媚娘,此时一听瞪大了眼睛。“浑说什么?我虽然想让你嫁,但也并不强要你嫁。你若寻不到合心意的驸马,不嫁便不嫁,出什么家,出家反倒显得你怕了她们。”   不蒸馒头争口气,武媚娘一向是心高气傲的人,她可以忍一时,但绝不会忍一世,眼下她是什么身份?常乐大长公主就算是李初的姑母又怎么样?她是皇后,被一个大长公主逼的一定要嫁女儿,武媚娘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萧太后:“群主群主,这是个好机会,你要是不想嫁人,正好挑动武后和大长公主的争夺。”   吕太后:“好,的确是个好机会,听得出来武后的动怒,常乐大长公主一定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将来的女儿可是要成为武后儿媳的,这么得罪武后,?她是不想混了吗?”   谁知道常乐大长公主是怎么想的,反正站在李初的立场,武媚娘和常乐大长公主斗起来,就像萧太后说的,确实可以让李初从中得利,成功的解决婚事的麻烦,要不要做呢?   正在思量做不做的问题,武媚娘已经郑重的朝李初道:“果真不想嫁?”   “如今绝对不想,如果将来我想了,我一定告诉母亲。”将来的事李初不敢打包票,但是眼下的事李初可以保证。   武媚娘道:“那么你的婚事我要一用。”   听起来好像不用李初再挑拨离间,武媚娘分明已经打算和常乐大长公主干起来了。   惊喜的睁大眼睛,李初询问道:“母亲的意思可以遂我所愿?”   武媚娘目光一敛道:“总该让人知道,我这个皇后不是摆设,就算是大长公主,是你父亲的姑母,她也应该敬我三分,而不是仗着长辈的架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啊,这就是争的一口气,武媚娘活到今日,她得到的权势地位,都是她苦心经营得来的,而她羽翼丰满,从前能让人轻视,如今却最受不得旁人无视于她。   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初的婚事,李治和武媚娘可以催可以问,但却容不得旁人对李初的婚事指手划脚,言语间更是流露出对李初的不满。   武媚娘自己都满意得不得了的女儿,叫人挑拣到她头上,武媚娘如果不反击一二,往后常乐大长公主岂不是要骑到武媚娘的头上了。   此事关乎武媚娘的威严,也关系她对朝廷的掌控,如果李家的人,李氏的宗亲,不把武媚娘放在眼里,更认为武媚娘只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能够废除的皇后,武媚娘便要向他们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一般的皇后。   一听武媚娘的语气,李初立刻明白这件事情不能善了。   宣太后:“搞事啦,搞事啦,武后要搞事啦。”   得亏了她手里没有锣鼓,否则一定敲响起来。   宣太后在群里那么遗憾,一干人都发出摩拳擦掌的表情。   常乐大长公主管的太宽,李初不跟他计较,她倒好,闹到李治和武媚娘的面前,李初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没跟她计较,武媚娘可没这么大度。   这连夜的跑到安国寺来追问李初的想法,确定李初是不是打算不成婚,如果是,武媚娘将按此方向实施。   “母亲,那毕竟是长辈,还请母亲手下留情。将来我们显儿还要娶姑祖母家的女儿呢。”相比起太后们不嫌事大的心情,李初可不想武媚娘和李氏宗亲的关系闹得太僵,系统颁发的任务李初可记得,虽然她也想给常乐大长公主一个教训,但也要把握分寸。   按武媚娘的性子,一旦出手绝对不可能只是小手段。   “你莫管,我定要让常乐大长公主明白我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借她提醒李氏宗亲的人少到我的面前指手划脚。”武媚娘早就打定主意,哪里听得进理出的劝。   “嫁进我们李家,成为我儿媳,你的弟妹的人。也好,就借她震慑李氏宗氏吧。”万万没想到李初拿着将来两家会是亲家的关系劝说武媚娘,反而给了武媚娘一个灵感,李初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萧太后:“咦,群主要剧透吗?”   ……都这个时候了,李初无力:“萧太后,别捣乱。”   萧太后:“不是,我真没有捣乱。”   真没有捣乱的意思?李初确定了,刚想开口,武媚娘问道:“当年显儿看上的那个宫女还在你的府上吗?”   话题一转得李初不敢不回答,“在的!”   “人给我!”武媚娘直接,李初……   她能拒绝吗? 第096章 军权之争   李初终是叫武媚娘带回了宫,安国寺确实不太平,再有武媚娘想动手对付常乐大长公主,这事,李初觉得可以小惩,但看武媚娘的样子并不是想小惩而已,完全是要下重手,李初可不想因为自己闹出太大的事情来,跟着回去实在不行总能救个急吧,争取不将事情闹得太过。   李冶在宫殿看到李初是真欢喜,同时也怪起李初来,“惹谁不好,非把你姑祖母和姑母都招惹上了。”   为此李初很是冤枉,“我就是恰巧碰上玉霞的事,哪能看着那贱男人得了好处又还想害人性命,不曾想那日的日子竟然这般好,姑祖母和姑母都去安国寺上香了。姑祖母也是一片好心,体谅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有些事不该让我管的代我管了。后面起了歧义,让父亲为难了。”   先肯定常乐大长公主那是一个好心的人,出发点都是为了李初好,肯定是一个合格的长辈,至于最后两人对于事情的不同解决态度,这是真正让李治为难的地方,李初道个歉。   李治的心都偏向李初了,可见是同意李初的所作所为的。   这个时候李初没有说常乐大长公主的半句不是,立刻能够看出来谁的人品高下了。   打击人,不一定只有告状的一条,李初是不想和常乐大长公主计较,可是有人告状不反击一二,看起来不像是李初的为人。   萧太后:“群主现在也是学坏了。”   凡事不留点心眼,自己坑自己吗?   宣太后:“挺好的,要是连这样的套路群主都不懂,我都要怀疑这么多年我们教的是什么了。”   没有说李初是个棒槌是嘴下留德了,吕太后:“最近战事再起,群主你要不要想想出去领兵算了?”   要是这个主意是萧太后想出来的,李初绝对怼回去,吕太后提出来,总有一种不算太好的预感,“你是怎么了?”   吕太后:“萧妹妹,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不说说?”   有些事吕太后只是直觉,无法细说,还是让萧太后来,萧太后接话:“在我看来上回同吐蕃的一战大唐已经显露出问题,薛仁贵御下无能不假,也由此看出自英国公李绩去世后,大唐的军队没有了灵魂人物,不能一呼百应,对于将士的掌控自然就会低了,军权旁落意味着什么群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的。”   自然,若是军权不能由朝廷掌握在手里,或许就是乱之始也。   而且大唐的名将是不少,但若是谁都不服谁,都像和吐蕃打的一仗那样,意味着什么。   萧太后:“军权在手,群主这才是你牢不可破的根本,有前线的将士为你撑腰,谁敢对你不恭不敬?”   这样才是绝对是真正的大权在握,萧太后更提醒,“虽然不明显,但是我可以肯定,武后一定已经在军队动手了。”   没有军队的话武媚娘将来想要成为皇帝凭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   李初只有一个问题,“我提出要去军队,能成吗?”   就是啊,她就算是有心,有心就能了吗?她是公主,公主啊!   萧太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啊!想想你那位平阳姑祖母,大唐有领军的公主在前了,你得借此开拓新天地,没有军权在手,群主,将来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不堪一击。”   “在想什么?”李初正在发愣,李治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询问一声。   李初立刻回过神来,“父亲,如果我想参军,你怎么看?”   此话落下,李治微微一顿,“想清楚了?”   既然没有询问李初为何起了这般想法,只是想确定李初是不是想好了。   只是试探的一问,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答案,李初一下子傻眼了。   “最近这些日子,大唐军队上下都松散了。自英国公去后,如同船没了掌舵的人,人心散,谁都不服谁。吐蕃正是因为英国公不在才敢进犯,事实也证明他们很擅长把握时机,重重地给了大唐一击,也让我看到了大唐的问题所在。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我知道大唐有什么问题,我这样的身子没有办法亲自上阵杀敌。寄希望于大唐能够再出一个如同英国公一般的人物,既一心为大唐,又能御下。只是到现在为止尚未发现这样的一个人。”   李治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他不是不知道大唐出现什么问题了,只是无力改变。   “父亲可以考虑培养一下我吗?”既然李治有此打算,李初顺势说明自己的心思。   “如果你想好了,确定要去,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想当年平阳姑姑也是军中的女将军,大唐能出一个女将军,一定也可以出第二个。”显然李治对李初寄以厚望,眼下李初提出要求,立刻二话不说的点头答应。   李初没有想到李治答应的这般爽快,微微顿了半响后道:“好。”   有机会出战,有机会握住军权,更有机会守卫大唐,这一次是真正的守卫,李初求之不得。   李治冲李初道:“军中多艰,你虽为公主,一旦去了军中,就和普通的将士一样,如果你不能在军中立威,令大唐将士信服,你此去的意义完全没有。有过一败,不能再败。”   对于和吐蕃一战,李治显然耿耿于怀,李初很清楚,重重地点头道:“我不会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   “好,如此说来,该想想把你放到谁人的军中。薛仁贵?你上回施恩于薛仁贵,想必只要你去了他的军中,他定对你礼遇有加。”李治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想定下薛仁贵。   李初摇摇头道:“谁的军中都可以,独独薛仁贵的军中不妥。父亲是让我去学习,而且收拢人心的,薛仁贵薛将军对我礼遇有加,那我永远不会明白我军将士何心思。要学要做就要做最难的。从最容易的开始反而最不容易学到东西。”   听听李初的理由,李治感慨的道:“初儿长大了。”   尤其从李初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以听出,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打定主意要将此事办好,办的如同李治所愿。   “父亲,我早就已经长大。”李初想证明自己早就已经不是孩子,只是李治一直认为她还是没有长大。   “此事,还须问问你的母亲。”李治笑了笑,确定李初的心意,余下诸事要办起来就容易的多,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同武媚娘商量之后再定下。   听到李治的话,群里的太后又是一阵叹息,萧太后:“武后的权力已经很大了,瞧瞧只不过是让你上前线的小事而已,都要征询武后的同意。”   宣太后:“让群主上前线可不是小事,李治严谨,先取得武后的同意,那么不管是李治还是武后的人都将护着群主,这对群主来说是好事。”   吕太后:“虽然在很多时候都想选择忘记武后是个母亲,但她还是群主的母亲,对群主从来不差。把女儿放到前线去,就是普通人家的夫妻都要问上一句,更何况这是天家的夫妻。”   有意把事情往轻里说,那是不想让李初心里怕了武媚娘,武媚娘就算做得再强势,对李初不差的。   第二日,李治和李初都在,李治将意思说明,只是此事同武媚娘一提,武媚娘的反对是激烈的,“我不同意。陛下,这是我们的女儿,大唐的公主,有什么理由让她上战场去。”   “媚娘,自英国公去后的军队是何情形我不相信媚娘不知。初儿能文能武,她也愿意去,为何不让她一试?”李治和武媚娘一提,一点没有要避开李初的意思,李初就坐在一旁听他们夫妻一个说服人,一个板着一张的脸想要告诉对方,不管对方怎么说,怎么做,这件事她绝对不会答应。   武媚娘道:“想要培养一个如同英国公一样的人虽然不难,但不代表初儿就是合适的那一个人?”   不想也不要给李初这么大的压力,李绩的死对武媚娘的打击是巨大的,因为有了李绩的支持武媚娘才成为皇后,走到今天的权势。   武媚娘比谁都更迫切的想要寻到一个像李绩一样的人带领大唐的军队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他是再怎么想,终是得承认一件事,诸事没有那么容易,李绩一样的人百年难得一遇。   李治想要让李初去接手军事,从薛仁贵那事开始武媚娘就已经明了,更别说李初一直都在养着从军中退下来的将士,或是老或是残的那些人,军中的同袍泽之情可是生死与共,患难相交的,李初在军中的声誉好得无人察觉,这一切都是李治有意帮李初培养起来的。   武媚娘不会管这些,因这些事也是李初自己做到的,但是让李初上战场,这就不是一件好事。   生死一线,太多的事不可知,明刀明枪的亮出来,一个不慎李初的命就没有了。   有些事,武媚娘一直不想去多想,但总会不经意地就想起来了。   阖上眼,武媚娘让自己努力的平静下来,这才同李治道:“陛下,战场太凶险了,不能让初儿去。先前你想让初儿做什么我都没有说过半句,独独此事不行,真的不行,陛下。”   最后竟然带着哀求,这样的武媚娘是李治多年不曾见过,武媚娘更道:“妾已经失去过初儿一次,不想再尝试一次,陛下能明白妾的心意吗?妾不愿意尝失去的痛,一点都不想。”   别说李治吓着了,李初同样惊得不轻,这不对啊,武媚娘不像是舍不得孩子的人,可是现在这样……   李治扶着武媚娘轻声地道:“媚娘,让初儿上战场是为了大唐,初儿有这个心,就让她去试试吧,正好由此一堵他们的嘴。”   说的堵谁的嘴李初是顾不上,李治已经再次轻声地道:“你需要军中安稳,我也需要。”   都是需要,要一个可靠的人,更有本事的人一起将军权握在手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武媚娘何尝不明白李治说得在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任何事都行,独独此事我绝不同意。”   端是肯定而坚持,李治还是第一次碰上武媚娘否定得这么快的事,一时为难了,拿眼看向李初,李初摇头,她可不知道怎么劝。   要是讲政治和利益的话李初完全可以上去说服武媚娘,可是武媚娘现在可是站在母亲的立场,只是舍不得李初有危险,不愿意让李初去冒那么一个险,李初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上了战场不会有危险,话说出去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   武媚娘瞪了李治和李初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果然是惹得武媚娘生气了,看这样生气的,李初无奈地一叹。   “父亲,母亲好像很抵触。”李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李治道:“知道了。”   李初道:“看样子我是不可能如愿了,上战场的事要是偷偷背着母亲做,我怕将来母亲同我算起账来,六亲不认。”   怕武媚娘李初肯定是怕,正是因为怕,李初小声地嘀咕,唯一有可能解决的办法都给否了。   “你要不就来个先斩后奏。”李治这个当爹的可以啊,给李初出主意,竟然让李初来个先斩后奏。   “父亲,你是我们的一家之主,更是一国之君,你不把这件事定下,好意思让我先斩后奏?”李初就差没有问问眼前的李治,父亲你是一家之主,更是一国之君,好意思这么不要脸的让她一个人扛下所有?   “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母亲眼下不同意,要是她不同意我们这件事不做了?”李治是想着李初往军中去的,真想让她去,不然也不至于此时为难得不像样。   李初道:“我可不想惹母亲不高兴,此事一定要征得母亲的同意,母亲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得把话说明白了,群里的太后们都在否定李治出的主意,坚定让李初一定不管李治怎么说,她都要坚持一样,此事得要征得武媚娘的同意,这可是为了将来打基础的大事。   兵权和一般的权力不一样,一般的权改不了天下,兵权是绝对可以的。   李治听出李初的意思,瞪了李初一眼,李初道:“我虽然想去,父亲同意了我很高兴,但也得要得到母亲的同意,要是不需要母亲同意的话,父亲你为什么之前不直接下旨。现在竟然给我出主意让我一个人偷偷跑去?”   想控诉李初的老父亲被堵住了,他也是不想和武媚娘闹得太僵,若是一般的臣子,他要拂了武媚娘的意不按武媚娘的意思办了也就算了,可是这是女儿,他和武媚娘的女儿,掌上明珠,寄以厚望的人,李治可是想让李初将来护着李家的人的,如果为此留下大的裂痕,就违了李治的初衷了。   武媚娘的权势不断的壮大,李治的心里有数,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治更不能让保持他们平衡的李初失去平衡的意义。   “那先放放。”李治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一时做不到的事,放一放没准就能做到了,反正并不急于一时,想要做好诸多的事要用心经营。   “好。”不放一放还能怎么要,偷偷跑了的事李初不乐意做,李治更不想直接下诏让李初无论想或是不想都要去参军,那可是等于不管武媚娘的想法直接按他的意思办事了,李初到时候会很为难的。   “你常乐姑祖母过几日要进宫,寻个机会同她服个软。你是小辈,同长辈说几句软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知道?”李治没有能把此事解决,征得武媚娘的同意把李初放到军中去,想起另一桩事,提醒李初。   李初问道:“姑祖母进宫为何?”   她可是记得武媚娘有心要给常乐大长公主一个教训,所以啊,李初立刻警惕地问起李治来。   “是你母亲设宴,不仅是她,就是你城阳姑母他们都会来。”李治同李治说明白了,不是只请了一个人,而是武媚娘设宴,有心将李家的宗亲们全都请进来,至于其他的人李治选择不说。   “母亲没有同我说过。”李初确实没有从武媚娘的嘴里得知此事,因此显得疑惑,李治道:“你母亲做什么事还要告诉你?”   身为皇后本来就有设宴的资格,想什么时候设宴请人就什么时候。   李初能把武媚娘卖了吗?说武媚娘因为常乐大长公主上回告李初状的事正想对付常乐大长公主?   “你这一回好好地表现,不许再像以前一样避之不见了。”李治指着李初,每回宴会的事李初都避之不来,李治头痛得紧,有言在先地警告李初,不许李初再躲了。   “是是是,我这一次一定安份的呆着,哪里都不去,父亲可以放心吗”眼看事情不对劲,李初既然不想让武媚娘和李氏的宗亲交恶太过,只能是盯着,关键的时候能拉人一把就拉人一把吧,最重要是别让武媚娘有事。   李治道:“还是要给你挑一个驸马。”   看吧,又提起驸马的事了。李初透着无力的道:“父亲依然旧话重提。”   李治一眼的扫过李初,“当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驸马是一件很让人伤神的事,比起去挑一个驸马来,孩儿宁愿上阵杀敌。”看这话说的,李治瞪大了眼睛,想骂李初又不知从何骂起。   最终李治揉过李初的头,宠溺的一叹,“罢了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你是大唐的公主,不需要在意旁人的眼光。没道理你不想做的事都得去做。不嫁也好,不嫁就留在我们家,以后一心一意为大唐做事挺好的。”   听听李治这话,完全就是从利己的立场出发,但也是这样的想法,才能让李治同意李初,不再催她挑选驸马。   “父亲父亲你早该想明白了,我要是不用出嫁,以后就能一心一意为大唐做事,什么婆家娘家的我就只有一个家,就是李家。为女子者最惨了,夹在婆家和娘家中间,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只有一个家。”李初一个劲的说着只有一个家的好处,一定要帮助李治固定她不用择驸马的想法。   斜过李初一眼李治道:“果真从多年前开始讨要一个承诺,你就打算不择驸马的?”   李初眨了眨眼睛透着撒娇地道:“这不是一直觉得选驸马嫁人是件麻烦的事,费心伤神太过了,所以……”   李治指着李初,“你呀,你这是早就打定主意了,只是到现在才敢说出口。”   “我就是说了你也不听啊,你也不信,只认为我是年少慕艾羞于启口。”李初将一个事实道明,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他]她说了李治也不一定相信,那又怎么怪得了李初一直没有说明白。   “你和母亲一直都说希望我找个人陪着我护着我,可是我真的觉得不需要。现在这样,一个人不需要操心别人家的事,只要管好自己,管好我们李家就放心了,我们自己李家的事情人就不少,父亲倒是还想让我多管别人家的事,也不怕累着我。”李初可得再接再厉,这不还控诉起李治来了。   李治瞪大了眼睛听着李初,这颠倒黑白的话,“谁家的女儿长大了不得嫁人。”   “那父亲节说说嫁人除了生儿育女还为了什么?不过是盼着夫荣妻贵。我都是大唐的公主了,还需要靠男人吗?”李初拼死的说服李治,就希望李治往后能再不提他的婚事,有过一回心动,最后却落得亲手杀了心动之人的下场,李初并不想再经历同样的事情。   爱情是这个世上最琢磨不透的事,也是最无法探测的事,无法掌握的事,李初从不去触碰也不主动去寻找,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李初觉得很幸福。   李初的想法是李治永远无法理解的,可是李初脸上的惬意并不是作伪,一个人的生活过得好或是不好,她自己最了解的。   李治就算想为李初好,希望李初可以事事顺意,幸福美满,但是并不代表他能完全了解,李初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要知道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以后你再想找一个合适的好儿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李治最后提醒李初,一个女儿最好的年华也不过是那么几年,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将来哪怕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都没那么容易。   李初不以为然的道:“那有什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只有我不想才不需要,如果我想我就一定可以寻到。”   如此自信满满,李治无言以对。   李初一看李治无话可说了,赶紧的抱住他的胳膊道:“父亲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的事情太多了,真不想再为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操心。”   理由说完了更得提醒一下李治她的可怜。   “如此说来,我应该少让你做一些事,上战场一事不如就罢了。”李治可不由着李初装可怜,他比谁都清楚,李初从来不嫌手上的事多,更巴不得能多管一些。   “父亲如果不在意,我也可以不去。”上战场这事儿,李初可不由李治拿捏。她愿意出生入死,李治明明很高兴的。   李治指着李初的脑门,“你呀,你如此性子得亏了,没嫁出去,否则不知闹出多大的事来,同夫家若是也这般寸步不让,谁能容你。”   李初可半点不在意,“都不打算择驸马了,也不想嫁人了,还操这份心做甚?”   “若是你当真不愿意,不想费这个神,且由了你吧。”说了半天,终于是看到李治松这个口了,李初高兴的摇晃李治的手,“父亲父亲说话可得算数,绝不能再言而无信。”   有人当年承诺过的话,却自己打了脸,如今再说起李初必须要同李治讨一句准话。   此话落下,李治的脸色一变,“你这是在怀疑我,既如此,你还是选驸马去吧。”   太高兴太得瑟了,结果惹得老父亲不高兴了,李初连忙撒娇得道:“父亲一向一言九鼎,是我说错话了,父亲别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识时务的不是只有李治,李初也是学得像模像样。   李治指着李初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敢质疑为父的话,往后什么事都别问为父。”   身为父亲怎么能没有半点威严呢?李治在李初的面前一向镇不住人,但是李初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透,现在倒好,胆儿肥了,李初直接把话说出来了,李治肯定要趁机立威的。   连忙点头李初保证,“不敢不敢,绝不再犯。”   都惹得李治生气了,李初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让你上战场一事先暂时搁置,我会说服你母亲的。”李治又是言归正传,把最重要的事情说来安抚李初的心。   李初宽慰的道:“父亲不用太着急,慢慢来。”   “另外这些奏折你全部带回去。”李治指了一旁案上的奏折,想让李初将所有的奏折带走?   额头滴落一滴汗,李初道:“父亲你来真的。”   “岂能有假,弘儿也是同样的意思。”李弘也是同样的意思,在李初去安国寺的期间,他们父子早就达成了协议,一致认同让李初代他们批阅奏章。   李初连连摆手,“父亲父亲,之前这些奏折你和哥哥不看都是母亲看的,你现在让我看不合适。”   他们一家子的关系何其复杂,不是说李治想让李初怎么做就可以,一个闹不好,那可是要引得家人反目的,李初压根不想牵扯进这样的事情来。   “这些奏折你的母亲全都看过了,只是让你跟着一道看看。又不是 第一回 ,只是相较从前,隔三岔五让你看看,现在变成以后只要你在宫中,每日的奏折都让你看。”情况的转变,听得李初更是心惊,李治这是打算做什么?   李治走到案几前,拍着上面的奏折道:“这件事并没有让你越你母亲的权,只是让你帮着我和你哥哥。你考虑你母亲就不考虑我和你哥哥了吗?”   控诉李初不好,厚此薄彼更不妥,都是一家人,从前李初可是不偏不倚的。   李初真的要疯掉了,“父亲,你让我做这些事?可这件事你明知道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是谁都不想偏袒,可是你这样子分明是让我在你和母亲之间选择一个。事情真的到这个地步了吗?”   “并不是说到了非要抉择不可的地步,只是有些事情要开始抑制。”是的,抑制,李治要抑制武媚娘的势力再次扩大。   这么多年因为身体的不适朝政,他已经开始逐步的交给武媚娘,而武媚娘确实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抓住了机会一步一步到强大,到了如今他已经不可轻易撼动武媚娘。   不能撼动,但也不能将李家的天下尽交给武媚娘说了算。   “如果你哥哥身子争气,他是太子,理所应当的继承大唐江山,接手大唐的权力,原本该由你的哥哥和你的母亲争夺。可是弘儿的身体你再清楚不过,交给他来做此事根本没有可能。论远见,论胆识,他都不如你,初儿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权利本来就是需要争夺的,不是你强就是我强。   此消彼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父亲是想让我和母亲争,和母亲抢了?”李初抓住重点,李治是让她和武媚娘去争去抢,她怎么可以?   “你可以不争你可以不抢,但是你必须要有和你母亲抗衡的权力,将来你才可以保护李家,保护你的兄弟,保护李家的天下。”不得不说李治还是了解武媚娘的,武媚娘的野心在不断的增长,她已经是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只是这样武媚娘并不会满足。   权倾天下还不够,她要让天下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萧太后:“高宗啊高宗,他还真是了解武后啊。”   孝庄太后:“了解又怎么样?按照历史上的发展高宗到了最后根本没有和武后抗衡的筹码。唯一能制住武媚娘,能够让武后退居的人只有高宗而已,高宗一死,武后和高宗的这些儿子一个都不争气,一个也斗不过武后,便只能由着武后一人独大。”   事实确实如此,武媚娘的强势聪明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及,他们斗不过武媚娘,争不过武媚娘,最后就只能败于武媚娘之手,粉身碎骨,而武媚娘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只会更加强大。   “父亲,这是你同意我前往军中的根本原因吗?军中,母亲的势力渗透,军中就是我最好争取权力的机会,军权一旦在手,谁都要礼让我三分,就连母亲也不敢轻易动我。”有些不明白的事,经李治一说起李初,立刻反应过来也就明白了,武媚娘为什么不同意,李初参军的原因。   李治并没有想要告诉李初的意思,可是李初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李治也不再瞒着她。   “不错,我们李家会有今天就是起兵造反而得。兵权,这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没有兵所谓的政权就是一个笑话,镇不住人,也不可能让任何人听命。当年我就是得到了英国公的支持,得到在他的身后的千军万马的支持,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我才能将四位顾命大臣全部剪除,真正做到大权在握。”   “眼下你的母亲想动,她的心思不难猜,她也想要军权,可是她的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一旦成为取代英国公存在的人,不管是对李家或是你的兄弟来说都是极大的保障。所以初儿,这件事你既然想就一定要去做,而且要做到最好。”   李治心急的抓住李初的双肩,第一次激动无比。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李初在军中站稳了脚,对李家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最深的顾忌,最害怕的事情都将得到解决。   “父亲父亲。”李初面对李治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模样,震惊无比。   “初儿,这是我唯一想到能够保全你们兄弟的办法,你要去,你一定要去做。”李治再一次重申,他激动无比的抓住李初的双肩,郑重的请求李初。   李初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治,宣太后:“不得不说李治真是好样的。”   吕太后:“那也是因为有了指望才能算计。如果不是群主有本事有能力,就算李治打算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萧太后:“正是。想算计武后,能够算计得赢武后,将来还能和武后抗衡,一个人没有胆子没有脑子,怎么跟武后斗?”   孝庄太后:“群主一定要去参军,高宗的办法确实是最好的办法。高宗是无法说服武后的,只有群主可以。”   对于李初非一般的信任,引得一群太后思量半晌,萧太后:“的确只有群主可以说服武后。”   李初已经在想如何打消李治的念头,结果倒好,太后们居然跟着起哄。   李治这会儿已经道:“这是大好的机会,我一定会让初儿参军的。”   “父亲,你容我缓一缓。”李初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再聊下去,她真要疯了。   今天的话确实说得已经够多了,透露的信息也太多,李初需要消化一下,李治不再咄咄逼人。   “好,你回去吧。”昨天大半夜的回来,到宫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李初连觉都没睡就赶过来见李治了,李治到洛阳近日并不上朝,不上朝也要批阅奏折,政事堂的诸公前来拜见他也得见。   皇帝当的劳心劳力,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当。   李初腹诽一句,想要让自己放松一下。丢开李治塞给她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朝李治福了福身,李初退了下去,李治待李初一走,朝德宝吩咐道:“给皇后那里传一句话就说,因为皇后不同意初儿参军,正有意另择李氏宗亲的人前去。”   德宝应下赶紧的去办,李治握紧了双拳,眼中迸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一直都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制衡武媚娘,如今让他找到了。   李初有勇有谋,虽然是女儿之身,可恰恰也是因为女儿之身,有些事不方便,但有些事也很方便,武媚娘不会允许军权落入李氏宗亲的手里的,那么李初就会成为最好的人选。   这么多年李治被武媚娘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了,他因为身体,因为精力不济,手中的权力一失再失。   他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保住手中的权力,怎么样才能领李家的江山继续传承下去?   武媚娘太聪明了,太擅长见缝插针,但凡只要李治松一口气,武媚娘就会步步跟上,一点一点的蚕食李治手中的权力。   只有军权,从前的时候,英国公李绩是他们共同的人,是李绩和武媚娘共同信任的人,可是自从李绩去后,军权大分,他们一直都在想如何收揽军权。   他们比谁都清楚,谁握住了军权,谁就是大唐真正说话算数的那个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大唐如今的名将全部都信服听话,和吐蕃一战大败,李治立刻意识到军中出了问题。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选,想要培养他成为李绩的接班人,但是这样的一个帅才何其难求,至少李治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也可以确定武媚娘呢,也没有找到。   今天李初一提出有参军的意图,李治思量李初一直以来的表现,有勇有谋,能容人也擅长算计人心。   相比起费尽心思寻来的一个不一定忠心的人,李初是李治心中最满意最合适的人选。   此念一起,李治以为武媚娘会同意的,毕竟就像李绩一样,他们有着同样的一个人,最后也能达到一定的平衡,这样的平衡还可以保持他们夫妻关系,也能保持大唐的太平。   可是没有想到武媚娘居然反对了。反对又怎么样,李治一定要促成此事,如果武媚娘一时想不开,那么李治只会用别的办法让武媚娘明白,李初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军权是他们夫妻共同要夺取的权力,谁都不可能独得。武媚娘反对,是因为她想要自己握住军权,但是李治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李初哪里想到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李治已经想到了对付武媚娘的办法,一个可以让武媚娘一定会同意,由她参军掌握军权的办法。 第097章 帮我一个忙   但此事关系重大,一时半会的不可能定下。   武媚娘避之不见李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再避,到了宫中设宴的一日,武媚娘打扮得高贵典雅,更是亲自前来盯紧李初换上她特意让人做的衣裳。   李初被押着换上一身淡青色的宫装,清新脱俗,衬得李初更显得出尘脱俗。   “母亲为何打扮我?”李初记得武媚娘原本的打算,不是征得李初的意思,确定李初确实没有要选驸马的意思,因此想借李初此事打击一些人,现在打扮李初如此好看是为何?   “你长得好看为何不打扮?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的女儿不愁嫁,只是再多的人想靠近你,想娶你,你都不屑一顾罢了。”武媚娘明白地告诉李初她是究竟有什么的打算。   李初……   萧太后:“作为一个好强的皇后,被人直指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必须的咽不下这口气。”   宣太后:“同!”   吕太后:“敢说这话的人,弄死她!”   ……行吧,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吕太后完全就是和武媚娘沆瀣一气的好吧。   武媚娘道:“可惜她那女儿定下了婚事,否则更能高下立见。”   那么惋惜的语气,李初是不想附和的,武媚娘道:“好了。”   此时的李初发间别着和衣裳同样颜色的淡青色流苏和花样,李初的肤色白皙,不管配什么样颜色的衣裳和手饰都是极搭的。   武媚娘很是满意李初的样子,李初道:“母亲满意就好。”   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装扮,出门不过简单的装饰一二,不像武媚娘每日出门必是精心装扮,李初见过武媚娘如何打扮,只能说李初佩服万分,她是做不来。   “母亲,姐姐。”李末一身红衣的冲进来,直扑李初的怀里,李初将人抱住,“末儿。啊,几天不见我们末儿又长高了呢。”   李末控诉地瞪了李初,“哪里是几天,分明是一个月,姐姐去了安国寺一个月,一点都不想末儿。”   “想了啊,只怕是末儿忙得和绍儿在一起玩耍,顾不上当姐姐的我才是。”不错,李末和城阳长公主家的小儿子薛绍不知如何看对了眼,总之日常见面就在一起玩耍,李初完全可以想像到待将来李末情窦初开,定是看上薛绍的。   被李初一调笑,李末不满的道:“我哪有,明明是姐姐一个人去安国寺都不带我。”   李初拍拍她的头,“姐姐去安国寺是调养身体,下回,下回要是姐姐还去,一定记得带上末儿。末儿别生姐姐的气了可好?”   哄小孩啊哄小孩。李末想了想那几日李初病得昏昏沉沉的样子,终是道:“姐姐是去调养身体的,那我就原谅姐姐了。”   “谢谢末儿。”李初冲李末道了一声谢,李末笑得眉眼弯弯的,打量一番李初道:“姐姐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小嘴真甜啊,将来一定能哄得人心甘情愿的把心都给你。”李初捏了一记李末的小脸,叫李末不禁扮了一个鬼脸,“姐姐该挑驸马都不挑,尽会拿我打趣。”   真是早熟啊,才几岁大的孩子知道驸马的事了,李初道:“不打趣你打趣谁,就你最鬼精灵。”   “好了,该走了。”李初和李末正调笑着,武媚娘开口让她们都赶紧的走,前面的宴会差不多开始,不能让人久等。   李初陪同武媚娘走了出去,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一下子顿住了。因那宫女正是李显当日喜欢,为了这位宫女李显闹出的事不小,   从安国寺回来前,武媚娘已经问李初要了此人。李初当时不解武媚娘要人何意,但还是将人给了武媚娘,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   宫女这些年被李初养在公主府,这一次来洛阳李初没忘记把人一道带上。   此人留着,虽然这么多年没有盯出什么来,宫女的背景像是没人的,可是李初本着不管有事或是无事的心思,人在她手里,没有犯错她也不找人麻烦,养一个宫女罢了,不算什么大事,别再引得李贤和李显闹起来就是好事。   不料这样一个人还能落在武媚娘的手里有些用处。   萧太后:“群主,你猜猜武后打算做什么呢?”   李初:“完全不想猜。”   萧太后:“我觉得群主你还是想猜的,要不然你怎么阻止事情的发生。”   顿了半响萧太后继续:“群主又不想让武后同李氏宗氏的人闹翻。武后现在打算立威,而且是借着李氏宗亲来立威,这件事群主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到时候群主也讨不了好。”   真心只是提醒,绝对没有半分的幸灾乐祸,萧太后只担心李初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初明白,“你们猜出来我母亲有什么计划啦?”   虽然不想猜,可是萧太后说的句句在理,这件事太玄妙了,李初必须要处理好,否则后果很严重。   李初是猜不到武媚娘打算怎么样的立威,只准备在宴会上小心翼翼的看着等着,总能看出一些端倪来,能阻止的一定想尽办法的阻止。   萧太后继续,“还得提醒群主你一声,眼下你想参军就是为了握住军权。高宗已经同意了,现在就等武后点头,如果你不能让武后认为你是站在她这一边,那么这件事就不可能成。”   吕太后:“谁都不傻,谁都知道军权在手意味着什么。让一个不信任的人握住大唐的命脉。像武后这样想要紧紧握住权力的人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李初:“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宣太后:“你要明白一点,武后做任何事都不会只有一个目的,这件事或许也是对你的试探。所以今天事你不能出手,而且是绝对不能。一旦让武后明白,你想庇护李氏宗亲或者你的心偏向李氏宗亲,从今往后,你休想再从武后的手里得到半点权利。”   此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将心比心,如果换了李初,有人像李初一样的想帮别人而不是武媚娘,她难道还会相信他,相信她是中立的,然后将自己所有的权力都给她?   暗暗握紧了拳头,李初显然听进去了太后们的话。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设宴的宫殿,因这是冬天,宴席设在殿内而不是户外,不过外面的梅花开得正好,出去赏雪赏梅的人不少。   “皇后。”武媚娘带着李初和李末一道前来,见到她们的人纷纷见礼,人群簇拥中,自然也看到了常乐大长公主和城阳长公主。   武媚娘和和气气的让人平身,同时走向常乐大长公主和城阳长公主,原本坐着的两位,城阳长公主站了起来,只有常乐大长公主端坐着,压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皇后。”城阳长公主见礼,武媚娘上前抢先一步将她扶起,“妹妹不需多礼,都是一家人。”   城阳长公主一笑,温文有礼,李初和李末同时冲城阳长公主见礼,“见过姑母。”   瞧着两个容貌出众,礼仪周到的侄女,城阳长公主脸上的笑容更深,“起来起来不必多礼。”   李初只是一眼看像武媚娘,武媚娘扫过常乐大长公主,微微一笑,然后在李初心惊胆战的情况下,缓缓的走向常乐大长公主,“姑母。”   身为皇后的武媚娘已经朝常乐大长公主见礼,可是常乐大长公主依然纹丝不动。   “皇后客气了,姗姗来迟,这是待客之道?”张口既然就是质问,常乐大长公主摆着长辈的谱,目光不善的盯着武媚娘,“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哪怕当了多年的皇后,依然还是不懂规矩。”   今日前来的宾客中不仅有李氏宗亲的人,更有外臣,才子青年前来,就连太子东宫中的妃嫔也全部都到了,只是裴氏还没来得及出头打招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常乐大长公主如此折辱武媚娘,这人是找死吗?   李初头大呀,怎么会碰上这样子一个不懂得收敛,处处彰显自己是皇帝的姑母,就至高无上无人敢不奉承她的架势。   落的是皇后的脸,还是一个手握实权的皇后,常乐大长公主就没想过得罪武媚娘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或许人家以为有皇帝李治在后面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连武媚娘这个皇后都不需要放在眼里。   而眼下的李治和武媚娘的关系太过微妙,李氏宗亲的人都是聪明人,必然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暗流涌动,自然引得他们各自出手。   权力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人心之向往,费尽心思也想要握在手里的。   武媚娘握住了,舍不得放手,不容他人染指,自然也会有人费尽心思的从武媚娘的手里夺过,所以见缝插针的想要得到李治的注意,证明给李治看他可以帮李治做到很多李治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姑祖母既然知礼,应当知道何谓君臣,虽有长幼之分,但也有君臣之别。谁在前谁在后,姑祖母不明白。”旁人管不管常乐大长公主李初不理,但是当着她的面敢这样折辱武媚娘,李初不能容,也不愿意忍,出手反击。   宣太后:“群主啊,想想李治之前叮嘱过你的话,你这是想跟常乐大长公主撕破脸吗?”   李初:“连点常识都没有的,常乐大长公主再把事情闹到我父亲的面前,我倒是让我父亲好好的管管李氏宗亲的人,不想和我母亲交恶,偏偏还让李氏宗亲的人处处出头,处处为难母亲,踩着我母亲的威严,想要出头,这是想要和平共处的样子。”   ……宣太后竟无可反驳,吕太后:“是李氏宗亲的人,就是李家的人,李家的人想要打击武后,难道不是遂了李治的心。”   未必见得李治没有打击武媚娘的心思,只是一直操作不当,不仅没有打击到武媚娘,反而令自己的权力不断的流失,现在李氏宗亲的人开始冒头,不满于武媚娘的权力已经比李治还要大,如果可以借李氏宗亲的手打击武媚娘,李治一定乐意之极。   李初:“选这么蠢的一个人来出头,不是想要打击我母亲,完全就是送人头。”   萧太后:“正是正是,这么蠢的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做不好,张扬外露,简直就是送人头。”   而随着李初一出言,常乐大长公主的目光立刻落在李初的身上,李初不失礼数的福了福身。“虽然冒犯但亦是进言,还请姑祖母勿怪。祖父当年曾经纳谏如流,以开天下言路,想必姑祖母是长辈,必能为我们这些晚辈做好榜样。”   怼了常乐大长公主一记还不够,就连常乐大长公主想要斥责李初的理由,也全叫李初给堵了。   拿唐太宗李世民来当挡箭牌,连皇帝都纳谏如流,也要求下面的文武百官全都有样学样,身为长辈的常乐大长公主若不能以身作则为晚辈们做好榜样,就不算什么好的长辈了吧,指责皇后什么的,更不够资格。   常乐大长公主哪里想到自己不过怼了武媚娘一句话,武媚娘都还没出声,李初已经呛起人来。   “好,真是好样的。连太宗皇帝都能拉出来。”常乐大长公主还真不能说李初说错了,更不能说李初对她的指控有什么问题。   “父亲说读史可以明智,尤其是祖父一朝,所言所行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不敢不听。”常乐大长公主明显不满李初拉出李世民来,李初才不管他,拉出一个李世民算什么,连李治也要一起拉出来才是,且看看常乐大长公主是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素来李初在女眷的名声一直都不显,啊,因为李初不太喜欢和女眷往来,平日里每回参加宴会也只是安坐一旁,话不多说,奉承上前的人她也只是冷淡的应付。   虽说李初在朝中百官中的名声,得能言善辩四字的评价,但是女眷们却不当回事。   结果这就亲耳听到了,常乐大长公主虽是长辈,可是先帝的事,当今皇帝的教导,难道她能不听吗?   不要忘了常乐大长公主的底气是谁给的,如果不是李治在后面撑腰,如果不是李治拿她这个姑母当回事,常乐大长公主就什么都不是。   “皇后快请入座,听闻皇后新得了两个会跳胡旋舞的舞伎,正好今日让我们一饱眼福。”常乐大长公主被李初呛得下不来台,城阳长公主连忙上前打岔,想将这尴尬的一幕掩过。   城阳长公主和常乐大长公主不同,武媚娘还是要给她面子的,立刻接话道:“妹妹放心,一定让你看个够。”   “那可是太好了。”城阳长公主笑眯眯的道谢,武媚娘抬手道:“妹妹请坐,诸位都请坐。”   适才常乐大长公主和武媚娘交锋,再有李初和常乐大长公主交锋,殿内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多言,这下子武媚娘开口,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武媚娘,也表现出对宴会的期待。   常乐大长公主被一再落了脸,连反驳都不得,沉下一张脸,倒是她身后的女儿赵芬拉了拉她的衣角,唤一声母亲。   为什么自家的母亲偏要和武媚娘怼上呢,她将来可是要成为武媚娘儿媳的人,两家若是关系不好,她如何嫁入皇家,为人儿媳?   “你怕什么?有我在。”常乐大长公主显然很明白赵芬的担忧,偏偏不以为然。   赵芬也是没有办法,劝早就劝过了,拦也拦不住,她是当女儿的人,常乐大长公主更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想让她将来嫁入皇家不会被武媚娘欺负。   可是闹成这样子,连李初都出言相护武媚娘了,这回不仅仅是惹的武媚娘不喜,就连李初也要对她心生不满了。   可怜的赵芬拧紧了眉头,却没办法指责母亲的不是。   没有了故意摆架子,故意找茬的常乐大长公主出声,宴会一派和睦,杯觥交错,谈笑嫣然,歌舞升平,谁都以为事情该这样过了吧,   只有李初清楚武媚娘朝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领着李显看上的宫女一道走了,李初望向武媚娘,武媚娘察觉到李初的目光,看了过来朝她安抚的一笑。   孝庄太后:“群主,武敏之。”   提醒着一个人,李初的眼中迸发出一道光芒,不错,她不适合出手,可是贺兰敏之可以。   请贺兰敏之帮一个忙,她欠他一个情,可行。   得说武媚娘算是用心良苦,将李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些青年才俊,未曾定下婚事的,纷纷都被李初吸引了,接二连三的上来给李初敬酒,或是献诗,人多了啊,正合李初之意。   李初对每个人都笑着,问候也好,读诗也好,奉承也罢,好似都听到耳朵里,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笑容不减。   眼看赵芬身边的婢女朝他低语了几句,赵芬脸色一变站起来就走,李初的心一颤,“武敏之,你不和我敬杯酒吗?”   能让李初指名道姓,武敏之再想独酌,也只能站起来,带着几分醉意的走向李初,“臣敬公主一杯。”   “我还以为武公子用完了人便甩的一干二净了。”李初扬声唤人,而武敏之也配合无比的走了过来,立刻敬了一杯酒,李初却没有因此而放弃,端着酒杯从案几上走了出来,走到武敏之的身边围着贺武敏之上下打量,“依然是一身酒气,不喝酒武敏之你会死吗?”   明显的不悦,可见对于武敏之的所作所为看不上眼。   酒宴刚开才多久啊,贺兰敏之已经是一身酒气。也不知道是在宴席上用的酒还是早早喝了酒过来的。   “母亲器重你,武家还等着你传承,你就这么无法无天,不知感恩?”拧紧眉头的李初,好似很为武氏担忧的开口。   武媚娘早知李初对于武敏之颇是欣赏,毕竟武敏之算是一个有本事有才干的人,武媚娘何尝不希望武敏之能够更好,比现在还要好。   李初出言呵斥都是为了武敏之好,虽是当众,但又如何,若不如此武敏之,未必愿意改。   “闻闻你身上的酒气。”说闻,李初凑近了些,小声地道:“帮我一个忙,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本来就为李初突然当众训斥而诧异的武敏之,听清这一句一下子明了。   李初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武敏之想怎么喝酒就怎么喝酒,只要武敏之差事办得妥当,其他事李初一概不管。   今天倒是例外,先是让他敬酒,接着又是挑三拣四的,武敏之早发觉不太对劲,但是李初没有直言,武敏之早就听多了这些话,不曾放在心上。   不过能让李初欠他一份情,武敏之听之为之心动。   但是却不能明了,李初要他帮的是什么忙。   李初既然不曾明言,也不敢派人前来同他说明,必须有她不能说出的理由。   而此时李初突然转过身,侧着身指向另一边空了的酒席,那个位置空的是谁,武敏之一下子明了。   “公主欠我一份情,记住了。”武敏之凑近李初耳语,落在旁人的眼里是他突然欺身而近,实属冒犯,李初转身扬手一个耳光甩向武敏之,“放肆。”   武敏之的动作确实轻浮,而且那一瞬间和李初的距离太近,李初怒急打人理所当然。   李初的眼中迸发着怒火,武敏之嘴角都流血了,却是冷冷的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即走了出去。   事情转变的太快,快的一殿的人都没有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李初这样动怒当众打人,换了谁都不会轻易受下这样的折辱,偏偏不能和李初算账,挥袖而去就是表达最大的不满了。   李初气的冲武媚娘道:“母亲你就不能管管武敏之吗?”   明显的是对武敏之的不满,适才武敏之的表现就是给了李初理所当然告状的理由。   “好啦,那是你的表兄,又无冒犯之心,只是言行轻浮了些。”虽说武媚娘也是不满武敏之方才对李初的突然靠近,但是要说犯下大罪也不是,武敏之本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喜欢另一个长得好看的女郎,两人站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   而且武敏之最近差事办得极好,武媚娘对武敏之有意重用。自然也不想武敏之和李初起了冲突。   “母亲。”对于武媚娘明显的偏袒武敏之,李初显得不高兴。   武媚娘安抚的朝李初道:“等宴席过后,我一定帮你教训他,可好?”   现在让人去追武敏之回来那成什么样子了?   不说究竟能不能追得回来,就算追了回来,难道要当众让旁人看他们武家的笑话吗?   李初明白武媚娘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虽然依然生气,还是坐回了位子上。   宣太后:“没想到啊,没想到关键时刻既然是武敏之有用。”   萧太后:“人长得好看,脑子转得也快,和群主配合的也行。只是这人太风流了些。话说武敏之岁数也不小了,至今都尚未成婚呢。”   吕太后:“那又怎么样?贺兰敏之可不是一个好归宿。你别总想撺掇群主。”   李初顾不上太后们水了什么,此时她只担心武敏之能不能找到赵芬,解除赵芬的困境。   当然也在考虑另一个问题,武敏之会用什么办法解决武媚娘对赵芬设下的陷阱。   没等李初想好,武媚娘身边的宫女去而复返,在武媚娘的耳边一阵耳语。   这时候赵芬身边的婢女急急忙忙的回来,在常乐大长公主的耳边也是一番言语。   常乐大长公主突然犀利的抬起头看向武媚娘,偏偏武媚娘似是浑然不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李初心乱如麻,看情况这是武敏之也没把事情搅黄?   武媚娘要是和李家斗起来,事情麻烦就大了。   这不会是李治想要看到的局面,恰恰也不是李初想要的,而且对于武媚娘会是好事?   常乐大长公主啊,她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吗?   事情要是因此闹大接下来李治怕是不得安宁了,而武媚娘定然也会乘胜追击。   李氏宗亲的人对于武媚娘主政一事一直都不满,没少说武媚娘的不是,本来就想找借口找理由攻击李氏宗亲的人,现在一出手只会更加狠辣,定是要让李氏宗亲的人都对她服服帖帖的。   常乐大长公主没有得到武媚娘的回应,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往里去,武媚娘不慌不忙的放下酒杯,“诸位先随意,宫中出了事,我去处理。”   李初一下子跟着站起来,武媚娘先一步道:“你不必跟着,留下陪你嫂嫂一道招呼客人。”   竟然不乐意让李初跟着,李初不能来硬的,城阳长公主倒是站起来的,“皇后要是不介意,臣妹一道如何?”   面带笑容,城阳公主望着武媚娘。武媚娘能用母亲的威严压住你出,而且李初有顾忌太多,不能拂了武媚娘的意,城阳长公主是李治嫡亲的妹妹,城阳长公主开了口,武媚娘确实不好拒绝。   “都是家事,妹妹想来便一道来。”武媚娘大大方方的请城阳长公主一道。城阳长公主颔首一笑,算是谢过武媚娘。   有城阳长公主跟着,李初暗暗松了一口气,沉下心来招呼殿中的客人,事至于此,担心是没有用的,且看着城阳长公主能不能帮忙吧。   李初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不能也不可以让任何人去打听这件事,无论是对李治或是武媚娘,这件事都不是好事,被打压的李氏宗氏是李治想护着的人,打压李氏宗氏的人是武媚娘,武媚娘想做的事,打定主意要去做的事,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   过了小半个时辰,武媚娘和城阳长公主先后回来,而常乐大长公主带着明显吓得不轻的赵芬随后才回来。   观武媚娘的神情,全然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样子,而常乐大长公主截然相反,完全的蔫了,蔫得跟老黄瓜似的。   只有城阳长公主的神情,淡淡的,好似发生的一切的事都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去看了,仅仅不过是作为一个看客,不闻不问,单纯就是看看。   不,神情淡淡的城阳长公主,那才是最有可能不让双方斗起来的人,哪怕这样的斗对于武媚娘来说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算。   武媚娘回来了,宴会依然的继续,宫中的事,无人敢问,常乐大长公主究竟怎么回事,更无人敢问,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怕是两方斗了起来,结果显然是常乐大长公主输了,输了的人不会希望任何人问起相关的事。   宴终是散了,吃得尽兴的人有,吃得心惊胆颤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初儿送送我。”城阳长公主点名让李初相送,武媚娘连忙地道:“应该的,初儿,送你姑母。”   只当作寻常的事而已,李初正好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武媚娘她不知如何问起,派人去打听更不明智,城阳长公主要是可以告诉她,她求之不得。   出了殿门,外面下起了大雪,各自取来披风给各家的公主披上。城阳长公主让人都离她们姑侄远些,这才同李初说起,“赵芬杀人,杀的是显儿喜欢的一个宫女。”   李初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想这样用一个人。   “显儿同赵家的婚事定是要作罢了,虽然人没有死,那都多亏了武敏之,若不是他酒气上来,追着一个貌美的宫女进去,恰好看到赵芬行凶,拉了那个小宫女一把,赵芬手里有了人命,事情更不能善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何做得王妃,将来又有哪家的人敢娶这样的女子。”   城阳长公主提起此,李初暗松了一口气,人都活着,武敏之,她真是欠他一个人情了。   “初儿,能劝你母亲总是要劝一劝,都是一家人,就算长辈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也该念及一家人的情份,不宜如此行事,徒惹天下人笑话。”显然在城阳长公主的心里,能劝武媚娘的只有李初一人而已,她是对李初寄以厚望。   李初道:“姑母觉得我母亲是听得进劝的人吗?”   虽然李初同样是想劝一劝,可是不是说想劝就能劝得了,武媚娘有自己的目标,她定下目标就会一往无前,谁都别想拦着她,让她朝自己的目标前进。   城阳长公主一叹,“此事啊,一步错,步步错。”   错了什么,都是聪明人清楚着。李治为了不让大权旁落于臣子,亲手扶起了武媚娘,终究将武媚娘养成了自己最大的隐患。   现在哪怕李治想动手除了武媚娘,除了武媚娘的后果不说,李治愿意担起一切的后果,那又该由谁来接替武媚娘手中的权利?   李治的身体不行,李弘原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样身体不好,更是不行。   李治的为难都不知和谁说起,外人都以为当皇帝的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却不知当皇帝处处有多少为难的事,又有多少思而不能解决的事。   “你若是个男儿,想必你父亲就不需要费心伤神了。”城阳长公主这话一落下,李初连连摆手,“姑母说笑了,纵然我为男儿,还有哥哥。”   她可不是长子,请参考一下李贤,李贤是怎么样子的?   城阳长公主一叹,“太子的身体关乎社稷,一定要小心再三。”   谁都知道李弘的身体不好,也都盼着李弘能好,只是不知天遂不遂人愿。   “玉霞特意让我同你转达一声谢谢。马家的案子已经定下,马明先是与人通|奸,又是意图谋害郡主,犯下的是死罪,已经判定秋后问斩,那女子被秘密处死。徐王府的人已经派人来接玉霞返回长安调养身体,她已经是出嫁的郡主,进宫来也不方便,身体也不好,所以去了一趟我的府上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叹息之后,另一件事城阳长公主不忘和李初转达。   李初早就知道了,马明的判决恶有恶报,马家的人没了李玉霞这个郡主撑腰,他们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婶的一定很快也会返乡,此生绝无再见的可能。   “当日在安国寺行刺你的案子怎么说?”城阳长公主还是担心李初这个侄女的。   案子不是说一并交给洛阳县令查查了,怎么洛阳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初答道:“查已经查了,只是一个女子的供词并无物证不能定罪,尤其他们只是谋划并没有动手,证据不足,不好见血,姑母放心,我让人都盯着了,一般他们做下犯罪的事,会处置他们的。”   “你要小心。”虽然李初说的条条是道,事事都安排得周全,城阳长公主还是叮嘱李初一句。   “是,姑母叮嘱的事,我一定小心。”凡事得讲证据,不能妄杀也不能放过。想要李初死的人,李初得拿到实证证明,那个人确实有杀人的意图,那才能保证不会错杀好人。   城阳长公主伸手拍拍李初的手背,“大唐的公主都该向你学习。”   此话夸得李初不好意思,“父亲才让我们和姑母学习。”。   不留痕迹的拍一记城阳长公主的马屁,引得城阳公主笑了,“你呀,真会哄人开心,不过我喜欢听。”   并不否认自己喜欢听到李初的夸赞,城阳长公主再一次叮嘱,“你父亲和你母亲之间你要多注意,千万不可夫妻反目,让天下人看我们李家的笑话。也给了别人可趁之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李家和武家应该是一体的,若是两家斗了起来,必是你死我亡,这对大唐来说并不是好事。”   忧心家人更忧心国家,城阳长公主不是短见之人,此时也是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只能对李初寄予厚望。   “我也不想父亲和母亲起了争执,姑母放心。”如果要说,最不希望李治和武媚娘争执分裂的人一定是李初。   这两个人一旦吵起来,一定会让李初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李初一点都不想作出选择。   父母双亲少了他们哪一个都不会有李初。选哪一个都是错,却又选哪一个都是对。   完全不想陷入两难的境地,李初同城阳长公主道:“能否请姑母帮一个忙?”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我能帮上的一定帮。”城阳长公主知道李初是个有想法的人,她拜托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李氏宗亲,烦请姑姑和他们说一句,让他们全都安分守己。但凡他们不出手,不挑拨,不多管闲事,定能平平安安。反之,如果他们想要挑起我父亲和母亲的争斗,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李初向城阳长公主说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有些话她一个晚辈的暂时不能出面警告李氏宗亲,先让城阳长公主代为转达。   如果李氏宗亲的人可以听进这样一番话,从此不再和武媚娘作对,不再想挑拨武媚娘和李治之间的关系,那么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反之,如果李氏宗亲的人听不进去还想事事挑拨,那么不用武媚娘出手,李初也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人心都是被人挑动的,就算李治心中明明忌惮武媚娘却没有要除武媚娘而后快的意思,只是想压制,但是被人挑拨的多了,尤其还是身边亲近无比的人,那么李治就会有其他的想法。   李初已经劝过李治很多次了,但是李治现在对武媚娘的态度让李初很是拿不准。   常乐大长公主冒头,更让李初看到了不同寻常。一定不止一个常乐大长公主的,接下来的他们肯定会再次出手,这一次不算是两败俱伤,但是下一次。李初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洞察武媚娘的计划,还能请到像武敏之这样的人帮忙。   “你的心是偏向你的母亲了吗?”城阳长公主听到李初的警告,微微一顿,随之脱口而出的问。   面对城阳长公主的询问,李初道:“姑母是觉得李氏宗亲的人挑拨离间我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是对的,让他们针锋相对是对的?所以我警告他们就是等于我站在了母亲这一边?今日常乐姑祖母会发生的事,难道常乐姑祖母没有责任?” 第098章 都不省心   城阳长公主总是一个讲理的人,说不出不讲理的话,常乐大长公主自己做了什么,城阳长公主是知道不少的。   要说事情都是常乐大长公主自己先挑起来的,拿着李初说事,针对的更是武媚娘。   再说今天宴会一照面发生的事,常乐大长公主在世长辈却不懂得君臣之别,还得李初提醒,提醒了常乐大长公主依然无动于衷。   “上回在安国寺碰到我,姑母和姑祖母一道进宫,姑祖母说过的话,姑母最是清楚吧。我一个小辈不会和姑祖母记恨,可是我母亲的性子,姑母应该了解一二,也就有了今天的事。谁都不喜欢不恭敬自己的人,也喜欢别人给他脸,但是人的脸还得自己挣。姑祖母非要和我母亲对上,全然忘记我的母亲是大唐的皇后。她不把我母亲放在眼里,又凭什么让我的母亲把她放在眼里?”   要说武媚娘给常乐大长公主一个教训李初完全没有异议,她唯一最担心的是武媚娘下手太狠。   瞧瞧如果不是武敏之出现的及时,赵芬就是杀人的凶手,那么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就是现在杀人未遂,赵芬的一生也差不多尽毁了,因而武媚娘和常乐大长公主结下的仇也不浅了。   但是常乐大长公主是常乐大长公主,万万不能再让常乐大长公主将其他李氏宗亲的人牵扯进来。   按武媚娘的性子,她是不会怕敌人更多的。要操心的该是李氏宗亲的人,李初不以为李氏宗氏中有能和武媚娘抗衡的人。   要是真有这样的人,也不至于到现在,由着武媚娘的势力扩大至此。当然这其中也有李治的原因,如果不是李治给武媚娘撑腰,武媚娘做不到现在这样权倾朝野的境地。   然而武媚娘擅长把握时机,牢牢的抓住每一个可以前进的余地,这是别人所不能比的。换而言之武媚娘做到的事情,她一定会防着有人像她一样做到。   “姑母,姑祖母和我母亲结下仇,这已经不可化解,但是不可以让她在撺掇李氏宗氏的其他人掺合进来,掺合的人越多,最后结的仇越大,难道武氏和李氏只能不死不休吗?”   “李氏皇族,李家的人生来就已经得到了常人或许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权势,非要和我母亲争一个高低,李氏宗亲只会输赢不了。除非他有心想杀我母亲,夺了父亲的皇位,那么他就可能会赢。”   这话一丢出去城阳长公主一下子喝道:“不许胡说。”   想要夺位,想要篡位,这是多大的罪名?城阳长公主亲身经历过兄弟争夺皇位的情况,面对这样的事情是最让人痛心的。没有人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不得不承认,李初说的很在理,武媚娘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是大唐的皇后,而且大权在握,眼下的李氏宗亲如果不是要和武媚娘斗得不死不休,就不应该轻易出手。   一旦你李氏宗亲的人动了,那么武媚娘也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将她拉下马。   “对于很多长辈来说,或许只是争一口气,认为他们是长辈,我的母亲是晚辈,理该对他们顺从有加。但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的母亲不仅是他们的晚辈,也是大唐的皇后,她的威严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的。如同常乐姑祖母,我的母亲带她,并没有失礼,一直都敬她为长辈,却是她失了分寸。”   凡事得讲个理字,李初就是想用理说服城阳长公主,让城阳长公主能够站在她这一边。   “你这样是让我得罪常乐姑母。”城阳长公主轻叹的道明另一层意义。   李初不以为然,“得罪一个常乐姑祖母,最后保全李氏宗亲,不会让李氏宗亲和武氏交恶,李氏宗亲只要一直安安份份,少管闲事,自然一世平安。”   “一个常乐姑祖母和整个李氏宗亲,我以为姑母知道怎么选择的。”李初最后一脸笃定,城阳长公主脸色复杂的看着李初,好像完全不认识李初一样。   “你现在说的这番话是你父亲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到的?”想要李氏宗亲好,李治也是十分期望的人,但是李初说的一番话,让城阳长公主拿不定,究竟是李初说的还是李治让李初转达的?   李初道:“自然是我自己想到的,不过父亲一直盼望李氏宗亲能好,而我更不希望李氏宗氏和母亲起了冲突,最后让父亲处于两难的境地。既然不想的事,最好预防。常乐姑祖母突然出手,正好提了个醒。而且若不是李氏宗亲出手,如果我母亲想要对付李氏宗亲,我还能拦着劝着。”   今天常乐大长公主的事,李初不方便插手,就是因为是常乐大长公主惹了武媚娘再先,尤其还是和李初扯上关系的,武媚娘更多是为了李初出气,李初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虽然不赞同武媚娘的手段过于激烈,李初都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去阻止。   谁能喜欢一个忘恩负义不懂感恩的人。   能想出让武敏之出手相助,多亏了孝庄太后的提醒。   所以李初是非常不希望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城阳长公主的神情非常复杂,想问李初是不是想多了,但是想到自家的兄弟姐妹们都是什么模样,不得不承认,李初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今天她已经直视了武媚娘的强势,就算是常乐大长公主,武媚娘依然丝毫脸面都不留。   常乐大长公主,胆敢轻视李初,武媚娘就直接让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嫁不进皇家,不仅嫁不进皇家往后就是寻常的人家也不敢娶。   武媚娘做到如此地步,城阳长公主敢说李初的提醒是无的放矢?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办的。”初衷都是想让你家好,既然都想李家好,那就按李初说的去办。城阳长公主终是答应下了,李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送到这里吧,回去吧。”只一走一聊,已经快到宫门前了,城阳长公主让李初回去,李初福福身相送。   没想到刚送走了城阳长公主,李初回过头一看,竟然看到武敏之倚在墙边等着。   “安定公主这个耳光,你要记住了。”武敏之依然一身的酒气,看到李初回过头来,悠悠的抚过自己的脸,提醒李初一句。   就他那拂过自己脸颊的动作,萧太后在群里嗷嗷叫起来,“美男子呀美男子,举止投足,都这么诱惑人。”   宣太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杨氏可以对武敏之下手了,看萧妹妹的样子就知道了。”   明摆着就是笑话萧太后的话,萧太后不以为然:“所谓色之,食之,性也。”   吕太后:“那也没有人像你一样,见着武敏之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说像没见过男人似的就有些过分了,萧太后:“我说你们一个个当了太后都没养过男宠?”   宣太后和吕太后必须都是养过的人,萧太后问的主要是孝庄太后。   孝庄太后:“确实没有养过。”   ……惊奇的呀,一个个都惊奇的询问:“为什么?你和你们家皇帝的感情很深厚?”   孝庄太后:“哈,感情深厚是什么鬼?只是到我那个时候和你们不一样了,太后养男宠可不为世人所容。”   换而言之,孝庄太后虽然想养,但是因为顾及世俗所见,而且也为朝臣所不容,不能养。   至于另外的一件事,孝庄太后认为不需要提及。   每每见着武敏之萧太后都分外的激动,李初早就习惯了,现在只专心应付武敏之,“放心,我记着。”   贺兰敏之一语双关,提醒李初打他的一个耳光,也提醒李初欠他的一份情。   这样的两件事加起来李初可就相当于欠了他两份情了。   不错不错,只是做这样一件小事就能让李初成他两份情,武敏之只要想的都觉得很高兴。   “公主好走不送。”明明是武敏之自己转身就走,嘴里还嚷着李初好走不送。   李初压根没把他的态度当回事,只是卫因不满地道:“武公子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像样?”   “你想让武敏之怎么的?”李初纯属好奇的询问,卫因一句。   卫因接话道:“失礼于公主还敢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公主和皇上告状,一定要严惩他。”   此话逗得李初笑了,“就为这样一件小事去告状,值得吗?要是想对付武敏之想给他一个教训,有的是机会。用不着请父亲出马。”   “好呀好呀,公主说说要怎么给武敏之一个教训,奴一定配合。”卫因迫不及待的,李初点了她的脑袋道:“给他一个耳光还不够啊,大庭广众之下抽他一记耳光,够让人没脸的。”   虽说是只是做戏,但李初下手可真没留情,当时武敏之就见了谢,也正因为如此才好让武明之有足够的理由负气而去。   “公主。”这时候代承急急的走过来,脸上的神情透着慌张。   “怎么啦?”李初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迎上去追问代承。代承连忙地道:“是周王,周王听说宫女被赵郡主刺杀,正在宫女的房间闹。”   ……李初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原因,微微一顿,代承更是小声地道:“皇后大怒。”   后面的这一句才是重点,因为武媚娘大怒,眼下宫里上上下下战战兢兢,李显尤其讨不了好。   代承小声地道:“皇后最近身体略有不适,太医叮嘱了不宜妄动肝火,公主快去劝劝吧。”   怕李显把武媚娘气得不成样,所以代承才会心急的来寻李初去灭火。   关乎武媚娘的身体李初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宫里去,又想起来,不知道那宫女叫武媚娘安排在哪里,“人在哪儿呢?”   “奴为公主引路。”代承在前面赶紧的引路,就怕去晚了让武媚娘气狠了。   李初赶到的时候,武媚娘正在指着李显斥责,“为一个宫女哭哭啼啼,没有半分皇子的模样,人还没死你就哭,只怕来日我死了,你也不会这样哭吧。”   着实说的扎心,李显唯唯诺诺的解释,“母亲母亲,我不是,我没有。”   真要按武媚娘说得做实了,李显可就是不孝了,不孝之人如何在这世上立足?李显万不敢担下。   “多少年了,这个宫女放在你姐姐的府里,你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怎么,一直没有放下?现在知道她半死不活,你想娶她?”武媚娘早就已经习惯了强势,李显的作为她是看不上眼的,看不上便咄咄逼人的问着李显。   李显畏武媚娘如虎,此时跪下道:“母亲母亲,我知道错了,我不敢我万万不敢。”   他可怎么敢呢,哪怕喜欢一个人,但是知道这个人为李治和武媚娘所不喜,他一直不敢再去见她一面,今天是听到她被赵芬伤到的消息,他实在是担心的忍不住,这才赶了过来,两人见面也没说几句话,他就是心疼难受,没想到,没想到武媚娘就来了。   “母亲,母亲还请息怒。”李初赶紧上前,挽住武媚娘的手臂,顺着武媚娘的后背,想让武媚娘能够平息怒火。   “这几日母亲身体不适,忌急忌怒,您想怎么骂显儿都可以,却不能坏了你的身体。”李初是是以武媚娘为重,骂也罢,打也罢,李显这个当儿子的,不敢有半点反抗之意。   武媚娘听着李初的劝,利目扫过李显,“你现在可还要娶你姑祖母家的姑娘?”   战战兢兢的李显连忙的答道:“都由母亲做主,母亲让我娶我就娶,母亲不让我娶我就不娶。”   事事都表现得听从武媚娘的安排,以武媚娘为尊。可是武媚娘却不喜他的态度,“身为大唐的皇子,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要一个什么样的王妃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错,怎么样都是错。   李显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武媚娘,也习惯了武媚娘对他的态度,武媚娘再怎么训斥,他只闭口不言,唯唯称是。   “母亲。显儿事事都听你的,你应该高兴才是。快让显儿起来吧。”看到唯唯诺诺的李显,李初依然不习惯,依然帮着李显说话,想让武媚娘平息怒火,不要再拿李显撒气。   平日武媚娘只要往他们兄弟姐妹里一坐,哪一个不是大气都不敢喘的,更别说现在这样勃然大怒。   有时候李显他们也很羡慕李初和武媚娘的相处,从来不拘谨,有什么话都敢说,不像他们真的害怕武媚娘。   总把李显的坏处往好里说,可是武媚娘却道:“你呀,你天天为他们遮羞,你想护他们一辈子?”   “我是当姐姐的,护他们一辈子很应该呀。”李初答的理所当然,也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武媚娘却不认同,“你是女郎,他们是郎君,就算他们是当弟弟的,也该是他们想尽办法护着你,而不是你护着他们。”   “看看他的样子,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做什么了?”武媚娘面露不悦,斥责不满更说起李初,在李显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开始为他们夫妻分忧了。   “母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处,何必一概而论。”一听武媚娘夸赞自己,却要踩着李显的话,李初很是无力,“我觉得显儿很好,听话,懂事,温柔体贴,像他这样,将来一定可以当好一个王爷。”   一个不惹事的王爷,一个安守本分的王爷,这难道不就是李治和武媚娘希望李显做到的吗?   “母亲一直希望显儿他们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不就是按照你的想法做到了吗?为何现在又这样训斥于他。”虽然不想说透这些话,可是李初着实看不下去武媚娘的强势,“所谓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一切都按你和父亲的想法实施了,那么有些后果也应该承担,而不是处处将错误都归结于他们的身上。”   “你是说我错了?”武媚娘气得不轻,结果听到李初这样的一番话,回头问了李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母亲就不会有错吗?”李初如此回答,武媚娘气乐了,“你是才说起他的优点。体贴、懂事、听话,你觉得这像一个男儿应该有的性格吗?”   “但恰恰就是你和父亲将他培养成这般模样的。”不管李显的性格,武媚娘有多少不满。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这是武媚娘和李治一手促成的。   武媚娘哪怕想要否认,但是李初一再提起是他们想要的,对于别人武媚娘可以否认,可是面对李初武媚娘无从反驳。   对于李治和武媚娘的心思,李初一直都很清楚。   “和赵家的婚事母亲都要作罢了,如果显儿执意喜欢那位女郎,不如母亲就遂了他所愿吧。”总的来说李初还是愿意帮助李显的,尤其这么多年那位宫女放在她的府里,一直都安守本分,只是那宫女的心里可是有着李贤的。   武媚娘提醒得道:“我记得那宫女看上的不是他,而是贤儿。”   真是好记性啊,也不知道是从前的时候记得还是如今才想起的。   “母亲,母亲我不在乎,只要母亲可以成全。”在李初还在考虑如何接话的时候,李显心急的表态。   一个畏武媚娘如虎的人,为了喜欢的人,却顾不上所谓的恐惧,着急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武媚娘一听冷哼一声,“你是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的儿子。嫁给你的人就该一心一意的为你,一心一意的待你。”   要李初说呀,武媚娘的性子那就是她的儿子,她可以骂可以打,却容不得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宫女能让你看上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她还敢肖想我另一个儿子,这样的人早该仗毙了。”显然武媚娘气得不轻,既看不上李显著不争气的样子,想到那宫女既然心里有着李贤,怕是打着攀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更令她不能容。   李显,李显,完全不知如何接话才好,求救地看像李初,希望李初可以帮到他。   李初连忙地道:“母亲,只是一个小宫女罢了,不值得母亲如此动怒。怎么说今天她也算帮了母亲一个大忙,母亲一向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的人。不好,为了一个小宫女而寒了宫人们的心。”   武媚娘的情报网络在哪里?武媚娘手下最多的人又都是谁?   既然亲情打不动武媚娘,那就用利益吧,用利益最能说动武媚娘。   果不其然,武媚娘听到李初提起此,看过一眼旁边的宫人们,没错,只是一个小宫女罢了,不值得因为她令宫人们全都如临大敌。   “好,那么我便网开一面,放她出宫。”那样的一个人,武媚娘是不可能再放任她留在宫里的,李显今天的表现尤其让她明白。   李显一惊,想要求情,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生生吓得他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母亲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小宫女一定会感激不尽的,就按母亲说的,待她伤好之后立刻打发她出宫,永不许回来。”成功把李显想说的话吓得咽了回去,李初赶紧奉承武媚娘,要将此事落定。   武媚娘算是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话说完抬脚就往外走,李初赶紧扶起李显,结果武媚娘回头,吓得李显连忙跪下,武媚娘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吩咐李初道:“一会儿到我的寝殿来。”   李初应下是,武媚娘带着人走了。   李显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却捉住李初的衣角道:“姐姐,姐姐,请你帮帮我。”   帮他什么都不用说了,李初完全明白,李初却拍拍李显的肩道:“如果她的心里有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可是你喜欢他,她却喜欢贤儿。显儿,你愿意为他付出我能明白,可是我不允许一个怀有二心的人留在你的身边。”   “姐姐姐姐,我真的不在乎。”李显哀求李初,希望李初帮帮他。   “这么多年一直忍着没有去看她一眼,因为我知道她在姐姐的府里一定过得很好,姐姐一向宽厚,她只要不犯事,一定能很好。但是她已经无亲无故了,出了宫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呀,没想到李显对于这个宫女居然了解的这么深入。   宫里的一切李初早就让人查过了,确实如同李显说的那样。   “显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她如果留在宫里就只有死路一条,母亲能容她这么多年,因为她一直都在我的府里待着,还算本份……”   “那就让她再回到姐姐的身边待着,就在您的府里。”李显的反应也不慢,一下子想出一个主意来。   李初道:“我在长安是有公主府,可在洛阳没有啊。显儿,你再喜欢她都没有用,她不喜欢你。”   李显坚定地道:“那我也喜欢她。”   ……这孩子是要在这颗树上吊死吗?   “姐姐,姐姐,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帮帮我吧。”李初正想怎么办才好,李显再次哀求上了,“要是连姐姐都不肯帮我,再也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萧太后评价:“还真是一点都不傻。”   对啊,明了只有李初可以帮得上他,坚定不移的抱住李初的大腿,目的只有一个,他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显儿,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得哪怕你都定下王妃了,过去这些年,依然不能忘怀?”李初没有想到李显竟然还是一个痴情的人,竟然想像不到,就想问问清楚了,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显道:“王妃是父亲和母亲定下的,我不能拒绝。喜欢她,喜欢她,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姐姐,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回吧,只要帮我这一次,以后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可是最大的问题是她不喜欢你。”他们要是两情相悦,李初就是拼了一切也一定会帮李显做到。   “姐姐,我也没想娶她,我只是想让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李显赶紧的证明自己的态度,他只是想要保护心上的人,想让她可以平平安安的在这世上活下去,就算娶不到她,就算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欢心,他也甘之如饴。   妈啊,李初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个如此痴情的弟弟。   怎么看,他们李家也不像是能出了情种的人啊!   狐疑地打量李显,李显脑子难得的好使,一下子明白李初眼神中的意思,连忙地道:“姐姐,姐姐你不相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话。”   “也不能说是不相信吧,只是你这样喜欢一个人不求回报,我们老李家好像也没有出过情种啊。”纵观他们家的人,还真没有哪一个能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可以做。   李显作为李初认识的第一个痴情种,更是她的亲弟弟,自然……多观摩观摩。   “公主,公主,若是奴婢愿意往后一心一意爱护周王殿下,再无二心,公主能否救一救奴婢?”这个时候一个宫女被人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朝着李初直接地跪下,问起李初来。   “欣儿。”看见宫女李显连忙地将人扶住,不想让人跪着,宫女摇了摇头,“公主,公主能否救救奴婢,奴婢一但出了宫,常乐大长公主也断然不会饶过奴婢,公主。奴婢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一心一意对待周王殿下,此生奴婢愿意以死相护。”   不得不说,这位宫女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在里面不知她听到了多少的话,可终究她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李显可以救她。   “姐姐,姐姐你都听到了,欣儿说了,她愿意一心一意的待我,姐姐你可以帮我了,帮我一回了吗?”得到宫女的话,李显是欢喜无比的,他是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以有这样的一天,亲耳听心爱的人表明会爱护她,李显惊喜无比,连忙的再次请求李初。   刚刚才说过的话,李初就算想不认账都不能不认,盯着小宫女看了半晌,李初才开口到,“我一向不相信别人说了什么,只看人都做了什么。”   “你原先的心在谁的心身上你自己清楚,你既然明白若是出了宫,常乐大长公主府上不会饶过你,那么你现在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得看看。人为了活命能做什么我比你清楚。显儿心仪于你,所以愿意受你的算计,那是他的事,但是这件事居然是要由我来促成,我就得看看你的这颗心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姐姐!”本来大喜过望的李显,一听李初这么说,便知道事情再生变故,可是他不愿意,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她的伤没那么容易好,在她养伤的期间她可以做很多事。你是我弟弟,我可以偏着你,帮着你,但是我不可以让别人算计你,践踏你的真心。如果你不想让他证明自己对你的真心,那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母亲怎么决定的,就按母亲说的去办。”李初觉得自己太好说话了,看看武媚娘一声令下,李显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到她这儿了,她分明已经很好说话了,只是想要看到小宫女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要和李显过一辈子而已,并不算过分,就这样李显还想和她讨价还价,过分了。   李显一听立刻明白了这是李初的底线,再也不敢多言,只是拿眼看着小宫女等着小宫女的回答。   这件事究竟做还是不做,得由小宫女来决定,虽然李显很希望她可以答应。   小宫女很聪明,她知道李初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相比起强势的武媚娘来,李初好说话的不得了了。   “公主放心,奴婢都明白,奴婢一定会做到的。”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她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小宫女绝对不可能错过。   识时务啊,这样一个小宫女,李初都不确定真帮李显促成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话已经出口了,李初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说这位小宫女在李初的公主府上呆了不少的日子,可是李初从来没有想问她名字的意思。   现在不问不行啦,总得知道她的名字才好继续下一步吧。   “奴婢韦欣。”小宫女自我介绍,萧太后:“咦,韦?”   李初立刻问起:“这个姓有问题?”   萧太后:“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巧,难道真是事事皆由天定,想改都改不了?”   系统:“不是改不了,只是不好改,别打击宿主的积极性。积少成多,积小成大,不能打击军心。”   难得露脸的系统一出声,呵,说了一通玄之又玄的话,是想干什么?   李初一如既往的无视系统,同韦欣道:“好,那就看你表现了,你的时间不多,但只要有心,总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的。我先去母亲那里,你赶紧走,要是留久了叫母亲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虽然李初有心帮人,不代表从现在开始就是,她要帮,得让她看到韦欣确实值得帮后再说。   提醒李显千万不要忘记武媚娘现在可在气头上,而且已经出言警告,这个时候如果李显犯到武媚娘手里,后果李初可是帮不上忙的。   “我,我马上走。欣儿,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为了美好的未来李显赶紧的撤。   李初可不管他,自己已经先一步的走了,李显在后面连声的招呼道:“姐姐,姐姐,你不要忘记,我一定记着姐姐的恩情。”   总有一种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李初赶紧甩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至于到了武媚娘的寝殿,武媚娘已经卸下了妆容,一身白色里衣地坐在榻上看书。   “母亲。”姗姗来迟的李初老老实实的见礼,武媚娘翻了一页书,“聊得够久的,都说了什么?”   李初一五一十的把和李显还有小宫女韦伟欣说的话全都告诉武媚娘,武媚娘听得一愣,“你就这样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我了?”   “有什么好瞒着母亲的?”李初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武媚娘,只要韦欣通过考验,确实一心扑在李显的身上。李初就会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武媚娘,征得武媚娘的同意。   “这就是你说要帮他们的办法?”武媚娘问起李初的打算。   李初点了点头,“办法就是只要征得母亲的同意,父亲那里肯定也不会反对的。”   武媚娘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同意?”   “什么母亲不同意?显儿已经是王爷了,李家是皇族,不需要和谁联姻再次壮大,有了常乐姑祖母的事,母亲也明白了,不是所有的高门大户都可以通过联姻结成盟友的。”把情况告诉武媚娘不代表,李初就没有办法说服武媚娘了。   不用急,只是将事实还有利益摆在武媚娘的面前,武媚娘自然就会知道怎么样选择。   “有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庆幸你不是敌人。”听完这番话,武媚娘看了李初许久,幽幽叹出一句。   李初连连摆手道:“母亲千万别这么说,你会吓着我的。”   “那今天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说说?”武媚娘话锋一转,提起今天的事。   这下轮到李初有些扭捏,武媚娘厉声的问,“不想说?”   “不是不想说,只是在想要怎么跟母亲说,母亲才不会动怒。”李初赶紧解释,完全不想引起武媚娘的误会。   “你是有意让武敏之去救人的是不是?”思来想去,武媚娘总觉得武敏之去的太巧了,就算他是追着宫女去的,但那个地方太隐蔽了,一般人都不可能去,只有跟着去的人才有可能寻到。   但是又一想,武敏之为什么插手此事?   联想到李初和武敏之之间的交锋,虽然两人话说的不多,可是两人交错之间传达一两句话,完全可以做得隐晦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武媚娘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件事肯定是李初指使武敏之插手的。   “确实是我做的。我知道母亲想给常乐姑祖母一个教训,这也是为了我。我更明白这件事,如果我阻止了母亲,母亲一定会不高兴,也会觉得我的心偏向李家,帮着李氏宗亲的人,不帮母亲。要不是有这层顾虑,我早就直接去阻止了。”   这点心思半分不曾瞒了武媚娘,武媚娘想得分明,确实如果李初想这么做的话,她完全阻止不了李初,因为她没有想过李初会想拦止她。   “母亲要教训常乐姑祖母,因为常乐姑祖母告我的状,更不曾将母亲放在眼里,换作是谁都会不高兴。而且她还有意在父亲的面前挑拨你和父亲的关系,这是最不让母亲容忍的,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永远都不敢再和母亲做对,我支持母亲,可是结仇,母亲,确实不需要。”   李初老实地说出了自己为什么拦着武媚娘的原因,教训可以,结仇不宜。   武媚娘道:“你以为我怕和她结仇?”   李初连忙地道:“不,母亲不怕,我怕。我不希望母亲和李氏宗亲的人起了冲突,不希望母亲和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和仇人一样。”   “一但母亲和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那么接下来父亲就会处于两难的境地,天长日久的,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想要父亲和母亲能够和从前一样,情意浓浓,彼此扶持,而不是彼此的针对。”   “所以,我今天送城阳姑母的时候让城阳姑母和所有的李氏宗亲放话,他们最好全都安安分分的,别管你和父亲的事,谁要是敢挑拨你和父亲的关系,或是有心取而代之,我会第一个对他们动手。”   在武媚娘或许早就想好怎么对付李氏宗亲接下来的事时,李初顶在前头,明明白白的放话,武媚娘纵然一开始猜到李初竟然帮着常乐长公主是生气的,这会儿也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城阳长公主会答应吗?这可是得罪常乐大长公主的事?”武媚娘询问。   李初道:“不过是看哪一种更能利于己,比起一个李氏宗亲来,一个常乐姑祖母算什么。素日母亲可曾薄待诸位宗亲了?既然不曾,让他们安分少掺和父亲和母亲的事,不该吗?” 第099章 吐蕃之乱   武媚娘笑了,极是愉悦的笑了,“好,说得好,做得更好。”   能让李氏宗亲全都老实,恰恰是武媚娘最想要的,武媚娘同样希望他们所有的人都少管她和李治之间的事,如果他们敢多管,武媚娘就会像对待常乐大长公主一样的对待他们,不相信的人尽可一试。   李初在不需要她提醒的情况下将武媚娘最需要的事做了,可谓面面俱到,武媚娘的眼中尽是笑容。   一众太后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有了武敏之在中间缓和,总算武后没有那么生气,其他的事都好说了。”   是啊,只要武媚娘不生气,不因此认定李初是不站在她那边的人,那就好了。   萧太后:“孝庄妹子的脑子好使,转得也太快了。”   奉承孝庄太后一记,孝庄太后:“群主不是想不到,只是一时太急了,一急自然就失了分寸,否则武敏之这么好用的人,怎么可能不用。”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到此算是翻篇了,李初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武媚娘招手让李初走了过去,就在她的榻边上坐下,“你想好了,你真要上战场?”   “如果上了战场可以帮到大唐,可以帮到父亲帮到母亲,我想上。”本来就想上战场的人,既然自己可以作为一个平衡,正是李初求之不得的。   “行军打仗不是一件小事,你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一旦走出了这一步,如果你做得不好,那么你先请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变成一个笑话。”武媚娘只是将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告诉李初,她是希望李初可以谨慎再三,不要轻易做下决定。   李初郑重的道:“母亲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早就想好了一切后果,我没有退路,也正是因为没有退路,我只能朝前走,也一定会把事情做到极致。”   人之所以所向披靡,更多因为没有退路。“破釜沉舟,才有可能更上一层楼,母亲如此我也是如此。”   显然李初早就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依然决定一往无前。   这样很好,人想定了就去做,如同她想要做什么就大步的朝前去,去争去抢,永不后退。   “那你和我说说此去战场,你要往哪去?”好,武媚娘不知是不是做下了决定,但是此问,李初立刻道:“西部,吐蕃。”   吐蕃啊,原先在大唐内同他们交过手,震慑一回虽然让他们暂时老实,不代表事情完结了。   “先前吐蕃来过,虽有震慑,总得在他们进犯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们才能牢牢的记住,我就想从吐蕃开始。”李初想要由此开始,因为她有过震慑在前。   武媚娘沉下脸思量,目光沉着,李初不着急,由武媚娘去想,想来有些事是需要给人时间,不好轻易做下决定。   “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和你父亲商量后再说。至于那个小宫女,若能过你的眼,此事可以定下。宫女出身又如何,想要给她一个身份很容易。”武媚娘浑不在意,要不是李初同她说起此事,又恰是因为李初帮做得太好,她的心中高兴,未必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此事。   “好。”李初不得不说自己压力还是挺大的,看一个个的都把事情尽托付于她的姿态。   “回去歇着吧。”武媚娘松口打发李初,她也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仔细的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武媚娘全都需要捋捋,做下的决定关乎她的未来,武媚娘不敢不慎重。   李初乖乖的退了下去,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今天因为常乐大长公主的事和武媚娘起的间隙,武媚娘会出手教训常乐大长公主是因她而起,而她是希望武媚娘可以安好,少些杀戮,也算是为了武媚娘好。   但是李初不能确定武媚娘会不会领她这份情,李初很担心武媚娘只认准了一点,那就是李初阻止武媚娘去做武媚娘想做的事,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武媚娘所不能允许的。   还好还好,武媚娘是个讲理的。   萧太后:“这件事真得谢谢武敏之,如果不是武敏之插手,武后的心态会完全不一样。”   武敏之在武媚娘的心里是属于武家的人。李初利用武家的人去救李家的人,虽然很矛盾,但是至少证明了李初并没有一心偏向李氏宗亲,还能顾及武媚娘的颜面。   在这件事情里,武媚娘唯一要确定的是,李初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确定了李初是和她一边的,武媚娘也就不在意李初利用武敏之缓和了她处置赵芬的意思。   见微知着,就是一点点的小事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宣太后:“好险,群主得亏了没想亲自出马,你要是亲自出马,今天这件事一定会闹得更大。”   但凡武媚娘在处置赵芬的事情上见到李初,目睹李初阻止她行事,一定会认为李初背叛了她,辜负了她的信任,定会勃然大怒。   萧太后:“群主啊群主,高宗和武后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牵扯上李氏宗亲的事越来越多,像这样的局面也会越来越多,你总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平衡的。”   李初:“不能也要保持,二择其一,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我父亲是不可能放任我母亲对付李氏宗亲而不管的。”   吕太后:“放心吧,武后就算再怎么强势,多少会顾及李治还活着,只要李治活着,有些事,武后就不会做得太过,反之,如果李治死了,李氏宗亲若想对付武后,就不一定了。”   萧太后:“就今天的事,武后一出手可就是毁了一个女郎的一生,或许更想取她的性命,要不是武敏之赶到的及时,赵芬能不死?”   发了一个叹息,萧太后:“一出手就要人命,这还算是武后手下留情吗?再是顾及高宗,但是武后要立威,立威就得狠。”   吕太后:“要不是手下留情,武后直接就能解决了常乐大长公主。”   ……这样一说也在理,毕竟得罪武媚娘的人是常乐大长公主,杀她立威可比杀一个赵芬要好多了。   吕太后:“怎么说常乐大长公主都是李治的姑母,能杀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但是不动常乐大长公主分毫,既是挖人的人心也是提醒常乐大长公主往后要安分守己,千万别再犯到武后的手里。”   李初不想再议了,“今天的事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容我歇一歇。”   一天的精神紧绷着,生怕再出个什么事,李初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太后们立刻安静下来,李初回到屋里直接倒头就睡,显然是累坏了,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敢来打扰。   今天的事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李治的耳朵里,对于武媚娘的举措,李治知道武媚娘出手的初衷是什么?虽有以私报公之心,但是也有爱护李初的意思。   倒是李初的处理方式,将武敏之拉扯进来,缓和武媚娘有可能产生的怒意,做的很好。想到这一点,李治的心更定了,没错,就要让李初去担负重任。   越想越觉得合适,想必有了今天的事,武媚娘一定能够尽快的做下决定,定然会同意让李初从军的。   好,此事若是办成,李治心中的大事便落下了一半。另一半是只待李初在军中立下,军功足以震慑朝野内外,那么李治的的心才可以完全的放下。   *   只是随后常乐大长公主开始秘密的联络李氏宗亲,想使一众叔伯兄弟之力对付武媚娘。   与此同时城阳长公主也按李初的意思组织联络李氏宗氏的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连李初放的狠话,也一五一十的转达。   自然也有不忿的,并不认为李初一个女郎能掀起多大的波浪,而对于武媚娘的□□,确实有不少人心生不满。   他们李家的天下,什么时候由一个姓武的女人说了算?   由此开始,李氏宗亲的人竟然有不少伙同常乐大长公主一起攻击武媚娘。   武媚娘对此喜闻乐见,一群送上来的鸡,她怎么可能不杀?   但没有等武媚娘出手,李初先一步搜罗了各家犯下的罪证,齐齐的送到御史台。   御史台看到那诸多强抢民田,占人房屋的实证,不能不参。   在李治为李氏宗亲既然为难起武媚娘,想和武媚娘争夺不休头痛的时候,这些送上来的折子完全就是让李治不需要再左右为难,直接就能处置了。   出手参武媚娘的李氏宗亲,皆因所犯罪过大小而被李治责罚,然后李初往各家送话,如果他们依然坚持和武媚娘作对,依然要挑拨武媚娘和李治之间的关系,那么下一次,他们就不会只是受到李治的责罚而已。   各家自己都有什么事自己清楚,谁家都不清不白。其身不正,其行不端,岂敢指责别人。   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李初送上来的这些证据只是冰山一角。   都是李家的人,颜面丢尽了李治也得不了什么好。所以李初才会只送了一些,可以让他们记住教训,但又不会失了性命的证据。   原本并不相信李初,有什么本事能让他们这些长辈讨不了好的李氏宗亲,在确定他们这一次被李治责骂,竟然还是因为李初而起,更引得一群长辈勃然大怒,是要和李初死磕到底。   结果李初直接派人送往各家一份账册,里面写了什么只有李初清楚,而这些李氏的宗亲在看到那些内容之后戛然而止,再也不敢和武媚娘作对。   武媚娘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初出手竟然如此迅速,而且快狠准。不过几日,既然能叫李氏宗亲这些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人老实,武媚娘大抵能猜到李初的手里握了什么,倒无意深究。   天下的人,能够做到干干净净的没有几个,水至清则无鱼,若不是牵涉到她的事,武媚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前的李初只在小辈们中有不少的威望,经此一世黎氏宗亲的所有人都知道,李初虽然是公主,但是她不比身为太子的李弘差。   甚至在李治的有意培养下,李初对朝廷的控制力人才等都不是李弘可以相比的。   被一个女郎威胁,而且还威胁成功了,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个不愿意提及的耻辱。   不过对于李初来说,她只要李氏宗亲的人安守本分,少管人家夫妻的事。至于他们怎么想的她,李初完全不在意。   李初一直在等武媚娘和李治商议的结果,他们究竟同不同意她前去参军。   萧太后很兴奋,“同意的,同意的,他们肯定会同意的。群主啊群主终于到了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大展拳脚就意味着可以大涨积分,萧太后这些年错过了多少机会,这么多年都在懊悔中活着,终于也有她擅长而别的太后都不擅长的事可以由她做,她是有多迫不及待请看她字里行间的欢喜。   李初:“事情没有定下之前不好高兴太早。”   一盆冷水迎面朝着萧太后泼下,萧太后可怜兮兮的问,“群主你到现在还是不喜欢我吗?我以前的小心思我都改了啊!”   ……突然的提出这样的问题,李初:“并没有。你最近很尽心尽力为我谋划,我想不到的事你也提醒我好几回了,你没有再说风凉话,我怎么会还不喜欢你。就是觉得事情变故太多了,要知道就算父亲和母亲都同意这件事,朝臣不一定能同意。”   对啊,虽然大唐是有上战场的公主,那不是开国前?开国之后,再能干的公主都无消息,她想冒头,想想武媚娘,武媚娘的□□强势令多少人心生敬畏,难道不怕再出第二个武媚娘?   哪怕她姓李,可是她是女的,落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将来要嫁到别人家的公主。   所以说啊,嫁进来为媳的女人是外人,在这个家出生的女儿依然是外人,女人啊,从来都是里外不是人。   其实李初要是能狠下心来直接偷偷的跑出去,从底层做起,想混出头不难,但李初不一定有这么多的时间。   时间对于谁来说都是珍贵的,李初需要在军中立威,但她不能久留于军中。   朝廷的事复杂万千,她可以作为统帅,只要能够令诸将臣服,让他们都听李初的号令,唯李初马首是瞻,李初的目的就算达到。   统领千军万马的是帅,杀敌于前的是卒,李初要的是成为大唐将军信服的那个人。   萧太后:“群主你这么说,好吧。我相信高宗和武后动心了,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将李初的心思全都唤了回来,李初点点头,“希望如此。”   希望的是希望,但是确实一时半会儿的真没能极快地得到答案。   而且眼看就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虽然是要放假,但是事情也不少,一家团聚,阖家欢乐的日子,李初纵然再想定下她出征一事,也得定下心来,安心地等着。   而李弘的身体在这一年又一次发热,叫这样一个喜庆的年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难有笑容。   李初去看过李弘几次,也号过脉,但看李弘的脉象,只有一个办法,静养,静养,一定要静养。   只是李弘还罢了,就连李治,好些日子没有犯的头痛竟然再一次犯了起来,痛得李治直打滚,惊得所有人都担心李治会不会熬不过这趟。   李初从前只是在李治的头上按穴道,这一次是往李治的头上动起针来,就此事太医们都要吵起来了,李初懒得和他们吵,只是直接的取出银针动手,太医们就算想拦着,那都不敢拦,生怕李初针落李治脑袋上时,再出什么差错,他们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好在李初施针期间李治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而且看李治的反应,头也没有那么痛,一群太医总算松了一口气,李治道:“你们这些太医想下手又不敢下手,不像样。”   太医们没有一个敢吱声的,他们和李初可不一样,李初是李治的女儿,最最宠爱的女儿,李初能担得起责任,愿意担起责任,他们这些太医真没那胆子在李治的头上动手。   李初问道:“父亲近日饮酒了。”   一语落下,李治……   “我同父亲说过,少食肉,禁酒,若非父亲喝酒,断然不会有此反应,喝的更是不少。”李初收着针怼了某位偷偷喝酒的人。   “到了洛阳酒没叫我藏起来,父亲就开始胡来了,正好,我今天四下转转,酒,全部没收。”李初可是说了就干的人,之前在长安李初就是把李治所有的酒全都没收了,到了洛阳,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李初没有顾得上酒的事,没想到就出事了。   李治想阻止的,李初回头严肃的道:“别的什么事都可以由父亲你,关系父亲身体的事,父亲就得听我的。”   严肃的小模样,吓得李治一个激灵,着实是李初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那如同天塌下来的样子,李治都不敢作声了。   李初说做就去找酒,宫里上上下下的,就是李治都不敢阻止,哪一个还敢拦着李初,乖乖的将李初拿出来的酒,全都搬走,想偷偷的给李治留些,不行!   武媚娘端着太医让人熬好的药给李治,坐在李治的榻前劝着李治喝药,李治的酒再一次被李初给全都收走了,哪有心情喝药。   “父亲不许闹脾气,快把药喝了。”李初虽然在那儿找着酒,并没有忽略李治这里的动静,“适才头痛得厉害的模样父亲是忘了?”   要是不记得痛是怎么样的,李治大可以不喝的,李初一点都不会勉强,可是如果李治不想再吃同样的苦头,药就乖乖的吃。   扎心啊扎心,说得再扎心不过,李治难得闹脾气地道:“药再怎么吃也就这样,治不好,能怪我不想吃?”   李初道:“病不可根治,只可调养,这句话早就告诉过父亲了,父亲如果不想病情加重就得吃药,没得商量。”   病是不会和他们商量的,要么不管,要管就得老老实实的配合。   李治瞪李初一眼,看不见能听到声音,能辨清李初在哪儿,瞪一记无妨。   “别闹,父亲就快吃药吧。”从一个柜子里找出酒来,李初觉得找得七七八八了,应该是不会再有了,因此收手了,催促李治喝药,赶紧利落的。   没有办法,想不听话,身体重要。   “我带下去,从今往后不许在殿内让我闻到一丝酒味,否则都饶不了你们。”这件事全由李初说了算,哪怕李治都得老老实实的听李初的话,德宝他们也得称着是,不敢也不能拿李治的身体不当回事。   德宝和德福哪怕看到李治的眼色,知道李治是舍不得这些酒的,那也不敢的留下。   “管得真宽。”李治嘀咕,李初没有听清,因此转头问道:“父亲说什么?我没听清。”   李治……“我说药喝完了。”   指了手里的药碗,向李初赶紧的证明他什么不好的都没有说,说的都是李初的好话,李初得相信他。   李初只当了李治说的都是真的,反正李治又不敢大声宣扬出来。   总之李治这回有惊无险,和李弘一样都得静养,一养就养得过了正月,可就在这个时候吐蕃传来急报,惊得满朝轰动。   “吐蕃传来急报,文成公主毒杀吐蕃太子,太子病故,吐蕃松赞干布已经将公主下狱,陛下,公主命人传来求救信,而吐蕃陈兵边境,分明是想借机对大唐动手。眼下该如何是好?”   消息令满朝哗然,但是更得想办法解决事情。   文成公主和亲吐蕃是为两国交好,但是这些年吐蕃一再进犯大唐,多有蔑视大唐之心,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分明是为两国寻开战的理由。   “公主能传信定是平安无事,可是要如何才能破眼前的局面。吐蕃太子死没有死?”对啊,最重要的是吐蕃太子死了还是没有死。   “死不死的不重要,现在他们是捉住了公主毒杀太子一事,这是要指责我们的公主行事不端,想扣我们一个坏吐蕃传承的罪名。试想我们公主出嫁和亲是为了什么的?那是为了两国和睦,为了两国和睦的人却杀了他们一国的太子,或者是意图杀害他们太子,那就是我们的不对。”有人将情况仔细的分析说明,希望不明白的人可以搞清楚。   李治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是当皇帝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可以除去一个人,而且直截了当,更不会落人于柄,他比谁都清楚。   “现在只怕吐蕃有意陷害,为的就是能够站在道德的立场指责大唐,然后趁机发兵,令大唐的将士军心溃散,不能对抗。他们就可以不战而得大唐的土地。”想到吐蕃的心思,太多人不淡定了。   “上回吐蕃使臣来到长安就已经看得出来吐蕃野心勃勃,啊,如果不是薛仁贵薛将军,想出震慑他们的办法,战事早已再起。如今吐蕃再一次抓住文成公主一事一定会借机生事,陛下,一定要派一个得力的干将前去解决此事。”   上次和吐蕃一战大唐占不到半点便宜,总结失败的经验,同样的事情万不可以再让它发生。   李治握紧了拳头,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不错,这件事,这是最合适的人选。   “朕知道了,退朝。”谁也没有想到李治听到臣子议论纷纷,既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与她并坐的武媚娘完全不知道李治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起身跟着李治回了内殿。   “陛下。”武媚娘跟着回去唤了李治一声,李治忽然转过头问武媚娘道:“媚娘以为哪一个人合适前往吐蕃?”   此问落下,武媚娘顿住了,立刻明白李治的意思,“初儿。”   “不错,初儿是最合适的人选。”李治激动无比,他一直都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让李初插手军权。   啊,虽然文成公主的事令李治心急如焚,但是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陛下决定了吗?”武媚娘仅仅是询问李治,想要确定李治的心意。   “媚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李治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想知道武媚娘是否心中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如果是他愿意听武媚娘的。   但是李治都清楚了解到,这是李初最合适插手军权的机会,如果武媚娘有意,那么她就一定会选择让李初去办此事。   他一直没有再催促武媚娘,因为该做的事情,李治暗中已经让人去做了,武媚娘不可能选择别的人而不选择李初。   “陛下说得对,初儿是最合适的人选。”武媚娘的目光一敛,终还是松口说出这句李治最想听到的话。   李治大喜过望,“好,那就让初儿去。”   “让武敏之一同去。”武媚娘忽然提起另一个人,武敏之。   “让武敏之去?”李治没有想到武媚娘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提起武敏之,让武敏之跟着一起去为了什么?   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终究还是被李治按下了,“好,那就让武敏之跟着一起去,让他一切都听初儿的。”   思量之后,李治毫不犹豫的答应下了。武媚娘原以为自己还要努力的说服李治,不想李治,只问出一句,都不需要武媚娘的回答,他却已经做下了决定。   发黑敏之不错,那是武媚娘的外甥,是站在武媚娘这边的人,武媚娘是想要加重筹码。   无妨无妨。别的人李治还会担心,这个人会不会使出什么龌龊的手段。武敏之,他是逃不出李初的手掌心的。李治相信李初,更了解武敏之,而从一开始,武敏之会被启用就是李初的提议,如今武敏之有今天的成就,几乎都可以说是李初一手促成的。   武媚娘让武敏之跟着李初一起去,无论打的什么主意,终究都会化为乌有。   “谢过陛下。”无论李治因为什么而答应这件事情,武媚娘由衷的表示感谢。   “好,此事媚娘自去安排,朕去见见初儿。”李治不曾迟疑,快步的去见李初。   李初数着日子过,就想知道什么时候李治能够说服武媚娘,万万没有想到,李治居然身着一身朝服的赶到她的宫殿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看着李治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李初连忙的询问,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李治道:“吐蕃出了大事,收拾一下准备往吐蕃边境去。”   咦,这算是好消息吗?   萧太后兴奋啊,“啊啊啊,群主啊群主,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走走走,收拾你的行囊,麻利的走。”   李初虽然也算高兴,还是赶紧的问道:“父亲先告诉我,吐蕃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这一去并不是去玩的,李初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因此赶紧的问清楚。   “德宝。”李治唤一声,让人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李初,德宝不敢废话,立刻的过来将情况尽同李初说个清楚。   李初听完,萧太后@一记,“这是借机挑事。”   吕太后:“灭了吐蕃。不过你们文成公主和亲,太子不是她生的?”   说到吐蕃的情况,李初问起道:“吐蕃的太子是何人所生,文成姑母膝下可有子嗣?”   要做一些事,就得想想办法弄清楚相关的事,李治道:“这些事你到了边境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换而言之其实李治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行吧,要是有人知道,那当然是了解的去更好,不知道的话,李初只能去到边境再问,急事急办。   “另外,武敏之会和你一起去,这是你母亲要求的,不管你在想什么,这件事定下了。”李治不忘把另一件事告诉李初,李初立刻明白,“母亲要求的?”   李治肯定不会主动提出这种事,武敏之也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李治万不可能好端端的想要这样一个人和李初一起去,只能是武媚娘要求的。   李治道:“你能驾驭得了武敏之,一起去也没有什么,凡事以为你主。”   就是啊,凡事都是李初说了,武敏之只有听话做事的份,在李治看来挺好的,李治并不能否认武敏之的本事。   “好。”说好了凡事以她为准就好,武敏之不管是武媚娘存了什么样的心送到李初的身边的,都只能听李初的。   “那就收拾收拾,你身边的人都要带上几个?”李治见李初压根不拿武敏之当回事,自是高兴的,问起李初都打算把身边的人带上哪些?   “只要慈心他们四个就够了。”三个女的,一个男的,三个会武,唯一的一个男的反而不会武功。   “曲和要不要换一换?”李治想了想,三个女的都会武功,只有一个曲和不会。   正高兴自己能被李初点名的曲和乍然听到李治的话一下子呆住了。   不会武功这件事能怪他吗?他学的又不是武功。当日武媚娘之所以会选择让他到李初的身边,是因为他会办事,为人细心,很多宫中乱七八糟的事,李初一概都不管,全都是曲和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要说做事细致,曲和还是可以的。他不会武功也不会拖后腿,没关系,就让他跟着吧。”李初想了想还是没有因为曲和不会武功的事情,而将它弃之不用。   曲和一听可高兴了,还好还好,李初没有嫌弃。往后他可得更仔细的办事,绝对不能让李初不满。   李治只是随口一问,李初用什么人,她心里有数,既然她想留下的人,就让她带着去吧。   “你的身边没有精通医术的人,还是给你配上一个吧。”李治思来想去还是补充了一句,李初指了指自己,“我的医术还不算出师吗?”   才给李治施针过去几天,这就嫌弃起李初来了?   李治总是选择性忘记这件事情,经李初一提总算是想起来了。   “也罢,自己学了本事总能用得着的,此一去万事小心,若能一举扬名天下再好不过。”李治确实对李初寄予厚望,听听这要求。   宣太后:“李治也是莫可奈何,太子不争气只能靠你这个女儿撑着。天下是大唐的天下,当皇帝的没有不想大唐可以传承千秋万世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萧太后:“那也要开创不世的功勋,让千秋万代都可以传颂他的丰功伟绩。”   吕太后:“不急不急,缓缓的来,只要选好不错的继承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孝庄太后:“可惜了。”   叹的这一声。可惜,大抵只有萧太后明白。   旁的人都不想问,最有可能想知道的李初此时也顾不上她。   “这个令牌拿着。”李治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塞到李初的手里,李初拿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号令天下兵马的令牌。拿着它天下的兵马都听你的。”李治才把话放出来,李初一下子顿住了,诧异非凡的看向李治。   “不对呀,这不是当年你说可以让我自由出入宫门的令牌吗?”询问之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初只能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令牌,结果发现有些眼熟啊,这块令牌当年她见过呀。   那还是她当初想要出宫经商的时候,当时李治就要给她一块令牌,可以她他自由的出入宫门,还有长安各地。   只是当时的李初想的没有那么远,也得到了武媚娘给的可以自由出入宫禁的令牌,所以并不需要李治给的这一个看起来份量更重的令牌。   现在好了,李初要参军了,李治依然拿出同样的令牌,还说是可以号令天下兵马的,这可就让李初纳闷了。   “可以号令天下兵马的令牌怎么会连区区的攻门都出不去?”李治反问一句,这块令牌的用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父亲,我还没打仗呢,并不能证明我会打仗,你就将这能调动天下兵马的令牌都给我了。”好吧,这确实是可以调动天下兵马的令牌,然而李初纳闷了,她可是第一次上战场,有什么本事还没显露出来,这边李治倒是已经确定肯定她可以做好,不负他的希望。   李治淡淡的回答,“令牌给了你,总会有用得上的时候。就算不能号令三军,杀敌于阵前,早晚你也会用上。”   这语气听起来让李初不禁地问道:“父亲,这块令牌究竟都有什么样的用处,不如你一次性说个清楚,要不然我只能像上次一样的还给你。”   “上回你舍得还,这一次不同上回的事小,要与不要都罢了。”李治说到这里分明是不容李初拒绝的语气,“令牌收下你可以去吐蕃,若是你还给我,便不用去了。”   萧太后第一个着急了,“群主啊群主,你管这令牌到底都有多少的用处,比起所谓的用处来,必须是上战场,立战功,收军权要重要得多。”   话一点都没有错,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反正李治又不会坑她,只要亲爹不坑人,给的权力再大李初不敢收了不成?   她若是有本事担得起一切,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受的,   “父亲可别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对啊,得有言在先,李治再坑别人也不能坑亲闺女,也不想想她是处处费尽心思为李治和李家好,坑了她,她可不干。   李治一下子笑出声来,“放心,就算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也绝无人敢犯你。”   这是绝对的承诺,无人敢犯,多好的事,恰好正是李初求之不得的。   “那我就收下了。用处,在我手里只要用得多了,自然会知道都有什么用处的。”李初想得明白了,立刻将令牌收起来。   “令牌随身带着,更要记住一句话。”李治笑了笑,附过去在李初的耳边说了一句,李初听着,李治道:“记下了?”   “还得两下配合才能用?”李初记是记下了,更要问清楚用处。李治道:“那是自然,否则若是有人取了令牌就能用,岂不天下大乱。”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松赞干布早逝,和文成公主没有子嗣,情节需要,我都改了,特此说明! 第100章 环环相扣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李治这样的大权握在手里,断然不会让人轻易夺去的。   也好,李治能够如此谨慎,倒是少了许多争端。   “此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李治叮嘱李初一句,倒不是信不过李初只是为表慎重。   “是父亲。”滋事体大,牵扯的人也太多,李初一定会保守秘密。   李治得到了李初应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冲慈心他们几个人叮嘱地道:“随公主出行一定要保护公主的安全,公主但有半分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丑话要说在前头,保护李初是他们的职责,如果他们失职了,李治一定严惩不贷。   “陛下请放心,奴一定保护好公主。”郑重冲李治行礼承诺,他们一定会尽他们所能,保护好李初的。   李初前往吐蕃的事情算是定下了,等李治一走,武媚娘也来寻李初了。   意料之中的是李初并不觉得意外,武媚娘也开门见山,“此去吐蕃,你万事小心。”   连连点头李初答应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着武敏之一些,机会给了他,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对我们忠心。”武媚娘一开口竟然就提起了武敏之,言外之意听的李初微微一怔。   就是想要试探武敏之所倚,把人放到李初的眼皮子底下让李初代为观察?   “母亲,所谓的忠心都是半真半假的,但凡有一半的忠心足够了。”李初倒不觉得武敏之会对武媚娘有多忠心,毕竟有杀母之仇。   “若是武敏之连杀母之仇都能忘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人母亲敢用吗?”换而言之李初是不认同武媚娘这样的试探,而且觉得全然没有意义。   武媚娘看向李初,“那也要看看,上回饶过他一次,让他心生忌惮,一时半会儿,绝不敢再起异心,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一定要时常敲打。就算他帮过你,你也得按原来的态度对待他。”   这就要提起旧事了,李初避之不谈。   “我会让武敏之去做事的。”试探不试探的都是李初自己把握,人在她手下,要怎么用由她说了算。   萧太后:“群主是没有听出武后的言外之意。武后就是想让你用武敏之,不管武后存的是什么心思,试探也好,想让你用也罢,只要你用的人立下战功,武敏之就会平步青云。”   吕太后:“说来武家那两个武承嗣和武三思,还没有返回流放之地吗?”   没头没尾的一问,萧太后答:“并没有。从长安到洛阳都快小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是那两个要留下来了吧。”   吕太后:“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用处。比如,武后如果想要刺激武敏之,那两个人难道不好用?”   人只要在武媚娘的眼皮子底下总有它们的用处,像武媚娘这样的人,人一定会用到极致的。   上回武敏之的表现,相对是让武媚娘满意的,而且武敏之算计了她往后就是想杀武敏之都不好轻易动手,就这样的心计,武家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定然是比不上的。   能干的人和不能干的人,谁都知道怎么选。   “让他做事也要盯着他。”做事还不够,更得让人盯着,武敏之不是省油的灯,武媚娘要用也得提防。   李初沉吟下来,武敏之啊武敏之,若是他知晓自己将来会活得很艰难,不知是否还会犯下先前的错。   不管会不会,人只能朝前走,没有后退的机会。   “你父亲让你此番去吐蕃,给了你什么权利?”武媚娘话风一转,竟然问起李治给了李初什么?   李初直接回答道:“调令天下兵马之权。”   这倒是没有错,而且调令天下兵马这事,李治一定会跟武媚娘说的。自己的女儿出征在即,虽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可是李治对李初是寄以厚望,巴不得李初可以一战成名。   观李初多年,行事小心谨慎,从不仗势欺人。权给了李初,李治并不担心李初会滥用权,只是为防万一。权在手,只要李初发现不对,她就可以调令天下兵马,一道平定乱事。否则放李初一个人前往吐蕃,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凡事就得小心再三,诸多准备,所谓有备无患,换成武媚娘来,武媚娘想来定也同样会这样的安排。   武媚娘点了点头,“那就好,有了如此大权,你去了吐蕃我也就放心了,只要你能将此次的乱事平定,最好能让吐蕃从今往后再不敢动半分和大唐相斗的心思最好!”   这样的要求说过分也不过份,大抵还是可以的,李初思量了会儿答道:“震慑于各国,杀鸡儆猴。”   “然也!”武媚娘赞赏的开口,正有此意,一个吐蕃都敢对他们大唐叫板了,可见各国又是怎么样的蠢蠢欲动,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借机震慑于各国,接下来的大唐将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麻烦,一个大国原本不该畏惧麻烦,但也不愿意麻烦缠身。   和各国的往来大唐还要继续。要是每一个都像吐蕃一样存着侵犯大唐的心,进犯大唐的事,那就万万不能容忍。   “母亲放心我明白,一定会办好。”郑重的保证,李初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你父亲将天下兵马的大权都交给你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锦上添花的,此行万事小心。我等你凯旋而归。”赢是希望李初一定可以赢的。李初点头,她会赢的,不管让她怎么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一定会赢的。   第二日,李初在群臣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领着人往吐蕃去。   武敏之一眼扫过李初问道:“是公主和皇上要的我?”   “你觉得呢?”骑马奔驰着,武敏之没有来得及问的问题,必须捉住得闲的这会儿问问,可惜李初不如他所愿的回答,反而问起他来。   “显然不是,或者从一开始皇上就没打算让我跟着公主一道去,只是皇后点名要的我随公主一道。”有些事武敏之不是不清楚,但更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这个答案旁的人是不会愿意给他的,只有李初会。   “既然确定了,就好好办你的事。”问出这个问题的武敏之定然猜到了武媚娘的心思。那么就更应该好好的办事,不能落人于柄,把自己置于死地。   “多谢公主如实相告。”武敏之道一声谢,由衷的感激。   “我欠你一个人情,还有一个耳光。”打下去就是欠了人家的情,李初可是牢牢记住了。   不提这事,武敏之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很好,能让公主欠一个人情,我是赚大了。”   这肯定是真心话,贺兰敏之和李初交手多年,李初的能力和本事,还有在李治和武媚娘面前能说得上话的地位,他都清楚。   武敏之更明白,武媚娘对他是有戒备的。相较于武媚娘来说还是李初更方便接触,只要有李初帮忙,武敏之不至于死的太惨。所以能让李初欠下一份人情,对于武敏之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   至此再无二话,一行人急忙的赶到安西都护府,还没到达军营却听到一阵号角的声音。   “这是冲锋的号角。”曲和之前到突厥,冲锋陷阵的号角他都记得,此时一听立刻明白了。   李初拉住缰绳是,“公主现在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等着李初说话,眼下前线已经战起,那么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记得安西都护是刘仁轨为。走,我们去见一见这位名扬天下的名将。”虽然弄不清楚吐蕃的情况,大唐内的情况,李初是记得牢牢的。   说去,李初带着人立刻持了旨意前去都护府,那已经年为七十的老将得知李初这位公主前来,立刻出来相迎。   “深夜惊扰了都护大人,还忘记都护大人勿怪。”李初极是客气,没有摆出半点公主的架子,冲来人客气无比。   “公主说笑了,公主说笑了,公主远道而来,快请,快请。”人虽老,精神不错,刘仁轨同样客气的请李初入内。只是想到圣旨中的内容,刘仁轨看到李初年轻的模样,心中震惊无比,他们的皇帝陛下不是在开玩笑吧,既然让他们全都听从李初的安排,李初要这个仗怎么打他们就听话的怎么打,可是李治怎么能让一个小公主来此处理这样的的事?   这可是关乎两国的大事,稍有不慎,将要打得震动天下。   虽然心里直犯嘀咕,但是有些话总是不宜说出口的。   “有劳刘都护了,我想问问吐蕃和边境现在是什么情况?”此来的目的是什么?李初记得一清二楚,也不赘言,直奔主题。   “尤其是吐蕃,吐蕃的文成公主现在如何?”那是为大唐不远万里和亲的公主,李初想确定她的安全。   “文成公主已被下狱,吐蕃进犯,意在指大唐欲文成公主之手,预谋杀他们的储君,夺吐蕃的传承,居心不良,文成公主可以先不处置,但一定要让大唐付出代价。所以从三天前开始,吐蕃连连兴兵进犯,三天打了不少仗,我军士气低落,有些不敌。”虽然对李初的到来心存疑惑,可是李初问起相关的事情,刘仁轨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李初。   李初听的明了,“如此说来吐蕃是想和大唐再起战事,打着文成公主毒杀他们太子的旗号,指责我大唐不仁不义,目的是要夺我大唐的领土。”   刘仁轨没有料到,李初倒是明了,吐蕃的意图,能知道,好吧,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公主。   “既然我军士气低落,刘都护没有想办法激励士气?”身为一方都护,总揽军政大权,士气低落总得想办法激励士气,让将士们一鼓作气抵御外敌。   乍然被问到头上,刘仁轨连忙答道:“尚未查清文成公主之事,老臣也不敢轻易断言。”   “不是不想做,只是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话不能乱说。刘都护慎重我明了,不过你也该告诉我军将士们,我们大唐的公主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来。一个愿意为了两国的和平,不远万里嫁到吐蕃多年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动手毒杀吐蕃太子。吐蕃竟然指责我大唐指使,更是贻笑大方,不知所谓。若是大唐想让吐藩内乱直接杀了吐蕃的赞普,难道不比杀一个太子强得多?”   李初把情况细细给刘仁轨掰开了说,一眼就轻视李初的老将,此时惊讶的望向李初。   “刘都护,我说的可有几分道理?”李初询问起来,刘仁轨连忙地道:“有理有理。”   “不过刘都护,我希望在文成公主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暂时不要和吐蕃再起战事。”有理是有理,接下来还得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   “吐蕃进犯若是我们不迎战,岂不是让吐蕃认为我们怕了他们?”刘仁轨将自己为什么一直不避吐蕃之锋芒的进犯,一直迎战的原因道来。   李初道:“争一时之气没有意义。吐蕃不是说我们大唐想要挑起他们吐蕃的内战吗?既如此,不做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诬陷。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面对刘仁轨诧异非凡的眼神,李初镇定自若的道:“只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不仅要让吐蕃番求的大唐网开一面,更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唐不是他们想陷害就可以陷害得了的,陷害了大唐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口气很大的,刘仁轨都怀疑,李初是不是信口开河。   “公主此事非同小可。”刘仁轨想隐晦的提醒,李初不要夸下海口。说出去的话,若是做不到是会引得天下质疑的。   李初道:“军中都有军令状,那我就和刘都护立下军令状好了。”   军令状三个字,一丢出去,刘仁轨立刻明白,李初并不是在开玩笑的,她是确实有此打算,也确定自己可以做到才敢放话。   “公主军中无戏言。”虽然明了李初的意思,然而并不代表刘仁轨就会相信李初,一个年轻的小女郎,又没有上过战场,更不懂得行军打仗的事情,一来就和刘仁轨夸下海口夸任是谁都不可能相信。   “好,若是我做到了,那么此次和吐蕃交战一事,刘都护全权交由我来指挥如何?”李初讨要一句准话,想确定刘仁轨是不是可以做到。   李初这话赶话的转变得太快了,快得刘仁轨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的着了李初的道。   “怎么,刘都护不相信我,连我讨要一句准话你都不敢不应,你究竟是信我还不信我的?”问得刘仁轨老脸一僵,对啊,要是相信李初,自不该质疑李初,要是不相信李初,李初和他打起这个赌来,他都确定自己会赢的,怎么就不爽快的答应下?   刘仁轨就发现了,这件事到了现在是不管他怎么的说,怎么的做,都将按李初的想法实施,李初无论刘仁轨是同意或是不同意,有些事她都定要去做,按她的想法去做。   “公主,有陛下的诏令在,你要做的事,老臣理当听命,不过,公主,此事滋事体大,公主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更不了解吐蕃,为了大唐稳定,老臣质疑公主亦是莫可奈何,请公主体恤。”刘仁轨和李初一番交谈大体明了李初不是一个寻常的女郎,看她话中设下陷阱,让人不管是进还是退都只能按她的意愿去做,刘仁轨只能把话摊开来说。   李初笑眯眯地道:“看,刘都护有话直说就挺好的。你不相信我,因为我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你怕用大唐将士的性命闹出诸多的事,你心里有百姓,有将士,正是为将之立身之本,理所当然。我提出半个月时间,半个月改变不了太多的事,半个月我要做不到,与吐蕃的战事,我再不多言,尽由你来指挥,如何?”   想让人答应,就得把人最最在意,最最不想否认的事尽都说出来,让人在明了利害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刘仁轨算是明白了,李初来了,诸事刘仁轨只要不是想拂李治的意,打李治的脸,就得想按李初说的,给李初一个表现的机会,绝对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公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按公主说的做。”刘仁轨没有办法,他的担心李初分明一清二楚,就这样了,李初依然夸下海口定要将事情办好,他也实在是说不出不好听的话来,因此只能应下。   “多谢刘都护了,那就请你配合一二,我会想办法混入吐蕃。”李初想了想又问道:“刘都护的手上可有精通吐蕃语言的人?若有得给我一两个随我走一趟吐蕃。”   语言不通什么的,想进吐蕃办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李初还想到这一点了,刘仁轨得说,像是一个做事的人。   “有的,我给公主物色两个胆大又机灵的,保证能够帮上公主完成此事。”刘仁轨连忙的保证,最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李初依然面带笑容,“如果刘都护不介意,不如今晚就把人找来,正好一个晚上教教我吐蕃的一些事,明日我们就往吐蕃去。”   做事雷厉风行,刘仁轨是想不到的,微微一怔,终是道:“公主不需要休息?”   “刘都护是知道的,我的时间并不多。”李初直言不讳,刘仁轨微微怔住了,他好像真的错看了眼前的这位小公主了。   “公主,稍候,老臣立刻去准备,马上把人给公主找来。”刘仁轨得以确定李初并无半分的玩笑之意,立刻表示自己让人去寻了人来,一定把那精通吐蕃语言习俗的人寻来。   “公主且入内休息一二,用不着多久,一定把人给公主送来。”让李初休息一二也是应该,看李初风尘仆仆的样子,这一行七八个人,男的女的正好一半一半的数,面对武敏之时,虽说刘仁轨看得有些纳闷,并不多问。   反正他只要听李初的话,做好李初吩咐他做的事,若是不合理的可以拒绝,合理的就按他们说的做,可以的。   别的事就不是刘仁轨该管的,其实他要是能管,定是要问问李治,到底是存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把李初给丢到战场上来的。   公主啊,这可是公主,都知道这位公主是帝后的掌上明珠,最是爱惜不过了,太子,诸王,没有一个说要把人弄到战场上来的,竟然把一位公主丢过来了,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只是虽然不清楚李治和武媚娘是怎么样才想把人弄到战场上,但是人竟然来了,就方才的照面,李初确实像是有些本事的人,接下来的事,只要人按着此前发展下去,倒是也好,不会有什么大错。   刘仁轨请人进去休息,大半夜就算不睡觉,总得上点茶水或是点心让人好吃点用点。   “公主还打算学习吐蕃的语言吗?”卫因想想纳闷地询问,李初点点头,卫因丢下一个炸|弹道:“公主,奴是会说吐蕃话的。”   虽然不知道卫因为什么突然地问起来,但是李初将算盘尽都如实告知,万万没有想到,卫因竟然告诉她这样的事。   “你会吐蕃话,怎么不早说。”李初大喜过望,哎哟,真是没有想到,她身边就有一个精通吐蕃话的人,她竟然舍近求远了。   “公主从来没有问过,奴不知道公主要寻懂得吐蕃语言的人。”卫因很是无辜,她哪里知道李初还会有心想学吐蕃的语言,要不是今天听到李初和刘仁轨的话,她是万万不知李初的打算的。   好吧,她也是没有想到卫因会说吐蕃话的啊,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你怎么会说吐蕃话?”好奇是必须的,李初直接问明白了。   “奴的母亲是吐蕃人,所以奴小的时候学过。”卫因一番话说出来,这就关系起卫因的身世了,李初犹豫的要不要问,卫因已经接过话道:“可是奴的母亲死了,奴就被赶出了家门,从此再也不能回到我的家,后来奴就成了皇上身边的暗卫,再一来就到了公主的身边,成为公主的侍卫。”   说起一番的经历,卫因的脸上依然还是那样天真无邪的神情,好像这一切的过往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过去的终是过去了。   “好,你对吐蕃的习俗知道多少?”问就要问个清楚了,李初可不仅仅是为了学习吐蕃的语言而已,对于吐蕃的一切,李初都要弄清楚,否则怎么混入吐蕃,怎么才能让吐蕃的人不会起疑。   卫因道:“虽然奴会说吐蕃话,吐蕃的一些习俗记得不太清楚了,可是公主为什么要了解得如此的细致?”   是啊,只是去趟吐蕃罢了,他们进去出来也用不了多久,李初怎么好像觉得要将吐蕃了解得一清二楚才可以。   “眼下两国开了战,吐蕃对于在这个时候进入到吐蕃的人一定会小心再三,我们如果不了解吐蕃的一切,又怎么可以融入吐蕃,让他们认为我们是吐蕃人,不是来自大唐的人?”   就是为了更好的查明事情,从边境到吐蕃的王者,此去多远的人,要避过重重的关口,不引起任何的人注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初思来想去,总是要了解一二好的,武敏之道:“与其盼成吐蕃的人,不如扮成突厥人。”   这个提醒,太后们第一个表示同意,“群主,不错,不如扮成突厥的人,弄几分文书并不难,尤其你和突厥有交情,还有可以号突厥的信物,就算想让突厥帮你一个忙,他们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细细思量,李初道:“好,那就扮成突厥的人,比起对吐蕃的所知甚少,突厥语我会,对于突厥的习俗我亦知不少。只是我们要用什么身份进入吐蕃?”   萧太后:“这个时候的吐蕃要是看到有客远来,表明要支持他的,会高兴吗?”   问得真好,李初眼睛立刻亮了,“不错,那就可以迅速的进入吐蕃了。”   由此往突厥去,想和突厥取得联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空隙完全可以让李初进到吐蕃,完成一切她想完成的事。   “就打着突厥使节的名头进去,我记得贺着送过我一份礼,他说过这个东西代表着他,有这个礼,突厥的所有人见到我都会如同见到他一样,正好。”李初说着拿出一个令牌来,不得不说,确实这些令牌的用处不少。   敢雕刻雄鹰的令牌,和李治给的完全不同,好在这些贵重的东西出门一趟李初全都带上了,就想着或许有可以用上的时候,真用上了。   “那还要学习吐蕃的话吗?”卫因问出最重要的一点,想知道李初是否还想学吐蕃的语言。   李初点头地道:“学,一定要学,就算我们打着突厥使节的名头去的吐蕃,学会他们的语言,他们就是想要坑我们都没有那么容易。看看各家到大唐的人,有多少是学习大唐的语言才来的,想了解一个国家,最基础的就是学习他们的语言。”   话要是都不知道怎么说,更无从了解他们的政治,更不知如何下手。   “那奴教公主。”既然李初想学,卫因立刻表示乐意教人,李治看了武敏之道:“你要不要一起学?”   “学,公主都学,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学的。”李初都能上进至此,武敏之想想自己和李初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完全说不出不学的话来。   刘仁轨很快将人给李初送来了,李初也没有说不要,让人细细地讲起吐蕃的习俗,哪些需要避讳的,哪些可以直接怼上的,样样都弄个明白,这样的李初,刘仁轨说不出李初做事不靠谱的话来。   一夜不眠,李初睡学了一个晚上,基本的都了解记下了,余下的跟上再说,她要刘仁轨弄来突厥的衣裳,刘仁轨一顿,“突厥人的衣裳?”   “是,我打算假扮突厥使节往吐蕃去,更方便。”为了方便行事,就得诸多准备。刘仁轨……   “公主对突厥人知之甚多。”半响后,刘仁轨才吐问此话,李初道:“比吐蕃知道得多,扮成突厥人,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刘仁轨也是行军打仗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随机应变。   李初只是选择一个相对于行事来说最方便的办法,不过是都是为了达到事情的目的。   “有什么要配合公主的?”刘仁轨询问。   李初道:“吐蕃有你们的人吗?”   不相信吐蕃内没有他们的人,只要有人,李初就得用上。刘仁轨在想说没有人,然而面对李初洞察若明的目光,好似他要是敢说出口,后果也得他来承担,刘仁轨只能答道:“有的!”   “既然是有人的,那就借我一用,另外烦请你放出消息去,就说大唐派我和武敏之二人前来边境,将西部边境对抗吐蕃诸事交给我们。”李初将想要眼前的刘仁轨做的事尽都安排了。   刘仁轨并不傻,一下子明了李初的意思了,目光流转,“公主是打算让吐蕃轻敌?”   “想必刘都护听说父亲派我前来之时的反应也会是吐蕃他们的反应,没有人会认为我可以对吐蕃做什么,还会以为大唐是没有人了,居然派我一个女郎前来办理此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对吧?”话说到此,李初确定,刘仁轨一定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配合了。   刘仁轨默默的收起心中仅剩的轻视,“公主放心,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那么武公子也要和公主一道前往吐蕃吗?”撇过武敏之一眼,这样一个细皮嫩□□红齿白的公子哥儿,名声不好不说,看起来就像个没用的软骨头。   “去,我们会一起去吐蕃,路上会分开,一明一暗,有什么消息我们及时沟通。”有些是李初不瞒着刘仁轨,至于刘仁轨能不能明白,那就是刘仁轨的事了。   刘仁轨立刻明了,李初就是还有别的打算。环环相扣的计,刘仁轨颇是觉得,这真不像一个年轻的女郎。   “名单。”李初可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拿到刘仁轨在吐蕃探子的名单,有些是李初,得要仔细打听,不能叫人忽悠了。   还是想要当做没有听见,这回堵上刘仁贵,能怎么办呢?老老实实的将吐蕃的所有探子,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初。   拿到了想拿到的东西,李初带着慈心他们几个换上突厥人的服饰,李初扮成一个公子哥儿,只是武敏之一见,直接地道:“若是吐蕃的人相信公主是突厥人,那就是眼瞎,愚蠢,活该他们死。”   ……嘴够毒的呀,一句一句尽都扎心。   李初对此只问一句,“突厥里没有和大唐联姻的人?一个血缘不纯的人,为了证明自己而往吐蕃去,想要得到吐蕃的帮助,各方联手,各取所需,多好的理由?”   确实很好,好得武敏之一时的没有想起自己来。   “至于你,我让你孤军深入吐蕃,是为了让你进入吐蕃打听消息,可是这样可能随时要你丢掉性命的事,你心生不满,再加上你和李家的仇,你和吐蕃勾结,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可能的对吧?”李初一番话落下,武敏之的眼中闪过精光。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我再提醒你,教你怎么做了吧。”李初询问武敏之,武敏之无论心里怎么想的,敛下眼中的光芒,沉着的回答,“公主放心,我知道的。”   “那么兵分两路,我们在吐蕃会面。这份诏书给你。”李初得到武敏之的肯定回答,便将手中的诏书给了贺兰敏之。   想证明贺兰敏之的身份,这份诏书至关重要。武敏之道:“好,多谢公主。”   这一声谢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李初心里有数,并不愿意和武敏之再纠缠下去,带上她的人利落的走了。   “公主。”和武敏之一分开,慈心显得焦急的唤一声。   李初不以为然的说道:“多好的机会啊,给了武敏之完全选择的权利。至于武敏之怎么做,我拭目以待。”   是对大唐忠心不二,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一切的挑起吐蕃和大唐的战火?   就算挑起战火,武敏之想要达到的目的也绝不可能。只是不知武敏之能不能想明白这一点。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做都做了,李初只等结果出来。   *   李初的时间不多,只有半个月,此去吐蕃,到达吐蕃的皇城最少也要五天。所以一路快马加鞭的进入吐蕃。   因为装扮成突厥的人,更与突厥人有过几次的碰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李初做戏就做全套,此一路畅行无阻,不过到了吐蕃的皇城。才进城,已经被人拦住了。   “突厥的客人远道而来,实属难得。”不管是哪国的人,都有自己储备的人才。面对熟练的突厥话,李初用同样熟悉的突厥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前来的人着吐蕃侍卫的服饰,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胡子,“突厥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吐蕃,不知何意?”   一路畅行不代表到了吐蕃的皇城,突厥人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什么时候吐蕃已经不和突厥有商贸往来了?我们突厥人到了吐蕃还要和你们解释?”李初板着一张脸问着大胡子。   大胡子连忙解释,“阁下请勿误会,我们也曾和突厥有过往来,只是你们的可汗和大唐交好,一直拒绝和我们联手,听说阁下的身份不一般。只是阁下看起来不太像突厥人,倒像大唐的人。”   “怎么,我是突厥人你不相信吗?”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李初板起了一张脸不善的质问。   大胡子打量了李初一圈,“听说突厥国内最讲究血统,像你这样流着大唐血脉的人,就连外貌都令突厥人不喜,不知是如何长成的?”   “啪”的一声李初既然直接将手中的马鞭甩向大胡子的脸,眼中闪过狠戾,“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我。”   挨一记马鞭的大胡子显然也没有想到李初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如此凶狠残暴,一言不合即动手。   “滚远一些。”一声呵斥,李初立刻就要往城中而去。   跟在她身后的人没有一个作声的,只管乖乖的跟着李初往里去。   “阁下何必如此动怒,你来到吐蕃既然是有目的的,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大胡子在李初的身后喊了一句。   “阁下一来就是质问,令我很不高兴,我可以不和你们吐蕃合作,也不愿意接受你对我的侮辱。”高傲的离去,李初头也不回,大胡子擦过脸上的血,笑了笑。   找了一家城中最大的客栈住下,曲和之前去过突厥,是会说突厥话的。   难得的是慈心、青芜既然都会说突厥话,李初得知的时候,心中万马奔腾。李治和武媚娘究竟给她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省去李初很多麻烦。   到了吐蕃他们只管用突厥话交谈,唯一一个不会讲突厥话的卫因闭嘴不言就好。   除了李初女扮男装,其余的人只着突厥的服饰,就按他们的性别打扮。   “有人跟着我们。”慈心一进,客栈就用突厥话提醒了李初。   李初浑不在意,“想跟就让他们跟着没什么关系。”   她得做些事情引起人的注意,让更多的人着急的上门来和她合作。   待价而沽,她相信这个时候的吐蕃一定会想得到更多的人支持,那么他们出兵大唐,就能得到更多的便利。   “你们分别出去打听吐蕃国内的情况,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吐蕃的各方势力,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文成公主在哪儿。”最关键的一个人,他们要想办法找到,然后弄清楚情况是怎么样的。   “文成公主膝下有两子一女,是否要见一见?”慈心这些天没有闲着,总结各方得来的消息,问起这好像能帮到他们的人。   “一切等见到文成公主再说,吐蕃的王子,心向着谁不一定。我不相信吐蕃人,只相信文成公主。另外,武敏之如果一到,立刻找人放出风去,就说大唐气愤吐蕃陷害大唐的公主,派人来质问吐蕃,若是吐蕃不能给大唐一个满意的交代,必将大举兴兵,定要踏平吐蕃。” 第101章 文成公主   这,这是要坑武敏之吗?   “先前和他并没有说起此意。”他们交流用的都是突厥话,声音很小,也注意避着人不会让人看到他们的嘴唇。   李初道:“为了帮他证明他的身份有多尴尬,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他就更能说服吐蕃的人相信他的不愤。”   ……慈心能说啥,自家的公主早就想好了,武敏之如果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有什么下场也是与人无尤。像慈心他们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手段,虽然身处异乡也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本事。   很快便打听到了文成公主关押之地,还有那位据说被文成公主毒杀的太子,其实并没有死。   “没有死。吐蕃对于此事定论是文成公主毒杀吐蕃太子吗?”李初询问他们,从打听得来的消息中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定论。   “公主下狱后据说并没有人前去探望过。”慈心很细心,各方面的问题都仔仔细细的打听过。   李初微微一怔,“包括文成公主生下的孩子?”   “从打听出来的消息,似乎他们都没有去看过公主。”思量之后,慈心肯定的回答李初。   李初握紧了拳头,“既然打听到了文成姑母的下落,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见一见文成姑母。是时候用上刘都护的人了。”   想要混进去,想要见到文成公主就得有人配合。   人手李初手里是不多,可是别人有。只要有人有,给了她,她就能用。   立刻让慈心去和人联系上,想必在她赶来吐蕃之前,刘仁轨一定已经把她入吐蕃的消息告诉吐蕃隐藏的暗卫,所以李初要用起来很方便。   李初说明要去见文成公主,卫士虽然有些忧心,但依然想方设法为李初办到。   文成公主被关在吐蕃的内狱之中,据说那里是专门关押吐蕃内外命妇的地方。   扮成狱卒混了进去,李初这一次只带了一个卫因,其余人留在客栈之中,不能让盯着他们的人发现他们都不在吧。   吐蕃内狱中并无多少人,钱能通神,打着去看看大唐文成公主成为阶下囚是何模样的旗号。低下卑贱的人,最是希望不过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人跌入泥泞的狼狈。   共性如此,便也顺理成章的促成了此事。   买通了人,李初三人进入内狱,刘仁轨的人是位四十来岁的人,入了吐蕃多年,看起来和吐蕃人一模一样。   “文成公主。”一行人进到最里边,很快寻到一直闻名已久的文成公主,一身素衣亦不掩周身的气度,雍容华贵。   下狱之后文成公主怕是并非第一次碰到想来看热闹,看到她狼狈的人,听到吐蕃话仅是看他们一眼,又低下了头只管在地上写着什么。   李初走过去,看到地上一笔一笔的写着,满地的都是唐字,李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姑母。”   一声汉话唤的姑母,惊得文成公主一下子抬起头,李初将玉佩递了过去,文成公主立刻上前接过,这是一块刻着牡丹花的玉饰,做工精细,而且玉泽通透,白玉无瑕的玉面上,不时有一道红光闪过。   “你是?”看到了这块玉,文成公主连忙将腰间一块同样玉色的玉,拿出来一比,唯一不同的是,她那玉上刻的却是桂花。   惊奇无比,这样的玉只有大唐才有,她竟然在吐蕃看到了。   “我是安定,李初。”李初低声的用汉语说话。文成公主自然知道安定公主是谁,上回,吐蕃的使节从长安而归,说起他们的诸多计划都叫李初给搅乱了。   安定公主这四个字,如今在吐蕃来说,算是一个令吐蕃十分不喜的人。   “估摸我们的时间不多,请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还有你在吐蕃多年,有没有可信的人?你的三个孩子,他们会不会帮你?”文成公主再是激动想和李初叙旧,李初也得把握时间。   她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对症下药,如果文成公主的手里有可信的人,那就更妥当了。   “太子非我毒杀。不过是他们为了挑起两国战事,扣我的罪名。此事的主谋是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没想到我们夫妻多年,临了他既然为了大举兴兵大唐,如此待我。所谓和亲不过是我强盟弱可信罢了,吐蕃自英国公去后,蠢蠢欲动,去岁和大唐一战大获全胜,更令他们明了大唐的主帅即亡再无可对付吐蕃的能力。”文成公主显然对吐蕃的朝局一清二楚,就连松赞干布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明白。   “至于我的三个孩子,长子有意成为吐蕃的新任赞普,也正是因为如此,松赞干布才能将我毒杀太子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言及我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为了不将他们卷入其中。”大致的情况文成公主同李初全都道来。   李初沉吟半响地问道:“那么姑母是希望我助他一臂之力吗?”   此问得文成公主许久没有作声,“若是当真做到,便是将流言蜚语变成了事实。”   “姑母当年远嫁是为了什么?”李初提问起文成公主当日的想法,她是为什么愿意远嫁吐蕃的?这么多年都在吐蕃。   文成公主想都不想地答道:“为了两国的太平,为了两国可以永为兄弟,不起战事,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那是她当年的初衷,她怎么会忘了。   “姑母的初衷不变?”李初并不是怀疑,仅是为了让文成公主想起来自己想做的事,她是否和当年一样,存着让两国可以太平和乐的心,为此可以将自己的不舍,悲痛全都抛之脑后,就好像当年她远嫁吐蕃时的心意。   “自然不变。能以我一人之躯为两国带来和平,这是我的幸事,求之不得的幸事。”文成公主按住胸前,目光迫切,激动地想证明自己的那一颗心从来没有变过,以前没有变过,现在更是不会改变的。   李初道:“那么就让你的儿子成为吐蕃的太子,唯一的太子吧,吐蕃起了贪欲,是他忘记了曾经的想同大唐交好的心,是他们背弃了和大唐永结为兄弟,也会永远善待你的心,他们已经忘记一切,你再顾忌吐蕃诸多,他们不会领你的情。两国的战事即将再起,战事一起,天下多少的百姓将流离失所,多少将士流血边关,孰轻,孰重?”   一个洞察吐蕃政事的和亲公主,万不可能没有一点自保的本事。文成公主思量着,她在衡量,有许多的事就得要衡量,衡量了才能做下决定。   “你想让吐蕃起内乱?”文成公主不傻,从李初的话里已经明了李初的打算,让她的儿子成为唯一的太子,那就是要将眼下吐蕃赞普的所有儿子都解决了,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她的儿子会成为赞普唯一的儿子,继承吐蕃的赞普之位。   李初道:“总得让他们自食恶果,为了出兵的理由,竟然扣你一顶杀害吐蕃太子的罪名,吐蕃的赞普如此狠辣,怎么能不让他自食其果。”   “这个时候和我有联系的人都被盯起来,想动手不容易。”文成公主的心动了,顺着李初的话在想此事的可行性,是啊,她都被关进内狱来,这些天收到多少人的侮辱,她的孩子们一定也叫人盯着,不能轻举妄动。   “用阴谋自然要避人,若是用阳谋呢?”李初心里有主意,一番话问出来,文成公主惊奇地看向李初。   “我需要姑母手中可用之人的配合,包括你的孩子,只有他们配合,才能让两国的战事停下,姑母也可以平平安安的从这里出去。这就是我不远万里前来吐蕃的原因。”李初一直都在赶路,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敢久留,就怕有所耽误了。   文成公主依然的迟疑着,她在考虑此事的可行与否。   “你的所有计划是什么?”文成公主终是问出最挂心的一件事,李初的计划,李初究竟想怎么样做到?   “我得见见你的孩子之后才能确定所有的计划。”她是幕后筹划的人,并不是出面跑在前头的人,所以如果要将所有的计划定下来,就得让她先见见人,如同她一来到吐蕃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文成公主,只有见到人,才有可能了解诸事可行与否。   文成公主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计划,计划总是在因人因时而变的。   “你们好了没有?”一阵吐蕃话喊起来,从外面传来的,显然是在催促李初他们赶紧的,利落的离开。   那中年男子用吐蕃话回应,“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公主,我们的时间不多,下一次未必能进来。”中年男子催促着,两位公主啊,你们可得利落些,要是再犹豫不决,下回就是想进来都不容易。   李初望着文成公主,现在的决定权在文成公主的手里,如果文成公主依然存善不想让吐蕃起内乱,有些事就难办了。   “好。这块玉佩你拿去,看到这块玉佩,我的孩子会明白你是我信任的人。”文成公主将手中的两块玉佩都给了李初,提醒李初可以拿着玉佩去做到她想做到的事。   李初握着玉佩在手,“你放心,最多十天,我一定救你出去。”   时间不多的人,兵贵神速,尤其的不能拖。   “不着急,凡事稳为上,我可以等。”文成公主很是担心李初会心急,为此坏了一些事,因此赶紧的劝下,想让李初不要太心急。   李初道:“有些事不能拖,若是拖久了,麻烦就大了。”   拖得越久变故越多,这个道理都清楚,文成公主道:“万事小心。”   眼前的李初比她还勇敢,能够深入敌军到吐蕃来,更欲令吐蕃内乱争斗不休,以令两国的战事得平。   此举对吐蕃来说是致命的伤害,但是一切的祸端都是吐蕃自己挑起来的,怪不得谁。   “快走快走,有贵客要来了。”这个时候狱卒急急地冲了进来,连忙拉着他们几个都站到一边去,没有一会儿,一行衣着华丽的人行来,李初他们全都低下头,同时行了吐蕃的大礼。   “赞普。”文成公主面对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得不轻,李初目光一敛,抬起头看向为首的男人,眼下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年纪并不轻了,近六十了吧,走到牢前,站在文成公主的面前。   “大唐究竟是在意你还是不在意呢?竟然派一个女郎前来解决你的事。”松赞干布此话落下,文成公主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控制住眼神不看向李初,镇定地问道:“赞普之意我不明白。”   来了吐蕃多少年了,文成公主早学会了吐蕃话。夫妻交谈间,松赞干布脸上凝重地问着文成公主,“从长安回来的人说过,安定公主不仅是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而且智勇双全,松吉回来已经提起过此事。只是将国之大事交给一个女郎,不像一个皇帝会做的事情。”   “赞普是想说我大唐的皇帝已经昏溃到连国家大事都能轻易交给一个女郎来处理了吗?”文成公主将松赞干布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松赞干布道:“若非如此,你还有别的更好的解释?”   文成公主笑了笑,“既然赞普想得很清楚,为何还要来此一回?”   夫妻多年总是能明白各自的性情的,文成公主一双清澈的双眸抬起望着松赞干布,“你是想让我绝望,还是想让我知道大唐已经今非昔比?”   “这两者其实是一样的。”松赞干布这样开口说来。   文成公主一声冷哼,“若是吐蕃有能力灭我大唐,那才是最让我绝望的事,只是可惜了,赞普虽然很想,但你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大唐指派了一个女郎前来解决你毒杀我吐蕃的太子一事,你竟然还会觉得大唐是我们吐蕃打不赢的?”松赞干布问起文成公主,他分明是来打击文成公主的,怎么倒成了给文成公主信心?   文成公主答道:“对于我来说没到最后,我相信大唐。”   自然是要信的,李初就在对面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交谈,而吐蕃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可是李初已经来见她了。更想出了对付吐蕃的办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些恰恰是松赞干布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   “你相信大唐就不相信我吗?”松赞干布显得不满的质问文成公主。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不值得我信任的人。相信你只会让我还有大唐受到伤害。但是我会相信大唐,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是为大唐而来到吐蕃的,自然也会为了大唐而坚持。”文成公主在这个时候竟然提醒松赞干布,她原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大唐的公主为了和平来到吐蕃,但却成为阶下囚。这一切更是拜松赞干布所赐。   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曾经希望两国可以和平共处,希望吐蕃能够得到大唐的熏陶的那位赞普,什么时候变成了唯利是图的人?   松赞干布不满的拧紧眉头,“这么多年来大唐和各国交战,得利几何,吐蕃只是想分一分。大唐能得利,吐蕃就不配得到吗?”   “若非他们进犯大唐,大唐可曾主动侵犯他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唐从来如此。我以为赞普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应该了解这一点,竟是我错看了你。”公主的失望跃然于字里行间。   她的丈夫,他们相伴三十年,终是她信错了他。   “如果和大唐交战得胜,我会放过你,不然……”松赞干布不想再和文成公主聊下去了,放下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文成公主在身后喊道:“恰恰相反,这一战如果大唐赢了,你会恭恭敬敬的迎我出去,若败了,我必死无疑。”   不要忘了吐蕃兴战的理由是什么,是文成公主毒杀吐蕃的太子,太子纵然不死,然而吐蕃却抓住文成公主此举指责这一切都是大唐的阴谋。   政治上的事文成公主哪怕从前不懂,这么多年却早已学会了。   所谓的是非黑白,在政客来说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他们永恒的坚持。   松赞干布完全没有停下,径自离去。   等人一走,那领着他们进来的吐蕃看狱的,立刻招呼他们道:“走走走赶紧走,立刻离开。”   李初回过头看过文成公主一眼,文成公主摇了摇头。现在不需要再说什么话,就像她和松赞干布说的,她相信大唐,相信在听说关于她传闻时,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吐蕃,而且来到她被关押的这座大牢里,询问她事情的始末的人,她就相信,李初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的。   吕太后:“和亲这种事就是最不靠谱的。”   宣太后:“像文成公主这种事,更是从未有过。”   萧太后:“这件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和亲的公主,竟然毒杀和亲之国的太子,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有记载的,萧太后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没道理呀!   吕太后:“你以为你饱读诗书?还是像群主一样过目不忘,能什么事都记得?”   面对吕太后的质疑,萧太后一时无从反驳。   说的其实也没错,她并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也不敢说对唐史了如指掌,只是大致一些事她会记得很清楚。   宣太后:“况且就算有一些变化也是理所当然,也不想想,群主到这来都做了多少事了,你们不是说安定公主早亡之身吗?”   更有道理了,说的一点都没错。   从李初来到大唐的一刻起,大唐就已经不是她所知道的,历史上的大唐。   否则的话,系统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把李初搞过来,系统正是为了让李初可以改变一些悲剧。   太后们自从李初离开长安之后,就难以抑制的兴奋。出谋划策不断,武敏之被亮出来当出头鸟这事儿也是太后们给出的主意。   离开了内狱,转了好几个弯才同探子分道,换上原本的衣裳,李初才带着卫因回到客栈,期间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她。   “武公子也到了王城。”慈心将另一件事赶紧的告诉李初,李初道:“来得挺快,很好,就让人把话放出去,帮上他一把。”   今天去见文成公主没有想到竟然撞见了传说的松赞干布,这位吐蕃的赞普对于李初虽有轻视之意,不难看出来也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   不过,祸起萧墙,李初要让他自食其果。   “文成公主所育二子都有各自的府邸,我们何时去见?”总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去见见的。   李初道:“不急于一时,先看看,确定人的品性再说。”   虽然文成公主说过自己的长子有心吐蕃的赞普之位,可是想不想救文成公主,或是会不会成为李初的帮手,那得看看才行。   “给武敏之带话,让他去见见那么两位,越快越好,我们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去见人,他很方便,让他探探人。”李初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交给贺兰敏之去办。   慈心应下,李初道:“好了,事情太多,休息后再去办。”   都后半夜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回来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李初连灯都没有点,吩咐人时轻声细语,更注意外面的动静。   “公子休息吧。”交谈用的都是突厥话,完全是不给任何人识破他们的机会。   一夜安眠,没有人打扰,不过第二天李初开始带人在皇城四下转悠了,不意外的碰到武敏之,武敏之威风得很,由吐蕃的使臣迎着进城,骑在马背上感受吐蕃人对他或是热情期盼,或是暗暗唾弃的眼神。   一切都不及看到李初时的表现,武敏之料定李初会比他快,毕竟他是大张旗鼓的来到吐蕃,虽然一直快马加鞭的赶来,总是要慢一些的。   眼神只是一扫而过,连停留都不曾,待武敏之一行走远了,李初用突厥话开口,“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唐的人来得如此之快,兵贵神速,吐蕃的时间可不多。”   这话说完转头竟然就看见了昨天在城门被她甩了一马鞭的人。   “阁下。”胖男子打一个招呼,李初只当作没有听见,越过人就想走,那人连忙地拦下,“阁下此来吐蕃究竟所为何事?”   李初抬眼看去,“难道每一个来到吐蕃的突厥人,你们吐蕃都要问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若是如此,吐蕃何不如同对待大唐的商人一样,不许我们突厥人进入吐蕃一步?”   自从战事一起,两国立刻将两国的商人也好,来客也罢,全都遣散了。   两国的商人都各自归去,完全不会在这个时候往来于各国之间。   突厥人和吐蕃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虽然两国相隔一个大唐在其中,但并不代表相互完全没有往来。   “阁下身上带着的可是突厥可汗足以号令突厥臣民的令牌,你这样的身份来到大唐,难道和一般的突厥商人一样?”胖男子指了李初那隐藏的令牌,说隐藏其实就是若隐若现,若是细致的人可以发现,若是不仔细的人,自然看不见,不过是有心或是无心罢了。   李初道:“我来到吐蕃不过两日,作为商人而来,至于我身上有什么东西,阁下还管不着。”   一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突厥贵族,趾高气扬,目空一切,恰恰是这样的人,最好对付是吧?   “阁下若是担心我的诚意,我可以为你引见我们太子。”李初完全没有想要停留下来的意思,胖男子只好拿出杀手锏来。   “吐蕃太子?”终于这一句让李初停下并回过了头,胖男子眼中闪过了然,果然,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来到吐蕃所图不小。   好在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密切的注意进入吐蕃的人,也就意外的发现了眼前的李初。   “正是,我们太子一向好客,有客远来,我们太子最喜相交,我想阁下也希望可以和我们太子一会。”胖男子亮出了底牌,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让李初去和他们的太子见见。   “吐蕃的太子,我记得你们太子险被毒杀,这才过去多久,竟然能够见客了?”李初就是将手里所有的消息说出来,不轻易的相信人,更不会因为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她就信了。   胖男子道:“阁下小看了我们吐蕃,我们吐蕃良医并不少,自然可以救回我们的太子。”   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好啊!   “你胆子挺大,竟然如此轻易的为我引见你们的太子,你是相信我还是更相信你自己?”李初仅仅是将心中的疑虑道破。   胖男子道:“不过是为阁下引见我们太子罢了,若是阁下不是盟友,你又能知道什么?”   见个面能怎么的,身为太子想见个外来商人不可以?接下来的事不在他,而在李初,且看李初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让大家双赢。   “好,这还像点样子,是个人都能和你们合作,我得想想你们这个太子究竟是真还是假。”李初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眼中审视和防备总算是少了一些,胖男子道:“阁下竟然觉得可以一试,请吧。”   竟然迫不及待的就要引李初前去面见他们的太子殿下,李初觉得啊,事情可有意思多了。   “公子。”青芜小声地叫唤一声,忧心这里面有陷阱不假,李初安抚地看她一眼,青芜立刻收回诸多的想法,乖乖的跟着李初走。   一路走,胖男子提出不少的问题,都是关于突厥的问题,显然他是在验证李初突厥人的身份是真还是假。   李初应答如流,期间同样问出不少关于吐蕃的事,许人试她,她也得试人,太轻易的相信人,谁会觉得你是真的。   随后到了一处府邸,太子的府邸,这不好假冒,李初是不识得吐蕃的文字,卫因识得,一个眼神带着询问地看了过去,卫因点头。   “阁下请。”胖男子或许是有意的,就是要引李初从正门去,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骗子。   “请。”李初眼皮都不眨一下,先前的试探也好,不管怎么样都罢,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心里有数但不会说破,就算证实事实如他所言,压根也不会把话挑得太明。   李初随人走了进去,听着每一个人同胖男子见礼,唤了松仁大人,李初目不斜视,一路到了正堂,松仁连忙地道:“请阁下在此稍候,我这就去请太子殿下前来相见。”   到现在为止这人都算客气,慈心唤了一声公子,李初道:“用汉人的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听听这转变的反应太快了,都成了汉人的话了。   萧太后:“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们群主真不是一般的会骗人。”   宣太后:“怎么说话呢?这怎么叫会骗人?那叫做入戏太深。”   吕太后:“这叫随机应变,身处何位,就做何事。不然要是漏了馅,那不是白做了。”   孝庄太后:“群主为了引起吐蕃的注意,多费心思,才进吐蕃就做了什么,你们都没忘吧。”   不错,为了让吐蕃的人可以注意到李初身上带的突厥可汗送她的令牌可以调令突厥的所有人马,李初才进了吐蕃就接二连三就和突厥人联系,有意无意的就让吐蕃的人看到她究竟有多少的实力,否则怎么会才进城就已经引起吐蕃太子的注意。   松仁已经走向内堂去请吐蕃太子,李初也不急的入座,四下打量吐蕃太子的府邸,只是吐蕃太子不知是否久等了,很快的随松仁一道走来。   “突厥使臣前来,有失远迎。”吐蕃太子用着吐蕃话问好,这样简单的问候,李初听得懂,因而用显得生疏的吐蕃话回应道:“太子客气。”   “不想使臣竟然也会说我们吐蕃语言。”惊奇无比的模样,吐蕃太子是个三十来岁的人,长得粗眉大目的,气色极好,完全不像是中毒死里逃生的样子。   李初自傲地道:“既然前来吐蕃,自然是要多作准备的。”   坦然无比的承认自己为了来到吐蕃,都不知道准备了多少。   “有备而来才能有备无患。”李初说着生疏的吐蕃语言,吐蕃太子相请道:“请坐。”   “阁下是突厥可汗身边的什么人?”请人坐下后,吐蕃太子询问李初,李初道:“一个他看不起却又想要用的人。”   此言落下,吐蕃太子上下打量李初一圈,身着突厥服饰的李初显得很弱小,完全没有一点突厥勇士的强壮。这样的一个人太在突厥面临多少质疑和瞧不起,完全可以想象。   “敢问阁下前来吐蕃究竟所谓何事?”吐蕃太子打量完人出言询问。   李初不答反问道:“太子寻我来,又是所谓何事?”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有松仁在其中翻译,很快各自都明白对方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问一答之间都在试探彼此,谁也不肯退一步,也就代表着他们谁都不愿意说出对方心中真实想法。   “听闻突厥多年也想分得大唐土地,只是近些年随着你们新任可还继位战事稍停,不知眼下你们可还有夺取大唐国土之心否?”吐蕃太子终于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面对如此一问,李初道:“有或没有,难道凭我的一句话太子就会相信吗?”   身为政客,怎么可能旁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全然相信。   “阁下自入吐蕃以来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吐蕃太子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引得李初侧目一对。   吐蕃太子一笑,“阁下要知道这里是吐蕃,并不是突厥。”   “所以太子是想告诉我说,我想在吐蕃有所成必须要和太子联手才有可能。”李初直问重点,吐蕃太子回答,“阁下有意和吐蕃联手同分大唐,我只是想要用最快的方式和阁下建立合作的关系,成为最值得信任的盟友。”   “太子对我所知甚多,可是我对太子知道的太少,这样的合作,难道太子不应该表现出诚意来?”一行赶路的时候李初从来没有放松过,为了证明自己是突厥派来的人,而且有意和吐蕃合作,对大唐在起兵事,李初布局良多,如今终于可以收尾了。   吐蕃太子道:“阁下想要我怎么表达我的诚意?”   “太子终究只是太子,不是吐蕃的赞普。相比起太子来,我更乐意和吐蕃的赞普合作。我能代表我们可汗,可是太子并不能代表你们的赞普。”将两者之间的差距摆出来,李初撺掇吐蕃太子上位。   吐蕃太子拧紧眉头,李初道:“而且这件事的起因,吐蕃和大唐战士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太子。虽然我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始末,但大抵可以猜到,太子不过是赞普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能用一次也能用第二次。一次可以死里逃生,不代表第二次还有同样的机会。太子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并不代表太子的身体是康健的。”   意之所指,不蠢的吐蕃太子会明白的。   李初还觉得不够,“另外,对于我们来说太子始终是太子,赞普的儿子不是只有你一个,那么多的儿子死了一个不过是少了一个而已,赞普想必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比起领土扩张,得到更多的城池、百姓和财富,一个儿子不算什么。”   可不是吗,这件事因何而起,别人不清楚眼前的吐蕃太子比谁都清楚。   有意提起这些事,就是为了让吐蕃太子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个太子的位置并不稳。   “所以所谓的合作,和太子现在不是时候。”哪怕知道眼前的太子是真的,然而并不代表李初就要和眼前的太子达成合作。   太子又不是赞普,并没有握住吐蕃的所有大权。   手握大权的那个人随时都可以要了眼前这位太子的命。   李初站了起来,“我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你们赞普会面的。”   这就准备离开了,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阁下稍候。”不得不说李初说的一些话,正好落在吐蕃太子的心上,句句都让吐蕃太子心惊。   “太子,现在你说什么都不重要,我要看到的是你的表现,我的时间并不多。七日,七日的时间,如果太子可以证明自己,值得我和你合作,那么我一定会助太子一臂之力。”李初没有回头,只是将心中的想法告诉吐蕃太子。   机会永远是给有所准备的人,如果吐蕃太子不打算有所表示,李初是不会和他有任何的往来的。   当太子的没有不想再进一步的,想想眼下的松赞干布都多少岁了,太子又当了多少年的太子了。这一次的毒杀事件,未必见得是父子二人联手的。   李初就是赌一赌,赌他们父子之间一定有间隙。这份间隙就是李初的突破点,更是她激起吐蕃太子反心的根本。   萧太后:“群主你得让人帮忙,再做一场戏才可以。”   宣太后:“文成公主的那些儿子,不是有争太子之位的心思吗?你不需要表露身份,只要让人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有这么一回事。聪明人都会擅长把握时机,想当太子的人更是。”   吕太后:“不错,让人暗暗的行事,武敏之也是可以用的。”   提起李初不要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武敏之,这可是光明正大来到吐蕃的大唐使臣。有些事李初不方便出面去做,就是要让武敏之在关键时候出手帮上忙的。   萧太后:“我们群主啊,真是不容易!不过能有如此丰厚的收获,值了!”   看把吐蕃太子都给唬住了,接下来只要有人做出一些事,让吐蕃太子急了,以为自己为父亲或是兄弟所不能容,那就是吐蕃内乱之始。   太后们又开始兴奋了,在长安也好,洛阳也罢,地盘太小,斗起来总觉得不太尽兴,就该像现在这样,斗起诸国来,让他们都瞧瞧女人的本事,武媚娘这个皇后是女人了不得,李初这个公主纵然同样是女人,一样的了不得。   吐蕃必将因李初而起风云,想算计大唐,就得看看他们担不担得起后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初:敢陷害我们大唐的公主,我让你儿子全死!   文成公主:大唐的公主变得如此的凶残吗? 第102章 我还没让你断子绝孙   给吐蕃太子放了话,李初带着人回了客栈,接着开始让刘仁轨早就布在吐蕃的暗卫们开始往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儿子府上送信去。   内容指出吐蕃太子和松赞干布早已经暗起间隙,机会,就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所谓的准备,想必人早就各有准备了,如何加深松赞干布和吐蕃太子的间隙。李初尤其在送给文成公主的长子的信中写明了,法子用不用,李初相信他不会不用的。   在李初费尽心思的套路吐蕃太子的时候,武敏之也没有闲着,终日游玩于吐蕃王城之中,见到美人即收为己有,倒是方便了想和他打听大唐消息的人。   武敏之半真半假的透出消息,言及他们大唐的安定公主李初,志大才疏。   所谓志大才疏,即使有灭吐蕃之心,却无灭吐蕃之能。   一个公主从未掌过军事,既然肖想灭一国,正可谓贻笑大方,不自量力。   有了武敏之的笑话,其他人在笑起李初来也就更不客气了,武敏之只出了一路上,前往吐蕃时发生的事,自然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不过能博得吐蕃众人一笑罢了,武敏之可谓是不留余力的埋汰李初,当着李初的面,不能骂也不敢骂的话,这一次倒是尽兴的骂了。   打听到诸多关于李初的风言风语,更清楚这些风言风语全都是武敏之放出来的,话里话外对于李初的轻视还有不屑,傻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气的慈心火冒三丈,终还是隐忍下,将诸事全都禀报给李初。   “干得漂亮!”李初在得知武敏之那么埋汰她的时候,既然赞一声漂亮。   慈心虽然生气,但也清楚李初为何有此一赞,“武公子,虽是为了让吐蕃人相信他,也不必这般埋汰公主。”   李初不以为然,“若不埋汰一二,怎么证明自己。再者新仇旧恨,我和他的仇可不浅,明面上不能对我不恭不敬,大好的机会可以让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不做的人才是傻子。”   不能否认武敏之夹带私货,不过李初也不在意,只要武敏之将事情办好,私货就私货呗,她都敢做的事还怕别人说啊。   最让李初高兴的是,不过两日,吐蕃太子立刻和李初传来消息,表明他会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绝对可以和突厥合作。   很好啊,李初开始暗地里再一次操控吐蕃皇城的小事,所谓积少成多,积小成大。   一件一件的小事都是挑拨离间吐蕃内部的种种矛盾,随后不过五天吐蕃太子突然逼宫,吐蕃皇城一片厮杀,血流成河却又在短短的一夜之间被平息了。   但是在这一战中,松赞干布的所有儿孙只剩下文成公主所生的两个,就连松赞干布都身受重伤,卧病不起,这个时候吐蕃何来的精力再和大唐兴兵。   不过这件事情落幕之后,李初所在的客栈也被人团团围住,一直以来都没想换地方的李初,此时看到外面团团包围的吐蕃士兵亦是不慌不忙。   她也不在身着突厥服饰,而是换上女装,落落大方的走出客栈的大门。   “是哪位前来?”李初扬声询问究竟是哪一位前来迎她,雅言一出,一个人骑着马出现,倒也是老相识了。   “安定公主,没想到您竟然不远千里前来吐蕃。”前来的人正是当日前往长安的松吉,看到李初一身女装的走了出来,显然早料到他们识破了她的身份。   李初淡定无比的回答,“吐蕃进犯大唐栽赃我国文成公主,早该料到大唐必有客来。武敏之不是也到了?”   松吉警惕无比的看着李初,“是呀,大唐竟然派了武公子前来,为何还让公主亲至?”   如此困惑引得李初轻轻的笑了,“大唐做什么不需要向吐蕃交代。不过吐蕃这一出好戏,诸位看的可还满意?”   “果然是你大唐有意挑动。”前来之时松吉明显已经查到了不少事情,亲口听到李初承认,松吉眼中尽是恨意。   “许你吐蕃栽赃陷害我国文成公主挑起两国战事,还不许我让你们吐蕃骨肉相残,内乱不休,自食其果。这不过是一些小伎俩,不值一提,你该想想的是,若是此时的大唐兴兵进犯,你吐蕃是何下场。”李初敢出面敢承认自己的身份,敢这样落落大方的站在吐蕃的士兵前,自然是有底气的。   松吉脸色发青,“安定公主,这里是吐蕃,你敢挑拨吐蕃内乱,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到大唐吗?”   李初微微一笑,“不妨试试。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等着你,亮明身份的等着你?”   敢把身份亮出来,敢把自己做的事告诉眼前的松吉,李初怎么可能全无准备,她敢来自然也要保证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大唐。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松吉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李初不过入吐蕃几日就搅得吐蕃皇城风云翻滚,松赞干布诸子,还有孙子,如今就只剩下文成公主所生的两个,这样的奇耻大辱如何不令他们震怒。   吐蕃的士兵全部都要动了,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呵斥,“松吉大人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声音落下,只见一辆马车驶来,武敏之从马车中走下,手里押着一个老态尽显,脸色发白的人,正是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   “赞普。”看到松赞干布,松吉大惊失色,想不明白武敏之是怎么将松赞干布从宫中押出来的。   武敏之带着不过零星的几个人缓缓的走来,“公主无恙?”   李初赞赏得道:“无恙,你来的很及时。”   对武敏之表示肯定,武敏之露出了笑容,“多亏公主指导有方。”   “还行,也多得你配合完美。”相互奉承什么的,听在松吉的耳朵里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就是在武敏之手里的松赞干布也在打量着李初,“没有想到大唐的公主不惜以身犯险前来吐蕃,而且既然用出这样的阴谋诡计,令我吐蕃损失惨重。”   “说到阴谋诡计,也是向赞普学习来的。你既然敢诬陷我大唐的文成公主,若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岂不显得我大唐无人了?”明嘲暗讽李初可不怕,诡计又怎么样?阴谋诡计有用,可以护得他们大唐周全,有什么不可行的?   看看李初那明显没有半分羞愧的样子,松赞干部想到自己的一番谋划,却为自己招来了这等几乎断子绝孙的下场,气得火冒三丈。   “赞普生气了呀。瞧瞧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两个儿子吗?并没有真正的让你断子绝孙。你不打算感谢一下我吗?”李初这讨赏的简直是要气死人不偿命啊。   怒目切齿,松赞干布指着李初的方向,“你,你,你。”   要不是因为没办法冲上去,只怕松赞干布早就撕烂李初了。   “赞普可得悠着点,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被我气死了,要是你气死了吐蕃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必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李初这话绝对是好心的提醒,松赞干布很明白李初的意思,本来就已经动乱不堪的吐蕃接下来只会更乱。   他的儿孙,他就只剩两个儿子了。   可这两个儿子恰恰都流着大唐的血脉。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大唐造成的,松赞干布便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   “赞普,你是不是打算把另外两个儿子也一道杀了呀?”李初一眼就看破了松赞干布的打算,不用等松赞干布把话说出来,她已经先一步道破。   “杀啊,巴不得你杀,杀了你的两个儿子,那么你才是真正的后继无人,你的赞普之位落入他人之手,接下来怎么样呢?相对大唐来说只有利而不害,可是对你,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你而起。不是你的后人继承你的赞普之位,我保证你死了都会不得安宁,尸骨无存。”眼看松赞干布就要因为李初的话而勃然大怒,李初反而在问道:“好,不信不如试试?”   李初无所畏惧,想和松赞干布打一个赌,试一试。   对于李初来说,她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吐蕃现在乱成麻了,再也无力和大唐起战事,要是吐蕃人自己再闹出动静来,更是百利而无一害。   “赞普,赞普请息怒。”瞧着松赞干布气的都要翻白眼了,松吉生怕松赞干布有个好歹,急急的安抚。   松赞干布还是听得进去劝的,努力的让自己平息满腹的怒火。终于不再被气的翻白眼了,端是吓人。   “安定公主,你挟持我们赞普,所之为何?”松吉终于将最重要的一句话问了出来。   李初摊手答道:“一目了然的事,松吉大人还需要问吗?”   瞧瞧刚才松吉有何打算,那是想把李初抓起来的呀,想抓李初,李初可不得找一块护身符。   要说这吐蕃上下最好的护身符莫过于武敏之手里的松赞干布了,有了松赞干布在手,李初不管提什么要求,吐蕃一方都会保证做到。   “我可以答应放公主一行离开,只要你们放了我们赞普。”松吉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证松赞干布的安全,李初想要达到的目的不外乎离开吐蕃,这一点和松赞干布的安全比起来不算什么。   李初摇了摇头,“不止如此。”   所指之意,更令松吉拧紧了眉头,“安定公主有何要求只管提来。”   “请将我国文成公主还有文成公主所生的二子一女全都让我带走。”李初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松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松赞干布道:“你让我的儿子自相残杀,如今又想将我的妻儿带走,安定公主,你究竟有何企图?”   李初答道:“企图倒是没有。只是因为松赞干布所作所为,我如今一点都不相信松赞干布。我国的文成公主当年为了两国的和平远嫁和亲,如今你狠得下心构陷我国文成公主,那么她就不需要再留在吐蕃了,自然她所生的儿女,想必吐蕃也是容不下的,我只是要保证公主的安全,还有她的心情愉悦。”   松赞干布怒发冲冠的盯着李初,“你分明还是想让我吐蕃后继无人。”   真诚的摇摇头,李初道:“你要相信我,如果我真有此心,我不会让他们活到现在。杀都杀了你这么多儿子了,我并不在乎多这两个,我要把他们带走,只是为了我的文成姑母。反正你也不在乎他们,用你自己的命和他们换,你肯定会同意的。”   一脸的笃定,然而松赞干布摇头道:“文成公主你可以带走,但是我的两个儿子你休想。”   “赞普,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威胁你们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做。否则的话你会有什么下场,我想这才是你,还有你的臣子,最需要关心的事。”人落在武敏之的手里,武敏之如果想要松赞干布的命,现在就可以直接杀了他。   “松吉大人难道你真的想让你的赞普死在我们的手里吗?”挟持松赞干布的武敏之终于开口,手紧扣着松赞干布的脖子,只为想要知道松赞干布的生死,松吉究竟在不在意。   “或许松吉大人就等着你们的赞普死在我们的手里,好让你取而代之。”李初丢出了诛心的话,哪怕松吉顾及松赞干布的意思不愿意将文成公主和她的孩子交出来,有了李初指问,松吉一定会按李初提出的要求来做。   “你……”松吉深恶痛绝的面对这样的指摘,但是如果他不顾松赞干布的死活,但凡松赞干布有半点闪失,都将是他的过错,到时候他所面对的将是整个吐蕃的声讨,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李初笑笑地道:“如何?人,给或是不给,你们想好了。我并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   事至于此,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人浪费,肯定要速战速决的。   “安定公主,此去往大唐的路程远着,带的人越多,最后你们的行程只会被拖累,到时候讨不了好的仅仅是你,你又何必。”松吉看情况不对,想说服李初打消这个念头,只为了如松赞干布之意。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文成姑母为大唐远嫁吐蕃,她被人陷害,被人折辱,我大唐从无舍弃为大唐出力之人的先例,定要护她平安无恙。连她所喜,所在意的,也要一并的护着,这是大唐的回报。”李初就是要将这个道理展现给天下,让大唐的将士看得分明,大唐的上下,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赞普,请赞普恕罪。”松吉听明白李初的意思了,人,不管他们怎么的说,李初都是定要带走的,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后果李初都能担起来,可是如果他们不把文成公主和文成公主的孩子给李初,松赞干布就只有一死了。   松吉和松赞干布告一声罪,眼下再没有比松赞干布更重要的人,只要能救松赞干布,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松赞干布能说不要管他,只要将李初他们全都杀了,也绝不能放他们平安的离开吐蕃?   不能。松赞干布显然怕死,而且有太多的事要他去做,吐蕃是吐蕃人的天下,如今因为他而起了大乱,他要想办法平息。   李初道:“对啊,还是利落些的好,人,把我要的人都给我,大家不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就是的啊,李初眼中含笑地望向松吉,松吉已经吩咐人去把李初想要的人尽都请来,这一来一回的还是挺快的。   “姑母无恙?”一眼看向文成公主,文成公主看到四下的情况,眼中的惊讶并不掩饰,而第一次看到女装的李初亦是惊艳,现在却不是夸赞李初的时候,连忙地道:“我无事。”   又一辆马车停下,两男一女都下来了,文成公主看到他们眼中闪过惊讶,更多是欢喜。   “姑母,有什么话离开再说。”李初知道文成公主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有什么话都可以等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再说。   “好!”文成公主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来自大唐的亲人,更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还可以再踏回大唐的国土。   有些事情虽然是危机,可是有的时候同样是机会。   文成公主上了马车,难得的是那两位吐蕃王子和公主竟然都十分配合的骑马的骑马,要上马车的就上马车。   “安定公主,人给了你,请你放过我们赞普。”人给了李初想要的,接下来怎么样?就该将他们的赞普交还给他们了吧。   李初和武敏之交换了一个眼神,武敏之道:“好,把你们的赞普给你们。”   话音落下竟然将松赞干布朝他们推去,松吉的心提起来,迫切的想要将松赞干布护住,同时也在想要怎么将李初拿下,却在这个时候王城的位置竟然接二连三的传来爆炸声,松吉的心再一次提起来。   “松吉大人,你应该不会忘记你在长安看到的盛况,一点小礼再次回敬,不必谢我。”李初的声音扬起,从卫因的手里拿过个竹筒,点燃了朝他们丢过去,松吉想要冲过来将李初捉住,可是下一刻那个竹筒竟然炸开了,离得竹筒近的人都被炸伤了。   “松吉大人,让人来追我啊,且看你们能不能追得上。”李初确实是嚣张无比,这个时候竟然还和吐蕃的人放话,想让他们都追过来,她可是等着他们呢。   “追,一定要将他们捉回来,不能放过他们。”松赞干布吃了一嘴的泥,想到一件一件的事,气不打一处来,下令让人立刻去追,一定要将李初他们追回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又一道的爆炸声传来,好像整座吐蕃的皇城都不安全,四下都是危机。   “报,报,不好了,唐兵杀进城来了。”此时这样的消息传来完全就是噩耗,松赞干布问道:“何时唐兵来到了皇城,就没有一个人察觉此事?”   最近的吐蕃皇城有多少的事,他们心里没点数?   而敢到吐蕃皇城的人,能让人轻易的发现,“杀,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杀!”   气是必须的,眼前的松赞干布没有想到前线的事他准备了那么多,竟然全都用不上,反而在家里起火,令吐蕃一下子成为天下的笑柄。   “赞普。”松赞干布的眼中尽是愤怒,却是一口血涌上心头,想说的诸多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昏了过去,松吉他们自然是大乱,手忙脚乱的要将松赞干布送回皇城,可是爆炸声还在继续……   李初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城外冲,看着吐蕃大乱,李初赶紧和早早传信赶来汇合的将士们汇合。   这个时候的吐蕃绝对是乱成麻了啊,想要追他们,难道不知道唐兵强悍,能够进入吐蕃的将士,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趁机杀一波吐蕃的士兵还差不多。   一骑绝尘,到了两国边境,早有兵马前来接应,刘仁轨都亲自来接人,看到李初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公主,公主辛苦了。”   说过半个月令吐蕃不战而溃,说到做到了,吐蕃内乱,松赞干布的儿子都死光了,仅剩的两位都被他们带回来,这是何等令吐蕃天翻地覆的事,更别说李初在临走的时候把吐蕃的皇城炸得千疮百孔,安抚百姓,重修城池不比追杀一个李初要重要得多。   “刘都护才是真正的辛苦了,要不是有刘都护鼎力相助,诸事岂能如此顺利。”李初客气地奉承刘仁轨,功不可独揽,她是孤军深入不假,那也多亏刘仁轨的兵马来得及时,否则他们那么多的人想平平安安的撤出来,谈何容易。   刘仁轨连忙地道:“比起公主以身犯险,老臣这些不算什么。文成公主和两位王子,公主无事?”   奉承一波李初,更得关心起那为了大唐和亲多年,更是蒙冤受屈的文成公主,李初连忙地道:“无事,烦劳刘都护准备诸事,一定要让姑母和王子们安心舒心。”   回了家就该安心舒心,李初更有别的准备,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有所闪失。   “公主放心。”刘仁轨绝对是一个懂事的人,有人杀敌于阵前,更不能否认太多人的付出。   “吐蕃的事,我们该议一议。”李初更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最好的机会呢,怎么能白白放过。   刘仁轨连忙地道:“公主放心,就等公主回来。”   谁都不认为李初能做到这个地步,自然李初做到了,他们都是认实力的人,李初无论用什么办法令吐蕃大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他们心生臣服的人。   “公主请。”刘仁轨连忙请李初回府。   这么一来一回吐番的李初也确实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走吧走吧,赶紧的回府去。   让青芜和曲和照顾文成公主,沐浴之后,李初赶紧去见刘仁轨,正好诸将都已经汇集在刘仁轨的府里,武敏之算是姗姗来迟,好在也到了。   “公主。”见到身着女装的李初,所有人都明了李初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见礼。   深入虎穴,搅得吐蕃天翻地覆,更能全身而退,这样的能耐,他们自问,再是骁勇善战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哪怕李初是位女郎,年纪轻轻的,依然叫知道她战绩的人,恭恭敬敬的唤一声。   “诸位将军无需多礼,我们闲话莫说。如今吐蕃内乱不休,就算平定内乱,吐蕃也会元气大伤,这是我们的机会。我的意思是如何能够迅速的捉住机会,灭吐蕃的兵马,令其最少二十年之内不敢再兴兵进犯我大唐。”   一来就说明自己的目标,如果再没有李初从吐蕃回来的是之前,她敢夸下这样的海口,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但是李初在十五天内就搅得吐蕃天翻地覆,如今她想要让吐蕃在二十年内都不敢进犯大唐,所有人只关注李初有什么好计策。   计策是有的,而且还是好计。   去了一趟吐蕃,李初可是了解了不少吐蕃的形势,地利,人。   若想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可或缺,同样想要对付敌人,只要从这三个方面下手,自然也可以无往不利。   要说李初的手里最有力的武器是什么,自然就是炸|药。   严格的把控相关的比例,有了这个武器,再加上萧太后指点李初如何打仗,虽然是 第一回 上手,但是李初半点没有怯场,说起桩桩事来条条是道。   听在一干老将的耳朵里,都显得十分诧异,怀疑李初是不是曾经上过战场,否则怎会如此老练。   但一想李初一直幽居深宫,怎么可能会上过战场?   这些事虽然让他们心里直犯嘀咕,不过比起李初有没有上过战场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打赢和吐蕃这场战,吐蕃这些年确实欺人太甚,还以为自己能够和大唐平起平坐了。   就得要给吐蕃一个教训,让他永远都别想,和大唐平起平坐。   所以李初回到大唐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动战事,武敏之直接的和李初请战。   李初清楚武敏之的本事,武功是不差的,想上战场那就让他上吧。   凭本事立战功,这才是永远屹立不倒的事,武媚娘既然想给武敏之机会,李初更没有拦着的理由。   萧太后:“高宗分明不希望你让武敏之出头。”   李初:“有本事的人拦是拦不住的。要用人,就得让他展示所长。”   吕太后:“李治和武后斗法,武敏之可是武后加重筹码的一个棋子,群主放任他坐大,后患无穷。”   宣太后:“你虽然是平衡李治和武后关系的一个人,可是如果武后的筹码加重了,对于李治来说不是好事。”   李初:“再好的棋子武敏之,难道不听我的吗?他对我的恐惧随着他越发出头,只会越多。将来有一天他会在我母亲的面前提醒着我母亲,我是只适合作为盟友存在的人,而不是敌人。”   ……一众太后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李初问:“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吗?”   萧太后急切的表示,“不,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对群主来说并不难。贺兰敏之,对于群主的畏惧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而是在很早以前。从上回宴会上,群主让他出手救人,可以看出武敏之比谁都清楚,群主比起午后来更要可靠。”   因为觉得李初可靠,所以哪怕明知这样做是会引起武媚娘的不悦不喜,武敏之依然选择帮助李初。   李初:“天下的人皆可用之,就算武敏之天然是站在我母亲的那一边的,并不代表他就不能为我所用,所以为什么要抑制他的发展,把他逼到我的对立面去成为我的敌人。”   每回李初总能从另外的角度来说服诸位太后,太后们心悦诚服。   很好很好,李初这样子继续发展下去,将来一定能和武媚娘抗衡。   萧太后:“为帅者就该有群主这样的胸襟,不讲私怨只讲功利,能立于天下者不管此人是否对自己有利,都应该用之。”   吕太后:“亏你还是行过军打过仗的人,这点都要群主教你。”   ……萧太后:“为什么突然怼起我来?”   吕太后:“是你自己说的,打仗的事你最在行,可是事实如何?”   萧太后:“请看看我增长的积分,你们就会知道了。”   这可是自己最擅长的事,也是唯一可以超越诸位太后的事,萧太后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   宣太后:“报个总积分吧。我先来。三十六万。”   吕太后:“三十五万。”   萧太后:“三十万。”   孝庄太后:“四舍五入大概三十五万五千。”   ……萧太后震惊无比,“为什么我还是最少的那一个?”   宣太后:“我们日积月累的,难道是你一场仗就可以超越的?萧妹子啊萧妹子,你说你到底错过了多少?”   本来就已经够伤心的,萧太后在被宣太后扎上一句心,想哭啊,想哭。   吕太后:“最富有的分明是群主,为什么没有人提起此事?”   孝庄太后:“群主又不能兑换重生卡,再富有也没用。”   宣太后:“言之有理所以呀,我们和群主一比,还是更幸运一些的。”   一群太后竟然可怜起李初来,看得到吃不到的东西,最让人难受了,重生卡的妙处大家都知道,可惜了李初没有兑换资格。   李初……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怜的,她觉得自己这样两辈子活的算是够长了,再来重生一回,有着同样的记忆,走同样的路,那多无趣啊。   “报!大捷,大捷!”李初在都护府里等着消息,消息果然传来了,正是期盼已久的大捷。   李初亦然大喜,“好,太好了。”   按他们原本的计划这一战定要歼灭吐蕃的主力,大姐是好,只看诸将回来之后告知此战是否如愿。   “长公主。”李初正高兴着,门口传来一道叫唤声。   一生长公主,李初立刻知道来人是谁了,正是文成公主。   对,不该称文成公主应该称为文成长公主。   文成公主和李治原是同辈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和亲在外,晋位的时候也没晋到她的头上,李初把人带回来了,相关的问题立刻利落的写信往洛阳去,向李治讨要。   所以现在的文成公主应该是文成长公主了。   “姑母。”李初迎了出去,朝文成长公主见礼。   文成长公主将李初扶起,“不必多礼。”   李初站直了,目光扫过在文成长公主身后的女郎。   作为吐蕃的公主,这也是曾经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公主。但是突然的变故她无从适应,好在来到安西都护府后有了文成公主的开解,人倒是慢慢的变得活泼了。在文成长公主的身后不忘朝李初行礼。   李初抬了抬手,扶着文成长公主进屋去,“前线传来捷报,大唐和吐蕃一战,大唐得胜。姑母有何打算?你是想回吐番还是和我回长安。”   有些事没有解决之前,李初没有追问,但是眼下和吐蕃的战事将停,李初就得问清楚,文成长公主的打算。   文成长公主此来,未尝没有询问清楚诸事的打算。   李初主动提起文成长公主接话道:“吐蕃是伤心之地,我无意再回吐蕃,却不知陛下是否能容,大唐朝臣是否能容?”   诸多的不确定也是让她一直没有提及此事的原因。旁的人文成长公主连说都不敢说出来,独独是李初,是李初以身犯险前往吐蕃将她救出,也是李初将她带回大唐。   关李初的言行举止,可知李初是个见识非凡的人,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姑母只要想回,你就可以回,你这一辈子,为了大唐背井离乡前往吐蕃三十载,对大唐有功,吐蕃要置你于死地,再也不是你可以安身立命之地。你尽你职责,做到了对大唐好的一切,如今也该让大唐奉养你终老。谁人要是再敢提及送你回吐蕃,有我在。”   李初表明自己会为文成长公主立起一片天,女子的命运,出嫁不代表什么,文成长公主于国立下大功,万不能再让她回吐蕃为人所害。   文成长公主紧紧的握住李初的手,“有你这一句,我心中的大石便放下了。”   如果今天换了另外一个人,只怕都会劝文成长公主重回吐蕃的,只有李初全心全意支持文成长公主随她回大唐。   “当然啦,在此之前还得让你的孩儿成为吐蕃的赞普。你为了两国和平所有的付出不允许任何人抹杀,包括吐蕃的赞普。当日我劝说你的孩儿同我一同回来,大唐时就说过,我会让吐蕃的人求着他们回去,求着他成为吐蕃的赞普。我一向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李初郑重的朝文城长公主道明另外一件事。   当日李初借文成长公主的两个儿子搅得吐蕃天翻地覆,最后还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和她回到大唐,那是因为她说过,她会让他们重回吐番的,而且是让吐蕃的所有百姓求着他们回去。   “啊!”文成长公主惊讶无比。李初侧过头询问道:“姑母是觉得我做不到吗?”   文成长公主连忙解释,“并非此意,只是觉得若让他们如愿以偿,将来也不知是祸是福。”   毕竟是两国,两国各有各的心思,都会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同样的是文成长公主经历过一回了,就算是她生的儿子,她也不敢保证,这样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永生永世和大唐交好。   “姑母何必想的太多,眼下的吐蕃再也没有比两位表哥更合适的人选了。此一生他们只怕都无力进犯大唐。吐蕃经此重创没有二三十年是不可能恢复今日的元气。大唐想必也不会只退不进。”   眼下的吐蕃虽然强大,但经此一战之后,吐蕃在想和大唐正面对抗,没那么容易啦。   “那就好!”站在文成长公主的立场,她一生都不想再看见,两国兵戎相见。   李初能凭一战就做到这一点,文成长公主求之不得。   “姑母放心,待两位表哥重返吐蕃,顺利继承赞普之位,我们就回长安。”离乡多年的文成长公主一定会很想家,也想她的亲人们。   归乡心切,只是如今的李初还没有将诸事安排妥当,想回也得先放放。   “不急不急,人已经回到了大唐,什么时候回到长安都没关系。”文成长公主宽慰着李初,不想给李初太多的压力。   李初朝她笑了,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说笑声,人陆续的往这边行来。   “我先回去,你办正事。”文成长公主也听到了动静,不想在此刻打扰李初,连忙带着女儿退去。   李初相送,没一会儿,刘仁轨带着诸将行来,“公主好计策,此战大破吐蕃主力,吐蕃这回吃尽苦头了,接下来……”   “接下来就等着他们上门求和,恭迎他们的新任赞普回到吐蕃。”李初接过话,眼中闪过耀眼的光芒,准备那么多,吐蕃求和才是最最关键的。   刘仁轨亦道:“对,这一次我们可是扬眉吐气了。” 第103章 求和   谁都在等着扬眉吐气,吐蕃自从败了大唐一回,在大唐完全是抖了起来,几次小打小闹也就算了,都诬陷到他们和亲公主的头上,就为了寻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发兵大唐。   现在好了,让他们自食其果,看他们从今往后还敢不敢打大唐的主意。   “事至如此,还未完结。接下来我们得再加几分逼迫,让吐蕃向我们求和。”打了胜仗大家都高兴,然而事情还未完结,所以他们得再接再厉。   “公主请讲。”李初的主意好啊,不战而屈人之兵,更令他们大获全胜。如今李初在出主意,一干人全都洗耳听着,等着李初开口。   李初招呼他们走到舆图前,指着吐蕃的地图说道:“接下来我们还得兵分几路,速战速决……”   一一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告诉诸将,依令而行。   大唐兵马乘胜追击,将吐蕃自土谷浑夺取的国土不战而夺了回来,虽是大唐的兵马作为前锋,但是出兵打仗的却是土谷浑的人。   谁的国土谁自己想办法抢回来,大唐可以给他们壮声威,但是也得他们自己努力。   而在大唐和吐蕃的边界,大军一次次的逼近,呐喊着吐蕃投降。   败了一次,尤其眼下的吐蕃上层乱成了麻,群龙无首之下吐蕃的军队军心涣散,溃不成军,面对大唐的咄咄逼人,节节败退,终于,吐蕃使臣前来求和。   来的也是老熟人,正是松吉,不过是短短二十来天的日子,看看松吉那张不知经了多少风雨的脸,李初十分满意。   “当日在长安时,我就告诉过松吉大人。胆敢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吐蕃上下可满意如今的结果?”扎心啊扎心。眼下的吐蕃大军被破,风雨飘摇,民心溃散,稍有不慎,将举国而崩。   松吉眼中冒着绿光的盯着李初,“大唐虽胜,也不该如此辱我吐蕃。”   “旁人说这话,我是会听,只是从松吉大人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起来就那么讽刺呢?你是不是忘记了,曾经到长安做过什么?如今我并没有像你当日一般的猖狂,得意。吐蕃一番计谋为的是什么?你我各自心知肚明。自然吐蕃能有今日的结果,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要说折辱必须是松吉为代表的吐蕃一方,想要折辱大唐。只是不能如愿,没想到才从长安回来不久的松吉,今日又败在李初的手里。   可是这一切都是吐蕃自己挑起来的,不是大唐。   “我国已败,败国无话可说。松吉前来只想问一问公主,大唐究竟要如何才肯撤兵?”眼下的吐蕃连失数城,就连吐谷浑也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吐蕃损失惨重,必须要尽快的阻止这场战争。   如今的他们只盼松吉走一趟可以平息大唐的怒火,终结这场战事。   李初笑了笑,“松吉大人是个聪明人,你清楚的知道大唐究竟要怎么样才会撤兵?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啊,都败成这个样子了,吐蕃还想探大唐的底?   换成别的人,或许会因为种种的利愿意告诉他这个底。但是站在松吉面前的人是李初,她是大唐的公主。   对于她来说更多是她可以对付别人的手段,并不是别人对付她的可能。   “吐蕃愿意进贡大唐黄金白银数万两,更有奇珍异宝无数。更愿意迎接我国芒赞王子回国,继承赞普之位。”松吉朝李初行了一个大礼,一直挺拔的腰,此时不得不弯下。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看得出来你们赞普,情况并不好。”虽然回了大唐,吐蕃的一举一动,任何消息,李初都没有放过。   想要击溃一个国,就得了解他的任何信息,尤其是他国内的丁点消息。   松吉想说的话,在迎向李初的双目时,生生咽了回去。“大唐并无灭吐蕃之心,否则的话大可兴兵一战,灭我吐蕃。不说大唐的战事连绵不休,将士疲惫,就是大唐的国库,也不富裕,再起战事,只会令两国百姓痛苦不安。”   “你竟也知道这样的道理,那你吐蕃为何犯我大唐。”别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李初都不会怼回去。   松吉是谁,他代表的是吐蕃。两国的战事恰恰就是吐蕃挑起的。   现在想要休战了,竟然打着为百姓的旗号来,也不想想是谁先挑的头。   松吉不是第一次和李初打交道,早就知道李初牙尖嘴利,绝不饶人。可是他只能忍下了。   “吐蕃犯下的错,想必大唐不会犯。”错,确实是吐蕃的错。现在的他们正在想尽办法的弥补这个错。   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吐蕃亡国。所以松吉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弯下他的腰只为了讨得李初都松口,大唐退兵。   “而且大唐一直行施仁义,大肚能容,吐蕃恳请大唐再给吐蕃一个机会,吐蕃此生,绝不敢同大唐再起战事,否则就让吐蕃亡国。”都这个时候了,毒誓肯定是要发的。   李初一声冷哼,“再有下一次,不需要你们吐蕃自己亡国,我一定踏平你们吐蕃。”   如此霸气的宣告,落在松吉的耳朵里,松吉很清楚,李初说得出做得到。   “是。”事到如今,不如人就得认。恭恭敬敬的认,只为给自己的国争取一个存活下去的机会。   “具体的条件你们聊。”李初算是主事的,她将大方向定下,那么具体的细节就交给手下的人了。刘仁轨是大都护,掌一州军政大事,交给他和吐蕃磨,或许会有预想不到的收获。   李初抬脚离开,将诸事交给他们,人啊,不能事事揽在身上,否则会把自己压垮的。   萧太后:“这就准备回洛阳了吧?”   吕太后:“或许是回长安。”   大唐的两都制,皇帝两边跑,大臣也跟着两边跑,萧太后:“李弘的身体能撑着来回折腾吗?”   宣太后:“能不能的又不是由我们说了算,自然是由皇帝皇后说了算。”   萧太后一叹,“可怜的孩子。”   *   为了平息大唐的怒火,吐蕃给了丰厚的赔偿,甚至亲自前来迎回他们吐蕃唯二的两位王子,只为了让吐蕃后继有人。   吐谷浑终于可以夺回属于自己的国土和权利,但自此与吐蕃大战小战不断,可以说,大唐出兵解救吐谷浑,就是为了给吐蕃找一个掣肘吐蕃的敌人,不需要大唐去对付吐蕃,自然吐蕃会帮大唐盯着吐蕃的一举一动,不让人有任何再犯大唐的可能。   这一招用得妙,妙的刘仁轨连连叫好。   诸事已定,李初开始准备回洛阳了。   是的,回洛阳,李治和武媚娘都在洛阳,回去,自然也要回洛阳。   不过李初得到消息,对于文成长公主归唐一事,朝中的大臣分成了两极,一派是认同文成长公主回来的,一派正好持相反的意见,认为文成长公主应该继续返回吐蕃,行和亲之责。   任他们吵得天翻地覆,李初在没有回到洛阳之前都置之不理。   而在返回洛阳的途中,李初得到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好消息。松赞干布死了。   在文成长公主的儿子回国之后,长子正式继承赞普之位后,松赞干布就死了。   吐蕃在松赞干布的手里变得强盛,可是也是松赞干布毁了吐蕃的强盛,功过是非自由后人评说。   不过松赞干布意思,李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该应对的就是洛阳的纷争了。   朝臣分成两派的是李初绝口不提,文成长公主并不清楚洛阳因为她吵成了什么样子,一路归程,文成长公主和小女儿诺言解说关于大唐的风景,说起大唐的历史,听得诺言震惊不已。   谁也没有想到文成长公主会为自己的女儿取名诺言,不知文成长公主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诺言,还是提醒松赞干布不要忘记曾经的诺言。   只是松赞干布的死讯,李初拿到了,还是告诉文成长公主一声。   文成长公主在得知松赞干布已经死去的消息时,长长的一叹,“终是错了。”   不知指的是她和亲是错,或是松赞干布所作所为是错。   诺言哭的不能自己,那是她的父亲,父亲死了她不能回去送葬,哭一哭总是要的。   “你想回吐蕃?”文成长公主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还是要问一问诺言是否想要回去。   这个问题,在送走两个儿子的时候,文成长公主问过诺言,然而诺言当时是拒绝的,她不想回到吐蕃,曾经让她无比热爱的国还有家,都变得很陌生。   唯一让她觉得真实的只有眼前的母亲,母亲一直没有改变,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   “不,我不想回去,母亲我不要回去。”诺言是文成长公主一手抚养长大,精通雅言,说的十分流利。   文成长公主看到她悲伤的落泪,原以为她是想回去送一送松赞干布的,但显然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做的事,让诺言十分惊恐。   她不愿意再回到吐蕃,想起那些让她恐怖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不想回去那就不回。”为人子女的,总想回去送父母最后一程,文成长公主不想让诺言留下遗憾,不管松赞干布怎么对的她,并不曾薄待诺言的啊。   “母亲,我真的不想回去,不想再回吐蕃那个伤心之地。父亲,早就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父亲了。”诺言亲眼看到松赞干布如何将文成长公主下狱,曾经宠爱母亲的男人,冷酷无情的挥开母亲的手,也挥开她的手,眼中的冷漠,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文成长公主安抚的拍拍诺言的背,想让诺言能够冷静下来。诺言感受到文成长公主手掌的温度,渐渐的恢复平静。   “放心,到了大唐,你想做的事尽可去做,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你。”李初同样出言安抚让诺言能够平静下来。   诺言望向李初,像李初这样的女人,她是第一次见到,从未想过有一天,女郎也可以活得像李初一样光芒万丈,肆无忌惮。   “虽然诺言不愿意回到吐蕃,有些东西还请安定公主帮忙准备一二。”文成长公主朝李初郑重的拜托,李初道:“一应物甚,我会为姑母准备妥当。”   纵然不曾回到吐蕃,但是父亲去世,当女儿的也要尽孝一二。文成长公主刚一开口,李初已经明了文成长公主要的是什么。   松赞干布的死对于所有人来说只是一道插曲,路还得继续赶。   抵达洛阳时,谁都想不到,竟然是李弘亲自来迎。   “姑母。”李弘领着不少的官员和将士站在城门之前,朝着其中的马车,恭敬的作礼。唤得一声姑母,正是冲着文成长公主换的。   文成长公主早就得到禀报说已经到洛阳,而且是太子亲自前来相迎。连忙从马车上走下来,“太子。”   虽是素未谋面,而君臣有别。文成长公主,虽知自己对大唐有功,但是在太子面前依然恪守礼节。   “姑母辛苦了,姑母能够平安归唐,使大唐之幸也。”李弘朝文成长公主见礼,在他身后的官员何尝不是一道朝文成长公主一道见礼。   “太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切莫折煞于我。”文成长公主是万不敢受李弘的大礼,避之一旁,同样请李弘站起来。   李弘只是想表达自己对文成长公主的敬意,文成长公主不受之,他连忙请道:“姑母请入城,父亲和母亲在宫中等着姑母。”   如此一位为了两国和平而和亲的公主,谁人敢不礼遇有加,身为皇帝和皇后的人更得做足了场面,彰显对于文成长公主的尊重和感激。   “有劳太子了。”文成长公主客客气气的,李弘同样客客气气的相请。   有人前来迎文成长公主,李弘才有时间顾上李初,李初分外知趣的上前,“哥哥。”   “辛苦你了。”李弘看着李初的眼神只有感激,“这些原是我该做的事,因为我的身体,因为我的无能只能让你去做。”   一听这话李初赶紧的道:“哥哥,你我之间需要说这样的客套话吗?若不是因为我们是兄妹,我又怎么会事事做在前头。我就是想要哥哥可以安安心心的稳坐朝堂。只要哥哥不是不相信我,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客气是客气,感谢是感谢,但是相对李初来说,她最看重的更是李弘的信任。   李弘微微一顿,随后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只要是相信一切就好说了,李初上前去扶住李弘,不经意的号了李弘的脉象,心下更是大惊。   “哥哥这几个月是又怎么啦?”此问一出,李弘抬头看向李初,不禁一叹,“东宫门下臣子,道我多年一直没有子嗣,提议让我多选侧妃。”   李初想要骂人,这都是什么人啊?李弘因为身体不适不能见臣子他们要参,李弘无子嗣又是因为什么他们不知却也一样要参。   在哪里当的是太子啊,完全就是被臣子夹着动弹不得的木头。   “有时候我真不想当这个太子。”事事被人盯着,事事叫人拿捏,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管着。这样过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李弘的眉眼间皆是疲惫。   “哥哥别担心,有我。”不就是撕人吗,她这一次回来不定有多少人准备撕她呢,好啊,那就一起来解决了。   李弘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李初,未尝没有让李初帮他出头的意思。   宣太后:“群主你这样事事都为太子出头,事事都为他着想,你确定这是好事?”   李初被问得一愣,吕太后:“不错,群主你要知道,这是太子,这样一点小事太子都解决不了,将来如何解决国家大事,如何驭下面对诸多臣子,成为皇帝。”   宣太后:“没有错,李治是想让群主你辅佐太子不假,但是并没有想让你事事都帮着太子。”   李初答:“比起其他,再没有比哥哥的身体更重要的事。”   她号了李弘的脉,现在的情况如果再让大臣们压迫李弘下去,李弘随时都有可能出事。什么当好一个太子,什么成为一个好的皇帝,前提都是李弘可以活着。   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李初管不得太多,她只想要李弘能够好好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提到身体康健的问题,两位太后立刻不做声了。   好吧,她们都忘了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李弘的身体并不像李初一样康健。   至于萧太后和孝庄太后两位依然是不作声,素日最多话的萧太后尤其的安静,落在他们的眼里立刻明了,这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臣子进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要……”李弘想说让李初口下留情,不要把臣子得罪得太过。   “因为文成姑母回来的事,朝中的臣子大半都对你有异言。”李弘小声的提醒李初,让李初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初早就知道了,“没事,正好一起解决了。”   听着李初混不以为然,大包大揽的口气,李弘拉了拉她的衣袖,“心里还难受吗?”   担忧的看着李初,有些事就算过去了,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李初,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放在心上。那么多年了,李初唯一的一次心动,没有想到却落入了旁人的计划中。   李弘知道李治和武媚娘都有意招萧路为驸马,就差一点点,只是那么一点点,萧路就要成为他的妹夫了,而李初还亲手杀了他。   彼时李初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李弘可以想象得到,但是在李初伤心的时候,李弘绝口不问。   直到现在看着似乎完全恢复的李初,李弘才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哥哥,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伤心难过总会熬过去的,李初或许天生就是一个凉薄的人吧,在去吐蕃的这些时间里,李初并没有怎么想起过那个人,那个死在她手上的人。   李弘打量李初,想确定李初有没有在说谎,最终确定并没有,暗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是啊,李弘多担心李初会因为一个情字一蹶不振,现在听到李初的话,李弘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了。   “哥哥还操心我的事情。”李初感叹着,最最忧心的更是李弘的身体。   李弘不以为然地道:“也没有怎么操心,就是时常想着你的心里好不好过,是不是放下了,想问又不敢问。还好今天看着你精神抖擞和从前一般的,一时没能忍住,我就问出来了。知道你迈过去那道坎了,我很高兴。”   高兴是真心的,李弘一直没有问,不代表不将李初的事放在心上。   “贤儿和显儿的婚事都定下了。”家里的一些事,李初不在家或许并不清楚,李弘和李初提上一句,好让李初心里有个数。   “定的是哪家的女郎?”李初并不意外两个弟弟定下婚事,只是好奇是哪家的姑娘。   “贤儿定的是房家,房仁裕之孙,房先忠之女;显儿定的是韦氏之女,只是一个小官之女,好在身家清白,最重要的是显儿喜欢。”李贤的婚事也就罢了,李显的婚事说来还是李初一手促成的。   李初眨了眨眼睛,“母亲能同意,一切都好说。”   李弘附和的点点头,“不错,母亲能够答应,一切都不是问题。”   韦氏,一听这个姓氏,李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给一个宫女找个出身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武媚娘出马。   “贤儿的婚事应该明年就会成婚,到时候你也多了一个伴儿了。”李弘倒是处处都为李初着想,李初挥挥手道:“哥哥就别总想着我了,我是有伴没伴都无所谓。就是你的身体,不能再多思多虑。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你信得过我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一定要去解决,她决不能让太多的事缠绕在李弘的身上,让李弘不安。   李弘低声地道:“好!”   “太子,公主。”兄妹说这话,一路走着,该上马的都已经上马,就剩他们两个了,一旁的内侍,轻声的唤一声提醒。   “和我一起?”李弘是坐着马车来的,此问着李初,李初没有异议,“好!”   正好和李弘一路上好好的合计合计,纳侧妃一事不可取,李弘自己的身体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再折腾出什么事来,更是落人口舌。   不过才上了马车,比起李初想要合计李弘的事来,李弘欲言又止。   “哥哥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李初看出来了,直言让李弘直管的开口把心里话说出来。   李弘道:“你的婚事。”   就这几个字,意思很明确。   李初望向李弘,李弘道:“朝中的臣子为了你的婚事已经争执不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公主,但也是大唐的臣民,也该守大唐的规矩。今岁一过你就十七了。父亲和母亲对你绝口不提,都是想遂你的愿不让你受他人干扰,可是你回来了,你总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以其让别人告诉你,不如我直接跟你说清楚。”   李初只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管天管地的管到她的婚事头上,可是谁让大唐的律法规定了男|女婚嫁的年龄。   李初倒是不怕,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推动李初一个字都不信。   要是换了以前太后们一定跟李初说,选个驸马就把事情解决了。   可是有了萧路的事,哪个还敢轻易把话说出来?不怕再遇上同样的一个萧路?   “自你大破吐蕃开始。”李弘将大概的时间告诉李初,李初冷哼一声,“哥哥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不错,大唐是规定了男女成婚的年纪,过了的话,相应的处罚也是有的,李初只要按照处罚行事就好了,罚钱好啊,李初缺钱吗?完全不缺的啊!   “你是知道的,这些年,因为税改也使你得罪的人不少,如今一个个盯上你,就是想把你拉下马。初儿,你要小心再三。”诸多的事,李弘不说破不代表一无所知。李初得罪人是怎么得罪的,他一清二楚。   李初点头道:“哥哥,我心里有数。这样一桩事算不得什么,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如此信心满满的一番话,落在李弘的耳朵里,李弘其实有些担心李初把事情又闹大了,“初儿,凡事,凡事要小心些,不要太过。”   就是怕李初做得太过,过得没有办法收场嘛。   “好好好,我一定拿住分寸,保证不会乱来。”李初应得不是一般的爽快,可是李弘还能不知道李初的性子,凡事不嫌事大,更是主动挑事的主儿。   不行,这件事他要找李治说说,让李治出面管管李初。   可是李治能管得了李初?   太后们打起赌来,“李弘一定会去和李治告状,我赌李治最后一定倒戈站在群主这一边。”   第一个说出来的就是宣太后,吕太后:“我也赌李治一定会站在群主这一边。”   萧太后:“作为一个不喜欢被大臣管的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臣子就管起他的家事来。他当父亲的可以逼婚催嫁女儿,但是臣子想拿大唐律法来压他,让他非把群主嫁出去不可,高宗要是能输这一局,他早年的奋斗就是一场笑话,绝无可能。”   孝庄太后:“这样的事武后出手最是积极吧。”   可以展示威严的人,让天下人都怕她,武媚娘怎么可能不乐意。   李弘啊,到现在都不明白李治和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站在一个兄长的立场是想李初赶紧的嫁出去,可是李初嫁不嫁的事,到了现在有臣子们出手,有他们一个个催着逼着李治和武媚娘非嫁女儿不可,性质截然不同。   不过都是后话,眼下到了宫门,四下可见都是欢迎文成长公主回来的仪杖,李初和李治下了马,文成长公主也让人扶着走下来,一行往李治和武媚娘走去。   “陛下,皇后。”文成长公主当年虽然见过身为皇九子的李治,但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要说现在看到李治都认不出来了。武媚娘,却是未曾见过的,今日相见,他们是大唐最尊贵的夫妻,文成长公主往后就要在大唐度过余生,自然也得讨这么两位的欢喜和好感。   “姐姐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一直辛苦姐姐了,姐姐快起。”武媚娘亲自将文成长公主扶起来,对于文成长公主的所作所为表示极大的肯定,更是表明自己对她的尊重。   “姐姐这一路上可好?”看重之后更是关心,想确定文成长公主这一路是否受到不好的待遇。   “一路多亏了安定,安定将我照顾得很好,事事有她,我皆安心。”文成长公主说的都是真心话,从见了李初以来,李初是事事都把文成长公主放在前头,文成长公主喜欢的,不喜欢的,李初样样都按她的心意安排,可以说正是因为李初的表现,让文成长公主觉得回归大唐更是一件不需要她操心的事,也让她开始思乡心切。   李初都叫点了名了,赶紧的上前,“父亲,母亲。”   朝他们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李治虽然看不清李初的脸,还是招呼李初上前些,“过来让我看看你。”   此一去,虽然知道李初有本事,定能将他交代的事办好,可是到了李治依然会担心,怕李初管不住下面的人,被人欺负了。   结果听说李初孤军深入,就带了几个人竟然敢往吐蕃去,多么令李治震撼,生怕李初有个万一啊。   好在前线捷报传来,李初把吐蕃搅得天翻地覆,让吐蕃的诸子孙最后只剩下文成长公主所生的二子,这件事要李治说啊,李初着实办得漂亮,就是要让吐蕃自食其果,只有让他们明白大唐是睚眦必报的,往后他们就再也不敢和大唐做对了。   李初走过去,朝李治道:“没让父亲失望吧?”   李治笑了,“办得好,办得漂亮。武敏之呢?”   说到武敏之,一直都叫忽视的武敏之这个时候冒出头来,“陛下。”   “你这一次的差事办得不错,杀敌不少,很好。”李治竟然点名夸起武敏之来,这是有多难得的啊!   李初表示诧异地看向李治,李治没有任何异色的道:“朕该赏你什么的好?”   武敏之一听要受赏,连忙地道:“陛下,臣蒙陛下和皇后看重,臣已经得到很多了。”   武士蒦的爵位都给了他,他现在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一个贺兰敏之,往后,只要李治和武媚娘依然可以让他出头,而不是想让他成为一个废人,这就是武敏之最最高兴的事了。   李治看着武敏之的方向道:“不错,出去历练一番长进了,懂得谦虚了。不过,该给你赏的总是要赏,不急于一时。”   还以为李治是想好怎么赏的武敏之了才出声点名,却适时的打住话题,李治……   “臣谢陛下。”虽然赏还没有下,可是赏的意思表露出来了,这个时候的武敏之确实得谢谢恩。   李治挥手道:“起来吧。姐姐请。”   恭敬的请文成长公主往里去,李治何尝不是在表现自己对文成长公的恭敬,文成长公主为大唐做的一切,确实值得李治礼遇有加。   文成长公主所有的不安,不确定,在看到李治和武媚娘的态度时,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大唐,是她永远的家。   欢迎文成长公主的宴会是隆重而盛大的,最后李治更是对文成长公加了封赏,封为安国文成长公主。   这样的封号一放出去,谁还不懂这是在堵住那些对于文成长公主回来一事再有异议的人的嘴。   李初默默地给亲爹点赞,一道诏书堵人的嘴,干得多漂亮啊!   吕太后:“挺好的,一举数得。即堵人的嘴,也彰显自己是个护短的人,文成公主出嫁和亲这么多年,对大唐是有功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寒了她的心,更不能寒了往后为大唐付出的人同样的心。”   李初正吃着美食,一时半会儿的顾不上太多,对此仅仅回应一声,不发表意见。   她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太后们也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要说护短李治自认第二,李初更敢认第一。当日是李初先问的文成长公主愿不愿意随她归唐的,吐蕃的形势李初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再也没有文成长公主的立足之地了。   如果将文成长公主留在吐蕃,将来的文成长公主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带她回长安来,那也是救了文成长公主一命。   别管暗里都有多少的心思,至少一个个的人在这场欢迎文成长公主的宴会里,尽都堆着笑脸,没有显露出半点不该有的样子来。   宴散之后,暂时让文成长公主和诺言住在宫里,这些事武媚娘自然能做得妥妥当当的,保管谁都挑不出刺来。   该安顿的都安顿好了,李治和武媚娘得寻上李初说说正事了。   “此去安西,觉得我大唐的军队如何?”李治开门见山地直问,李初道:“府兵制,有战事时为兵,无战事时为农。但是边境战事连年不休,多少土地荒废,父亲该一路看看。”   ……说的是军队,李初说起民生,李治道:“那也是莫可奈何。”   李初道:“借口。若再不休战,怕是要出大事了。去年的天灾大旱,父亲应该深有体会,所谓的天降惩罚,不过是百姓想将责任转嫁,但是也暴露出了大唐的问题,大唐没有存粮,国库都没有,别的地方更是没有。”   “为父如何不知,只是非一时可以做成。”李治感叹起来,他有太多的事情想去做,可是能做好,做成的有多少。   “就算不是一时可成,那也要去做,大旱一事可见大唐的水利一定要抓紧。”李初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李治立刻警惕,“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李初道:“兴修水利,惠泽天下。百姓安则天下定,这个道理父亲比我清楚。我现在手里有钱,我出钱请人,只要父亲通过让我去做就行。”   兴修水利的事李治不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没有办法放在心上,连年战事不休,哪里来的钱去修水利。   “工部的人,行家里手给我挑几个。”要求条件李初全部都提出来,反正钱是她出。工部的官员负责什么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找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各自能安心。   李治是没有看到李初送上来的纸上都写了什么,一旁的武媚娘拿了过来仔细地看起来,李治问道:“媚娘以为如何?”   武媚娘才看了一些,“初儿这是想从水利出手,划一州一州而动?都是大工程,初儿,你那点身家只怕是不够的。”   做,就要做好,只看了一点就能知道李初的目标并不是只在一州,而是天下,兴天下之水利以利民,目标远大,可是想要做成谈何容易。   “母亲怎么不以为,我会借兴修水利一事生财?”李初此话落下,武媚娘一顿,自然是想不到的,水利如何生财?   “这都是后话,如果父亲和母亲信不过,不如先划一州给我试试。”李初要求不高,一步步的来,一步步的走,总能达到她想达到的目的的。   李治和武媚娘道:“媚娘,给我说说初儿写的都是什么?”   武媚娘应一声,只能给李治读起李初在纸上写的内容,那都是什么内容。   吕太后:“群主啊,你这是有了钱就想挥霍?就你的那点钱,想改天下的水利,让民不再受天灾之苦,谈何容易。你又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得找一个专业的人帮你才行的。”   李初:“现在就是在找专业的人,我手里没有,我父亲手里肯定有。”   真是相信李治,把希望都寄托在李治的身上了。   “初儿,你可知此事若是做得不好,你会是何下场?”李治听完武媚娘解释李初纸上写了什么,突然地问,李初道:“我不认为我自己会做不好,所以不想考虑父亲说的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开更求支持:《我在古代当道士》   简介:穿越一场,刚醒来却看到四周挤满了人!   不不不,那不是人!满屋都是想跟她抢身体的阿飘。   泪目……   死里逃生,却被告知她要是不想死只有一个办法,当道士!   女人能当道士吗?   不能也要当啊!   握紧拳头上吧,她一定要当一个好道士!   然后:阿飘师父也可以的吧?? 第104章 武媚娘的心思   听听这信心满满的话啊,李治笑出声来,指着李初道:“好!有志气。”   主要更是李初做事做到现在,真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李治又想起了当年那三人说过的话,批的是李初的命,李初,真是大唐的福星吧。   “父亲,这样的事你还得考虑呀?”等了半天没等到李治的回应,李初询问。   既不用李治出钱,也不用李治操心,只需要给她人,做好后功绩又归李治,这样的好事李治没有毫不犹豫地答应?   李治分明是在想别的事情,并不是不答应此事,李初这样一问,李治笑了道:“要是换了你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不得不承认李初这样子做的事,对于李治来说就等同于天上掉下馅饼来,白捡的。   白捡的东西肯定得要想一想,好还是不好。   “父亲,我又不坑你。”这是人品问题,李初可不得证明一下自己绝对没有坑人的意思,尤其不会坑李治。   “你是不打算坑我,可是你事事包揽,落在别人的眼里,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李治语重心长的询问,不是他不相信李初,可是人言可畏,李初做的越多而且做得越好,落在很多人的眼里就相当于李初想要夺权得民心。   李初瞪大眼睛,“要是按这个逻辑,我就应该混吃等死,像其他公主一样?”   没想到李治郑重的点头,“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吐了一口气,李初道:“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这个大唐的天下没有我们女子的份?我们当女郎的出面,为国家做一点事,就是我们居心叵测,牝鸡司晨?父亲这是什么道理?有意思吗?”   “你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哪里听来的?”李治一听李初一番言论。先追问了李初此话从何而来?   “不管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反正有理。以天下人来说天下之兴亡,和他们息息相关,对于我这个大唐公主来说,就算是改朝换代,都和我息息相关。我更应该保全大唐,想保全总不能光说话,不做事吧。”一时激动都忘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还未出来,但不要紧,这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李初的身份地位决定着她必须要掺合大唐的兴亡。   否则要是等到大唐真的完了,天下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听你说的这般严重,是觉得不管民生,天下将亡?”李治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父亲,祖父有云: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生之根本是什么?食能果腹,衣能裹体,有安居之地。天灾连连百姓何以果腹?若不以预防。有过一次天灾,难道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去年的天灾,闹出的动静不小,只是在李初的面前李治和武媚娘绝口不提。   就算她们不提,李初对外遇见多少的人,看到多少的事,能不知道形势?李初没有少赈灾好吧。   李初继续劝说,“居安思危,居安思危,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上。”   李治无奈地道:“罢了罢了,如你所言,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唐,为了安定天下,就按你说的去做。”   “陛下。”武媚娘唤一声,显得不怎么的同意,李初睁大眼睛地看向武媚娘,她是绝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武媚娘不同意此事,不科学。   “母亲。”唤的一声母亲,不过是希望武媚娘可以改变主意支持她。   武媚娘扫过李初一眼,“兴修水利一事关乎民生,关乎天下,就算你要了工部的人,也不代表你可以将诸事做好。工部想要做事都得拿出样模来让群臣共议,你想做的是只凭这些纸上的文字是不够的,还得要有图。每州每县,针对哪个区域?实施的是什么修建?样样都得有图。”   还好还好,不是不支持,只是要求比较严格。   “母亲的意思是,只要我寻到得力的人,诸事全部都会画成图,通过朝臣的准许,父亲和母亲就许我做?”凡事得问清楚了,讨得一句准话才好动手。   武媚娘看向李治,李治答道:“你母亲言之有理。就按你母亲说的做,做好了再议下一步。”   “好。”爽快的应下一个好字,李初心里已经有了底。术业有专攻,武媚娘不过是希望她手里能够寻到专攻的那一位了,这才好有下一步,她一定配合 李治继续道:“还有一件事。”   李初一听还有事,安心的站着,等着。   “你得上份折子为何迎文成长公主归唐,群臣都在等你给他们一个解释。”李治提醒李初,李初一听赶紧的道:“好,回去我就写。”   写折子嘛,说解释,其实就是堵住一群不同意文成长公主归唐的人那些嘴,让他们都安生着点,少胡闹。   “这一次办的漂亮。”到这个时候了,李治才终于夸赞,肯定李初此行的胜利。   李初被夸的眉开眼笑的,“总算不负父亲所望。”   “回去吧,和你母亲回去歇着吧。”李治打发李初和武媚娘一道回去,好好的休息。   李初福福身随武媚娘一道退下。出了李治的寝宫,武媚娘放慢脚步,李初也乖觉的跟着。   缓行许久,武媚娘一直不作声,李初也一点不急,和武媚娘并行着,可是跟在她们身后的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很好,沉得住气。”武媚娘终于开口了,依然是对李初的夸赞。   “看母亲说的,母亲只是想试试我?”李初眨了眨眼睛询问,武媚娘点头道:“一半一半。”   只是对了一半?李初问道:“那还有另一半是什么?”   武媚娘抬眼凝望着李初,“看你有没有恃功自傲。”   这下引得李初笑了,“有什么值得我恃功自傲的?”   听着风轻云淡,压根没把她立的功放在心上的语气,武媚娘有时都不知李初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你如今处处出头,你想过后果吗?”武媚娘一边走一边问。   李初随口反问,“那母亲又想过自己的后果吗?”   武媚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我和你并不一样,目标更是不同。而我要做的是不成功便成仁,可是我一定会成功的。你只一味的做你喜欢的事,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保护你自己。”   摇了摇头,李初不认可的道:“母亲,错看我了。我以为我现在做的一切是在保护自己,将来也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像父亲,像你,还有哥哥弟弟他们。”   这么一溜说出来的人,都是李初想要保护的人。   “初儿,不是所有人你强大了都可以护得住。”武媚娘仅仅是告诉李初一个事实,并不希望李初把天底下的事想的过于美好。   “那只能是我依然不够强大。”李初并不认可武媚娘所指的。护不住相互的人,只能是她不够强大,或者是她面对的敌人比他更强大。   武媚娘指着李初道:“罢了罢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初似是无意的道:“这样的天下,是大唐的天下,除了父亲和母亲想要对付我,其他人能是我的对手吗?母亲总想让我认清世上的残酷,难道你还想亲手毁了我所有的希望吗?”   试探的想知道武媚娘是什么样的想法,武媚娘看着李初不发一言。   萧太后:“群主啊,你这试探哪里逃得过武后?”   李初:“母亲对我的试探也逃不过我。”   吕太后:“我只是在考虑群主到底又做了什么事引发武后的警惕。”   对呀对呀,相较于所谓的试探,难道不是起因更重要?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心里能够安心了?   孝庄太后:“因为群主威望在不断增加,想想这些事,原本都是武后想做的事,还需要找什么原因?”   ……言之有理,李初这一回做的事可比从前都要更加得到实权。恰巧军权更是武媚娘的短板,就算武媚娘心里再相信李初,不等于不会敲打敲打李初。   李初瞄了一眼群信息,一下子明了武媚娘的心思,或许从一开始李初就很清楚的知道武媚娘为什么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母亲。”没有得到武媚娘的回答,李初反而锲而不舍地唤一声母亲。   武媚娘似乎被她这一唤回过神来,“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也小看了初儿。”   是的,小看了。李初刚回来就拿出了兴修水利的方案,可见李初行事皆有章程,而且一步一个脚印,走的稳稳当当的,怎么能不让武媚娘诧异,同时也心生警惕。   “母亲素来只当我是小打小闹,没将我做的事放在心上,自然是小看了我的。但我就是做的好,都有章程,碍着母亲了吗?”李初这话音落下群里的太后们都急了,“群主啊,你怎么能问的如此直接!”   李初:“旁敲侧击的算什么事,就应该直接的问。”   坚定果决的坚持己见,萧太后无力地:“可是谁要这么直接,那直接不是把你自己的所有筹码都暴露了,你还怎么赢?”   李初:“我要和母亲争一个输赢?”   和别人是要争,和武媚娘需要争?   是啊,她需要和武媚娘争一个输赢吗?   并不需要的。她们母女之间更应该是双赢的局面。只要武媚娘不会心存忌惮,只要武媚娘还相信她,那么她们就完全可以双赢。   武媚娘完全怔住了,张了张嘴想解释,“不是。”   若是旁敲侧击还好,李初问得太直,直得武媚娘脸上一下子闪过尴尬,李初凝望着武媚娘,“母亲刚刚的话让我觉得,或许是我做的太多,碍着母亲了。但是就算母亲不高兴,这些事我依然要做。”   立场得要表明了,不管武媚娘高兴或是不高兴,李初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说武媚娘或许是一时之间说错了话,听完李初的表态,“你不在乎我的喜欢与否?”   “母亲的喜欢与否,不会因为我的在乎或是不在乎而改变。虽然我想让母亲喜欢,但是我依然要做我自己。我并不想为母亲的意愿而活着,有些事情我和母亲的看法并不一样。”李初面对武媚娘的质问在乎她的欢喜与否,给出肯定的答案。李初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而活着,她是为了自己。   她现在做的事更多是因为自己,而李治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需要李初,李初便只配合做得更好。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啊,看似柔和,实则最是固执,认定的事,谁都改不了你的主意。”武媚娘感叹,不是第一次。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清楚不过,李初啊,这样的性子就是武媚娘自己都是极无奈的。   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她,可是到了最后武媚娘都说不出改变她的话来。   李初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武媚娘的话说完,她坚定地道:“若连心志都无法坚定,还能做什么。”   很多事,不过就是因为无法坚持,到了最后,终是一无所成。   “有时候我真是怕你。”武媚娘突然冒出来的话,落在李初的耳朵里,李初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初眨了眨眼睛,望了武媚娘问道:“母亲,你没有说笑吗?”   武媚娘瞥过她一眼道:“难道我不该怕你吗?在我还没有想清楚你做好一件事有什么后果的时候,你已经想好下一步如何的行事。走一步看十步,如你这样的人若是起了野心,谁敢轻视。”   “我有野心啊,我的野心挺大的。”提到野心,李初很是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把自己的心思尽都说出来,“护卫大唐,让大唐可以越来越好!我的野心昭然若揭,母亲不是第一天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问得武媚娘半响答不上话来,要说武媚娘这样的一番话没有任何的试探定然是假的,偏偏李初不吃她的这一套,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武媚娘,她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的,又不是瞒着武媚娘,武媚娘来这一套所谓的试探,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武媚娘道:“你这是在将我一军。”   李初道:“母亲,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瞒过你和父亲,以前没有想过要瞒,以后更不需要去瞒,你若觉得我将了你的军,你该反省一下。我这样都是将你一军,别人该是如何的待你?”   正是啊,像李初这样并没有想要对付武媚娘之心的人落在武媚娘的眼里都能是敌人,天下间的人,武媚娘都有多少敌人?   不对。李初惊觉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注意到李初的目光,“怎么?”   “母亲是想做什么?”李初的心中闪过不安,总觉得现在的武媚娘和她离开洛阳前不太一样。   武媚娘没有想到李初竟然如此的敏锐,朝她笑了笑,“有些事你不知道对你好。做你想做的事,不用也不必想我都想做什么,那不是你能管的。”   那样温和却又何尝不是带着安抚的语气,李初更确定是出了大事了,要不是出了大事,武媚娘不至于要瞒着她。   “母亲。”李初唤一声,想让武媚娘能够和她说一句实话,不想武媚娘将指点在唇间,“初儿,说了不能告诉你的话就是不该你听,你要听话,莫要多问,莫要多管,管得多,问得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明摆着是不会告诉李初的了,李初就算追问下去,她能从别人的嘴里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难道还能从武媚娘的嘴里问出话来?   万万不可能的,就如同李初自己,她要是不想开口说的话,谁问都是没有用的,都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回吧,你还要写折子明天递上去,朝臣都在等你给他们一个交代,谁让你先斩后奏的将文成长公主迎回来了。”武媚娘指出事情都是李初自己惹上的,这么大的一件事啊,李初可得好好的把人怼老实了,别让人总想尽办法的捉她的小辫子。   李初拧紧眉头,不能从武媚娘的嘴里问出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这是一件让李初很郁闷的事。   “放心,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的。”武媚娘一眼看破李初的心思,竟然和李初下了这样的保证。   “只怕到那个时候也是天下皆知了吧,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知道了。”李初如何不知武媚娘,她不怀疑武媚娘和她说假话,只是觉得到了那个时候怕是不仅仅她一个人知道武媚娘准备做什么,天下人都知道了。   “那样不好吗?你也不需要左右为难。”李初啊,对他们一对父母从来都是不偏不倚的,李治但凡问起武媚娘治点滴,李初从来不瞒李治,同样在武媚娘的面前李初也从来不会特意去瞒着李治的心思。   不让李初知道得太多,确实是为了李初着想的,不让李初陷于两难之境,有什么不好的?   “母亲,你现在拥有的还不够吗?”武媚娘这辈子最大的追求是什么李初总是明了的,既然知道,大抵也可以知道武媚娘会有意瞒着她的都是什么样的事,因此着急地问武媚娘。   武媚娘笑了笑,“你拥有的在我看来也够多了,可是为什么你依然要上进,依然想不断的努力?”   李初道:“因为哥哥做不到,因为那是父亲想要我去做,更因为大唐真实的存在这些问题,我不能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武媚娘轻声地道:“我和你的理由大同小异,不过都是因为我们之间各自有着不一样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可以不断的前进,绝不会后退。”   现在的武媚娘就是在前进,不断的前进着,定然不会因为李初的一番话而后退,如同李初不会因为武媚娘的警惕而因此后退。   萧太后:“群主,怕只怕武后有了再进一步的心思。”   皇后的位子要是再进一步就是太后,这是想盼着李治死?   不,不是的,于别人来说皇后进一步是太后,对于武媚娘来说进一步不是太后,而是皇位。   李初的眼中闪过光芒,这样的话她是断然不敢问出口的,一但问出来,从来没有想过武媚娘会有如此想法的人,立时都会明了武媚娘的不同寻常,接下来对于武媚娘将是灭顶之灾。   吕太后:“群主,有些问题不能问,问出去之后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宣太后:“是啊,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想当皇帝,至少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认为有女人可以做到,武后就算生了此念,就是你的父亲李治都料所不及,所以你不要去说破,一但说破迎接你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谁乐意皇位被人抢啊,就算武媚娘没有要抢李治皇位的心思,但是一切的事情若是按武媚娘步步为营下去,皇位定然是她的。   孝庄太后:“群主,就算武后成为皇帝,那对你来说最难的是如何护住李家的人,其他对你而言是一样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孝庄太后继续,“群主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武后可以登基的事,系统给你的任务也仅仅是庇护李氏宗氏的人,保护大唐河山,只要你做到了就可以了。显然系统也清楚,有些事是改不了的,不管有心或是无心,都一样。”   李初的安静对武媚娘来说是好事,她的心思她自己清楚,并不能同外人道也。   别的人是不敢当着武媚娘的面问武媚娘这样犀利的问题的,独独李初不一样。在李初的心里只有她想不想问的问题,没有她不敢问的。   武媚娘伸出手握住李初的手,想要终结今天聊天的内容。   “时间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不累吗?看你眼下都是黑眼圈了。”心疼李初不假,武媚娘确实不想让李初太累了。   话不能说透,李初一时不知如何面对武媚娘,回去休息也好。   太后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武媚娘怎么会突然起了那样的心思。先前她们就为此事讨论过,武媚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颗想当皇帝的心。   像她们这样敏锐的人,不可能在明知道武媚娘会有心当皇帝的情况下不注意武媚娘的心思变化。   在李初离开洛阳之前,她们可以确定武媚娘并没有此心的。可是李初一去数月再回来的时候,武媚娘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期间如果说完全没事,谁都不相信。   不断的有人撺掇李初去把事情查清楚,要是不弄个明白,终究一日不得安心。   可是李初身边的人,要么是李治的人,要么是武媚娘的人,就算有属于李初自己的人,要是李初去查这些事,行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初不敢保证事情能瞒好,要是闹出去是要出大事。   太后们继续的争,继续的吵,独独沉下心来的李初挥笔如洒的写着折子,洋洋洒洒的文字,字体端正,自成风骨,每每瞧着李初的一手好字,太后们都不得不称赞一声。   孝庄太后:“字如其人,铮铮风骨,寸步不让。”   吕太后:“群主这一手好字也是不容易,练了多少年才练出来的。”   宣太后:“若无这样练字的决心,如何能像今日一般的坚定不移。”   李初:“好了太后们,莫挖空心思的夸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眼下的处境挺好的,至少不是让我处于两难之间决择,但将来,总有那样的一天,我必须两择其一。”   有些事大家都避之不谈,不谈不代表不存在,就是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爆发出来。   萧太后:“人生得意需尽欢,群主不用想得太多,想得太远,过好当下难道不重要?”   李初郑重地回答:“眼下,最是重要不过了,若是连眼下都无法掌握,若是连眼下都控制不住,还要过什么?”   将折子上面的墨汁吹干,李初道:“看看文成姑母,她这一生为大唐不远千里的去往吐蕃,吐蕃如此待她,她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家,回到自己的国而已,都有那么多的人不同意,巴不得文成姑母死在吐蕃。人心太贪了,他们永远只想无限的索取于人,而从来都不曾考虑过回报一二。”   萧太后:“骂他们,狠狠的骂这群忘恩负义的人,不能就那么饶过他们。”   李初道:“不仅要骂,我还要抽他们的脸。再有提起让文成姑母往吐蕃去的人,就该让他们自己去,要是他们这些自诩国之栋梁的人都不敢去,最好不要再要求任何人按他们的大义去。”   所以说,李治让李初写折子这事,完全是觉得事情太小了,恨不得李初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天翻地覆的好。   第二日的早朝,李初直接将折子送到李治的手里了,李治连看都不看,只是给了德宝,“一会儿当众念来。”   有后门的人,折子直接送到李治的手里,李治连看都不看,干脆利落的就让德宝当众念出来。   “陛下,奴先给你念一遍?”德宝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小心翼翼的询问,思量是不是让李治先听听李初的折子上究竟都写了什么。   李治摇头道:“不必,朕的初儿会怎么说话,朕心里有数,一群忘恩负义的人,就该让人狠狠的骂一通。”   是啊,怎么能不骂骂,李治对于李初将文成长公主接回大唐的事举双手同意,一个为了大唐付出半辈子的人,受人陷害,所嫁之国再无她的容身之地,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不愿意让文成长公主回来的,说是为了大唐和吐蕃再次修好,第一次的交好都成这样了,不顾两国之间的联姻,还构陷于文成公主,两国再交好,怎么交,交得了吗?   而且吐蕃经此内忧外患,他们还有资格和大唐抗衡?这个时候不需要文成长公主,吐蕃生怕大唐会趁人之危,巴不得求着大唐在这个时候不与他们兴兵。   李治从前一直地听过李初说起所谓的联姻是最不可靠的结盟,只有真正的强大才能让人害怕警畏,永远都不敢进犯。   和亲的事,有过一回就算了,往后他们大唐的公主再也不要和别国和亲了,都是忘恩负义,只为利动的人,管他们做什么。   虽然理是粗了点,但确实说得对。   李治可不想让天下人都觉得,身为皇帝的人能护得住天下人,却护不住自己家的姑母妹妹和女儿们。   德宝听到李治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想起李初的杀伤力,好吧,反正自家的陛下是巴不得让天下人知道他这个皇帝最是护短,尤其护那为了大唐做出贡献的人,他更要护着。   皇帝不方便说出口的话,李初会帮李治说出来的,做皇帝的人总不好太怼臣子的,只要最后表态的时候李治适时的表明就够了。   “诺。”德宝应下一声是,保证一定把折子绘声绘色的读完,不会让他们的陛下失望。   “陛下,眼下吐蕃的新任赞普有着我大唐和吐蕃的血脉,文成长公主更是他的生母,是否还是应该让文成长公主回到吐蕃去?”一上朝,李治才坐下,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进言。   “当年文成公主和亲是为两国的和平,虽然上任赞普所行之事有失仁义,但我大唐乃是泱泱大国,岂能同他们计较,不如让文成长公主回到吐蕃,再续两国之好。”   理由说来都是为了大唐好,李治道:“此事是安定公主所为,你们的进言,不如也听听安定公主的折子吧,听完之后你们再决定是否应该送文成长公主回吐蕃。”   直接把事情全都推到李初的头上,李治这个当爹的……   众臣子都想到李初了,这一位的杀伤力着实的强大,他们的心里确实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能确定去了战场回来后的李初是不是杀伤力更猛。   结果证明李初的杀伤力更猛了!   李初先是细细地道起文成长公主自从嫁入吐蕃后这三十年来如何融入吐蕃,如何将大唐的文化传扬给吐蕃,在吐蕃百姓的心里受到何等的尊敬,可是夫妻相伴多少年,最终为了争利,为了让大唐分利,吐蕃的那位赞普做出无视文成公主的事来。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代表大唐和亲吐蕃的文成长公主是何身份还用得她重申吗?吐蕃尚且如此待她,只为了光明正大的撕毁两国的盟书,大举兴兵,这样的国,是大唐可以将公主托付的?   为大唐出生入死的战士,大唐不该爱护他们,不该顾及他们的生死?将士不畏死而守国,国不卫于将士?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   将士卫国而国宁,寒尽天下人的心,国将何存?诸位只想利于国,却不思人之常情,纵舍小家是为国,国便应该理所当然的利用天下人为国之心,无视于人之常情,明知将士归于异国是死路,并非是一场一定要打的仗,依然要去打?草菅人命,是立国之本?   不管是从国或是大义又或者是人情来,李初样样都说得义正辞严,不能否认一群想让文成长公主回到吐蕃的意思就是为了两国的和平。   但是如今的吐蕃无力再和大唐起兵,文成长公主的儿子,吐蕃的新任可汗也是个有脑子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同意李初迎文成长公主归唐。   两国的君王都乐意文成长公主归唐的,一个个臣子反而想把文成长公主送回吐蕃,能多长点脑子,多长点心眼吗?   最后的最后李初把两国君王的心思道破,一个引起吐蕃几乎灭国的和亲公主,就算那是他的亲娘,但是这个亲娘不在吐蕃他还好接管吐蕃的政事,文成长公主一但回去了,带给他的将是多大的麻烦,能否请人细细为他想想,脑子别留着当摆设。   一群迫切想让文成长公主再回吐蕃的人听完李初的折子,不少的人的脸都红了,羞的啊!   能不羞吗?枉他们自诩国之栋梁,连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之常情都想不明白,还要李初提醒的他们,脑子有的吗?   被李初问到那么一个份上,着实的让人羞愧。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李治听完了,不仅是把人各种的理由都驳了回去,更是真接的问人长没长脑子,扬眉吐气吧?   可不是一个个都不长脑子,长脑子的人会想不到眼下的吐蕃之乱因何而起?和亲的那一个人现在回到吐蕃可以引发一阵动乱,不长脑子的人非想让文成长公主回去,完全就是让文成长公主送死。   文成长公主是不畏死,但是这样不必要的死为何要做?   再者大唐先前已经将文成长公主接回来了,吐蕃的新任赞普分明是将文成长公主托付于大唐,亲娘安全着,他就可以放开手脚的收拾吐蕃各方的势力,要是这个时候大唐把人送回去,文成长公主但凡有半点的差池,都会算到大唐的头上。   和亲是为两国能够永远交好,现在吐蕃的实力一落千丈,此时此刻大唐什么都不做,就让吐蕃自己内乱不休,他们就在旁边看好戏就成。   好好的看戏不乐意,非要掺和进去,脑子进水了吗?最后可能还会给他们大唐惹来祸事,都是什么国之重臣,栋梁之才啊,没病?   “陛下,臣等思虑不周,还请陛下恕罪。”吵得太久了,久得李治都烦透他们了,现在有了李初出面,李初把话说得多直白,够清楚的了,要是他们依然的执迷不悟,官也别当了,趁早家去吧。   李治道:“这么说,你们不会再跟朕提起所谓的让文成长公主再回吐蕃的事了?”   总得要问一句准话的,李治压根不想理他们,只是每天都为了这样的一件事吵来吵去,李治很无奈的,现在李初都指着人问他们究竟长没有长脑子的,李治也得问问他们,从今往是不是不会再寻他旧话重提?   总说一件明显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尤其不会不损于大唐的事,李治听来听去是会很心烦的。   “臣不敢!”谁能听不出李治言语间的怒意,连忙的道着不敢,李治道:“朕不以为你们有何不敢的。”   文成长公主都回到大唐了,他们还能不厌其烦的进言想送文成长公主回吐蕃去,朝令夕改,完全是想让李治自己打自己的脸,瞧瞧李治的脸痛是不痛。   李治反讽他们一句,接着摆正位置地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问得算是客气,有人出面道:“陛下,吐蕃一战有功之臣皆以有赏,但不知安定公主如何赏赐?”   听听这关心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怕李治亏待了李初。   李治挑了挑眉头道:“朕的公主和朕说,她为大唐的公主,一直以来蒙天下人庇护,她今日长成,有护天下人的能力,尽一分心,保家卫国都是分内的事,不值一提,让朕不必行赏。”   话早李初说的,李治可不得让他们都知道李初并不好所谓的赏赐,其实李初能在军中如鱼得水,也和她这些年没少收容因伤因残退役的老兵有关,一个能够善待他们同伍兄弟的人,他们自然也相信李初会善待他们。   因此李初出谋划策,对战吐蕃,所有的将士无不应从,尤其她把吐蕃都搅得天翻地覆了,可见是个有本事的人。   那更得唯命是从了,李初就这么打下一场又一场漂亮的战,虽然没有亲自上过战场,还是因为被人拦着,要不然李初都想到战场去了。   “陛下,公主孤军深入破吐蕃内部,令吐蕃自相残杀,于吐蕃一战中立下大功,旁人都赏了,岂能不赏公主的啊!”瞧瞧李初都不想要赏了,却总是有人心急的为李初讨赏,开口的亦是将军,像他们这样出生入死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就是觉得李初这一仗干得漂亮,说是首功都不为过,必须应该重赏的。   “不错,陛下,公主立功,理当有赏。想我大唐的公主执军掌兵者,如平阳昭公主,今日又有安定公主,谓我大唐之福也。”一番话道来,开口的那是李氏宗亲的人,李治看了看在想着关系,宗氏不说了,不成器的儿子们在李初的带领下都成了器了,执天下的财道,多少人都不如。   “依你们所见朕该如何赏安定公主?”李治带着试探地问起,想知道臣子们对于赏李初有什么底线?   想到李初昨天提出要做的事,兵马给还是不给呢? 第105章 中郎将   没有兵马在手,想做什么事都难,可是武媚娘昨天提出的问题也没有错,李初手里没有兴修水利的人才,这等关乎民生的大事不是儿戏,万万不能胡来。   “那还用说,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公主的爵位挺高的了,也不能再进。皇上对公主素来宠爱有加。”换而言之李初是什么都不缺。   李治正在考虑要不要给李初一些兵权,正好名正言顺。   结果听到有人这么说话,李治道:“立功行赏,因为一个人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就什么都不用赏了?”   问得不客气,适才说话的人赶紧地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领兵打仗,若是男儿可以赏官赏爵,官,公主殿下是当不了的,爵,公主殿下已经是公主,位同亲王,这样的情况下陛下不好赏啊!”   确实是不好赏,要是好赏的话李治怎么会犯愁。   武媚娘适时的开口道:“不如赏初儿一些权,领兵之权?”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夫妻二人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李治适才起了念头,可以确定武媚娘断然不会知道的,结果听听武媚娘说什么?   “陛下,臣以为不妥。”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表示反对了,这要是一个皇子,打了一场胜仗给他兵权那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这是公主,大唐的公主,想想李初的兄弟们哪一个执了兵权了?   武媚娘却不以为然地道:“有何不妥?想想若是一般的人立下如此首功会怎么赏?”   “皇后,公主始终是公主,是大唐的公主,不是男儿,既然如此,就不应该给公主太多的特殊,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些话从武媚娘的嘴里说出来总是分外的让人警惕的,不小心都不行啊!   可是武媚娘敢把话放出来,敢说得明明白白的,怎么可能会不继续下去。   “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大唐上下,依功而赏,依过而罚,因为是公主,所以就算立下这样一个亡敌国的大功也不应该赏?”武媚娘直接地问出来,想知道眼前的臣子们都怎么想的?   一眼扫过去,有多少人低下了头,不敢多看武媚娘一眼。   武媚娘冷哼一声,“大唐的律法不是摆设,如果不想让天下人拿大唐的律法当摆设,最好就要一视同仁。所谓的一视同仁里,你们还要分出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吗?你们想说天下立国安民之事和女人没有关系,你们不需要女人?”   谁要是敢说不需要女人啊!武媚娘早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诸位想清楚了,各家的夫人都有多少的付出,各家的母亲双亲为你们做到了什么地步,凡事适可而止,抹去你身边的人的一切,只想让你自己一个人存在,你确定你可以做好,做到?”   武媚娘见过太多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跑官,每一个她都可以说得出来,若是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没有良心,想要抹杀女人为他们付出的一切,这些男人就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何必留之。   武媚娘眼神中的警告谁敢不拿来当一回事,但是……   “关乎兵权,自来掌权之人并无,并无……”想说的并无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大唐的天下当真就没有女人掌兵权的,那可不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鼎鼎大名的平阳昭公主,这一位可就是兵权在握的人。   “不说了?大唐不是没有过先例,大唐,有一个执掌兵权的公主,从前有可以执掌兵权的公主,现在的大唐同样可以有。所以,不要再说任何的理由。”有了平阳昭公主在前,哪一个还敢说在道四的,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武媚娘不管是于公或是于私都摆出理由,让人都仔细想清楚,别一天到晚的胡闹,就为了打压女人。   “如此,便将羽林军交给初儿执掌。”李治本来心里就有了想法,武媚娘出面把人怼得都不敢作声了,挺好的,就要给李初兵权,就他的私兵好了,皇帝的私兵。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比起羽林军,妾以为初儿更适合监门卫。羽林军是皇上的卫军,监门卫执掌门禁,通往天下之人皆由监门卫管辖,正合适初儿。”   掌宫中的守卫有什么好的,李初定然不会乐意,倒不如放她出去,让她出去,随她的心意行事,正好让她威名远扬。   相比起羽林军来,臣子们自然是反对武媚娘的主意的,盼着李治反对武媚娘的啊,只要李治一反对,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皇后言之有理,就依皇后所言,就给初儿一个监门卫中郎将的官位吧。”李治实在是,都等他表示反对的,他倒好,直接给李初一个中郎将的官位,陛下啊,你是不是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了,左右监门卫可就四个中郎将,你把这一个给了李初,这是想让李初和其他三个平起平坐,你确定可以?   “陛下英明。”武媚娘朝李治笑着赞一声,一个垂皇帝的帘,听皇帝政的皇后啊,古往今来仅此一个,唯一的一个。   李治道:“好,拟旨吧!”   直接要将事情定下,不允许任何人再反对,李治算下定决心了,武媚娘眼中尽是笑意,她是要借李初探一探天下人的容忍度啊,她得要知道在他们的心里,对于女人掌权的事有多少的看法。   “退朝吧。”看起来好像没有事了,李治站起来就要走,武媚娘同样站起来随李治一道走了,一群臣子是理说不过李初不说,就连武媚娘同样说不过。   “这都是什么事啊?”有人不禁把此话说了出口,着实不满的,可是同样有人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一视同仁都有错了?你们这些文人弯弯道道的心思太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公主建功立业总是假不了的吧,偏偏你们还拦着不让皇上和皇后赏公主,要是哪天这事落到你们头上,你们要是能不在意,那才好意思拦着。”   武官想的没有那么多,李初往吐蕃去打的这一仗确实打得很漂亮,漂亮得人人说起来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那要是依功而赏,谁都是乐意的。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不是一视同不同仁的问题,这是权力,女人能否参政的问题。”总是有人闹不清楚究竟都是怎么的一回事,只好有人解释一二了。   “开了一个先河,女人要是立了功就可以掌权,就能够掌兵,以后岂不是乱了套了?”   “乱的哪门子的套啊,女人怎么了,你还是女人生的,没有女人能有你啊。女人要是个个都像皇后,像公主一样的,参政就参政,能让天下越来越好的,何乐不为?”   这想法不一样,所思所虑亦是不同的,听听人家的话,压根不把女人参政的事放在心上,可见心里是认同有本事的女人做事的。   说完这还觉得不够,那位武将继续地道:“要我说比起大多的男人来,我们安定公主更是敢做敢当,两国交战在即,谁想到破敌从内啊,让吐蕃自己内斗起来,看看吐蕃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还能和我们大唐抗衡号?完全没有可以。”   不错啊,完全没有和大唐再打一仗的能力,这要不是李初深入敌区,怎么可能那么快的解决这场仗。   “你,你真是不知所谓。”文官虽然会说话,可是架不住武官说得在理啊,总不能抹去这么一个事实,李初确实立下大功的。   武官鄙视地看过文官一眼,“你这分明是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立功的人你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反正立功就可以了,偏你那么多的话,说什么男人女人的,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小家子,就算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你也进不了政事堂。”   话说得太不客气,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话说出去是惹得人勃然大怒的,所以话一说完人就立刻走了。   文官后知后觉地消化完,想找人算账的,结果人家早就跑了,哪里找得到人啊!   “喷!”一早起来,李初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更是呛得她直咳嗽。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慈心赶紧的给李初拍拍后背,想确定下李初没有事吧。   “监门卫中郎将,曲和你没有听错?”李初顾不上自己这点呛着的小事,赶紧的追问曲和,确定一下?   让她掌军啊,这是真要她掌军权啊?昨天都没有这样的打算的李治和武媚娘,可是今天,怎么就突然的改主意了呢?   李初思来想去依然觉得会不会是曲和听错了,要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此事,曲和打从听到以来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拢,怎么可能会听错。   “公主,奴问了三次,三次,保证没有听错,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听错,公主还信不过奴吗?”如此的大事绝对不可以听错,要是听错了,那就是他没有用了。   李初想捉头,生生忍住,她是真的要叫李治和武媚娘一天一出的戏闹得头都要秃了啊!   怎么会突然想让她去掌军权呢?不错,李初是想掌军权来,可是时机不对,李初只要表现出自己是个会打仗的人,调兵遣将,用兵如神,真正到了危急的一天了,李初就有可能真正的握住军权,现在并不是时候。   她都做好心里准备了,结果怎么样,竟然有人帮她促成了?   “你细细打听都是怎么回事了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的定下这件事,朝臣都是什么样的反应,没有人反对?”问题都问出来,这些都是谁也无法忽视的,李初仅仅只是想知道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曲和道:“是有人提出来公主立下大功,理当封赏,这一次有功的臣子都赏了,也该到公主了。”   有功当赏的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但是怎么就赏她当上中郎将了?   “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李初将人打发了去,赶紧的去弄清楚事情的经过,要是弄不清楚,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没一刻安宁。   偏偏太后们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萧太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看武后,尤其贯彻到底。昨天还说有什么打算都不告诉你,现在好了,给你讨了一个中郎将的官位来当。大唐十六卫,你可是十六卫将军的前列了,群主,大权在握了。”   李初打发人:“去去你,你给我少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兴太早了。”   萧太后:“别啊,总是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掌兵权,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吕太后:“我觉得我们不用太小心,武后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害你,所以群主只管的放宽心,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的过,想趁机揽权济趁机揽权,不过我是觉得你先找着一个会水利的人比较好,昨天武后是希望你做成一些事的,但是看不到希望才会阻止你出手,这样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一但做成群主要收获多少的民心和威望。”   宣太后:“兴修水利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做成之后会怎么样不说,费时也多。”   孝庄太后:“那也要做,民心为立国之本,有了民心,从今往后只要群主不犯傻,一般人都不会想杀你。”   ……萧太后:“同意,天下虽然没有白吃的晚餐,可是群主要是放手去做,做成了,这件事可是流芳千古的,到时候一般人都不敢动你,这才是群主最大的本钱。”   都是同意李初插手水利的事,萧太后尤其地迫切:“我觉得商城里有不少的好东西可以用上,我都给群主挑好了,农业大全,民以食为天,这里肯定有和水利有关的记载。”   连书都给李初挑出来,李初放下外面的事,进去挑了萧太后说的书瞄了一眼,谁都不知道上面到底都有什么。   系统是难得碰上李初想买书,激动无比地问:“宿主如果想要农业相关的知识这一本没有错,但是如果想要水利方面的,我给宿主推荐几本,宿主等一下,一下下就好。”   李初可以说是最节俭的宿主了,几乎不怎么和商城消费,看着李初那富得流油的积分,系统可谓垂涎三尺,然而李初就是看不上系统,任你系统说的商城内的宝贝有多少,多能帮助李初,李初从来不相信。   好不容易盼得一回李初动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荐!   李初有言在先的提醒,“想好了,坑我一回绝没有下次。”   系统……虽然很想大赚一笔,但不敢坑李初,把李初惹毛了惨的是它,李初完全巴不得没有它这个系统,说多都是泪啊!   系统连忙表忠心,“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李初:“修水利的相关书,还有农业的书,全部调出来。”   无论是水利还是农业都是眼下往后李初需要牢牢抓住的事。   准备做事,肯定是要把资料准备齐全,没有系统出头,李初都准备往藏书阁去,将所有相关的书尽都调出来了。   萧太后:“群主你养了那么多人,问问他们哪个精通水利的。”   吕太后:“不错不错,群主你养的人得用啊。”   宣太后:“日常就觉得群主只想靠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却不想用。”   李初:“我是怎么给了你们这样的错觉,昨天才回到洛阳,计划书交上去,相应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计划,自然也顾不上寻人。”   “公主。皇上那边让人送来一个消息。”青芜从外面走进来,领着一个小内侍,李初瞧着一下子认出人来了,“是什么消息?”   “回公主,皇上说,寻到一个擅长兴修水利的人,公主想做的事不如去寻此人问问。”小内侍十一二岁的年纪,冲李初见礼赶紧把话说出来。   “还是父亲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人在哪里?”正想着怎么找人,结果李治已经把人给她找好了,李初自然高兴的。   小内侍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道:“公主,这是皇上让奴交给公主的。”   慈心上去将纸条拿过,送到李初的手里,李初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是李治的字迹,内容就是一个地址,这是料到李初一定会问人在哪里,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地址。   “待我回去谢过父亲。同父亲说我一定把人请出来。”李治把地址给她,而不是直接将人给李初,显然这个精通水利的人并不是寻常人。   就得有劳李初亲自去一趟把人请出来,李初让内侍传话,保证把事情办好,不负李治所望。   小内侍是德宝的徒弟,笑脸相迎,不少人都说他不像是德宝的徒弟,更像是德福的徒弟。   “忙的事都先别管,我们走,立刻出宫。”为什么突然封她做中郎将的事顾不上了,先出宫去将人请出山,兴修水利的事关系重大,绝不能怠慢。   系统一听李初这就要去做事,赶紧的@一记,“宿主,书,书都不要了吗?”   李初回一句,“先挑出来,等我有空再看看要不要。”   系统……它能不挑吗?   萧太后:“系统别啊,哪能这么纵着群主,也不想想群主还不一定会买的,既然这样,那不能白干活,还是由着群主自己得空再挑吧。”   宣太后:“说得对,不能这么纵着群主,否则不得把群主捧上天了。系统,别给群主挑,宁愿不做这生意也不挑。”   系统又不是傻的,听不出来她们用的分明是激将法吗?   吕太后:“其实只要无所求,谁都能是老大,系统你就争点气,千万不要遂群主的愿,事事都由着群主,你就争口气,不做群主的生意你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积分也不全都是你的对吧?”   都是晓之以情,动之于理,独独一个孝庄太后一直没有作声,系统肚里攒着火,唯一一个不作声,它得问上一问,“孝庄太后,你不说说吗?”   孝庄太后:“有什么好说的,她们把话尽都说完了,至于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你对群主能做到无所求?”   问的客气,何尝不是扎心,它要是能做到无所求,它就不会生气了。   孝庄太后感叹:“当年你怎么就挑了群主呢,要是挑一个蠢一点的人,不这么理智的人,你不早把人掐在手心里,想怎么样就怎么了?”   系统:“人又不是我想挑就能挑的,对付武则天,一般的人能是她的对手,不聪明的人谁敢轻易上手,难道不是找死吗?”   萧太后:“不错,所以啊,有利就会有弊,挑了一个聪明理智的宿主,注定你是没有办法翻身的,要不然,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对付你的宿主,我们的群主?”   宣太后附和:“对啊对啊,你想想办法到底怎么样的对付群主,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学习,保证学得有模有样的。”   系统问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灵光一闪,“我们在群里说的话群主是都可以看见的。”   得亏看不到人,它的话一发出来,群里安静了许久,一向少话的孝庄太后回了一句,“是的。”   系统:“那宿主要是知道我想对付她会怎么样?”   李初适时的插话,“想知道?”   系统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到李初的头像时,立刻回答,“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   借它十个胆它都不敢,对付李初,它是疯了还是傻了?   李初@了所有太后们,“欺负一个脑子不够用的机器好玩吗?”   萧太后:“还行吧,又没有别的人可以让我欺负,不是它能让谁来。”   太后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不会轻易出手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朝系统下手了,谁让系统像个二傻子,又太坑了。   系统怒的啊!它是被人涮了,被涮了是吧,一个个都有意挑拨,就是为了看好戏,要是它真的作死跑去对付李初,更得笑死她们。   宣太后:“群主得体谅我们一年年过的日子过于无趣,没有人斗没有人争,说话来去就我们四个人,孝庄妹子更是一个少话的主儿,那么你就应该懂得我们的不容易了。”   所以难得找到一个开涮系统的机会,必要牢牢的把握住,只是一切都让李初搅和了。   系统:“你们太坏了。”   萧太后:“才知道我们这些太后坏吗?早干啥去了?”   对呀,才知道她们这些太后是什么人,这会儿竟然说太后坏,真是笑话的吧。   系统:“生气!”   可惜压根没有人在乎它是不是生气,淡定无比地询问李初,“李治让你去寻人,你对人家一无所知,李治只知道一个地址,你确定你这一去可以把人请来了?”   李初:“一次不行就多去几次,有志者事竞成。”   从前刘备可以三顾茅庐请计诸葛亮出山,她也可以。   萧太后:“高宗怎么不把人给你请回来算了?”   李初:“直接让我父亲把水利的事也去做了最好。”   听不出李初的反话就枉费萧太后活了这么多年,萧太后解释一二,“还不是看群主你太辛苦了,看看你都瘦了,高宗也不知道心疼你。”   吕太后:“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的让人别扭呢,你是在挑拨离间吗?”   萧太后:“……我错了,我什么话都不应该说。”   宣太后:“自觉得点,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闭嘴,萧太后赶紧的把嘴闭上,李初都收拾好出了宫门了,虽然离了长安,好在就算到了洛阳,她这自由出入宫门的权利还在,好事。   洛阳城,看了看李治给的纸条,李初找了找方向,还是由她领路吧,纸条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看过,地形大概她有数的。   不过李初按着纸条找去,看到家徒四壁的地方,门都是破的,有些怀疑李治让人打听的这个人是不是靠谱的。   “请问裴先生在家吗?”李初虽然心里纳闷,门也是破的,一推门就可以往里去,李初依然客气地询问一声,想知道屋里有人是没有人。   可是唤了一声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倒是李初听到了一阵木头砸打的声音。   “娘子,或许里面正在做事,声音动静太大了,我们喊里面听不见。”都是耳聪目明的人,听了屋里的动静,他们唤来只怕是没有人听到的,否则的话不至于到现在都不出来。   李初看了看道:“那今天只好做一回不请而入的人了。”   说话往朝里去,看外面是破烂不堪的,进了屋内别有洞天啊,李初看到不少木样,更有水车,还有那些木样上挂着纸,上面绘着的正是大唐的山川河流,李初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张一张的画看着,李初更觉得心惊,还真是有一个擅长兴修水利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李初正看着入迷,一道声音传来,李初赶紧的回头赔不是道:“失礼了,适才在门外唤裴先生,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故不请自入,看先生绘的大唐山川河流一时入了迷,请先生勿怪。”   人都没有看见,李初对人已是十二分的恭敬,一个人能把图画得那么好,满院子木样又做得十分的传神,定是有真本事的人。   李初赔礼许久没有听到声音,有些奇怪,因而抬起了头,不抬还好,一抬头,李初失态了。   她以为这所谓的裴先生怎么也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哪里想到对面的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俊美男子,萧太后适时的吟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李初……   “小女前来寻裴观裴先生,不知道阁下可是?”礼适才都赔过了,李初正色,把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都甩开,问起前面的郎君是何名字,是不是真是她寻的那个人。   俊美的郎君有着一双清澈宛如清泉的双眸,望着李初打量,但并不曾让李初觉得不舒服。听到李初问起,郎君道:“我是裴观,你此来所为何事?想找我打制水车还是家具?”   完全是当作寻常的问来,压根不认为李初带着三四个侍从前来能有什么事。   李初作一揖道:“敢问先生对天下地形河流所知几何?水利之事,阁下又知几何?”   宣太后:“如此直接好吗?”   萧太后:“没有什么不好的,我看来看去就看不出半点的不好来。”   自称裴观的郎君沉着了半响,“你是官府中人?出自官家?”   李初想了想道:“李初。大唐安定公主。”   请人出山,不好不报名的啊,李初将自己的身份道破,有这个身份,请人应该会好请一些的吧?   李初再一次恭敬地朝裴观作一揖,“去岁大旱,天下动荡,闻先生有才,特意前来请先生出山,唯盼先生可以助我兴修水利,惠泽天下。”   “你不怕我浪得虚名,只是一个道听途说之辈?”裴观纯属仅是好奇李初亮出身份,表明要请他出手帮忙是有多相信他。   “见画如见人,能画出这样的画的人,不会是浪得虚名之人。”李初适才进来就看到了画,正是因为看到画,李初才对这里面的主人更有好感,天下的河流,何处容易决堤都标出来了;更有引河入田,以备天灾的图。本事,画出这样的图的人定然是有的。   “万一图不是我所画呢?”裴观问起,李初笑了笑,肯定的道:“图一定是你画的,看你的胸前和袖口,和上面的的墨汁一样。做画之时只有画画的人才有可能沾到墨汁。尤其此处更有被衣袖带过的痕迹,同你衣袖上的墨汁正好吻合。”   分析得那叫一个条条是道,裴观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公主观察入微。”   萧太后:“说来就算知道你是公主,他都没有给你见过礼。”   宣太后:“群主见礼他还坦然的收下了。”   吕太后:“群主是来请人出山帮忙的对吧?这么年轻听群主说来本事是不小的,有本事的人自然就有自傲的资本。”   萧太后:“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好看,很好看是吧。”   孝庄太后:“美色误人,不仅是对男人而言,也是对女人而言。”   萧太后:“都是看脸的人,何必在意。反正现在做决定的人不是我们,是群主,我只要看脸就好。难得见到如此的美男子。”   众太后们听着萧太后所言齐齐的对萧太后提出质疑,“你如此见色忘利,国没有亡。”   萧太后:“你们信不过我问孝庄妹子呀,孝庄妹子最是一清二楚,我当太后那会儿国亡了没有?”   孝庄太后一向是个公正的人,“没亡,萧姐姐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吕太后:“那她现在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   宣太后解释:“人都死了,何不放飞自我,反正现在她也不是太后。”   萧太后赶紧的:“宣姐姐知我。”   既然真被宣太后说对了,萧太后就是放飞自我。瞧这一个美郎君,谁还不会欣赏啊?当太后那会儿,看多人几眼都会引人说三道四,现在她看她说也没人管,管也管不着。   吕太后:“我们说了半天了,群主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   萧太后立刻喊了,“打住打住打住。”   连连的喊着打住,就是不希望吕太后说出来。萧太后正可谓苦口婆心的,“凡事有过第一次,够了,这第二次啊,还是等事情成了再说。”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回的教训,萧太后记得牢牢的,打死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虽然没有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这第一次第二次的太后们哪里会不懂萧太后指的是什么?   适时的打住话题,再也不提了。   “那么我请你帮忙,你可愿意?”事实证明李初猜的一点都没有错,眼前的人就是裴观,是就好说了,李初笑脸相迎的询问答案。   裴观拧紧了眉头,“我不做官。”   谁能想到裴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李初微微一顿,显然也叫裴观惊得不轻。   “为什么不想做官?”诧异之后总得问问原因,李初没有觉得这样的事情有多不能容,只是好奇原因。   裴观回答道:“因为不喜欢,不愿意,更因为立下誓言。官场中的明争暗斗太多,我自愧不如。与其沉浮宦海,我更愿意在这小破屋里打造我的木活。”   明白了,这是一个不愿意同人交际的人。不交际有不交际的好。   “你不做官,只是帮我做事,帮我修渠引水,惠及天下可否?”不做官有什么,只要可以为她所用,不做官,挺好的。李初压根没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只在意眼前的人愿不愿意为她所用。   “公主如果帮我做成一件事,我也可以帮公主。”裴观适时的提出条件,对一个不好功名利禄的人来说,想要他为李初所用,定然是有自己的条件的。   “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定尽我所能为你做到。”连官和利都不要的人,李初赶紧的询问他的条件。   裴观道:“我一直想要一张纸,只一张很大很大的纸,可以将天下山川河流尽绘于一纸之上,公主能为我做到吗?”   这样的要求,或许对于寻常人来说是难以做到的,但对李初而言易如反掌。   “可以。”李初朝裴观灿烂的答应下,“先生想要什么时候要?”   她的笑容灿若星辰,裴观看着眨了眨眼睛,原本清澈的双眸闪过迷眩,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公主什么时候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听从公主的安排。”裴观沉着后如此的回答,算是让李初的心安定了下来。“如果裴先生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去取纸。这个地方,不仅仅有纸,作画用的工具应有尽有,保证让裴先生可以尽情的作画,无人打扰。”   李初绝对是一个服务周到的人,做人做事,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走吧。”裴观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做就去做。   “裴先生的衣裳不换换吗?”曲和看裴观抬腿就要走,身上的衣裳不知脏成什么样子都不在意,赶紧的问问。   可是裴观只看向李初问道:“公主介意吗?”   “裴先生高兴就好。”一个人喜欢什么都由他自己决定,尤其他们只是初次见面,而且这样家徒四壁的样子,再换,裴观又能换出什么好衣裳来?   何必强人所难,又落人面子呢。   “请!”听到李初应得爽快的说着不介意,裴观露出了笑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裴观笑啊,笑得真诚而满足,好像李初的回答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肯定。   李初眼中并无嫌弃,落落大方地相请,“你请。”   裴观请过她一回了,这一下李初再请,裴观道:“我虽无意为官,还懂得一些规矩,公主是君,我不过一介小民,万不敢走在公主的前头。”   李初玩笑地道:“依裴先生这样的表现,说你是小民只怕无人相信。先生莫客气了,请吧。”   依然请裴观走在前面,裴观摇摇头,“公主礼贤下士,我收到了,但为免落人口舌,公主请。”   换而言之他可以不见礼,只要李初不介意,不会有人挑刺,但是一道同行,君臣有别,他这个无官无爵,什么都没有的人敢走在李初的前头,能让人参死他。   李初将心中的感想道来,“原以为先生是不通俗务的人,如今看来不是。如此我也放心。”   只是不喜欢同人往来而已,该有的规矩礼数,眼前的人全都明白,这就好办了,至少会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   “得公主一赞,算是我的荣幸?”裴观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询问,李初只管认真的点头,“你可以当作这是客气话,并不一定是真的夸你。”   ……裴观诧异地看向李初,显然想不到李初会同他开玩笑。   “裴先生不着急画画吗?我还以为先生等候多时,迫不及待了,竟然不是。”玩笑归玩笑,李初可是有着大事等着眼前的这位。 第106章 行云流水   有所请,李初领人往洛阳的百姓日报去,百姓日报的规模这些年是越来越大,几乎天下各州县都有,新闻刊登是因地因时而制宜,每个月李初还会弄一个总报来,把所有的相关收获总结。   所以眼下的人日常几乎都会看看日报,就算不看的,每日也会前往百姓日报的门前,听听日报的人读读今天都有什么新闻,哪些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   裴观着在百姓日报的门前时,看了一眼没有二话地随李初走了进去,见到李初,里面的人都恭敬地见礼,李初也不闲话,“准备舆图所需要的纸,能比舆图更大的最好。”   要说纸,报馆里确实是有的,得令立刻地应下,赶紧去准备。   “准备作画用的笔墨砚。”更将另一桩事吩咐下,得令的人立刻去准备。   “裴先生稍坐休息,待诸事准备妥当你再绘制。”李初进门就吩咐,可见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进了门也就请裴观坐下,裴观道:“有劳。”   李初一笑,“有劳先生才是。”   裴观望向李初道:“公主帮我,我也会帮公主。”   你来我往的意思,相互帮忙,李初明了,“这样就很好。”   世间的人要是都可以这样直接的你来我往,你帮我一回我帮你一回该有多好。   很快纸笔墨砚全都备好了,裴观喝了杯茶,吃了些点心,茶水也罢,点心也罢,吃入口中,裴观没有异色。   “裴先生,都准备妥当,你请。”喝了茶,吃了点心,李初看人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请了裴观。   裴观站了起来,铺在地上的纸张,还有一旁的笔墨砚样样都准备的很齐全,裴观反问一句,“公主不怕我是骗人的吗?”   李初指向地上的纸,“是不是骗人一试便知,有什么可担心的?”   是裴观自己提出来的,让李初看到他是不是真本事的办法,李初岂有不配合的道理。   虽然经过观察李初很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可是裴观显然并不是一个多有心计的人,一见面提出的要求在李初听来再好不过了,有什么比当着她的面一展所长更能看出他是不是有真本事的事?   裴观一听莞尔一笑,“并不自知,却成了公主看穿我的真假。”   “裴先生不自知,现在打算反悔吗?”李初完全就是随口问问,裴观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的回答,“旁人所想与我何干,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眉眼间所展现的是一股不屈不挠,无所畏惧的风骨。   “请吧。”没有想到还能遇上像裴观一样的人,如此年轻却又有着铮铮傲骨。李初请他随意,裴观亦不多言,行至于纸旁,取过笔来,许是这样一幅幅山河早已不知在他的脑海间闪现过千万回,落笔潇洒,笔尖如同行云流水。   如果说适才并没有认为裴观有多少本事的人,如曲和,此时看到裴观一笔一笔落下的山河全然已是惊呆了。   报馆中的人原本立在一旁看热闹,结果热闹真是看到了,这样一笔一笔勾勒出的山河,几乎将大唐的所有全都绘画出来。   绘画是考功底也是考人毅力的事,裴观画起画来浑然忘我,李初虽然画技算不上特别的好,但是会看啊!   在裴观的宅子里李初看到已觉惊奇,这一次亲眼看着裴观绘制这样一副图,相较于舆图而言更注重山川河流的图,李初看得忘乎所以。   萧太后:“长得好看就算了,更有本事,你们说要是裴观画起人来会怎么样?”   宣太后:“擅长绘物,不代表擅长绘人。”   吕太后:“言之有理,要是他用他的手艺雕刻出个人来,不是比画人更好?”   萧太后:“吕姐姐啊吕姐姐,想不到你也这么懂。”   吕太后:“男人哄女人的手段和女人哄男人的手段大抵相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一半,但太后们都知道彼此在说的究竟什么意思,盯着专心绘画的裴观瞧着他那落笔。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曲和看李初盯着裴观画图眼睛都不眨,可是宫门快要落锁了,他们该回去了。   李初瞧了地上快要绘成的图,裴观一直都没有说要歇过,李初试探地走过去唤一声裴先生,裴观只是抬头看了李初一眼,又继续的画,李初道:“时辰不早了,图不急于一时,你一天没有进食了,不如歇会儿,明日再画。”   商量的口气,李初绝对没有半分要帮人做主的意思。   裴观道:“公主可以先请,蜡烛可以多点些吗?我今晚会将此画绘制成形。”   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竟然就是要把图画成,李初……   相对于有自己想法的人,李初只能吩咐地道:“多准备些蜡烛,将堂内点亮,吃食要是凉了就加热,保证裴先生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知道了?”   “公主放心。”李初亲自带来,亲自吩咐他们要好生照顾的人,他们怎么敢怠慢,应下一声是。   李初朝裴观道:“裴先生,我要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宫,明日再来看你。”   裴观笔下未停,“公主慢走。”   又继续画他的图了。李初该打的招呼都打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时间不等人,才回洛阳,李初可不能坏了之前说好的规矩,宫门落锁就得回宫,不能在外面久留,言而有信才能保证会有下一次。   只是她这就走了,并不曾注意在她转身时裴观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也仅是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继续他的绘图。   李初匆匆回宫,立刻被李治派人堵上了,直接了当地的让李初到李治的宫里去,李治正准备让人备膳,李初进来看到两双筷子,李初高兴地道:“父亲怎么知道我也没吃?”   李治让人扶着入座,闻之答道:“还用问,忙起来你哪回不是回宫才吃?”   对啊,哪一回李初不是做完事情回了宫才吃饭,李治估摸李初差不多回了,唤李初来,自然要给李初备下她的一份口粮的。   “如何?”李治关心李初的结果。   “确实是个人才,不说他有没有兴修水利的本事,就凭一手丹青就难得一见。”妙笔丹青,画那山川河流画得多好看啊!   “父亲可知道这位裴观先生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年轻得很。”李初想起裴观的年纪来,赶紧的追问李治,李治夹了一筷子菜吃了,问道:“知道。年龄不是问题,人有没有本事最重要。”   “年轻,可好看?”李治顿了顿问起,李初吃饭的动作微顿,不太确定地看向李治,李治已经低头顾着吃饭,哪里管李初的眼神。   李初想了想道:“好看,翩翩君子,心性简单而有大智慧者。”   别看人家说话直来直往的,其实人家可不是全无心机的人,虽不以他人之好行事,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一个有原则的人,甚好!   “能让初儿如此夸赞,不错。”赞的一声不错,更是对李初的肯定。   李初想起早上出门前听到的消息,监门卫中郎将,赶紧的问道:“监门卫中郎将,父亲怎么突然起了此心?”   李治道:“不好吗?你从了军,立下了战功,不用我出声都有人心急的为你讨赏,加上也该让你执掌军权。有兵在手,将来才能稳固。”   作为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军政的重要性,知道是一回事,如何将军政握在手里更是一回事。   李治曾也有过御驾亲征的念头,但念头始终是念头,论文治他可以努力一把的超越自己的父亲,可是武功,他确实不如自己的父亲。   但就算武功不如,李治也清楚的知道,大唐立国之本是什么,只有军权在手,令天下的兵马无所不从,大唐的天下才能稳固。   “你先前可没有让我掌军的意思,你只要我在军中立威,只要威严在,就算我手里没有兵,将来我到了军中,照样可以在危急之时令三军而动,谁都不敢怠慢。”李初将李治原本的想法说出来,何尝不是在提醒李治突然的转变打得人措手不及的!   李治道:“可是给你一支兵马,可比你将来临时接管要安全可靠。”   一时夺权,临阵换帅,这可是大忌,若是一个闹不好,李初都要出事。   “父亲变得真快。对了,这块令牌还给父亲。”李初没有忘记离开长安前李治给她的令牌,赶紧给李治还回去。   李治吃饭的动作终于是停下了,“你这个傻孩子,我不问你要,你就自己留着不好?”   “现在又不是在外,需要号令三军,紧急的时候能救命,还给父亲吧,父亲自己拿着,我安心得多。”李初压根不想将这样大的权力据为己有,赶紧给李治还回去,还了她还要安心得多。   “留下,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不管什么时候这块令牌都能用得着,洛阳,长安,见此令牌的人都明白,尤其是李氏宗亲的人。”李治同李初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李初抬起头,盯着李治眼睛都不眨地问道:“父亲,这块令牌的份量也太重了吧。”   李治理所当然地答道:“若是不够重给你做什么?”   这个逻辑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重要的是李治给她这样大的权力,将来她要是一不小心搞砸事,怎么办?   “父亲,我能不收下吗?我能还你吗?”收下已经收了,现在就是如何还给李治,李初急急地追问,只想同老父亲确定一下,这样的事她实在是有些害怕,怕自己担不起,辜负李治的期望,还是让李治再选一个人。   “你认为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问着李初,李治又开始吃起菜来,他是吃得心安理得,李初都不想吃了!   “父亲是早就准备好,套着我了。”李初小声地嘀咕一句,李治道:“你想要的,我尽我所能的给你,反正天下间我信得的过的人数你第一。对了,裴观此人,你可以放心,他的父亲虽然被赶出了家门,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初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你要向前看,朝前走,不要因为任何人而停留。”   萧太后兴奋了,“高宗的眼光不错,很是不错,竟然给群主挑了这样一个美男子。”   李初一下子明了李治的想法了,连忙地道:“父亲你不是因为人有才所以才让我去的吗?”   “有才不假,心思更是简单,这是最让我满意的地方,至于其他的只看你,你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把此事放在心上。”李治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女儿的婚事闹得举国皆知,这要是大婚的喜事也就算了,偏偏是李初嫁不出去这事,怎么听起来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治不想给李初太大的压力,但也得为此事行动起来,他的女儿绝不是嫁不出去的,只有李初想不想嫁。   “父亲是觉得我让你丢脸了?”一家的女儿嫁不出去,有不少的家长是认为那是丑事的,李初仅仅是想知道李治的想法是不是和那些家长一样,在乎面子多过在乎她的意愿。   李治拧紧眉头道:“谁在你的耳边乱嚼舌头了,该罚。不,该让你母亲查查,把这些多嘴多舌,不懂规矩的人都管管。我的女儿是嫁不出去吗?分明是你不想嫁罢了,当公主的人不能不想嫁,不能给自己挑一个合心意的驸马?旁人的眼光怎么的,关我们李家什么事,我们李家的人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原以为李治或许也承受不少的压力,别的事也就算了,因为婚嫁一事受人非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帝王应该承受的。   没有想到李治更担心李初听多了风言风语,怕她多想了,这都安抚起李初来。   李初的心下一暖,走了过去,抱住李治的胳膊道:“父亲,谢谢你。谢谢你事事为我着想,谢谢你因为我受人非议却依然的支持我。”   感谢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感激,李治是帝王,他要承受的已经不少了,都在这个时候还能处处为李初着想,处处想让李初放开心,不用去管外面有多少风言风语。   李初抱住李治的胳膊,“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给你选一个好女婿,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人指指点点的。”   李治感受到李初发自内心的感激,拍拍她的手道:“不用想那么多,你开心最重要。”   是啊,在李治的眼里,李初的开心与否比什么都重要,旁人那点话他虽然气,但气的并不是李初,而是一群多管闲事的人。   他们分明是看李初太厉害,让他们无从下手,所以才会处处挑李初的错处,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找到攻击李初的地方。   “忙一天了,快吃吧,吃完之后回去同你母亲道一声谢,你能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可多亏你的母亲。”李治不忘同李初说起武媚娘的好话,武媚娘确实是提出让李初依军功而赏,成为一个可以手握实权的公主。   李初连忙地道:“好的父亲,我一定好好的谢谢母亲。只是这监门卫,管的是各门的门禁,父亲,你是想让我多认识人吗?”   问明李治的心思,这样她好下手,李治笑了笑道:“认识多点人不好吗?朝中那么多的臣子,你都心里有数了,记下他们的名字不够,得把他们的样子记下,记牢了。”   “可是这样不方便我做其他的事。”李初不忘提醒李治另一回事,她难道不是准备去忙水利的事。   李治分析地道:“等你们把方案定下来,你已经将监门卫的人收拾服帖了,到时候再给你调动即可。”   不得不说,李治早把李初后续的事都想好了,让李初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保证她就算当了监门卫的中郎将也不会影响李初做其他事。   “你可真是信得过我啊!”李初感叹,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李治道:“才知道我信得过你,处处都偏着你,所以啊,好好地把握机会,不能错过了。”   怎么听着此话有种一语双关的感觉呢?李初抬起头望向李治,李治起了筷子道:“吃饭。”   不给李初能够端详他神情看出他想法的意思,李初莫可奈何地道:“好,吃饭,那就吃饭。不过,父亲,武敏之你打算如何赏?”   昨天回来的时候李治看到武敏之时的反应分明是想要重赏的,那是要怎么的赏?   “猜猜你母亲想怎么赏的他?”李治指了一旁的椅子,让李初回去坐好了。   李初不得不乖乖的听话,而且李治话中之意,李初道:“军权,母亲是想的,可是你不会答应的。”   “所以你母亲如此的聪明,断然不会把话说出来,何不退而求其次。”都是聪明人,武媚娘那样的人,知道李治的底线在哪里,断然不会越过李治的底线,让李治心生不悦,可是她的目的,一个不能达到,她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啊!   李初想了想道:“户部。”   李治一下子笑出声来,“不错,户部啊,不能管兵可是能够管粮啊,在户部那可比在兵部要方便行事。一猜就中。”   赞许李初能够猜到武媚娘的想法,李初额头落下一滴汗,无奈地道:“武敏之真是好运气啊!”   “你的运气同样不差。”李治不认为武敏之的运气再好能好得过李初,定然还是李初的运气更好。   李初道:“进了户部,接下来该是哪里了?”   “你的意思你母亲想让武敏之把六部都转个遍?”李治一边吃,一连笑着问,可能确定的是,他那笑中没有半点的嘲讽,仅仅是好奇。   扫过李治一眼,某位当爹的是想装傻不成?   李治道:“那都是以后的事,如果武敏之有这样的本事,能在户部做得好,六部都能走一圈下来,那就是宰相人选了。”   想让一个人六部都走一遍,分明就是往宰相的位置为目标的。   “要是武敏之能够做到,如他所愿又何妨。宰相之人,只有调和阴阳之能,有什么不可以的。”李治的胸襟确实不是一般,不能否认如果武敏之真的当上宰相的话对武媚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如果武敏之确实有这样的能力,能在六部都混了下来,让他成为大唐的宰相又有何不可的?   李初道:“父亲有时候真让我想不明白。”   李治笑道:“你明白的,若是换了你,你也不会在意武敏之凭自己的本事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你在意的只有一样,那就是这个人对国有没有用,对大唐有没有用。”   “没毛病啊!”李初觉得这些完全没有问题,作为大唐的公主,怎么能容不下贤才呢?   李治很是满意地点头,“不错,这样就很好,你啊,就按你的心思做下去,一直的做下去,不用担心谁会不让你去做,只要是利于天下,利于百姓的事,你都可以放心的去做,我也罢,你的母亲也好,都会支持你做下去的。”   保证这件事,引得李初笑了,“父亲,你是喜欢长安还是洛阳?”   明明是没有关联的话,李初纯属就是问问而已,李治一顿,“都喜欢。”   “没有最喜欢的一个?”李治完全不想回答,李初却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你该问你母亲。东都洛阳,东都始终都是东都,对于大唐来说,长安才是大唐的根。”李治提起了武媚娘,有些事他心里明白着。   李初道:“我其实更喜欢洛阳,因为洛阳的勃勃生机,不像长安,好像什么都固定了,想做什么事都得好好地想想办法,随时会有人跳出来告诉你,你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不行。”   李治立刻地道:“你这样说得不对,想想你在长安,你做什么有人管了?”   “那不一样,我做事在哪里都没有人敢管,父亲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而且眼下哥哥的身体不好,不宜来回奔波,父亲准备要回长安的话,哥哥怎么办?”李初关心的人是李弘,生怕李弘有个什么不妥当。   不提起李弘还好,一提到李弘,李治便觉得食之无味了,“是啊,你哥哥的身体,想想都让朕难受。”   确实很难受,李弘的身体每况愈下,当父亲的如何能不忧心。   “父亲,一切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可以做好的,他们都会尽他们所能的做好,若是这样,依然不能改变李弘的命数,他们能如何?   李治道:“尽人事,听天命,也只能如此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你的身体健康,以后要更康健。”李治不忘记叮嘱李初一句,想让李初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千万不能自己将自己的身体垮了。   李初赶紧的保证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保证让自己一直都健健康康的。”   李治看了李初一眼,见李初的神情都是认真,十分满意。“明天记得去监门卫报到。你的时间不多,要捉紧了。”   “好!”李初连忙地应下,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将监门卫的人收拾老实,这就得要手段的,李初吸一口气,她要加油。   吃完了饭,该说的都和李治说完了,天都黑透了,李初让人掌了灯往武媚娘的寝宫去,却在路上听到一阵惨叫声,李初一下子站住,你们都听见了吗?”   谁都长了耳朵,自然是听见了,李初唤道:“走。”   第一个走在前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跑了,李初冲慈心使了一个眼色,慈心立刻跟着追上去。   李初走到一旁,李初的目光看了四下,并不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青芜掌了宫灯四下看着,目光落在前面的荷花池上,立刻地道:“公主,好像池里有人。”   没有仔细的看,李初没有注意,青芜一提,李初让她将灯再照过去一些,果然看到荷花池上有一具尸体。   “谁会水性,快,把人捞上来。”李初催促,让人赶紧的把人捞上来。   曲和立刻去唤人来,他也不是很会水性,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去找人来吧,让人来帮忙更快。   青芜看了一眼曲和的动作,直接将灯笼递到他的手里,人往河里一跳,很快地游了过去,将那人拖了上来。   是个宫女,人没了呼吸了,李初注意到她的胸口有一刀,血流不止,看样子人是先被杀了才扔进荷花池里的。   李初道:“去让人来查查。”   慈心去追人了,不能确定是不是能追到,尽力而为吧。   “公主,事情交给奴吧,你累了一天,明天还要去监门卫。”曲和虽然叫青芜嫌弃了,但还是记得关心李初的身体,注意让李初休息,轻声地让李初赶紧的回宫休息去,这里的事交给他们吧。   李初看了浑身湿透的青芜道:“好,这里就交给你了,青芜和我回去了。”   曲和赶紧的应一声是,恭敬地送李初离开。   李初让青芜回去更衣沐浴,带着卫因去见武媚娘,武媚娘一瞧她的身边竟然只跟了一个卫因而已,询问地道:“怎么回事?”   “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件小事,青芜下了水,衣裳湿了所以我让她回房了,慈心去追人,曲和留下处理事情,我就带着卫因先回来了。”李初大致将事情的经过那么说来,武媚娘应一声,“没事就好。宫里的事,不想管的就不管。”   对于武媚娘来说,李初完全有权利不管宫中的事。   李初显得有些无奈地道:“正好碰上了,也没有要细管。”   武媚娘并不细问,既然是宫里的事,李初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总会有人弄明白告诉她的,她只要等着明天有人回禀就好。   “今日出宫去哪里了?”武媚娘仅仅是随口一问,李初道:“父亲发现一个精通水利一事的人,让我去看看,不过本事尚不明了,等确定下来人再带来给母亲看看。”   李初这样的说来,武媚娘自然不会再问,“监门卫的中郎将,可满意?”   “多谢母亲。”李治都告诉李初这是武媚娘的功劳,因此李初连忙的同武媚娘道一声谢,表明自己对武媚娘的感激。   “用不着谢我,你如愿我也能如愿。”李初可以掌了军权,有了兵马在手,将来武媚娘肯定不会吃亏。   李初面对武媚娘直白的说破自己得到的利,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冲武媚娘笑了,武媚娘道:“大唐的十六卫,你要是可以,不妨十六卫都走一遍,凭你的本事想做不到是难事。”   有了开局,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得多了,武媚娘想得长远,比李治以为的还要敢想。   萧太后连忙地吐糟,“我敢说高宗绝对想不到武后会有心让群主大唐的十六卫都走一趟。”   肯定想不到,李治一直都以为武媚娘的打算是冲着武敏之去的,哪里想到李初这里,武媚娘同样倾注了心血的。   “母亲,你真是敢想!”李初叫武媚娘一句话惊得不轻,真的,她真的没有想到武媚娘有此打算。   武媚娘道:“敢想,有何不敢想的,从前谁能想到你能掌兵,想可以想,最重要的是去做,只有做了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到。”   此话一点都没有错,也该是如此。   “你不用想,这条路你开始走了,往后就一直的走下去,不用担心更不用害怕,一切有我。”武媚娘郑重地告诉李初,让李初尽可安心。   昨天武媚娘的态度和今天的态度判若两人!李初狐疑地看向武媚娘,想看清楚了武媚娘究竟是有多少的想法,她的想法可行还是不可行的?   “好了,闲话不必多说,明天你要去监门卫报到,早去早回,我等你的好消息。”武媚娘并无意和李初多话,直接将李初打发走了。   李初……   李治要说的话都比武媚娘多,怎么武媚娘偏偏说得那么少,少得李初想多捉点信息量都不行。   被武媚娘打发出门,想回头,武媚娘都让她走了,回头李初能说什么,萧太后:“怎么突然的觉得武后更放心群主了呢?”   吕太后:“女人永远更懂女人,再说了,武后只要想明白一点,怎么就不相信群主?”   “什么?”是啊,都好奇着,究竟武媚娘想通什么,然后就能相信李初了。   吕太后:“群主是比天下的任何人都更值得武后相信,用的人,什么武敏之,什么娘家的人,他们比得了群主?别开玩笑了。这天下间要是连身为武后的女儿都不值得武后去相信的,也就再没有什么人值得武后去用,去相信了。”   李初问:“我一直觉得母亲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难道不是?”   萧太后:“群主,有一样你忽略了,那就是你不仅仅是武后最信任的人,更是高宗最信任的人,有时候这双重身份会带给你不少的好处,但同样也会给你带来弊端,高宗都能相信你,将来有一天要是让你在高宗和武后之间选择一个,你要选谁?”   问得好,这一定是武媚娘心中最大的心病,宣太后:“武后其实要对付高宗吗?”   问得好啊,武媚娘是想对付李治的吗?如果不是,那么李初存在的问题,二选一的可能还会成为武媚娘不相信,不愿意用李初的理由。   吕太后:“我只是好奇,一直以来都担心这一点的武后,到底是谁开解她,让她不再担心这一点了。”   相信吕太后是真的想不明白,武媚娘一直以来的所做所为,都是害怕担心李初越来越强大,最终她会完全的站在李治的一边,那么对于武媚娘来说称得上是损失惨重。   养了多年,培植多年的人,终是为他人做嫁衣,难道不损失惨重。   昨天武媚娘的一番话,确实就是因为心中难定,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的帮李初下去,万一有一天,她和李治起了冲突,李初到底是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李初……被吕太后一说,李初都好奇了,究竟是有谁给武媚娘说了她的好话,让武媚娘开始推她往前走了?   萧太后劝:“群主,算了吧,不管是什么人,反正现在这件事是你占了便宜,得了好处就成,谁做的有什么关系。”   是啊,谁做的有什么关系,只要最后得利的人是李初就好,其他的事,放一放吧。   李初认同,所以干脆的回去沐浴休息,睡吧,明天要去报到,虽然这样的报到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时间总是要准时的。   一夜无梦,李初起床赶紧的收拾,慈心将昨天发生的事都同李初说了,杀人的是宫中的侍卫,与宫女原有私通,只是最近家中为他配了人家,他便想同宫女一刀两断了,不想那宫女一直纠缠不休,更是扬言让他成不了亲,一来二去,侍卫生了杀意,没有想到竟然被李初撞见,昨天就被拿下了。   “要杀人,会选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那么大的皇宫,他们素日私通能做得滴水不露,现在反倒要把杀人的事闹到明面上?”李初听完仅仅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就供词来说听得全无破绽,可是就这样全无破绽的事,案发的地点不对啊。   李初可不是走什么小道的人,从李治的宫殿通往武媚娘的宫殿,这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杀人,合乎常理吗?   慈心一顿,李初道:“让人仔细的查查,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让熟悉宫女的说说看素日他们都有什么样的往来,不要轻易被人打发了,叫真相淹没。”   有了李初的话,慈心连忙地应下,青芜在一旁听了一耳朵连忙地道:“宫中诸事,皇后查查会比皇上方便。”   仅仅是说一个事实,尤其是在洛阳,洛阳这个地方是武媚娘的地盘。   “我只要知道真相,谁查都可以。”李初不偏不倚,谁查出来真相都行,她仅仅是要一个结果。   青芜道:“如此奴婢同皇后禀告一声。”   宫中出了人命,第一个过问的人该是武媚娘,理所当然的,青芜要将李初的疑惑送到武媚娘那里,好让武媚娘的手下仔细查查。   李初无异议,慈心也不抢,术业有专攻,宫里的事,他们就算要查也绕不过宫中,绕不过武媚娘,干脆让武媚娘派人去查查,挺好的。   “公主,德宝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吩咐的,让德宝公公送你往监门卫去。”曲和不知道屋里的事,只是门外来了一个人,曲和笑盈盈的进来禀告,看吧看吧,他们皇上最宠爱的就是他们公主了,生怕公主受了委屈。   李初道:“让德宝公公稍候。看看小厨房有没有吃的,拿些来,吃饱才好出门。”   一个懂得养生的人,早餐一定要吃,尤其一会儿更要去和一群武将过招,就得吃饱喝足才好上。   “公主,早膳。”卫因早就去厨房拿吃食来了。慈心他们忙的都是关于李初身边的大事,卫因管得少,吃啊喝啊穿的,这些帮忙做好就行。   香喷喷的早饭,李初吃得满足,赞赏卫因道:“不错不错。”   卫因道:“明天公主想吃什么,你想好了,奴明天让厨娘们做。”   今天的吃完了就该想想明天的了,李初一下子笑了,“不着急,晚上再想。”   眼下李初最重要的事是往监门卫去,今天可是她第一天去报到,要忙的事多着。   德宝作为护卫李初的人跟着,没想到刚进监门卫竟然看到一群将士冲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好像要去打架。   “你们就是要去哪里?”李初入乡得随俗,因此换上一身银色的铠甲,在监门卫的门口碰上,李初总得问问怎么回事。   “你,你是什么人?哪里来的小娘子拖家带口的到我们监门卫来,想干什么?”虽然李初身着铠甲,然而一出声,一个个都听得分明,那就是女郎。   他们监门卫什么时候是女人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了?   “安定公主李初。”家门李初是己报的,报完看着这几十人的反应,“公主怎么上我们这里来了?”   “往后我是你们的中郎将,你们归我管。”公主介绍了,最重要的身份不能忘了,李初依然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想问的问题,“你们成群结队想去哪里?”   “不干你的事,公主还来管我们了,真是笑话。”当兵的都是刺儿头,什么公主,什么他们的中郎将的,谁信啊,就想越过李初走人,李初能让他走了? 第107章 监门卫   “站住。”李初出声,更是将人拦下。   可是那位压根不把李初的话当回事,一把拂开李初的手就要走,李初身影闪动,再次挡在他的面前。   “哈,你还来劲了是吧。”一脸的不满,男子更想将李初推开了,作为一个男人,万万不能接受一个女人拦在他的前头让他动弹不得的。   “你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指着李初,男人隐忍着怒意地想让李初给他让开,李初说话同样的不客气道:“你们最好都回去,否则也别怪我不客气。”   “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的不客气。”对于敢到他的面前大放厥词的人,男人压根想不起来李初刚刚介绍的时候说过自己的身份,挥掌攻向李初,德宝想动,李初一眼扫过去,德宝乖觉地收回手,算了,他还是乖乖的呆着,他们公主能应付这么一个不自量力的人。   李初正想如何收伏人,眼下这算是送上门来的,如此,李初就当仁不让了。   眼前的男子攻势很猛,本事是有的,李初的本事更是不差,压根不怕他攻得怎么的猛,一开始只守不攻,待摸清男子的武功路数了,李初开始打得人节节败退,男子睁大眼睛,李初更趁他一个不备时一掌落在他的胸口,虽然卸了大半的力,把人打退数步。   男人可不服,再想上去,李初道:“你的路数我都摸清楚了,再动手,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闹到我们监门卫来多管我们什么闲事。”男人自己败了,败得如何岂有不知的,不服不愤又如何,总要认不如的,脸丢过一回就好了,再丢多一次,那真是要没有脸了。   打不过人,总得弄清楚眼前这个武艺高强的小娘子是何身份吧。   李初热身完毕,面对男人的问话觉得莫名,“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大唐的安定公主李初,同样也是监门卫的中郎将,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真的是公主,更是我们的中郎将。”适才李初的自我介绍显然没有人当一回事,现在李初更是重申一回,那不能不当一回事了啊,惊呆一般地盯着李初,想确定一下李初究竟是不是在说笑。   李初道:“假冒公主的罪名非同小可,谁敢到大唐的军队里假冒公主,都疯了吗?你们的上官没有告诉你们?”   总不可能李治让李初来到监门卫,连旨意都不传的,传了,只能是监门卫里出了问题,谁啊?不把情况说清楚。   “昨天好像真有人来传旨,说是皇上的女儿,大唐的公主要到我们监门卫当中郎将,当时你们都在,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你们谁都没有当一回事,当时还笑了呢。”后面总是有人捅心的,扎心一记地提醒,不是这件事没有通知下来,而是一群人没有当回事。   所以啊,李初这样突然杀来,正好碰到有别的事,一个个都心急的想冲出去找人算账,哪里想到李初这个公主真来了。   “要请你们的上官来确认一下我是真还是假吗?”李初一直都是好说话的那个人,对她的身份心存疑惑,好说啊,她完全可以让他们去寻他们信得过的人来确认。   “公主,公主总不可能是假的,要是一个人敢假冒公主,可是死罪,看你的样子,带了这么两个内侍,应该是不假的。可是公主,你既然成了我们的中郎将,也就是我们的上官了,那你得帮我们做主啊!”   “对,没错,公主是我们的上官了,那公主得帮我们做主。公主,羽林军欺负人,我们才调到羽林军的人,他们竟然说人和宫女私通,更是杀人灭口,那叫什么话。我们的兄弟我们最是了解不过了,他自己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万不可能和什么宫女私通,请公主帮我们主持公道。”   确定李初的身份了,打架的事没有人放在心上,只着急他们一行原本要去做的事。对啊,有了公主帮忙,看羽林军他们还敢不敢诬陷人。   出门前李初正好问起昨天的事,私通后为了永绝后患,和未婚的妻子顺利完婚所以杀人灭口,当时李初就觉得不对劲,那么的凑巧又在监门卫听到同类型的事,这可不一般,是巧合?   “有这样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李初面上不显,仅仅是问起人来,宫中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此事尚未查明,又是昨晚才发生的事,不可能传扬出来。   “公主,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知道。公主,你是皇上的女儿,肯定是要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对吧,那你得帮我们主持公道,不能让羽林军仗着是皇上的亲兵,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刚调过去的兄弟都叫他们欺负了。”   “对,对,我们兄弟们可不能随便让人欺负,公主,请公主为我们做主。”   声声叫唤着,就是盼着李初能为他们做主。   李初道:“想让我帮你们,那你们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不能这样横冲直撞,看你们刚刚的架式是想去和人打架,难道你们认为和羽林军打一架,你们就能救出你们想救的人?”   问问他们,他们想清楚了,果真的认为打架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如果是的话,李初定然不会拦着。   李初目光扫过他们,确实想打算去和人干一架,认为打完一架就能解决事情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要是不打架,我们能怎么办?”有人小声地嘀咕一句,李初道:“杀人私通的事,可不由羽林军来定,想要为人脱罪,证据拿来。”   “不是,公主,那明摆着是他们诬陷,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兄弟最是老实不过,要不是他老娘说什么监门卫就是一个看门的,压根没有前途,他也不会想尽办法调到羽林军去,才去了半个月就出了事,这也太巧了,公主,你是公主,不能让人冤枉了人啊!”   看得出来对于那么一个人,这些人很相信,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不管不顾的就想杀出去,去为那样一个在他们看来被冤枉的人争一个公道。   李初道:“你们有冤,可以去申诉,大唐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可是如果你们不管不顾的去打架,你们知道自己有什么后果?军中禁私斗,还跑到羽林军去私斗,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一群不长脑子的人,这是想干什么?   冷笑地扫过他们,别说,上过战场的人,相较从前来可是威严得多了。   吕太后@一记李初,“群主,事情好像有些巧啊!”   别怪太后们阴谋论,她们能活着成为太后,大权在握,都是因为她们够小心,不曾松懈过,现在这件事前后一串连,怎么能不让人心中起了警惕。太巧!   李初回了一句,“好!”   好,却不能由此定下了,总得要查查才能确定真假,所有的事不管是巧合与否,心中有了疑惑就去查,用证据来说话。   李初看向一群被她说得不敢回嘴的人,冷声地道:“如果你们相信我,都回去,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去,不要闹事,我会查清事情。”   这话李初丢出去,一群人倒不是说有多不相信李初,仅仅是认为李初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人,不能确定要不要信她。   “信不过我,那你们按你们刚刚想好的办法去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就凭你们敢去闹,不仅救不出来你们想救的人,更会把你们自己搭上。到最后就算把案子查清楚,你们聚众闹事的罪名洗不掉,到时候你们是何下场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们?”李初冷笑地问着他们,她或许不值得他们去信,可是不信她,就他们去闹事,最后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案子是否定罪是看证据的。   总有人担心牵连自己的,一开始没有想得太多,还以为这就是一件小事,他们可以帮上忙定是要帮的,结果现在听起来要把自己坑上,还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都打了退堂鼓。   “公主,公主,我们都上一群粗人,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件事你就帮帮我们吧,真的,帮帮我们,我们那兄弟是个好人,更是一个老好人,最是老实不过了,否则我们也不至于为他出头。”   眼下的情况看来看去都得倚仗李初,想来也是,李初是公主,又成了他们的上官,要是李初乐意帮忙,可比他们闹腾要有用得多了吧。   有人开了腔,其他人连忙配合地道:“是啊公主,你就帮帮我们,帮我们将这个案子查清楚了,别管是什么结果,只要查有证据确凿,那我们无话可说。”   可见在他们的眼里,眼下的事都是人道听途说的,绝不可信。   李初道:“此事你们说清楚了,我会过问。你们去了羽林军的兄弟叫什么名字?”   想确定是不是那么巧,李初自然得先把人名问个清楚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公主,我们的兄弟叫徐非。”有人大喊的回答,名字,李初看向慈心,引得慈心连忙地点头道:“是同一个人。”   竟然真的那么巧,一开始没有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都让吕太后阴谋论,现在太后们都一致的认为事情是冲李初来的。   宣太后:“群主啊群主,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用手下留情。”   萧太后:“不错,想引羽林军和监门卫斗起来,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人干掉,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李初……算了,太后们在激励她上进,且听听,可是只要听听就好,不要多做多错。   “我知道了,现在回到你们的岗位去,该干什么的速速去,莫让人认为监门卫的人没有一点的规矩,你们真认为自己不如羽林军了?”看他们的样子分明是想和羽林军斗气的,斗气的人有弊也会有利,端看人怎么用。   “怎么可能,谁说我们不如他们的,就他们那群人,那算什么。”不服啊,怎么能认了不如羽林军的人,他们绝不可能认的。   李初指了前方道:“不是,就立刻去做你们的事。”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做什么。   “公主,你什么时候去过问此案,彻查到底?”赶紧的追问,这是他们最最在意的事,必须的问清楚了,否则一群人怎么可能会安心。   李初道:“你们急什么,这样一桩案子你们是想让我去查?我要是去查了,结果你们又能相信我?”   一群人都有什么样的心思,李初一眼就能看破,不想同他们计较,他们可别瞪鼻子上脸。   “公主,公主,有劳公主了,你一定要帮我们查清此案。”同李初出手的男子连忙的朝李初请求,真情切意。   李初道:“不用你说,该查我自然会去查,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像今天这样闹事。”   杀气腾腾的闹事,谁以为他们是想去讨公道的,分明就是想闹事,想以武力震慑人的吧。   李初的眼中尽是冷意,想到若是她第一天到监门卫,中郎将的位子都没有施权,监门卫的人和羽林军闹起来了,落在旁人的眼里该是什么样子的?   怕是会以此为由,指责一切都是因为她一个公主到了监门卫成为中郎将,有悖女子不得干政的道理,然后顺势就可以让李治将从她中郎将的位子撤下来。   以小见大,用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事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了不得啊。   李初思量的是别的事,可是她的神情一变,谁又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在想的什么,只以为是对他们一群监门卫的人心生不满,因此脸都拉得老长的了。   “怎么办,好像公主生气?”监门卫的人都是会看人脸色的,小声的凑在一起,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赶紧走,不走一会儿不定要受什么气了。”面对李初的一张冷脸啊,没有不心里直发悚的,走走走,有什么话说的人都赶紧的走,莫要不小心成了出气筒。   李初不知因为自己沉下脸,比她连叫好几回让他们散了都有用,心里正犯嘀咕人怎么一下子都跑光了,但也好,人都走完了,她该去见见其他的中郎将了。   左右监门卫有四个中郎将,李初只是其中的一个。   “公主。”有人走了也有人没走,比如那一个和李初打了一架的人。   “你还有什么事?”李初询问,想确定眼前的人,找她还有什么事情?   “请公主一定要彻查此案。徐非兄弟真的是冤枉的,他不是那样的人。”男子肯定的冲李初保证。   李初望着他那认真而执着的脸,“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   “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同袍,若是连彼此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谁?”全然都是对徐非的信任,同袍之谊不是说说而已的。   李初相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能相信你的兄弟。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证据也很重要,我会查清此案的,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男子想要的何尝不是李初这样一个承诺,朝李初行了大礼,“公主,公主只要还他一个清白,我蒙亮一定承你这份情。”   总算是知道眼前的男子叫什么名字了,蒙亮,“本事倒是不错,只是脾气太冲了。”   说的蒙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公主,我就这么一个臭脾气,还请公主千万不要见怪。”   “要是事事都和你计较,你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了。”李初意有所指了刚刚蒙亮的所作所为,说的蒙亮更是不好意思了。   “公主,我,我就是一时情急。不是有异样冒犯公主的。”抓了抓头蒙亮不好意思的解释,他确实是心急如焚,想去救自己的兄弟。   李初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不用解释了。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去见见其他几位中郎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三个中郎将没有一个出现,要说心中没有诧异定是骗人的。   “是,是,是。公主忙去,公主忙去。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公主只管吩咐。”眼看要领李初的情,蒙亮态度那叫一个好啊!   李初笑了笑,“暂时不用你帮忙,只要你们不闹事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话说完越过蒙亮走了进屋,蒙亮在后面大声的叫喊道:“公主什么时候用得上我什么时候就叫我。”   “原以为是个粗俗不懂礼节的人,现在看来倒是有点意思了。”青芜小声的说了一句,却也让李初意识到一点,“当兵的都是大字不识几个,所以人人都觉得,武官粗俗不堪,文官从来不把武将放在眼里。文武不调,争端不休。”   “一直都是如此。”这不仅仅是大唐如此,古往今来文官和武将从来都是不对眼的,确切的说是文官看不上武将。   李初摊手问道:“谁规定的武将不识字的?大唐的名将李靖将军,还有李绩将军,他们可都是能文能武的。换句话来说,武将不是一定都不识字的,只看有没有人培养。”   心思开始活络了,萧太后:“群主啊群主,你这是还想把武将培养成文官一样?”   李初问:“有何不可?”   想想大□□是怎么样提高全军民的素质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都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扫盲才有的成就。   有例子在前面学习李初还能不学?   吕太后:“群主有什么好法子?你示范一二,我们都跟着你一起学习。”   她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李初做不到。所以,不必一开始就定论,而是看看结果再说。   李初:“得空我再跟你们细说”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李初得赶着去见其他的中郎将。   一直没有做什么德宝此时小声地问道:“奴去传个话?”   “不用,我倒要看看身为中郎将,手下的将士准备去闹事,他们为什么一个都没有出现?”李初对此表示疑惑,先前中郎将们都没有出来,现在也不急着喊他们出来。   德宝一听没有任何的异议,随李初走入监门卫内,适才叫李初打发的人正在忙活,李初捉了一个人问道:“其他中郎将都在哪里?”   “公主,他们都还没到呢。”李初抓住的人没有回答,其他人已经大声的喊了。   李初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没有看到其他三位中郎将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这个时辰了人竟然还没来。”李初看了看天色都快到中午,中郎将居然都没有到,一下子气乐了。   “监门卫诸事谁来管?”守门的是如何安排难道没有人负责吗?要是没人负责洛阳岂不大乱了?   “我们长史啊!”管事的人必须是有的,中郎将之下还有长史。   李初扫过四下一眼,“那你们长史呢?”   “刚刚看我们要出去找羽林军算账,长史去寻中郎将啦!”关键时刻竟然是长史比较靠谱,积极的跑去找大佬想把他们这群闹事的人全都拦下。   凭这一点李初对于素未谋面的长史有了一丝好感。   “人呢?人都哪去了?是不是跑去和羽林军闹事了?”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叫唤,心急如焚。   “公主公主。那是我们崔中郎将,今岁都五十啦,年纪最长。”一听声音立刻有人为李初解释来人的身份。   昨天听说自己被派到了监门卫,李初把监门卫上下都了解一二的,监门卫里除了她这一个中郎将外,还有三个。   岁数最大的就是现在他们说的这位崔中郎将,全名崔代,这是一位老好人,虽然曾经出生入死上过战场。但是因为在和突厥一战中受了伤,腿断了一根,行走多有不便,所以才被派到了监门卫,成为中郎将。   此时那位正一瘸一拐的冲进来,所有人看着都赶紧的见礼,“中郎将。”   崔代额头尽是汗滴,着急的追问,“蒙亮那个狗东西是不是跑去和羽林军闹事?”   私下找愣是没找到蒙亮,崔代更是心急如焚,“蒙亮真不是个东西。他以为自己是谁呀?徐非的事朝廷自有公论,别说案子没定下,就是定下了必然也是证据确凿,想翻案跑去和羽林军打有屁用。”   气的这粗话都冒出来了,可见崔代也是个急性子。   “崔中郎将……”有人想提醒一下崔代李初就在前面,说话可得注意点。   然而怒火中烧的崔代哪里管得上,一把挥过那拉着他袖子的人,“喊什么喊!有空喊我,怎么不把蒙亮那个狗东西拦下来?我告诉你们,要是蒙亮真和羽林军那里闹大,到时候死的人不定有多少。”   急的直抓头,恨不得赶紧把人揪回来。   “崔中郎将。”这下是李初开的口,崔代急得都快抓狂了,听到有人喊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喊。喊什么喊,叫魂呐!”   回头一看,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一群跟他混了不少日子的人全都在那里闷笑。   “崔代中郎将。”李初不以为意的,可是德宝却已经出声唤了一句,这回崔代可不敢再吭声,赶紧的转过头,一看到德宝整个人立刻变了个样,“德宝公公,你怎么在这儿?”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德宝,至于德宝旁边的男男|女女,崔代看了一眼控制住额头的青筋千万不要跳动得太厉害。   “陛下昨日让人前来传的旨意,崔代将军没有收到?”德宝阴着一张脸,明显的不高兴。   想想李治让他跟着李初来是为了什么?那就是害怕李初被人欺负。   结果倒好,一来就碰到监门卫的将士准备去找羽林军闹事,偏偏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还得他们公主亲自出马。   更气人的是三个中郎将居然一个都不在!他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昨天传的旨意难道一个都没有收到?   “收到了,收到了,只是出了点小事,我忙着去处理,这才没有回来迎接新任中郎将,也是我们的安定公主。”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崔代连忙的解释。   这个答案相对来说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李初怎么说都是晚辈,站了出来,“李初见过崔将军。”   为了省事统一都称一声将军,崔代不傻,一下子明了李初适合身份,“见过公主,见过公主。末将有失远迎,还请公主恕罪。”   赔罪是必须的,不说将来他们是平级,就是李初贵为公主,他也理当前去迎接,失礼数就得赔个礼。   “既然崔将军都说了是有要事才失了礼数,不必多礼。只是你来了,另外的两位?”来了一个还有另外两个,李初可没有忘记,难道一个个都这么巧,都是因为有事才不来?   崔代只知道自己的事,另外两位怎么回事他可不清楚。   “公主旁人的事末将可管不了,大家都是同级,相互制约相互平衡却不能管辖。”就听崔代一句话李初便明白监门卫里的中郎将各有心思,并不团结。   心里有数了,现在却不是说破的时候。李初请人道:“崔将军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来了一个且算一个,李初想和人好好的说说话,理一理监门卫里的事。   “公主且等等。眼下监门卫出了一件大事,得先把这件大事解决了。还好有公主在,公主出手想必能够事半功倍。”如果说昨天之前听说一位公主成为他们监门卫的中郎将,崔代是满心不高兴的,毕竟一个公主,谁能觉得她有本事。   但是现在一想来了一个公主,那他们监门卫的身价可就翻倍了,就算和羽林军的人闹起来了,李初这个公主只要出面,能救一救那群不知死活跑去闹事的人。   “公主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具体的事情我一定跟你说个一清二楚。”崔代是个心急的人,就想上前拉过李初,让李初随他一道走,去羽林军。   李初看到崔代那心急的样子,对他的好感更添了几分,“崔将军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也是赶巧了,我一来正好碰到了他们要出门找人麻烦。他们都想去找羽林军闹事,我把人拦下了。如今打发了他们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   明了崔代是为什么想找李初帮忙,李初安抚的朝他说清楚来龙去脉,让人好放下心来不用再操心。   “竟是公主将他们拦下了。”崔代一听李初把事情解决好了,大喜过望都想冲上去抱住李初,还好让德宝拦下了。   “崔将军不必激动。”德宝提醒一句,想让崔代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公主恕罪,我们这些行伍的人没那么讲规矩,这一激动起来,就是又搂又抱的。末将就是一时忘乎所以,公主恕罪。”连连的朝李初告罪,崔代真是一时太高兴。   李初道:“正好碰上,崔将军是忘记了,我眼下也是监门卫的中郎将,监门卫的事该我管。”   一听李初通情达理的一番话,崔代的眼中闪过笑意,还好还好,是个讲理的公主,讲理可就好办多了,不怕闹事,甚好甚好。   “公主请进。我们里面聊。”站在这外头人来人往的聊天可不太好,有什么话进屋里说,慢慢的说,崔代可得懂点礼数。   “来人呐,快来人呐!”李初准备随崔代进屋,不想又是一阵叫唤,那火急火燎的,崔代着实忍不住的喊道:“叫,叫什么叫?”   “崔将军,崔将军不好了!我们胡将军和马将军都受伤了!”崔代回头正准备骂人,没想到竟然看到四五个人扶着两个满身都是血的人走进来,崔代那是一眼就认出了中间的两个人是谁,正是李初想要找寻的另外两位中郎将。   “怎么回事?去,赶紧找军医去。”虽然心急的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也先顾人命。   一旁的人赶紧的去寻军医,李初走了上去,看到那两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把人平放,不要再乱动,先止血。”   听了李初一连串的话,扶着两个人回来的人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崔代想要解释李初的身份,李初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的命。”   看这失血过多人都昏死过去的样子,要是不赶紧医治,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青芜自觉的从怀里拿出一连串的药瓶,止血的,化脓的,都是李初让人备下的。   自从去了军营之后,青芜手里什么时候都会备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一直以来李初都没用上,没想到第一天来到监门卫竟然就给另外两位中郎将用上了。   上药包扎,两个中郎将悠悠转醒,“嘶,疼死老子了!”   ……怪不得文官都看不上武将,听听这出口说的话。   “小子你注意点,公主在这儿。”崔代给了他们一个后脑瓜子,提醒他们注意点。   两个一身伤的中郎将赶紧向李初告罪,“公主,还请公主恕罪。我们二人这是不知得罪了何人,弄的这一身的伤。”   “两位将军不妨将来龙去脉说说。”看这两位满身的伤,有人是想把人往死里打。李初此时内心很是复杂,就算想对付她也没理由对两位中郎将出手,手笔也太大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先听听这二位怎么说。   “我们进去说,进去说。”眼下他们都在外面,救人的时候抓紧时间,也顾不上人来人往的。现在人就回来了,死不了那就进屋聊去。   崔代直接了当的让人扶起另外两位中郎将,请李初往里去。   李初只顾着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忘了眼下的环境并不适合多问。   “诸位请。”客气的请人往里去,李初让其他人守在外面,在他们没有聊完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跟李初这么久,李初一个眼神慈心和青芜他们全都明了,只有一个德宝跟着李初进去,这也是方便他回去和李治回禀。   扶了那两位中郎将坐好,崔代迫不及待的问,“你们两个赶紧说说,一身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脸精明相的正是马安马将军,马安拍了桌子道:“这事说来我们也是糊里糊涂的。本来昨天接到旨意说是今天公主到我们监门卫报到,那得早早过来欢迎公主啊!谁知道一出门竟然碰到两家子,为了一个孩子打起来。两家的人都争那一个多月的孩子是他们的,互不相让,生生把路都给堵了。”   “我想换条路吧,没想到刚掉头。就被他们缠上了,非让我给他们断官司。打架我行,断官司我哪会啊?我就推着让他们找县令去。结果他们竟然就说我这当官的不做事,白拿了俸禄,两家人也不争孩子了,尽往我身上招呼。我当时想还手来的,可他们人多势众,我也没注意到谁把我给打成了这样,后来的事,我人都昏了,也就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也是无妄之灾,马安将军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我跟马将军差不多。不过我比马安将军惨多了。我是好好的出门愣是被一个撞上来的姑娘说我非礼她。然后他们家的人,就冲着我招呼,把我打成了这样。”略胖满脸笑容的人是胡史,此时此刻笑的比哭还难看。   萧太后:“群主你听完是何感想?”   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愣是把三个中郎将拦住不让来到监门卫。监门卫要出什么事?不就是蒙亮他们要带人闯到羽林军去,找羽林军的麻烦?   宣太后:“这么大的手笔可是难得一见!把这两个中郎将打成这幅德行,难道就不怕有人查?”   吕太后:“想查有那么容易。”   萧太后:“能想出这种招的人保管谁也查不出来。”   孝庄太后:“我赌狄仁杰可以。”   别的人或许不行,可是狄仁杰不是一般人,这样小的案子,步步为营。看得出来是朝李初来的,不查可不行。   李初得闲看了一眼太后们的聊天,立刻有了主意,“两位将军不能白挨了打,敢在洛阳东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仔细的查查怎么可以,万一要是有一天他们用同样的办法都闹到我父亲和母亲的头上如何是好?”   连大唐的中郎将都敢打,这些人的胆子可不小。   凡事就得防范于未然,李初都把李治和武媚娘扯出来,这么大的招牌还不能把事情闹大,都有鬼了。   “公主的意思是要彻查?”三个中郎将们面面相视半响,崔代作为代表问出其他人心中的话。   “查,肯定要查。不管是什么理由,敢打大唐的中郎将,若是诸位的错也就算了,听诸位说来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其有不查之理。”李初保证自己是个讲理的人,凡事就得依礼而行。   “难道两位将军所言有虚?”李初得确定的问上一句,以肯定他们这些人说的话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不不不,不请公主相信末将,末将绝没有半句虚言。”那两位中郎将连连的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请父亲让大理寺卿狄仁杰狄大人前来查查此案。两位将军有什么发现都可以告诉狄大人。”李初注意他们的神情,不管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请了狄仁杰过来,狄仁杰一定可以查清事情的真相。   手里有人不用才是傻子,事情看起来不同寻常,李初就得拉专业人士出来查查。   自己得罪的人太多,就得小心谨慎。   算是和中郎将们达成了共识,李初的目光看向德宝,德宝那叫一个乖觉,“公主奴回去禀报皇上。”   “辛苦你了。”李治派来帮他撑场面,场面没撑成,倒是有另外一桩事麻烦他了。   德宝冲李初作一揖,不觉得自己有何辛苦的,人退了出去,李初道:“两位将军既然受了伤,早些回家休息吧。我看见监卫门今天也不会有其他事了,我有旁的事,先走了!”   这样直接的表示自己要去处理别的事,一干中郎将们是想发表意见的,崔代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明白,一道恭敬的道:“公主慢走,公主慢走。”   李初直接就往外走去,在屋外听见屋里所有动静的人,曲和不明所以的问,“公主我们就这样走了?”   “自然。我们不走怎么听得到实话?”李初同他小声的说话,曲和一时不解,而他们出了监门卫,没有一会儿一个人跟着他们出去,确定他们走远了赶紧跑回来报信,“安定公主,安定公主走了。”   “可算是走了!” 第108章 捋官   听着大松一口气的话,崔代瞪了说话的马安一眼,“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马安也好,胡史也罢,都看向崔代道:“有什么办法,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安定公主站在门口拦人,这件事要是闹个不好,绝对有可能让我们革职的!”   “你们以为现在就能逃过一劫了?别忘记安定公主刚刚说了什么,让大理寺卿来查查,你们确定这些事能收拾干净?”   崔代不愧是老奸巨猾啊,早早就看出端倪,这样警告的话,他们听得进去才怪。   “怕什么,用不着怕,我们又没有说姓名,大理寺的人再厉害难道还能把这无中生有的人找出来?”马安连连安抚人,吃定了这件事到最后肯定没有下文,他是不怕人查。   “你们也太小看安定公主了。就你们刚刚说的话,安定公主没有细问你们就以为她信了你们的?”崔代一声冷笑,这时候门推开了,李初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崔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不相信你们说的话。”   人都已经在那这里啦,信不信的一目了然。   马安和胡史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公主。”   一声唤的公主,可见吓的不轻。   “这件事你们说应该如何处置?”去而复返就是要抓他们一个正着,且看马安和胡史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初的眼中尽是冷意,等着他们发话回答。   “公主,求公主网开一面。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只是不想惹的公主动怒才会出此下策。”马安赶紧的把自己的所做所谓解释一二。只为了求李初手下留情,放过他们一马。   李初道:“看来你们是忘记了,还有谁跟着我一起来。德宝公公。那是我父亲身边的人。派这样的人跟着我一起来,我以为你们明白我父亲是何用意。”   冷眼扫过他们,李初眼中的不满更甚。   “现在不是我放不放过你,是我的父亲,大唐的皇帝,愿不愿意饶恕你们?身为大唐的将领,你们竟然如此不堪。说出去也不嫌丢人。你们不怕丢人,我们还怕。”李初说的都是实话,看到大唐的将领竟是如此的松懈,还弄虚作假。谁心里都不好受。   相较于他们的欺骗,更是让李初意识到大唐存在的问题太多了。   “公主,还请公主为我们求情。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公主我们知道错了,求公主放过我们吧!”一听李初把李治抬出来,没有不怕皇帝的人。赶紧的跪下求李初帮他们一回。   可是李初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们犯下什么错我都可以饶过你们,独独这样弄虚作假,不把大唐的律令放在眼里的做法我决不饶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李初也不例外。损己的事,李初可以做,可是损国的是李初万万不能容忍。   这两个人为了自己逃脱责备,不惜伤害自己,更将错处归于别人。   如果不是李初察觉不对,先走后返。未必能弄清楚他们的心思。   而为了彻查此事李初一定会让狄仁杰参与,这样损耗大唐官员精力,难道他们以为大唐的官员都是闲的慌?   “为将士者不能以身作则,让手下的将士以你为榜样。你们还敢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真是无法无天了。”李初勃然大怒,这件事她定不会饶过他们。   “公主这是不肯给我们留条活路了?”眼看不管他们说什么,李初都执意不肯饶恕他们,马安立刻变了脸色。   李初一眼看向他,“怎么,你想如何?”   难道眼前的人还想和李初动手不成?   动手,李初还真不怕他动手了。   “马将军,你不要乱来。”崔代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呵斥马安千万不要动手。   李初倒是不以为然,“想动手只管过来,你以为我能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我能从吐蕃回来,我比不上你?”   一个有骨气的人,李初是敬重的,但是像眼前的马安和胡史一样的人,李初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你,你……”想动手却又害怕,真的害怕。马安站起来,指着李初道:“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不是皇上和皇后在你身后为你撑腰,你早就死了。”   李初反讥地问,“不错,我就是有父亲和母亲在后面为我撑腰,你是羡慕?还是妒忌?还是恨呐?”   人嘛,总是习惯谦虚一二的,偏偏李初却是一个不懂得谦虚的人。   忙的话可以理解为李初是仗势欺人,如果不是有李治和武媚娘为她撑腰,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但那又怎么样?李初有后台就是李初的本钱,难道让李初不用吗?   用李初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不用可能李初寸步难行。换了是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你既然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后面为我撑腰,你就不该如此放肆。别说你犯下大错落了把柄在我手上,就算我什么都没有,我若是有心对付你,你也坐不稳这个中郎将的位置。可你偏不自知,有错在先还敢倒打一耙,你以为这天底下的将军,如你是独一无二,还是你能匡扶社稷?”   “一个无能更无品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叫嚣?”   直接将人踩在泥土里,可是马安一个字都反驳不上来。   “公主,求公主网开一面,饶过我这一回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犯。”吵是吵不过的,现在还是只能用回旧的办法求情吧。马安再一次跪下,可是李初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暖意。   “你若是自己前去请罪领罚,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夺你的官位,却饶你的性命。但是你若不知悔改,那么一切只好秉公办理。”李初是个讲理的人,不喜欢滥用私刑。就马安和胡史的罪,他们怎么处理都应该有朝廷的律法决定。   马安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碰上李初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公主才到监门卫既然就想把我们两个中郎将革职查办。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软硬都不行,那只能换一个办法用名声来压李初。他就不信李初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官威不官威的自由旁人说去,我只管问你,你是自己去请罪,还是我让人来查查?”自己去还能留的一些颜面,若是李初让人来查查,那么,才是真的颜面尽失。   “李初你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了不起!只是不当这个官罢了,不当就不当。”软的,硬的都没有用,以势压人也没用。逼的人不得不高嚷起来想让李初失尽人心。   “那就请吧。”能放狠话,李初还怕他们放狠话不成?请人赶紧的去。   事到如今就是不想去都不能不去了。能怎么办?只能乖乖的站起来往外走,辞官去。   所以李初是又刷了新纪录,第一天到的监门卫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就把另外的两位中郎将弄的又是受伤又是辞官。   别人如何议论纷纷,李初全都不放在心上。   监门卫的事暂时可以放一放,她得去寻裴观。   到了报馆的门口,发现不少人站在门口朝里张望着,好像看着什么热闹。   李初身着铠甲走了过去,一群人赶紧的让路。进了屋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确实是在看热闹。   昨天李初走的时候,裴观所绘的舆图只是初见端倪,如今却是一目了然,山川河流每一条标的一清二楚,哪里是洪水泛滥之地,哪里是缺水之地,也全都一目了然。   李初看得讶然,昨天还和武媚娘说不能确定裴观是不是有兴修水利的本事,眼下可好了,人家连河流山川缺水之地全都标得一清二楚。   本事毋庸置疑,李初看完了图开始找人,没看到裴观在哪儿。   “裴先生呢?”私下找了都没找到裴观李初之后,问报馆里的人。   “回公主,早上的时候裴先生才将画画好,如今正在里面睡着。”报馆的人赶紧把情况告诉李初,又问:“我去把裴先生叫起来?”   “不用不用,让裴先生休息一下,不急。”李初又不是苛责的人。裴观辛苦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把画全部画好,该让人休息就让人休息。   墨汁未干,所以裴观才会把画放在大堂里晾着,而报馆每日的早晨人来人往是最多的,看到裴观画的那么大一幅图,都觉惊奇,所以才会凑在门口,想看的仔细一些。   “想进来看画的人就让他们进来,看一看挺好的。”李初想着应该给裴观壮大一下名声,因此,让人将门外的百姓都请进来。   吩咐完李初往楼上走去,又想到裴观在下面休息的,不知如何?   便朝适才报馆的人,指向的方向走去,只见裴观在几个蒲团上躺着,睡得倒是安稳,李初想了想走了过去,想找个东西给他盖盖,愣是没有找到,正尴尬又为难之际,裴观似乎被惊醒了,正好看到李初四下寻东西的样子,奇怪地问道:“公主在找什么?”   “找被子。”李初顺口就回答了,完了才意识到问话的人是谁,本来离得裴观挺近的,这会儿转过头和裴观对视上,裴观面带笑容地道谢道:“多谢公主。”   这谢得李初不甚好意思,“裴先生这一谢,谢得我汗颜。”   想找块被子给裴观盖上,让人别着了凉,结果没有找到,反倒把人吵醒了。   “我这一谢不仅仅是谢公主的关心,也谢公主圆我此生宿愿,接下来尽听公主安排。”瞧瞧人家,如此的配合,自己的事情办好,立刻就想到自己对李初的承诺,一定帮李初做到她想做到的事。   “好。”谢她这番话,李初受之无愧,不过裴观扫过李初一身的铠甲,“公主这是?”   李初道:“监门卫中郎将。这兴修水利之事,一时半会儿的不一定能做好,一步步的来。敢问裴先生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先从哪里下手?”   天下山川河流裴观都画出来了,一个懂得水利之事的人,一定能明白如何下手。   裴观道:“公主是在考我?”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李初并没有半点叫人看破的窘迫,点头道:“不错。如同裴先生考我。”   你考我,我考你的,都只是为了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个人,你能考我,我自然也是可以考你的,没有什么毛病。   “然也,那我为公主细细地讲讲去年天下大旱,多少百姓流离,兴修水利要达到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雨多时不至于成灾,也是为了让天无甘霖时保百姓收成,公主虽爱惜百姓,想必没有算过去岁的大旱,流民聚往何处。”裴观也是处之泰然,就这样坐起来就和李初谈起了天下流民之事。   “愿闻其详。”别说,这方面的事李初确实没有问过,想到天灾而起,百姓流离,背井离乡,李初的心难受得紧,后来吐蕃出事,李初只顾吐蕃的事,没有再问。   裴观与李初席地而谈,将流民之归所,还有自己的发现,全都同李初一一道来,李初听得认真,一群太后们何尝不是听得认真的,水利的事,她们都只是听人提起,所懂甚少,有学习的机会必须不能放过。   一聊一说的,天黑了都不自觉,还在慈心怕李初饿着,期间送过两回饭,也让裴观跟着吃一个饱,裴观吃饭的仪态并不差,但最最让人佩服的还是滔滔不绝的论起天下河流。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看时间不早了,慈心提醒李初一记,聊得再好都得回去了,千万不能忘了时间,不然到时候李治会怪罪,李初往后想出宫就难得多了。   裴观看了外面的天色,快黑了啊,赶紧止住话题,“公主请回。”   “明日只怕我来不了。”今天监门卫出了事,将两个中郎将拉下马,明天李初肯定要在监门卫处理事情,再加上羽林军那桩事,事情太多,得一桩一桩的来,还都不能乱来。   “我想为整理好兴修水利的办法,公主不来也没有什么。”今天和李初聊了一天,虽然李初对水利细节的事所知不多,但是出发点,以水利而惠民的想法再真切不过,尤其这件事李初会以自己的名义兴修水利,他们的皇帝陛下竟然同意了,裴观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多言。   天下的事,只要利于百姓的就好,其他的人用不着管那么多。   “那裴先生若是整理出来文稿,能否让我一饱眼福?”李初想将水利的事放在最前面的,但这样的事不是一时可成的,得要一步步的准备。看得出来裴观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那李初也只能先放一放。   裴观抬眼看向李初,“公主想看可以随时让人来取。”   写出来就是要给李初看的,李初想看裴观岂有不给之理?   “谢过裴先生。”李初客客气气道谢,还想起了一桩重要的事,“先生忙着撰写水利的文稿,只怕无法照顾自己,我婢女心思细腻,留给先生差使如何?”   指的人是青芜,青芜没有异议,上前福了福身,不想裴观果断地拒绝道:“不必,男|女授受不清。公主如果怕我照顾不好自己,管饭管菜即可。”   十分的坦然,他在家中如何模样李初去过一定看得一清二楚,在李初的面前不需要打肿脸充胖子,裴观直接申请让李初管饭管菜。   “这有何难,先生放心,一日三顿我必让人按时给先生送去。”对于别人来说饭菜可能有些难度,但对李初这个开了酒楼的人来说易如反掌。   裴观得到李初如此回答,站了起来朝李初作一揖,“有劳公主。”   客客气气的道着有劳,李初道:“裴先生太客气,劳你费心才是。”   “我之辛苦不为公主,而为天下,为那受苦受难的百姓。公主为我,我谢过公主。”裴观肯定地告诉李初,他所为的不是李初,而是天下百姓。   “裴先生所言为我却不是为我,我管先生饭菜,为的也是先生的本事,不为先生的人,正所谓为天下,为百姓,与先生殊途同归。”既然都不是为了各自,仅是为了同样的天下,同样的百姓,那就按他们同样的志向前行吧。   “愿与公主同行。”殊途同归,说得没有错,所以裴观是愿意和李初同行的,不过。萧太后:“志向相同,禀性相同,不仅仅是为了同样一个目标前行,也可以结伴同行。”   这个结伴同行要是一样的话,就不用特意的分开来说的,分明就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提出来。   李初全当作没有看见萧太后的话,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时辰不早了,得要回宫了,然后,李初就听说御史台的不少御史跪在正殿前,请李治夺去她的监门卫中郎将之职。   可是李治不同意。所以御史台的人就和李治杠上了,眼下就是御史们跪在正殿之前,请李治一定要答应这件事,不可以再让李初继续的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   李初面对前来通风报信的德福问道:“他们求父亲不让我当中郎将的理由是什么?”   凡事总得有个理由吧,李初是做了什么事,第一天成为中郎将就引得御史们求李治收回任命。   “不就是因为马将军和胡将军,御史们听说那两位将军在公主的逼迫下不得不辞官,当时就炸了。”德福打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了,赶紧的和李初解释一二,让李初好心里有数。   “没有告诉他们,那两位为什么不得不辞官?”李初询问起来,德福连忙地道:“没有人告诉他们。”   没有人说,或许更是因为李治不愿意让人告诉他们,想跪啊,就让他们跪着,随便他们跪。   “父亲的意思是?”李初一下猜到李治有别的打算,但还是和德福确定一下。   李治把德福派出来,定然是有所吩咐的,她得问清楚了才好下手。   “陛下的意思,这些御史的嘴由公主来堵,总要让他们明白,公主做事,想告公主的状,他们最好查个一清二楚再说话,否则是他们的不妥,最后也该由他们来承担。”德福一个来传信的人,怎么可能有会不把话传清楚。   说来说去,李治是想让李初出头,出头越多越好。   李初的眼中闪过冷意,御史闻风奏事不假,但是总要弄个清楚,不能随便来。   “御史之风是要正一正,想想当年魏征大人在的时候,御史台是怎么样的,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闻风奏事可以,然而关乎人命之大事,就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不能下狱,更不能让人严刑逼供,制造冤假错案。”李初想了想,总是要正一正风气,以前事不关己,李初就是想插手都不行,可是落到李初的头上了,那么这件事李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手。   “公主,你就受累,去一趟。”德福是听懂李初的话了,可是李初想怎么做,怎么做好,这不是他可以过问的事,所以德福只管让李初去把事情办好了,李治在里面也等着结果来着,李初辛苦也就辛苦一下。   “你回去吧。”李初明了李治的打算了,即将德福打发回去,她去会一会这些御史们。   跪在正殿前的御史不算少,有五六个呢,李初走近看清了他们,“诸位御史,冒昧问一句,身为中郎将,不管麾下之将士,甚至为了躲避责任,不惜欺上瞒下者,当如何处置?”   一来,李初不废话,就问了他们,要是有人犯下这样的过错,该如何的处置,她好向他们学习一二。   “那要看他瞒了什么,欺了什么?”一看到李初出现,一个个人脸上那表情都十分的不好,不过还是按李初所问答了起来。   李初点了点头,“按你所说,欺了什么算是不值得放在心上的?”   如果说了欺骗不算什么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御史们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轻易将话说出口。   “以诚待人,为官者如此,为民者亦如此。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御史的嘴里说出欺上瞒下者还分轻重大小的。若无小欺何来大瞒?人性贪婪,所以定法规定,严格要求人,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而你们这些监察御史责任就是严格的把控这个度。我这样说,诸位觉得可有不妥。”   李初抛出自己的观点,然后让他们想想是否认同,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公主所言不错。”话说的在理他们就得认了,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那么诸位可查清了监门卫的马将军和胡将军,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自己引咎辞官?”想告李初的状是可以的,只要他们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李初的确犯了错。   “两位将军一身的伤……”有人小声地提出这个问题,同时拿眼看向李初,李初明白了,这是认为人是她打的?   李初一下子笑出声来,“你们认为两位将军身上的伤是我所为?是我把他们打成重伤?”   不敢把话说出来的人。李初可不用顾忌,就他们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谁能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是认为可能是李初打的人,但是马安和胡史是敢怒不敢言,挨了打,更是把官都辞了。   李初目光一敛,不善的看向他们,“诸位御史心中的想法,有想去查证一二,确定一下我究竟是不是做了你们认为的事?殴打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罪,就算我是公主,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辱打朝廷命官。”   此话落下,他们算是反应过来什么了,“两位将军身上的伤不是公主所为?”   “是与不是,难道不是你们这些御史在告状前去核实的吗?现在当着我的面问我,我回答的不是你们就相信?”   一群都不知道长了一颗什么脑子的人,在告状前没有去核实他们想告的事是真是假,就凭他们看到的,再进行猜测,他们竟然就敢跪在李治的正殿前,为此要革李初的职?   李初道:“御史是可以闻风奏事,但是为确保不会误伤,难道你们不应该查实?我是大唐的公主,啊,你们对我最大的不满就是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们都不会为这件事告我。”   一群人最是见不得的就是李初有了官职,更是军权。   虽然他们这些文官从来都看不起武将,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让李初一个公主得到太多的权利,那比起任何的武将强大起来都要让他们难受。   “你们御史是可以闻风而奏,但我同样可以参你们。不查实,不验证,只凭你们自己的想法,就想定下我的罪名。殴打朝廷命官,你们以这是诬告,诬告何罪?你们自己清楚吗?”   李初提起诬告二字,御史们都怕了,心惊胆颤,连忙地道:“公主,此事,此事还请公主恕罪。”   “现在你们知道请我恕罪了?我为何要恕?你们在我当中郎将的第一天,没凭没据的就想扣我罪名,想让我连官都当不成,我又凭什么要原谅你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李初一向善言,御史啊,他们是可以闻风而奏,可是要奏更应该查实一二,而不是凭自己的想法断定那是真相。   权力,无论是谁的权力都应该受到约束,否则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公主,这件事有些误会,请公主听我们细细的说来。”不能让李初奏他们诬告啊,要是让李初做成了,那他们可就麻烦了。   能够成为御史,这可是他们奋斗多少年才成了,要是现在就让李初一手毁了,主要是因为李初确实可以毁,这件事要是细究的话,李初只要是没有过错的话,他们定是讨不了好。   李初冷笑道:“我并不想听你们再细说什么,我只是知道一样,你们没有做好自己的本份,闻风而奏是可以,可是不应该成为你们随意诬告于人的手段,所以你们要为你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们想要告人,更该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没有查实的事,再是闻风而奏,也要有个度。”李初目光扫过他们,眼中的冷意越盛,“御史的风气出该管管了,由不得你们一直放肆。”   “不是,公主也说了,闻风而奏,臣等并无错处的啊!”对啊,李初想扣他们一个诬告的帽子,但是他们是御史,他们有自己的职责,他们仅是尽职罢了。   “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让你们御史脱一层皮。”李初语气那叫一个不善,落在人的耳朵里,惊得他们心都要跳出来了。   “若是你们还想继续的跪着,那就跪着吧,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跪在此处了。”若是没了御史的位子,他们还能在这里出现了?   万万没有可能,所以李初不在意他们要不要继续跪下去,反正这件事李初就要拿来开刀,御史,是要监察百官的不假,但不是让他们滥用的,权力在谁的手里,握着的人都要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要做什么事,不能乱来,李初也绝不会容他们乱来。   李初丢完了话,任他们再怎么的唤着公主,李初都当作听不见,人往前走,走进李治宫殿内。   “父亲。”李治正让人按头呢,最近这些日子李治头痛的次数多了,李初瞧李治的样子,走了过去,接过那小内侍的工作,为李治按了起来,李治道:“趁现在有空,好好地想想你的折子怎么想。”   敢情李初在外面和人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到李治的耳朵了,李治直接的,让李初想好折子怎么写,反正要正御史台的风气,那就正一正吧,李治并不喜欢乱来,有人管,各方约束,不错。   李初显得有些无奈地道:“父亲可以让别人来做这件事的,怎么还是留给我。”   “让你立威,你的威严还是不够,不够,就要更上一层楼,对吧。”李治的心思很简单,他就要李初立威,“而且,更要让天下人知道,你这个公主虽是朕最宠爱的女儿,可你的心性公正,并不曾仗势欺人,往后落在你手里的人,朝中的臣子更应该的想想他们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动气,并不是要怀疑你。”   此话的用心良苦啊,李初道:“父亲为我费尽了心思。”   “也是你自己做得好,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是这样一个心性坚定的人,我再想怎么帮你做好都不成。”如果不是因为李初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的人,李治再想将李初扶起来,怎么扶?   “你要好好做,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你半点错来,你的威望越高对你越好,将来越是没有人敢对付你。初儿,每一次的机会你都不能放过。”李治提醒李初,一定不可以放过任何的机会,那些机会都是别人给的,而只有牢牢把握住的人,才能够获得胜利。   李初郑重的道:“父亲放心,我会好好把握的。”   “让别人给我按吧,你这一天在外面太累,还要写折子,费脑伤神,让他们做吧。”李治招呼人过来,想让他接过李初为他按摩的事,可是李初道:“再累再忙,帮父亲按这一下不算什么,父亲只要不嫌弃我,比什么都好。”   “怎么会嫌弃你,说的是什么话。”李治自然不会嫌弃李初的,要说这按摩的手法都是李初第一个做的,这么多年确实缓和了李治的痛楚,可是李治也是不想让李初太累,现在的李初要忙的事情太多。   李初只管给李治按起来,说起关于裴观的事,李治道:“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一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就得好好地把握住,不能错过了。”   人才难得,为帝王者定是不能错过人才的,否则这天下如何稳固。   李初道:“我想给他找个机会,让他去试试,是不是有本事的人,总是要试过才能确定。”   “好,你看着办。”李治将事情全都交给李初自己去办,想必李初一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了一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初按得李治很舒服,李治在榻上很快的睡到熟过去了,李初看李治睡得沉,招手让德福拿个被子过来给李治盖好了,这才往一旁去写起奏折来。   写完之后,李初交给德宝,招手让德宝跟着她出去一趟,德宝拿着折子在手依然听话跟着李初出去。   “这份折子明天早起给父亲看过之后再由父亲决定是不是要给政事堂的诸公看。”李初要说的正是折子的事,德宝想到上一回李治直接连看都没有看折子就让他当众读了折子,思来想去,这个事情就不要告诉李初了吧。   “公主放心。”折子肯定是要给李治过目的,至于李治看是不看,那就是李治的事了。   “父亲的身体如何?”李初去了吐蕃不少日子,就算偷偷的给李治号脉,看到的仅仅是表现,所以李初关心地询问,这是想知道李治最近这些日子的细节,都有没有问题。   德宝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初,说到李治最近总是睡不好时,李初拧紧了眉头,看来要想想办法。   最后叮嘱德宝要小心照看李治,有什么事要及时的告诉她,戒口的事更要盯着,不许乱来。   德宝尽都应下,这会儿都月上中天了,德宝道:“公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初确实也困了,让德宝回去,她也回去休息了。困是真的困。   只是德宝回去的时候发现李治醒来了,“陛下怎么醒了?”   李治抚着头道:“头又痛起来了。”   方才李初给按着的时候是不痛的,可是李初刚收了手,折子写到一半开始,李治的脑袋又痛起来了。   “要不要让公主回来?”   询问着,思来想去李治是不想去寻太医的,不想用太医怎么办,最好了的人选就是李初,德宝也是没有办法。   “别了,让初儿回来只会让她更担心,她这一天天操心的事情够多的了,不必再让她为了我的身体不得安宁。现在也睡不着,让人给我按按,你把初儿的折子念给我听。”   李治难受是真的难受,不过想到李初刚刚按得舒服,只好让内侍们上前来,给他再继续的按着。   得闲的这会儿还可以让德宝念一念李初的折子。   “对了,外面跪下的御史都走了吗?”李治还想起一件事来,跪在外面求他一定要将李初革职的御史,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外面跪着?   德宝道:“刚刚陛下睡了,公主在忙着写折子,人走了奴就没有让人通报,公主才进来不久,人就走了。”   有了李初的放话,要是他们还敢跪下去都有鬼了。   李治笑了,“一个个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初儿这样就很好,谁都别想欺负了她,行事有原则,不做落人口舌的事,自然不会有人能对她不利。”   这样一个坦荡的李初是李治极喜欢的,说起来就是眉开眼笑的,德宝道:“公主有君子之风。”   李治一下子笑了,“君子还不是那种迂腐的君子,正擅长权谋。有些事你顺便去办办。将一些人,新练出来的一批人都交到慈心的手里,让他们去认认初儿,好让他们知道,那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誓死效忠的人。”   想来想去,李治想起了另一回事,德宝微顿,“那太子呢?”   把人都给了李初,那么将来哪里来的人给李弘,都是儿女,不,应该说那可是太子,凡事应该偏着太子李弘才对,可是他们皇上怎么感觉都反过来了,完全想把手里的好东西都给李初了。   “将来这个天下要靠初儿撑起,不给她多一些人,多一些手段,不利于初儿。弘儿,只要他好好的活着,相信初儿,一切就不需要他担心了。”李治对于李弘的定义是令德宝难以想像的。   李治不怕和德宝说得更明白,“弘儿的身体啊,朕是真的忧心,却也莫可奈何。”   很无奈,他并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最后只能迫于打起别的主意来。   “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德宝明了李治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初的身上了。   想来也是啊,比起一个正直坦荡,又心存家国亲人的人,谁都知道怎么去选,李治道:“念念初儿的奏折。”   他会继续的为李初做好准备的,所有的人,李治都会让他们对李初心存恭敬和畏惧…… 第109章 孝敬皇帝   不出意料,第二日的早朝又因为李初的折子再起风波,李初将昨天监门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得明明白白,让人知道事情的过错并不在她。   两个中郎将,为了不让李初捉到把柄,竟然不惜打伤自己,更编出被人打伤的事来。   身为中郎将,每日何时抵达监门卫,训练将士都是有规定的,他们先是无故不到,后来又怕李初告状,将自己打成重伤,欺上瞒下,只为了将此事掩过。   如此不诚不信的人,如何号令三军,又怎么能让将士信服?李初给他们留颜面,让他们自己乖乖的请辞,不想反倒引起的御史台的注意。   御史台闻风而奏,这是规矩不假,但是,罔顾事实猜测就要扣李初一顶打人的帽子,御史台的风气也该正正。   大唐律令有规定,诬告者反坐,为的就是避免有人滥用私权,御史也是朝中重臣。要告人小事可以闻风,而奏大事却该寻找证据,以人证物证而论罪。   人无度而肆意妄为御史台也该有度,闻风而奏的底线还有什么才算诬告?这些都应该规定。   立下法规,人依法而行,这是为了抑制人性之恶。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都是。要求御史台也要立个标准,闻风而奏不是可以随便乱奏。   依人情而论又依法度而言,李初一番话说下来,朝中的臣子几乎都是认可的。   所谓无规不成方圆,不管是谁当官都应该有个尺度,进如何退如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把事情规定好了。怎么参人怎么奏人也就一目了然。   所以李初也算是又立了一功。改了御史台的行事准则,要求御史台在小事可以闻风而奏,大事上却必须拿到证据,用证据说话,合情合理的要求谁都挑不出毛病。   监门卫一下子没了两个中郎将,某位当父亲的也不着急把人补回去。他这样不着急着补的样子,可不让人看出点端倪来了,李治还想将整个监门卫交给李初不成?   额,整个有点难度,毕竟监门卫是分左右的,最多也就是只能给李初半个吧。   这样,李初在监门卫的威严,一时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而那位所谓徐非杀人的案子,终查个一清二楚了,人不是徐非杀的,但是徐非倒霉的撞见了,之后就被人用昔日他在监门卫时落下的把柄威胁让他顶罪,而两个罪名相较,竟然还是他在监门卫的罪名更大。   徐非自己供认,他曾收了别人的钱送走了应该诛连九族之人的女儿,至于是谁家的,徐非执意不肯说,只道他知道自己犯下大过,他愿意领罚,当年他答应过别人的事,不能出尔反尔。   事查至此,牵出其他的案子,也将真正在宫中行凶之人捉拿归了案,那是羽林军的人,感情的纠葛和徐非说得差不多,谁能想到这都有顶罪的人,最后李初会让彻查到底。   宫女当时是因为远远看到李初行来,想跑去求李初做主,羽林军没有办法,只能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把人杀了,最后抛尸。   监门卫会为了一个徐非闹起来,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   更没有料到李初会拿这样一件案子当回事,亲自过问让人查查,最后把他这个幕后的人揪了出来。   杀人者死,羽林军的小兵被处以死刑,这样一个扰乱宫闱的人,没人会轻易饶过他的。   而徐非,他敢私放死犯,如同同犯,罪名不小,朝廷依律而判,也是死刑。   这一次的事,监门卫下不敢再说话了,这样大的罪名,徐非不可能再来一次乱认。   但也就此事,李初在监门卫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时刻都记住自己的身份,虽为小兵,可是他们的责任重大,看守门户,谁都以为这是小事,可门户是天下人的门户,能是小事吗?   私下为了银子而忘记自己的责任,更是不可取的,一个个都记住教训,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训完之后,李初可得给他们洗脑了,什么羽林军是皇帝的亲军比他们更胜一筹,那都是放屁的话,天下军马各司其职,谁都重要,谁都不能轻视。   人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别人才会看不起你。   看门户的是守卫大唐的百姓,看的是大唐的门户,试问若是没有你们看守门户,贼人横行,天下难道不会大乱?   所以啊,不要以为看守门户的人就不重要,没有前途了,试问若是他们监门卫的人帮着朝廷捉下要犯,这样的功不大吗?难道朝廷会不赏吗?   想立功,就得配合看看朝廷都有哪些通缉的犯人,想赚钱,捉住他们都是有赏银,既然可以为国除害,又能解自己燃眉之急,何乐不为?   这个事情,其实私下不是没有人想过,只是想归想,都不会把话说得如此的直白。   李初那是深知人心,做人做事,能够利人利己,最好不过,捉犯人,只有关乎他们自己,能让他们利己的,人的激情才会高,李初就是要把人的激情调动起来,让大家一起出力,一起干成一番成就来。   为了让他们把人认出来,都能立功领赏的,李初教他们认人,更是让他们提升武力值,这要是武力值不行,就算认出人了就能把人捉住?   本事,不管做什么,只要学好了都会有好处,她是看出来了,监门卫的人因为自己是看门的,看门嘛,总是站着不动,就没有一个人想认真的学一身的好本事来。   但是,当兵的没有本事,等于是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用。   李初并不希望手里握着的第一支军队那么没有用,因此下了死劲的让他们学武,身上的本事学好了,李初保证帮着他们打击犯人,拿赏银去。   “公主,你又不是没有银子,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们说,要是他们把本事学好,你就赏他们银子?”卫因在听完李初挑动人心的时候不是拿自己的银子动人,而是用朝廷的银子,就觉得纳闷了。   她这样一问出来,李初道:“为什么要用我的银子,他们捉人,尽自己的职责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又不是为了我,这个想法得给他们定死了,一辈子都要让他们记得牢牢的,两者的差别太大了。”   为了一个人,那么可能不辨是非,为了国家,为了天下,那是大义,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初的想法一向都很坦荡,能让人心怀天下,何必把人变成一个的手下呢?   胸怀要帮人打开一些,不要一味的只想利于自己,目光看得不够长远,最后会自己把自己困死了。   卫因似懂非懂,她反正没有什么大义,她就知道,她的责任是保护李初,哪怕她死了,也绝对不能让李初有半分的闪失,这是李治交给她们的任务,她和慈心都一样,都是不会改变的。   有了李初洗脑,不得不说洗得好,尤其在李初真带人去捉到一个通缉的犯人后,监门卫们意识到李初真不是说说,给他们画个饼罢了,完全就是说到做到。   捉了人,领了赏,一群人都要乐死了!   那么多的赏银,比他们的月银要多得多了,垂涎三尺。   李初再接再厉,“如何,现在都想专心和我学本事了吗?有这手本事在,你们会没有钱?会要你们提心吊胆的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公主,公主我们都听你的,保证都听你的,你让我学什么,我们就学什么。我们当初就想过通过捉人这事赚钱,可是都不敢把话说到明面上,还是公主好,看公主你不仅教我们,还带我们去捉,有了这 第一回 ,往后我们可就知道怎么行事了。”   得了好处,领赏的时候都特别的快,因为他们公主。   赏银标得一清二楚,一文都没有克下,捉住犯人的那一位,嘴都笑得合不拢。   “好,我的本事多着,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学好了本事,以后有你们可以挣赏银的时候。”李初就是让他们赏到甜头,这样才能更让他们上进。   自此,监门卫上下可谓变了一个样,读书学武,样样不落,精气神不说,虽然是守着门,捉犯人的手段高明啊,至少洛阳城上下的军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们。   而随着监门卫的人捉犯人领赏的速度越来越快,洛阳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监门卫受到的夸赞也越来越多,多得监门卫逢人就笑,不笑都不行。   眼看监门卫那么意气风发的,可就有人不服气了,不就是捉了几个小偷小盗杀人犯吗?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论拳脚的功夫试试,从来监门卫的人都是垫底的。   那是从前,现在和以前不样了。   监门卫的人想到李初最近操练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手软,没有理由叫人看轻了,所以他们想看笑话,绝无可能,想比拳脚,来啊,比一场。   李初正想试试十六卫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身手,有人提到比试,李初暗暗和李治吹了耳边风,理所当然的就挑了一个黄道吉日,约齐了十六卫的中郎将,各自带上他们的人,来啊,比试一场,决出一个胜负来,赢了的军队赏一百两。   有了钱,可不让人更上进了,打啊,斗啊,他们还能不如其他的人不成?   打死也是不能承认自己不如人的,所以都存了这份心,比赛的那天,比的拳脚功夫也好,或是骑射也罢,都得拿出真本事来。   比来比去,从来都是垫底的监门卫最后竟然胜了,胜了啊!   胜了就是胜了,还能假得了。监门卫的人抱着一百两的赏银正讨论这钱怎么办呢,看到一旁的李初都赶紧的上去问问,李初答道:“银子是你们赢来的,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公主就是大气。”压根没有想过打他们这点银子的主意,引得一群人都欢喜不已。   李治听说监门卫的人对于李初那是推崇无比,眼睛都亮了,果然是一个好的开始。   监门卫的人都服李初了,就该想想下一个地方了,不能让李初一直的呆在监门卫。   李治思量再三,李初提起了开渠引水的事,兴修水利事不宜迟,现在已经拖了很久了,所以李初拒绝李治真让她往十六卫转一圈的主意,直接要求李治给她一批人,她要带人去实地考查,其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裴观。   所谓的想法都是纸上谈兵,想要确定下来究竟怎么开展水利,就得去实地看看。   对此李初很是认同,同李治从工部要一些人来,就在洛阳附近找一个天旱定然无水的地方看了看,李初这些日子也一直都没有闲着,该忙着看的书一本没有落下。   当日还以为消入落空的系统在得知李初依然要买几本书的时候,乐得赶紧给李初打折。   李初很富,富得压根不应该在意这点小钱,可是偏偏李初每回只要问出折扣两个字,系统就觉得气弱,不由自主的说出最低的价格,没有办法,系统是真的悚李初。   所以有了书本上的知识,再结合实际,李初做事事半功倍,再有名师教导,李初对于水利农业的事都有了新的认知,然后李初想起水泥的事来,不二话,立刻让系统调出相关的事,水泥如何制作,有了理论,比例,一定可以做到。   李初想要改进制作的工艺,这得试验,毕竟兴修水利不是小事,要是其中工艺出了丁点的问题,对于百姓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想试验容易啊,水灾时的水如何的冲击,力道有多大,完全可以模拟出来,水泥会不会比糯米更牢固,试试就知道了。   裴观听明白了,李初虽然想改进,但是不想乱来,凡事总是要试试的,试了才有知道该不该做。   那行啊,只要不损于国,相对于粮食吃紧的世道,有了可以取代的东西,谁不乐意用。   百姓种出粮食来不容易,要是都能用来给百姓食用,多好的事,求都求不来。   李初提出水泥的制作方法,试啊试,一试再试,最终才把书上记载的最好的水泥做出来,那就试吧,建起一面墙来,用水冲击而来,就看看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冲击,如果可以,那么就要大力推广,取代糯米作为建筑的原料。   系统虽然有时是挺不可靠的,但理论知识并没有错,李初让人试了之后,得出的结论可行。   这样的结果传回洛阳,这是又省了粮食,给百姓留的口粮更多了,多少人心中欢喜,夸起李初来就跟不要钱一样。   李治想到更多的事,此事若是推广,接下来李初的荷包就要鼓起来了,不过想到李初是要用自己的钱兴修水利的,再多的钱,最后还不是归到他们李唐的天下里,他啊,应该给李初更多的支持才是。   有了水泥面世,虽然还有人就李初早就过了婚嫁的年纪却依然不曾许配的流言蜚语,但是李初可是交足了罚金的,她可没有违法犯法,想挑她的毛病,换个招来吧。   有关律法的事,李初一向如此的行事,讲不过的理,按律法要如何处置她按律法去做,堵不住他们的嘴才怪。   又这样过去一年,李初带人兴修水利,一城一城的修过去,虽然遇到很多的问题和困难,有公主的身份,再加上身后李治的支持,李初一直都做得很成功,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城随水利而改得利,李初收获的民心和威望更是在翻倍的涨,太后们那叫一个激动,不断地叫唤李初再接再厉。   在修水利的时候李初也不忘农业的事,玉米,红薯之类耐旱的作物都没有呢,这好像是从国外流进来的,没有关系,让人去找找,让他们全都帮忙找,要是能得到这些农作物,大力的推广起来,对于大唐来说就是最大的福音。   李初忙得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回洛阳了,时常只是让李治和李弘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一年年的过去,洛阳却突然传来八百里快急,更是德宝亲自来的,“公主,太子,太子……”   听到太子,李初有些恍惚,德宝跪下道:“太子薨逝了。”   如此消息如同惊雷落下,李初完全傻了,许久后上前道:“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说哥哥的身体在好转吗?怎么会,怎么会?”   “公主,陛下天后悲痛不能自己,可是太子,太子薨逝了,公主,公主赶紧回洛阳吧,要快啊!”   德宝急急地赶来,就是想让李初赶紧的回去,不能耽误。   李初唤道:“备马。”   这个时候,李初哪里顾得上其他,她要回洛阳,立刻回去。   听到太子薨逝的消息,谁都不敢拦着李初,连忙为李初备下好马,让他们即刻起程。   一路快马加鞭,李初赶回洛阳,正好是李弘的头七,李初急急地往东宫去,东宫一片悲痛的哭声,李初冲到灵柩前,李弘躺在灵柩里,双目紧闭,那温柔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公主。”看到李初,见李初风尘仆仆的,一进来就冲到灵柩前,没有人敢拦着,却也唤了李初一声。   “哥哥,哥哥。”李初伸手想要抚过李弘的脸,唤的一声哥哥,“哥哥你不是说我可以放心的在外面修渠引水,你在洛阳会照顾好自己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躺在了这里,为什么?”   声音由一开始的压抑,到最后控制不住的悲痛,“你起来,你快起来啊,哥哥,你快起来,起来看看我啊,我就在你的眼前,你起来看看我,看看我啊!”   “公主,公主!”李初想将李弘拉起来了,跪在灵柩前的人惊得连忙阻止李初,李初喝斥地道:“滚,滚开,滚开!哥哥不会死了,他不会死的,他怎么会死,他还要承继大唐的江山,他还要成为世人敬仰,名垂千古的皇帝,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死了。”   李初不让人靠近,她想将李弘拉起来,只要李弘坐起来了,他或许就会睁开眼睛看着她,像以前一样和李初说,“初儿,你又胡闹了。”   她的兄长还那么年轻,才二十三岁,他怎么会死了,怎么会死了啊!   李初想努力的把李弘拉起来,这时候传来一阵喝斥声。“初儿,不许胡闹。”   一身白衣的武媚娘走了过去,大声喝斥李初,人快速的走到李初的身边,拉住李初的手,“你不可胡闹,我知道弘儿去了,你心中悲痛,可是你要让弘儿受你的惊扰,不得安宁吗?”   此问落下,李初从灵柩滑下,坐在地上,泪如雨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武媚娘上前将她抱住,“弘儿去得匆忙,我们都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你,你不要做出让我们更伤心的事,听话,可好?”   武媚娘眼眶都红了,李弘死了,这是大唐的太子,是她的儿子,李弘带给她多少的荣耀,可是如今李弘英年早逝,叫他们当父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母亲,哥哥是怎么死的?”李初连忙地追问,她要弄清楚李弘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突然就没有?   “猝死。”武媚娘说来,“你哥哥是猝死,是你嫂嫂起来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你哥哥的身体都凉了。”   说到这里,武媚娘拭过眼角的泪,“初儿,你难过,我们都难过,可是弘儿死了,你再是不舍,再是难过,总要接受这个事实。”   武媚娘生怕李初因为悲痛而做出一些事来,只能连忙的劝起李初,让李初接受这个事实。   “猝死,怎么会猝死,哥哥的身体一直都在静养,十一娘,太医,他们不都说太子哥哥的身体只要一直的静养着,不会有事的吗?”李初哪里听武媚娘的,她在追问武媚娘,“让人来验过了吗?母亲,让人来验过了吗?确定哥哥的死只是意外,不是人为吗?”   李弘着人的道不是一两回了,这一次,难道没有可能也是着了别人的道?   “母亲,母亲你让人查一查,一定要让人查一查,不能让哥哥死得不明不白。”李初哀求着武媚娘,想让武媚娘下令让人查一查,一定要查清楚李弘的死。   武媚娘捉住李初的双肩,“初儿,你冷静冷静,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哥哥的身体无力回天,太医要让他静养,因为静养或许能让他平安无事,但不是绝对的。弘儿会死是天意,是命数,不是人为。”   提醒李初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李弘的身体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至少绝对没有李初自己认为的那么好,这一点上,李初心里比谁都有数。   “哇……”李初痛哭出声,紧紧地抱住武媚娘,“哥哥还那么年轻,哥哥还这么年轻。母亲,我不想要哥哥死,我不想。我这么多年没有见哥哥,连哥哥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母亲,我难受。”   是的,李初很难受,前所未有的难受,她和李弘自小一起长大,兄妹情深,李弘是一个好哥哥,待人温文有礼,对李初这个妹妹疼爱有加。   “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哭吧,哭出来就好,弘儿是你的兄长,你为他哭一场,他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的。”武媚娘何尝不难受,但是再难受,早就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的武媚娘,不知从何时起,纵然再痛,她都不会再像李初一样哭出来。   李初哭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见过李初这样的哭过,包括武媚娘这个当娘的。   李治姗姗来迟,进来听到李初的哭声,叫德福扶着过来,哽咽地唤一声初儿。   “父亲。”李初泪眼朦胧的看向李治,李治艰难的蹲下,李初先一步地扶住他,“父亲。”   李治的眼眶都是红的,他痛失爱子,大唐更是没有了一个可以承继天下的太子,李治遭受的打击是巨大的,他的悲痛更是双重的。   不知不觉,李治的背都弯下了,李初扶着他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动。   “初儿啊,弘儿去了,你好好地送他一程,以全你们兄妹的情谊,什么话都不再说,记下了吗?”李治知道李初不愿意接受李弘死去的事实,可是逝者已矣,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接受,终是不能不接受,他是如此,李初亦是如此。   李初落泪地点头道:“好,我都听父亲的,我都听父亲的。”   “来,我们去换衣裳。”武媚娘听到李治终于将李初劝好,赶紧的拉着李初要去给她更衣,穿上丧衣。   李初依然泪落不停,还是随武媚娘一道更衣去。   萧太后叹一口气,“原以为群主学了医术可以改变李弘的死,没想到终是逃不过天意。群主,节哀顺变。”   从李弘的死讯传到李初的耳边,群里的太后们都不敢作声,生怕惊了李初,李初这样的悲痛,她们是第一次看见,想劝李初的,终是不知道如何的劝起。   李初换上白衣,跪在李弘的灵柩前,李治和武媚娘坐在一旁,李贤、李显、李旦、李末都陆续的来了,谁都不敢作声,裴氏跪在一旁,小声的抽泣着。   李弘和裴氏虽然成婚多年,膝下却是无子,为了此事不是没有臣子进言,可是李弘的身体原本就不好,一个裴氏李弘觉得够了,多了人他更没有心思多管,执意不肯再选妃。   裴氏的为人李治和武媚娘都有数,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媳妇,也是一个好妻子,李弘无后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无人责怪裴氏。   殿内除了裴氏的哭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李初笔直的跪着,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李治站了起来,武媚娘同样跟着站起来,李治道:“媚娘留下吧,让初儿和朕走一趟就可以了。”   哪怕武媚娘想一道和李治同去,李治发了话,她就只能留下。   “是。”应下一声是,武媚娘留在原地,李治朝李初跪的方向唤道:“初儿。”   李初缓缓的回过神来,唤一声父亲。   “送我回宫。”李治发话,李初应一声,站了起来,只是跪了一夜,腿都跪麻了,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支撑不住地倒下,好在一旁的慈心和卫因眼明手快的将人扶住。   “怎么了?”李治听到动静,担忧地唤一声,李初道:“没事,腿有些麻,父亲容我缓缓。”   慈心和卫因都赶紧给李初揉揉腿,李初感觉好些了这才走向李治,只是腿有些难受,搀着李治的时候,李治何尝不是搀着她,“我已经失去你的哥哥了,不想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你知道吗?”   李初强忍着才没让泪水落下,郑重地点头道:“父亲,我知道的,你放心,我都记在心上。”   李治要的也是李初能记下,他尝过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了,绝不想再尝第二次。   父女往外走,李治走得慢,李初同样很慢,曾经都是意气风发的人,却在这一次的李弘逝世中遭受极大的打击。   “在别人的眼里,总以为皇帝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人,有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权力,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再多的权力又如何,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朕的心,真痛啊!”   李治的难过悲痛都是真切的,李弘是他寄以厚望的儿子,是他想将江山交付的人,却这样早早的去了,李治恨不得自己去。   “我同你哥哥说过,等他的身体有所好转,我就传位于他,让他当皇帝,原以为用民间冲喜的办法可以让你哥哥有所好转,终是一场空。”李治想救李弘,为了救李弘什么样的办法都用过了,却只落得一场空,得知李弘去的时候,李治觉得天都塌了一半。   “父亲对哥哥的心意,哥哥会明白的。”李治想将天下江山交给李弘,为此可以用尽一切的办法,李初都能明了。她难过伤心,李治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治道:“我追封弘儿为皇帝。”   这样的话落下,李初怔怔地看向李治,李治执着地道:“我说会让弘儿承继我的江山,成为大唐的皇帝,就算他现在不在了,我也要他以皇帝之尊受李唐后世的香火。”   或许这是李治认为自己可以为李治做的最后一件事,李初道:“好!”   不管李治想用什么样的办法缓解自己心中的悲痛,李初都一千个,一万个支持。   “你要照顾好自己。”安排好李弘的事,李治没有忘记李初,叮嘱李初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再心痛,再难过,总要撑过去。以后,你总会习惯的,有些事,谁都改不了。”   今天是李弘死去,来日会是他,人的命数早就定下了,谁都改不了,李初总要学着去习惯。   “父亲,你别说这样的话,我心里难受。”李初明了李治话中的意思,可是,她一直都不想早早地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死,不想提心吊胆,更害怕自己太迫切的想要改变结局,最后或许可能促成了她最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李治感觉到李初的难过,连忙地道:“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有些事,待真到了那一天就只能面对,何必多想,多说。”   “父亲。”李初只能再唤一声,不希望李治再提下去,就算是让她逃避,可她真的希望可以一辈子都不去面对。   “送我回宫,你也歇歇吧。最近不要离开洛阳了。”洛阳啊,没有想到这里会成为李治送走自己儿子的地方,可是事成定局,接下来能做的仅仅是将李弘的丧事大办,他要给李弘最至高无上的尊荣。   *   李弘的死太突然,相对李初来说是绝对的突然,这四年她一直在外,忙着修渠引水开荒,忙得连回洛阳的时间都没有。   有些事,李初更多是不愿意去接受,像李弘的身体,她不知道药石罔效?她清楚,她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这一逃,竟然连李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李初一直的守在灵前,李末哭着鼻子和李初小声地道:“姐姐,太子哥哥没有了。”   李末没有看到李初哭得难过伤心的样子,眼下,如今依到李初的面前,李初抱住她道:“末儿舍不得哥哥,哥哥都知道的,我们在这里最后送哥哥一程。”   李初连忙的点头,表示都听过去了。   “嫂嫂,你进去歇歇吧。”裴氏一直守在灵前,李初看她的脸色极是不好,宽慰着想让人进去歇会儿。   裴氏摇摇头,“不,我想最后再陪陪太子。”   李弘生前和裴氏的感情极好,李弘突然的离世,对于裴氏的打击很大,她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或许梦一醒,她就能看到活生生的李弘站在她的面前,朝她笑,同她说话。   可是才说完,裴氏不支地倒在地上,李初赶紧的扶起人,一号脉总算松了一口气,“扶太子妃进去吃些东西,不能再由她水米不进,身体撑不住的。”   伺候裴氏的人一听赶紧的扶着裴氏进去,李末有些担心地问道:“姐姐,嫂嫂会不会有事?”   刚死了李弘,李末现在很害怕人死去,战战兢兢地问。   “不会的,末儿别怕。嫂嫂只是悲伤过度,又一直不进食才会体力不支,没有事的,放心。”李初安抚李末。死亡,李末是第一次面临熟悉无比的人死了,再也不会站起来同她说话,也绝不可能再同她玩耍。   李末拉住李初的手,“姐姐,末儿陪着你,你难过可以告诉末儿。”   小小的手塞进李初的手里,李初朝她挤出一个笑容,“好。”   她的难过,宣泄过了,现在要藏起来。   李治的速度很快,说追封李弘为皇帝,那就兵贵神速的做到了。   “太子弘,慈惠边亲,死不忘君,诏信令追谥为孝敬皇帝。以天子礼仪葬于洛阳恭陵,百官服丧三十六日。”李治诏令下达,唐自建国以来,李弘是第一个由父亲追赠儿子为皇帝的先例,李治的伤心,惋惜,皆可见。   下葬之日,李治亲自书写《睿德记》,刻成碑文,立于李弘的陵前。   终究人都散去,李初看着那紧闭的陵门,一但落下再也不会打开,久久都没有动。   “公主。”慈心小声地唤一声,怕惊了李初,李初应一声,“天皇和天后率百官回去了,公主也早些回去吧。”   “我再陪陪哥哥,他们回他们的。”李初回了一句,慈心不敢多言,李初伤心难过李弘的逝世谁都清楚,李初想留下,就算是李治和武媚娘知道了都不会拦着的。   只是谁都想不到原本万里晴空,突然狂风暴雨降下,出门的时候谁都没有带伞,慈心急忙地道:“公主,雨太大了,公主,避避雨吧。”   “你们去避吧,不用管我。”说话李初直接坐下了,目光一直望着李弘的陵墓,就这样一门之隔,更是生死之隔,她的兄长将长眠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慈心一看劝不动李初,急急的去找伞!   暴雨之下,一个人缓缓的撑着伞走来,本来警惕来人的,结果看到来人时,卫因和青芜都不作声了。   人打着伞缓缓的走到李初的身后,为李初挡住那倾盆落下的大雨。   李初感觉身后来了人,雨也被挡住了,抬起头看去,看到裴观那张认真而执着的脸。   裴观平静道:“观一介庶民,没有资格来参加孝敬皇帝的葬礼,观知道公主和孝敬皇帝兄妹情深,察天将有雨,怕公主悲痛不能自己,故前来送伞。”   李初应一声,目光再一次移到陵门前,“我和哥哥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有好吃的他总是先给我,要是做了错事,父亲和母亲要罚我们,也是哥哥为我挡在前面。长大后,我总不安份,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比他厉害,他只叮嘱我凡事小心,不要太累。流言蜚语他都知道,但他告诉我,我是他最信任的妹妹,他不会质疑我的。”   兄妹间的情谊,更有君臣之谊,或许李弘没有李初的本事,但他有容人之量,他知道怎么用人,尤其用李初。   “父亲总和我说,我做的这些都是帮哥哥做的,哥哥也总说辛苦我了,让我代他做得太多,哥哥是心疼我的,可是我何尝不心疼他,他还那么年轻,却只能卧于病床不能起,如今,更是早早的去了。这大好的河山,他都不曾见过。”哭,李初自那一日后再也没有哭过,可是顺着雨水落下,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裴观撑着伞,并没有劝李初,只是由着她哭,哭个够。 第110章 你是什么人?   雨还在下,落个不停,李初回了城,却不想回宫,可她浑身都湿透了,裴观请李初回他的小破屋去。   家徒四壁依然是家徒四壁,这么多年不在洛阳,不曾归家,裴观家中到处都是尘埃,不过裴观往隔壁邻居家去借了姜来,赶紧的为李初煮了热乎乎的姜汤,卫因急急地为李初拿来衣裳,让李初换上。   李初好像累极了,换好衣裳就那样坐在窗前,双手环抱双腿,头靠着墙似在休息,又似在望着雨落不停。   “姜汤做好了,公主快喝下,莫染了风寒。”裴观将做好热乎乎的姜汤端进来,劝李初服下,李初听到声音抬头看他一眼,端起一饮而尽,接着又恢复本来的姿态,不发一言。   从来没有见过李初这般模样,引得卫因心里直发毛,还是青芜小声地同裴观道:“裴先生,你劝劝公主。”   这样的李初没有人敢劝,只能寄希望于裴观。   “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公主,就让她一个人静静。”李初心里比谁都清楚逝者已矣,此时此刻的李初并不想被人打扰,像他们这些外人不需要说任何的语言,只要安安静静的呆着就够了。   卫因是不放心的,结果被青芜和慈心拖了出去,她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和李初说什么,可是又担心李初会做什么傻事,一直的守在外头,现在有裴观在,就让裴观陪着他们公主挺好的。   裴观确实不劝,他只是陪着李初坐在一旁,从天明坐到天黑,从大雨倾盆到小雨零星落下再到雨停。   李初也终于动了,“今日多谢裴先生了。”   道一声谢,李初起身头也不回的回宫去了,裴观连一句不用谢都来不及说出口,人已经走远,但,裴观朝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道:“不必谢我。”   李弘下葬,洛阳宫中的气氛一直都显得压抑,最后李治提出要回长安,长安,是该回去了。   李初没有异议,而裴氏寻了一个机会,亲自给李初送来几样东西。   “这是太子在时日常所写的手扎,我想妹妹比我更需要。”兄妹情深,李初和李弘相互之间的感情,裴氏一直都看在眼里,明了李初的悲痛,相对天下人来说,李弘是太子,是国家的希望,对于李初,那仅仅只是哥哥,是兄长,纯粹而灼热。   李初没有想到李弘还有写手扎的习惯,可是裴氏将这些都给了她,那裴氏怎么办?   “嫂嫂将哥哥的手扎都给了我,那嫂嫂怎么办?”东西都给了她,裴氏想李弘的时候能做什么?   “我有太子送我的礼物,有那些东西陪着我够了,手扎之中的内容,想来对妹妹更有用一些。太子没有做到的事,一直都很感谢妹妹为他做到了,所以他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为有妹妹这样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的公主而欢喜。”裴氏轻声地道来,她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在他的心里究竟什么最重要。   李初悲痛不能自己,这不是李弘真正想要看到的。   “长安,我就不回去了,往后都在洛阳,守着这里,陪着太子。”裴氏的另一个打算不怕告诉李初,李初微微顿住了,“哥哥不会希望你这一生为他而付出所有,你可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的。”   裴氏摇了摇头,“嫁给太子,我得到尊敬,爱护,再是别的人都不如太子,我会想着太子的,与其变得面目全非,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自己陷入泥泞中。就这样全心全意的想着太子,安安静静的渡过余生,旁人不懂,妹妹想是明了的。”   有些事,不说是不说,可是裴氏相信她的心思能瞒得过别的人,却瞒不过李初,李初,会懂她的感情的。   “只要嫂嫂欢喜就好,在李家,嫂嫂不管想要什么都可以的。”就算李弘和裴氏无子,那又如何,有一个追封为皇帝的丈夫,裴氏此生都将是李家所敬仰的人。她在李家一日,谁都不敢对她不敬。   李初接过裴氏送来的小盒子装的东西,里面都是李弘的手扎,送走裴氏,走在回长安的路上,李初将李弘的所有手扎都看完了,也才知道在李弘的心里,他是明白李治的打算的,天下江山总要人撑起来的,他的身体不能支撑他做到李治的希望,李初可以,而一切只需要他给李初绝对的信任。   李治将自己所有的一切,让李初去做的事,全都一一给李弘讲得清清楚,一丝都没有瞒过李弘,所以李弘在手扎里记下李治说的所有话,时时刻刻的也在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初心,不能忘记李初眼下做的再多,都是为了谁。   大唐江山,天下太平,这是他们身为大唐的皇族应该做的事,他要时刻的记住,永远都不能失了自己的本心。   李弘,至死都没有怀疑过李初半分,他对李初的担心,仅仅是限于李初太过锋芒毕露,是否会为她自己招来祸事,修渠引水开荒,虽然看似是利于天下,利于百姓之事,未必见得就合乎世族,李弘劝李初的话,都在给李初写的信里提到过。   萧太后:“李弘不负你一番掏心掏肺的对待。”   吕太后:“所以,以真心待人,群主你对得起李弘,天命所定,不是你能改变的,你再难过伤心,这个坎总要过去。”   她们一直都不敢劝李初,李初哭也罢,淋雨也好,都是李初的宣泄,哭出来,宣泄出来总是比藏在心里要好得多的,她们都懂得这个道理,也希望李初可以坚强一些的撑过去。   李初看完李弘所有的手扎,朝她们应了一声,她只是想再念着李弘一些,不想他才去了,一个个人都把他给忘了。   可是,李弘不在,总是有太多的人急于抹去关于他的一切,太子人选总是要换的,抵达长安后,朝臣上折请再立太子,李治在宣政殿内久久不言,武媚娘劝道:“太子不定,徒起争端,陛下。”   “请天皇早立太子,以安天下人心。”天皇,天后,去岁时,李治和武媚娘称双圣,避讳祖宗,进为天皇天后,眼下的朝臣,皆以如此而称之。   李治明白,可至于此,有些事是要定下了,拖不得。   哪怕他觉得就李弘不在了,却也依然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面前,恭敬的朝他行礼,可是,逝者终去了,他再是不舍,再是不愿意接受,终也只能接受。   “依你们所见,以立何人为太子?”李治开了口,臣子们都暗松一口气,接话就好,只要李治接话,他们心中的大石就算落下了一半。   “依长依嫡,自然是沛王贤。”不错,李贤现在成了李治和武媚娘的长子了,太子之位,李贤是最好的人选。   李治的手动了动,最终道:“好,不日举行册封大典。”   终究,这句话说了出口,太子,国之储君,总是要定下的。   李治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相比之下,李贤远非李显和李旦可比,李贤,只要胸襟能够开广一些,李治心中的大石就算是放下了,所以接下来要如何教导李贤,李治思量着。   得李治松下这话,确定立李贤为太子,所有臣子都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终于答应下,没有再一味的沉浸在死去的孝敬皇帝的悲痛中,皇帝始终是皇帝,这样很好。   武媚娘看向李治,待臣子都退去后,武媚娘问道:“陛下以为贤儿会是合适的太子人选吗?”   “看看。”李治没有说是不是,只是想要看看,看看之后才能下定论。   “是!”武媚娘明了李治的想法,无论合适或是不合适,现在都是李贤上位的最好时机,他是李治和武媚娘如今的长子,以长以嫡,只要李贤不曾犯下什么大错,他就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   而李初在得知不日李贤将被册封为太子时,只道一声知道了。   此时的李贤是欢喜的吧,只是不知道相较于李弘的死,他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太子,哪一样更重?   心中存有疑惑,李初却不会同任何人问起。   而李治唤了李初过去,父女二人却不发一言,但,他们都在李弘的灵位前坐了一夜。   天明时,李初道:“国之大事,容不得儿女情长,父亲是皇帝,担着天下,为了天下,能舍了自己,就没有什么是父亲所不能舍的,哥哥,很清楚父亲念着他,想着他,我们把哥哥放在心里就够了,旁人记得或是不记得哥哥,无人会在意。”   至少李弘是不会在意的,当太子的这些年,李弘的名声不算太显,他仅仅是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本份应该要做的事,天下臣子有多少人记得他,在他的心里都比不上自家人对他的记挂。   “贤儿若为太子,往日你……”李治往日看重李弘不假,最最挂心的何尝不是李初,往日的李初处处的压着李贤,现在李贤成为太子,依李贤的性子……   “父亲,你是小看我,还是小看贤儿?平日再压着贤儿的原因,等贤儿成为太子后他就会明白的,若是他不能明白,我也总会让他明白的,你放心。从前哥哥在时如何,往后我还会如何。”李初不想让李治过于忧心她,这些事她会处理好的,李治可以放心。   李治凝望着李初,李初道:“我往后会不离父亲母亲左右,有些事,有过一回就够了,我不想再来第二次,各地修渠引水开荒之事,有了这些年教出的班底,可以放手让他们去做了。”   话,不用李治开口,李初已经开始避之锋芒了。   李贤终不是李弘,李弘的身体不好,许多的事李初要帮他去做,可是李贤,李初不能帮得太多,否则落在李贤的眼里就是李初想和他夺权,想要他当不成太子。   那一个从来没有被李初认可过,愿意让他放开的去做事的人,不会相信李初愿意帮他。   所以,李初早就摆正好自己的态度。   李治道:“初儿不必如此的。”   是的,李治并不想委屈李初,尤其李初现在做的桩桩大事都是为了大唐,为了让大唐更好,不管是谁成为了太子,都不应该因此而拦下李初的脚步。   “父亲,那是大唐的太子,将来会是承继大唐江山的人,就如同哥哥,我们处处都为哥哥着想,今日亦不过是站在同样的角度为同样的太子着想罢了,父亲,不要觉得我有什么委屈的,你的女儿不是没有胸襟气度远见的人。”   是的啊,李初看得长远,对于不同的兄弟,就要有不同的相处方式,在朝事,国之大事上,也是同样是要不同的对待的。   李治一直以来最最放心的就是李初立场分明,作为一个政客,李初是合格的,因为她时时的记住自己的身份,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心,为了同样的初心,她可以去做任何的事。   “好。”委屈,其实谁人不委屈呢,这样的天下,谁又能做到都不委屈,但是身在皇家,处于天下权力的中心,这些委屈不管多不愿意,总是要吞下,连说都不能说出口。   “父亲心疼我,我都知道,但真的不必,只要我们大唐的江山稳,我就没有什么好委屈的,父亲不要小看了我。”   李初不是一个愿意受委屈的人,她做得那么多,仅仅是为了将来哪怕李治和武媚娘都不为她撑腰了,她依然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   “在长安就好好休息,贤儿,我们应该不要小看了他。”李治轻声地说,不管曾经的李贤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但是成为太子,就得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就算李贤现在不曾拥有,将来也一定要拥有。   能够容人之心,尤其要容得下有用之人,李初就是有用之人,更是难得的能人。   李初从宣政殿出来,宣太后:“李贤啊,没有想到竟然终是他成为了太子。”   李初:“这个太子之位,怕是难坐。”   吕太后:“是啊,太子的权力,天后的权力,一个太子和天后争权,李贤不是李弘,不懂藏拙,那么有些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吧,不需要别人说什么,就凭对武媚娘的了解,还有眼下的局势,她们就明了,李贤就算成为太子,终究不容易坐稳这个太子之位。   “沛王。”李初准备回紫宸殿去,半路上正好碰到李贤,听到宫人见礼,李贤显得意气风发,昂头挺胸的走来,在看到停下来的李初时,李贤想起了什么,连忙低下了头,恭敬地道:“姐姐。”   “恭喜了。”李初道一声恭喜,神情平淡,不怒也不喜,好像只是道着再平常不过的话。   李贤连忙地道:“姐姐别这么说。往后还请姐姐多多指点。”   这样的姿态难得一见,李初道:“贤儿,不管你认为我是用什么样的心和你说起眼下的这番话,我仅是想告诉你,内敛行事,厚积薄发,虚怀若谷,才能相安无事。”   李贤一听拧紧了眉头,李初道:“话,我只会说此一次,我明白你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可是,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只要李贤不曾锋芒毕露,那么一切都会好说。   这些年武媚娘一步一步的往上,越发的显露出她的强势,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武媚娘握住手中的权力是不会允许旁人轻易的染指的,李贤如果以为自己成为太子,一切都将是他的,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姐姐,我不是哥哥,不像哥哥一样身体不好,更不会事事依赖于姐姐。”李贤大声地喊出此话,李初一下子站住了,看向李初道:“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话是担心你夺我的权,让我做不成我一直在做的事?”   李贤惊觉失言,连忙地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姐姐不要误会。”   李初无意追问到底,有些事只要李贤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最好是没有的,若是有,第一个容不下你的人定然不是我。”李初不需要容不下李贤,只要李贤自己可以把太子的位子坐稳了,李初就要帮他向李家的列祖列宗上几柱高香,多亏他们保佑。   李贤拧紧了眉头,“姐姐就这么不高兴我成为太子吗?”   冷声地质问着,显露出的是他的不满,李初望着李贤问道:“在你看来,我和你说这样一番话就是不满于你成为太子,而不是谏言,对于太子的谏言?因为我想让你能够做好这个太子?”   反问的一句话,引得李贤一僵,他确实没有想过有此可能。   李初道:“太子,不管是你们谁来当,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的底线,只要不曾做出骨肉相争的事,你想争太子之位是为了什么我清楚得很,更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而你将成为太子,这是父亲和朝臣一起定下的,我不会,也绝不可能对此有什么不满。”   李贤是有多小看李初,竟然认为李初不想让他成为太子。   太子这个位子从来不是李初想与不想而决定的,而都是她的兄弟成为太子,谁成为太子对于李初来说都一样。   是,李初是想处处压着李贤,难道不是因为李贤一直锋芒太露?   一个不懂得内敛的人,终会成为众矢之的,李贤先前一直都为了这件事和李初闹,认定李初容不下他,到了如今竟然还是这样的认为,李初在想了,她是否应该反省一下?   她一向表述得有问题?还是和李贤的频道差得太远了,以至于李贤完全不能明白她的用意?   “姐姐不会不满最好。”李贤要的就是李初不会因此而不满,暗松一口气,冲李初道:“姐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去见父亲了。”   和李初在一起说话,李贤总是有很大的压力,尤其李初现在说出的一番话,听在李贤的耳朵里,总让他不安。   “去吧。”李初没有要拦下李贤的意思,萧太后道:“群主你又是何必呢,你的话听在李贤的耳朵里就像他问出的话一样,他就是认为你是不想让他成为太子,压根不懂你的深意。自古以来的太子,有几个是能顺利登上皇位的,当太子的人,比起从前面对的朝臣,还有兄弟给的压力外,李贤更要面对武后和李治,武后,这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李初:“该提醒的提醒了,他若是一直听不进去,有什么后果自己担。”   当姐姐的提醒一下,尽自己的本份,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是不是当了太子之后就以为自己是皇帝,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动他分毫,这就是李贤自己的领悟了。   *   李贤正式得封为太子,随后请召天下的学士以修书,与此同时,武媚娘同样广招文人学士修书,武媚娘为这群人取名为北门学士,虽然打着修书的名号,实则参与朝事,诸多折子流入北门学士之手,也令这些人参与朝中的裁决。   新的太子原该带来新的气象,可是大唐上下因为李贤成为太子一度气氛紧张,李贤确实和李弘不一样,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而且主张明确,如同武媚娘一样是一个强势而为达到目标而不断前进的人。   可是有些事,旁观的人看得心惊胆战,为李贤提心吊胆,但是李贤却浑然不觉,他想向天下人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比李弘还要出彩的太子。   而且身为太子就应该大权在握,帮着李治处理朝事。偏偏朝中所有的奏折都是经过武媚娘的手才会落到他的手里,李贤自然是不满的。   在此时李治的身体每况愈下,头痛的毛病频频发作。李初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缓解李治的头风之症。然后李治既然想出一个主意来,将天下大权交给武媚娘,有武媚娘来总览朝事,他退居幕后。   此言一出,满朝皆是反对的声音。   宰相进言,天下非是李治自己打下的天下,而是大唐先祖呕心沥血所得。大唐是有太子的,如果李治认为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再继续当皇帝,完全可以直接将皇位传给太子,由太子继位,顺理成章。传给皇后,让皇后总览揽权,古往今来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此言一出,李治再多的心思都被消灭了。   李治依然老老实实的当他的皇帝,李贤也依然还是太子,但是武媚娘更是牢牢的抓住机会,不断的蚕食朝中天下各地的权利。   与此同时,李贤带人注释的《后汉书》大成,呈上去给李治一览,李治赞赏有加,李贤的能力确实不错,而且身体比起李弘来要好得多,李治要赏人,李贤顺势提出想像李初一样修渠引水开荒,惠泽万民。   正夸着李贤的李治,突然听到李贤的要求一下子征住了,随即问道:“你知道你姐姐修渠引水开荒并没有动用国库一两银子吗?”   想要刷刷百姓的好感,增加威望的李贤突然听到此话,一下子顿住了。   “这么多年姐姐修渠引水开荒,所用的都不是国库的银子?”征半响后询问李治,李贤显然不相信。   “不错,你看你姐姐这么多年一直在外,修渠引水开荒每一样都不是朝廷发动的。所用的银两全部都是你姐姐自己挣来的。你想去修渠引水开荒,你手中有多少银子?”李治问得十分的直接,仅仅就是想知道李贤想取李初而代之,他是有多少家底,能做到吗?   李贤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这么尴尬过,李治问起他有多少的家底时,他脸一下子变得滚烫,“孩儿,孩儿并无银钱。”   是啊,李贤确实没有多少的银钱,他素日也不做什么犯法的事,仅仅只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又不像李初一样生赌有道,所以李贤是确实的没有钱。   李治看向李贤,“你想证明自己,这样的出发点很好,可是你要明白一点,不是你想,一切就能如你所愿。我记得一开始你姐姐经商的时候你是反对最激烈的,直言那是不利于皇室,丢尽皇家颜面的事,当时你想过,你姐姐会把经商所得的银钱全都用来修渠引水开荒吗?”   绝对的从来没有想过,李贤被问得更是面红耳赤。李治又问道:“你对修渠之事所知多少?”   得了一问,李贤赶紧的道:“孩儿曾经看过不少相关的书,不说知之甚多,但也了解不少。”   “知道你姐姐为了修渠引水做了多少准备?”李治半眯起眼睛地问了李贤,想知道李贤对外面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孩儿不知。”李贤不敢欺骗李治,只能如实的回答,他是真的没有细细地问过李初在准备做一件事时,都有多少的准备。   李治道:“如果你想做实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这点准备远远不够。”   李贤没有想到自己想出头,终是因为准备不够,连话都没有多说的机会,已经在李治的心里败下。   “父亲。我只是想为大唐多尽一份心,我是太子,我想多做一些,这样能为父亲分忧。”李贤想要解释一下,表明自己不是想和李初争功,而是他真的仅仅是想为大唐出力,为李治分忧。   李治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比起为朕分忧来,你要学的东西很多。”   真心实意的认为李贤有许多要学习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充分显露出李贤的缺点,他是有上进之心不假,他是想为大唐好不假,但是他没有像李初一样稳扎稳打,他只看到李初修渠引水开荒而得到的民心威望,却从来没有想过李初为此付出多少的努力,是凭什么才能得百姓拥护和爱戴。   从一开始,李初想着付出,并没有想过得到太多。   李初得亏没有听到李治这样的一番话,要是听到她得心虚。   因为从一开始,李初就是为了民心和百姓对她的推崇而做的,虽然利于百姓,她也是要有所收获的。   到了如今,她确实在收获,大唐的疆土辽阔,但是李治这么几年做下来,几乎把大唐的疆土一半之地都修渠引水了。   当然,这也是在先人的成就是延升的,但是能够懂得利用先人的成就,再一次惠于百姓,这都是李初他们一行人呕心沥血才有的成就。   李贤觉得羞愧,真的羞。   他竟然从来不知道李初这么多年修渠引水用的钱都是李初自己挣来的,国库压根没有出过,难怪这么多年修下来,朝廷的百官一句都没有吭过,敢情竟然有这样的事在。   李贤想起李初曾经说过的话,她经商赚钱都是为了回馈百姓,有钱好办事,没有钱是寸步难行。   想想这么多年修的渠,引的水,李贤看过不少的奏折,都是各地官员对于李初的推崇,这些可都是再真实不过的,可想而知李初帮了百姓多少。   “父亲,孩儿,孩儿……”李贤想说自己太狭隘了,李治挥手道:“你是太子,国之储君,比起你急于想和人争功,我更希望能够看到你用天下人,将这些有用之人都为你所用,一起为大唐添光添彩。你的姐姐有本事,若非她是女儿身,定是宰相之选。”   要换李治最真实的想法,李初是连皇帝都能当得,李弘去后,李治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过,让李贤来,若是李初是儿郎,太子之选非她莫属。   话在心里想想可以的,宣之于口绝不可行,李治更得改改的告诉李贤,李初为宰相之选,难道不足以说明李初的能力和本事吗?   足是足以的,但是李贤小声地道:“父亲为何要让姐姐处处出头,姐姐的风头,当年都盖过哥哥了,如今……”   同样也盖过了他,所以李贤才会想出手,想要证明自己不比李初差,他可以做得比李初更好的。   可惜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李贤才把话提出来,李治问他几个问题,高下立见。   “那是因为你的姐姐有本事,弘儿在世时,身子孱弱,总得有强势之人为他收拢朝臣之心,御于臣下,而他只需要御一人足以。这样的道理,你是不会明白的,可是你得学,现在不明白不要紧,将来你一定要明白。”李治听到李贤的问,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好让李贤知道自己究竟要学的是什么?   教儿子啊,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否则会适得其反的,李治就是如此。   他不是不知道李贤心中对于李初的忌恨,不是不明白李贤想要处处的超越李初,可是这样的心性若是寻常人便罢了,作为太子却是不可取的。   太子之人,当知人善用,和臣子争风头,想证明自己比臣子厉害,不可笑吗?   “你是什么人?”李治说出口了,自然得说得更明白,好让李贤能够牢牢的记下,一生一世都别忘了。   “孩儿是你的儿子。”李贤不太确定这个问题要如何的回答,只能选择最不可能引起李治不满的答案。   李治一听看了李贤半响,冷声地道:“你是朕的儿子不假,但你更是太子,大唐的储君,将来要担起大唐江山的人。一个寻常的人可以处处表现自己,彰显自己的才能,那是为了让人看到他的本事,用他。你还需要吗?”   此问得李贤一下子懵了啊!他都是太子了,他需要向谁证明自己的本事?   不,需要的,比如向李治和武媚娘证明自己比李弘更能做好一个太子。   “你在想什么?想着你要向我证明你的能力,你需要证明给我看,你作为太子,你是合格的?”李贤不作声,可是李治明白不过李贤在想什么,话问出去,李治冷哼,“愚蠢。”   从小到大,李贤从来没有听过李治骂人,尤其骂的这样的两个字,愚蠢吗?确实是愚蠢,如果不是愚蠢,李贤就不会不清楚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真正的稳坐太子之位。   李治道:“你总想证明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一个太子职责是什么?你是要协助我处理朝事,代行帝王之事,你要把自己放在帝王的立场上,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好太子。”   “父亲,孩儿不敢!”话,可以由李治说出来,李治是皇帝,他让人把自己当成皇帝一样的做事,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李贤却吓得一个激灵地跪下,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引得李治的不满。   李治看着跪下的李贤,久久不言,“话,点到即止,我说得够明白了,若是你依然不能领会,依然像以前一样行事,你当不好这个太了,将来自然也是当不成皇帝。”   一个只想和臣子争宠争利的太子,皇帝,那算什么太子和皇帝。   海纳百川,能容万物的皇帝,任人唯一贤才,能用,可以用好,这样的人,才能得天下敬仰。   成为了太子的人能说自己不想当皇帝吗?那定然是骗人的。   想成为太子就是因为他要当皇帝,想尝尝大权在握的滋味。为此李贤不断的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能够达到这样的目的。   眼下,他离目标进了一步,可是能不能再进一步可不一定,自来太子不少,最后能够顺利登位的有几个,李贤总不会不知道。   懂得的道理就要小心,不能犯错,眼下李治说得更清楚了,想当好太子,想要将来承继李治的位子,李贤得明白一些事,否则的话,这个位子就不一定是他的。   李贤心跳不止,他自然是害怕,太子如果不能顺利登基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死,要么是被废,不管是哪个对于李贤来说都是折磨,是他永远不愿意接受的。   李贤连忙朝李治作一揖道:“父亲,孩儿一定好好的学,请父亲明言。”   只要李治一直都像今天一样,有什么话都直说,李贤就定然会让自己按照李治的要求做好。   “那么,和你姐姐好好地学,每日有什么样的收获告诉我。”李治知道李贤害怕,害怕所以他想改,想按照李治的要求去改,以达到李治的要求。   李治也直接,就让李贤去向李初学习,只要能让李初赞李贤一声好,李贤就是真的过关了。   李贤没有想到事情因为李初而起,最后又要归到李初的头上?   “父亲。”李贤唤一声,他很难想像和李初要学什么。   小的时候李贤就不喜欢和李初一起玩,因为李初比他要得人心,不管是李弘还是李治或是武媚娘一直都站在李初的一边,他是每回看到李初都是又妒忌又怨恨,巴不得取而代之。   长大之后这样的想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初有能力,处处都显露本事,他呢,却叫李治压得不能出头。   不公平的待遇,换成谁心里都会生不喜的。   所以成为太子后,李贤处处都想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就为了压过李弘和李初,尤其是李初。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李治要他去向李初学习,李初能教他什么,李贤完全无法想像。   李治听着他的一唤只问道:“怎么,不愿意吗?”   虽然心中有诸多的想法,李贤要说心甘情愿定都是骗人的,可是李治一问,李贤想到李治适才说的话,身体微颤,最终只能道:“孩儿领命。”   当皇帝的李治亲自下的令,不想听都得听,由不得他了。   “德宝,带太子去见公主。”李治难得的雷厉风行,说做就立刻让人去做,让德宝领李贤去,把他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初,好让李初心里有数。   “什么?”李治是想让李初心里有数,可是李初在紫宸殿看到李贤和跟着来传李治话的德宝,整个人都不好了。   “陛下有旨,让太子随公主学习。”德宝也知道李初惊得不轻,只好把李治的话重申一句,好让李初听清了。   李初随口就道:“我能教太子什么?”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李贤有,李初同样的有。   让她一个公主教太子,怎么话听起来就那么的不靠谱啊?   德宝能回答吗?他哪里知道李治想让李初这样究竟是想怎么样。   “奴亦不知,公主不如去问问陛下?”德宝果断把问题丢回给李治,李治怎么想的李初要是想知道,那就去问李治!   ……李初叹一口气,和李贤大眼瞪小眼。 第111章 勃然大怒   德宝把话传到了,至于李初和李贤怎么样,那是他们姐弟的事,要是想找李治问清楚,这也不关德宝的事,所以德宝走得利落。   武媚娘不在宫里,最近李初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所以一直留在宫中,很少出去,李治把李贤给她塞过来,一开始是觉得李治怕是糊涂了,随之就能明白李治的用意了。   不就是觉得她和李贤以前的关系一直都不好,找一个机会把李贤塞过来,让她教导一二,能收伏那么多的能人为李初自己所用,李初会不知道怎么收拾李贤?   只能说李治对李初确实是寄以厚望。   他可以点醒李贤,更多是希望李初来教导李贤,若是在李初的手里李贤学到了真本事,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好太子,更能做成一个好皇帝,恰恰就是李治最大的希望。   李初和李贤大眼看小眼看了半天,李初终于是缓过来了,问道:“平日你看过《韩非》吗?”   这一来就问读书的事,问得好,李贤正纳闷着,可是《韩非》吧,他确实没有怎么读过。   “并未。”李初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更不像想拿着李治的诏令就想怎么苛责李贤的模样,李贤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一半,书读没有读过,如实的承认就好,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李初道:“那就回去把《韩非》一书读完,等你读完了,你再和我说说观后感,我们再议其他。”   对于要求,李初就是这样的直接,“读书可以明智,不懂的事,多看书,多读书,总会有所得的。韩非子这本事集法学,权谋,为君为臣于一身,没有读过此书的你,不会明白一个太子该如何当。”   这也是为什么李初一开始就让李贤去读《韩非》。   虽然李贤想反驳的,对于儒家的大师们来说,韩非子所著的书是他们不愿意让太子皇子他们去读的。   “姐姐,你读过?”李贤想了想,其实更想问的是李弘是否有读过,最终是话到嘴边改了。   “读过,我记得好像是十岁的时候读过的,我读完之后更跑去和父亲讨论了。”李初不仅读过,更是为了此书专门找了这行的能手咨询了,要说能手里,谁能比得上李治。   太后们当时其实也给李初讲解过,但是很多事得摆在明面上,李初的才能,本事,总得寻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暴露出来,再没有什么比李治亲自教授,更能说服人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治当时对李初诧异非凡,谁能想到李初一个公主竟然会喜欢韩非的书。   不过李治在听完李初的分析后,那叫一个欣慰啊,公主怎么了,公主照样可以喜欢韩非。   现在李初就是想让李贤自己去看书,自己去学习,要是李贤能把韩非读透了,也就不需要李治为他操心了。   李贤仅仅是随口问问罢了,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给他这个答案,十岁?   十岁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正妒忌着李初,恨不得把李初拉下马,踩李初几下呢,结果李初都读《韩非》了,一想起来,李贤不自觉的汗颜了。   “你手里有吗?我这里有几本。”李初看李贤的脸色不太好,不太确定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而且李贤是读还是不读?这也是个问题。   书嘛,她是都看过,有不少的注释,李贤要是想看,她有现成的不用找,可以让李贤去看。   “那就请姐姐借我一览。”李贤虽然不想到李初的面前,像李治说的那样听李初的教导,可是没有办法,李治下了令的事,谁敢不听,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是坚定不想惹李治的不高兴,所以才会老老实实的听李初的话,按李初说的做。   宣太后:“成了太子,或许是觉得尘埃落定了,看看李贤这个样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言之有理,确实是像变了一个人。   萧太后:“变了一个人,不过是因为一开始志得意满,接下来要是四处碰壁,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   吕太后:“李治不就是担心他会处处碰壁,这才十万火急的把人塞到群主的手里来。群主,你教教他什么叫作帝王心术,这些东西他都没有学过,就得好好的教教他,让他明白他从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多让人看不上眼。”   一般来说吕太后出面,那是不说话则矣,一说话就是狂怼人,谁要是对李初不好的,她是第一个支持李初把人怼回去的。   李初的目光看着李贤,轻声地道:“慢慢看,不急于一时看完,上面的注释,有些是我写的,有些是太子哥哥写的,你都看看,也可以把你的想法写上去。”   反正这样的书只会传于他们自己家里人,看的人,都会写上自己的心得,谁人如何的想,都是各自的想法,李初并不认为自己就一定都是对的,也适合于李贤。   “是!”李贤应下一声,李初走到自己的书架去,将好几本书全都给李贤拿了来,李贤接过,李初道:“父亲虽然让我教你,可我不知道你想学什么。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以前我不让你争,不让你抢,按我现在的想法,依然希望你静候。”   话,其实李初在得知李贤被封为太子之后,姐弟见面时,她就说过了,只是李贤不曾听进去,或许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为李初依然像从前一样的想要处处的压着他,不希望他出彩,比李弘或是她自己更出彩。   李贤听到这话抬起头盯着李初,李初目光平静地迎着他的审视,她既然心中坦荡,自然不怕李贤怎么看,怎么打量的。   “姐姐是不是依然的认为我不如你,不如兄长?”李贤看李初没有半分的迟疑,立刻追问起李初,把自己的心里话问出来。   李初笑了笑,“你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身份吗?”   一下子将李贤问住了,他是想到李治问过的那个问题,李初也在问他,他是什么身份,他可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是,我是太子。”在李治的面前李贤不敢答出这个问题来,在李初的面前他不需要迟疑,立刻的回答了李初。   李初点了点头,“是啊,你是太子。太子,不需要和任何人比,不管是已故的太子,或是一个公主,你不是要和他们比,你要的是容纳他们。和一个死人比,和一个公主比,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问得极是不客气,李贤脸上火辣辣的,想解释一下,可是话到嘴边,终是说不出来。   “太子,国之储君,是代天子行天子之权的人,你和天子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你知道这样的一步之遥是多少人永远都迈不过的?太子,不需要锋芒毕露,更需要上善若水,润物无声。”李初看着李贤,“你一直都瞧不上哥哥,因为比起名声来,哥哥一直不显,而且因为身体不好,他几乎是不出宫门一步的,你不认同哥哥的做法,可是哥哥去时,父亲悲痛,臣子悲痛,你都看到了吗?”   问的李贤可曾注意到这些,是否又想过这其中的意味,这样代表着什么?   李初道:“一个太子,能容言纳谏,能唯才是用,能缓和君臣之争,这就足够了。名声,人要名声来是有何用的,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让人看到他的本事,进而用他罢了。”   话,和李治说的一模一样,只是相比起李治来,说得更直接。   李贤等着李初的下文,李初不负李贤所望,轻声地道:“你啊你,到现在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不需要高调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太子,只要不会惹得天下人群起之攻之,不令父亲不喜,你这个太子之位就会稳如泰山。朝政之上,你得有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不必当着外朝的面说,你可以在父亲和政事堂诸公的面前说。”   “相对于外朝辨不清是否想要拉你下马的人,父亲,政事堂诸公,他们都会对你这个新太子表现出包容,这是你最好的学习机会。一个新的太子,想让你可以尽快的上手,他们会帮助你,有些你从前都学不到的道理,在这里你或许就可以学到,只要你愿意学。”   “我愿意,我愿意学的。”李贤最想要的就是坐稳他的太子之位,定然不会为此而放弃。   李初道:“愿意,就不要放过任何的机会。而且,我劝你如果想对天下,对于大唐了解得更深,最好将十年来各部的文书全都看一遍,户部,吏部,兵部,这是你着紧要看的,等你看完了,如果你依然不知大唐有什么问题,要解决什么事,那么你再多看其他的。”   李贤一下子怔住了,“大唐有问题?”   “你认为大唐没有问题吗?”李贤的一问,李初都傻眼了,只能反问一句。   李贤……“大唐国力强盛,怎么会有问题?”   “盛极而衰的事,你在史书上没有读过?”问得好,好得李贤语塞。   “你要知道,身为天子不是只坐在上面发号施令就可以的,大唐的问题,君臣,百姓,各阶层之间他们都存在问题,如果想要不让这些问题爆发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的缓和。百姓安则天下安,这个道理你要我告诉你?”李初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了,也得问问李贤,他是想明白百姓的问题了没有?   李贤道:“虽然知道,可是,可是这些事要我们去做吗?”   其实他更想说这样的一些事,怎么就让他这个当太子的去做了,下面的人都不当回事吗?   李初一眼看出他想说的话了,笑了笑道:“为什么这些事不要我们去做,臣子去做,你能确定他存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和你的初心会是一样的?”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测的,李贤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身为李家的人,这个天下江山都是李家的,连李家的人都不愿意去做,你要让谁去做?谁有这个责任帮你做?”李贤的想法啊,事事都想让人去帮他做,他就在后面坐享其成就。   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惜太难了。   李初的眼中闪过冷意,最终朝李贤道:“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能确定自己能为百姓做到什么地步,或许不认为百姓能改变你多少的事,危及你的地位,总会有人明了百姓威力的人证明给你看的。”   话说得啊,听得李贤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回去看书吧,要是有心你就将我说的文书调来看,这只是建议,不是强制的,不需要放在心上。”李初并不想太强人所难,想不想去看书,这是李贤自己的决定,她都指了明路了,不听她没有别的办法啊。   李贤听李初要将他打发了,李贤也得消化一下今天李治和李初说的那些话,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极!   “姐姐,告退。”李贤真是习惯,他再是不喜欢李初,可是李初厉害,积威久矣,哪怕他现在是太子,李初见到他该是李初给他见礼的,说话的功夫她都快忘记自己是太子了,习惯冲李初见礼。   “太子慢走。”李贤是忘记了,李初可没有忘,君臣啊,她是得要给李贤见礼。   孝庄太后提醒李初:“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未必有用。”   不难看得出来,李贤虽然成为了太子,如愿以偿,但是他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好太子。   李初:“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不行,最后让父亲收场。”   吕太后:“我看就是李治都收不了场,要是李贤和武后杠上,麻烦就大了。”   完全可以想像那会是什么样子,想让李治来救火,绝无可能。   李初:“现在人在我这儿,我努力的让他开开窍。”   开了窍可就好办得多,李初只盼他长长脑子,千万不要和武媚娘争权,不难看出来这些年武媚娘对于权力的收紧,天后,天之后,李初有时候都想问问武媚娘想如何,她要权力,要到什么样的地步?   虽然早就知道武媚娘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帝,但李初从来没有想过武媚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心思的。   不曾想过,现在更是不敢问,只怕问出来,一但得到答案,李初不知如何面对李治和武媚娘。   萧太后:“群主任重道远,加油吧。”   这个时候只能给李初加油,希望李初可以加一把劲。   李初心烦得厉害,拿过纸张开始练字,以让自己的心可以静下来。   她是想静心,但想静却有太多的人不肯让她静下心来,“公主,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没了。”   李初写了几张字,心是静了一些,却得到这样的消息。   常乐大长公主的女儿,那可是原本定为李显王妃的人,只是因为武媚娘不容于常乐大长公主时常在李治的面前说她的不是,所以下了狠心对付常乐大长公主,第一个要下手的人自然就是她这个未来的儿媳,赵芬。   但事情被李初一搅,赵芬人是活着,却也因此和李显的婚事作罢,那么多年,恶名在外,赵芬一直都没有许到人家,眼下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李初只在意这人是怎么死的,曲和为难了半响,终是走过去将实话告诉了李初。   这件事要说有关也是和武媚娘脱不了干系,人一直都叫赵家养着,仅是许不到人家,常乐大长公主更是放了话,说是宁愿自己的女儿一生不嫁,也好过嫁到武媚娘这样的人手下,成为武媚娘的儿媳。   话放出去了,不过都是为了给自己争点面子罢了,谁也不会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李初同李唐的宗氏们放过话,让他们全都安安份份的,谁要是敢挑拨李治和武媚娘的关系,让他们夫妻不睦,她就饶不过他们。   所以哪怕李唐宗室的人和武媚娘的关系是有些僵持,总是维持着明面上的友好,不好太落人的脸的。   但是李弘死了,这件事对于李治和武媚娘来说都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对于大唐上下更是。   随后李贤成为太子之后,李贤表现出来的强势和李弘是全然不同的,这就让人看到了希望,认为可以借李贤的手对付武媚娘,常乐大长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就是在李贤的面前提醒李贤,如果想成为真正的太子一定要对付武媚娘,尤其不能让武媚娘再大权在握。   这是李治那里不能再下手,生怕李初出手对付他们家,所以改对李贤这里动手,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武媚娘不好过。   李贤有没有把常乐大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人知道,可是武媚娘定然是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   她如何能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常乐大长公主想让人家母子相争,她干脆的让常乐大长公主没了一个女儿,而且手段十分残忍,是让人将赵芬活活饿的,常乐大长公主的人找到赵芬的时候,赵芬被困在一处破旧的屋子里,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李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曲和,曲和很老实地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都告诉李初了。   “这是母亲让你告诉我的?一字不落?”人,曲和是武媚娘给李初的,有些话如果不是武媚娘吩咐的话,曲和是不敢说得这样清楚的,所以李初盯着眼前的曲和,想从曲和嘴里问出一个答案。   曲和跟了李初那么多年,李初是个多聪明的人他心里清楚着,可是再聪明的人,有些事,武媚娘敢说出来就是想李初可以明白一些道理,一些武媚娘想让李初明白的道理。   “是天后吩咐的。”要曲和说,这种事就算要告诉李初,也不应该这样详细的告诉李初,可是武媚娘的吩咐他不敢不听!   李初突然掀翻了案几,这样勃然大怒的李初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就那样跪在屋内,李初气得胸口阵阵的起伏,更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好字来。   曲和就知道这样的事传到李初的耳朵里,李初一定会受不了的,武媚娘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曲和是想不明白的。   萧太后:“武后这也太狠了。难道是因为高宗把李贤塞到李初的手里,而赵芬,算是多年前群主护过的人,武后是在借赵芬告诉群主,人,只要是武后想杀的,就算李初想护,她也一样要杀?”   吕太后:“换了你我,一个敢挑衅你的人,你需要为他顾忌别人?”   这个都是太后,大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强势起来的她们,哪一个都不会比武媚娘差,只不过是没有碰到,所以可以不做。   李初气过之后又让自己平复下来,“收拾好了。”   她将屋里弄成了这样,让人全都收拾好了。   “公主。”曲和唤一声,他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如何才好。   “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是啊,曲和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李初并不怪曲和,更不至于迁怒于曲和身上。   武媚娘想警告,想试探李初的底线,她就算要论也该找武媚娘论个明白。   “谢公主。”曲和真心的拜谢李初,李初不同他计较,没有将错都归到他的头上,曲和心中尽是感激,真心实意。   李初道:“让人去前面看看,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我去见母亲。”   “公主!”李初气成这个样子,然后又想去找武媚娘,一群人听得提心吊胆,唤一声公主。   “做好你们的事,其他的不是你们该管的。”李初的心情不好,不好是真实的,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劝她,她都不会听的。   一群人赶紧的闭上嘴,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只能赶紧的去办好李初交代的事。   武媚娘快到晚膳时才回来,是同李治一道回来的,李末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高高兴兴的朝李治和武媚娘撒娇,在李末的面前,谁都没有显露出半点不好的情绪来。   一顿饭吃完,李治道:“末儿的功课做完了?”   李末现在可是一个读书人,她也是有功课的,虽然她就是混日子的,但是读书识字,李初一直对她的要求都挺高的,李末看到李初一直都读书写字,也知道读书写字很重要。   所以功课之类的,李末一直都努力的完成。   “还没做好,我这就回去做。”李末吃饱喝足了,想起自己的功课没有做完,同长辈们告退,人赶紧的回房去,伺候她的人也跟着退了下去。   “都退下去。”确定李末走远了,李治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乖乖的退出去,屋里就剩他们三人,三个人,武媚娘最是沉着。   “初儿,你是要当着你父亲的面说,还是要和我私下说?”有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李初,武媚娘就是想让李初明白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哪怕告诉李治,武媚娘也并不避讳,所以第一个开口的人是武媚娘。   李初抬起头看向武媚娘问道:“母亲,这样有意思吗?”   “你可以问我有没有意思,但是你不会问他们有没有意思?当日饶过他们,可是他们呢,常乐大长公主和太子说过什么话,陛下知道?你知道吗?”武媚娘何尝想处处与人计较,可是她纵然不想计较,但是这些人,他们不会问武媚娘想或是不想计较,只想捉住一切的机会,毁了武媚娘。   “冤有头债有主!”李初说起此,武媚娘笑了,“不可能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是也没有冲我直接下手,仅是想借别人的手,毁了我。”   说到这里,武媚娘的眼中尽是杀意,“所以,我只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震慑之意,武媚娘不需要说出口,但是谁都清楚她的意思的,她就是想要震慑李唐宗室,让他们明白,武媚娘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对付的,敢对她出手的人,她定然不会放过。   “母亲。”李初想说的是,为什么武媚娘做了这一切,又事无巨细的让人告诉她。   “你要长大了,你想护着的人太多,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由你护得住,你要明白,更要接受。李唐宗氏的人,想对付我,想对付你,要学我一样,把他们解决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们要对付我的时候你却站在他们那一边。”武媚娘对李初是有要求的,李初想要大家相安无事,但是没有可能,权力就是毒药,让人趋之若鹜,更叫人争得头破血流,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   李初道:“母亲认为我帮着他们,难道不是在帮着你?你是大唐的皇后,更是李家的媳妇,你和李家的长辈们闹起来,于你有什么好处?”   手段狠辣,难道这是什么好名声吗?   一个人太狠,是会让人敬畏不假,但也会让人不想再靠近,长此以往,武媚娘失去的会比她得到的更多,李初要拦着,仅仅是想让武媚娘可以温和一些,不要做得太过了。   武媚娘道:“你知道常乐大长公主和太子说的一番话是想要怎么样?于公,她是要挑起皇后和太子的相争,轻则你死我亡,重则朝局将会大变,天下动荡;于私,她一个长辈竟然要挑起人家母子相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称为长辈?”   知道李初想说什么,武媚娘直接地道:“你不用问,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想拿常乐大长公主开刀的,就是因为考虑到李唐江山,考虑到你父亲,所以我才会退而求其次,杀鸡儆猴,明白了吗?”   目标是什么,武媚娘不怕的把话说白了。   李初看向李治,李治道:“此事,到此为止。初儿,我并不希望你的母亲和贤儿起了争斗。”   死一个赵芬对于李治来说什么都不是,常乐大长公主做的这些事,在李治看来就是错,天大的错,李治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早就动手处置了。   从本质上来说,李治是一个喜好和平的人,他不会主动和人争,不会主动的人抢,他是想让人都可以安安生生的,挑事的人,李治心生不喜不满,只是常乐大长公主的辈分高,为此李治才会忍下,或许可以说,武媚娘会选择对赵芬下手,就是因为武媚娘顾忌了李治的心情。   李初不是不明白,可是,武媚娘借此事在达到的目的,李治难道不清楚?   “媚娘,有些事有过一回不要再有 第二回 ,你想警告初儿什么?不要护着贤儿?或者,你想对付贤儿?”叮嘱完李初,李治问起武媚娘,这件事如果不是武媚娘非要把经过清清楚楚的告诉李初,李治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大的事,就是李初也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李初最生气,最愤怒的是武媚娘将此事告诉她的深意,武媚娘想要做什么?想警告李初,是想要李初往后只听她的话?   “陛下是知道的,他是我们的孩子,贤儿一向不满我干政,我只是想让初儿知道,她既然是陛下亲自下令教导贤儿的,她要明白这一点,不要让贤儿成为旁人的棋子。而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杀鸡儆猴,初儿要护着李氏宗亲的人,也要想想哪一个值得她护。常乐大长公主居心不良,陛下明了,这样的敌人,不需要为她有半分的难过。”   武媚娘将自己的用意道来,目光迎向李初,吕太后:“这样的场面话,听听可以,放在心上却是不必。武后啊,这是意识到李初的威严越来越高,如果李初出面护住李家的人,她就不好动手了。”   理,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而武媚娘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何尝不是不给人转寰的余地,李初再是想和李氏宗氏的人和平共处,也绝无可能。   不给李初太多的后路,那么李初就只能和她站在一起,一直的站在一起,武媚娘是需要李初的支持的,不管她再怎么强大,对于每一个有用的人,武媚娘都想为她所用。   武媚娘道:“初儿生性仁慈,陛下心里清楚,常乐大长公主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初儿,早就不会等今天才解决。而显然常乐在长公主不是一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她想置我于死地,想看我的笑话,那么我就绝不可能放过她。”   凡事总是相对,武媚娘不是主动犯人,而是常乐大长公主咄咄逼人,那么就怪不得武媚娘出手狠辣。   李初道:“母亲,你如果对我有所不满,你可以直接的告诉我,能改的我会改,今日之事,你让曲和一五一十的告诉,除了让我心中升起极大的不满外,更是心寒,在母亲看来,我竟是可以轻易的为了姑祖母她们就对你动手,和她们同流合污一起对付你的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让你生怕我变成你的敌人?”   “初儿,母亲仅仅是希望,希望你可以一直地站在我这一边,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武媚娘解释,李初猛地站了起来,“我做过伤害母亲的事吗?到现在为止,我做过吗?”   李初仅是要问武媚娘,是不是在她的心里,她早就已经归于李家的人那里,她会随时的有可能对付武媚娘,帮着别人来对付她。   “你没有,正是因为你没有,以后,我也希望不会有。常乐大长公主一事是我做的,我就是要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一辈子都记住,不要想打我的主意,不要想利用你们来对付我。想对我动手,他们可以直接找上我,可是他们不应该找你们,找你们来对付我,更是我不能容忍的事,我会用比她用的手段更狠的办法让他们认清这一点。”   武媚娘总是有理的,而这一切的理,由武媚娘说出来,便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李初道:“以后,这些事不要带上我。母亲既然不再相信我,那么以后母亲的事我不会再管,我会避而远之。”   避,不管是能避还是不能避,她都会避的,她不能接受武媚娘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她,让她选定立场。   立场,她原本只是想让武媚娘和李氏宗氏好好的,在她看来,他们之间不是不可调和的,如果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李初不会在拦着武媚娘出手。   赵芬的事,李初不在意武媚娘借赵芬来对付常乐大长公主,她仅仅在意的是武媚娘竟然如此狠,让一个贵女活活的饿死,更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让曲和传到她的耳边,借此让李初选择。   李初是选择了,但是这个结果绝不是武媚娘想要的。   而她这个选择,何不是让太后们全都惊住了,萧太后第一个道:“群主,和武后撕破脸不能啊!”   将来的武媚娘一定会成为皇帝的,感情好能劝着点,能完成系统给的任务,关系要是不好,那可怎么救人?   救人要是不成的话,任务就会失败,说来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呸,这个时候是管任务失败的后果吗?   李初把话丢出去,人也站起来,“我连夜搬出宫去,以后我住公主府去。”   武媚娘没有想到李初一直很平和,而平和是平和,但她所做的决定令武媚娘一时无措,“初儿,你是选择了他们?”   他们指的是谁,李治和李初都明白。   李初道:“选择,在母亲看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不曾选择你?仅仅是因为我帮了赵芬一回,不想让她死,我就选择了李氏的宗氏,站在了李氏宗氏的那一边?”   不满吗?李初是对武媚娘不满的,因为武媚娘的不信任。   武媚娘眼里不容沙子,但凡想要对付她的人,武媚娘杀伐果断,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为了活着,为了生存,这样做无可厚非,李初就算不认同,但也明白处于武媚娘的位置上,武媚娘没退路,就只能心狠手辣。   那么多年了,李初说过武媚娘半句吗?哪一次她不是站在武媚娘的一边?就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依然得不到武媚娘的信任,武媚娘在试探她,用一条命,当一个笑话一样的让人传到她的耳朵里。   那比武媚娘当着李初的面,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说她为什么要杀了赵芬,她担心了,害怕李初最终会站在李家的那边,和他们一起对付武媚娘更令李初心寒。   “如果母亲认为是,那就是吧。我认了。”李初冷笑一声。   “初儿。”李治都没有料到李初会发这么大的火。   “人心都是肉做的也会冷的。我对父亲和母亲自问尽我所能的爱护你们,帮助你们。我也从未想过让父亲和母亲如何还我,因为你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为你样做任何事都是我应该的。但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不信任,这样的试探和警告。母亲喜好权力,认为这天下间只有权力最可靠,所以你容不下别人染指你的权力,那是母亲的事,我不作评价,但不代表我和母亲一样。贤儿是我的弟弟,我会爱护他如同对待哥哥时一样。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如同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们一样。”   “权力,是我用来想要守护亲人的,不是我用来伤害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的。母亲,你不信我了,那么我会从你的面前消失,这样你就会安心,放心了是不是?”   李初第一次将武媚娘的心思道破,也再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武媚娘,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要权力,她会这样努力的让自己强大,是想守护,不是要无尽的索取的,武媚娘不能明白,以她的心来度李初的心,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初儿。”李初的性子烈,何尝不是像极了武媚娘,可是那么多年看到好像没有了脾气的李初,武媚娘还以为李初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支持着她,永远都不会舍她而去的。   没有想到竟然因为这样一个试探,让李初爆发了,武媚娘回宫前已经听说李初在听到她做下的事后将案几都掀翻了。   她知道李初动怒,但见到李初时又看到李初面容平静的,武媚娘以为事情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不想终是她想错了李初,李初啊,从来不以常理来断,旁人会因为武媚娘的身份,权力而畏惧于她,可是李初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怕他们夫妻的。   武媚娘难得的慌了,她急于想劝李初,这并不是武媚娘要的结果。 第112章 太庙婚礼   “大半夜的,你出什么宫?”比起武媚娘来,李治既是舍不得,更是不放心。   这个时候出宫,那不是让人知道李初和武媚娘吵架?   李初气道:“不出留在这里做什么,惹人嫌吗?”   ……得说李治看过李初怼过太多的人,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落在他的头上,一时哑口无言。   “你一个未出嫁的公主,此时出宫,你的名声还要吗?”武媚娘从来不是一个会说软话的人,此时此刻竟然抬出名声来压李初。   “名声?名声两个字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难道不觉得可笑吗?母亲从来不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我更不需要在乎。”李初反讥,武媚娘听着怒火中烧,“放肆。”   喝的一声放肆,引得李初道:“不错,我确实是放肆,母亲想如何处置,将我赶出宫去?不劳你费心,我这就准备离开。若是想永远不再见我,不见便不见,母亲只管放心,我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惹你不喜。不然,母亲若是想动手要我的命,我的命就是母亲和父亲所赐,旁人若想取我的性命我不会让人轻易拿走,若是你们想要,随时拿去。”   武媚娘一直以来能够威胁人,令人畏惧的理由,在李初这里完全的行不通,李初可以说是无所求,任何人在意的权力地位,李初从来不在意,她要的一直都是他们之间的亲情。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我们当年约定好的事,初儿你不能忘记。”所谓约定好的事不过就是没有出嫁前李初都不能出宫去,公主府就算是给她,都要回宫来。李治提醒李初,这是想拿李初自己说过的话来压李初自己。   李初却是下定了决心,“不嫁人前一定要回宫吗?好,只是择一个驸马,嫁一个人罢了,我嫁。父亲可以为我见证,我立刻便嫁。”   此话落下更令人惊住了,李初冲一旁喊道:“来人!”   外面听到叫唤的人,一干人走了进来,李初看慈心吩咐道:“出宫去请裴先生,你只要问他一句,他愿不愿意娶我,愿意请随你入宫,若是不愿意,此生不必再见。”   当着李治和武媚娘的面,李初竟然要如此轻率的决定自己的婚事,慈心就算得令都不敢动一下,试探的眼神往李治的身上飘去。   “我叫不动你了?去不去?”慈心的眼神李初尽在看眼里了,大喝一声,更显怒意,慈心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惹李初,而李治压根没有顾上这回事,只想如何的平息李初的怒火。   慈心应下一声赶紧的去,李初的婚事就这样定下,这可要怎么办!   为难,慈心还是得按李初的要求去做。   李初道:“我会如母亲所愿的,嫁人,从今往后都不再多管你的事,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帮着李家的人,护着李氏宗亲的人,都会如你所愿。”   说的都是什么话啊!武媚娘素日就没有叫李初怼过,此刻被李初扎心的说下来,指着李初想说话,李治已经上前去拉过李初,“初儿,随我去宣政殿。”   不能再让李初和武媚娘吵下去了,再吵下去真要无法收场了。   拉着李初往外走,留着武媚娘自己尝尝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李治这样不由分说的拉走了李初,最后变成李初扶着李治,李治的眼神不好,若不扶着李治点,让李治摔了吗?   “你啊……”出了紫宸殿,李治无奈地唤一声,李初道:“父亲不知我心中的委屈,难过,心寒吗?”   一句话成功的堵住李治,想问问李治究竟懂不懂她的想法,知道或是不知道她心中的万千滋味?   李治拍拍李初的背,李初抬起头看向天空,“原来不是所有的真心付出都可以得到回报的,哪怕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尽我所能的做好,不被领受便罢了,更有可能成为一个笑话,父亲看我可是也觉得可笑?”   问起李治来,李治是不是也像武媚娘一样,认为她很好笑。   “并不是。初儿一片真心,谁都清楚,这件事是你母亲做得不对。”李治也为了此事指出武媚娘的不是,想让李初可以平息心中的怒意。   李初的目光看向李治,“我不让父亲为难,驸马一事,我并不是说着玩的。”   像李初这样的人,就算再在气头上,她都不会说着玩,言即出,行必果。   “那也太轻率了。”李治曾想过给李初定下驸马时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绝对没有料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一脸的不认同,想劝李初的,李初道:“并不轻率,我也不是胡乱选人的,裴观此人,不好名利,虽然性直,也是真性情之人,我们相交多年,选这样的人当驸马,我愿意。”   有些事,李初早就心里有数,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需要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因而李初想再放放,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武媚娘开了这个头,让他们走向那一步。   李治看着李初的面容,终是明白了,李初并不是气头上随意捉的一个人。   “父亲,你该想的是,他未必会愿意。”李初提醒李治,就算她愿意了,不见得裴观就会愿意了,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可不一定。   李治今晚的心情就跟被油煎了一样,翻来覆去的,没有一刻定过,此时再听李初的话,立刻瞪大眼睛,“初儿看上他,他还敢不喜欢我们初儿,不想娶我们初儿?”   李初再气,听到李治这样的一番话,心情总算好了许多,“父亲,你不要像母亲一样。”   这是李初唯一的要求,她仅仅是希望李治不要像武媚娘一样,“父亲如果不高兴,对我不满了,可以把话说出来,我会改的,我一定都会改,只求父亲不要像母亲一样怀疑我,怕我会和别人一起对付父亲。”   李治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初,更没有想过李初会和别的人一起对付他,所以肯定地道:“好,父亲答应你,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和武媚娘的果断狠辣不同,李治的感情更要细腻一些,这一点上,李初像李治,恰恰也是李治最放心李初的地方。   一个心中存有仁慈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记得这份仁慈,李初更是一心一意为大唐,为他行事的人,若是连李初这样的人都不能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至于若是让李初在他和武媚娘之间选择一个,李初会尽可能的保持平衡,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相对的,李治更相信武媚娘不会想伤害他,就算他们为了权力起了一些争执,就算有太多的时候李治并不满意武媚娘的所做所为,想要武媚娘改一改方式,可是李治依然可以确信,武媚娘不会伤害他的。   这一次,武媚娘对李初做的一切,更多是因为害怕,害怕李初站在了别人的那一边,一起对付她。   武媚娘的心思,李治全都明白,不认同,不赞同也罢,李初生气,发作了,这样挺好的,就得让武媚娘知道,这天下的人,天下的事,不是样样都会按她想的发展的。   李初待她好,可以帮她做任何的事,她最该给李初的是基本的信任,如果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也就不需要再说什么情份了,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裴观,你现在想反悔都可以。”李初做下决定的事,李治信得过李初,李初更是说明了,李治总是想给李初更好。   “不反悔,落子无悔,如人生如棋,绝不反悔。”是啊,李初的人生,她决定下的事,从来都不会反悔的,和武媚娘吵起来,吵成这般,李初都不曾难过。   李治道:“好!”   至于此,李初做事一向谨慎,从来不敢走错一步,以后,想来也是一样的,他要相信李初,一直的相信。   “今晚先在宣政殿住下,就算要选裴观成为你的驸马,也不必急于一时。”李治想从另一个角度劝的李初,让李初可以改改主意,成婚这样的大事,何必急于一时。   “不,若是裴观愿意,今晚就请父亲见证,我们结为夫妻,若是不愿意,我会另择旁人,今夜,我一定要出宫。”李初决定的事那可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李治急地道:“怎么能如此轻率。”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是我们彼此的事,有父亲见证,足够了。”李初不认为这样简单有什么不好,她不乐意,也不想将一场婚事办得有多大,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座皇宫出去,她不想再见到武媚娘。   李治知道李初下定决心的事万不会再改,心里就算心急,但也知道李初在气头上,能缓一缓,暂时没有离开宫殿,都是看在李治的面上了,如果李治再劝人,再拦着李初,想让李初改变心意,李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一定。   “先回宣政殿。”李治没有办法,只能安抚地劝着李初,让李初和他先回宣政殿呆着。   李初没有再说话,同李治一道往宣政殿去。   虽然没有听清李初和武媚娘到底吵了什么,可是谁都知道李初和武媚娘发火了,火大得就算李治都拦不住李初,眼下到了宣政殿,所有的人都绕着李初走,生怕把李初惊着了,那可不是他们的本意。   李治虽然头痛,心里也不知是盼慈心把裴观请了进宫,还是不盼,但没有想去阻止却是真的。   一个时辰后,慈心领着裴观进宫,裴观面对突然而来的消息也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可是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他是愿意的,愿意将来的一生和李初在一起。   “观,见过陛下。”来到宣政殿之前慈心已经告诉过裴观,现在他要去见的人是他们大唐的皇帝陛下,裴观并不曾失礼数,朝李治拜下,李治看不清人脸,可是这个人一开始还是他给李初的,这个人究竟怎么样,李治可是有数的。   “你平身吧。”虽然早年李治就想过,或许裴观这个人会让李初看上,现在真是看上,李治的心里百感交杂,李治想要看清裴观的模样,想确定这样的一个是不是能配得上他的女儿,终是不能。   “你此来可知为何?”李治看不清人,总想给李初撑起场面的,就算是李初问人是否愿意娶她,但李初是大唐的公主,公主的尊贵,眼前的裴观不过一介草民,他要知道自己能让李初看上是天大荣幸。   裴观作一揖,再作一揖,三作揖,这才道:“陛下,观倾慕公主久矣,今日得偿所愿,三生之幸也。”   态度必须要会表的,虽然是李初问的他是否愿意娶她,但裴观摆得很正,他喜欢李初,不是第一天才喜欢,而是很久以前,他就一直的喜欢。没将话说出来,是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守在李初的身边,只要一直的看着李初,就是一种幸福。   但是今天能够如愿以偿,裴观自然亦是欢喜的。   “公主愿意下嫁,观此生必待公主一心一意,不会让公主受到半分损伤,观只要活着一日,必护公主一日。”裴观不用李治问,人已经自觉的表态,一心一意,相守一生,不负与之相识,相交!   “父亲,请父亲为我们见礼。”李初要的就是裴观一句愿意,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虽然一直没有说破,可是相互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彼此很是明了,相互之间是有情的,有情,便可以终成眷属。   李初干脆利落的要求李治今夜就见证他们结为夫妻,李治连忙地唤道:“初儿,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李初没有反驳,只是郑重地相请,“请父亲成全。”   任性而执着,李治能怎么办,“你们等等,朕让人去请人。”   就算婚礼李初不想等到将来再大办,可是李治依然想尽自己所能的给李初办一场盛大的婚事,见证的人不能只有他一个,他是李初的家长,更要请别的人来做个见证,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你家中可有长辈?”想以要请人来见证,李治没有忘记裴观这一方。   “观父母双亡,家中并无长辈。”一个孤儿,那就好说了,只要李治把自己想请的人请来了,有了见证的人,一切就好说了。   李治道:“你们等等,我们到太庙去。”   要请人,这婚礼举行的地方,宣政殿不成,裴观没有亲人在世,这祖宗也难说,那就拜他们李氏的祖宗,让李家的祖宗来见证李初和裴观的婚事,这样也算盛大了,哪个公主出嫁有进太庙的资格?   对,就这样,李治下定了决心,更是连忙让人去准备,李初倒是奇怪李治这一出一出的,不过她的目的仅仅是今晚把婚事解决,该往哪里去,往后回不回宫都是另一回事。   李治让人去请的人,那是朝中的宰相,七位宰相正奇怪呢,大半夜的皇帝传召,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一进宫就入太庙来,更令他们心下震惊,待李治道明是让他们进宫来当证婚人的,全都傻眼了啊!   李初,宰相们都是认得的,但是认得是一回事,李初这位公主什么时候选好驸马,这就要大婚了?   “陛下,公主婚嫁皆有定例,这样即不曾让礼部选吉日,一应流程三书六礼都没走完,婚事,如何可行?”总有敢以进言的宰相把礼数抬出来,就是啊,纵是寻常的人家成亲,那也没有这样的?   “而且这是李家的太庙,公主出嫁拜太庙,这哪里像是出嫁,倒像是……”   像是什么不用说的,娶媳妇才会这样吧。   李治道:“三书六礼这个时候补上就行,请了诸卿前来,就是想让诸卿一道将此事定下,至于其他什么规矩,驸马是个孤儿,父母皆亡,朕就是想让李家的祖宗见证他们的婚事,合不合规矩不说,合朕的心意,如此之事,诸卿就不能遂朕所愿?”   规矩是都不合的,但是李治道来合他的心意啊,这样的事就算传扬出去,都只道李治爱重女儿。   “初儿这些年为大唐呕心沥血,处处为百姓谋福,就初儿做的一切,不值得诸位做个见证?”李治先表明自己作为父亲的心意,接着又提起李初这么多年的行事,那可都是利于国家的大事,身为宰相的人难道看不到?   宰相们其实都是从心里认可李初的,自然也是佩服李初,所以啊,提到李初做过的事,他们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算了算了,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不就是不太合规矩的婚礼章程吗?就这么一个,李治都亲自发话了,那就临场把这门亲事解决了呗!   一个个赶紧的准备起来,三书六礼,三书那是写得漂亮,六礼,皇家要什么样的礼没有,都补上。   最后拜祖宗,拜天地,拜父母,没有人问为何武媚娘不在,这样大半夜的婚事办得如此的匆忙,宰相们又不傻,哪会看不出来定是有什么事,万万不敢问的,只管按李治的要求把婚事主持完。   七个宰相见证的婚礼,也就是太子大婚的时候有这待遇吧,宰相们内心如何翻滚且不说,这礼毕了,李初郑重朝李治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裴观也跟着拜下。   “儿今日出嫁,万望父亲保重身体,儿会时常回来看父亲的。”李初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治的身体,李治的头风之症,一直没有根治的办法,而这些年越来越严重,李初很担心的。   李治的眼中泛着泪珠,“好,好,你出嫁了,往后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我,为父一定会为主持公道,记下了吗?”   倒是还担心李初受了委屈,李初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行了,出宫吧。”李治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舍,终是只能放李初和裴观离宫,以前啊,总想让李初嫁人,可是真的嫁了,这心里又只剩不舍,都不想让李初嫁了。   “是。”李初应下一声,随裴观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李治看着人影渐渐不见,最贴心的小棉袄啊,就这样嫁了。   而武媚娘在紫宸殿中得知李治这样为李初举行了婚礼,李初出宫了,武媚娘的脸色更见不好,没有人敢和武媚娘说话,武媚娘此时的心思也无人能明了,夜,还长着。   李初和裴观出了宫门,即往公主府去,虽然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有令牌在手,无人敢拦下他们,李初一行平平安安的抵达公主府。   “今夜之事,我想改日再说,先休息。”李初很疲惫,裴观也并不急于一时的问个清楚,因此道:“好!”   他信得过李初,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他愿意配合李初做任何事。   “带裴先生去休息。”李初吩咐下去,公主府的人对于主人半夜从宫里出来的事倍觉诧异,却无人敢问,赶紧的为李初准备一应物甚。   李初回到房倒头就睡,太后们从一开始要拦着李初,到了现在对于事情的发展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宣太后:“武后这会儿是气得七窍生烟还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吕太后:“两者皆有吧。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群主发脾气。”   萧太后:“都是第一次,所以啊,都被吓住了。一开始还敢拦,想让群主千万别和武后闹翻了,最后都不敢吱声了。”   日常不发火的人发起火真是吓人,看李治和武媚娘都惊得不轻。   孝庄太后:“群主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却叫武后如此对待,是该发发火,否则武后霸道强势惯了,长此以往对群主不是什么好事。”   火要发的,这样的时候发火,最好!   李初此时已经睡着了,太后们开始讨论,这件事要怎么的办,发火是发火,可是她们并不想让李初和武媚娘发完了火生死再不相见,那可违背了她们的本意,对于李初将来想做一些事亦是不妥。   但是她们讨论她们的,孝庄太后提醒一点,“我们想得再好,打算得再好,如果群主不愿意配合,等于白说。”   所以你要这么扎心吗?萧太后:“那想想怎么劝群主。”   宣太后:“像群主这样的人一但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谁劝得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劝成功过?”   这问得就更扎心了,李初不是一般的人,决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就是打死不改。   吕太后:“武后啊,这件事做得确实太过了,要不是因为她做得太过,群主至于气成这个样子,连面子都不给她留。”   宣太后:“群主就得这样硬气一回,没道理事情帮武后都做完了,还得受武后的气,这样质疑,不信,试探还有警告的气,就是我也咽不下。”   萧太后:“宣姐姐,你还记得我们是要劝群主和武后和好的吗?”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火上浇油,那是会怎么样?   宣太后:“将心比人心,武后要是这么对一个人,有人这么待她,她早就把人解决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我们群主人好,要不是因为人好,怎么可能会受这口气。火发完了,还自己一个人从宫里出来,这哪里像是发火的,更像是处罚的。”   萧太后:“群主不走,留在宫里和武后死磕?真要来个不死不休不成?到时候不过是让人看了笑话,更让人捡了便宜。”   孝庄太后:“现在也有看笑话了,也会有想来捡便宜的人,瞧着吧。”   对啊,一个能把主意打到李贤头上的人,要是能放过李初才怪,所以等李初突然嫁人的事传扬出去,更是连夜从宫里搬出来的消息一传,看着吧,多了去的人上门来。   萧太后:“我们群主真是不容易,公主,这就是一个公主,公主却做着太子的事,完了还要被武后怀疑,难怪心寒。”   谁的心不是心,不会一直的付出而认为旁人待她如何都不在意的,可以不对她太好,不思以同样的态度对付她,至少不应该伤她的心,寒她的心。   孝庄太后:“歇一歇吧,这样的结果早该料到的。”   她们这聊的一切,明天李初起来都会看到的,李初会怎么样想,或许李初现在并没有想好,还在犹豫呢。   李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了之后呆坐在榻前半天没有动,这样的李初慈心他们都见过,但是并不多见,所以一看这心里直打鼓啊!   “公主。”唤一声,想让李初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别出什么岔子啊!   李初一下子回过神,“啊,裴先生呢?”   第一反应竟然是问起裴观来,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青芜道:“驸马已经起身了。公主,你的称呼是不是要改一改?”   都成亲了,竟然还唤裴观裴先生,是不是太生疏了,李初不以为然,“不用,怎么叫得顺口,怎么高兴就怎么叫。”   生疏不生疏的不在称呼上,而是在两个人之间,若是两颗心连在一起,自然都是明白彼此的,若是两颗心互不相通,唤得再亲密亦不过如此。   只是提醒一句,李初高兴就好,连忙伺候李初更衣梳洗,只是没有一会儿外面传来喧哗声,曲和在外面伺候,这时回来禀告道:“公主,皇上命人将公主平日用惯的东西都送来了,是德福公公亲自送来的。”   不得不说,李治办事还是靠谱的,这一晚上的时间,现在竟然就把李初的东西全都给李初送来了。   “让他们放好,归置了。”李初还在想是不是要重新做衣裳手饰的,反正她手里有钱,并不怕没有了旧的就做不了新的。   “公主,还有皇上给你备下的嫁妆。”要是只是李初一直用惯的东西好归置,那还有李治给李初备下的嫁妆,站在府门前都看不到尽头,四下的百姓瞧着都极是惊奇。   李初一顿,想了想问道:“那就放进库房中。”   “公主,你不去看看?”十里红妆那都是轻了的,看他们公主的嫁妆,这都看不到尽头。   “不用,你们得闲照单子点点,没有问题就锁起来,什么时候要去看看,或是要用,再说。”反正现在的李初是不打算去看看,她也不缺银子,自然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想想这些嫁妆如何的处理。   曲和一想还有一件事呢,“若是庄子田地呢?”   询问着李初,以确定李初的想法,从前李初从来不管田地庄子的事,铺子她都自己开了,自然是握在手里的。   “你看着打理,只有一样,我的名下不许出苛责百姓的事,谁要是敢坏我规矩,我不问旁人,只问你。我的规矩你懂的?”诸事既然都交给曲和来办,权利给了,责任也要到位,在曲和下面的人办错了事,坏了李初的规矩,那么李初只管问责曲和。   曲和想清楚了,若是认为自己可以做好,那就继续的做,若是认为自己做得不好,趁早说清楚,李初自然让能办的人来接管。   曲和被昨天出那样的事惊得不轻,此时得李初再以重用,连忙地道:“公主放心,奴都知道,定会办好。”   要的就是曲和这句话,因此李初挥手让人下去,李初道:“让人备好早点,请裴先生过来。”   昨天晚上的事没有和裴观说清楚,现在应该要说说清楚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青芜应下去请,李初走到外面的凉亭去,早点陆续地送上来,李初才坐下,裴观也来了,李初道:“裴先生请。”   裴观亦不多礼,李初相请,他便在李初的对面坐下了,李初道:“你我结为夫妻,往后就是一体的,这公主府上下的人,都需对你恭敬,谁若敢对你不恭,你可自行处置,不需要告诉我。”   随意的处置人,这是对裴观的信任,裴观道:“公主知我,我从来不讲那些虚礼。”   “不讲是不讲,要给你的权利总是要给的。另外就是公主府你来去自如,从前你怎么过的日子,以后你都可以按你的心意过。”李初并不认为裴观娶了她就要改变从前的生活方式,只要是裴观还想的,裴观就可以按他的方式去过。   裴观望向李初,目光平静却又带着柔和,“我知。”   他一直都知道李初无意要改变他,让他变成一个不像裴观的人。   李初道:“你能到长安,我很高兴的。”   从洛阳到长安,裴观一路跟随,虽然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在李初的眼前刷存在感,但裴观一直都默默地守护着,如同他昨夜在李治的面前说的一番话,他从来以为自己只可以静静的守着李初,就这样度过一生。   “公主昨日能想到我,我也很高兴。”不管李初是为了什么会想成婚,可是李初的第一个选择是他,裴观便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李初现在才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裴先生不以为唐突就好。”   裴观摇了摇头,“公主和我一样,都是随心随性之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能和公主一起的走下去,虽然身份会不一样,但能娶公主,观,此生无憾。”   他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配不上李初,但天下人的侧目,他不能强迫李初和他一起去面对。   “你说过不做官的!”李初提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观明确就表达的意思,引得裴观道:“我如今依然不做官。只是公主的驸马,不求陛下赐官。”   按理来说,公主所择的驸马,都不是无官无爵之人,李初这样开了先例。裴观郑重地相请,“此事若是陛下提起,还请公主为我推脱。”   “好!”李初从一开始就知道裴观不愿意为官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裴观娶了她之后为官。   “开渠引水一事,还请裴先生辛苦。”他们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相识的,李初从来没有忘记,自然要请裴观再努力。   “公主放心,那也是我一生的志愿。”能让天下水流相通,再无洪水,再无旱灾,这是多么大的宏愿,或许他们做一生都不可成,但他们愿意为之奋斗,永不放弃。   李初拿起筷子,“裴先生多吃些,身体好才有力气去实现你我共同的志愿。”   对啊,只有身体好,才能去革命。   “公主言之有理,有理。”裴观也不客气,和李初相交多年,那些年他们一起黄土堆里照样的谈天说地,也这样对坐食之。   现在,和之前并没有差别,裴观处之泰然。   但是长安城因为李治让人送出宫的嫁妆,全都震惊住了,安定公主,那可是安定公主,一直不都是不愿意嫁人的吗?怎么会突然的出嫁,连个婚礼都没有?   皇家的公主什么时候出嫁都无声无息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相比起误会来,更多的人是阴谋论,宫中消息灵通的人,哪怕李治和武媚娘严禁任何人提起此事,但发生的事总不可能不透风,最终可以让人确定的是,李初和武媚娘闹翻。   李初一气之下要搬出宫去,武媚娘以未出嫁的公主不能出宫为由想拦下李初,没有想到李初做得够绝的,寻了一个寻常百姓竟然就嫁了。   一个公主和皇后闹成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上门去看笑话,愁的人想弄清楚这一对母女到底是怎么闹成的这样,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应该的啊!   可是上门的人都叫李初拒之门外了,想到李初的面前,数落李初的不是,或是看李初的笑话,李初都不欢迎。   李初不说是李治最宠爱的女儿,于大唐也是有威严的人,朝中,军中,百姓,都有一定的威望,寻常人根本不敢犯她。   她道了不见客,谁想上门,谁想见她,都是两个字,不见!   一来二去,外面的风言风语开始变了,只道李初过于骄纵,若不是因为过于骄纵,怎么会惹得天后动怒。   任风言风语的传着,李初都当作没有听见,裴观现在准备新一个县的开渠引水工作,李初正忙着配合,外面的事传得再难听,她听不到就只当作没有这回事。   不过,闭门数日,李贤上门来,算是自李初出宫第一个进门的人,但没有想到李贤还带了另外一个客人,一个李初并不想见到的客人,常乐大长公主。   “姑祖母亲自亲来,晚辈不曾远迎,失礼了。”一身素缟的常乐大长公主,脸上尽是狠戾,面对李初的客气话,她只是一声冷笑,“怕是你若知道我来了,第一个急急的关上门吧。我往你这公主府送了几回的帖子,你都只当作没有这回事。”   李初面色如常地道:“姑祖母府上有丧事,我却是新嫁之妇,喜丧不宜相撞,这样的规矩原以为姑祖母明白的,终是我小看了姑祖母?”   一通话落下,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常乐大长公主没有想到一照面李初竟然教训起她来,脸色更显得难看了。   李贤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的出言劝道:“姐姐,姑祖母前来确实是有要事寻姐姐的,凡事还请姐姐和姑祖母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争执起来。”   常乐大长公主还好,听了此话敛下怒意,可是李初看着李贤的眼神透着冷意啊,不难看出她此时心中的不悦,李贤注意到她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巴巴地解释道:“姐姐,我实在是拂不过姑祖母的意,姑祖母三番两次的上门,还知道父亲下诏让我跟你学习,你能不见别的人,总是要见我的,所以,所以……”   不错,今天若是换了别的人来,李初都不会让人进门,出宫前,李初正让李贤看书,这么几天下来,李初还以为李贤看完了,或许是有所得,又或是有什么疑问,所以上门来,不料……   “李贤啊李贤,你总是要为你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一个拎不清的太子,你以为你能长久?”李初冷笑着接过话,李贤的脸一白,常乐大长公主喝道:“李初,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竟然敢这么说话,你是想学武媚娘,朝纲独断,连太子的事都敢置喙。” 第113章 白身的驸马   “何时轮到我来置喙,问得真好,李贤,你说说看,我能不能?”李初对于常乐大长公主一点好感都没有,所有一切的事都是她挑起的,要不是因为她,就不会有今天那么多的事,李初是不想跑到她的府上闹事,也是念她死了一个女儿,确实有点惨,不同她计较,她竟然认为自己了不起,让李贤带她到她的府上来了。   来就来,来了找骂,李初岂有不成全她的道理。   “父亲让我同姐姐学习,我若是做错事,姐姐自然是可以教训我的。”李贤要说从前确实敢和李初吵起来,但是李治那天的意思说得太清楚,李初如果认为他不配当这个太子,他这个太子也就差不多当到头了。   李贤适才听到李初的话吓得心都跳出来了,没有想到常乐大长公主更是扎心,竟然说李初没有资格评价他这个太子,太子做的事更不是李初一个公主可以置喙的。   萧太后:“李贤这是被什么事吓成这个样子,看这害怕的小模样,要不是知道群主从来不会背着我们教训人,我都在想这人是怎么一下子这么怕群子,好像群主能决定他当不当这个太子似的。”   孝庄太后:“说对了。这样的话虽然没有人在群主的面前提起过,可是李治不见得不会在李贤的面前说吧?”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通李贤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害怕李初,这生怕李初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的样子,要说没有事,谁能相信。   常乐大长公主一下子看向李贤,明显没有想到自己分明是帮着李贤,李贤怎么站在李初这一边去了。   “姑祖母,你寻姐姐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有事你就赶紧说。”这个时候的李贤生怕再出什么事,急急的让常乐大长公主赶紧的把话说完,哪里凉快就回哪儿呆着去,他一点都不想再陷在这件事里。   这就更让常乐大长公主傻眼,这都是怎么回事,李贤,李贤就这么怕李初吗?   怕是真怕,最怕的其实是李治,可是李治给了李初那么大的权利,李贤不能不怕李初!   李初更直接,“若是无事,姑祖母就请回吧。”   纵然要骂李贤这个没有脑子的人,那也不需要当着常乐大长公主的面骂,一通指桑骂槐的,常乐大长公主只当作听不见,算了,不费这个劲了,就直接的开怼。   常乐大长公主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在武媚娘那里占不得便宜就算了,没有想到在李初这里,照样是!   但是,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常乐大长公主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啊,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的女儿死得那么惨,她怎么能不想办法为她女儿报仇,武媚娘,一切都是武媚娘做的,这个仇,就要找武媚娘来报,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她是动不了武媚娘一根汗毛,还是团结一切力量来对付武媚娘吧。   “安定,你是大唐的公主,因为和你的母亲赌气,你嫁了这样一个白身的驸马,你不委屈吗?”常乐大长公主开口,只是这内容,听起来怎么让人反感之极呢?   李初拧紧了眉头地问,“姑祖母对我的事情知道得挺清楚,你说我是为了和我的母亲赌气才会挑了我的驸马?”   “难道不是吗?”李初和武媚娘闹得这么大,当时确实人都被李初打发退下了,他们自己家的人吵架是他们自己的事,传扬出去,有人再一利用,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好事,所以李初一开始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只是武媚娘那样理所当然,认为试探李初不算什么事的态度,而且更是认为一切起因都是因为李初,如果不是李初帮赵芬,一切都不发生。   如此不知自己的错在哪里,只归责于李初的头上,不信任李初,李初当即就火了。之后的事,李初就算是在气头上,可是她依然记得所做的一切都是按她的心意行事的。   李初冷笑一记,“要说我和母亲会赌气,一切真是拜姑祖母所赐啊。姑祖母,你瞧不上我,处处挑拨我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我念赵芬无辜,摊上你这样一个多管闲事,不知所谓的母亲,救下她一命,你竟然不知悔改,把主意打到太子的头上。不挑拨别人的夫妻感情,母子感情你会死啊?你的女儿赵芬之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一肚子的火李初正想找个人宣|泄,给常乐大长公留点脸了,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非要撞枪口上是吧,李初要是不把人教训个够,她枉忍了这么久的火气。   “挑拨到我的头上了?你以为我是李贤这个傻子,因为觉得我母亲权大,所以想和我母亲抢,你想让李贤去和我母亲抢,你好在旁边看热闹,没准能捡着便宜?可惜了,你就会用这点小手段,我母亲早就看穿你是一个小人,一次给你警告你学不乖,好啊,那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痛不欲生,你今天到我的府上,挑我和我母亲争,我定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更会让你的孩子恨极你。”   李初放话,常乐大长公主看到李初那双带着疯狂而绝决的眼神,心里止不住的发毛。   “死有什么可怕的,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对付你这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尝尝什么叫切肤之痛,你想让别人尝到的滋味,就该全都还给你。相比起你要挑起我们母女相争,我想要让你的儿子恨你,易如反掌。”   是的,李初这么多年的经营从来不是假的,她要是想对付一个人,常乐大长公主比不上她。   “多年前我就警告过所有的李氏宗亲,谁要是敢挑拨我父亲和母亲的关系,我必饶不了谁。当年的事是你挑起来的,如今,又想让我母亲和太子相争,让我和我母亲相争,姑祖母,我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送客。”   常乐大长公主仅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李初清楚她的算盘,一点都不想和她再说下去,直言送客。   “姐姐。”李贤连忙唤一声,李初道:“请太子一道出去,往后就是太子来了,也别让他进来。”   李治想让李初教李贤,不,这样蠢的人教不了,何必再费尽心思。   哄一个常乐大长公主算什么,什么都不算,连同李贤这个既是太子,也是弟弟的人一起轰出去,他们才能知道李初是不是真的生气,往后且看他们还敢不敢乱来。   李初下令,常乐大长公主没有见识过李初发火的样子,李贤偶尔见过那么一两回,可是那发火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狠。   尤其李初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失望,这是前所未有的失望,看得李贤心里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   “太子,大长公主,两位请吧。”常乐大长公主也好,李贤都好,怕是从来没有叫人这么赶过,常乐大长公主气不打一处的来,颤着身体指了李初道:“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不是一个好东西。”   李初一下子气乐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了,我是我母亲生的,我不像我母亲难道要像你?姑祖母,你回去可就等好了,从今往后,我一定让你的儿子恨你,恨你入骨。”   放话。要是常乐大长公主今天没有闹到她的跟前,没有想再挑拨她和武媚娘,念她死了一个女儿的事,李初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是,一个人的心坏成这样,武媚娘接二连三给她的教训,她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好,李初就让她尝尝什么叫作骨肉相争,子恨其母。   “出去!”放完了话,李初让他们都走,有多远走的多远的,“我给你们留脸,你们最好就出去,否则的话,轰了你们出去,让你们颜面尽失,彼时你们更怪不得我。”   有言在先要是他们还想留下说话,李初只好更不客气了,让他们颜面尽失。   李贤可是知道李初说话做事,那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因此连忙地道:“姑祖母,快走,我们快走吧,千万别再惹姐姐。”   眼下李贤都要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平息李初的怒火,今天的事要是传到李治和武媚娘的耳朵里,他会是何下场,越想,心里越是不安。   常乐大长公主喝道:“太子,你是太子,你竟然怕她一个公主吗?”   “太子用不着怕我,可是太子言行不当,我可以参太子,这一点,不是公主可做的?”常乐大长公主是长辈,就是因为她是长辈,处处摆着长辈的架子,人人都要敬她三分,以至于到了现在,依然仗着别人对她礼遇,搅动风云,李初要是出手,自然有对付常乐大长公主的办法。   李贤连忙地道:“姐姐,常乐姑祖母大抵是悲伤过度,口不择言,望姐姐不要和她计较,我立刻带人离开,立刻。”   人就是李贤带来的,李贤得把人带走,带回去,不能再让常乐大长公主留下,再惹李初生气。   常乐大长公主气愤的道:“你说谁糊涂了,谁口不择言?你这样的太子,正如她说的,早晚有一天当不成太子。”   这样的话李初说出来,因为有李治的话,所以李贤只有害怕,没有办法多想多做,结果倒好,常乐大长公主竟然也说出这样的话。   他因为常乐大长公主现在都被李初不喜,生气的想把他扫地出门了,常乐大长公主竟然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李贤松开常乐大长公主的手,“如此,你想走就走,不想走你就留下来。”   给人留脸不要脸,爱要不要,谁拿她当宝不成?   李贤话说完朝李初见一个礼,走了。李初的目光看向慈心和卫因,“若是姑祖母再不走,扔出去。”   对,直接就扔,扔完之后看常乐大长公主还会不会认为李初有什么事不敢做的,往后见着李初是不是应该走远点,别再不自量力送上门来找骂。   常乐大长公主一下子被两个人甩了脸子,神情十分的不好,可是最终还是要给自己争脸,拂袖而去。   终于是把人送走了,李初吩咐地道:“慈心,把常乐大长公府上的人做下的所有不法之事全都捅出去,尤其是她那几个儿子做的事。驸马,更不能放过,长辈,一个仗势欺人的长辈,我就看看,她以后还能不能摆大长公主的威风,长辈的威风。”   把柄,李初时时的准备着,就为了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上。   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了对李家并不是什么好事,李初想要不要暗暗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错能改就好。   可惜了,试着劝过他们一回,有人不仅不改,更是变本加厉,好啊,再碰上今天的事,不让他们吃吃苦头,杀杀李氏宗亲的风头,他们就认为自己了不起,天下第一了。   慈心应下一声,这些事,李初一直压着,眼下要曝出去,若是闹大的话,确实能让常乐大长公主脱去一层皮,至于她的那些儿子们,一个个都要丢官罢爵。   李初啊,她是不杀人,她也凡事不会构陷于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拿了证据在手,不是什么杀人放火,逼得人不能活命的事,她会劝告人,给人一次机会,但是,一但扯上天下百姓的事,李初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李初手里的人发展壮大得远超所有人的想像,消息渠道的来源,可以说只有李初想不想知道的,没有她查不到的事。   慈心去办事,第二日的早朝,御史上折参常乐大长公主及其子多年来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前些日子常乐大长公主的幼子强抢民女,逼死良民,证据确凿。   接着又有参常乐大长公主挑拨太子和天后的母子关系,有乱大唐,动摇朝纲之心,这更不能容。   满朝大半的臣子在看到御史送上来的折子时,都表示附议,更要求严惩。   李治没有办法,这样证据确凿的事,那不能否认啊,而且从私心上来说,他自然也是不高兴常乐大长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来的,挑拨太子和天后相争,不管哪一个争赢了,最后损失的都是大唐,都是李治不愿意面对的。   更有人告诉李治,常乐大长公主连李初的公主府都去了,李治正为李初和武媚娘闹僵而忧心着,结果常乐大长公主还觉得不够,竟然想再接再厉,最后自食其果,今天早朝上的事就是李初的一手促成的。   李治更清楚的知道李初让人对常乐大长公主放的话,要让常乐大长公主自食其果。   李家的人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了,仗势欺人的事,有过一回两回,要是闹得多了,天下岂不是让他们全都搅乱了。   而自来骨肉相争就是最能从内部消耗能量的,李治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骨肉相争,偏偏常乐大长公主一次一次的挑战李治的底线,李治是尊敬长辈,却不想用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作为牺牲品!   李治下令道:“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彻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唐的江山是朕从高祖太宗手里接过来的,朕要守护好大唐的江山,李氏宗亲即为皇族,亦当以身作则,不管是什么人,查,仔细的查查,若是有作奸犯科者,一律严惩。”   行,有了李治的话,事情可就是严查到底了,最后的事情,李初早早就把事情查出来的,丢给御史,可都是敢亮出来的,人证物证,样样齐全。   抢占人田,抢人,这些事都不假,再加下贪污受贿之类的事,更是查有实据,最后报到李治那里来,先说常乐大长公主的惩罚吧,夺去所有的封地,只留空爵,她的那些儿子们,一个个都被捋官夺爵,一个都不留。   此事定下后,赵家是一片哭声,李初知道后,派人去常乐大长公主府,也不多说,只问常乐大长公主可满意这个结果?   当然还得告诉常乐大长公主的儿孙们,究竟为什么他们会落得如此的下场,都是因为常乐大长公主犯了不该犯的事,想挑拨人家母子感情,更想让他们骨肉相残。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生,常乐大长公主只要活着,就算你的儿子们再起复,她也定要将他们拉下马,这是李初定要做到,也会做成的事。   此话放完,常乐大长公主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李初,同时也传到李家及满朝臣子的耳中,李氏宗亲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多年前也是常乐大长公主惹起的事,当时李初分明已经警告过常乐大长公主,可是常乐大长公主一直都不听,有这第三次的事,李初可不就下狠手了。   也有人觉得李初下手太狠了,毕竟是长辈,断了人的前程,这样的事可不是小事。   可是谁又敢到李初的面前去说,李初不算是主动对人出手的那类人吧,要不是常乐大长公主太不像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了李初的忌讳,断然不会有此下场,所以说来说去,只能说是常乐大长公主咎由自取。   常乐大长公主为此哭到自家的兄长,那些长辈们的面前,让他们想想办法,教教李初。   可是李初有什么好事从来没有忘过自家的人,长辈们面前都是有分量的人,常乐大长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家就问了,“府上的事可有半分虚假?”   这个必须是没有的啊,李初就算想对人动手,从来都是拿证据说话,并不会构陷于人,所以这样问话,常乐大长公主立刻就气弱了。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或是儿子们行事不够谨慎,落人于柄,至于败得这么惨,惨了,就得认,不能也不可以为了此事和李初再闹起来。   “李初根本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今天她能对我出手,来日也能对你们出手,现在如果不给她一些教训,她是永远都记不住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不是她能动手处置的人,而是应该尊敬。”总是要给人一些危机感的,常乐大长公主的一番话说得不错,可是有人问道:“安定为何出手对付你,你都做了什么?”   此问得常乐长公主脸色大变,事情闹得多大,李初可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了,连同她为什么会对常乐大长公主下手如此的重,也都昭告天下。   “你想争权,想夺利,争不过一个小辈,竟然还想让我们这些人一起出面帮你不成?安定对你动手,都是你自己找的,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做错了事,怎么会惹得她勃然大怒,连骨肉亲情都不念了?多年前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当时也是你挑的事,所以你现在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付出了代价不够,想让我们帮你出面,让我们和你一样?”   “你一个当长辈的斗不过一个小辈已经够丢脸的了,输了更要输得起,往后管好你自己,就算你们家的人都没了官位,至少府邸田庄都还在,你要知足。”   只能说,李初表现得虽然很强势,但人家总是讲理的,并没有伤及无辜,李初把话放得那么清楚,道明若是不犯她的人她必不会犯之,反之,要是一个个的不拿她当回事,她就让他们瞧瞧她的厉害。   厉害,真是够厉害的啊,这样的手段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所以常乐大长公主是明面上斗不过李初,想求李家的兄弟们出面,没有一个人乐意出这个面,谁都知道这件事要说错都在常乐大长公主,你就是想争存在感,怎么就去做了这等最是让人不高兴,最是不能容忍的事呢,挑拨人家母女母子相斗,要是不动手严惩,往后天下人还不都有样学样。   谁家都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啊,常乐大长公主能够留下一命,于李家的宗氏来说已经不错了,想想武媚娘行事,赵芬的死过去并不久,他们都不会忘记,李初够是给李家的人面子的了。   现在常乐大长公主没有了本事和李初争,也再没有办法挑事,他们不帮着再挑事就会一切好说,要是他们一时管不住自己,接下来吃亏的就是他们自己,人不能犯蠢。   常乐大长公主败阵而归,再也没有和李初对抗的资本。   但就这样还不够,在外头传了一个故事,说的就是常乐大长公主的事,更有人改成了歌谣唱起来,专门到常乐大长公主的府上唱。   内容也好说,“公主不安份,作茧又自缚,丢了封号,丢了官,谁家娶的这样败家的媳妇,有这个败家的娘,晦气晦气,太晦气了。”   这一天天的唱啊,本来恨的是李初的赵家人,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更叫人如此的嗘落,气是不打一处的事,没有办法找李初算账,最后都把错归在常乐大长公主的头上,确实要不是因为她去招惹武媚娘,招惹李初,他们家会变成这个样子吗?一切说来说去都是常乐大长公主的错。   怨气随着时间的迁移只会越攒越多,常乐大长公主终于是尝到人人都不喜欢她,人人都恨她是什么滋味,最后更惨,直叫儿子不小心推倒在地,腿都断了,为了这件事,常乐大长公主的这个儿子更是入了狱,儿伤母那可是不孝啊,虽然常乐大长公主已经没了封地,可是她依然是大唐的大长公主,有这个尊称,那就不许人打伤了。   这件事还是李初出面的,想伤常乐大长公主的人,对常乐大长公主不敬的人,李初全都把他们送进了大牢,她更是直接的放话,李家的人,只要一天是李家的人,谁都乖乖的守好自己的本份,打伤了他们哪一个,她不知道就算了,一但知道了,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信邪的大可试试。   谁在这个时候还敢试啊,李初做得还不够明白?   明白得很的啊,所以赵家的人都不敢再作声了,老老实实的供着常乐大长公主,不管心里对常乐大长公主不满,愣是再也没有传出常乐大长公主有什么不好的话来。   但就这件事啊,也是让人明白了一个道理,李初行事有度,她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是她同样护短,有句话该这样的说,她家的人,她可以打,可以骂,可是别人不能打不能骂。   就常乐大长公主受伤的事刚传出来,多少人认为李初会落井下石的,没有想到竟然是李初第一个先出手,把那伤人的送进了大牢,一个个袖手旁观的人都被李初让人扣了。   到了最后,常乐大长公主都不知道该恨李初的好,还是应该感激李初的好?   只是从此常乐大长公主消失在人前中,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可是,因为她,李初和武媚娘起了争执,这都半年过去了,愣是没有化解,母女两人你不见我,我也不见你,李治看了只能摇头叹息,这母女二人的性子啊,一样的倔,认准的事谁都拉不回去。   眼看就要过年了,按规矩这除夕之夜,所有人都要进宫的,李初这是新嫁之妇,那更得带上自己的驸马进宫。   然后,一众人就看到不管是哪个的驸马爷都是穿着官服,只有裴观依然是白身。   李初和裴观成亲半年,李治不是不想给裴观官位,可是李初不乐意,李初不乐意的事,李治不能来硬的,私底下不少人都问了,李治这是不满意李初择的驸马吗?竟然连个官位都没有赐下。   但是工部的人,还有那几位证婚的宰相们都清楚,裴观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压根不比任何驸马差,一直没有官位都是因为裴观不想当官,李初仅仅是遂他愿罢了,李治更不是不喜裴观。   李初和裴观二人一出现,两个宛如金童玉女的站在一起,哪怕相对一众都算长得不错的人堆里,依然是拔尖的两个,一下吸引人的目光。   李初一袭蓝色的宫装,梳着简单大方的头饰,没有太多的装饰,是她一向的风格。   裴观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只看他那一张脸,好多人就嘀咕终于知道裴观为什么只是一个白身,李初都愿意嫁,长得如此的好看,谁不想嫁啊!   “父亲!”李初和裴观出场,不管旁人怎么看的他们,李初随裴观上前见礼,裴观顺便朝一旁的武媚娘唤了一声天后。   李初可以不和武媚娘见礼,裴观就算是驸马,他更是民,见了天后见礼,理所当然。   武媚娘是第一次见裴观,就算对裴观知道得不少,这样见面总是第一次,淡淡地扫过李初一眼,又看过裴观,“平身吧。”   面上是看不出喜怒的,裴观温和地说,对于周围打量或是轻视的眼神,他只当作不觉。   官是他不想当的,那么他就再清楚不过自己和李初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会遭受什么。   “初儿,怎么不和你母亲问安?”裴观都见礼了啊,李治问李初一句,让李初都注意点,不可以,也不能失了礼数。   李初道:“母亲并不想看到我,我来了已经让母亲不喜,提醒母亲我来了,更会令母亲不高兴,非孩儿本意。”   萧太后叹息,“群主,不好这么刚啊!”   是啊,确实不好这样的刚,再这么下去,李初和武媚娘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李治语一塞,武媚娘望向李初问道:“我几时说过我不想见你?”   话,一直都是李初说的,武媚娘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李初抬眼迎向武媚娘,“母亲做的事让我感觉不到你的高兴,所以自然我就认为母亲是不愿意见我的。竟然是我误会了?”   吵了半年的架,母女终于是见上面,李治正要松一口气,结果李初又是直接地问出来,李治头痛啊!   “是。”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顺着李初的话答了一声是,甚至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她缓缓的走了下去,拉住李初的手,李初想挣开,却叫武媚娘捉得紧紧的,郑重地道:“此事是我之过,但我并非不喜于你,恰恰相反,我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得希望你也最喜欢我。”   想要独占李初的所有,全意的付出,全然的信任,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要信任李初。   李初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会和她认错,震惊地看向武媚娘。   萧太后兴奋啊,“群主,群主,太好了,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你要赶紧顺势而下,不能再闹僵了啊!”   李初才不会听萧太后的,这时候她看着武媚娘道:“你以后还会这样怀疑我,试探我吗?”   萧太后哀吼啊,“群主你就是不知道什么叫作见好就收,见好就收吗?你要急死我啊!”   武媚娘再次握紧李初的手,“不会。”   这是承诺,一言九鼎的承诺,李初为武媚娘不管做了多少事,从来没有要求过武媚娘给她什么,独独只有信任,是李初想要的。   从前的武媚娘曾经相信过人的,全心全意的相信过,可是后来现实抽在她的脸上,让她谁都不愿意再信。   如今,罢了,李初直到现在都没有做过有损于她的事,武媚娘想要信李初一回,全心全意的信李初一回,算是对李初的回报。   李初道:“一言九鼎。”   这是要双重保证!武媚娘道:“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好,有了武媚娘自己亲自说出口的话,李初道:“好,那这件事就翻篇了。”   翻篇,便是在李初的心里过去了,往后她不会再提,武媚娘看到她这般爽朗的样子,想到常乐大长公主的事,李初虽然会给人教训,但也有底线。实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相对来说还是利大于弊,她要知足。   “好,好啊!”李治终于是听到她们和好的消息了,压在心中的大石,半年的大石终于是放下了,连声地赞着好。   李初挽过武媚娘的手,武媚娘感受到李初的亲近,第一次觉得其实人生也是可以很容易满足的。   李初道:“让裴先生给母亲磕头补礼。”   当日裴观和她成亲的时候武媚娘不在,礼得补,武媚娘扫过裴观,裴观配合无比的跪下,“观拜见天后。”   行三叩之礼,武媚娘道:“随初儿唤我母亲即可,你要好好的待我的初儿,若是敢有负于她,我定不饶你。”   指着裴观严肃的警告,裴观挺立抱拳道:“天,母亲放心,观定会善待公主。”   眉目清朗,神情坚定,这些年裴观随李初修了多少的渠,做了多少的事,不是当不当官就能抹去的,至少在李治和武媚娘的心里,一直都知道裴观是个有本事的人,李初挑人并不乱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裴观的为人性情都算不错,李治定然也不会同意李初嫁给他。   武媚娘抬手道:“起来吧。”   李初伸手扶了裴观一把,裴观并不觉得不好意思,自然而然的让李初将他扶起来。   “陛下,裴观这么多年修渠有功,是不是应该论功行赏?”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一但和李初说开了,有些话,她一直都放在心上,如今只会更急于办好,裴观一直都是白身,可是成为大唐的驸马,怎么能连个官阶都没有。   “母亲容禀,观曾有誓言,一世不为官。观可以为大唐尽力,为百姓尽心,只是不为官罢了,无伤大雅,还请母亲谅解。”裴观一听就知道武媚娘想做什么,可是官不是他要不到,而是因为他不想做。   李初连忙地道:“母亲好意,我都心领了,我是大唐的公主,不需要丈夫为我争名夺利,裴先生不愿意为官,他高兴就好。旁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是旁人的事,我又不为他们活。母亲疼爱我们,就让我们按我们的想法过。”   只是裴观出面,武媚娘更挂心李初的面子,所以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想让裴观出仕的。   可是李初一说明,她知道武媚娘想怎么样,可是她并不认同这样的方式,真要是想让他们好,就让他们按自己的想法,方式去过他们的日子。   谁都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连官都不想当,而李初更能接受这样一个无官无阶的驸马。   武媚娘瞧向李初,李初道:“一个人做了多少事,为国付出多少,可以用官爵来衡量,却不是只有这样一个衡量的办法,母亲心里知道我嫁的人是一个心存天下,心存百姓的人便足矣。”   确实如此,李初选择嫁给裴观,仅仅是因为裴观这个人,和他到底当不当官,或者将来当不当官都没有关系。   她认可的是裴观这个人,他一直以来行事的准则,还有他那颗心。一个人不想当官,只想做一些实事,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李治开口道:“此事,朕早就劝过了,可惜劝不动,只能由着他们,媚娘,就随他们的心意吧,我们初儿是不需要丈夫为她撑门楣,她的地位足以,将来只会更好。”   全然都是对李初的信任,李治知道李初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她想好的事,她会全心全意的去做,她的丈夫,她选的人,她会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将来能带给她什么。   她选择接受了,那就是说她认可这样的方式。   李初不是小孩子,那么多年,经过那么多的事,他们应该相信李初是一个自己会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的人,一直都是。   武媚娘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婿竟然会是一个白身,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母亲。”武媚娘没有作声,李初可知道武媚娘在想什么,所以同武媚娘小声地道:“你又不需要女婿为你争光,我这个女儿帮你争的还不够。再说,白身的驸马怎么了,古往今来的第一个,也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们大唐别树一帜,从不轻视寒门。”   “你却不知要受多少冷眼。”人人都会说安定公主有一个白身的驸马,一个公主配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背地里会怎么的笑话李初。   “走自己的路,由别人说去。”李初那叫一个豪迈,全然不将那些所谓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武媚娘盯着李初,李初道:“若是母亲不放心,那这样好了,若是将来有一天我想让他当官了,我一定和母亲说。”   这样的保证,可以的,武媚娘点了点头,“言出必行。” 第114章 被堵的裴观   “言出必行。”李初保证,武媚娘便丢开了,送官给人当,还得让人同意,武媚娘绝对是 第一回 。   “来,都坐,都入坐。”李治看这一个个的都开心,招呼她们都入座。   许久不曾见过李治这般高兴了,自李弘去后,一直以来李治都是心情不佳,后来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武媚娘又和李初闹起来,李初这一发火李治的心情更是一直都不见好,再有是朝中内外诸事,样样都让李治不省心,一来二去的,李治这情不佳竟然也快两年了。   李初和裴观入座,就算裴观没有官身,可是谁让他是驸马,就凭他是驸马,他就能坐在最前头。   和李初正对面的是李贤,李贤坐在那里,李初看着不觉想起了李弘,不知不觉李弘去世竟然已经两个年头,上一次开开心心的过年时,坐在李初对面的人是李弘。   李弘一去,就算是除夕都没有大办,给李初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李贤自从被李初扫地出门后,去过公主府几次,可是李初说了不见就真是不见,如今碰上,李贤遥举杯而敬,大过年的,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李初自然是要给李贤留些颜面的,所以她也端起酒杯,与李贤遥敬一杯,一饮而下。   裴观轻声地道:“今晚看来有不少的好戏看。”   此话入李初之耳,李初显得莫名,“此话从何道来?”   裴观指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些人,一个个的穿着,“公主请看。”   李初顺他指的看过去,只见那些人都穿着道袍,竟然都是道士,李初想到了一个人,袁天师啊。   那位天师真是可以啊,一闭关闭了十几年,李初每回让人去打听他的消息,想确定他是否出关了,只得到继续闭关的消息,好几次李初都想要不要自己偷偷的进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闭关?   想,只能是想想罢了,这样的事李初做不出来。   道士,说来李治和武媚娘都是信奉鬼神之人,要是出来一个道法高深的人,只怕他们会入了迷,若是这样的人能为他们所用,更叫他们高兴。   想当年那么三个为李初批过命的人啊,每个都有自己的信仰,偶尔可以用用,却不能长用,他们并不愿意泄露太多的天机。   太后们在听到武媚娘的话时,其实都为李初暗松一口气,吕太后:“武后挺能忍的,早就想通的事,她硬是过了半年才和群主说清楚,时至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让天下人都看看,她们母女的关系是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极是不好。”   宣太后:“今时不同往日了,群主的影响力再不是昔日的小公主可比,武后就算再想管制群主,她更应该想想影响。有群主相助和没有群主相助,总是有一些差别的。别人或许不一定能明白,可是武后一定比谁都要心里有数。”   萧太后:“所以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最好,就算错是要认的,也要给群主表表态度,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和无声无息的背着人说出来,效果不同。群主和武后闹翻的事可是传得长安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和好,也得让人都看到,都相信,这样才对武后最有利,是吧?”   孝庄太后:“身为一个皇后,想要手握大权,想要天下人认可她,看到她的光芒,这样有什么不对?”   对,是没有什么不对的,至少在孝庄太后看来,能让李初放开心结,能让李初再一次的相信武媚娘,还能像以前一样付出,又能趁机告诉天下的人,她们母女的关系好着,不存在他们以为的什么争吵。   就算有争有吵,那都是她们母女的事,不代表有人就可以乘虚而入。   吕太后:“武后这样的女人,事事都想政治,都想对自己的好处,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   萧太后:“要不是因为武后如此,她怎么可能一步一步的成为皇帝。先帝的才人啊,那么多的先帝才人,如今都在哪里,谁能像她一样,成为天后?这天后,天的皇后,就是没有人想到武媚娘会想当皇帝,不曾料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野心,把天下的男人都比下去了,否则就她这样一步步的算计,早就有人废了她了。”   孝庄太后:“正因为她开了如此的先例,所以在她之后,再也没有人相信一个干政的女人不想当皇帝,女人,没有一个再有她那样的机会了。”   开创先例的女皇帝,所以在她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的相信一个女人掌政会没有半点旁的心思,一步一步,总是想方设法的约束她们。   李初听到不断的消息提醒,进群一看,太后们如今都聊到武媚娘带给后世的影响了。   想了想,李初问:“你们说要不要阻止我母亲成为皇帝?”   众太后齐问:“为什么要阻止?你不喜欢武后当皇帝吗?这可是古往今来唯一的女皇帝,你想把她弄没了,我们反对。”   都是当太后的人,就算在武媚娘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女皇帝,就是太后权利都受到诸多的约束,那她们也愿意看到有一个女人做成这样一番不比任何男人差的事业,那是她们的偶像,要是把偶像给弄没了,她们不愿意的啊!   孝庄太后更是公正的说一番话,“不能否认武后成为帝王是有很多的争议,但是她上承贞观,下启开元,一味骂她的人是没有正视过她的成就。群主只要看武后到现在为止做的一切,你觉得她当皇帝不好吗?”   细细的想来武媚娘做下的一切,李初得老实地说一句:“好!”   萧太后:“群主想阻止,你要想想后果,而且,从诸多事迹可以看得很清楚,武后有了这个心,想想你做诸多事的时候你是希望有人支持你的,而不是阻止你,将心比心,武后想要的并不是你的阻止,而是你的支持。”   “武后支持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如果你在这事情上阻止了她,你和武后就成了敌人。群主,不要试探人的底线。”   一个人的底线,永远不要轻易的去试,否则她会担不起后果的。   萧太后说的都是良言,李初听进去了,阻止是不可行的,若是这件事阻止得了,或许李弘就不会死。   想到这一点,李初垂下双眸,端起酒喝了一口,有些事,真是让人为难啊!   “在想什么?”李初一时失神,旁人或许注意不到,可是坐在她身边的人,裴观一清二楚。   “想起了哥哥。”李初一开始想到的是李弘,只是后来叫群里的太后们聊啊聊的带歪了。   裴观握住李初的手温声细语地道:“孝敬皇帝真幸运,能让公主一直记挂着他。”   李初抬起头看着裴观,裴观认真地道:“以后你要是想孝敬皇帝了可以和我说,我和公主一起记挂孝敬皇帝。”   还以为裴观会说什么,没有想到竟然是陪着李初的意思,李初笑了,“好!”   很好的啊,有一个人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愿意陪着你,样样都和你一起,再好不过了。   裴观想要的仅仅是李初的开心,现在李初欢喜的笑了,他亦回以笑容。   萧太后适时地问一句,“群主啊,你们都成婚半年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圆房?”   是啊,李初和裴观虽然结为夫妻,可是一直都没有圆房,这样的事,太后们全都一清二楚。   李初成功的被口水呛到了,直咳嗽起来,裴观不解,“公主?”   他是说了什么话让李初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吧?   裴观将自己说过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问题,李初也赶紧的解释道:“和你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暗暗给萧太捂发了一个信息,“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这种话,你想让我丢脸吗?”   萧太后:“要是你们成亲半年还没圆房成为真正夫妻的事传扬出去,你不丢脸,丢脸的是裴观。而且相比丢脸来说,你不觉得别的事更重要,武后可不是高宗,高宗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武后会想你是不是为了和她赌气才随便选的裴观,到现在都没有圆房,是不是心里压根就不喜欢裴观,那么你猜武后为了你好会做出什么事?”   完全就是好意的提醒,武媚娘是什么性子大家心知肚明的,如果不拿武媚娘会做什么样的事当回事,最后吃亏只能是李初自己。   李初掩饰的拿过帕子拭过嘴角,目光看向上座的武媚娘,武媚娘果然看着她,李初这样和武媚娘的目光相触,自然而然的朝武媚娘一笑,武媚娘亦是一笑,这母女二人心里到底是想了什么,谁都不能确定。   宣太后:“萧妹子提醒得有道理,群主你竟然嫁人家,就不好坑人家吧,都是夫妻了,人家守了你那么多年,一心一意的,成亲半年最亲近的也不过是现在这样拉拉你的手,你又不是不喜欢他,干脆利落一些不好吗?”   吕太后:“就是,喜欢一个男人和他交欢怎么了,夫妻敦伦之事天经地义,你一直拖啊拖的,真会把人坑了。”   以前武媚娘和李初闹着别扭,不,应该说李初和武媚娘一直的闹着,武媚娘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只怕引起什么反效果,现在,她们母女这一和好,瞧着吧,武媚娘一定会出手。   李初没有想得那么多,凡事总得来个水到渠成吧,她不是不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一步,只是,只是她总不好直接的问裴观,我们圆房吗?   裴观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意思,她心急的想把人生吞活剥了,有那么不能忍吗?   萧太后:“看出来了,群主这是两辈子 第一回 啊,看你的样子就明白了,你是从来没有和男人睡过。”   成功再一次让李初叫口水呛到,李初慌乱的拿起酒喝起来,总算是顺一顺了,裴观道:“怎么了?”   李初浑身都烫得厉害,既是羞的,也是因为裴观的靠近,那脑子随着太后们说的话,不住的胡思乱想,这不就控制不住了。   萧太后:“真可怜,竟然没有和男人睡过,群主啊群主,枉你生得如此的花容月貌,简直白废了。”   惋惜是必须的,更是因为李初到现在为止竟然都是如此清白的人,提到这夫妻间的事,可把李初惊得不轻,压根没有反驳的余地,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李初,太好玩了。   萧太后作为一个日常被李初怼得接不上话的人,这个时候捉住李初极度不擅长的事,那是牢牢的不肯放过机会,“群主,要不要我们教教你怎么样不用自己出手,让你的裴先生迫不及待的将你扑到?”   问得客气,完全都是看戏的语气,李初赶紧的拒绝:“不劳你操心。”   当她看不出来萧太后是想看戏吗?想看看就看戏呗,还做出样样都是为李初好的架式,拒绝,一定的拒绝到底。   宣太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圆房?”   孝庄太后在这个时候也出声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你们成婚也是撞日,今天的日子挺好的。”   除夕啊,确实挺好的!既是新的开始,也是相互彼此间有了不一样的进展。   李初没有想到孝庄太后都来掺和,赶紧的叫停,“好了好了,现在这是大厅广众下,请诸位太后理解一下我的难处吧。”   在这样的时机下让李初去想圆房的事,还让李初过日子吗?没有办法过的啊!   孝庄太后:“也是,看,好戏上场了,这么多的道士,都想表演什么?”   裴观早就提醒李初会有好戏看,这不道士上场了,孝庄太后看到情况,赶紧的给李初提醒。   李初确实看向道士们,只见一群道士唤了一声无量天尊,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怎么回事时,火随他们的手移动而起,一下子将他们全都包裹在火中,惊得一众人都脱口而出。   萧太后第一个问,“这都烧不死?”   李初:“改日我给你表现一下,一样的烧不死。”   萧太后:“群主有此本事?”   李初:“要是化学能学好,想做许多令你们看来惊奇的事易如反掌。”   是的啊,只要有心,下定决心去学,去做,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李初一个受现代高等教育成长的人,就算不是样样都精通,总是知道一些常识的,不过,李初问系统:“装神弄鬼类的书有没有?”   系统难得叫李初问一句,赶紧的过一遍商城,“有的,不少,群主要学吗?”   李初仅仅随口问上一句,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有,笑了笑,“那就先调出来,得闲我再看看需要吗?”   是啊,要不要的总得看看,合适要的话,那就要了,要是不合适,不要!   系统可高兴了,“好勒。”   只要李初有想花钱的意思,不管是什么时候花都可以的。   而此时沐浴在火中的道士们随着他们的念经,火慢慢的将他包裹,到升到他们的头顶,形成了几个大字,天皇天后永寿安康,大唐国祚万年!   李治就算看不清,一旁的德宝为他解说得一清二楚,德宝就算冷静着,眼中亦闪过惊奇和不可思议。   李治鼓起掌上来,叫着好,其他人也是跟着有样学样,都在不断的叫好。   这样不畏于火,更降下祥瑞的事,如何能不好。   所有人都在叫好,独独只有李初和裴观动都没有动一下,李初那是知道其中的猫腻,裴观?   “这样的江湖术法,改日公主如果想看,我可以表演给公主看。”   这话落在李初的耳朵里可是不小的惊喜,裴观竟然也懂得其中的道道?   “公主不信?”面对李初显得不怎么相信的眼神,裴观询问,李初赶紧的道:“不。”   那样的一群道士能做出来的事,怎么能说没有别的人懂得其中的道理,道士能明白的道道,裴观懂得,没有什么奇怪的。   “天皇,天后,贫道明崇俨参拜。”一群道士里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起来确实仙风道骨的,但用这样的手法出场,不过就是为了哗众取宠,李初并无多少的好感。   萧太后一听此人咦的一声,“竟然是他。”   李初问:“此人有名?”   萧太后:“十分的有名,因为他而引起了一桩惊天大案,群主要听听?”   李弘的事后,关于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萧太后并没有专门问过李初什么,今天这个时候问,只是想知道李初是否依然的坚持从前的想法,不想知道太多关于未来的事。   李初想都没有想的说,“不必。”   是的,不必,就算没有办法改变李弘的死让李初难过,并不代表李初要因为这样而想尽办法的知道未来的事,所谓未来,史书上记载的难道就连枝末小事都有?竟然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写下来,也就是说因果的关系并不是固定的,那么知道结果并不见得是好事。   李初依然坚持凭自己的本事能力去一步一步的发掘一切,而不寄希望于所谓的未来,若是如此,到了最后,李初或许会迷失自己的本性,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成什么事。   萧太后佩服李初啊,都这样了,李初依然能够坚持初儿,说不变就是不变,不想知道所谓的未来,只想凭自己去改变。   “明道长之名朕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朕想请明道长入宫为朕讲道,不知道明道长可愿意?”在李初和萧太后一问一答之间,李治征询地问,目的只有一个,请这位明崇俨入宫。   要说李家的人都是信道的,如今的大唐,那是道家盛行,李治对于这些迷信的事,李初是一直都弄不明白他究竟是相信或是不相信的。   想想李初当年才来的时候,因为她的死而复活闹出多大的动静,当时李初都要奇怪了,她这个福星究竟是真是假的。   这么多年李初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李治和武媚娘对她的态度,虽然一直没有提起过福星一事,又好像都是相信所谓的福星的。   闹不明白的事李初从来不多扎在上头,现在,李初的目光落在所谓的明崇俨身上,明崇俨道:“这是贫道的荣幸,天皇和天后是得天独厚之人,能够辅佐天皇和天后,立下不世之功业,贫道亦将得天道奖赏。”   话是真的会说!李治高兴地道:“好,好,请道长入座。”   立刻让人为明崇俨布置了位子,竟然是在李贤之下,就连李显和李旦都给他让位了。   李初瞧着微拧了眉头,目光流转,这个明崇俨,她也应该让人查查才好。   “公主!”身后传来一阵叫唤,李初往后靠去,唤她的青芜小声地同李初说起,李初听完朝裴观道:“你先在这儿,我有事去去就回。”   有什么事,裴观并没有问,只是道:“好。”   李初站起来,慈心要跟着去,李初道:“你和曲和留下,青芜和卫因随我去就好了。”   慈心看了一眼裴观,明了李初意思,与曲和都应下一声是。   李初这才带着人往麟德殿的偏殿去,在一处看到好几个宫女守在门外,见过李初都唤了公主,李初应一声,走到那紧闭的门前轻轻地拍了拍,“末儿,是我。把门开开。”   本来紧闭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里面的人迅速的将李初拉进去,然后又迅速地将门关上,李初……   李末把李初拉了进去,没有等李初问话,人已经心急地说道:“姐姐,姐姐我流血了,我害怕。”   青芜叫李末的宫女寻上,道是李末突然把自己关进了侧殿,不管谁叫都不肯开门,更是一直在说让她们找李初,伺候的人生怕李末有个意外,因此赶紧的去请李初来,也是不想惊动李治和武媚娘,若是惊动了他们,那定是要有一通问责的。   李初没有想到李末把自己关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安抚地道:“别担心,我们末儿是长大了,长大了都会这样的,不用担心。让姐姐看看有没有弄脏衣裳。”   “没有没有,我出恭的时候发现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是要死了,姐姐,没事吗?”李末依然不太确定,拉住李初的手,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李初捉住李末的双肩,肯定地告诉李末道:“没事,你忘记了姐姐是学过医术的人,姐姐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的。你在这里等等,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一些东西,一会儿姐姐再教你怎么用。”   人品来说,李末最是相信李初的了,因此长松了一口气,谁能不怕死,都是怕死的人。   李初打开了门,与青芜一阵耳语,青芜也是过来人,一下子明白李末是怎么回事了,应下去准备李初要的东西。   月事带,养生的汤。   李初先教李末如何用月事末,再让李末将热乎乎的养生汤全都喝下,李初更是叮嘱李末有些事要注意,李末听着连连点头,末了李初问,“还要不要回去宴会上?”   李末连忙地道:“要的,要的,我想趁今天求父亲和母亲一件事。”   这小声地说话,李初道:“求什么事?非要今天不可?”   李末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李初虽然对自己的这些事不感冒,别人的事,一眼她就看出来了,问道:“求驸马?”   本来把头就低得够底的人,这下更是,“姐姐这么聪明,一猜就猜着了。”   ……李初打量李末半响,这个,李末才十三岁,是,李末长得尤其的像武媚娘,宛如盛开牡丹花,耀眼夺目,可是才十三岁,这就急着求指驸马了,是不是太心急了呢?   想到自家种的好白菜叫猪给拱了,李初的心情难言的复杂。   可是李末却道:“姐姐,我喜欢薛绍表哥,就想和表哥在一起,我都想好了跳舞讨父亲和母亲的欢心,肯定让父亲和母亲答应为我选驸马,你帮帮我吧。”   李初道:“你和薛绍从小青梅竹马,父亲和母亲最是清楚不过,要是不同意你和薛绍往来,他们早就把你们分开了,还会让你们这些年那样亲近?这门亲事只要你年纪到了,自然就会顺理成章,你要是不想弄巧成拙,最好就不要出面亲自求,让姑母来。”   是啊,城阳长公主的身体自叫李初早早的发觉不对后,多年的调养下来,那叫一个好的,因此这样的喜事,就该让长辈来提,李末着急的表态什么的,李初都吃味了,更何况李治和武媚娘。   李末一听啊的一声,显然她是没有想得那么多。   “会不会父亲和母亲把我留到姐姐的年纪才许我嫁?”李末完了更想到件很重要的事,还是李初弄出来的事,李初这可才嫁了半年。   李初嘴皮抽了抽,吕太后:“群主啊群主,看看因为你让李治和武后背了多少锅。”   李初无视之,和李末解释道:“我会到这个年纪才成亲,不是父亲和母亲不许我嫁,非要留我,是我想多留在父亲和母亲的身边,多陪陪父亲和母亲,父亲和母亲也想要有人陪的,而且嫁为人妇,要面对的事情可要多多了,倒不如在闺中更自在。”   话是绝对的真心话,李初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和李末说实话。   李末咂了咂舌,“这样吗?可是凡事都有人挡着,我们是大唐的公主,谁敢对我们不好?”   口气实在是大,李初想着究竟要怎么样和李末解释清楚这回事呢?   “末儿,就拿你的薛绍表哥来说,你是大唐的公主不假,可是城阳姑母可是大唐的长公主,姑母和婆婆是不同的角色,不说其他人,你就看看母亲对我们和对进我们家的儿媳,一样吗?”   萧太后:“群主,拿武后当例子,你是不让天下的女人活了。”   李末却是天真地道:“一样的啊!”   ……这个例子是白举了,李初想到武媚娘就算想给儿媳们教训,那都不会当李末的面,在李末的心里,李治和武媚娘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了,定然是没有半点的不好的。   李初想了想道:“这样吧,改日我让你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婆媳是怎么样的。”   萧太后只问,“群主,你是想吓得太平公主和你一样的不想嫁吗?”   问得纯粹,李初否认,“岂有此意,可是总得让初儿明白吧,这世上的事哪有简单的,初儿想嫁人了,就得有心理准备。就算那是我们的姑母,末儿是不是更应该学学怎么当好一个媳妇?”   说来要是李末没有学好就嫁过去了,还不是让人说他们皇家不会教女儿。   萧太后:“这最小的女儿难免就宠了点,难以想像这样一个单纯天真的公主,怎么会成为将来那样一个爱好权势,一心想成为继武则天后的又一个女皇帝。”   这话说得,谁能给她回答,李初道:“所以,事情先缓缓可好,末儿还小,尚有未及笄,怎么就想嫁为人妇了呢?”   当姐姐的李初都当出母亲的感觉了,也是没有办法,李初大了李末十一岁,这样的情况下,李末可算是李初抱着长大了,相对来说李初对李末可比武媚娘对李末要用心得多。   试想武媚娘要忙着国家大事,有多少的心思在儿女的身上,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的儿女。   李初就不一样,她一直要管的事不算太多,又不是好捉权的人,能让别人去做的事,她都会让人去做,时间可比武媚娘充足,陪在同样是公主的李末的时间自然也就更多,所以李末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想的都是李初。   李末总是听进去李初的劝的,李初只是让她缓缓,并没有说不许她去做。   “好,我听姐姐的。”时机嘛,虽然这一次错过了,但是还有下一次,实在不行就让李初出面。   “要是父亲和母亲将来不许,姐姐可要帮我。”李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着急的想让李初许下一个承诺,李初笑了笑道:“这是不放心我。”   李末道:“才不是,可是姐姐都这样说了,以后肯定会帮我的,你就是答应我也没什么。”   对啊,李末还是信得过李初的,李初现在拦下她,不让她去做一些事,其实都是为她好,将来只要是李末坚持要做的事,李末相信李初一定会帮她。   “好,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我答应。”如此的小事,李初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只要李末想好了,做好了准备,能够去当别人的妻子,尽好一个媳妇的责任,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人非议,李初会支持她去做的。   李初应下了,李末可高兴了,抱住李初的手道:“还是姐姐对我最好了。”   “那你现在是和我一起回宴会上,还是回紫宸殿休息?”李初再问李末,以确定李末想好了没有。   李末依然赖在李初的身上,听此小声地道:“都不能喝酒,回去看歌舞也无趣,我还是回去躺着吧。姐姐,姐夫长得可好看了,和姐姐再般配不过了。”   想了想,李末竟然夸上裴观一句,李初捏起她的小鼻头道:“小丫头年纪虽小,就会看脸。”   李末道:“姐姐难道不看?”   谁和谁还不是一样,都是看脸的那位,有什么好说的。   李初如实地回答,“我也看,和你一样的看。”   一言落下,逗得李末咯咯地直笑,李初道:“好了,想回去歇着就回去歇着,刚刚叮嘱你的事,你可都要记住了。”   李末郑重地点头,关系自己身体的事,万不能开玩笑,连连地点头,“姐姐放心,我都记下了,保证一定遵守。”   说着话人跑了起来,朝李初喊道:“姐姐我走了,你快陪姐夫去吧。”   这话中的打趣,李初哪里会听不出来,想把人捉回来问问她哪来的胆子敢这么的乱说话,人早就跑得不见人影,李初总不能追过去找她算账,还得回到麟德殿的正殿去。   只是李初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裴观叫人堵在一处,有人冷嘲热讽地道:“安定公主选了这么多年的驸马,没想到竟然选一个白身,一个连官都不想当的人。”   “就是。看看你这般模样,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拿不出来见人吧?”   七八个人将裴观围起来,李初想走过去,裴观似乎早就看到她,摇了摇头阻止李初上前,这样的事,裴观总会遇到的,不可能每一次都让李初出面为他解决,他完全可以自己来解决。   李初收到裴观的眼神,停下了脚步。   “听闻这么多年来,天皇和天后为让安定公主选到合适的驸马,令各世家的公子,以及新进的进士,以供公主择之,可是公主一个都看不上,宁愿一直按大唐律法的规定交了罚款。你们是爱慕公主,求而不得者?”裴观声音平静地询问,仅仅只是想知道眼前的八个人里,有多少是李初的爱慕者。   李初微微一顿,她是从来没有在意有多少的人凑上来,想成为她的驸马,她一个都看不上,自然不会让人为此浪费她的时间。   “你,你不过是一个白身,我们这些人都是有品阶的官,你见到我竟然敢不见礼?”怕是最不愿意让人看破的事被人挑破了,自有人恼羞成怒,理所当然的用官身来压人。   “适才我已经同诸位见礼了,如果诸位觉得不够,不如问问公主殿下,我是哪里做得依然不够,该补的就要补。”就算他们人多,声音大,更是想折辱于裴观,裴观不为所动。   这样的稳,恰恰应了那一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大丈夫也。   萧太后:“群主的眼光确实很好,白身怎么了,白身照样能稳稳的压这些人一筹。”   “拿公主来压我,你算什么男人?”质问裴观着,裴观浑不在意地道:“诸位因公主而来,我提公主为何不能。而且,公主不仅仅是提罢了,回过头看看。”   话都说完了,冷嘲热讽只会让这些人气愤,一对八,他是一个手无缚鸡力的书生而已,不能好强惹事,反而失尽颜面。   所以,裴观点出李初所在,想必只要他们看到李初,一定不会再敢轻举妄动,挺的!   一群人本来是不想回头的,可是裴观都这样说了,他们也是害怕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事人,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敢堵裴观,那都是想着把裴观压住,而作为一个男人,总不好找公主为他挽回面子吧。   所以他们不认为这样的堵人会有什么问题,但他们却料错了裴观,裴观可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娶李初到现在依然的坚持白身,裴观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什么,理所当然的他就不会把李初屏除在外。   夫妻,应当荣辱与共,他会承担起因为娶了李初后受到的白眼,可是也不会全然的不告诉李初,更不会不懂得借李初的力对付他们。   说他不像个男人,男人是得规定怎么样才像男人?蠢得既自卑又自傲?   不好意思的啊,恰好这两样裴观都没有。   “公,公主!”看到李初,一群人都知道李初是谁了,结巴地唤着,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李初扫过他们一眼,“你们觉得这样堵着我的驸马,质问他,瞧不上他,我应该怎么对你们才好?”   温和的询问,一个个的看着他们,好像在认清他们的脸,李初觉得不够,“连我的父亲和母亲都不曾对我选的驸马如此轻蔑,你们可是比我父亲母亲都要了不起啊,很好,很好!”   夸着很好,吓人腿都发软了,不住地跪下了,李初不以为然,“现在不急着跪,要跪进去殿内跪。”   不是有很多人对于她选裴观当驸马有意见吗?看来裴观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的,只要人不闹到他的面前,不会像现在这样堵住他的路,他是一点都不在意,那很好啊!   萧太后:“群主啊,你想干什么?” 第115章 老父亲的担忧   李初想干什么?也没有想干什么的,只是想要一劳永逸罢了。   “人只要不闹到我跟前,一切好说。”裴观非常坦白的告诉李初,确实啊,闲言碎语的入不了他的耳,人只要是不在他的面前出现,不会做出让他不是特别不高兴的事,一切就行了。   “定如裴先生所愿。”裴观是个简单的人,他知道自己面对多少的非议,就是这样依然坚持不当官,李初一直都在想如何找一个机会让人再也不敢轻视裴观,没有想到机会来得如此的快。   “押上去。”李初道会如裴观所愿,言出必行,这件事她会办得漂漂亮亮,往后不管多少对于裴观当李初驸马这件事有意见,都不会在裴观的面前提上半句。   李初就这样让卫因和青芙押着八个人上了殿,歌舞升平,大家都和和乐乐的时候,人被推进来,惊得歌伎们连忙的退到一边去。   殿内本来说话的说话,吃酒的吃酒,都叫突然的动静惊得安静下来。   武媚娘一眼看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李初笑笑地道:“没什么,只是正好让我看到有人堵上驸马,这些人都表示质疑我的眼神,那么多达官贵族我都看不上,偏偏选了一个白身,他们想帮我教训我的驸马,或许也想教训教训我,毕竟贵为公主,选这样一个驸马,我确实不像样。”   明明是说着自己做的事不妥当,可是听在谁的耳朵里都知道,这是明怪自己,实则更是在怪那些的人太不自量力了。   “哦,看来你们是对朕教导出来的公主有所异议啊!”李治定是第一个要给李初撑腰的,他的女儿,配什么样的人都配得起,只要她高兴,她可以选任何人做驸马,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天皇,臣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陛下。”连声地叩罪,这样的事,为什么会闹到殿前,裴观这是不要脸了吗?   一个男人靠一个女人撑腰就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吗?   不好意思?一丝都没有。裴观是个通透的人,他会惹人非议就是因为李初而起,那么借李初来解决他被人当面堵路,更想折辱于他的事,有什么问题?   李初是公主,裴观早就知道,他不想当官,李初也早就知道。   两人都是对对方相知所以才在一起的,这样一来,他们不应该相互帮忙?   当然,绝对是裴观更多的需要李初帮忙,那也没有什么,都是夫妻了,谁还计较谁帮谁多一些?   李治冷声地道:“朕的公主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你是说朕的公主在诬陷你?”   “不,不是的陛下,不是!”这怎么答都是错,李治话里的套,套得人牢牢的。   李治道:“天下百姓白身者何其多,身为朝廷命官,当为百姓谋福,仗势欺人,你们连公主的驸马都不放在眼里,素日在外又该是何等的招摇,欺压百姓?如此为官者,非百姓之福也,来人,夺去他们官爵,逐出宫去。”   作为一个要给女儿撑腰长脸的父亲,要做的什么事,不用李初说他都知道。   “陛下,陛下饶恕,陛下饶恕啊!”真就是一时不愤,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让自己落得如厮田地。   除夕宫宴被夺官赶出宫去,更有李治一番话下,往后他还能当官,能当官吗?   李治挥手,“拖下去。”   有李治一声令下,羽林军立刻上前,赶紧的将人拖了下去。   八个人一下子不见了,裴观作为一个受益的人,乐呵呵的朝李治作一揖,“多谢父亲。”   这一声父亲唤得不少人都拿眼看向他,自然是在思量这样的一个人,他们是不是都小看了?   瞧裴观一点没有被人帮忙教训人的窘迫,更是显得欢喜的模样,这莫不是裴观有意的?   “你要记住,不管你是官还是民,你是大唐的一员,更是朕的女婿,只要你没有错,谁都别想折辱你。”李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谁都明白李治的意思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李初的驸马,就是李治的女婿不假,敢在李治地盘上欺负他女婿,一个个长脑子了吗?   要是没有长的话,就回去让你父母把你的脑子装上再来。   而这也让人明白了,不管裴观是不是要做官,在李治这里,因为这是李初自己选的驸马,李治对这个驸马那是相当满意的,谁要作死想为难裴观,别说李初不答应,李治同样不答应。   这样一来,就算裴观是白射又怎么样,白身的后面有皇帝撑腰,他需要怕谁,哪一个又是不长眼的欺负到他的头上,这是找死的吧?   裴观面上笑意加深了,“观谨记在心。”   他都记下了,其他人自然也要记住的好,千万不要想不开的来找他麻烦啊,看看他的麻烦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先例在前,请吸取教训,别来作死同。   吕太后:“这个裴观,不简单啊!”   萧太后:“我都说了群主的眼光好,这回是真的很好,好得让人拍案叫好。这一般的寒门庶士哪一个能有他这样的好气度,真是让人惊喜啊!被人欺负不会自己忍住,更懂和借力,最重要的是心里完全没有半分的芥蒂,这样的胸襟,难得一见。”   想想看多少的寒门借女郎上位,明明用女家的权,女家的势,心中怨恨自卑的人少了吗?   所以现在裴观一点不适,半分自卑都没有,这才是最最难得的。   总的来说,除了一个明崇俨的出现,一场所谓的火不能伤人的表现让李初不太高兴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让李初满意的。   宴散之后,慈心和曲和把自己在裴观叫人堵了的时候没有出现的原由解释了,李初可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件事要说来算是裴观有意给人家空子钻的,目的只有一个,一劳永逸!   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而且达到得十分的漂亮!   李初是从一开始没有看到慈心和曲和就料到裴观这是出手了,目的很明显,他就是要让人从今往后都不敢在他的面前道出半句是非。   人心是怎么想的他是管不了,他仅仅要的就是没有人敢到他的面前说话,为此,送上门来帮他达到目的的人,他自然要把握住。   “裴先生如愿,心中可是欢喜?”出了宫门,坐在马车上,李初询问。   裴观笑得明媚,“甚喜。”   一句甚喜逗得李初亦笑了,裴观道:“因公主而惹非议,借公主之手除非议,极好。”   “然也!”这样的非议确实是李初带给裴观的,裴观借李初的手解决这些麻烦,合情合理。   李初并不怪裴观有这么多的心思,因为这样的解决问题,她也喜欢,只不过相比起裴观来,她要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可就难得多了,裴观把人引了进去,李初要是不顺势而为,岂不还要另找机会,多麻烦啊!   当然还是捉住机会一劳永逸的好,所以夫妻配合,一举解决。   裴观道:“公主很好。”   李初亦由衷地道:“裴先生也很好!”   太后们:“差不多行了,太肉麻了。”   就因为她们这一句话,李初果断地把除了沐浴出恭外从来不关的直播给关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这就是你们乱说话,管不住嘴的下场。   裴观笑了,突然的凑近李初,“公主今日与天后和好,可欢喜?”   李初点点头,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控制住,裴观凑近地道:“愿与公主共赴巫山,同浴云雨,不知公主可愿?”   额,得亏李初把窗口关了,这个时候的太后们都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否则就她们那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不定这会儿会怎么样的反应。   这都能想到太后们,李初开始反省了,她是不是为太后们走火入魔了。   “公主不愿吗?”裴观问完后半天没有得到李初的回答,失望跃然于字间,李初道:“好!”   与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甚好。   裴观大喜过望,目光灼灼地盯李初,看得李初的眼中都是惊喜,欢喜无比。   春宵一刻值千金,裴观和李初圆房,贴身伺候的人都大松一口气,慈心道:“陛下一直问我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好不好,我都不知如何同陛下说的好。”   青芜幽幽地看她一眼,“你还好,今夜天后直接问我公主是不是尚未与驸马圆房,我当时吓得汗如雨落。”   相比之下李治关心的问题,武媚娘这样直接的一问,完全就是吓死人不偿命的。   慈心……   “这样说来,还是陛下好一些。”除了不圆房,李初和裴观挺好的,裴观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埋头只管画修渠的图,忙完了,第一时间就去寻李初,两人在一起也并不多话,但是那种感觉就是很融洽,让人就是觉得舒服。   青芜道:“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可以和天后交代了。”   交代什么,大家代表不同的人,立场不同,话是不能随便说的,点到即止。   所以第二日起身,李初就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比她高兴,拜年给红包什么的,好像都不及李初和裴观成了好事。   梳洗完后李初才开了直播,也才发现聊天消息又是99+,李初完全不当一回事,而感觉到可以看到外面了,宣太后:“看样子好事成了啊!”   什么都没有说,就开个直播,这就看出来好事成了,一群太后啊,都是什么人啊!   李初没有正面回答,吕太后接上:“恭喜啊恭喜,群主总算知道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李初更不想接话,这一个个经验丰富的人都拿她打趣。   萧太后:“这下武后大可放心了,谁知道群主是不是在一气之下随便找一个人嫁了的,成亲半年都没同房,这事要是传出去,要么以为裴观有问题,要么以为你们两个有问题。”   问题和问题不一样,李初无视她们,昨天的事反正她们又不知道,她就当作看不见,听不到就行了。   反正这种事情她是说不过她们,不要以己之短攻他人之所长。   新年是个好日子,李初只管给人发红包,一个个的发下去,公主府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庆,以前李初这公主府就是个摆设,虽然不曾亏待府里的人,没有主子在这儿就像没有了主心骨,现在可好了,公主,驸马,那都全了,都是和善可亲的人,这红包给的也大,谁心里不高兴,不乐呵。   派红包的时候李初和裴观一起,李初想给裴观一份,让他一起派,裴观却推却了,笑朝李初道:“谁都知道我是一个白身,我就是靠公主的人,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看得开的人,压根不想收拢于人,他在府里也不是只住个一两天,李初御人有道,府里上上下下都没有敢亏待他的人,收他们为他所用,恰是裴观所不需要的事。   所以,李初派红包的时候,裴观只是陪着递一些,没有半点往自己的身上揽的意思,但是这事传扬了出去,不少人又是传出许多的闲话,不外乎都指裴观着实不像个男人。   可也有那慧眼识人的,拿人家的钱装自己的门面,这倒是个男人。还不如人家这样坦然以待的人。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反正李初和裴观夫妻和睦,谈天论地,修渠引水开荒,连朝廷的事都能一起的聊,只要他们不吵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事。   忙活了半年,裴观在上元节过后就离开长安了,李初不离长安,修渠引水的事得继续的做,裴观就是去继续完成此事的。   因着裴观不是官身,他这样离去可不用告诉任何人,李治和武媚娘都不知道这事,等知道的时候裴观都快到地方了,为此,李治特意唤李初进宫,第一个问题就问李初了,“你和裴观吵架了?”   李初被传入宫,还没坐下喘口气,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哭笑不得的问道:“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谁和你说的我们吵架了?”   她看起来像是随便和人吵架的人?李治道:“那裴观怎么出长安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对此李初觉得莫名得很,“裴先生又不是官身,再者他去修渠引水,诸事准备妥当,自然就要去,同父亲你说来做甚。”   她一个为□□的知道不就可以了,还要让李治知道,这像什么?   胡思乱想一通的李治听完李初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你们两个这样一直分开好?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   先前的时候李初就是和裴观一起修了五年的渠,所有的事都是李初一手捉,可以说那些一直干旱的州县如今水流汇入,渐渐的恢复生机,李治那是听到下面的人报上来这样的好消息时,最大喜过望。   “不去,我要守在长安,守在父亲和母亲身边,以后要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再也不出长安了。”没能送李弘最后一程,这是李初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遗憾。   李治一听立刻就明白李初是什么意思,道:“我和你母亲的身体一直不错,比起我们的事,还是你的事更重要,你们才成亲,要是你们一直两地分离,长此以往不是什么好事。”   “那有什么,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人,以有我们怎么样,以后依然怎么样,就算不在一起怎么了,我们有书信往来,有什么话都能说,在不在跟前都没有两样。”李初这样的语气,李治觉得他要给李初愁坏了。   李初注意到李治拧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询问地道:“父亲,你愁什么?若是想修渠引水的事,先前我在我是一把捉,我不在也两年了,你瞧一直都没有事,你就放心吧。”   “我是操心这些事吗?我操心的是你和裴观。你们两个才成亲多久,不是说新婚情浓,你们两个……”说来说去,话到嘴边李治都不知道如何说的才好,李初笑出声来,“情浓时自当如胶似漆,你依我浓?父亲,你看我像那样的人,裴先生又像那样的人?”   李治更注意到李初对裴观的称呼,“那是你的驸马,你怎么还叫裴先生?”   李初理所当然地道:“叫习惯了,我觉得也挺好的。驸马,驸马,大唐有多少驸马,都叫驸马,要是哪一天有哪位驸马认错了声,那可就要闹笑话了,我就叫他裴先生,也算是时时的提醒他,可要记得装模作样。”   ……李治哪里能想到自己一句话,李初就有这么多的理由等着他,顿了半响,“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这是你们夫妻的事。可是把放人出去,你派人去跟着伺候他了吗?”   “裴先生在府上什么都是自己做,派人伺候他的事,初识时我就想做了,只是没有办法,我想,他却不愿意。他既然不愿意,我总不能强压着让他非这么做不可吧?”李初一向是个讲理的人,尤其不强人所难,她自己都不喜欢别人为难她,将心比心,自然还是问过别人的意见再行事。   李治指向李初,急得来回的走,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李初说的好,以前的裴观不过是李初手下做事的人,现在呢,现在可是李初的驸马,手下做事的人和驸马能是一样的吗?能同样的对待吗?   “父亲,你要不要理一理,理清楚再和我慢慢说,别着急,看你急的,我都想急起来了。”   这是真心话,李初担心的劝李治,李治挥手道:“算了算了,这件事让你母亲和你说。”   母女之间说起男人的事来,那是比李治对李初讲起来要容易得多。   萧太后问:“群主你是真不知道高宗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初老实地回答,“我知道的啊,可是我这也说得很明白的,我相信裴先生,要是他是一个不可信的男人,或者是一个随意受人蛊惑的人,你当他以那张脸,这么多年还能守身如玉?”   一个男人用着守身如玉的形容词,萧太后:“群主你是想告诉我们,裴观和你一样,纯阳之身?”   这纯阳用的词,李初问了,“你从哪里学来的?”   萧太后:“除了你这儿能是哪里。这样的事别人不一定能确定,你懂医术的,你和我们说说,裴观是不是纯阳之身?”   八卦啊,好奇啊,萧太后得亏没有站在李初的面前,否则那眼睛都不知道亮成什么样了。   李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萧太后不肯放弃,然而李初果断地将聊天窗口关闭,任你发信息再多,李初就是看不见。   “父亲,那我去母亲那里?”李初得知李治要将她打发,她便去见武媚娘,顺便把除夕夜答应过李末的事办了。   “去吧去吧。”不好说的话,就得让武媚娘给李初提个醒,把这件事解决了。   李初福福身退出去,萧太后不断在@,李初想来想去,给她上了一个禁言套餐,萧太后……   宣太后惊奇了,“禁言,这是什么?”   李初一边走,一边回答,“顾名思议,这是群主的特权,看到了吧,萧太后现在不就没声了。”   宣太后:“群主可是第一次用。”   吕太后:“上回惹群主不高兴,群主只是直接的踢人而已,所以这惩罚的手段又是用在小萧的头上。”   完全没有发言的机会,萧太后想控诉都不行。   吕太后问:“这样一禁,那能禁多久?”   李初:“只要我想能一直的禁,当然,我要是想解,可以马上解。”   宣太后:“群主,得空你对我们群上点心,把群功能都给我们示范一下,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以为除了商城就是聊天,都没有其他的东西,现在一看,不止的啊!”   李初:“有什么必要弄清楚,都是一些鸡肋的功能,用处不大,这个群最大的用处就是把你们聚集,其他大可不必管了。”   系统……   好想抗议的呢,可是不敢,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只怕说出来,遭受的将是惨无人道的怼。   宣太后一想也是,“有这个心思多研究,研究出来可能也是没有用处的东西,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样多赚点钱。”   系统好想的抗议呢,然而看到被禁言的萧太后,不敢,真的不敢啊,它的宿主太强势,压根的听不进去它的辩解,尤其是无力之极的辩解。   “姐姐,姐姐!”这时候紫宸殿前,一身粉色衣装打扮的李末正高兴的冲李初挥手,显然看到李初可高兴了。   李初从群里撤出来,挥手唤道:“末儿。”   李末小跑过来,高兴地抱住李初,“姐姐才进宫啊,我以为你都把我们说好的事忘记了。”   说好的话,当然是不能忘的,李初道:“大过年的总不能带你去看,省得让人以为我们去找晦气,我这一次进宫正好请母亲让你随我小住一些日子,一定带你好好的去看,慢慢的看。”   “好啊好啊!”一听李初还能带她出宫去住,让她多看的,李末可高兴了,连连地点头表示乐意。   “走,先去和母亲请安。”这事可不能忘了,李治更是特意的叮嘱李初了,一定要见武媚娘,他说不通的话,还想让武媚娘给李初说通。   “母亲知道父亲今天召姐姐进宫,早就等着了,走,我们快进去。”李末拉着李初的手,高兴坏了,拉着就进去。   武媚娘坐在榻上,李显的太子妃房氏,李显的王妃韦氏都立在一旁,见到李初都见礼地唤道:“见过姐姐。”   “太子妃,周王妃。”客气而有礼,总是让人挑不出错的,到武媚娘的跟前,李初直接的坐到武媚娘的身侧,“母亲可想我?”   武媚娘显得十分无奈地道:“想你做什么?”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谁让我嫁了呢,母亲的膝下又有弟妹们和我们末儿,想也是轮不到来想我的。”李初那皱着脸为难着要不要争宠的样子,引得武媚娘戳了一记她的脑门,“你啊你,就会作怪。”   “要我说母亲最喜欢的就是姐姐了,看姐姐一回来,母亲都看不到我了。”李末在一旁鼓着脸不高兴武媚娘压根看不到她的表现。   武媚娘握住李初的手道:“比起你姐姐来,你只闹事闯祸,我岂有不更喜欢你姐姐的道理。”   对啊,就是要更喜欢李初的。武媚娘等着李末反应,李末道:“那又怎么样,你偏疼姐姐一些,姐姐疼我,我可比姐姐要好多了!”   说着冲过去在李初的身边坐下,抱住李初的手,朝李初笑了,李初惊奇地道:“这么一算的话我确实亏了啊!”   “亏了吧。谁让你是姐姐,你是姐姐就得多疼着我,我可是你最小的妹妹,最小最小的。”李末着重咬着最小两个字,很重要的啊。   李初捏了一记李末的脸,“最小最小的那个,最受人疼爱,可是同样也是被人捏脸最多的。”   这话一说出来,李末瞪大了眼睛,“姐姐怎么可以这样?”   “姐姐最疼你,有什么不可以的。不想和我出宫小住几日了?”李初问起来,李末就算是想抗议李初,不想让李初捏她的脸的,那必须二舍其一,“想!”   武媚娘一眼看过李初,李初道:“末儿长大了,一直都在宫里,都没有出去见见外面风雨,我们末儿的年纪不小了,得教她一些事,省得将来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若是有人欺负李末,他们家的人自然不会饶过那人,可是若是被人欺负亦不自知,那该如何是好?   “好,就让你出宫陪你姐姐玩一会儿。”武媚娘一听明白李初话中所指的意思,立刻毫不犹豫地同意李初的办法,就按李初说的办。   李末一听可高兴了,“母亲母亲,谢谢母亲。”   连声地道着谢,真心实意的,她是被闷在宫里太久了,一直就想怎么出宫好好地玩玩,可是哥哥们没有时间,以前的时候李初也挺忙,后来李初出嫁,当时和武媚娘吵得那么凶,李末就是再想闹也没敢。   现在好了,李初和武媚娘终于和好,看她们一起讨论她的事,如何的安排,李末可高兴了。   “你陪你两个嫂嫂去收拾东西。”武媚娘既然都答应李末了,这就得让人去收拾东西,这么明显要打发人的意思谁听不清楚啊。   不管是太子妃房氏还是周王妃韦氏都连忙福福身,李末道:“母亲,那我去收拾东西,姐姐你可等等我。”   “说好带你出宫就带你出宫,你还怕我跑了?”李初也是哭笑不得,询问李末,李末回答道:“我就是怕母亲和姐姐再吵架。”   以前的时候,李末以为武媚娘和李初是不会吵架的。可是上回武媚娘和李初一吵就吵了半年,半年都没有和好,最后还是武媚娘和李初解释认错,这件事才算冰释前嫌。   这件事谁也不敢提,只是听在武媚娘和李初的耳朵里,两人不自觉的对视一眼。   “你就这么怕我和你姐姐吵架?”武媚娘问的李末,李末郑重地点头,“怕,我最怕了。母亲,你以后都不要和姐姐吵架了好不好?”   “上次你们一吵好久都不说话,母亲心情不好,我又见不到姐姐。可害怕了。”李末小声的嘀咕,却也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武媚娘道:“放心吧,我和你姐姐不会再吵了。”   上一次的事,有过一次教训武媚娘绝不可能再犯。   “那就好,我去收拾东西了。嫂嫂,快跟我来。”李默拉着太子妃和周王妃的手,让她们赶紧的跟她一起走。   透过李末,李初意识到一件事,养孩子确实是一件很操心的事情。李末都这么大了,她和武媚娘第一次吵架还能给李末带来那么大的压力。这要是换了一般的小孩,还不定要成什么样子?   成亲生子这些好像很是理所当然,但是生养一个孩子的压力是有多大?李初握紧了拳头,第一次有些害怕。   “怎么了?”武媚娘感觉到李初神情的变化,这样的紧张是她从来没有从李初的脸上看到过的。   有些担心的握紧李初的手,李初摇摇头,“母亲我没事,就是看着末儿想到了一些事。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她的那点想法不足以和武媚娘细说,就是说出来武媚娘也不会认可,反而还会劝李初一定由事顺理成章的走下去。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成亲生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父亲都和你说了什么?”武媚娘看李初的神情,不似作伪,心知李初虽然觉得有些事为难,但还可以解决,所以,不想和武媚娘提起。   只要不是关系到朝廷政务的诸多事,武媚娘是不会多管的。   李治为什么召李初进宫武媚娘一清二楚,现在轮到她和李初细说这些事,那么武媚娘就想问问李治到底都和李初说到什么地步了?   “只是问我裴先生出长安是怎么回事,生怕我和裴先生吵架。”李初说到这里算是装傻一记吧,武媚娘道:“你果真不懂?”   “懂,父亲是怕我们两个分开太久生变。只是若是生变,不要便罢,何必在意。”   李初确实明白,和李治,因为李治没有把话说得直白至此,李初就不好提了,在武媚娘的面前,武媚娘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武媚娘最明白不过,不需要李初多解释。   “好!”武媚娘要的仅仅就是李初这句话,男人,李初是公主,一个不好的男人,弃了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而要死要活,或是寝食难安,何必。   “你和我总是不一样的,你是公主,你有这个资格选人,一个不忠于你的男人,大可舍了弃了。”武媚娘就是喜欢李初这样事事明确,目标清楚,所以她从来不会迟疑,也不会为任何人所说动。   李初道:“如此,母亲可放心了,也可以和父亲交代了吧。”   “你知道你父亲忧心的是什么,反倒不和他说实话。”武媚娘嗔怪李初一句,要不是因为李初装糊涂,李治也不会让武媚娘摊开的说,定是要说个一清二楚不可。   李初摊手地道:“女人的心思父亲不懂,若是懂的话,他就不会问了。”   想让李初牢牢捉住裴观的心,不让裴观叫人抢走了,李治这份初衷是好的,但不代表李初全然就要接受。   男人,若是心在你这儿,不用你争,不用你抢,人都会在你这里,若是心不在你这里了,哪怕你费尽心思,在他们看来不过都是手段,都是让他们瞧不上的手段。   李初相信武媚娘知道,一点就能通,哪怕武媚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因为她所面对的男人,需要她用手段去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到了后来,她也总能明白,男人的心,想抢回来并不容易。   武媚娘道:“好,你能想得开,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陷入情字之中,无法自拔。”   女人,多少的女人是死在情字上,为了男人的爱,男人的不爱。   李初意味深长地道:“我以为母亲早该对我放心才对,原来竟然不是。”   武媚娘一僵,想起了萧路,那个死在李初手里的人,谁都不曾提过,可是李初提起来,武媚娘道:“我只担心你因为那一次,心软了。”   因为尝过那是何等的滋味,所以生了恐惧,不愿意再来一次,就会格外的在意,自然也就……   李初低下了头,低沉地道:“母亲放心,不会的。”   情之一字,一个全心全意为她付出的人,她会全心全意的回报,可是想算计她的人,不好意思,她不打算让人如愿以偿。   “母亲,姐姐,我都收拾好了。”李末收拾完行李,欢快的冲进来叫唤,想引起李初和武媚娘的注意,李初抬起头望着李末小跑过来高兴的样子,“这么快。”   “有嫂嫂她们帮我,当然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宫?”李末迫不及待的,就想现在马上就可以出宫去。   “你就如此心急,那么想出宫?”李初还没有说话,武媚娘问起。   李末道:“在宫里呆了那么久,闷都闷死了,母亲总是这里不让我去,那里不许我往,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我,可烦了。我还是跟姐姐出去,让姐姐带我去与玩,姐姐可会玩了。”   望着李初满是依赖和欢喜,她就是相信李初,认定了李初是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李初敲了一记她的脑门,“你这样不怕伤母亲的心?母亲处处拦着不让你去,让人跟着你,都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倒是觉得闷,不识好人心。”   吃痛的李末缩了缩脖子,“那确实闷啊,母亲又忙,都不肯陪我,姐姐你都不知道自从你出嫁后,我过得有多闷。”   以前的时候要是闷了李末可以去找李初,李初会同她讲故事,会带她玩,一点都不会闷。   “你显哥哥和旦哥哥没少带你玩。”李末控诉所谓的闷,李初可不上她的当,宫里的人几乎都是让李末的,李显和李旦就是玩什么也不会把李末落下,何至于李末说的,李初出嫁后|宫里真就这么闷。   李末吐了吐舌头,嫌弃地道:“那他们也没有姐姐会玩,姐姐,姐姐我们走,下一次你再进宫好好地陪陪母亲,现在我们先出宫,先出宫嘛。”   巴巴的哀求着李初,显得对出宫十分的期待,李初看向武媚娘,她可不敢随便的答应,武媚娘无奈地道:“一说出宫心都野了,罢了,初儿你带她走吧,省得她总嚷嚷,吵得头疼。”   “母亲竟然嫌弃我,那我出宫,我就不回来了。”李末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撒腿就要跑,“母亲要照顾好自己。我要去和父亲告别。”   虽然是想出宫,总是还能记得李治这个亲爹,武媚娘道:“算你父亲没有白疼你。末儿交给你了。”   人交给李初武媚娘自是放心的,李初福了福身,只是谁也没想到,李末出宫会惹出一件惊天大案。 第116章 大案之始   和李治告别,李末高高兴兴的和李初出宫,坐在马车上看到繁华的长安街道,李末问道:“姐姐,天还早,我们去逛逛集市可好?”   李初想了想道:“好,让他们将你的东西先送回府,我陪你去逛逛。”   得李初松口,李末可高兴了,连忙地道:“那我们下车,我们走走逛逛可好?”   “好,你想逛我们就逛。”带李末初宫就是想让她多长见识的,想要四下的逛,就逛吧。   “走走走,姐姐我们走。”得李初答应,李末拉过李初,然后朝外面的车夫喊道:“停车,快停车。”   马夫岂敢怠慢,应声地拉住缰绳,马儿停下了,李末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李初有什么办法,随她一道跑吧。   李末看到李初没有喝斥,只是陪着她做同样的事,高兴地道:“姐姐你快点,这里好热闹,还有好多好吃的。”   “就你挑嘴的,别看到就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吃得进去,实则不然。”李初还能不知道李末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吃好喝好玩的,那都是只看看,吃的东西让宫的御厨,加上李初都不知道养得多刁。   “我不吃姐姐就帮我吃。”李末嘻皮笑脸地回答,可见就打着这样的主意,李初一听瞪了她一眼,“你是真敢想。”   李末回头直眨眼睛地道:“那是自然,要是姐姐都不帮我,得谁才帮我。”   李初摇了摇头,李末看到一件不错的纱裙,飞快地奔过去,“姐姐你看这好不好看。”   高兴的问,李初看了看,“不错,你试试。”   让李末自己穿上来试试,李末高兴地披上去,这下可是打开李初购物之门,李末看着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都欢喜的让李初给买下,李初又不差这么一点小钱,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玩意拦下不肯的。   李末就更高兴了,独独在吃食上,李初提醒李末,“能吃多少就卖多少,不许浪费,否则就什么都别买。”   这样的要求不算太高,李末都逛一个下午了,李初可是一个不字都没有说过,只在吃食上有此要求,那不能不配合,乖乖地点下头,表明了自己会听话。   逛了半天,眼看天都要黑了,精力充沛的孩子依然没有想回家的意思,“长安夜市也好玩,姐姐,我们再逛逛吧,还早着。”   反正回府要做的事也就那样,现在李末不想回去,只要逛个够,就随她吧。   在一定程度上,李初从来都是宠孩子的,只是逛着逛着,李末拉着李初的手说起一些事来。   “上次姐姐提到婆媳的事,我仔细看了母亲和两位嫂嫂的关系,发现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婆婆和母亲总是不一样的,看我们那些嫂嫂,一个个都怕极了母亲。母亲呢,好像不怎么喜欢显哥哥家的!”李末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也在征询李初看法。   “这是母亲的事,你不必多管,你要做的是,对于嫂嫂们和善,在母亲的面前多说她们的好话,不要说她们的不好,明白吗?”李初是个喜欢和平的人,也知道武媚娘喜或是不喜一个人都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她依然劝李末要与人为善,有时候李末帮那两个嫂嫂说几句好话,或许就能解决不少的问题。   李末想想道:“姐姐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每回在母亲的面前都说她们的好话,从来不说她们的不是。”   话逗得李初一下子笑了,“她们在我的面前一向恭敬有加,确实并无不是,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姐姐又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无中生有。”李末瞪大眼睛,好像对于李初这样的评价自己不高兴,她的姐姐可是再正直不过的人,绝不会做出所谓无中生有的事。   没有想到李末竟然对李初有这样高的评价,李初笑了笑道:“好,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将来你可要也像现在这样的相信我。”   这一点李末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郑重地点头道:“好,我一定会相信姐姐,比相信自己都要相信。”   李初伸手摸摸李末的头,算是对她奖赏,李末笑眯眯地问道:“姐姐,我们姑母没有母亲厉害吧?”   “哈哈哈,原来我们末儿还是更担心自己。放心吧,姑母和母亲不是一样的人,而且薛家三兄弟,薛绍是最小的一个,自然相比起前面的两个兄长来,更不必要担起太多的责任,你是公主,若与薛家再成了好事,对于薛家来说就是锦上添花,只要你做好本份,不会有人寻你的麻烦,尤其是姑母。”李初无奈啊,只是一个恨嫁的小公主,事事都想到自己的头上,就怕城阳长公主不高兴。   李末瞪大了眼睛,“那什么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本份,公主的本份是什么?”   李初点点她的手道:“嫁入薛家,你的本份不是公主的本份,而是一个妻,一个媳妇的本份,这两者可是有差别的,这些事啊,以后带你去看看,让人用事实来提醒你,现在你就好好的逛逛。”   要是现在就告诉李末一个为□□,和为人媳要做的事,李末怕是没有再逛下去雅兴了,李初是想让李末知道如何把握这些尺度,却不代表要事事顾忌。   此话令李末放开了,也是啊,李初会想带她出宫来,就是想让她好好学习一个妻子要做的事,也一样要知道一个嫁入旁人家的媳妇和在家当女儿有什么差别,不急于一时,她要听李初的。   李末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不着急于一时,我们还是先看先吃先玩。”   李初拉住李末的手,“可不要乱跑,要是乱跑不见了,我可不找。”   “姐姐就这么舍得啊?!”听到李初竟然说她要是不见竟然不找,李末可不信,李初道:“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出门在外,与其让别人保护你,不如想想自己如何的保护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在意你?”   不错啊,一个人就得学着自己护住自己,只有自己护住自己,别人也才能护得住她吧。   李末虽然不谙世事,可是她又不笨。   “姐姐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紧紧地拉住姐姐的手,肯定不会把自己丢掉的。”就是,一个人就得自己来照顾自己,把自己牢牢的护好了,这样才能平安无事。   李初应下一声,让李末继续去看她喜欢的一切,想买的就买,想看的就看。   这样一逛,月都快到半空了,宵禁也到了,李初道:“我们要回府了,再不回去南衙禁军要将我们捉进大牢了。”   “他们敢,他们要是敢捉我们,正好让我进去看看大牢是什么样子。”李末不害怕,倒显得十分的期待,李初可不想让李末以身犯法,就为了进大牢看看。   “末儿,什么事都可以试,可是有违大唐律法的事我们不可以试,我们是大唐的公主,受大唐百姓供养,哪怕不能为大唐的百姓做很多利于他们的事,也不可自毁百姓对我们的尊敬爱护。”李初苦口婆心的教导李末。   李末听着微微一顿,问道:“一个犯法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初衷,可是总是犯了法,犯了法,就会坏名声?”   “更会让你失去许多人对你的信任,他们会在想,一个不懂守法的人,他有什么可以值得他们相信?”李初顺着李末的话提醒李末,让李末可以加深这种念头的,不要,也不能犯下这样的错。   “法是用来约束人的,不仅仅是普通的百姓,也是我们这些达官贵族,百姓若是心中无法,就会起斗殴之心,达官贵族若是心中无法,就会草菅人命,贪污受贿,目中无人,我们如果想管别人,就得要自己先守好规矩,身正而无畏。”李初更同李末讲起课来,十一二岁的人,最是叛逆的时候,得讲道理,不管她将来怎么中二,都不能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事的前提都是不能犯法。   李末听着李初难得严肃的话,郑重地点头道:“我记下了。”   “乞丐婆子,竟然敢偷我们店的东西吃,打死你,打死你。”这么走准备回府,不想却在一家酒楼前看到三四个人在踢打着一个衣衫破烂,辨不清面目的人,李末可是个善心的孩子,看到了立刻上去喝道:“你们住手。”   正在打人的青年们听到一喝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脸上挂着笑容地问道:“小娘子,这婆子偷我们的东西,我们就是给她一个教训,没有其他的意思,这点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看李末的衣着打扮,那是富贵之人,酒楼的人总有点眼色的,更别说站在李末后面的李初了,那眼神往青年们身上一扫过来,青年感受到了压力,正是因为如此,对李末客气的说话。   “就算偷了你们的东西,那你们也别把人往死里打,想要草菅人命吗?”李末可是才听李初说了一通的课,这就立刻的用上了,目光望向青年们,显然是不满他们这样动手打人的。   “看小娘子说的,打死人是不曾有意,但也要给她点教训,也让那么想吃白食的人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们这酒楼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来闹事的地方。开门做生意那不是开门做善事,小娘子要是不想让我们打她,不如帮她把吃的东西那钱给付了。”   青年是个聪明人,打人,不过是因为拿不到钱,只能出的下策,要是有人愿意帮这个婆子出钱,那就用不着脏他们的手了。   李末拧紧了眉头,李初在后面已经丢出几个铜板到青年的面前,青年身手不错,一下子全都接住了,一看手里的几个铜板,倒是想开口的,李初道:“想来她不过是进去抢了一些剩饭剩菜来吃,就你们这样的酒楼,她这样的人进去了,你还能给她上好酒好肉?这点钱,绰绰有余。”   有理有据,就算眼前的人想反驳一二,面对李初那双洞察若明的眼神,只能客气地道:“夫人说得极是,多谢夫人了。”   给了钱,那就是他们的客户,青年最后道的一声谢,不再看那婆子一眼,带人往里去了。   那被打得都绻成一团的婆子似乎意识到自己得救了,而救她的人就在她的跟前,连连朝了李初和李末磕了几个头,人爬起来就想跑。   “等等,你等等。”李末出声喊住婆子,朝李初道:“姐姐,我们不如带她回府,府上的人不少,要是她手脚利落,不如给她一个差事,也好过她这样。”   李末是起了善心,李初笑了笑道:“好。”   只是一个人而已,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带回去,可用或是不可用,一查就知,若是可用的就留下,不可用的就把人赶出去。   “你听见了,你可愿意?”李末得李初的同意,赶紧问起婆子,那磕了头就想走的婆子听到李末的话自是感激涕零的,回头又是冲她叩头,却发不出声音来。   李末也发觉了,不太确定地询问道:“你不会说话?”   婆子磕头连忙摇头,她是不会说话,一直都不会说。   李末有些犯难了,婆子一通比划,李末是看不明白的,李初瞧着问道:“你说你会写字?”   婆子没有想到自己比划有人看懂,连连点头,李初道:“好,若是想随我们回去,你就站起来跟着。”   李初是不想拂李末的意,李末竟然想把人带回去,那就带回去,至于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别人派来的人,日久自会见人心,她那府上,有着别的主子的人并不在少数,多一个也不多。   婆子乖乖的跟上去,李末朝李初小声地道:“会写字的人,却是一个哑巴,这好奇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啊,不要太好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追根究底最后吃亏的会是好奇心太强的人,记下了?”李初同李末小声地说着,也是劝她不要好奇心太强,会给自己招来祸事的。   李末小声地嘀咕道:“有父亲和母亲在,我才不怕。”   后台如此的强大,好奇,她就是好奇也不怕。   “你啊,就没有想过有一天父亲和母亲来得不够及时你该如何是好。好奇要有度,不能事事都追根究底,心里有了数,不多问,不多管,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想知道的事都嚷得天下皆知,会有人觉得你做得很好,为此而感激你?你知道的,不代表是别人愿意知道的。”李初一番玄之又玄的道理说下来,李末拧紧了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初道:“好难懂。”   李初莞尔一笑,“待将来你经的事情多,自然就会明白,我现在和你说的话,落在你的耳朵里,那就是几句不值一提的话,来日吃了亏,你会明白的。”   教是要教的,不代表教了就确定保证李末听进去,记在心上,将来总会有人来教会李末的。   “听姐姐这样说,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李末是个聪明人,很快的感觉到不对,吃亏才能学会的事,不如还是不要学的好,否则将来她是要吃上多少的亏才能学得会?   李初更笑了,“这可由不得你,人在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纵然你我是公主也一样。”   拧紧了眉头,李末嫌弃地道:“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这话说得李初更是笑了,“不好吗?谁以前小的时候总说自己要长大,要像我一样。”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我现在懂事了,那我就不想长大了。”李末觉得确实不好长大,长大了要面对的问题太多,多得她一点都不想去面对。   “那可由不得你,小时候你想长大,不可能让你一下子长大,如今你在慢慢长大了,也由不得你不想。长大,是人的必经之路,避不过,想去避,不如想想怎么样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去面对任何的问题。”早就已经接受长大会面对的种种问题,李初解释给李末听,不管李末是高兴或是不高兴的,事情都由不得她。   李末嘟哝着,不乐意也不想要这个结果,可是李初却没有安慰她,长大,不是安慰就能抹灭的存在。   就这样,李初不安慰,李末生气,一路上竟然都不再和李初说话了,一个孩子闹脾气,李初且由着她闹,更不曾说出李末最想说的话。   “青芜,送太平公主去休息。”人虽然没有到,房间定是都准备好的,李初知道李末在闹脾气,只吩咐青芜送李末回房去,李末气呼呼地回头瞪了李初一眼,跑开了。   “公主,太平公主这是生气?”卫因小声地说,李初道:“无事,她生她的气,谁都可以生气,她也不例外。”   看他们公主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卫因道:“太平公主出宫来,简直是找罪受,公主又不是宠人的人。”   慈心咳嗽一声,提醒卫因最好别什么话都乱说。   李初给了卫因一个赞赏,“不错,这回卫因看得明白。”   李末在宫里那是人人都捧着,就怕惹她不高兴,所以事事都如她的意,到李初这儿,李初可不纵人,闹脾气可以闹,反正李初是不会去哄的,话,说出去的是事实,李初定不会为了让她高兴就改了。   长大,谁想长大,长大了就要自己撑起自己的天,就要去做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可是,终究他们依然要长大,依然的接受长大的事实。   “人带下去好好安顿,让她将自己的来历全都写出来,其他的事,你们知道怎么办。”李初没有忘记那位婆子,虽然人是李末要带回来的,只是这个时候李末是不会想起如何来安置这个人的。   “是。”曲和应声去办,人的事全都是曲和在办,哪个人的来历都是他经手查出来的,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各自都负责什么事,也都是曲和说了算,李初把这个用人的权交给曲和,曲和做得很好。   李初交代完即走了,曲和的目光落在那位婆子身上,“跟我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婆子在进入公主府时,眼中闪过的光芒,是不是,她遇到真正的贵人了?   李初没有把婆子的事放在心上,可是曲和却在半夜将婆子写下的东西十万火急的送到李初的面前,李初好在没有睡下,曲和急急地道:“公主请看。”   好久没有看到曲和的脸变成这样了,因此李初接过他递来的纸,三大张的纸啊,写得满满的,上面的字十分端正,可见是经过多年练成的,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难得,难得。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李初的眼中闪过惊讶,“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奴,并无他人得知。”曲和是第一个经手这份东西的人,因此在看完后的第一时间就给李初送上来了,眼下,不过就是想看看李初还有什么样的吩咐。   “这上面所指的人,素日行事如何?”李初对于满朝的臣子都有相对的评价,曲和来的时候也将相关的文书取来,给李初送上去。   李初在看完的人的全部履历后,拧紧了眉头,“既然是因为上官仪发迹的。”   “公主此人深受天皇和天后的信任,仅凭一个婆子的几句话,若是将此人捉拿问罪只怕不可行。”曲和有些担心的提醒李初。   “所以如果想要将此案定论,就得拿出真凭实据来。你去仔细的问那个人,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果想要将一个朝中大臣拉下马来,只凭她这些话不够的。问她要证据,如果她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么这件事我会帮她做到。”李初的眼中闪过坚定,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了,如果明知道有人取而代之,她一个当公主的也不去管。将来这个大唐的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事是否要和天皇和天后说说?”曲和纯粹就是询问李初的想法,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尤其这个人还是李治和武媚娘的重臣。这么多年来为人行事还算出彩。   摇了摇头,李初答道:“没有证据之前谁都不许说,这是朝中重臣,没有证据就胡乱说话。这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很清楚李治和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轻易的把这件事捅出去。   曲和听明白了,应下一声是,李初再叮嘱地道:“这件事你去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明了李初的意图,曲和应得十分爽快,这就退了下去。   一旁立着的人,虽然听到李初和曲和的交谈,但是他们都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听来也是云里雾里。而李初在最后吩咐了曲和此事不能让别的人知道,所以一般人也不敢询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夜李初竟然一夜不眠,人就坐在踏前,手里拿着曲和送上来的两份东西,别的人不清楚曲和到底送来的是什么,可是太后们一清二楚。   萧太后:“这样的事屡见不鲜,群主想管想要杜绝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初:“世上的事没有一件是容易的,正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才更要做。竭尽全力的去做。”   事事若是都知难而退,那么还会有谁来坚持这个世界的公理,或许一个人能做的太少然而还是得做。   李初握紧了双手,“我有一个想法。”   她才说完吕太后已经接话:“这种查案的事最好的人选当然是狄仁杰了。”   不错,李初正有这个打算。事情是不能告诉李治和武媚娘不错,可是狄仁杰是正直聪慧的人,像这样的事,若为狄仁杰所知,狄仁杰也会配合调查清楚的。   而且朝中的官员各有来往,狄仁杰有时候做事更方便。   吕太后能够一语道破李初的打算,李初沉着许久:“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宣太后:“群主我们支持你。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太多的不公平。如果连群主知道也当做不知道的将此事掩埋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会死不瞑目的。”   一想定了主意,虽然天快亮了,李初还是和衣而眠。   “看着时辰,下朝差不多那会儿唤我起来。”李初睡下前不忘叮嘱一声,“另外,末儿那里照看好了,吃的用的都要看好。”   “是,公主放心。”李末也是公主,和李初一母同胞,天皇和天后的又一个掌上明珠,伺候在李初身边的人都是那么两位派来的,自然是不敢怠慢李末。   照顾得当,让李末开开心心的,那是他们的职责。   睡醒出门李初目的很明确,就是去找狄仁杰的。   她也不去皇宫的门前堵人只是在狄仁杰下朝必经之路等着他。   和狄仁杰算是老相识了,李初派了慈心过去,狄仁杰一看到慈心立刻明白是谁来寻他了,按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李初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所以狄仁杰利落的随慈心去见李初。   李初请狄仁杰在一处茶摊相见,光明正大的在人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狄仁杰,“昨日意外收获,请狄大人过目。”   正是那位婆子自己写下来的三张大纸的内容,东西给了狄仁杰,李初也就开始倒茶,自己一杯也不忘给狄仁杰倒上一杯。   狄仁杰正在翻看着纸张,茶递到了面前,狄仁杰客气的道一声谢,“多谢公主。”   “谢就不必了,狄大人看完之后说说你的看法。”李初一边喝着茶,一边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   狄仁杰应一声是,还是捉紧的看,只是越看,狄仁杰也是拧紧了眉头,可见为难。   “这个案子狄大人查还是不查?”李初的来意很清楚,这件事她知道了,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她已经派人去查。只是术业有专攻,李初还是更相信狄仁杰。   “查,自然是要查的。”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狄仁杰掷地有声的回答。   “如此大案,此人实在凶残至极。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想要查到证据证明何其难呐!”狄仁杰一直拧紧眉头,不是因为此中的人是朝中重臣,而是因为想找到证据太难了。   无证无据,狄仁杰也从来不会因此而断案,更别说这还是朝中一方大吏。   李初接话道:“我已经派人去再问那人,只要有半点可能查到证据的线索都不会放过。到时候如果狄大人想去,也可以一道去查查。”   “此事居然公主已经派人去查,若是有什么想不透的地方,可以唤臣来,若是一道出手,只怕多有不便。”没有证据之前最不宜打草惊蛇,狄仁杰还是信得过李初的。   “其实我有一个主意。”虽然让人去查案子最是艰难,不过李初有另外一个主意可以最快的破了此案。   狄仁杰立刻道:“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李初看向狄仁杰,神情有些为难,故才会一直欲言又止,狄仁杰催促的道:“公主来寻臣是想让臣帮忙破了此案,公主既有主意何不明言,可行或是不可行,再议。”   是呀,不管是什么主意,总得说出来才知道到底可行还是不可行。   “方才狄大人说到打草惊蛇,我却想到引蛇出洞。做贼总是心虚的。”李初把话挑明了,但是那去打草惊蛇的人可就危险了。   李初是用计,想要用计让人犯错。   “我们想查到证据太难了,倒不如让人把证据给我们送上门来。”引蛇出洞,蛇一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抓住机会下手,李初想想说来。   “公主,不如双管齐下。”打草惊蛇这个法子不是不可行,但是效果未必。狄仁杰的意思还是拿到证据才好。   李初思量半响,“好,这件事就按狄大人说的做。双管齐下。一定要把恶人惩处了。”   他们两个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个恶贼?李初还不信了,那人的脑子比他们还好使。   “公主可知宫中的明崇俨明道长对太子多有偏见。”李初的事情说完,狄仁杰开始说起朝中的一些事。   “修道之人都是方外之人,从不参与朝事。明崇俨倒是个例外?”明崇俨进宫才多久啊,竟然传出这样的话来了?李初不是不相信狄仁杰,只是有些意外明崇俨是这样的人。   狄仁杰显得忧心忡忡的一叹,“公主是知道太子和天皇还有天后的关系如何,怕只怕明崇俨明道长的进言更是受人指使。天皇和天后器重明崇俨,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不管他怎么说太子都不是无伤大雅。若为天子近臣,受天子信任,一句话毁了太子不是难事。”   这些道理想必李初比谁都清楚,只是李初尚且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时不查。   狄仁杰在此时出言提醒,其实就是怕当李初察觉的时候事已经成了定局,到时候再想挽回就更难!   “太子年轻,过于锋芒毕露,这不是好事。还请公主殿下劝谏一二。”狄仁杰确实忧国忧民,一声轻叹,更是希望李初可以出手。   但是别的人李初都能劝,也可以保证那个人听得进去,独独李贤啊,李初没有少劝,但李贤一直都听不进去。   “上一次常乐大长公主的事,想必狄大人还记得。”在这个时候李初提起已经发生过了半年的事。这件事起之因是是因为常乐大长公主,也和李贤脱不了干系。   “因为此事公主和天后争执,朝中虽然不敢传论,但各自心知肚明。臣自然也是知道的。”狄仁杰说的都是老实话,当时想劝李初不要和武媚娘正面起冲突,盼她们不好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所有人都进不去李初的府邸,最后只能默契的不敢多提。   李初望向远方,看着人来人往,目光变得游离,“自己的兄弟,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们的性格。狄大人也说过太子年轻不懂得藏拙,不明白作为一个太子想要稳坐太子之位有多难?”   “他以为自己成为了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帝,却不知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子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任成为皇帝。错而不自知,听不见进谏言,依然我行我素,狄大人,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帮不上忙。”   对于李贤李初早就已经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劝告,可是,李贤一句都听不进去。到如今他到底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满,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如狄仁杰这样的臣子想为他尽心,若不是没有办法从李贤的手下入手,又怎么会寻到李初这里。   “公主,这是太子,国之储君,纵然太子有再多的不是,还请公主宽恕。万不能看着太子被废。”狄仁杰面露悲痛,何尝不是带着祈求的希望李初能够出手。   李初摇了摇头,“狄大人是个聪明人,你心里比我清楚,有些事的决定权不在我手上,我说话做事都比不上李贤这个太子自己落实。他自己的太子之位,他都不想如何保全,你就是再心急,再想让我帮忙也是没有用的。”   对于李贤的结局,李初分明已经可以看到。狄仁杰何尝不是同样看到了?   只是相较于李初平静的去接受,狄仁杰却是不愿意就这样接受的。   “公主。请公主三思。”狄仁杰再次哀求,如果狄仁杰有办法改变,就不会寻上李初了。   “狄大人,你是国之重臣,你能为太子如此忧心是太子的幸事,只是太子不能领受,这就是他的过失。狄大人,不可强求,太子之位,承天下之人,本就不可轻率,一个太子如今保不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将来也坐不稳这个江山,这个道理我懂,你也懂。”李初又不是受儒家思想长大,一味只知忠君爱国的迂腐之人,太子也好,皇帝也罢,本就该有能而居之。   狄仁杰确实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他原以为李初也是不愿意接受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然。   长长一叹,狄仁杰抬头望天,今日的天气很好,可是,想到大唐的天即将要变,他这心中不能平静。   “狄大人,为官者虽然为君,但亦为民。君不能择,民可抚之,我们就像这样,知天下不平之事,平天下不平之事。为民伸冤,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不好吗?”皇权之争李初一点都不想掺和,哪怕那是她的兄弟父母,还是这样子管管百姓的事,评评天下的理比较适合她。   叫李初一提醒,狄仁杰也想起来了,治国平天下啊,都是和百姓息息相关。对,太子谁当都好,最重要的还是安百姓。反正李家的天下,最终总是要落在李家人的手里,真要是哪一天不落入李家人的手里,李初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狄大人,请。”李初端起茶请狄仁杰,狄仁杰茅塞顿开,也端起茶同李初喝起茶来。   和狄仁杰算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狄仁杰走了,李初也准备回府去,萧太后八卦的问:“群主你打算怎么引蛇出洞?”   坑人办法都想好了,但是具体的操作细节李初可没和狄仁杰说清楚。   狄仁杰沉得下心,不想知道李初究竟有什么引蛇出洞的办法,太后们的日子太无聊,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想知道李初有什么引蛇出洞的办法。   李初:“想知道啊,今天晚上就让你亲眼见识一下。”   这意思是立刻就要付诸行动,晚上就要开始!   宣太后:“群主你这做事的风格雷厉风行。我喜欢。”   绝对的喜欢。拖拖拉拉的人太招人恨了,还是李初这样的人最好了。   李初一笑,兵贵神速,要是不捉住机会,让人提前有准备,计划可就不好使了。   “公主,公主不好了。”对于今晚的事李初是胸有成竹,只是才回到府门前,青芜急得神色大变地迎出来,嘴里更是嚷着不好,李初拧紧了眉头地问,“何事?”   青芜连忙地道:“是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起来听说你出府了,气得爬上了树,说是你再不回来,她就要从树上跳下来。”   ……这熊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定时失败,啊,对不起啊各位! 第117章 对李末的教导   心里再骂着熊孩子,李初还是赶紧的往李末的院里去。   “你们都是高手,还没办法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树上弄下来?”李初这么一问,青芜想哭,“我们到的时候公主都爬上树顶了,树顶又尖又细。我们不敢保证自己上去的时候公主会不会察觉气的跳下来。”   ……这个还是要考虑的,高手虽然是高手,上到树顶的时间总是要的,可是相比之下李末从树顶跳下来的时间自然更少。   而且他们都是当奴婢的人,李末可是公主,若是有个半点闪失,他们哪一个都担不起。   “这孩子如此胡闹,绝不能纵容。”李初拧紧眉头心下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给李末一个教训。   “你们快给我去找姐姐回来,要是再过一刻钟姐姐还不回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远远的还没走近,李初就看到了李末站在那棵梧桐树上,真是爬到树顶上,李末的胆子可真大!   卫因小声地道:“公主,太平公主怎么会爬树,还爬得那么高?”   李初道:“我也会。”   爬树这事吧,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是看对谁了。   “公主,那你爬上去让奴婢看看。”卫因也是真敢说,竟然和李初提出要求来了,李初……   慈心一把拧过卫因的腰,卫因一阵吃疼,朝慈心问道:“慈心姑姑,你掐我干什么?”   李初爽朗地笑了,“慈心啊,罢了罢了,别把你气坏,这人不自知,你就是把人掐坏也是没有用的。”   对此慈心何尝不是绝望,教了卫因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真是要疯了。   “我,我又怎么了?”卫因一直就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又怎么了?   李末和李初都是公主,她就是觉得公主是不可能会爬树的,但是结果怎么样?李末爬了,爬得如此的高,李初自己都说她会,卫因仅仅是想亲眼看看地,确定一下。   李初挥手道:“你没有什么,挺好的。”   至少在李初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有什么说什么。   慈心连白眼都不翻了,抛个媚睛给瞎子看,那是有什么用。   李初这会儿走进了李末的院子,伺候李末的人跪了一地,此时看到李初来了,全都激动得要哭了,唤道:“公主,公主你快想办法让太平公主下来。”   看到李末那样站在树顶上的,多少人生怕李末掉下来。   李初抬起头,李末在看到李初的时候气乎乎的瞪了李初一眼,李初直接地问,“末儿,下不下来?”   就李末以为,从昨天开始李初就没有想过要哄她,到今天了,李初自己一个人出去竟然不带她,这就更让她生气难过了,现在她都爬上树顶了,李初竟然连一句哄她的话都没有,生气,李末可生气了,怒道:“不下,我就不下。”   得到李末回答,李初指着她道,“好。那你就在树上好好的呆着,千万别下来。”   一群人都求着李末下来,生怕李末有个万一,可是事实上,李末或许本来害怕的,这么高的树,就是一般的人爬上去都会害怕,更别说赌气上去的人,等看到那么高的地,心里自然而然就会想像自己若是摔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她害怕的时候,偏偏底下的人比她更怕,不自觉的壮大李末的胆子,给了李末留在上面的勇气。   李初再宠李末,却不想宠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拿自己的小命威胁人,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公主。”谁都没有想到李初来了不仅没有劝李末下来,竟然让李末在上面呆着,千万别下来。   “都退下。有什么事都由我担着,你们都是宫人,只要听话办事即可,我还不需要你们教我如何行事。”李初不仅不劝李末,更是要将李末身边的人全打发走。   “公主。”李初的威严宫中上下其实都懂,李初是不轻易发脾气不假,但是李初让人做的事,谁都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后果只有一个,再也不可能在她的眼前出现。   李初一眼扫过那人,是李末乳母张氏,可是与李初的目光相对,张氏就算再担心,终是只能乖乖的退下去。   “不许走,你们都不许走,你们是我的人,要听也是听我的话,不是听你的。我的人,你不许吩咐他们做事。”这个时候李末开口,她有些害怕独自面对李初,好以不想让身边的人都离开,那样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李初望着李末道:“到我的府上,所有人都要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可以把人赶出去,你是想让我把他们全都赶出去?”   李末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碰到这样强势的李初,一时间怔住了,指着李初道:“你,你欺负人。”   “我欺负人。好啊,你可以回宫去和父亲还有母亲告状。”李初摊手,十分乐意李末自己回宫去,去找李治和武媚娘告状。   李末昂起小下巴地道:“你以为我不敢,我这就回去。”   话说着准备从树上下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的收回脚,朝李初道:“你是故意的,故意激我,就是想让我从树上下来,我才不上你的当。”   聪明人啊,反应都不慢,可是李初摇了摇头,“激你,我大可不必,我很希望你在上面呆着,站得高,站得越久,你就会越明白这个位置有多危险,或许突然间你的脚下一踩空,你就会从上面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李初说得绘声绘色,叫李末听着不自觉地抱紧树枝,好像自己真的一下子会踩空摔下去。   “若能摔得粉身碎骨最好,怕只怕摔下去断了腿,破了相,没有了腿,一辈子都不能走路,破了相,人就不好看了,还会有人喜欢吗?彼时会怎么样?”李初可以想像李末的神情,再接再厉,哪能这么容易的就收手呢。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尤其还是有着心上人的女人。   李末显得有些害怕,“你吓我,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你爬上树一直不肯下来,就没有想过这些变故?”李初敢做敢当,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眼前的李末害怕,自己从树上下来。   李末带着哭腔地道:“我就是想吓吓你,谁让你昨天说话那么严厉,还不哄我,今天更是自己出去,不想带我了。”   “我为什么要哄你?一些事哪怕我不说你一样要经历,我说出来就那么让你不高兴?和我都能耍脾气,不高兴爬上树顶威胁人,那你最好能呆得好好,若真是摔了下来,我只会说你四个字,愚不可及。”李末都这样带着地哭腔的控诉了,李初却不曾口下留情,反而骂得更狠。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护自己,随意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人,你自己的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谁有责任帮你要?将自己置于险地,让你自己不上不下,李末,你在宫里就学会了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这是母亲教你的,还是我教你的?”   喝斥李末,那样的不善,李末本来还委屈的,这会儿哪里还敢委屈啊,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是的,母亲不曾这样的教过我,姐姐也不曾这样的教过我。”   肯定这些不是李初和武媚娘教的她。   “那么是谁教你的,用这样完全上不了台面的把戏,更将你自己置险地?”李初 第一回 碰到李末如此的表现,心里纳闷,更要弄清楚了李末是和谁学的,这样的手段李初自然不希望李末学会。   “不是,没有人教的我,我就是看过一些话本,话本里有写。”声音是越说越小,李末低着头都抬不起来了。   李初没有想到李末竟然是看话本的,诧异的看向李末,“我素日和你说过让你多读什么书?”   问到这里,李末卡了半响,最终道:“史书。”   李初又问,“为何?”   “读史可以明智。”李末还真是把李初说过的话记得牢牢的。   李初道:“往后你都不必再读了,读来读去竟然比不上你看到的话本。你可知写话本的都是什么人?不外乎落第的书生,或是自诩有才,实则只是异想天开的人。在他们笔下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心中只有情爱没有脑子的人,所以才会动不动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这些把戏落在他们的眼里,更是看重他们的代表。他们就是希望有一个女人能为他生,为他死,更能带给他荣华富贵。”   品了品李初的话,树顶上的李末只问了一句,“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你也看过?”   问得够可以,萧太后笑得不行,“群主,这辈子我们是没有见过你看这类的书,你怎么会如数家珍,上辈子看过?”   李初:“中二时期看过这类的书再正常不过。”   但是这一辈子李初从来没有看过这类的书,只是没有想到李末既然会被人带着看这种的书。   “看过,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信以为真。”李初坦然地和李末承认,“你犯下最大的错,不是你看了话本,而是你把话本当成了现实。”   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末一眼,李初继续的开口:“一个人如果在乎你的生命,就不会让你用命来威胁他。反之,他要是不在意你,就是死个千百次,他也不会为你回头。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懂得爱惜,就怪不得别人轻视你的命。”   “可是姐姐不是别人,姐姐也不在乎我的生死吗?”这个时候李末反应很灵敏,尖锐的询问李初。   “我说过了。你如果不在乎你的生命,我不会帮你在乎。你的这条命是父亲和母亲给的,不是我。我爱你护你,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可是如果你自己想放弃你的性命,我不会拦着你。你拿你的命来威胁我,我更不会受你的威胁。”李初有自己的底线,这一点不会允许任何人越过,包括李末。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初再一次问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下来?”   这个时候的李末哪里还有刚刚的理直气壮,小声的道:“姐姐我错了。我腿软,姐姐可不可以接我下来?”   先道一声错,接着巴巴的哀求李初,就盼着李初可以继续的爱护她,保护她。这一次就原谅她了吧。   “以后还做同样的事吗?”想下来哪有那么容易,李初可得约法三章。   李末被吓得不轻,先前她不想下来,现在她是巴不得赶紧下来。   “不做了,不做了,我以后再也不做了。我会听姐姐的话,姐姐让我做的事我就做,还会少看话本,多看史书。”一股脑的李末连连保证,态度很好。   李初依然不满意,“只是这样?”   李末一下子顿住了,半响后再次开口,“以后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也不会无理取闹。姐姐不是小气的人,姐姐不哄我肯定是因为我做错了。姐姐今天早上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是认错,还是问出今天早上的引火点。想来想去,李末都觉得李初不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而不带李末出门。   “对,我有事情出去一趟。什么事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正事。”李初和狄仁杰见面的事暂时不需要和李末说,李末觉得不好意思了,“姐姐,对不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站稳,我上去接你。”既然李末都知道错了李初,也不想再让李末站在树上,万一真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哪可怎么得了。   教训李末是一回事,该松就松,该紧就紧。   “好!”终于从李初的嘴里听到这句话了,李末可高兴了,哪里还有刚刚抵死不愿下来的模样。   “去取根绳子来。”李初吩咐下去,卫因反应最快的跑去拿绳子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公主,奴帮你。”   李初从她的手里接过绳索,“不用,你还信不过我。”   肯定不是信不过李初,卫因更多是想借机表现自己,这次没有机会,那就下次吧。   避到一旁也算是护着李末,而李初将绳索甩到树干上缠住,确定绳索的稳固,一跃而起,一下子到了树顶上抱住李末的腰,顺着绳索落在地上。   这潇洒飘逸的身形,引得旁观的人又是鼓掌又是叫好。   平安落地的李末也是惊喜无比的道:“姐姐这招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我可不希望再有下回这么接你。”李初不否认这样的招式很好看,却是一点都不希望再有下回。   李末吐了吐舌头,撒娇的抱住李初的胳膊,“姐姐我都保证啦,肯定不会再有下次。”   李初一眼扫过她,轻挑眉头,“姑且相信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我可就真是不管你了。”   有言在先,凡事就得让李末记住什么叫尺度。牢牢的记住这个尺度,对李末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犯了错的李末心知自己还在李初的考察期,这个时候她是一点都不想惹李初不高兴,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会记下。   “饿了吗?”该训的训完,该给下马威的也给了下马威。李初是见好就收。   “早起还什么都没吃。自然是饿的。”可怜巴巴的抚过肚子,李末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求疼爱。   李初都想问她这招从哪学来的,这么装萌扮可爱,叫人想不心疼都不行。   “早点,我让人早早的备好了。你自己不吃怪得了谁?”李末到了安定公主府上,李初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亲妹妹,事事都给李末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谁能想到李末竟然会发脾气。   再次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李末缩了缩脖子,“我保证再也不会犯。”   “你自己记在心里就好,不用重复的告诉我。记得对你自然有好处,记不得将来也会有人让你记住的。”就算是公主,早晚也会有吃亏的时候,现在李初的办法李末若是记不住,总会有人让她永生难忘的。   “姐姐有时候比母亲还要可怕。”李末忍不住小声的和李初嘀咕了一句。   “母亲宠我总是无条件的宠,不像姐姐,我都爬到树顶上了,姐姐不担心我,不着急让我下来,还想着怎么教训我。”李末确实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她理清楚了武媚娘和李初之间的差别。   不用说,相比之下,讲理的李初更让李末害怕。   李初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了比武媚娘还要可怕的存在。   宣太后:“群主你得不辜负你妹妹对你的期望。”   李初……   话题就此先过,李初没有接李末的话,招呼李末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好喝好了,她该带李末出门了。   “我们去哪里玩?”听到李初说要带她出门,李末可高兴了。   “带你去看看什么是婆婆什么是媳妇。”李初意味深长地提起,这件事可是早就说好的,李末不会把它忘了吧?   “好啊,好啊,我要去看。”可怜的李末从未见过其她的婆媳是怎么样的相处。武媚娘就算要对儿媳们苛刻也从来不在李末的面前施展,可是李初话里的意思够清楚的,婆媳的关系很复杂,她要有心里准备,确定自己能够应付之后,再考虑成亲的事。   虽然知道城阳长公主是个仁厚的人,但是总是把自己的妹妹教好,有能力担起一个儿媳的责任之后,才让她出嫁,既是不让城阳长公主为难,更不会令他们的关系有可能恶化,结亲成结仇,并无不可。   李末这样一脸轻松的口气,李初笑了笑,若是看完之后李末还能笑得出来,那李末才是真正的心无旁骛。   吃饱喝足,李初带着李初换上最简洁的便服,也就各带了两个伺候的人,这就出门。   “公主,都安排好。”曲和小声地同李初禀告,李初满意地点点头,要的就是他将诸事安排妥当,只要做好了,接下来……   李初就这样带着李末轻装便行,很快地到了一处酒楼之上,寻了一处雅间,李末有些奇怪,“姐姐,我们为什么到这里?”   是啊,不是说好带她去看看什么是婆媳,在这个酒楼里怎么看?   “莫急。”李初带了人来,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让人带上了包间,茶和点心都上着,李初打开了一处窗,看到不远处的一切,冲李末喊道:“末儿,你过来。”   李末正在纳闷到酒楼里怎么可能看到什么婆媳的事,但李初保证,心中再是狐疑总得等等看再说吧。   听到李初的叫唤,立刻走了过去,然后,李末就顺着酒楼的窗口往下看去,而李初道:“看看,看清楚了。”   李末一开始还不知道看的哪里,还是李初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这才顺着方向看过去,看清那不远处的一座大宅子里,一个中年妇人正在训斥一个年轻的妇人。   站得高,看得远,李末在看清那中年妇人的脸时,“这不是东阳姑母吗?”   “是啊,正是东阳姑母,她那儿媳也是她千求万求来的,可是只不过是三年无所出罢了,每日一斥,从不间断。”下面的人是何人,李初不怕告诉李末,人确实是他们的姑母,李治同父异母的姐姐。   东阳长公主,下嫁高履行,高家啊,那亦是长孙无忌的舅父,因受长孙无忌的连累,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李末喊叹地问,“每日一斥,东阳姑母素日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   “没有把人娶进他们家门前,若是就已经凶象皆露,哪家的女儿不是宝贝,能由着人轻易糟蹋?”李初一直都认为没有成为婆媳前,最陌生的人,或是是自家的姑母,都会是面儿情的人,心里喜欢或是不喜欢,总得装也客气的样子,有礼有据,不会轻易的落人把柄,但是进了同一家门,有些事就不一定了。   李末认真地看着,哪怕听不见远处的东阳长公主都骂了什么,瞧她戳了一记那小妇人的脑门,完全可以感受到东阳长公主的恶意。   “姐姐,就算三年无所出,都是世家的贵女,也不该由东阳长公主如此欺负,大不了和离。”李末拧紧眉头把她们这些女郎最有可能反击的办法说出来,本来就是啊,两姓结亲,合则合,不合则分,有什么大不了的,叫人欺负了,就算这是公主婆婆也不带这样的。   “对啊,不合适和离了就是,何必要受气,所以大唐的公主那名声啊!”未尽之言,不过都是说大唐的公主强势凶悍,这些名声都是因太宗时的公主们一手造就的,李治的那些姐妹们,多少人闹得天下皆知的。   有一度那真是皇帝的女儿也是愁嫁啊,偏偏李世民也是个爱女儿的人,却是不肯轻易的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却是扯远了,就算到了如今,那搅得天翻地覆的公主们都不在了,总还是有李初她们这些公主,李初的名声向来不错,但这也是刚出嫁不久,尤其李初嫁的更是一个纯白身,暗里不少的人都在打赌,赌的就是李初和裴观什么时候和离。   旁人怎么想诸事那是他们的事,李初是管不着,别的公主如何行事,李初没有置喙的资格,她只管做好自己,也让李末把自己的本份做好,不可以失了礼数。   “名声算不了什么,姐姐,比起名声来更讲实际,这样的女郎,自己都不够硬气,让东阳姑母如此的训斥还不知道反抗,活该她叫东阳姑母欺负。”显然李末虽然别的事未必懂得,叫人欺负了就要反击,这一点可是学得很好。   李初道:“若你处于如此的境地,你该如何是好?”   带李末来,就是想让李末看看,顺便说出心中的想法。   李末立刻地道:“若是这样,那我就要问问薛绍了,他是不是打算让他的母亲如此折辱我?不说我是不是大唐的公主,我们总是两情相悦的人,我嫁的是他,他是我的夫婿,他就是想娶我回来如此亏待我的吗?”   这直接将问题丢给另一边的人,李末更是认真地道:“如果他不护着我了,而且想让我忍着,我就不要他了。和离,一定和离,父亲母亲都不舍得骂我一下,竟然让旁的人如此的斥责,父亲和母亲知道岂不心疼坏了。而且姐姐方才也说过了,人要懂得爱护自己,只有懂得爱护自己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爱护,人不能自己作贱自己。”   还真是现学现用。李初听着一下子笑出声来,“好!学得不错,你就记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许任何的人作贱你。”   “可是我觉得城阳姑母和东阳姑母不是一样的人,就算我惹她不高兴了,城阳姑母也必然不会如此的待我。姐姐你忘记绍表哥已经有了两个嫂嫂了吗?她们看起来可比她有福气得多了。”   李末还是会想的,城阳长公主性情和东阳长公主就不是一类的人,不一样的人,处理事情的风格自然也是全然不一样的。   所以啊,李末道:“姐姐,你怎么会知道东阳姑母家的这些事?”   比起八卦别人家的事,李末更想知道李初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知道的事可多了,所谓家教,不是只看外面的男人如何行事,更要看府中的女眷。都说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母亲在一家的责任可比父亲要重得多。教得好教得不好,母亲很重要。”此话,李末细细地品了品,最后道:“姐姐,我们母亲那么厉害,可是显哥哥和旦哥哥,你看他们瞧着母亲害怕的样子。”   提起自己家的两个哥哥,那见着武媚娘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谁不是看在眼里,李末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那样的害怕武媚娘,明明武媚娘不吃人。   “那你可知道满朝的臣子有多少怕母亲的?”比较起自己家里来,武媚娘是一般的母亲吗?定然不是。   别说当儿子的李显和李旦怕她了,朝中多少臣子害怕武媚娘。   “很多,数都数不清,母亲很威严。姐姐是想说,太多的人怕母亲,不怕母亲的人太少,所以啊,显哥哥和旦哥哥的表现是正常的,可我和姐姐都不怕,证明还是母亲的教导更重要,因为我们自小就和母亲住在紫宸殿,和母亲最亲近,不像哥哥们早早的被移出紫宸殿,自己住一处宫殿。”   “算是说对了一半。”李初还是对于李末的理解表示一定的肯定的,李末惊奇的问,“只对了一半呐,那还有另一半?”   “另一半就是母亲,确实很威严,可是偏偏你的显哥哥和旦哥哥都没有本事,正好不入母亲的眼。母亲是个爱才之人,有才的人,母亲一定会重视,反过来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更没有胆量,自然就为母亲所不喜。”武媚娘之所以会不喜欢李显和李旦,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们的能力。   都说为人父母的最是望子成龙武媚娘也不例外,可是李显和李旦显然让她失望了。   如果没有对比那还好,偏偏又有李初杰出的表现,突出衬着他们更是一无是处。   虽然武媚娘一直很想表现自己的能力,也觉得女人从来不会不如男人,但更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本事。   可惜李显和李旦都不能满足武媚娘的要求。一个李贤……其实李初一直弄不清楚武媚娘对于李贤的态度。   如果不是吹毛求疵,李贤的表现比起李显和李旦来定是要出色的多的,然而有了明崇俨的掺和,狄仁杰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狄仁杰就能察觉,李初还是信得过他的。   所以说就连狄仁杰都发现了武媚娘对于李贤的不满,李初当然也有所察觉。   和对李弘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武媚娘面对李贤的时候有一种难言的防备。这样的感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是察觉不到的,李初自然是一个细心的人,自从李贤成为太子以来。她能感受到武媚娘的紧张。   “可是贤哥哥母亲也一样不喜欢。”在李初都在思量,李贤的问题时,李末更是说了出来。   “那你喜欢你贤哥哥吗?”李初只问李末心里的想法。   李末立刻摇头,“不喜欢,不仅是我不喜欢,显哥哥和旦哥哥也一样不喜欢他。他从来都不喜欢跟我们玩,每次看到我们都是横眉竖目,他一点都不像个哥哥。”   对于李贤的不满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不喜欢李贤,因为李贤从来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更不会向李弘或者是李初一样护着他们。   感情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好。反之,若是你看不上我,我自然也不会喜欢和你在一起。   “姐姐,能不能不要让贤哥哥当太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从李末的嘴里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李初是震惊的,“末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贤哥哥这么不喜欢我们,如果他当了皇帝以后肯定也会欺负我们。以前弘哥哥在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担心,但是现在换了贤哥哥,我真害怕。”有过对比更是害怕,李末巴巴的望着李初,很希望李初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话永远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到,父亲和母亲你也不能说。太子一事关系重大,这是由父亲和母亲以及朝中的臣子决定的,不是我们应该置喙的。如果你的贤哥哥当不成太子,只能是因为他自己,而不是因为我们的推波助澜。你不想看到你的贤哥哥落魄是不是?一个被废的太子注定了一生凄苦。末儿不要让你自己成为刽子手。”有些事不过是一步之遥,一旦迈出去了,有什么样的后果谁都不能确定。   现在的李末还小,凡事只会用自己的喜怒简单的定义一件事。   而太子的事关系重大,如同李初虽然不喜欢李贤,但是她也从来不会在李治和武媚娘的面前说一句李贤的不是。   被废的太子从来没有好下场,李贤纵有再多的不是,李初都不能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有什么矛盾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能捅破,说出来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记住了吗?”李初叮嘱李末,就是希望李末可以牢牢的记住这句话。   她教过李贤的话现在也一定要教给李末,李初意味深长的轻声道:“若是连骨肉兄弟都可以随意舍弃的人,就不值得别人信任。我们末儿肯定不想将来的日子,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   李末细想李初的话,认可地点头,是的,她不想,一点都不想将来只能一个人孤单的走。   “那末儿就记住了,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说你哥哥们都不是。我们自己的哥哥自己维护。你不喜欢嫌哥哥不护着你,那你就不要做出。让别人不喜欢的事对不对?”想要索取前最应该的是付出,付出之后如果对方依然冥顽不灵,不把你的好心放在心上,那就可以放手了,李初这样做,也希望李末可以一样做,问心无愧。   “就像姐姐一样。姐姐对我们好,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对姐姐好不好?好像我们确实对姐姐不好,至少没有姐姐对我们的好。”李末似乎受到了感触,想到了李初一直是怎么对待他们兄弟姐妹的,相比之下的自己,只是一味的索取,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李初轻轻的笑了,“你也说了你们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我是当姐姐的人,自然应该先对你们好。至于你们要不要对我好,那是你们的事,而且我就算对你们好也是有底线的,比如像你今天爬上了树顶威胁我,我就不会惯着你。”   “姐姐就不要再旧事重提了,我都知道错了。”又被提起了今天的黑历史,李末十分不好意思,但也由此更能体会到了自己今天错的有多离谱。   李初点点头,“看样子真是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凡事三思而行,不要做出寒人心的事,不然的话吃亏的会是自己。”   李末还小,该教还是要教的,像李贤那样从小就叛逆的人喜欢争强好胜又处处不顾及兄弟情义的人,李初都没有从一开始就把他放弃了,到了李末这里也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事李初愿意带李末去看。所谓的黑暗也好痛苦也罢,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但李初会教李末怎么样坚持初心的走下去,不会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姐姐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一定会做好的。”李末郑重的保证,又想起了今天出来的目的,“只是看看东阳姑母家的事吗?没有其他了?”   李初可不像是这样没有准备的人,去看一家怎么足够教导李末。   “还想看那我就带你继续去看,像东阳姑母这样表露在明面上的为难还是最轻的,我带你去看看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   “啊,是要杀人吗?还要见血吗?”可怜的李末听到李初这话立刻震惊了,还以为要去看死人,见到那些血腥的场面,要是这样,她可以不去吗?   看她那害怕的小模样成功把李初逗笑了,李初解释,“只是一个比喻罢了,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但是当婆婆的揉搓媳妇,有时候也确实可以让人死挑不出半点错啦。”   “那还是要看死人吗?”从来没有见过死人的李末表示害怕。   “人固有一死,死人不可怕,活人才是最可怕的。”一个小娘子害怕死人不是什么大事,但李初得告诉李末一个道理。   人都死了,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活着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李末……“姐姐你就不害怕?”   “不怕,我早就过了害怕的年纪。”曾几何时她确实是害怕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怕。 第118章 引蛇出动   听到李初承认自己曾经也是害怕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害怕。   “心里怕不要紧,只要不让人看出来你的害怕就行。”装模作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端着,李初和李末咬着耳朵道:“姐姐教你一个办法,你越是害怕就越板着个脸,让人看不出来你是什么样的情绪,去哪别人就不会觉得你是在害怕,而是他们会怕你。”   对此李末细细考虑了半响问,“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你相信我。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姐姐,你觉得姐姐什么时候害怕过吗?”拿自己当例子,李初也是想教导李末树立起自己的威严来。   李末已经在不断的长大,情窦初开的少女过不了多久也将会嫁为人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来的李末不可能一直依靠着李家的权势而活,总是要自己撑起自己的家。有些手段就得学,更要学像模像样。   “没有。我一直以为姐姐是什么都不怕的人。”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李初一直都站在李末的面前,好像要为李末挡尽所有的风风雨雨,李末以为李初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人了,她的字典里从来不会有害怕两个字,现在李初告诉她,其实李初一样会害怕的,只是她会把心中的害怕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这样的李初才更像一个人。李末并没有因为李初说出害怕两个字而认为李初不再值得她崇拜,反而觉得一个敢承认自己也会恐惧的人,但还会一往无前更值得李末学习。   “走吧,我们继续。”婆媳之间的相处还有争斗是何等的模样,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初带着李末往西市而去,李末看到四处的建筑都变了一个样,越来越破旧,百姓穿的衣裳也越来越朴素,“姐姐这里是哪里?他们穿的衣服为什么都这么破旧?”   听到李末的话,李初道:“对于大唐的很多百姓来说,衣能裹体足以。我们是大唐的皇族,处于顶端,却不能不知百姓多艰,大唐的天下,若只看一个长安,都能知道并不是真正的太平,还有太多的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   李末听懂了一些,小声地问道:“就像姐姐那些年一直都在外修渠引水,就是想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只是尽一份力罢了,能够做到多少,解决多少,并不是一定的。”李初这样的不自信李末第一次看到的,李末捉住李初的胳膊道:“积少成多,一点一点的做,姐姐一定可以做到更好的。”   是啊,无论理能做到多少,只要坚持的做下去,总能做得更多的。   “娘子,到了。”出了门,到了这样复杂的西市,一众人都默契的唤娘子,马车停下,李初应一声,拉着李末一道下马车,停车这一处并无人迹,为了生活而奔走的人,早早就已经出去了。   李初牵着李末的手,让她跟着她一道走,一直朝巷子里走去,一开始四下只有寥寥的说话声,李末好奇极了李初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张望四下,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叫骂,“你敢不做,你敢不做我打死你,捡,快捡。”   李末叫吓了一跳,打了一个激灵,捉住李初的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初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一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李末不敢问,只是乖乖的跟着李初走进去,李初走到一处角门时,看清里面的情况确一如先前,与李末道:“你看。”   到地方了啊,李末终于可以知道李初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立刻探头看了进去,只见一个年老的妇人将一大筐的东西丢到年轻的妇人面前,扬长而去了,年轻的妇人抹过泪,终是将那一筐的东西拉过来,一个个的将里面的东西捡出来,放到另一个干净的筐里。   “咦。”隔得远,李末看不清年轻的妇人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踮起脚想要看个清楚,李初小声地告诉她道:“那是米,从糟糠之中挑出米来。这一家是卖米的,每天都会进很多的米,每一回,他们都会让自己的儿媳捡米,从早到晚,有时候做到半夜。”   李末听到米啊,瞪大了眼睛,“那么小的米,那么一点点。”   “一大筐都是,那都仅仅是一小部份,据我所知,从她嫁入这一家以来,她一直就是由着他们家的人揉搓,从前她还会哭,现在却不会了。”李初对于这家的事很是清楚,说起此事,即是为那妇人的执迷不悟而难过,何尝不是怒其不争。   “啊,姐姐帮过她吗?”李末还是了解李初的,因此立刻就此事追问李初。   “帮过的,她这样的日子如此的苦,我想帮她,可是她拒绝了我的帮忙,她说她就算是累死熬死,也不要离开这个家。人若不自救,我再想救她又如何。”帮,李初是想帮人的,但她拒绝了她的帮忙,那么就这样吧。   李末道:“她的婆家虽然可恶,也是她自己不像样,碰到姐姐出手相救,她竟然宁愿过这样任人揉搓的日子都要留在这里,那是她自己不争气,作贱自己,她更可恶。”   “对,所以,我们末儿要争气,天下的男儿何其多,一个待你不好的人,不需要对他心存怀念,他不值得。”李初想让李末看到婆媳间的龌龊,更是想让李末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她有多喜欢一个人,永远不要为了一个男人作贱自己。   李末想了想道:“好,若是绍表哥一直都待我好,我也会一直的待他好,如果他对我不好,我也一定不要他。”   揉过李末的头,李初道:“当如是。只是你也要做得让人挑不出刺来,你可知与东阳姑母因为儿媳多年无嗣而苛责媳妇相比,这一家是为何如此的对待她的儿媳?”   原因,理由,这些都是需要弄清楚的,李末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当婆婆的人只有一个儿子,而他们夫妻青梅竹马,从小感情深笃,但是当婆婆的眼见儿子养大竟然只围着儿媳转,自然气不打一来的,因此才会想尽办法的揉搓儿媳,以发泄心中的怒气和恨意。”   “啊,如此的理由?”李末惊住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理由,她都傻眼了。   “人心难测,为人之母之心,更是难测。虽然我们的姑母不是这样的人,但,人家辛苦养大的儿子,理该在她的面前多避讳。我们末儿如此的聪明,可知道何意?”试探的问着李末,李末一脸肯定地回答道:“知道,以后我让绍表哥在姑母的面前对我凶点。”   李初笑了,“孺子可教也。我们末儿就这么办。”   “只是和姑母也这样动心思,会不会让姑母知道了?”这个时候的李末绝对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日常不会动什么太多的心眼。   “为了家中和睦用一些小手段无可厚非。你又不曾坑害姑母,就算让姑母知道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无害人之心,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仅仅不过是为了家中的和睦,李初并不认为城阳长公主就算知道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李末想了想,还是相信李初的,“那我听姐姐的,以后就这么办。”   这婆媳之间的事看了两家,都是不好的相处,李末其实心里也是直发毛的。虽然还没有嫁入薛家,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先准备起来。李初带她来看的初衷就是希望她心里做好准备。   “小手段要学,待人以诚,对姑母孝顺,这你也要懂得。”李初叮嘱可不希望李末一味的用小手段而忘记了真诚待人。   李末连连的点头,“姐姐教的我都记下了,一定做好。”   “姐姐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下厨?”这件事说好了,李末倒是想起了另外一桩事。   将来的她也想亲自下厨为父母兄弟还有未来的丈夫洗手作羹汤。   “我们末儿真是长大了。”不用李末解释,李初立刻明白李末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好事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怕的就是不肯花心思。   “那我们说定了。”得到李初的赞赏,李末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李初道:“走,回去吧。今天带你先看到这儿,至于其他的,将来有机会再带你继续看下去,现在不急于一时。”   李初还有事得回去安排,今天带李末长见识就到此为止吧。   “姐姐要去做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带上我?昨天的婆婆是有什么问题吗?”虽然什么事都不清楚,李末却凭着直觉认为李初现在做的一切事情肯定是和昨天她们救会来的乞丐婆子有关系。   “你是怎么察觉的?”李初很诧异,她可以确定乞丐婆子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告诉李末,尤其这件事只有曲和和她知道而已。   李末笑笑地道:“姐姐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你的妹妹,从小在宫中长大,父亲和母亲,那些事只是我管不了而已,不代表我不知道。姐姐也一样,昨天的时候你一直都没事。可是今天却一大早出门去。所以我可以肯定绝对适合昨天救回来的乞丐婆子有关系。”   这样一脸笃定的语气。李初一下子笑了,“看不出来呀,我们末儿观察能力挺强的。”   “姐姐,这是直觉。”李末解释一下,想让李初不要误会。   “不仅是直觉,还有观察。要不然你敢这么确定?”李末刚刚说出来的话已经证明她是通过环境观察,还有对李初的了解才会下了那样的定论。   萧太后:“群主你要相信这位可是太平公主,极有可能继承武后皇位的人。要是没点脑子怎么可能做到那个地步?只是可惜,虽然武后很有胆量和本事让自己变成一个女皇帝,却没有胆量继续让自己的女儿继承他的皇位。相较之下,太平公主确实比李显还有李旦要出色的多。可惜她是女儿身。”   李初:“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我家妹妹还有当皇帝的心思?”   萧太后:“这是绝对的事情。只是就差那么一步,一步之遥却注定太平公主悲惨的结局。”   敢争皇位的人就该想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成功便成仁。   “姐姐,乞丐婆子到底有什么事值得姐姐亲自去办?”见李初一直不松口,同意带她一道去查案,李末可没有就此放弃,缠上李初追问着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初看了李末一眼,思来想去终是道:“这件事既然是你发现的,理当让你知道。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不容疏忽。你得答应我在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不可以告诉别人。”   李末连连点头保证,“我保证谁都不会说,一定守口如瓶。”   附耳过去,李初在李末的耳边将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诉了李末。   李末惊叹不矣,“既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姐姐一定要彻查清楚。”   “查定是要查的。只是尚未找到证据,所以一时不能轻举妄动。这是朝中重臣,更是父亲和母亲委以重任的臣子,我们虽为公主,是大唐的皇族,但是也不可以仅凭他人的只字片语就定论一个人的品行。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用证据说话,最不应该藐视法律的人,恰恰就是我们李家的人。”   李初教导李末,希望李末可以作为一个守法的公主。   “好,我一定向姐姐学习。”这确实应该要学要记,李末连连的点头。   “可是事情都发生了那么久,想找证据不容易。姐姐就没有其他的办法?”李末的脑子确实不错。虽然答应学着李初的教导,但也想到了问题所在。   李初眼珠子一转,李末立刻明白了,李初是想到办法了,“姐姐有什么办法?快说,都急死人了!”   迫切的想知道李初到底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她是一筹莫展,完全不懂如何下手。   “既然无从下手何不无的放矢,引蛇出洞。”看到李末那心急抓头挠脑的样子,李初终于是大发慈悲的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李末道:“怎么无的放矢,怎么引蛇出洞。”   主意听起来挺好的,可是具体怎么操作,李末依然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是,李初这个当姐姐的就在眼前,李末自然是要追根问底弄个清楚的。   “天机不可泄露。”对于太后们李初卖关子,如今李末想要追根究底弄个明白李初依然还是同样的态度,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李末……   “姐姐你真坏。”李末控诉起来,萧太后:“没错,群主真坏。”   坏就坏呗,李初不否认自己就是个坏人。有些事是不适合过早的说出来。   “这么和姐姐说话,看来你今天晚上是不想去看戏了。”对付太后李初可以无视,对付李末李初有的是办法。   听听这话一落下,李末赶紧的改口,“姐姐姐姐最好了,我说错话了,我跟姐姐赔不是。”   一秒变脸的架势,萧太后:“一家子都是翻脸无情。”   此言落下李初完全无视之,此时朝马车的方向走去,不管李末再说着什么,说再好的话李初都当做听不见,把李末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想跳她也得敢跳才行啊,现在李初明摆着就是在看她的态度,如果态度不好那才是真正的绝无可能和李初一起去看戏。   所以不管李末心里有多着急,面上还得装的不仅不卖声声哀求的李初,希望李初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刚刚的失言吧。   最后的结果,李初本就有意带李末一道去,只是想磨磨她的心志。让她学得耐心一些,更要懂得隐忍二字。磨得人差不多了,李初也就点头答应此事。   *   夜幕降临,眼看各家各户都点起灯笼,这个时候,一个乞丐婆子忽然朝一家府门丢出手上拿着的稻禾,然是更是一把火甩了过去,直接将稻禾烧着了。   守门的护卫,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往他们府门前丢火把。一边有人积极地要将稻禾踢出去一边有人大喊,“哪里来的疯婆子,敢到我们雍州牧府上闹事。”   “雍州牧?你倒是进去问问你你家雍州牧他到底姓甚名谁?杀人放火还敢冒名顶替,一路高升他就以为自己从前做下的事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呸,人在做天在看。你没想到吧,当年你把我们一家杀尽,却留了我这一个活口。你等着,你给我们等着,灭门之仇我一定会报的。”乞丐婆子似若癫狂的朝着雍州牧府门叫喊着,护卫们一看不对劲,四下各府的人都派了人出来打探,看样子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你一个疯婆子发疯滚远一点。你手里要是有证据,尽可到御史台大理寺去告。跑到我们府上来大喊大叫的,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要是按疯婆子说出来的事,那他们府上绝对是要出大事了。   不成不成,赶紧的把人赶走,不能让人再到他们府上胡言乱语。   护卫门一想,顾不上门口的稻禾了,几个人都往疯婆子那里跑去想把疯婆子赶走。   疯婆子放完火骂完了人一看情况不对,早就已经跑远了。   她很清楚自己说的这件事会引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这恰恰就是她想达到的目的,现在眼看就要做成了,见好就收,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你以为我没有证据?我有证据。你们都给我等着,很快,很快我就会为我的家人报仇。一定要让你这杀人凶手付出代价。”   喊完了这番话,乞丐婆子哈哈大笑。后面追着她来的护卫们,着急的想把人抓住不让人跑掉,可是乞丐婆子好像早有准备七,拐八弯的,把他们全都甩了。   四散寻人,都想把这个闹事的疯婆子抓起来,这样关系主家的大事定是要立刻报给主家的。   “人呢?抓住了吗?”主家在知道竟然有一个乞丐婆子到府门前闹的这一出,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追问是否将乞丐婆子抓住啦?   “大人,人跑的太快了,我们追上去人一下就不见了。没能抓住。”户外们确实都跑去追人啦,可是那乞丐婆子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一定会追赶,所以应该是熟悉了四下的环境,人一下子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找,把府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把这个乞丐婆子给我找到。”   着急的下令让人一定要把那么一个乞丐婆子,给他找出来。   “大人,只是一个疯婆子罢了。说的几句疯言疯言算不得什么。长安城里什么人都有,像这样想要敲诈勒索人的自然也不少。大人不必着急。不会有人把疯婆子的话当真的。”看得出来主家很着急,一个聪明的护卫开口劝慰主家。   主家是个四十来岁的微胖男子,本来是挺着急的,听到护卫的劝告之后,连连的点头,“对说的对,不过是一个疯婆子而已。谁会拿她的话当真?人一样要找,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记住把人抓住带回来,我要亲自审问他到底与我有何血海深仇,竟然如此污蔑于我。”   脑子转的快的人,一下子想到了最合理不过的理由。   一个敢到他的府上扣他这杀人放火,顶替他人的罪名。理所当然的,他要把人找到问清楚,这人和他有和血海深仇也是无可厚非的。   “是,大人放心,我们立刻把人散出去,一定把这个疯婆子找出来。”郑重保证一定会把人揪出来的。   主家挥手,护卫赶紧的退下去,立刻去找人。   岂不知这一切的动静都是李初一手造成的,一场好戏,乞丐婆子,那都是李初让人装的,她们救回去的婆子那是个哑巴,哪里能说出这么麻利的话,打草惊蛇,自然得要想想办法如何惊蛇。   到这府门一闹,做贼心虚的人一定会害怕,定然会千方百计的寻找那位乞丐婆子。   找啊,就是要让他找。从今天开始,长安城里所有的乞丐婆子都会受到特别的待遇。   真正的那个人却只会藏在李初的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公主。”先去假扮乞丐婆子的正是青芜,这会儿将披散的头发弄起来了,走向李初和李末唤一声。   “不错,做得挺好的,明天晚上继续。”白天不闹,晚上闹,就是要让人看不清乞丐婆子的模样,看不清脸,自然不知道如何寻人才好,李初笑笑的让人准备起来,明天接着来。   李末道:“姐姐,这样有用吗?”   “没事,闹起来是要给他压力,也是让其他人给他压力,做贼心虚,人啊,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了,却总是躲不过有人比他们更狠。试想一个人满门被灭,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心里没有一点数?有数,他现在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了,自然更是害怕,尤其的不想让人毁了他好不容易才得来荣华富贵,他会想尽办法的。”人性,李初就是利用人性弱点,那些恐惧和贪婪,总是能让人不由自主的落入她的陷阱里。   李末瞪大了眼睛,“那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如果找到了人,那个人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好奇得很,就想让李初给她讲解一二,李初道:“我们末儿别太着急,有些事就是因为未知才会更想看下去,我要是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连同结局会怎么样都说了,你还会想继续看下去?”   李初点点李末的头,“耐心的看着,你要记住自己是猎人,这些做错事还不知悔改的人是你的猎物,你要比他们更有耐心,让他进入到你的陷阱,将你想要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就是你收网的时候了。”   是的啊,收网的时候,有时候可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李末眼睛发亮的看向李初,“耐心的等待?”   “对,每个猎人最不能缺的就是耐心,否则就不是你捉猎物,而是猎物捉你了。”别以为猎物就不会反杀,这样的反杀可是从来不少的,想要保护自己,收获自己想要的,就要有足够的耐心。   李末眨了眨眼睛,“姐姐怎么如此厉害,因为都是父亲和母亲教的吗?”   “因为我多看史书,更因为我会思考,不管是书中的记载,还有父亲母亲做下的事,我都会多想,想得多了,自然就会变得聪明了。话本之类的书,你啊,少看为妙,把人看傻了。”李初点出李末犯下了另一桩事,这一点李末自己不会忘记的。   李末可怜巴巴地道:“我以后再也不看了。”   事情办完了,李初立刻带李末回去,青芜的身手了得,想闹完事就跑,易如反掌,就算这雍州牧手里有不少的人,想找到青芜,一通改头换面,青芜从他们的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就是到他们府上闹事的人。   一来二去,闹了三天之后,雍州牧竟然下令将长安城内所有的乞丐婆子全都捉入了雍州县衙,就这件事传到李初的耳朵里,李初立刻给狄仁杰送了信去,狄仁杰早年转到御史台去,如今为御史中丞,一个雍州牧无缘无故的拿下这么多的人,就算是乞丐婆子,他以为这天下是他的。   很快,朝中立刻有了参雍州牧的人,消息传到李治和武媚娘的耳朵时,参雍州牧的人是因为他无缘无故将长安城所有的乞丐婆子全都捉起来了,一个都不留。   “为何?”御史参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事,理由呢,所有的理由是什么?李治张口询问。   雍州牧如何启口,御史可是把事情全都弄清楚了才敢开的口,此时道:“回皇上,因连着数日有一个婆子到雍州牧府上指责雍州牧曾杀人放火,冒名顶替于人,故雍州牧恼羞成怒,这才会想将婆子捉起来。”   “只是雍州牧的事,却不该因此将整个长安的乞丐坡子都抓起来。雍州牧,。你应该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朝廷命官,是长安百姓的父母官。长安城内有多少的乞丐婆子,从前作为父母官的你不曾在意,如今却为了你的私事而把长安的乞丐婆子全都关入大牢,如今的你应该对长安的乞丐婆子如数家珍吧。”   嘲讽的一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雍州牧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所谓因公废私,因私废公。雍州牧,希望你可以记住自己依然是朝廷的命官。对于进犯之言,你当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为何有人如此的诬陷于你,而不是为此大动干戈,竟然将这么多的人都下狱,引起民愤。”   民愤二字再是重要不过,李治和武媚娘都很明白这要是引起民愤,对于他们,对于大唐并不是好事。   “陛下天后,臣有罪,臣知罪了。”雍州牧立刻跪下,连连告罪。   “既然知罪,那么就回去把所有的人放出去。同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则朕绝不轻饶。”李治放话,也是想将此事速速的解决,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再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大。   “是,臣立刻放人,立刻放人。”天子脚下,所有的官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雍州牧显然是急坏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自毁长城的事来,如此……   “陛下,关于雍州牧杀人放火,冒名顶替一事,臣请以彻查。”放人是一回事,更有另一回事不能忘记了。   “此事关乎朝廷威严,若是连朝廷命官都有人敢冒名顶替,而朝廷放任不管,天下之人如何看待朝廷,将来朝廷如何令天下人信服?”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事,理当彻查。   雍州牧一听大惊,他就想把事情捂起来的,捂得严严实实,没想到终是闹大了,想要再捂下去,完全没有可能。   “陛下,臣附议。”一干臣子对于此等恶劣之事都是零容忍的,因此一个个的都着出来,急急地表态,他们支持彻查此案。   李治半眯起眼睛看着臣子们,雍州牧的额头尽是汗珠,想说话,可是气氛如此的严肃,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   “好,此事交由大理寺卿查查,狄爱卿,你看着些。”天下要论查案的能手非狄仁杰莫属,所以李治下令,案子要查,可是这个案子再查起来,要是想让天下人认可,还得寻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盯着点。   狄仁杰虽然入御史台,这样的案子关系重大,自然不敢怠慢。   “陛下放心,臣一定协助查查。”狄仁杰还是很识相的,他虽为御史中丞,也善查案,案子定给了大理寺卿主查,狄仁杰只能是协助。   彻查案情一是算是定下了,如今就是想尽办法证明雍州牧究竟是真还是假?   打草惊蛇,最近的李初也有不少的发现,但是手里的证据依然不足够定雍州牧的罪。   所以李初决定再走一步,逼得雍州牧狗急跳墙。   这些事都在暗中进行,现在捅到明面上来自然也是有别的准备。   李初得知早朝为了此事闹出的动静,也定下了案子由谁来查?满意的点了点头。   “姐姐姐姐先前不是说这件案子暂时不要捅出来吗?为什么现在又闹到朝堂上了?”李初知道早朝发生的一切事情,李末那里也得到了消息。   可是李末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几天的功夫李初的变化如此之大。之前还说案子要偷偷的查,等拿到证据之后再把案子捅出去,告诉他们的父亲和母亲。现在倒是一个个都把案子捅到李治和武媚娘的面前了。   面对李末的追问,李初笑了笑道:“先前不愿意把事情捅到父亲和母亲面前,那是为了抓住雍州牧的把柄。”   “雍州牧把长安城的乞丐婆子全部都抓起来关进大牢,这就是一个把柄。有了这个把柄,就会让他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前印象差了几分,而且也会让人觉得他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宁愿惹起民愤也要把所有的乞丐婆子抓起来。”   “你说这个样子我们想达到的目的是否已经达到了?”   引导李末仔细的思考,李初再接再厉,“而且我派去雍州牧老家的人已经有了消息传回,雍州牧原本的族人愿意前来长安指认雍州牧,还有婆子说的当日雍州牧遇害一家的地方也打捞出了尸体,和婆子说的尸体数目一一对上,半点不差。”   几天的时间,李初不知做了多少事,因此这个时候她才敢把事情闹大,闹得天翻地覆。   “可是这样子一来,父亲和母亲会不会受到非议?”孝顺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担心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生怕李治和武媚娘会因为雍州牧的事而令人心生不满。   “此事非父亲母亲之过,谁也没有想到当日会有人将进士一家杀害后冒名顶替。不知而已才重用,如今竟然发现,此人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朝廷拨乱反正,对父亲和母亲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的。”李初很欣慰李末能想到李治和武媚娘,但这件事的错并不在他们身上,如今只要李治和武媚娘不曾偏袒雍州牧,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   李末一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姐姐,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李治和武媚娘那里不会因为此事而有什么麻烦,李末心中的大事也就放下了。可是这件案子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刚开始,想要证明雍州牧确实杀人放火冒名顶替,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心急的想问李初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的发展?   “接下来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所有的证据移交大理寺,人证物证全部都交到他们手里,他们如果无法证实此案的真假,那就是他们无能。”李初没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该交出去就要交出去。   “姐姐前面费尽心思部署了这么多,就是为把事情查清楚。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姐姐竟然不管了?那姐姐做得那么辛苦干什么?谁都不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姐姐发现的。”李末一脸的不认同,她以为李初发现这件事,最后要是查清属实,该记李初一大功的。   李初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我做事还要和人争功不成?”   ……李末拧紧眉头地道:“那就把所有的功劳都给别人?”   “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就算论功,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难道还能再进一步?这个世上的人多的是默默无名,而且为国付出心力的人。若是样样都计较,是不是为人所知?有没有论功行赏?难道就不累吗?”   “我们是公主,已经得到太多人的供养和尊敬,难道不应该为我们的百姓多做一些事?”   开解着李末,想要让李末把自己的胸襟放开一些,看的更长远一些。   她们生为公主,得天独厚,还没有为她们的子民做任何事情,就已经得到了子民的供养,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多为百姓多做一些事,而不是让百姓们知道她们究竟都做了多少事。   “和姐姐一比,感觉自己好差劲啊!”李末小声地感叹,她就是觉得有些事他们去做了,就应该让人知道,哪里像李初一样,压根不在意别人知道或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初戳了一记她的脑门子,“你哪里差了,我大了你多少岁,你还和我比?”   “我不和姐姐比,我只要和姐姐学。”   对啊,和李初多学着点,就算现在她是不如李初,将来,她一定要像李初一样。   “那是可以的,想学你就多学着点,多多益善。”李初希望李末是一个正直的人,看得等长远一些,胸襟变得宽阔一点,皇位什么的,还是不要的好,当一个公主,长公主的,多幸福啊!   只是李初想把事情交给大理寺卿和狄仁杰去查查,却没有想到这事和李贤扯上了关系,得到消息时,李初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第119章 不堪大任   假的雍州牧本名赵木,他承认自己当年不过是大运河上的一个劫匪,当日只是像往常一样打劫往来的船只,没有想到这回劫的人竟然是一个进士,当即起了心冒名顶替,正好从良。   这么多年平步青云,此人亦不知踩了多少人的尸骨上去的,末了竟然说李贤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他是假的,也正是拿住这个把柄想让他唯李贤的命是从。   为官者竟然是一个杀人犯,随后冒名顶替于人,这已经令天下轰动。一个太子知道一个官员冒名顶替杀人放火的事,却不曾上告,这是品行有问题。   如果这个罪名坐实了,李贤必为天下人所诟病。   太子可以无才却不能无德,虽然有太多的人和李初一样,并不相信李贤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可是赵木不管多少人问过他多少回,他一直的坚持一个说法,他冒名顶替,杀人放火的事,李贤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让赵木为他所用,因此帮赵木瞒着。   对此,李贤自然是矢口否认的,他和赵木素无往来,怎么可能发现得了赵木是假的事情。   可是如同赵木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早早就为李贤所知一样,李贤同样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一直都不清楚赵木是假的事情。   就是这样真假难辨,在一定的意义上却可以让李贤的声誉受损。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武媚娘让人给李贤送去了两本书。一本《少阳政范》,一本《孝子传》。   一本是教何以为臣的,一本是教何以为子的,无异于告诉所有人,武媚娘是相信这件事是如赵木所言,李贤为拉拢朝臣,不惜和臣子一起隐瞒这些事。最要紧的是,武媚娘不满意李贤这个当儿子的。   两桩事一道闹出来,李初暗叫不好,让人打听东宫的消息,得知李贤火冒三丈,更将武媚娘派人送去的书丢到一边去,完全没有要看的意思,李初更觉得头痛。   而赵木杀人顶替一事证据确凿,判以斩立决,秋后行刑,自此,大唐上下开始一通查查官员之事,怕极再有同类的事情发生。   那死里逃生的婆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为家人昭雪,一时欢喜竟然去了。然而李初突然发觉,此事竟然和武家有关系,那么一切可能都会是……   想到无意中的一件事竟然都有可能是有人特意部署,李初暗叫不好,目标竟然还是李贤,但李初不再查下去,只怕越查,事情越是不好?   八月,李显被改名为李哲,封英王,相比之下李贤的压力,这样改名改封,不算什么好事。   由此开始,明崇俨频频借上天之名,陈时政得失,竟然说出李贤不堪承继,而李哲貌类太宗,就是李旦,都说他相最贵。   这是明摆着挑事啊,太可气了,李初一直隐忍着,忍到宫中竟然更传出李贤不是武媚娘所生,而是武顺所生的话,李贤惶惶不可终日的寻上门来,急切地追问李初,“姐姐,姐姐是不是真的?”   自从常乐大长公主之后,李贤不是没有上过门,只是不管他再怎么上门,李初就是不见,但今天,李贤此来,李初终是让他进了门,李贤一进来就争地追问李初,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李初看到李贤那惊恐不安的样子,只说了一句,“你怕什么?”   怕什么?李贤不以为李初会不明白他到底怕什么。如果他真的不是武媚娘所生,而是武顺所生,那就意味着什么?李贤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压力,都是不想让他成为太子的压力,尤其来自武媚娘。   “你是不是母亲的儿子,父亲和母亲比你更清楚,不管真或是假,你名义上是,你就不需要害怕。”李初看着李贤那害怕的样子,轻声的同他说起,让他把心都放下,这个时候用不着担心害怕的。   李贤抬起头看向李初,“我不需要害怕?”   带着不确定的询问,他是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能不能相信李初,可是李初,除了李初,他心中的恐惧又能和谁说?   李初道:“为何要怕,你是太子,大唐的太子,流言蜚语要传就由着它传,只要你依然在太子的位子上,你就不需要太子。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所有的事只为达到一个目的,就是把你把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让你当不成这个太子。”   穿过层层的迷雾,直抵达中心,只有一个目的,为了让李贤犯下真正大错。   “可是,赵木一事扯上我,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如今落在满朝臣子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无德的太子。”李贤虽然听进去了,但是所有的问题太多了,他不能,他也没有办法当作不在意,所以,他急切的想从李初的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只要可以解决了,他一定都会听李初的。   李初扫过李贤一眼,“枉你自诩聪明,却不懂一个道理,你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假,同样赵木的一句话并没有坐实你的确实做下这样失德的事,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支持你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认定你的失德,反过来,想拉你下马的人,就算你做得十全十美,也一样会费尽心思找出你的问题把你拉下马。”   不得不说,李贤那颗不安的心,随着李初的话音落下,慢慢的变得平静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作为一个太子,最忌的就是锋芒毕露,你要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朝局,你想稳稳的坐好你的太子之位不容易,因为太子一向就是众矢之的,而且,你处处和母亲作对,那是我们的母亲,你和谁做对不好,为何偏偏要同母亲过不去?你是把你身边的亲人都要变成你的敌人,这样的你,清楚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问得李贤心下轻轻的颤动,他害怕是真的害怕,再怕,李贤还是想起自己的初衷,“母亲是一介女流,她不应该大权在握,她手里的权,应该是我的,应该由我来接手,姐姐,姐姐你帮我,你帮我可好?但凡你出手,你一定可以帮我从母亲的手里将所有的权力抢回来。”   李初望向李贤,虽然很平静,却让李贤本来说得兴奋的一番话一下子戛然而止,他颤颤地问道:“姐姐不愿意?”   “对,我不愿意。”很直接的告诉李贤,李初确实是不愿意,“如果你进府是想请我帮你对付母亲的话,你还是省了吧,我是绝不可能答应你的。如果想对付母亲,那么我早就和母亲一起对付你了。你且说说看,你和母亲比起来,你有什么地方能比得过母亲?”   问着李贤,李初又道:“母亲帮助父亲执政多年,母亲下手确实的狠,但从建言十二章可以看出,母亲的心里有百姓,有天下朝局,有气度收天下英才为她所用。你呢,你当太子才多少年,你竟然想对付母亲,更想将母亲拉下马,李贤啊李贤,你知道自己有多蠢吗?”   是的,一个只当了不到两年太子的人,竟然想对付一个执政二十余年的皇后,这是有多不自量力?   李贤道:“可是母亲现在几乎总揽天下大权,就是父亲,父亲的身体不好,诸多的事都由母亲代劳了,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他想夺回武媚娘的权,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太子。   “那是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不管母亲有多强势,在父亲的面前,她是皇后,是父亲的妻,她这一生都会对父亲好,也会以父亲马首是瞻。你,千不该万不该一上台就急于表现出你对母亲的不满,让天下人都看到你一个太子不满于皇后,一个儿子不喜于为李家守卫江山的母亲。你要是长点脑子就该知道,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李家的笑话,有多少人暗中骂你忘恩负义。”   就李初自己看到李贤对待武媚娘的态度,她都生气,武媚娘,心里不定气成什么样呢,所以她提醒李贤怎么做好一个臣子,如何做好一个儿子,偏偏李贤全然不放在眼里。   看看,看看吧,如今害怕担心的人是谁?   武媚娘因为李贤是会有压力,可是她完全不把李贤放在眼里,一步步,她要是想对付李贤,李贤完全不会是她的对手,这一点上,偏偏没有人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至少到现在为止,李贤是不明白的。他认定了自己是太子,他就应该是皇帝之下的第一人,就算那是他的母亲又如何,她就应该回到内宫,去管内外命妇的事,而不是和男人抗衡。   李初的目光看向李贤,李贤不知是听进李初的话了还是没有听进去,此时的脸色十分复杂。   “姐姐,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李贤终是问出最关键的一句话,他想知道接下来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会陷于如今两难的境地,他的心里,真是害怕,害怕极了。   李初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韬光养晦,行事内敛,你啊,就是听不进去,如今得再加上一句,进宫去和母亲道歉,赔个不是。”   前面的话李初早就说过了,可惜李贤一直听不进去,成为太子的人,意气风发,他认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可以阻止他大展宏图的人,所以啊,他想用他的本事,把一切的事情做好,证明给天下人看,他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最好的太子。   “姐姐,姐姐!”唤的一声姐姐,李贤显然是不想,也不愿意听李初的话,按李初说的去做的。   李初道:“你问的我已经回答你了,你听是不听那就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定要记住了,如果这一次你依然不听我的,那么接下来有什么事,你都不需要再问我,因为你就算再问,我再为你出主意,你依然还是听不进去,也不会按我劝你说的去做,如此,又何必再浪费我的口舌。”   是啊,何必再浪费她的口舌,此时此刻,李初为李贤分析的一切,都是按李贤面对的问题摊白出来的,如果李贤不愿意,还要继续的一意孤行,按他自己想的走下去,李初不会再劝了。   李贤明白李初话中的意思了,不太确定地道:“只有和母亲道歉才可行吗?”   “母亲和父亲是一样的,你需要得到父亲的认可,难道不需要得到母亲的认可,母亲是大唐的皇后,她手中的权力是父亲给的,父亲可以收回来,可是你不能抢,你敢抢,母亲就敢让你讨不了好,绝不会手下留情,你该比谁都清楚母亲的手段才对了,你如今不就是狼狈不堪了?”指出眼下的李贤是何情况,这一切要说没有武媚娘的手笔,那他们就都是傻子。   李贤道:“姐姐既然明白如今我的一切都是母亲所赐,姐姐就知道这是母亲要对付我,这样我竟然还要去和母亲赔礼,这不该。”   冷冷地一笑,李初道:“不该,你知道什么叫不该?你若是知道不该,你就该安安份份做你的太子,而不是不自量力的去对付母亲,挑衅母亲,你今天的一切都你咎由自取的,让你去赔礼,就是想让母亲原谅你,如果母亲原谅了你,那么你就可以平安无事,反之,如果母亲不愿意就此放过你,李贤,你这个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武媚娘的敌人,她是绝不可能轻易放过的,就算这个人是她儿子都一样。   握在武媚娘手里的一切,武媚娘都不可能再让任何的人抢过去,不信邪的人,来啊,只管的来试试,武媚娘会证明给他们看的。   李贤脸色一白,李初道:“这个情况你心里有数,最是明白不过,否则你今天来寻我做什么?”   自己最是清楚不过的事了,偏偏却不肯承认,李初给他出的是最好的主意,他却认为自己不应该低下这个头,那便随意吧。   是啊,随意,李初是能劝的都劝了,如果李贤依然我行我素,有什么后果他自己去承担,李初是不会,也绝不可能在李贤的要求下去帮他对付武媚娘。   李贤犯下的错,李初看得分明,武媚娘的心里,权力是可以让她保护自己的手段,有了权力,她就可以站在高处,再也不会有人可以伤害她,也不可能再拉她下马。   没有人可以给武媚娘的安全感,武媚娘就要凭自己的能力,自己得到。   深深吸一口气,李贤啊,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是生为武媚娘的儿子,可是最大的不幸也是生为武媚娘的儿子,因为武媚娘为他清扫了所有的障碍,他可以在李弘去后顺顺利利的成为太子,可是,武媚娘的强势,就算作为太子的想与她争锋,她却也绝对的不会允许。   李初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的了,如果李贤就是不信,就是要一意孤行,李初可以预见李贤的结局。   “我想想,容我想一想。”李贤听出李初的警告,他明了李初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李初不是李贤可以相信的人,李贤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李初?   找到李初,就是想让李初帮他想办法解决现在他面临的问题,李初帮他出了主意,所以在这个时候,李初话全都说完,李贤是如何的选择,他得自己掂量了。   李贤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李初坐在正堂前,慈心上前为李初上了一杯茶,李初突然地道:“走,进宫,现在就进宫。”   这个时候天都要黑了,进宫的话,这就是要惊扰了李治和武媚娘。   “宫门快关了公主。”曲和小声地提醒一句,李初道:“那也进。”   李贤这就回东宫,他可以回他的东宫,李初自然也可以去见武媚娘。   明崇俨进宫以来,倒是给李贤、李哲、李旦他们都看过面相了,独独李初,竟然不说给她看看,正好,李初也想进去让他帮忙看看,她倒要瞧瞧,明崇俨究竟有真本事还是假的。   李初坚定要进宫,谁敢揽着,赶紧的备下马车。   正好,她到宫门前时,宫门放下了一半,看到李初的车驾,宫门赶紧停下,“公主。”   “有劳了。”各宫的宫门都是监门卫的人把守,李初可是他们老上官了,就算已经离开监门卫多年,李初的名声在监门卫一直都很响亮,见到李初回宫,赶紧的把门打开,让李初进去。   “公主,这就是安定公主啊。”监门卫的人都是老的带新,今天来了新兵,第一次见李初,抬起头巴望着,想把李初看得清楚些,得了边上的老兵道:“那是自然,也就我们安定公主有此气度,别人都没有。”   “别乱说话,尽挑事。”什么只有安定公主才有那样的气度,要是被其他的贵人听见了,那不就是自己找事。   虽然他们安定公主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架不住不是每个人都有安定公主的好气度。   提醒着旁边的人小心点,话不可乱说,尤其不能说出这样得罪人的话。   李初没管后面的士兵们怎么回事,只管往紫宸殿去。   武媚娘正在批阅奏章,听到禀告李初回宫,看看天色这都已经黑了,卡着宫门落锁的时候进来的。   “这个时候回宫出了什么大事?”见到李初武媚娘放下奏折直接就询问。   李初直言道:“我进宫前太子去了我的府上。母亲,你是不想让太子当这个太子了吗?”   “这话从何说起?太子之位是你父亲和天下的臣子定下的。不管是论嫡论长都该是贤儿。”武媚娘竟然和李初打起了官腔,但也不能说全无道理,李贤确实是武媚娘和李治如今的嫡长子。   自从李弘去后,李贤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母亲何必和我打官腔。不管母亲说了什么,我只看母亲做了什么。那位明崇俨说的话,母亲就这么全心全意的相信?什么太子不堪承继,什么显儿类似太宗,什么旦儿面像最贵。母亲让他给所有的人都看过面相,怎么就不想让他给我瞧瞧?”将明崇俨看过几个兄弟的面向说的话,李初全都说了出来,自然也要提起一句她的面相,明崇俨可是从来没有说要给她看看。   “你这是生气?”武媚娘注意到李初面带怒色,因何而动怒,武媚娘心里有数?   “我最生气的是谁说太子不是母亲所生?母亲就由着这样的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李初无所畏惧的将心中的怒意发泄出来。   武媚娘轻挑眉头地问道:“这样的话传扬出去,你说会有谁相信?”   想说李贤那个傻子就相信了,话到嘴边李初忍住了。   “相信的人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如果这个人更是大唐的太子,你说还应该让他继续当大唐的太子吗?”武媚娘比谁都清楚李贤的性子。自然也明了那样的流言蜚语传出去,相信的人会有几个?   “最不应该相信的人反倒相信了,是不是很可笑?”问完了李初,武媚娘并没有等到李初回答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哪怕李初的心里是认同武媚娘所说的最不该相信的人,反倒最相信了所谓的流言蜚语确实十分的可笑。   可是李初进攻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武媚娘和李贤化干戈为玉帛。   “母亲和太子争的两败俱伤,只是会让人看了笑话罢了,贤儿尚且年幼,母亲姑且网开一面放过他这一回吧。”李初真诚的为李贤说情,只盼着武媚娘可以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否则就李贤那点本事,想对付武媚娘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呀你!我比谁都了解你,你想让我们相安无事。但你心里清楚,不是我主动出手对付太子,而是太子容不下我。一个当儿子的容不下我这个母亲,那么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他?”武媚娘倚靠在枕套上,慵懒的询问李初。   李初答道:“母亲是想让他当不成这个太子。”   武媚娘点了点头,“不错,竟然是一个容不下我的太子,将来也会是一个容不下我的皇帝。为了我自己,我就应该让他当不成太子。”   坦然地承认她对李贤的心思,李贤确实犯了她的大忌,她这一辈子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所有敢阻拦她的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就算现在到了她的儿子,武媚娘也绝不会改变。   “有些话你心里比我清楚,所以不必再说出来。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人。我从来不要求你变得和我一样,你也清楚我永远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武媚娘很清楚现在的李初心里在想什么,先一步的提醒李初不需要把那些话说出来。   “我很喜欢初儿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也很清楚,初儿不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我。但是没有关系。我做到这样的地步,不管谁喜不喜欢我我都会走下去。”武媚娘一直就是一个心性坚定的人,她要走的路,不管有多少人拦着她,她都会一直的走下去。   “天后,明道长来啦!”这个时候代承前来禀告,道是那位明崇俨来了。   “你从不相信神佛诸事,可是不信有时候也要信。”轻声朝李初说来,显然武媚娘还想让李初像她。   萧太后:“明明群主自己就是最好证明世有神佛的事,为什么群主就是不相信?”   李初:“就算有神佛又如何,我们要做的事,他们不用我们做就帮我们做到?不,从来不会。不管有没有神佛,人能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做好了,事情才会好。指望神佛,神佛几何,人有多少,他们顾得过来。”   吕太后:“言之有理。所以可以用神佛之事来愚民,但是不宜太相信所谓的神佛,人总是要更相信自己,靠自己才能真正的成功。”   宣太后:“我觉得武后有时候本质上和群主有着同样的想法。”   孝庄太后:“神佛啊,这就是天下人的贪念。”   萧太后:“言之有理。”   因为有太多的人都想要不劳而获,也有太多的人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荣华富贵,名利双收。   所以他们求神拜佛不过就是希望可以不需要努力就能够得到这一切,但怎么可能。   这个世上有太多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也有太多兢兢业业上进只为得到自己所有的人。   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终会败给那些兢兢业业上进的人。   李初的目光落在武媚娘的身上,“母亲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针对武媚娘刚刚提出来的问题,李初反问,引得武媚娘笑了,“我说我不信你相信?”   说到这里招手让李初上前去,武媚娘轻声的说道:“你呀,你明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除了黑就是白,为何依然执迷不悟?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你还想管你的母亲不成?”   “哪怕我想母亲也不会由着我管的。”管一个将来想当皇帝的女人,李初自问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你就不要管,只要看着就好。像现在这样置身于世外,这些事本就与你没有关系。”事情是她和李贤之间的事,关乎着权利,更是她和男人之间的争斗。   武媚娘想要赢,但是她也很清楚,想赢并不容易,一步一步她要小心谨慎,更要懂得把握机会。   李初轻声地道:“母亲,我希望母亲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好。”难得的武媚娘既然连问都不问是什么事,一口答应下了李初的要求。   “不管母亲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母亲。母亲要答应我不能伤害贤儿他们的性命。”武媚娘出手必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是李初只要武媚娘答应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这应该也是李治想要的。   武媚娘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在初儿的眼里,我竟然比老虎还要狠毒吗?”   李初解释地道:“我只怕将来有一天很多事情由不得母亲。太多的人会揣测母亲的心思,还有审视朝局做出一些他们认为可以让母亲开心的事情来。我有言在先,是希望母亲不要支持他们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人胆敢伤害我的兄弟,我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这番话,武媚娘相信李初绝对会说到做到。   “好,如果有人胆敢动他们一根毫毛,你只管杀了他们。”武媚娘相信李初,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   所以,如果将来真有那样的一天,那么武媚娘愿意让李初按她的心意去做。   “天后,安定公主。”母女达成了一个约定,脚步声越来越近,适时的都止住了话题。   见礼的声音传来,李初抬头看向那长得玉树临风的道士,淡淡地应了一声。   “贫道多次见过太子、英王、相王,却是第二次见安定公主。”明崇俨开口,李初道:“确实。”   眼前的这个倒是会见到李贤、李哲、李旦,都是因为李治和武媚娘让他们去见,但李初虽然日常进宫,李治和武媚娘都清楚李初不喜欢这些神佛之事。   就算李初时常去佛寺,更有袁天师教她一身的好本事,她敬重的是他们的为人,却不是他们的道法。   “明道长,你且为安定公主看看面相。”武媚娘素来都是直接的人,方才李初提起他们夫妻给所有的儿子都看过面相,独独她却没有。   其实很多年前三位得道高僧和道长为李初看过的面相,那句定论李初是大唐福星的话,过去了这么多年,真真假假的武媚娘都弄不清楚了。也罢,今天正好明崇俨和李初碰上了,就让明崇俨为李初仔细的看看面相。   “贫道正是为此而来。”明崇俨笑眯眯的看向李初,直言不讳,他就是为李初而来的。   “请!”武媚娘明了明崇俨不知如何知道的李初进宫,所以为李初而来。那就请他一观李初的面相吧。   李初站着由明崇俨看,上上下下的观李初的面相。   “敢问公主的生辰八字。”打量了半响明崇俨朝武媚娘询问李初的生辰八字。   武媚娘将李初的生辰八字道来,明崇俨听着掐指算了半响,“公主该是早夭之相,但公主死里逃生,自此与大唐的命运缠绕在一起,同样也和天后息息相关,公主在,大唐宁,天后必也安然无恙。”   这样的一番定论,听的武媚娘一愣一愣的。   “有大唐才有天后。也才能让天后往后更进一步。这一切都少不了安定公主。将来天后的一切定也会有安定公主承继。”明崇俨觉得说得还不够清楚,因此赶紧的补充,听得李初心惊肉跳。   萧太后:“群主,在你以为一个道士会拉你后腿的情况下,他却推了你一把是何心情。”   对于明崇俨这个人啊,萧太后她们的感观并不好,一个挑拨人间母子关系的人,虽然这或许就是武媚娘有意为之的,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初进宫来摆明要找人麻烦的时候,太后们可是十分同意的,连连的附和,就是想李初把这个假道士的皮拔下来,结果倒好,人家这哪里是想对付李初的,帮李初还差不多。   吕太后:“承继天后的一切。这个信息落在武后的耳边,她是何心情?”   提醒了所有人赶紧看武媚娘的脸色。武媚娘此时的脸色同样很震惊,显然没有想到明崇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崇俨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开口道:“公主能文能武,非太子和诸王可比。而且公主仁厚,与天后一心,天后有公主相助,正可谓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完全傻了眼,相交绝对想不到有这样的一天会被一个道士牢牢的将她和武媚娘拴在了一起。   不,是告诉武媚娘她的重要性。   李初想捉头,为难极了,这个道长,他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假的?   好奇得半死,同样也为难得半死。要是他能像对待李贤一样的对她,李初能把人怼死,现在人家却一个劲的说她的好话,叫她好为难啊!   萧太后:“群主,坚定你的初衷,打击这个臭道士,你是为李贤而来的,不能忘记这件事的啊!”   李初想想也对,不能因为人家说了一通对她有利的话就忘记自己的初衷,这是可耻的。   “明道长对我的事知之多少?”李初震惊是震惊,可是没有忘记最最重要的事,虽然面带笑容,还算问得客气,总觉得有杀气。   明崇俨轻声地道:“陛下和天后一直都对公主赞赏有加,可是贫道很清楚,公主并不相信我,或者更贴切的说,公主不喜欢贫道。”   李初坦然地承认,“不错,我确实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一个方外之人,跑到长安来装神弄鬼,更不喜欢你借所谓的神佛之嘴,陈时政得失。最后,挑拨离间太子和母亲的关系。”   听到这样直白的话,明崇俨脸上的笑意更深,“公主果然是直率之人,心里想什么都敢说出来。贫道佩服佩服。”   连声的说着佩服,何尝不是对李初的肯定,明崇俨继续地道:“有些事公主比我清楚。贫道虽然是方外之人,可是生于大唐也该做利于大唐之事。”   “不论其他,只道太子心胸,公主以为太子的心胸可堪大任?”明崇俨看出李初的不认可,显然并不认为明崇俨的心里真能有家国天下。   明崇俨早就习惯了旁人对他的轻视,但并不在意,不论他人如何,只说李贤,李贤是什么样的人,李初不知道?   “那也不是道长应该直言相告的话。”从李贤的身上入手李初一时无话可说。   “贫道并不相信公主是个对修道之人有偏见的人。天下人,天下事,谁都有资格提出心中的看法,听闻公主办了一家百姓日报,报纸中刊登的很多真知灼见并不是朝中重臣所写,而是寻常的百姓,更有像贫道一样的方外之士。”   不得不说明崇俨确实对李初了解甚深,连李初的手里都有什么,做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   李初道:“是的,确实有像明道长一样的方外之人,但是,他们更明白,天下太平不宜蓄意挑起争斗。所以他们不会像明道长一样,急于上位,明道长敢说自己不是爱慕权利之人,你不想要荣华富贵,名利双收?”   明崇俨笑了笑接话道:“贫道虽然修道,但亦好荣华富贵,名利双收,公主认为不可?”   不能说李初认为不可,而是有些人明明就是一个□□,偏偏还要立贞节牌坊,那就让人很生气了。   所以,明崇俨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好荣华富贵,想名利双收的人,李初还真不好踩人这点人设了。   “贫道对天皇和天后说过关于太子的一切,其实公主很清楚,太子确实不堪承继。如果太子是一个能纳谏如流的人,当日能够辅佐孝敬皇帝的公主殿下,一定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他。可是,他连公主都不能用。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有资格成为太子承继大唐的天下?”明崇俨这话说来眼中的失望不曾掩饰。   吕太后:“群主这个人好像不是那种骗子。”   宣太后:“略有同感。”   孝庄太后:“修道之人也不是不可以参与政事,虽然他的话说的难听了些,而且也确实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李贤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也不能否认。”   听着明崇俨的解释完全就是站在大唐的立场,为了大唐着想,才会指出李贤的诸多不是,全然存的都是一颗为国为民之心。   “人是会变的。此时的太子或许不够格,不代表将来也会。”太后们的话,李初扫过,还是专心的应对明崇俨,“为臣也罢,为民也好。思家国安定,不挑是非,太了有改,当以太子进言,令太子改之,若太子依然不改,方可进言陛下天后,以令陛下和天后改之,而不是如明道长一句定言,太子不堪承继。”   “明道长啊明道长,你看出来的事,难道天下的人都看不出来,所以需要你直言不讳的讲出来,让所有人都清醒?”   这话说来,明崇俨道:“贫道不敢。”   天下间的聪明人有多少,明崇俨万不敢说自己是最聪明人的一个。   “那么明道长说说为什么那么多聪明人看出了太子的缺点,却没有一个人向明道长一样把话说得如此直接?”想把李初绕进去,让李初认可他是一个真正忧国忧民的人,他会评价李贤不堪大任,都是因为李贤确实如此?   好一个心怀天下的道士!只是他要证明自己,天下的人,难道他们就不需要证明自己了,踩着一个太子上位,这样的事传扬出去,明崇俨定要名声大噪,明崇俨这样一个聪明人,会不懂? 第120章 明崇俨死   被李初这样的直问,明崇俨第一次露出了惊愣的神情。   他是以为自己说服了李初了,正要大松一口气,没有想到李初居然能想到从另外一个角度揭穿他的虚伪。   “公主进如此不喜于贫道吗?”明崇俨很快的收起脸上的表情,不再让自己情绪外漏,而是如同一开始一样的平静温和。   “我不喜欢你,因为从一开始你的出现就是一场骗局。除夕的宴会上围在你们身边的那些火是怎么回事?你想让我给你表演一下吗?你打着忧国忧民的借口,评论朝事,指责太子的不是。你只看到太子的缺点,那你看到太子的优点吗?”李初不会轻易的让人绕进去了,明崇俨装得就算再像也没有用,明崇俨从一开始的出现就是一个骗局。   “身为人臣知太子之不妥,可以谏言,却不该道出不堪承继四个字。你是臣子,可以为天皇和天后出主意,让他们如何拨乱反正,想办法改掉太子的缺点,却不是从一开始就让身为天子,为父母者舍弃自己的孩子。你之所言,既有违于天理,更有悖于伦理,枉你自以为聪明,却不懂得天下思安,家亦思安的道理。”   “你让皇帝和皇后对太子不满,那么太子是什么下场?没有给太子改过的机会,直接就把太子废掉,你就是这么忧国忧民为国尽忠的?而且你敢说。英王李哲,相王李旦他们会做的比太子更好?他们就确实的比太子更出色吗?”   自己的弟弟都是什么德性,李初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说李治和武媚娘生的四个儿子。最最出色,最有本事继承大统的人就是李贤。   李初冷笑的看着明崇俨,“我就剩下三个弟弟,除了一个太子被你说得不堪承继,你是指太子的品性不成,那么英王李哲,相王李旦,你就觉得他们的性格没有问题了?”   比起李贤来,李显和李旦的性子更是有大问题。   一个两个的都是性子软厚的人,如果说李贤不堪承继,他们两个,完全就是只能当个闲散王爷,好吃好喝的供着,做事绝对不能。   明崇俨这下的脸色是真难看了,李贤的缺点他都能如数家珍,难道李显和李旦他就不知道?   刚刚他解释了李贤不堪承继的理由,算他说的在理,但是他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李哲和李旦的事,他们两个人就真有明崇俨说的那么好。   “貌似太宗。形似而神不似。连太子你都说不堪承继。英王和相王,你怎么就觉得他们可以担起这个天下?原以为你是个有眼光的人,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有眼光的。”   李初一番话怼下来,因为明崇俨一番话差点洗脑的太后们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色那叫一个不好啊,她们竟然被一个道士忽悠了啊!   什么李贤的缺点,李贤有缺点,李哲和李旦就没有了,他们的问题更大,尤其是作为一个太子,未来皇帝的缺点,大得无法忽视。   “好了,别冷嘲热讽的。”明崇俨一下子被剥了皮,无法反驳了,这个时候就是武媚娘出声了,“你的弟弟,还想让人一直说你弟弟的不是?”   李初……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武媚娘就是偏袒人。   听出来了,那她都把明崇俨的脸皮撕下来了,总得看在武媚娘的面子上留他一点点的面子,省得武媚娘急了。   李初不怕明崇俨着急,只怕武媚娘急了。   “明道长,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个时候武媚娘更是直接把人打发走了。   怼不过李初的明崇俨哪里还愿意再待下去,面容尴尬地道:“天后,公主,贫道告退。”   道着一身告退,人赶紧的走了,李初也不拦着,是武媚娘让他走的,李初拦下人是要继续怼,还是把人杀了?   哪一样都不合适了,明崇俨要走就让他走吧,利落的走。   这下没有外人了,武媚娘道:“你啊,就是眼里不揉沙子,明道长如何看重于你,你为何依然得理不饶人?”   “因为他说的话利于我,我就失了自己的原则,那我成什么了?能为几句好话所动,接下来我会变成什么?”李初一开始还真是因为明崇俨说她的好话,看起来就特别的偏着李初,李初就有点不太好张口,但是一把自己的想法板正了,怼起人来,把人的皮都剥了。   武媚娘一下子看向李初,李初问道:“母亲想要看到的是那样的一个我?”   现在就算是李初生生杠过去了,明崇俨再想在李初的面前抖起来,绝对的没有可能了。   “你啊!”感叹一声,武媚娘无奈,“你是为谁而来,我都清楚,可是清楚不代表我就认同,我和太子之间的事,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贤儿不是你哥哥,自然我也不可能用对待你哥哥的方式对待他。”   有些事就得说清楚了,因为他们兄弟并不一样,所以从一开始有些事就注定的,因此李初目光看向武媚娘,“其实母亲很清楚,如果今天和母亲抢权力的人是哥哥,你也是一样不会手下留情的。”   武媚娘道:“我们都是什么人?不讲如果,只讲现实,现实就是李贤,他竟然第一个容不下我。”   李贤都做过什么事,都怎么对待的武媚娘,旁的人或许并不清楚,可是李初一清二楚,想装作不知道,怎么装。   “母亲,贤儿毕竟是太子,他只是想当好一个太子。”李初还是为李贤说着好话的,想让武媚娘消消气,不要太急了。   武媚娘道:“可是你很清楚,他并不能当好一个太子,至少现在他并不能,因为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就急得手忙脚乱,差点都和人打起来了,如此的沉不住气,怎么能担起国家重任。”   对于李贤的不满,武媚娘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李初道:“母亲就不能教教他,让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好一个太子吗?母亲明明是可以的。只要你和父亲联手,定能教出一个合格的太子。你就给贤儿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和你专心的学学。”   都到这个时候了,李初还是希望这对母子可以和平共处,只要他们愿意和平,总是可以的。   “你这样的话和太子说过,他是怎么回答你的?他愿意吗?”武媚娘的眼中尽是嘲讽,李贤的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很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绝不可能改变的,李初就算再想,终都是白费了心思。   完全没有劝着李贤,李贤处于劣势都不肯退,都想作死,想让武媚娘先低头,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李初着急上火,要不是因为急,她也不会赶着宫门落锁前进宫。   武媚娘道:“好了,这是我和太子之间的事,该说的,该教的,我都教过,只是他听不进去,既然如此,那么就怪不得我了。”   太子,一个心里不拿她这个母亲当回事的太子,一心一意要拉她下马的太子,要来何用,她是没有儿子了吗?要找这样一个儿子来给自己添堵?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冷绝,儿子,她的儿子啊,不应该像李初这样,处处都站在她的立场,不会和别人一起的对付她,而是千方百计帮助她吗?和她争权,想拉她下马,这样的太子,他就没有想过一但她被拉下了马,他还能当太子吗?   “宫门落锁了,既然回来了,驸马不在长安,你就留下,小住一些日子吧。”武媚娘想把他们之间的话题终结,让李初在宫里小住。   “末儿回来后懂事了许多,看来还是应该把人教给你来教,教得懂事也体贴了。”武媚娘更是提起别的事,想让李初把心思全都转移了,李末和李初在宫外住了一个半月,回来整个人都大变了。   “我们末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和母亲一样的聪明,也和母亲一样的好强,以后……”像武媚娘的李末,李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她的好。   终究还是止住了话题,武媚娘道:“末儿的婚事也该定下了,就定你城阳姑母家薛绍如何?”   李初没有意见,“末儿欢喜,城阳姑母也高兴,有何不可。”   虽然是三代近亲,可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亲上加亲再好不过,压根李初就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早就已经放弃破坏李末和薛绍婚事的李初,现在只希望他们两个能有好结果,一世结为夫妻,更能白头到老。   “好,这桩事情就这么定下,你啊,回了宫就急急的来找我,该去看看你的父亲。”提醒李初不要把李治给忘了,李初回宫这么久,肯定早有消息传到李治的耳朵里,李治定是在等着,李初该去看看李治。   李初听着站了起来道:“是,我这就去。母亲不必等我。”   她这就去,和李治聊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让武媚娘先睡,不用担心她。   武媚娘道:“去吧,陪你父亲好好的说说话,你父亲吧,自从你出嫁后,一直都没有人能陪他好好地说说话,他这心里……”   李治的变化,心中的苦恼再没有人比武媚娘更清楚,但武媚娘同样明白,能宽慰李治的人不再是她,她就是再想宽慰李治都不可能了。   察觉到武媚娘的坦然和接受与李治之间不可避免疏远,但武媚娘不再像以前一样生怕失去李治的宠爱,大概还是因为手中的权力给她底气,如今的李治,不管心里再怎么想武媚娘,终究,他都不能再因为一念之起就随意的想要对付武媚娘,废了武媚娘。   大抵,武媚娘有了绝对的安全感,也就不再需要李治给她安全感,有时候真是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初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过完,人也站了起来,冲武媚娘见了见礼,退了出去。   到了宣政殿的时候,德宝和德福看到李初都显得十分的高兴,朝李初见礼,德福连忙的道:“陛下才说起公主,道公主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看陛下,陛下可是想着公主,念着公主呢,公主回宫可要住些日子。”   “好。”李初答应着,德宝挤掉德福道:“好了,让公主进去,陛下在里面等着。”   德福虽然看到李初十分的高兴,确实也得想想李治啊,赶紧的请李初进去,嘴里念叨地道:“公主不在,都没有陪陛下说话的人,着实是……”   李治啊,德福是自小跟着李治的人,最是了解不过李治了,李治如今的日子,一言难尽。   “我今晚陪父亲畅聊。”李初知道李治自从李弘去后并不好过,身体更是一落千丈,她想劝,可是有些事她就是再想劝也劝不过来。   德福一听更高兴了,他们陛下要是有他们公主陪着,一定很高兴,只要陛下高兴,他们这些跟着伺候人一样都会高兴。   李初进入内殿,看到李治正在让人读着奏折,是个年轻的内侍,李初对李治身边的人都挺熟悉的,这样的一个内侍却是第一次见,因此看了半响问道:“父亲这是换人了?”   “人,是给你备下的。”李治早就听到李初来的动静,他也不急于一时,听着外面的声响,李初一走进来问起话,李治接过而答。   李初在听清李治话中的意思时微微一怔,“父亲,我身边不缺内侍,有曲和了。”   李治坐正地道:“那是两回事,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做历书,你把人留下,他会比曲和更能干,能文能武。”   不得不说,李治把手里的人都尽着李初,就是想把李初护好了,一定让李初好好的。   “为何突然要给我人。”李治和武媚娘给的人,一半一半,那么多年了,李初一直都保持去哪里都带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再加点人,她也是认为不需要再加人,这么多足够。   但是李治突然要给李初人,这是为什么?   “我的初儿需要,为父自然要帮你想到。”听听李治这样的话气,笃定李初需要的,李初……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李治比她还了解她自己吗?   李治笑了笑地问道:“怎么,不相信,我说你需要,你认为自己不需要?”   “是啊,孩儿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安排妥当了,什么时候要再添人了?”李初思来想去,就是没有看出来自己究竟哪里缺人了?   “驸马身边可没有人,你就一直把人放在外面,也不说派个人过去护着他,你就算放心,我也不放心。”李治一看李初确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哪里要添人,只好道明了。   李治道:“我相信你定是派了人在暗中护着他,只是再暗也比不过明面上的人,你的驸马,朕的女婿,可不能叫人欺负,那样的一个人,如果谁敢对他不利,折辱于他,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朕放在眼里,这是绝不能允许的事。”   得说啊,有时候的李治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强势的人,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无法强势起来,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一但有人过了他的底线,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把那个人一网打尽。   李初想了想裴观道:“父亲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样的人,孩儿想问问他再说。”   “不,这件事只是需要你知道,不必你出手,朕可以不强求他当官,可是他不应该连一丝的好意都不愿意领受,这会让朕不高兴。”当皇帝的人有权利不高兴,一但他要是不高兴了,会有很多的人倒霉的,所以还是让他高光的好。   李初想了想,李治也不是有什么恶意,纯属是想派个人过去给裴观撑腰,让天下人知道,虽然裴观没有官身,更没有爵位,但他是驸马,大唐最受宠的安定公主的驸马,就凭这一点,那些人见着他最好都老老实实的。   李治见李初没有再表示反对,点点头,“我们初儿从小就懂事,定能明了我的一片苦心,裴观啊,他也是好运气,能让我儿瞧上。”   “父亲,凡事都是相对的,他之幸,也是我之幸。”李初笑笑地夸起裴观来,她认为他们之间应该是相互的幸运的。   李治笑了,“我是真怕你委屈了,如今看来,你虽然是情急之下急于出嫁,但你是喜欢裴观的,只是你啊,确实不想嫁人,要不是被逼到那样的地步,这辈子……”   这真的是怕极李初不肯嫁啊,李初也不能说自己没有这样的打算,嫁人这件事,可有可无,她不是不喜欢裴观,可是喜欢是一回事,要不要和他共度一生,结为夫妻是一回事。   喜欢和成亲是两码事,李初一开始很喜欢的裴观的相处方式,那么多年,他们相互都明了自己的心意,可是,谁都没有说破,他们都明了,不是什么话都要说出来的,若是都说出来了,反倒不好收场,如果不是李初和武媚娘闹的那一出,或许这门亲事……   “嫁不嫁我还是你的女儿,你怕什么。”李初知道李治所指,依然的开玩笑,问起李治来,李治就真的那么在意她嫁不嫁这件事?   李治招手让她上来,“你啊,不要一心都扑在李家,扑在朝事下,我只担心你挂心得太多,有太多的不如你意,你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将来如何是好。”   他若是还在,李初可以和他说许多的事,若是将来有一天,他若是不在了,李初能和谁说。   “嫁了人,一个值得你相信的人,这些事,不能同外人说明白的事,总是能和他说起一些,那样就好。”李治真心诚意的站在李初的角度上,为李初着想,仅仅就是希望李初可以一直的开心,将来难过了,总是有一个陪着她,听她说话的人。   李初坐在李治的榻前,抱住李治的胳膊,“我就这么让父亲担心?”   “因为你懂事,就算你有什么难处,伤心难过的,你也从来都不肯告诉我,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得特别的担心。贤儿的事,那是他和你母亲的事,你该劝的劝了,该做的也做了,接下来的事就由着他们吧,不要再多管。”李治拍拍李初的手背,却是提到了李贤和武媚娘。   皇后和太子相争,李治比谁都更明白,可是他不管,没有想问的意思,李初诧异地问道:“父亲,你知道后果吗?”   李治道:“贤儿太好强了,处处想要出尽风头,却不思量自己到底有多少的真本事,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就直接的想和你母亲对上,这样的举措,蠢。”   不用说,李治是看不上李贤的举措的,而对于李贤有多少的失望更是不用说。   “想想当年我用了多少的时间才将所有的辅政大臣解决,他一个没根没基的太子,居然就想和你母亲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皇后对上。甚至大张旗鼓的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想对付你的母亲,想从你母亲的手里夺权。”李治说到这里眼中的冷漠和轻蔑叫李初看得亦是一冷。   李治道:“从前他处处和你哥哥争强,可是他却一直不明白朝中的局势,还有怎么样才能当好一个太子?”   “到了现在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摊在明面上了,可是他对你母亲的心思又知道多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他也敢上蹿下跳,不可一世。”显然对于礼贤的所作所为,李治极度的不满。   “你一再的劝告他韬光养晦,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的事,他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出大事了,反倒第一时间想起你,想要找你帮忙。你劝他的话,他是不是又没有听进去?”李治很了解李初,李初不会无缘无故回宫的,只能是出了事情。   如今大唐的天下能让李初着急的,连夜都要进宫的事情并不多,李治只要一想就能猜到定是和李贤有关。   李初摇了摇头,“他听不进去劝。”   李治一听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一个太子听不进有利于自己的事,反而处处以自己为中心,认定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我真让他继承大统,将来只会为祸天下。”   “父亲,并不见得。”都这个时候了,李初还是想为李贤说说好话。   武媚娘放弃李贤也就罢了,如果连李治也放弃了李贤,李贤才真的是没有翻身之地。   “你不用劝,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听你的劝告,按你说的去做,他这个太子做不了多久了。你的母亲虽然心狠,可是她不是一个不能容纳人才的人。太子无能,就是站在普通百姓的立场都不会愿意他继承大统,更何况你的母亲是大唐的皇后。”显然李治对武媚娘的评价还是极高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治就是要看李贤的表现。如果李贤表现出一个太子,该有的气度能够听得谏言,也做出利于自己,也利于大唐的事,那么他依然还会是太子。   如果不能,他既然觉得自己很聪明,不需要听别人的出谋划策,那么他也一定可以和武媚娘抗衡。   “父亲,那是大唐的太子。相比之下,显儿和旦儿,他们更比不上贤儿。”有些话虽然不想说出来,却不得不说出来,自家的弟弟各自都是什么模样,李初看得分明。   “在这点上初儿你错了。为人王者,只要能够听得进旁人的谏言,而且有开阔的胸襟。那么他就一样可以利用贤才治理好天下,而不需要自己有多能干。”显然李治是认为李哲和李旦都有纳谏言的胸襟,不会像李贤一样,不管旁人说的话是利于他或是不利于他的,都听不进去,堵塞言路,这可是不利于天下之事。   ……有道理的话李初不能否认,尤其李治的心里自有一杆称。李贤的本事究竟如何,从一开始李治就比谁都清楚。   只是有些事情李治也没有想到李贤会蠢到那样的地步,才成为太子,竟然就敢和武媚娘叫板,最后将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眼下的事情还是要看李贤怎么做,该劝的李初肯定都已经劝啦,如果李贤能够按照李初劝的去做,一切还有转寰的余地。反之,也就是李贤应该退位的时候了。   李初感叹地道:“还请父亲多给他一次机会。”   “现在不是我不给他机会,而是你的母亲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事情的主动权不在李治的手上,而是在武媚娘的手里。这件事是李贤和武媚娘之间的争斗,看谁更技高一筹。   李治只是不掺和,不插手。就算那是他立下的太子,但是这个太子短处太多了。   早在李弘还活着的时候,李治就想李贤安安分分,他用过太多的办法想要磨练李贤的锋芒,让李贤能够懂得什么叫做韬光养晦。   可是终究失败了,李贤不仅没有明白李治要培养他的用意,更是怨恨上李治和武媚娘。   这样的儿子如此的愚蠢又不能听进劝谏。   从前他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让李治很是头痛啦,到如今他是太子。作为一个太子呀,多少人盯着他,多少人盼着他能出差错。   他自己不想着怎么稳扎稳打的坐稳太子职位,既然还主动挑事和武媚娘斗起来。   从和武媚娘争斗开始,李治就明白李贤这个太子是不可能继承他的帝位,因为由此可以看出李贤是一个根本分不清谁敌谁友的人。   武媚娘是生育李贤的人,李治是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武媚娘挡在李治的前面,李贤想对付的人更是李治吧。   李贤啊,他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太子始终是太子,只是储君而不是皇帝,一步之遥天渊之别,仅此一步多少人摔下去永不得翻身。   李贤却从一开始就大张旗鼓的和武媚娘叫板,这是什么,这叫自毁长城,把原本站在他这边的父亲母亲都推到了对立面上。   “从前的时候你就说过他是一个张扬的人,相比之下,你的哥哥,弘儿确实好的太多,只是天妒英才……”提起李弘,李治是老泪纵横,不自觉地落下了,可是很快李治又抹过去了。   “初儿有能力,将来,你定要帮我看好大唐的江山,守好你的弟弟们。至于贤儿,他虽然不堪为太子,你也要护好他。”就算李贤不适合成为太子,但他始终都是李治的儿子。作为儿子,一个父亲都会想要护好他。   将来的事,李治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只能寄希望于李初。   李初郑重的答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护好他们的,任何人都休想在我的面前伤害他们。”   李治要的就是李初这句话,满意地点头道:“好,好,我相信我的初儿可以做到。”   *   至此,所有人都在等李贤的表现,可是,李贤和从前并无二样,依然没有半点和武媚娘道歉的意思,只是相比起以前来,更急于笼络朝臣。   这样的举措落在李初的眼里无疑于自寻死路,联合臣子意味着什么?李贤的脑子啊,真是等同没有。   就这样为李贤担心着,然而李初再不可能帮李贤做到什么?   该劝的她都劝了,该帮李贤得她也帮了,别人如果害李贤也就罢啦,可是谁能想到李贤会自掘坟墓?   就在这个时候东突厥突然反唐,在东突厥首领阿史德温傅带领下起兵,李治竟然下令让李初领兵出征平乱。   虽然朝中的臣子都有异议,然而李初可是有战功在前的人,此时出兵平乱,就算有人反对,李治依然一意孤行,非让李初领兵出战不可。   这下子李初也没办法啦,只能领兵出战事平乱。   历时三月李初终于平定东突厥作乱,同时,李初更以进言,以夷制夷之策。   换而言之就是效仿后世的自治区自治之制度。   洋洋洒洒的一番夷制夷一亮出来,朝中的臣子都大惊失色,显然没有想到李初不仅会经商,会算人心,更懂得如何打仗,就连制度上面,人家也是样样的精通的。   虽然大唐的国土随着这么多年的征战不断开阔,但是,掀起的叛乱也从来没有停过。   如果按照李初的提议,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不需要再派兵平乱,而只需要用他们本国的人来牵制他们。   “好,这个办法太好了。”不少人都看明白了这个主意的好处,虽然还是有人对这个办法表示质疑,然而李初也不是行事莽撞的人,对于他们的抗议。李初指出不如就用东突厥作为试点,如果试验成功证明这个办法可行,那么就在大唐的各处实施。为期就用三年来吧。   试点这个词,不少人都表示不错,可行的,就按李初说的办。   这下来就有人想起一件事了,这个试点,最后指挥人是让谁去的好?   李初立刻举荐了一个人,姚元崇。   由李初举荐的人,李治自然是要见一见的,所以召见了此人,随后定下此人,让他前往东突厥,具体如何的实施李初提出的政策,但有不解者,直接去问李初即可。   姚元崇自然没有异议,他是由李初举荐而得以担此大任,而且此事更是关系重要,一但行事不妥,最后可是影响重大的。   自知肩负重任,姚元崇郑重与李初保证,一定在三年内做出成绩来,令天下人都认可李初的主意。   东突厥的叛乱起得快,平得也快,可是洛阳再起动乱,明崇俨死了,随李治和武媚娘并往东都洛阳,却在洛阳内被人行刺身亡的。   消息传回长安李初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是不是李贤做的?   但是与之而来李初更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连她都怀疑会不会是李贤做的,那么所有人包括武则天和李治都会有同样的念头。   萧太后:“虽然听起来李贤是有这样的动机,但是他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宣太后:“难道你们今天才知道李贤是个蠢货吗?”   够扎心的,谁让李贤这些年的表现却是越来越蠢。   吕太后:“你想啊,李贤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喜欢明崇俨,因为明崇俨不断的在李治和武后的耳边说他的不是,引起了他们对他的不满。杀人的动机,李贤完全有。”   孝庄太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了最后真的都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萧太后:“现在最重要的是群主你要不要救李贤?”   这件事就看李初想要怎么样,如果李初想帮忙,那么李贤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如果李初不想事情可就大条了。   李初:“这件事先缓一缓。”   她得让人去查,查清楚明崇俨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虽然第一反应认为李贤有杀人的动机,可是她的心里明白,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萧太后:“怕只怕我们愿意缓一缓,可是有的人是不会给李贤缓一缓的余地的。”   第一个想要把握机会,除去李贤的人是谁?   武媚娘啊!   李贤一直咄咄逼人,武媚娘一直也在等待机会,现在就是一个机会。那么接下来就看谁的动作更快。   李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越在这个时候我越不能乱。就算有人想要把握机会把贤儿拉下马来,那也要等证据。如果我能赶在他们拿到证据证明贤儿有问题之前,这件事就能够由我来主导。”   萧太后:“行,我明白了,在这个时候群主你依然还是想拉李贤一把。”   宣太后:“自己的兄弟,要是这个时候群主都不拉他一把,李贤必死无疑。”   吕太后:“我要是武后这个时候我一定不会给群主有机会找到证明李贤清白的证据。”   想把一个人拉下马,就是懂得抓住机会。而且是紧紧的抓住,不让任何人有反击的余地。   “来人,备马。”现在就比谁的动作更快,偏偏李初留在长安,没有随行洛阳,和洛阳有一定的距离,最重要的是赶到洛阳去,立刻去。   李初一声令下立刻有人给李初备下马匹,李初带人连夜赶往洛阳,洛阳此时的情况并不好,街道上都是往来的衙役,四下寻找可能行刺明崇俨的人。   “公主,你刚离开长安,太子就到公主府去了。”李初刚下马,后面追来的人赶紧的将一封信给李初地上来,“这是太子,这是太子给公主的信。”   赶到公主府的时候没能碰上李初,以前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书信一封让人转交给李初。   李贤已经是太子了,在李治和武媚娘前往东都洛阳的时候他就留在了长安监国,作为一个太子,李贤还算是相对被委以重任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明崇俨既然会被人暗杀了,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明崇俨的死是不是李贤派人做的?   这个时候了,没有人会相信李贤的,李贤的第一反应就是寻上李初,急于向李初寻找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来的快李初跑的更快。相比之下,李贤想找李初证明自己,李初只想靠自己证明李贤的清白。   两者间的差距高下立见,李初在城门被信使追着堵到了,并没有二话的接过李贤给他的信翻开看完。   然后朝着那信使道:“回去转告太子,让他安安分分的,少做少错,最好不要再动半点歪心思,否则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他。”   萧太后:“天皇老子不就是你们的老子吗?群主啊群主,你这是忘记高宗如今就是天皇了吗?”   宣太后:“这个时候了,别拿群主开玩笑了。”   李初确实管不着她们,她只问一旁的慈心道:“明崇俨的案子是由谁来查的?”   “大理寺卿。”虽然人才到洛阳,案子交给谁来查查,那可是李治和武媚娘定下的事,压根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   李初问道:“狄大人如今何在?”   这样的案子,若是按李治和武媚娘对明崇俨的看重,自然是要案,既然是要案,那就应该交给狄仁杰来查查才对,   素来会查案,善查案是狄仁杰的名声,有要案,第一时间该想到的是狄仁杰啊。   “狄大人不在京中,陛下派他为宁州刺史,五天已经前去上任。” 第121章 不自知的李贤   最擅长查案的人反被派出京,事情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的巧合。   “公主我们要进宫吗?”都到长安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进宫,好像不好交代。   李初道:“进,自然是要进的,我是公主,洛阳就算有我的公主府,也得第一时间进宫见父亲和母亲,更别说我连公主府都没有。”   萧太后:“这话群主不妨和高宗提起。”   宣太后:“谁让群主你不喜欢来洛阳。你要是跟李治和武媚娘来洛阳,他们早把公主府赐给你了,还用你现在在这儿道苦,连个公主府都没有。”   李初:“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什么时候成了道苦了?”   孝庄太后:“虽然群主是没有公主府不假,但是她在洛阳的资产也不少。宅子别院多着。”   终于有人想起李初也是一个有家底的人了,别说是洛阳了,李初都没有好好的统计过自己的名下到底有多少宅子别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想要到哪个地方去,就是现买的宅子她也可以买到。   萧太后:“财大气粗的群主真是令人羡慕妒忌恨。”   宣太后:“言归正传,群主,我不认为明崇俨这件事真的和李贤没有关系。”   虽然一路上宣太后不断的重申她自己的看法,有时候一些看似很蠢的举动实际上也可以很聪明,只是在于人怎么样操作。   吕太后:“蠢人有时候做蠢事,还会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   李初:“那么我们就用证据说话,用证据来证明究竟我们哪一个对,哪一个错了?”   从长安来到洛阳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无论你先做还是没有做,就让证据来说话。   这样的李初所有人都认同,虽然李初是不愿意相信李贤会做出这样杀人的事情来,但是也得用证据来证明。   “公主。”李初那样,从长安直奔洛阳,一路上这么几天的行程早就传到了洛阳。   在宫门前德宝候着,看样子是算准的时间在门口等着李初呢。   “德宝公公。”李初打了一个招呼。德宝连忙的道:“陛下让奴来接公主进宫。洛阳不比长安,怕有人不识公主,冒犯公主。”   当爹的也是操心的命,就怕李初受了委屈,叫不长眼的人欺负。   李初听的脚步一顿,抬眼看向德宝,德宝低头垂目的,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李初的眼神。   “明崇俨的事父亲怎么说?”直接就问,德宝是不会轻易张口的人,按理来说这接人的事,一般都是话多的德福出面,今天德宝一来就急急的把李治的态度说了,李初微怔,立刻问起来。   德宝道:“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一定要彻查此案,查到真凶绳之于法。”   “在我的面前就不要说这些官话。”李初不满的斥责一句,德宝连忙的道:“可是明道长死的蹊跷,案子尚未明朗,不管是陛下还是天后都等着大理寺卿将案子查明找到真凶。”   是啊,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所有人都是可疑的,所有人也可能不是凶手。   “狄仁杰狄大人为什么突然外放?而且这么巧”行啊,要找证据是吧?李初也不纠缠。转了话题问起狄仁杰为何突然外放 “此事是陛下和天后商议,想必是为让狄大人可以入政事堂做准备,毕竟入政事堂诸公都是这么过来的。”德宝是伺候李治的人,跟在李治身边那么多年,最是清楚不过政事堂的诸公怎么安排起来的,李初怕是在情急之下忘记此事,他却不会忘。   李初瞥过他一眼,“狄仁杰狄大人这些年一直在大理寺和御史台转悠,就差一步,也对,若是到地方拿到政治回来,能再一步。”   用这样的理由把人放出去,完全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德宝连忙的道:“陛下和天后都看重狄大人,自然要安排。”   行,从德宝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那好,李初也不问了,“父亲让你接我进宫,有没有说让我先往他那去,还是先去母亲那里?”   这话德宝是可以回答的,“陛下说了,公主想往哪去都行。”   好,李初算是明白了,李治今天派德宝接她,这是想让她沉下气,因为明崇俨的事,李初显得失了分寸,这个时候就得沉下心来,只有沉下了心,李初才有可能查清案子。   “如此我先去见母亲吧。”既然李治已经派人来提醒她要沉下心来,她第一个该去见的人就是武媚娘。   但李治知道的事,武媚娘何尝不知,李初去了,话可以说个明白,至于其他的事,先放一放。   “是,奴这就送公主去。”德宝完全没有意见,李初来了,想往哪去都行,李治都放话了的,他更没有意见。   李初到武媚娘的宫殿,没想到武媚娘竟然在宫门口等着她,瞧着她的时候武媚娘轻轻地道:“不错。”   这样的一声不错,听得就是德宝都不禁抬起头看了武媚娘一眼,却又很快的垂下头。   “母亲。”武媚娘的话李初就像是没有听见,只是冲武媚娘见礼,武媚娘道:“行,把人接到也送到了,回去吧。”   打发的正是德宝,德宝可是求之不得,立刻应下一声退了下去,武媚娘朝李初招手,“知道我为什么把狄仁杰派出去吗?”   此问落下,可不是李初刚进到洛阳的时候问起是何人主查明崇俨的案子时奇怪狄仁杰那么巧的在这个时候竟然被派出洛阳,不在朝中,武媚娘……   不是听到的,更有可能是猜到,如同李初想的那样,朝中出了大事,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起狄仁杰,无非就是因为狄仁杰可担大任,所以才会将大案交给他去查。   武媚娘知道李初的疑惑为何,而显然武媚娘十分的坦然,此时问完也与李初的目光直视。   此问李初问过德宝,因此答道:“孩儿问过德宝公公,德宝公公说因为父亲和母亲想提拔狄大人?”   “自然有这层意思,可是另外的用意,别人都不知道,你想知道?”武媚娘招手让李初走过去,母女并肩往里去,同时也问起了李初可是想知道这些事?   李初微微一顿,“明面上的用意明白就好,其他的想必是只有父亲和母亲才能知道的事,孩儿还是不知道的好。”   识时务啊,人不要太好奇,好奇心要是太重,会给自己惹祸的。面对武媚娘和李治想要不为人知的事,李初虽然奇怪狄仁杰会不会是武媚娘特意支出去的,可是既然李治都同意,显然这件过不简单,那么李初就不想知道得太多,毕竟得到狄仁杰为什么外放的原因也不可能改变发生的事。   武媚娘伸手牵过她的手,“瞧,你啊,不管心里有多少的想法,有多急,你都能稳得下来,能记住你的初衷,不会让自己陷入好奇之中,失了你的本性,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一通的夸赞李初,突然的靠近,武媚娘道:“你猜明崇俨的死,会不会和我有关?”   李初一下子吓住了,出武媚娘之口,仅入李初之耳,李初转过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依然和先前一样的拉着她的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并没有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母亲。”李初唤一声,萧太后已经喊了起来,“妈啊,妈啊,这要是武后做的,那这件事,那这件事分明就是冲着李贤去的,就是为拉李贤下马,群主,你要是因为这件事和武后闹起来,不合适。”   更或者应该说是不值得,李初就是认为那不值得,若是值得的话,李贤就不会陷入现在这个情形之内了。   李初的目光一敛,武媚娘道:“我们过几日都准备回长安了,你赶来也好,和我们一起回去。”   此话风轻云淡的,听得李初惊出一身的冷汗,武媚娘微笑地问道:“赶了几天的路,你也累了吧,去歇着吧,我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之后若是能吃得下,你就吃一些。”   如此之言,那是料定李初吃不进去东西了,她还在消化武媚娘在她的耳边说的那句话,若一切都是真的,确实就如萧太后说的那样,都是武媚娘布的局。   宣太后却道:“不,群主,武后不至于。”   吕太后同样的附和:“我也这样的认为,武后是个擅长等待时机的人,可是不代表她会为达到一些目的,亲自出手陷害自己的亲儿子。所谓万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群主,这件事,不要轻易的相信表面,武后,可能在试探你。”   是啊,完全的有可能武媚娘仅是在试探李初,仅仅是想看看李初是怎么样的,相信还是不相信她?   会不会因为武媚娘这样的一句话,认定武媚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母亲需要吗?”李初在迅速的消化武媚娘和太后们的话,最终,李初更愿意相信武媚娘纵然是想拉李贤下马,舍一个明崇俨,杀一个人,还不至于能让李贤没有太子之位,李治没有糊涂,这件事如果一但和武媚娘扯上关系,李治会第一个容不下她,对于武媚娘来说,这样的损失才是惨重的。   那一刻,武媚娘看到李初表情的凝重,她是以为李初会相信了这件事,可是接下来,李初又恢复了平静,问起武媚娘是否需要。   那就是说,哪怕话是武媚娘说出来的,但是,李初并没有因为武媚娘的一问就按武媚娘想要的去想,去做。   好,真是好啊,不得不说,武媚娘看向李初的眼神尽是赞赏,“你可知,这件事一出来,多少人心里想会不会是我做的,只为了陷害太子,你来,不是因为想到我会出手的可能,你只是担心,这件事会是谁对付贤儿的,而我会借题发挥,最后达到我一直想达到的目的。”   说到这里李初抬起头与武媚娘再一次对视,不难看出此时李初眼神中的坚定,明崇俨死不会是武媚娘做的,可是因为这件事,武媚娘准备动手,捉住时机的对付李贤,李初相信,她会赶来,就是想找找证据,证明李贤的清白,以此把李贤拉出来,不给武媚娘任何的机会可以对李贤下手。   武媚娘一开始布的局,和武媚娘后手入场布局,并不是一样的,开始不同,于武媚娘的意义也不相同,结果也定不尽同。   “你啊!”武媚娘就是有意和李初说的那一番话,就是想让李初有些想法,然后……   吕太后:“武后啊,是想连群主都一起视为敌人,如果群主都不相信她,做出让她寒心的事,她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萧太后:“女人啊,只有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来,才能最后的取得胜利,武后,从来都是一个能对自己狠的人,由此可以看出,她是相信群主的,可是她又希望自己可以不再相信群主,那么接下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包括群主在内,都是她可以横扫无忌的人。”   一个女人,狠到要把自己的子女都一并的对付,都一并的铲除,她就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李初何尝不是明白武媚娘的意思,“母亲不喜欢我了吗?”   “不,恰恰相反,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最相信的人,我连自己都不相信,却总是不由的相信你,若是你对我能多一些算计,你能不信我,不认可我,反对我,多好啊!”一如她现在的儿子,大唐的太子李贤,他不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   所以武媚娘无论是为了权利,还是为了自己,都会对付李贤,不会让李贤在太子之位上坐得太久。   李初顿住了,“母亲心狠到要容不下我了吗?”   武媚娘神情十分复杂,她看着李初,“初儿,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想,这一辈子有你这样的孩子,真好啊。可是有时候又想,你太重情义了,不仅仅是对我,是对所有的人,我这个母亲于你不是特别的,更不是唯一的,你就不应该生在这个皇家,不应该生在皇权争斗之中,人人为了权可以不惜一切,骨肉相残,你怎么就能希望这些争斗不曾存在,最好永远都不在呢?”   问着,武媚娘想不明白的太多了,她看着李初,“纵是寻常人家都会为家产争斗的,初儿,你想让天下太平,你想要所有人都不争不抢,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这是绝不可能的。”   想叫醒李初,希望李初可以不要做着这样的美梦,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母亲,权力不觉得冰冷吗?你现在的权力依然让你觉得不够吗?你依然的认为自己应该再继续的往前走,哪怕到了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往前走,你都不在意吗?没有人陪你,一个人站在权力的顶端,你不觉得冷,不觉得害怕吗?”李初没有同武媚娘争论,只是问起武媚娘是否真的要为了权力不管不顾?   武媚娘侧过头道:“权力的顶端本来就是冰冷的,本来就是独自一人走下去的,走到最后的。”   李初道:“不,你明明可以选择不是的。父亲的身边没有你吗?没有我吗?父亲难道不是已经站在了权力的顶端,他不是站得比你还要高了吗?你,可以选择不一样的一条路,对待你的臣子,你在尽可能的收拢你的臣子为你所用时,为什么你的儿女,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你却不愿意相信他们,让他们为你所用?”   是啊,这一切都是选择,怎么样的选择,决定将来人生。   “母亲,你能不能放过贤儿?”有些事已经开始,而且明摆着已经开始,现在的一切都在武媚娘的掌握之中,接下来事情如何的发展,只看武媚娘怎么想,怎么做。   武媚娘望着李初笑了,“你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如你所想,你劝过太子,太子听你的了吗?”   并没有的,李贤并不相信李初,只是以为李初也会像别人一样想要他不好,而且认定李初是站在武媚娘那一边的,她只会帮着武媚娘,并不会全心全意的为他。   “你劝过太子,可是太子一句都听不进去,没事的时候他想不起你,一旦出了事情,他第一时间就想找你庇护。这样的太子,你为何还要护着他?”李贤的所作所为,武媚娘一清二楚。   她是看不上李贤的所作所为的,成为一个太子却连半分气度都没有,对待能够帮助他,扶持他的姐姐,他却依然。有用时则寻,无用弃之连多一眼都不看。   但凡李贤能够听得进去李初的一句半句,李贤都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太子当上了太子,敢和我叫板,他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应该让他承担责任。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将责任推到你自己的身上。”武媚娘认可李初的所作所为,李初已经做到了一个臣子,一个姐姐可以为太子,还有弟弟做到的一切。   只是可惜了李贤不是一个听话纳谏的太子,这一切,就让李贤自己来承担后果吧。   李初道:“母亲。”   “一件命案想让他当不了太子是不可能的。他若是来寻你了,你定会告诉他必须再次谨言慎行,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你说他是听你的还是不听你的?”武媚娘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李初的叫唤,而是问起了李贤。李初对李贤的劝告,这一次李贤是听还是不听呢?   心里完全没底的李初,根本上不敢回答武媚娘。这件事的结果不用武媚娘说,他们都彼此很清楚。   就算到了现在,到了如今的地步,李贤是担心会因为明崇俨之命而失去太子之位。生怕这桩命案扣到他的头上,但是李贤依然不会谨言慎行,更不会把李初的劝告放在心上。   “好了,该说的我们都算说完了,你去吧,去休息。”武媚娘认为事情聊到现在也算是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李初此来的目的是什么?武媚娘清楚,而武媚娘想做的事李初也明了。   另外一个牵扯进这件事的主人公李贤。事情最后会如何发展都与他息息相关,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未必会愿意按照别人的劝告行事。   劝是劝不住,最后的结果,李初已经完全可以想象的到。   萧太后:“群主啊群主,尽人事听天命。你不是没有劝过太子,你是已经是尽你所能的规劝了。他若是依然作茧自缚,自寻死路。与你何干?”   宣太后:“早就说过了礼钱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人选。比起李弘来差的远了。”   吕太后:“是啊,虽说李弘软弱了些,至少他能容人,也不会一开始就和武后针锋相对,武后一开始只想护着他这个太子的,而不是像李贤一样,一当太子就想把武后拉下马,这么样一个太子,谁能喜欢。”   这样还觉得不够,吕太后继续:“别说是武后啦,就是换了我,我也容不下这样一个太子,哪怕是我亲儿子也一样。”   萧太后:“吕武吕武,还真是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你们就是一类的人。”   吕太后:“就是一类的人又怎么样?男人呐!他们是自己没本事还容不下有本事的女人,要说心狠,男人的心都有多狠,废子杀子的事情他们少做了吗?轮到我们头上,他们做得我们就做不得,处处都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说到这里,吕太后十分的气愤。她会狠还不是因为刘邦逼出来的。若不是刘邦容不下她,想让他们母子死,她也不会费尽心思想尽办法的立功,就算手里沾满了无数功臣的血她也不在意。   孝庄太后:“死结,李贤这个太子必废无疑。”   从史书上读来的一切都不及亲眼看到。孝庄太后思量若是自己处在武媚娘的处境,她会如何?   不进则退,退则万劫不复,那么就只能不断的前进。就算那个人是她的亲儿子,她也顾不上,定要一直朝前走。   “母亲我先去休息了。”李初终是退了一步,死结不可解,现在硬要武媚娘给一句话绝无可能,那么只能再想办法。   武媚娘抚过她的青丝,“裴观一去就是两年,你也不想他?”   提起李初和裴观的事,李初一顿,最终小声地道:“裴先生在外是有事要办,不是玩耍。”   “那也没有一去两年不回来一趟的,朝中的臣子都没有他这么尽职尽责,你倒是半点不急。”李初不着急,武媚娘帮她急着。   李初难掩尴尬地道:“等他忙完手里的事,自然就会回来,我有什么急的。”   她和裴观之间的相处,要怎么说呢,一时也是无法和武媚娘说个清楚,反正,她是没有什么好心急。   “你啊你。就不能把你的心思多放在你夫君的身上?”武媚娘对李初这事儿显然很无奈,自己的夫君一放出去就是两年,李初从来不提,也不说去看望。她就这么放心吗?   “夫妻之事,你情我愿,是你的逃不了,不是你的费尽心思也抓不住。”李初看的很开,完全不想费尽心思的去经营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李初和裴观之间是绝对的信任的,感情更不会因为两年不见就生变。   若是这样轻易生变的感情,不要也罢!   武媚娘听着李初豁达的话想到了什么,立刻地道:“我倒是忘了,你当年可是不想成亲的。若是这样一个人你还看错了,那么,也就证明你不需要再成亲了是吧?”   李初道:“夫妻间就该有绝对的信任,男人管得住自己自然不需要女人来管,反之,若是男人不想管自己,女人出了手,只会把他推得更远。我是公主,不需要费尽心思靠男人给我尊荣富贵,我又何必让自己活得像个怨妇?”   天天担心自己的男人会不会被狐狸精勾走,这样的日子那是日子?   反正李初是绝对不想过的,哪怕这一辈子孤独终老,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全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对,你是大唐的公主,确实不需要靠一个男人活着。但是你们总该要个孩子吧。”提醒李初赶紧和裴观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陪伴,李初也就不会再把心思尽放在朝事上,这样多好,武媚娘亦有自己的思量。   李初想了想,“母亲我不想要孩子。”   这话丢出去如同惊雷,炸的武媚娘都惊住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武媚娘不悦的皱起眉头,指问李初。   李初道:“心里话。孩子,我确实不想要。”   系统适时:“宿主你也不会有。”   ……群太后????   李初不小心也瞄到:???   系统:“反正宿主你也正好不想要,那我就告诉你,你也不会有。你这样的人,要是让你生下孩子,将来必也是天宠之子,那可不得了,所以,限制宿主的另一件事是,群主不会有孩子,这是为了维护秩序。”   李初:“那可真好!”   武媚娘此时一戳李初的脑门子,“初儿,你是不是疯了?”   李初知道自己踩到炸雷,怼了系统:“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这种事谁敢早告诉你?女人不能生孩子,那等于是要了女人的命,谁能想到宿主你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求生欲极强的系统,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了把柄在李初的手里。有些秘密它得死死的捂着,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初:“这样说来,看来你还有很多秘密瞒着我们。”   系统果断装死。   早就习惯了系统的神出鬼没。反正有它跟没它也没差别,秘密嘛,谁没几个,李初也不管那么多。   怼完了系统还得应付愤怒的武媚娘,李初赶紧改口,“母亲,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当做没听见?”   系统都说李初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的,那最好。连药都省了,李初求之不得,所以不想要孩子的话,完全可以收回去,不让武媚娘知道。   “果真只是随口一说?”武媚娘的心里完全没底,她是不相信李初说出口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像李初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心里打定主意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李初赶紧的保证,不忘找一个借口,“我就是看到弟妹们生孩子全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有些害怕。”   理由确实是现成的,李贤家的太子妃刚生了一个儿子,那也是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李初医术不错,进去救人可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那场面非一般的惊心动魄。   这番话武媚娘还是相信的,搂过李初安慰的道:“女人总是要过这一关的,你把心放开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事的。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人必然也能保护自己。”   这样宽慰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学医的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医者不能自医。这就别告诉武媚娘,让武媚娘担心了吧。   得李初应下一声,武媚娘催促李初回去休息。   萧太后:“你们母子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这想一出是一出的。”   李初:“算了,莫讲究了,这个时候我不想再动脑。”   心里更难过的李初确实不想再思考了。   宣太后:“群主你就那么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孩子吗?”   李初:“生孩子养孩子像我母亲一样有什么意思?把一个孩子生出来,不能教好他,不能让他开心快乐,护不住他,我宁愿不生。”   生在皇家的人不知要面临多少的荆棘还有危险,前面的路会有多难走,李初的心里完全没底。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陷入这些未知的风险中,因为她而不知要面临多少的摧残。   吕太后:“群主更怕自己护不住孩子。所以宁愿不要。”   一语道破李初的心境,李初经历过李弘去世的事情后,人变得更加小心,她是害怕同样的事发生,希望可以改变,可是,想要改变太难了,她不确定自己将来是不是可以护住她的孩子,所以,她宁愿不要。   *   明崇俨的案子,大理寺卿依然在查,李初同样在查,眼看就要过年了。李治和武媚娘起驾赶回长安,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因为明崇俨的案子,洛阳不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可是,回到了长安,好像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可是新年在即,东宫又再次发生了一件事,李哲前往东宫,和李贤斗鸡,期间有一位东宫的官员王勃写了一首《檄英王斗鸡文》,诗文传到李治的手里,李治勃然大怒,言及这王勃身为博士,眼见太子和英王斗鸡,不思劝谏,反而起檄,檄之为何,这是挑拨太子和英王相争,着实犯了李治的大忌,引得李治怒不可遏,遂下令将王勃遂出长安。   不过,正好李初当时进宫看李治,正好听到,王勃此人,初唐四杰,这可是极有文采的人,挑拨离间之心怕是没有的,说他想要展现文采那是有的。   因此,李初同李治说了说情,请将王勃此人,交给她吧。   一个有文才的人,若是懂得朝中的规矩,内敛一些,将来未必不能用。   李治当时拧紧眉头,“这样一个人给你何用?还不如早早逐出长安去。”   “此人才华是有的,只是少了根筋。若是当真有挑拨离间之心,他断然不会写出来,令天下皆知。只是想要卖弄文采罢了,没想到却犯了父亲的忌讳。父亲此时若说错也错在太子和英王,是他们两个犯了规矩,私下斗鸡,失了风度没了规矩。把人赶走了,不过是一个东宫的博士罢了,他们必然不会放在心上。倒不如留着人时刻的提醒他们。”   李初劝谏也是站在李治的立场为李治着想的,李治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争的头破血流,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想掐死在萌芽状态。   在这一点上李初其实和李治想的一样,兄弟相争什么的绝不可取,谁要是敢挑动他们两个争,让他们两个斗,李初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李治虽然大怒,但是还是听得进李初的话的。   “说的不错,人若是直接赶出了长安,眼不见为净,只是一个东宫的博士。不管他们哪一个,都不会拿一个小官的仕途放在心上,还不如把人留着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们。”   顺着李初的想法,李治越想越觉得在理。   “你说把人给你,你如何来用?”认同李初的想法,那么就要问问李初准备怎么实施了?李治抬起眼看向李初。   李初侧过头俏皮的道:“让他进御史台如何?”   此话落下,李治一下子惊住了,“让他进御史台?给他升官了?”   “可是有一个要求,让他就太子和英王斗鸡一事,参他们。若是折子写的好,那么就让他进御史台,如果写的不好,再考虑考虑究竟把他放到哪去。”人要怎么用用的好,那可以思量思量再决定。   “父亲且说这篇斗鸡文写的如何?”不说这里面有李贤和李哲的事儿,就论这篇文章写的如何?李初看得是觉得不错的。   李治看了看,“文采自然不错,当日朕就是看中他的文才,才把人放进东宫的,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所以我们也得看看他的奏表写的如何?”李初继续给李治出主意,李治微微一顿,最终点了点头。   “德宝你去一趟东宫。就跟太子说要见此人,并且命他写一本奏表。就事论事,论太子以英王斗鸡一事。”李治这样的话要是丢到东宫去,李贤会是什么反应?   不,与其想李贤会有什么反应,还是好好的想想,接下来的朝廷,臣子们都会是什么反应才对。   “给这个王勃一句话,问他可知家国大忌?”李初再说一句,这样想必若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李治的意思了吧,奏表到底要怎么写,也都一目了然了。   “依你所见今天这件事接下来会怎么样?”德宝被李治派去了东宫传旨,李治问起李初来,对于接下来的事有什么看法。   李初叹一口气,显得十分的无奈,“值此风口浪尖之上,太子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唉……”   最后的一叹,叹得何其无奈,不是她不想帮忙,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李贤在这个关头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若只是一个王爷,斗鸡一事玩闹无伤大雅,一个太子和自己的兄弟斗鸡,在这样的关头上,那可就耐人寻味得多了。   “且由着他闹吧,看他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李治显然也是无力回天啦。李贤如此作死!纵然他这个当爹的在想护着也没有护下去的理由。   而此时的东宫气氛前所未有的严肃,王勃写下的斗鸡文传出去没有多久,李治既然派人前来下诏,这诏令让人莫名。   作为写下文章的人,青年英气飒爽的王勃何尝不再为李治的诏令而为难着。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满意他写下的斗鸡文吗?   既然是心生不满,为什么不直接将他赶出东宫赶出长安,而是让他再写一份奏表?   这份奏表究竟皇帝想让他写什么内容?王勃百思不得其解知时,德宝道:“你可知何谓家国大忌?”   此问落下,王勃惊得一下子抬起头顾不上规矩的看向德宝,德宝目光犀利地看向王勃,这个人也是好运气,若不是碰上李初,他已经被直接的赶出长安,哪里还有再写奏表的机会。   “写吧,我在此恭候,写完之后,立刻转程陛下。”德宝伟传完自己该传的话,立刻转过身,表露得十分的清楚,他会守在这里,直到王勃把奏表写出来。   “德宝公公,父亲究竟是何意?”李贤从听到诏书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想不明白,李治是生气吗?气的是什么?   “太子,陛下只是要一份奏表,想必东宫人不会连奏表都不会写。”德宝怎么可能会告诉李贤实话,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李贤和李哲惹的祸,首当其冲的是李贤,接下来,还不知道李哲会怎么样。   李哲,此时全然不觉,正垂头丧气的为输了斗鸡难过着,当他告诉王妃韦欣还有人为他们斗鸡写了一首诗时,王妃如临大敌…… 第122章 李贤被废   所以,在德宝没有从东宫拿回奏表前,英王李哲已经进宫跪在宣政殿前,与李治请罪。   李治听说李哲竟然进宫请罪,当时就回过头问起李初,“哲儿的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能人?”   李初闻之一笑,朝李治答道:“若是我说,就是显儿的王妃出的主意呢?”   此话落下引得李治目瞪口呆,“我记得哲儿的王妃,只是一个宫女出身。”   想给韦欣的身份作假,这种事不必瞒过李治。所以李治也是记得这件事情的。   李初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给她找了一个刺史的父亲,不让她身份太低,惹人笑话。”   “一个宫女竟然还有如此的见识。”确定了自己的儿媳是一位宫女出身,李治更显得诧异了。   李初睁大眼睛地道:“父亲可千万别小看了宫女,我们宫中的女眷,如果有上进之心的,能够识文断字,再加上宫中的见识,可不比任何的官家小姐差。”   宫里的规矩最重,想要上进的宫女第一件事就是学好规矩。   至于其他的,只要愿意学习就肯定能学的到。   “让英王进来。”李治一想也对,宫中的女子确实如果有心的话,是可以做到任何的事,他啊,从来不曾小看女人。   “你是看出来英王妃的能力,所以才会让她当我们哲儿的王妃。”李治让人叫李显进来,问起李初一开始打的主意。   李初连忙摇头,“孩儿当时真没有看出她是这样有能力的人来,只是显儿喜欢,所以我就如他所愿,毕竟当时的英王妃也做到我的要求,人得说话算话。”   那个时候的李初说过,如果韦欣能够证明自己往后都会对李显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爱护他,她就会促成他们的婚事。   言出必行,韦欣确实是一个有心人,而且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做到了,李初也就让武媚娘同意了这门亲事。   过了武媚娘这一关,到李治这儿,李治管得就更少了,都同意的婚事,那就办了吧。   这会李哲也进来了,见到李治是第一反应跪下了,“孩儿与父亲请罪。”   “既来请罪,那你就说说你错在哪里。”李治亦是无奈,想到这不是自己的儿子意识到的问题,而是由别的人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犯下一个多大的错,所以才会前来请罪。   依李哲的性子此时只怕最难过的还是自己斗鸡输给了李贤吧。   不得不说各自儿子都是什么性子,李治心里一清二楚。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明白李弘有多好。就算性子软弱一些不够强势果断,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作为一个守成之君李弘是让李治十分满意的。只是天妒英才,叫李弘英年早逝,李治也不得不另立太子。   “孩儿,孩儿不应该寻太子斗鸡。”错在哪里,李哲赶紧按照自家王妃在他出门前对他的叮嘱,一一的把话说出来。   李治轻挑眉头,“还有吗?”   李哲想了想道:“还有?没有了。”   错,只是这样一个错,李哲想来想去,自家王妃也只说了这一个。   李治看向李初,“初儿太高看了她。”   引得李初莞尔一笑,李初道:“父亲,这样还不够吗?显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说得多了,反而更会引得父亲的不满,我的不满,既然如此,明面上的这个错,足以。”   对啊,有些错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素日不聪明的一个人,此时不宜聪明太显,反倒落下乘。   “知而懂得藏拙,何其难得。玩物丧志虽犯过错,但显儿是王爷,不是太子,再大的错都有太子顶着,他认了错,太子却不知道,高下立见,父亲,你还觉得我高看了她?”一些事表面的仅仅是表面,实际上大家都有什么样的好处,没有显露出来前,想看破一个从来没有露过头的人,不容易。   虽然李显早就改名李哲,可是李初依然习惯唤显儿,李治和武媚娘也由着她,那没有人管,李哲也依然应着。   “姐姐。”进来就跪下的李哲,没看到李初竟然也在,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李初,连忙地打一个招呼,   李初点点头,而李治听完李初的话后,觉得头有些痛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父亲,旁人太出彩怪不得旁人,只能是最该动的人不动,他自己太蠢。”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李初不得不承认,李贤真的很蠢,蠢得都让人无话可说。   瞧瞧看一个宫女的反应都比他快,可是李贤这个时候还在干什么?   李治气的不轻,“这下朝中必然再起风云。”   “朝廷本来就没有安静过,只是一个太子成为众矢之的,父亲,该如何是好?”本来你闲就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这个时候还闹出斗鸡的事来。一个王爷可以不学无术,可是一个太子还玩斗鸡这种事,那不是落人口舌。   “我只怕这只是开始。”李贤自己有多少问题李贤自己知道,就李治清楚的也远远不仅仅是这样一两桩事而已。   所以在这个时候,想拉李贤下马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机会的。   “你,回去好好呆着,再有这样斗鸡走鸟的事,绝饶不了你。”对于太子和对王爷的要求那是完全不同的,李治看到前来请罪的李哲,却不想对他苛责过多。   但是也有要求,从今往后不许在斗鸡走狗,否则李治绝不会轻饶李哲。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绝不敢再犯。”李哲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连声的应着是。   就算他心里再喜欢斗鸡走狗,但是这是父亲不喜欢的事情,他就绝不会再做。   “显儿,带句话回去告诉你的王妃。”眼看李哲就要退下去,李初出言。   “姐姐你说我一定带到。”在李哲的心里,李初是他的姐姐,他尊重和相信的姐姐。李初让他带的话,他肯定会带到。   李初道:“告诉你的王妃,心要摆正了,不要有害人之心,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此言落下,李哲听得一顿,随后连忙地道:“欣儿,欣儿从无害人之心。”   李治……“你听不出来你姐姐是在警告她,让她记下吗?你急什么急?”   生怕李初欺负他王妃一样的口气,李治第一个不让。   就李哲和韦欣的婚事,如果不是李初点头,这桩婚事绝不可能成,李哲是娶到了媳妇就忘记都是谁帮他的?一心一意就扑在韦欣的身上?   相较于李哲是不是把他放在心上,李治浑然不在意,但是却不允许李哲不把李初为他努力做的一切放在心上。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肯定会把姐姐的意思转告王妃的。”李哲被李治一问,急得汗滴直落,赶紧的解释一下,想让李治不要误会,他不是只顾着护自己的王妃,他会把李初的话全都放在心,一定做到的。   李初劝道:“父亲,要是和哲儿生气,只怕就算气死,他都不一定明白。”   这话说没有错,李治挥手道:“下去下去吧。”   李哲如蒙大赦,立刻退出去,他是只怕了李治,要是李治非要追根究底弄个清楚,一定要让他把话说个清楚,那可如何是好?   还好还好,有李初在,别人的话李治不听的,可是李初的话李治还是很能听得进去,也愿意做。   李哲是走了,但是李贤那里可真是不太好,王勃的文采出众,斗鸡赋都能信手拈来,这一本奏表,王勃如临大敌,就李治让德宝带给他的话,他自然是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明了自己犯下一个多大的错。   犯下此错还能让李治网开一面,给他机会,那么今天这个机会意味着什么,王勃是一个下子全都明白了,也迫切的要捉住机会,可是就算想捉住机会,那能是容易的?   这份奏表究竟怎么样写,如何写才能同时的保全他和李贤,李贤可是东宫的太子,若是今天他为了前程而弃李贤,难道李治能一直的容下他,由着他步步高升?   王勃左思右想,汗淋如雨,显然怕极了。   他以前总以为自己文采出众,天下难得一见,所以持才自傲,认定自己将来可以成为朝中重臣,可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一件事,只是斗个鸡罢了,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连李治身边的贴身内侍都前来,盯着他写一份奏表,这份奏表必会上达天听,如果他写得不好,或许会比写下斗鸡文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王博士?”德宝眼看王勃一直没有下笔,显得十分的犹豫,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王勃一直都下不了决定,一直不肯写下奏表,这个李初为他争取来的机会,那可就要没有了,后果,王勃可要想清楚。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但是德宝言语中的警告,王勃听出来了。   写,给他那么多的时间了,该让他写,一定要写,若是再拖下去,他才是真正的没有机会了。   王勃确实不舍得,他好不容易才出头,仕途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自己一手葬送。赌一赌!   最终,王勃将奏表写好,双手送到德宝的手里,李贤想抢过看上一眼的,可是德宝握在手里,李贤能去硬抢吗?   抢是绝对的不敢的,李贤看向德宝,德宝道:“太子,奴这就回宫交差。”   李贤眼神的意思德宝自然是明白的,但是明白又如何,这件事要说起因都是因为李贤,可是李贤到现在都没能明白,李哲都去宣政殿请罪了,这个时候李贤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就没有半点的意味?   “德宝公公慢走。”李贤脸上一僵,终还是只能恭送德宝。   他们兄弟姐妹都是德宝看着长大的,因此再没有人比他们清楚,德宝的身份有多复杂,这样的人纵然他是太子,是李治的亲儿子,也得敬上三分,表明恭敬。   德宝走了,李贤立刻走到王勃的面前问道:“奏表你都写了什么?”   王勃背后渗出一层一层的汗,头发也都快叫汗水打湿了,听到李贤的问话,王勃一拜,“太子与英王斗鸡,有失太子之风。”   此话一出,李贤一下子僵住,他也意识到究竟是出什么问题了,可是这个时候,王勃改了先前为他们斗鸡助兴时的模样,这一次,王勃写下是谏太子修德修行的文章,这个时候,也送到李治的手里。   李初走了过去取过,“父亲,我给你念念?”   给王勃一个机会,看看王勃能写出一份什么样的奏表来,李初想看看,李治同样的想看看,因此李治点头,“念。”   正好李初能够看清,李治也能听清。   李初打开奏表,总的来说,王勃就自己写下的斗鸡文认错,指出自己犯下大错,不曾进谏李贤言行不当也就罢了,竟然还写下这样助兴之文,实有挑拨太子和英王相争之嫌,实大罪也。   然后就开始细数李贤的过错了,李贤身为太子,国之储君,行事却只凭喜好,不可取也。   一番话都是指出李贤此举的过失所在,最后与李治请罪,他在李贤和李哲斗鸡时并没有意识到李贤的问题,反而引以为得意,是为短视之,写下斗鸡文,更是没有半点为臣之范,如今更是越太子而谏于君,前后反复,甚以为愧,叩首再叩首,请罪。   待李初念完,李治道:“不错,总算还有点脑子,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知道自己前后反复,比起他自己先前犯下的过错更难以令人容下,所以,他先指出自己的过错,就是想让人把这个错掀过。为人不忠,无义,如这样的人,确实不为人所喜,他很明白。”   李初合上了奏表,“终于开始揣测君心了。”   如此感慨,李治道:“你倒是希望臣子全都只会一味的揣测君心?”   “谁人不揣测,就是我还不是一样的得揣测父亲的想法,若不知敌,如何得胜。朝局比战场还要复杂,还要凶险,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如何能在朝局中脱颖而出?”李初总是有许多的歪理,所以李治听完也不是一味的否认,只是指着李初道:“你啊你,此人可用?”   “用。不管他是否失德我们想用他最重要目的是在敲山震虎。”对啊,既然是有这个目的,那就能乱来,总要按他们原本说好的去做。   李治道:“再让人去东宫传旨,进王勃为侍御史,往后进御史台。”   德宝听着眼皮都不抬一下,应着声就要去办,李治道:“想要敲山震虎,也得有人明白才行。”   “东宫中不至于连这样脑子的人都没有吧。”李初认为还是应该相信一下东宫的事,怎么看,东宫都不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李治道:“你去一趟东宫,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此话落下,李初一下子顿住了,“我去啊?”   “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问得李初,显得李治对李初寄以厚望,巴不得李初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李初摊手道:“父亲如此说来,孩儿如何还能拒绝,我去,我去!”   “既然你去了旨意也就由你一并传达。”李治果断的将事情全部交给李初去做。   一事不烦二主,反正李初都要去一趟东宫都得见一见李贤,那就让李初把话和李贤说明了。   “王勃受你如此大恩也该知道。”李治把自己的原因和目的全都告诉李初了,李初听的摇了摇头,“父亲啊父亲,可真是老谋深算。”   “有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的?”李治挑起眉头询问李初。   李初答道:“说一句大实话,父亲还不乐意听啊?”   “去,去,去,赶紧往东宫去。”李治不想再和李初争执,挥手打发李初赶紧往东宫去。   去就去吧,反正总是要去的。李治还愿意给李贤最后一次机会,李初怎么不愿意呢?   所以今天的东宫算是分外的热闹。李治派德宝去了一趟。如今又到李初亲自走一趟。   和李弘当年作为太子时不一样,那个时候的李初是东宫的常客,可是李贤成为太子之后,李初几乎都没有去过东宫。   这样的差别对待。何尝不是显露了李初和李贤的关系并不友好。   可惜了,李贤从来不在乎自己和李初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模样?   东宫之内不是没有人劝过李贤,怎么说李初都不是一般的公主,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朝事上,或者是百姓中,李初都有一定威望,在百姓中尤其名声极好。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能够站在李贤这一边支持李贤,那对李贤来说绝对是好事。   可是李贤听不进去呀,他不在乎李初究竟有多得民心又有多少朝臣敬畏,他只知道李初从来不喜欢他成为太子,也不认为他可以当好一个太子。他偏要证明给李初看,他做的绝对会比李弘更好。   可是没事的时候不找李初,有事的时候李贤却是第一个想到了李初。   一来二去的,其实大家都清楚李贤的心里李初究竟是怎么样的分量?   也从侧面证明了李贤心中还是认可李初的能力的。   可是认可归认可,李初给他出的主意,他却一个都不听。   在李贤成为太子之后第一次踏足东宫的李初,算是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瞧瞧李贤亲自前来相迎,在李贤的身后跟着的人都是东宫的属官。   “姐姐。”李贤郑重的见礼,李初可不敢受之连忙避开而见礼,“太子。”   君臣在前,然后才论亲情。   李初从来不会受人于柄,这样场面的时候更是不会。   “自我成为太子以来,姐姐从来没有来过东宫,今日前来真是蓬荜生辉。”李贤笑着欢迎李初入内,说出来的话也端是好听。   李初连连摆手道:“不可。如此说来,太子位于东宫,东宫仅次于宣政殿,还轮不到我,令东宫蓬荜生辉。今日此来侍奉父亲的诏令。王勃何在?”   一来那就是把目的直接摆出来,她要先看看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长的是何模样。   “父亲刚让王勃写了一份奏表,为何又让姐姐来见王勃?”礼贤的脸色有些难看,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让王勃出来自然就能明了。”李初不着急的现在就掀开谜底让李贤知道。话总是要说的,却是应该见到正主之后再说。   一事不说两遍,一次能解决的事情还是一次解决的好。   李贤明白了,连忙让人去请王勃过来,“姐姐请入殿喝茶。”   “茶就不必喝了,你如今知道父亲的意思了吗?”李初不打算进去喝茶,就东宫的气氛,哪里像是能喝茶的?   “父亲对我不满?”李贤迟疑了些许问。   李初神情肯定地道:“昭然若揭。”   ……不管是李贤还是其他的人听到李初这话都僵住了,公主殿下你要把话说得如此的直接吗?   “明摆着的事还用考虑吗?可是你知道父亲为什么对你不满?”这样的理由可比结果更重要,李初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过于直白吓着人,反而问的更加直接了。   李贤斟酌了半响回答,“因为我和英王斗鸡?”   “算是却也不近是。你的东宫之内就没有人告诉你,你为什么会叫父亲不满吗?”李初此文落下,目光更是扫过了李贤身后的那些官员。   不知怎么的,一干官员在李初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都打了一个冷战。   “还请姐姐明言。”李贤的脸色很难看,可是却也莫可奈何。如果知道原因,那他就不需要在这个时候问起李初了。   “身为太子不知太子之根本是为何,你说你是不是让父亲不满?”太子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才是最令李治不满的事实。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李贤既然依然不明白。   李初再次问的直接,“斗鸡走狗是一个太子该做的事吗?你可知道上行下效这句话?一个太子不做正事,不理朝政,既然和自己的兄弟斗鸡走狗,更让你的属官写出那样一份斗鸡赋。文采不错呀,把你和显儿两个人斗鸡的场景写得栩栩如生。”   谁还听不出李初说的是反话呀?脸色都僵住了。   “一个太子,若你处理朝政令人称颂,写下这样的文章必令天下称赞。斗鸡斗得如此精彩,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这些话李初从听到那篇文章斗鸡赋开始就已经忍在心中,现在终于让她爆发出来了。   其实李治还是了解李初的,知道李初忍得辛苦,倒不如让她去骂上李贤一顿,这样一来料想别人也得小心谨慎许多。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李初斥责的头都抬不起来,李贤的脸色很难看。   “可知道原本父亲打算如何处置王勃?”劈头盖脸的就骂了李贤一顿,李初接着问起李贤。   李贤虽然脸色难看,但是也同时好奇的问道:“父亲原本打算如何处置?”   “逐出长安。身为太子属官,太子形势不端,身为官员不曾劝谏太子,反而助兴,这样的官要来何用?”李初不仅把结果告诉李贤,处置的原因也明明白白的让李贤知道。   “可是我觉得把人赶出长安,叫你眼不见为净,也不会起到警示东宫的作用,还不如把人留下。只要这个人还有点脑子能够写出一篇好文章来。知他所错也知你之错,更明白往后如何行事才算不愧于大唐,他也算是有用的是吧?”李初问着李贤,不仅是李贤,就是李贤身后的人,也全都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偷偷地抬眼想仔细的看看李初,然而李初一眼扫过他们,吓得他们赶紧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看李初一眼。   安定公主的名声,他们听得多了却是第一次碰见。   一个能够号令三军,能够出入敌方,还能平定叛乱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是寻常的女郎?   所以他们究竟错过了多少的事?李贤有这样能干又精通朝局的人,竟然不用?他是不是个二傻子?   李贤得亏了不知道后面的人竟然闪过这样的念头,否则怕是要将由此念头的人全都赶出东宫去。   在这个时候王勃终于被东宫的人请了过来,相貌堂堂,虽然显得有些文弱了些,总体还算长得不错。   李初看完了,人朝他打招呼道:“恭喜你成为是侍御史。”   此言落下,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初,随后又落到了还没来得及见礼的王勃身上。   王勃也完全呆住了,他竟然没有被贬还升官了吗?   “留着这个人在长安,让他成为侍御史,往后就让他专门,盯着你也盯着东宫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太子以为如此一来是否更能起到警惕东宫的效果?”李初一眼扫过王勃,正主已经来了,不妨把留下王勃的用意全都说清楚了,顺便还要问一问李贤,她这个主意出的可算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让他们听完惊出一身的冷汗。   “留下王勃是姐姐的主意。”李贤半天才消化完颤颤的询问李初。   李初自己敢做也敢当,点了点头,“不错,主意是我出的。”   “姐姐。”李贤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无奈的一声轻叹。   “这是王勃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我早就告诉过你太子的位置不好坐,可惜你一直都不相信,也从来不肯听我的劝告。这一次,你好,自为之吧。还有你王勃,你也要好自为之。”李初提醒李贤,同样没有忘记另外一个牵扯入这件事的人,王勃。   王勃一来连话都没来得及说,面对李初丢下来的惊雷,完全和他自己先前的猜想全都对上了。甚至内容更让他惊心。   “在下,在下一定谨记教导。”这一回惊的王勃不轻,他的心里到现在都没有平复,如今又被李初特意的叮嘱。颤抖着声音表示自己肯定会牢牢记住。   李初算是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完,因此回头看了李贤一眼,“还有其他的问题想问吗?”   “没有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李贤都还没把现在的事情消化完。   “没什么,那我就先回去了。”李初是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此时冲着李贤把话说完,福身告退。   这样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叫旁观的人全都看得惊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贤反应过来之后急忙的想要追上去,一旁竟然有人倒下来了,“韦先生,韦先生你怎么啦?”   声声的叫唤,拉住李贤要追出去的脚步。   李初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的声音,无奈的一声轻叹,“竟然如此不经吓!”   嫌弃无比的语气,谁还听不出来呀?   “公主你的要求别太高了。公主刚刚的样子,任是一般人看到都能吓得不敢动弹。”卫因是个说老实话的孩子,她可是跟在李初身边,看到李初把人吓成什么样子的。   李初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自己想不到的事,我把话说出来,就把他们吓成这样。如此没点胆识,他们还能做点什么?”   依然是嫌弃,李初还想到了一个原因,“难道是因为东宫里的人都太没用,所以才让贤儿变得越来越不像样?”   这话一出口显然就是自己家的人有问题就想把责任推给别人的架势。   谁也不敢接话,全都老老实实的跟着,但是东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李治派了人去,李初还自己亲自跑了一趟,说的一番话更是从东宫传了出来。   朝中的臣子在听到李初的一番话后全都惊叹不已,如此一位睿智的公主,真是把他们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而第二天,参李贤的折子堆满了李治的桌子。   一封一封都是指责李贤行事不端,不堪为太子折子,李治看到了,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让人将这些折子全部都送到东宫。   可怜的李贤还没消化完昨天的事情,又看到这么多全是参他的折子。   一本一本的看下来,越看李贤的脸色越是难看。   作为一个太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举国瞩目。做了不好的事,竟然还让手下的官员写了一首好诗传的沸沸扬扬,那不是直接把把柄送到别人的手里吗?   自寻死路说的就是李贤这种人。可怜的李贤看完所有的奏折,直接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都不见了。   哪怕他谁都不见,该参他的人还是继续地参。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再加上明崇俨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明崇俨的死就是李贤做的。   就在这个时候,东宫再一次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太子好男风,竟然和一个叫赵道生的内侍搅和在了一起。更要命的是这个赵道生不知怎么地落入了御史台,最后从赵道生的嘴里说出了是李贤指使他派人行刺明崇俨的事来。   这个供词一丢出来,举朝哗然。   紧接着完全没有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机会,随后派往东宫的人竟然从东宫的马房中翻出了数百的铠甲,太子意图谋反,在这样的证据前,包括李治和李初在内全都惊住了。   虽然李治和李初都觉得,李贤蠢是蠢了点,但是要说李贤有谋反之心,他们谁都不信。   可是证据摆在眼前,武媚娘只问他们,“若是太子没有谋反之心,为何私藏铠甲。”   就是因为有这些铠甲,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解释。   武媚娘再接再厉,“从东宫马房找出铠甲都不够,是否要等到有一天太子领兵谋反,才算证据确凿?”   所以从这件事情里可以看出武媚娘想废李贤这个太子之位的决心。   如果李治或是李初真的顺着武媚娘的话,认定只有到李贤真的领兵造反之时才认准李贤造反是真。接下来武媚娘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太子一定要废。”最后武媚娘把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告诉李治和李初。   这件事做到这个地步了,完全没有再回头的可能。尤其这件事闹得如此的大,一国的太子,私藏铠甲如果都不能依律处置,那么将来怎么正天下?   现在不仅是武媚娘给李治压力,满潮的臣子都给李治压力,就算李治有意拖着不处置,然而不管是上朝还是折子,全部都在指责李贤犯下的过错,连同他在太子期间做了多少错事也全都翻了出来。   李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同时也意识到朝中的局势,武媚娘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拥有了绝对主导的地位。除非李治存心和武媚娘不死不休,否则的话,废李贤太子之位,不做也得做。   最终李治还是亲自写下了废李贤太子之位的诏书,昭告天下,也证明了李贤从此退出大唐的朝局。   而这一切到了最后李贤都还在喊着冤,也就是说哪怕他被废太子之位,他依然不能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败了,还败的如此凄惨。   被废的太子更被圈禁,李贤的地位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李初在他被关在东宫的时候就进去见过李贤一面,当时的李贤只是不断的告诉李初,他没有谋反之意。   李初只问他马房中的铠甲是不是他留下的?   李贤不敢骗李初,铠甲是他留下的,可是他没有想过谋反,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有什么理由需要谋反,他想让李初救救他。   “我劝过你多少回,我给你出过多少的主意,你听进去了吗?但凡你要是听进去一样,你都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太子,从来不是好当的,你却总以为当上了太子就可以一切都好,终是不能明白,站得越高,越要谨慎。就算有人告诉你要怎么做,可是你从来都听不进去,只是我行我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最终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到了现在,你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李初是失望的,她最后来见李贤,李贤会有今天,是有太多的人在其中推手,可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李贤自己的责任吗?   但凡李贤能够变变,听一听劝,都不会像今天这样。   “我错在,我错在没有一举将母亲手中的大权抢过来,母亲就是容不下我和她抢权,所以她要废了我。姐姐,母亲可以为了权力废了我这个太子,她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为了权力,做出伤害你的事来。姐姐。”这个时候了,李贤竟然只想这些,更想将李初拉下马来。   李初一记耳光抽向李贤,“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让我出手帮你对付母亲吗?”   虽然李初总教训李贤,可是从小到大,李初从不加一指在李贤之身。一个耳光把李贤打懵了。   “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了,权力,你只要有本事你可以去抢,可是你不该想去伤害我们的亲人,兄弟姐妹,包括父亲母亲。”李初哽咽地冲李贤说起,她想让李贤当好这个太子的,可是李贤从来都不听她的劝,一意孤行,最终如何?   他才当了多久的太子,凭什么和武媚娘争,凭什么和武媚娘斗?   直接和武媚娘叫板,在武媚娘都没有想好如何的接受他这个太子之前,张扬得好像自己是皇帝,急急的想从武媚娘的手里抢过权力。   武媚娘苦心经营的多少年,到了今天就算是李治都不敢轻易动手,仅是不想引起大唐动乱,他呢,初生之犊不畏虎吗?   武媚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贤当了她那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一直都不明白,更处处的落人于柄,最终引发了今天的事。   “可是现在是母亲要伤害我,她要废了我,她要让我当不成这个太子,我不当太子,母亲从此就能继续的大权在握,李显,李旦,他们哪一个有本事处理朝事,他们又哪一个有本事像我一样和母亲抗衡?”李贤生气难过,却更恨,恨李初不帮他,而是帮着武媚娘。   李初问道:“为什么你认为当太子就是要和母亲抗衡?这句话是父亲教你的,还是母亲教你的?”   “还要谁教?权力,从来都是此消彼长,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太子,就不能让母亲一直大权在握。”李贤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自以是的聪明,一句一声只为表明自己的聪明,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得不需要任何人教他,他都懂得权力是怎么一回事。 第123章 武媚娘的威严   无师自通,一语定论权力就是要争,就是要抢的,而李贤认为最应该抢过来的就是武媚娘手里的。   李初看着李贤的眼神尽是失望,权力啊,就那么让人喜欢,那么让人放弃所有都想得到?   “姐姐。”李贤注意到李初的眼神,从他被囚禁东宫以来,李初是第一个进宫来看他的人,李贤,不想让这唯一一个来看他的人都对他失望之极,唤着李初。   李初道:“权力,争是争不来的,想让谁都无法对付你,正身养心,任何的人想对付你,都只能败兴而归。可是你呢,你明知道母亲容不下你想夺她的权,明知道母亲不愿意你处处的和她做对,你呢,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要对付你母亲的人。你以为自己能够拨乱反正,还是觉得你就比父亲还要能干?父亲要做的事你反对,母亲要做的事你也要反对,天下间就只有你一个人做的事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是吗?”   质问李贤,李初总是希望李贤可以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你总说我有错,母亲就没有错吗?姐姐,是不是真的?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我真的是姨母的孩子,所以母亲才会这么的不喜欢我,处处都想要我不好?”李贤拉住李初的手,着急的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他不是武媚娘所生的,不是!   “闭嘴。”李初喝斥,“你竟然相信这样闲言碎语?”   李贤道:“否则呢,否则还有什么可以说明,为什么从小到大,母亲从来不喜欢,你也一样的不喜欢我,处处的都不喜欢我?”   心急的仅仅是想从李初这里得到答案,可是最后却又哭了起来,“母亲,母亲竟然如此的心狠吗?狠到这样的地步,容不下我,容不下我。所以,当年母亲为了登上皇后的位了,故意掐死你陷害王皇后,那也可能是真的?”   显然李贤已经语无伦次了,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他是疯了!   李初一把提起李贤的衣领,“李贤,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依然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吗?”   李贤却反握住李初的手,“姐姐,姐姐都知道的是不是?姐姐从小和别人都不一样,别人不一定记得的事,姐姐都记得?”   心急如焚的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一句答案,只为了让李初可以站在他一边,和他成为一伙的人。   “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出来。”李初并没有回答李贤,只是再一次的警告李贤,这样的话永远都不要再说出口,否则就是他自己找死。   “姐姐,母亲果真能如此的心狠,难道姐姐还要任她摆布吗?我没有姐姐有钱,有势,不管是在朝臣还是将军,或是百姓那里,姐姐都可以说得上话,姐姐就忍心看着我们兄弟姐妹一个个的死在母亲的手里吗?”李贤哀求李初,希望李初可以听进去他说的话,不要,也不可以这样的无视于他啊!   李初看向他,“都到这个时候,你不想用亲情打动我,只想挑拨,想让我变成和你一样可悲的人,最终帮你,贤儿,心不正,所以就算没有母亲,你这个太子都做不久,父亲,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软弱。”   李治一直都清楚的知道李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直没有说出口,因为那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太子,他依然想给李贤机会,相较于李哲和李旦,李贤的才能在他们之上,相比之下,自然李治是希望李贤的性子磨一磨,最后可以长成如他所愿的太子。   可终究,是他奢望了,李贤,他不能,也做不到李治想要的一个太子,他再聪明,再能干,却不懂得怀柔之策,更不懂得润物无声,不能急功近利,最终,李贤败了,有今天的结果全在李治的预料之中。   但真的来了,李治的心里是难过的,他难过于他终是没有教出一个合格的太子,再换别的儿子,李治都不能确定会不会比李贤更好,若是不好,那么该如何是好?   李初是最了解李治人,可叹李贤竟然认为一切都是武媚娘做下的事,他,仅仅只是因为斗不过武媚娘,所以才会有今天,却不知道这一切也有李治的观望。   “姐姐,那么我就真的不能,不能再离开这里,我的太子之位,保不住了吗?”如果一切仅仅是武媚娘一人的所作所为,李贤可以把希望寄托于李治的身上,如果李治一直都知道武媚娘想做的事,那么李贤才是真的没得救。   李初道:“你自己把自己作死到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想保全你的太子之位,你记得母亲是大唐的皇后,就想不起来我们的父亲是大唐的皇帝,就算他再想护着你,也要顾忌大唐的律法。”   私藏铠甲,这样的罪名可不是人随意扣在身上的,李贤不敢否认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个时候,李初很肯定,李贤确实是私下准备的这些铠甲,那么因这些铠甲而定罪,就怪不得任何人。   李贤如果立身正,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偏偏他自己做下了一切,还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武媚娘的身上,只道武媚娘不容于他,所以他才会败落。   武媚娘虽有不能容他之心,若不是他授人于柄,断然不会有今日之祸。   “你往后,好自为之。”有些事是改不了的,李初劝李贤一句,太子之位,得失如何都是未知之数,不见得不当太子就无所作为。   “姐姐,姐姐,求你,求你救救我。被废的太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姐姐,求你了,求你了。”李贤眼见李初要走,不再愿意听他说其他的话,终于是知道急了,连忙的捉住李初的衣裳,想让李初无论如何都要帮帮他,只有李初可以帮他。   李初道:“不当这个太子,你就不是李贤了吗?如果你现在知道错,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将来的日子定然也不会过得太差,太子,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   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懂得知足常乐,只要真心想做事,总能做好的。   李初抬脚,终是离开了,萧太后:“自来被废的太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群主果真不帮李贤这一回?”   李初:“连我父亲都放弃了,贤儿,若是为太子,不见得就是大唐的幸事。”   吕太后:“这么多年,李贤但凡听过群主一句半句,事情的结果都会完全不一样,现在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群主就算有能力,也不见得就要为他把一切都做了吧,他难道会感恩?”   感恩是断然不会的,心生怨恨,怨李初不肯帮他更多倒是有可能。   宣太后:“他是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作死,后果就让他担着吧。”   李贤被废,终是落幕,东宫的属官,几乎都因为李贤定谋反的罪名而入狱,可是死去的不过是几个,那样的几个人都是极立反对武媚娘的人,武媚娘借机杀人,连太子都为此而废了,谁还能管。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武媚娘放过的人,却逃不过家人对于武媚娘的畏惧,也是因为这件事李初才意识到武媚娘对天下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那样绝对的震慑力,牢不可破。   “公主,昨日长安城发生了一件惨事。”李初一直都深居简出,长安城的事,都是曲和他们打听回来告诉她的。   曲和的脸色十分的不好,李初道:“什么事?说。”   “东宫属官高政,昨日被曝尸街头。”曲和连忙地开口,李初想了想道:“除了被处斩的人,其他都被赦归家,因何而死?”   说到这里,曲和脸上晦暗不明,“高政大人无罪释放回到家中,被他的父亲迎面刺了咽喉,叫他的伯父刺过小腹,堂哥将他的头砍了下来,尸体扔到了街上。”   李初听着猛然的转过了头,眼孔睁大,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李初喃语地问着,何尝不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吕太后:“不会吧,他们怕武后竟然怕到这个地步了?武后都放回家的人,他们竟然还把人杀了,以表清白?”   萧太后问:“当年你当太后的时候,功臣怕不怕你?”   死在武媚娘手里的人还少吗?并不少了。每一个反对她的人,每一个,都死在武媚娘的手里。   如今武媚娘连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曾手下留情,谁还敢和武媚娘作对。   “走。”李初是愤怒的,迅速站了起来,冲曲和道:“带我去高政所在。”   曲和一听惊住了,“公主这是为何?”   是啊,李初这一去为什么,李初道:“曝尸街头,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管。”   吕太后:“群主,支持你。若是大唐的臣子全都变成了一群没有骨头的人,大唐可就危矣了。”   宣太后:“正好,借这个机会正正风气。”   没有说出口的是,也好让李初借此机会收拢一波人心,武媚娘就算再可怕,却也不足以让群臣失尽风骨。   “公主,如此天后如何是好?”这件事曲和他们都清楚高家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所以,李初要是为了这件事出头,那么就是和武媚娘杠上。   “此事同母亲有何关系,若是母亲想杀人就不会放过他们。可是,母亲放过的人,他们竟然杀了,草菅人命,更是蔑视大唐律法,这样的人,还要他们何用。我更要看看,大唐的臣子,天子脚下,他们是否记得自己的本份,为臣为官,是否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李初是气的,气的是他们竟然畏惧武媚娘至此,多么不可思议。   可是同时也让她意识到,大唐的臣子,他们竟然因为畏惧,所以就可以罔顾律法,竟然敢做出杀人曝尸的事情来?   “公主!”听到李初的话,所有人都拿不定要不要陪李初一起去做这些事。   “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把你们全换了,那么你们最好就记住,我说话,我让你们做的,你们只能选择做。”这是第一次,李初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不听她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素日李初从来不让他们在她和李治还有武媚娘之间左右为难,可是那并不是他们可以由此不拿李初当回事,不把李初说的话当回事的原因。   李初想去做的事,他们要听话,若不听话,或是心存其他的想法,好啊,他们可以选择离开。   “是。”并不是只有武媚娘有威严,李初同样有。   李初往外走,曲和他们都连忙带路,可是他们这一次心里全然没底,不能确定此一去会有什么后果……   长安街道之上,一具无头尸被弃,四下往来的百姓虽然指指点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敢帮眼前这具尸体收尸。   李初看到那人身上穿着的常服,问起曲和道:“确定是高政?”   此问落下,曲和万万不敢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连忙地道:“公主,确定是。”   “去让高家的人来。”李初觉着的说一句,引得曲和再次抬起头看向李初,李初冲慈心道:“尸体在这儿,人的头颅找回来。”   这件事分给他们两个人去做,李初自有思量,曲和不敢不应,赶紧的去请高家的人来,李初出手,这件事不可能善了,高家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向武媚娘表忠心,不说武媚娘能不能看得起他们,难道他们就认为在长安城中,天子脚下,杀了人依然可以完好无损吗?   慈心去找人头,高家的人能对亲人下手,只是为了保存家里的人,但是他们的所做所为,却是令天下人所不耻,多少人看到他们都是心存不满的,只是不敢把话说出来,毕竟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武媚娘投诚,没有人把高家的人放在眼里,可是最终,他们都要掂量一下武媚娘是否会出手。   李初,她在这个时候动手啊,青芜的眼中闪过担忧,李初问她道:“怎么,你想回到母亲身边,我可以让你回去。”   此话落下,青芜连忙地道:“公主,奴婢绝无此意。”   人给了李初,这辈子她都是伺候李初的人,如果被李初退回去,或是她自己回去,下场都是只有一个的,武媚娘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没有,各自安排你们做的事,都做了,不要多问,不要多想,如此一来,自然你就能够安然无恙。”这是李初在教他们如何的行事,怎么样才能够保全自己,而且不会因为她们母女之间不一样的行事准则波及。   青芜抬起眼看了李初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公主,这些事原与你无关。”   明知道这件事是和武媚娘有关系,李贤被废一事李初都没有想过去动摇武媚娘的主意,为什么只是死了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还是他自己的家人容不下的人,李初却容不下,想将事情闹大?   有此想法的人不仅仅是一个,不少的人都在想,李初连李贤被废都没有和武媚娘多说,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官,一个连他自己的亲人都容不下的人而和武媚娘起争执?   “你们不懂。”他们想不明白,自然不能想清楚两者间的差距。   “贤儿被废,是他自己犯下了错,太了之位,废了又如何,他的性命无忧。可是眼前的人有何错?他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因为他是东宫的属官,因为他是被废的太子臣子,所以他就要死?呵,若是如此,我这个废太子的姐姐,废太子的母亲和父亲们,他们是不是也要死,也该死了?”   李初的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冷意,她是愤怒的,为大唐的官员,大唐的朝廷竟然变成了这样。   “人可以为了求生做出很多的事,可是不能失了本心,若是他们有违本心,有违伦常,更无法纪,就要管。你们以为这是我母亲想要看到的?我说了,人是我母亲放的,她放了的人,不是想让人再把他给杀。杀他表忠心,这样的高家人,没有资格再在朝中为官。”李初说到这里,那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和果断。   大唐的朝局,无论是有多少人想让他变得腐朽,李初绝不允许。   “公主,找到了。”慈心回来得比曲和更快,用一块包着的头颅,放到李初的面前。   从李初来到这里的一刻开始,各方都收到消息了,没有人知道李初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在观望,瞧着李初站在那具无头的尸体前,许久没有动,不少人都在暗暗的猜测李初这该不会是想和武媚娘斗起来吧?   随着慈心拿回了头颅,李初让人摆过去,高家的人得到李初派人来请,那是不敢怠慢,而在来到高政的尸体前,更看到高政的头颅时,更是一时的惊住了,颤颤的朝李初见礼,“公主。”   李初一下子回头向他们,“你们好大的威风,一个朝中官员,东官旧官,虽然因为谋反之事而被下狱,可是人放出来了,你们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他是无罪释放了?依大唐律,杀人当如何处置?”   面对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李初只问他们如何?   “公主,公主容禀,高政,高政是有参与谋反的,我等也是有所发现,因此才会动手。”年轻些的男子回答,他们其实完全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还会有人管,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这样向武媚娘表忠心,那么对他们家来说,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家以后还会和以前一样的。   但李初一问,杀人何罪,他们总是朝廷的命官,不至于连这样的大罪都不知如何处置。   赶紧的解释,他们手里是有高政谋反的证据的,因此连忙的表明自己是因为要高政谋反才会动手杀的人。   “你,想清楚了,谋反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诛九族的。”李初纯属好意提醒,要是谋反的罪落实,那么他们一家子,谁都逃不过。   显然只想证明他们会杀高政是因为高政该杀,却忘记一样,他们可是一家子,一荣俱荣,一辱俱荣,谋反大罪,满门当诛。   “况且,朝廷查明他并未参与谋反,因此才会放人,你们既然手持证据,为何不送到朝廷,而是要私自动刑。无论他所犯何罪,除非他想跑,否则没有人有权利代替朝廷处决他。”此时此刻的李初目光冷若寒霜,眼中只有轻蔑。   高家的人没有想到李初居然会如此咄咄逼人,拿出大唐的律法来,令他们无从反驳。   谋反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可是杀人者同样也要付出代价。   “到这个时候你们居然还想巧言令色,为自己脱罪。好,那我就听听看你们究竟想定下哪一个罪名?”眼下的情况确实如此,且看他们想定下谋反之罪还是杀人之罪。李初出手断然不会让他们全身而退。   “公主,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已经到了。”虽然李初暂时没有想去请人,可是这个时候,各方观望了许久,总不能到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去问问他们来做什么?”李初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尸体已经摆在这里多久了?她没来之前谁都没想来管这件事,现在倒是一个个冒出头来了,那么他们是想做什么?   得令慈心赶紧的走过去,大理寺卿这样姗姗来迟,又被慈心拦在外面根本没办法靠近李初,也就弄不清楚李初究竟有何打算。   “怎么想清楚了吧,你们究竟想要哪个罪名?”李初问完了人此时就等着他们选择。   高家的人浑身都在颤抖,昨天动手杀人的时候,他们想的没有那么多。   依武媚娘的威严,他们觉得把人杀了,抛尸街头,想必也不会有人多管此事。   朝中的官员是不敢管,可是却忘了还有李初这位安定公主。   这可是李治和武媚娘最宠爱的女儿啊,偏偏生性嫉恶如仇,眼里不容沙子,素来行事公正,一般人是不想惹上李初的,也是因为这位公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一击毙命,绝不会给人还手的余地。   那些惹上她的人哪一个占的便宜啦?就是李氏宗亲那些李初的长辈们,王爷也好,大长公主也好,一个个和李初对上,哪一个不是落败?眼下要么安安分分,要么也是一个废人。   连李氏宗亲都不是李初的对手,就他们高家,他们高家朝中还有什么人?   “怎么不说话了?”让人想清楚了再回答,可是等了半天愣是没等到他们再开口。李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因此追问他们。   这个时候年长的老者开口了:“公主,老臣也是不得已呀!”   话说者老泪纵横,李初却挥手道:“所谓的不得已,不过都是因为一己私欲。牵扯太子谋反一事的人家难道只有你们高家?别人家怎么没你们家这么多事儿?”   “大义灭亲表忠心。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忘了人性之根本?何为忠?何为义?何为仁?何为慈?”   “贪生怕死全无风骨,贻笑大方。”李初越说神情越是冷漠,“如此为官岂不是令百姓认为朝中的官员,都是没有风骨之辈。来日若是真的碰上危及你们性命之事,你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舍了百姓,舍了天下?毕竟连你们至亲的骨肉你们都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将他诛杀抛尸街头。百姓天下和你们又有多少的关系?”   没错,这才是李初不能容忍他们的根本原因。   如果他们做下这样的事,李初都不管,任由如此的风气壮大,将来对大唐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公主公主,我们对大唐忠心耿耿啊!”高家的人面对李初的指责,心都要跳出来了,连连跪下和李初表明忠心。   李初蹲下冲他们开口道:“忠心不是你们嘴上说说,跪下一拜就可以表明的。比起你们说了什么我更看重你们的所作所为,显然你们让我失望了,而且是失望透顶。”   正是因为对他们的失望,所以李初才会来到这里,才会管这一桩事情。   “京兆府、大理寺卿行、刑部、御史台,既然放任一具尸体曝于长安街道无人管,天子脚下,京畿重地,难道不是他们的失职?”随着李初念出这一连串的官名,高家人都明白了,这件事不仅是他们高家,就连这几处的官员他们都要讨不了好。   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这件事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京兆尹和大理寺卿来了,可是却连见都见不到李初。   高政的尸体李初带走了,因为这具尸体李初还有他用。   李初就带着这具尸体进了宫,来到了宣政殿前,同时也将来的路上自己写的折子送到了李治的面前。   彼时的李治和武媚娘正在召见政事堂的宰相们,听到德宝来报李初,居然带了一具尸体进宫,而且还有奏折上表,李治抬眼就问,“什么尸体?哪里来的尸体?”   进来见李治之前德宝已经大致弄清楚情况,连忙在李治的耳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告诉李治,李治的脸色大变,一眼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何等敏锐的人,立刻明白这件事定是和她有关系。   “让公主进来,连同那具尸体也一并抬进来。”李治很快的下定决心吩咐下去。   武媚娘半分不见着急,宰相们有些拿不准,这究竟算是家事还是国事?他们要不要先行退下?   “诸位都留下,这是国事,不是家事。”李治知道宰相们都在想什么先一步出声,宰相们也就理所当然的站住,等着。   不一会儿李初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抬着尸体的羽林军。   尸体由担架抬着白布遮着,谁都不知道上面究竟放的是谁。   可是能惊动李初出马,亲自将尸体带进宣政殿,人定然不是一般的人。   “父亲母亲。诸位大人。”李初虽然心情不佳面容严肃,规矩还是没忘的。   “好,既然进来了,闲话莫说,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在场的诸位。”李治也不多说闲话,直奔主题,示意李初把自己进宫的目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李初应下一声是立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包括自己是怎么知道高政被曝尸街头的事情,还有又是谁杀的高政?   最后还有李初要状告的一系列人,“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无论是县令或是大理寺卿,还有刑部,御史台,放任尸体不管,就凭这一点孩儿就要告他们失职失察之罪。”   “至于高家的人,杀人偿命,他们敢杀人,就该论罪刑罚,以儆效尤。也让天下人明白,大唐是讲律法的地方。以一己之私心度他人之心,如他们之心天下无出左右。”为了保全性命,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能亲自下手杀害的人,绝不可取。   所有人听到这话,有那正直敢言的人已经站了出来附和,“公主所言甚是,臣附议。”   政事堂有七位宰相,其中四位都已经表明了附议,显然他们也认为高家人不宜再留在朝中为官,乱了天下的风气。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发表意见。   李治很直接的问起武媚娘:“媚娘以为呢?”   武媚娘义正言辞的道:“当如是。大唐不需要这样擅自猜度圣意的人,此风不可长,也该借他们让天下人明白大唐的官究竟需要怎么做?”   有了武媚娘开口,本来三个没有发表意见的宰相,此时也表明了附议。   “京兆府、大理寺卿、刑部、御史台,既有失职之罪,便将他们的长官全都撤职。”武媚娘的口气大呀!一声令下竟然要把这几个地方的长官全都换了。   “孩儿附议。”李初第一个站出来,是她状告的人,她最有权利发表意见。   不杀鸡敬猴怎么以儆效尤?   许多人都弄不清楚武媚娘究竟有何打算。分明高家的人是杀高政向她表忠心的,可是现在武媚娘却完全站在李初这一边。   只能说他们并没有像李初一样的了解武媚娘,像武媚娘这样的人,家国天下永远都在自己之上,否则的话,她又怎能像如今这样大权在握?   她是想要震慑天下不假,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想要治理好这个天下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人?   如高家他们之类的人,武媚娘要达到的目的是他们不敢轻易犯上作乱,而不是指望他们帮着武媚娘治理好这个天下。   这也是为什么李初敢出手的原因。因为她可以确定她这样做武媚娘绝对会支持的。   “身在其位而谋其政。谁都一样。”武媚娘在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一句,李治附和的道:“媚娘所言甚是。”   既然认同武媚娘的想法,那也就是说他们夫妻在一定的政见是持以同样的态度的。   所谓各有分歧,可是也会殊途同归。   “那就拟诏吧。”李治和武媚娘意见统一,臣子们也几乎是一样的想法,圣旨立刻拟下,发布出去。   “高政此人将他好生安葬了吧。”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死去的人也要好好的安葬。李治对于高政的遭遇表示惋惜。   李初应下,“父亲放心,我会将他好好安葬的。”   “好了,都退下吧。”李治将人打发了,宰相们纷纷退下,羽林军也将高政的尸体抬了下去,现在就剩下他们父母儿女三个。   “贤儿的事到此为止。”李治当着李初的面明明白白的告诉武媚娘,武媚娘道:“高政一事,非妾之愿。”   李治道:“朕自然知道不是媚娘指使的。媚娘如果想要高政死,大可以扣他一顶谋反的罪名,他必死无疑,何必让高家的人杀他,又将事情闹得这般大。”   一番话说出,表明了他对武媚娘的信任,还有对武媚娘能力的肯定。   “如今大唐的天下,他们只畏于媚娘的威严,却忘了大唐律法的公正是好事还是坏事?”李治没有忘记从这件事里看到的现象,大唐的天下,大唐的臣子,他们都害怕武媚娘,因为害怕,所以连至亲骨肉都能痛下杀手更将人抛尸街头。   武媚娘一下子抬起头看向了李治,“陛下,无威严不以治国。”   是的,想要让臣子听话,不仅让他们尊敬,还得要让他们害怕。   “朕知道,可是再大的威严也大不过大唐的律法。这一点媚娘记住,朕也会记住。”李治是用自己告诉武媚娘什么事能做的,有些事却不能做的。   武媚娘答应道:“陛下放心,妾一直都知道。”   若是不知道她如何治理天下,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   也不会在高政的事情闹出来之后,果断的站在李初这一边,因为她很清楚李初站在的是利于家国,也利于大唐稳定的角度。一旦开了这个口,将来未必不见得武媚娘就不会遭遇同样的对待。   武媚娘是喜欢别人对她的敬畏,但是更喜欢傲骨铮铮的臣子,这也是她最喜欢李初的原因。   李初的心里有一个尺度,虽然她会庇护亲人,可是如果这些亲人做出了违法乱纪的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揪出来依法处置。   “贤儿虽然被废,还是我们的孩子,看守贤儿的人就让初儿安排。”李初是李治最信任的人,诸多的事情,李治都愿意让李初去做,包括安排看守也是保护李贤的人。   李初又一次上了战场回来,这一次她的威严比起从前更甚,在长安里,李初不仅有以前监门卫的兵马,就是守卫宫中的南衙禁军也有李初的人。   如今在长安城内李初手里的兵马确实不少,比起让别的人来看李贤还不定要如何苛责李贤,李治更愿意将这件事交给李初来办。   武媚娘一眼看像李初,微笑的答道:“陛下做主。”   这样的一点小事,李治想交给谁去办武媚娘都没有意见。   对于她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这件事也是李治默许的,那么李贤就永远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交给李初去办,让李初看住李贤,李初定然是能办的妥妥当当的。   “是。”李初同样应下此事,她可以不管李贤变成什么样,但是,李贤的几个孩子李初不能让他们变得和李贤一个德行。   “你去安排吧。”李治挥手让李初退下,李初退了出去。   “太子之位,陛下也该定下了。”李初一走,武媚娘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李治一下子看向武媚娘,“媚娘如此心急?”   “不过是为安定天下罢了。”武媚娘话中之意都是为了天下安定,所以才会催促李治尽早的做下决定。   “朕知道了。”李治只丢下这话,转身便离开,德宝生怕李治有所闪失赶紧的跟上。   李治由德宝扶着,一直走向内殿,确定四下无人,李治朝德宝吩咐道:“你手里的人全部都给初儿。”   此话一出,德宝都一下子吓住了,“陛下。”   “让你给你就给我自有深意。”李治冷着一张脸吩咐,话说着已经咳嗽了起来。   “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你也有数。有些事得赶紧准备起来。”李治要开始为自己准备后续的事情了。现在他还在能镇的住武媚娘,就算武媚娘想做什么依然要顾忌他,可是一旦他不在了,武媚娘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   德宝心里同样着急,“可是陛下,一旦把所有的人都给了公主,那陛下你的安危?”   最最担心最最挂心的还是李治的安全。德宝虽然有本事,可是他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在李治的身边。   “你怕什么?这宫里就算没有了我们的人还有皇后的,皇后不想让朕死,自然就会护着朕。”这一点李治是相信武媚娘的。   不管武媚娘有多喜欢权力,在她的心里,李治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武媚娘是不会和李治翻脸的。   当然在李治有危险的时候,武媚娘也会保护李治。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治才会允许武媚娘不断地壮大。 第124章 你要死?   李初并不知道此时的李治竟然准备把所有的人都给她了,她让人安排下葬高政,同时也立刻准备去接管李贤被赶出东宫,重新回到了沛王府的所有护卫。   可是李初怎么都想不到,才几天而已,李贤竟然变得如此的沧桑,只着里衣地坐在凉亭上,从前的太子妃房氏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几个孩子也在一旁小声的抽泣着,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姐姐。”唤的一声姐姐,房氏赶紧的把泪给抹了,李初走过去安抚了拍拍她的背,“怎么了?”   “自从东宫出来之后,一直都不能曾言语,不吃不喝不睡到的坐着,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房氏亦是无奈,她劝过李贤,可是李贤一句都听不进去,自从从东宫出来之后,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动都不动,好像整个世界都倒塌了。   “没事,你去让厨房准备一桌酒席来,都做他喜欢吃的。”李初一听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叮嘱房氏去准备酒菜,不是不吃吗?谁爱劝他了,劝得他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房氏拿不准,可是李初这么多年对他们家的好,她自然是明白的,虽然李贤一向觉得李初看不上他,连带着对孩子们李初想必都是不喜欢的,可是房氏心里比谁都明白,有些好不看在面上,而是在实际,李初或许和李贤有着政见上的不同,但这些都与孩子们无关,她始终是孩子的姑姑,也正是因为她是姑姑的身份,她很疼孩子们。   有时候在武媚娘那里听到一些难听的话,房氏是连回都不敢回一句的,却是李初为她挡在前面,所谓的好,这才是真正的好。   从李贤的东宫查出铠甲开始,多少人躲着他们家,又有多少人冷眼旁观着他们,要说始终如一的人是李初。   房氏终是应下一声,带着几个孩子让人去准备,李初冲一旁的曲和道:“这府里上上下下有些日子没有住人了,你让人将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谁要是敢漏了哪里,我唯你是问。”   曲和虽然不知道李初来此究竟是为什么,也不对,往后圈禁废太子的事就由他们公主来管了,可是,这帮着废太子清洗府邸,曲和心里纳了闷李初想干什么,还是得乖乖的听命去办。   其实李初一点都没有想干什么,仅仅就是闻着府里的味道不好,所以让人搞卫生。   “这是我的府邸,洗不洗的与你何干。”据说从东宫出来之后,一直都不作声的李贤,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可是眼中却透着忌恨的盯着李初,好像害得他变成这样的都是因为李初 李初听到声音转过头道:“啊,你不是不想说话,现在怎么又说了?”   迎面的一问,半分情面都不给李贤留,李贤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忍下,他不该和李初计较。   “别管他,去做事。”曲和因为李贤的出声,暂时不动,李初挥手让曲和别拿李贤的话当回事,按她说的去做。   曲和当然还是更听李初的,应下即跑了出去,李贤瞪了李初,“你来这里干什么,让我看到你的厉害,知道我自己有多落魄?”   李初摊手风轻云淡又自信满满的道:“从来我都比你厉害,你从小到大什么样子是我没有见过的,落魄?你今日能落魄,将来能不能像个人样,那可不一定。”   这话说得,李贤一下子站了起来,李初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冲他道:“别乱想,你现在满脑子的想法最好全都甩开,我是不可能帮你做那些事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   李贤都不用说话,就一个眼神,李初就知道李贤在想什么,可是她得明白的告诉李贤,他的念想对于她来说是绝对不可的。   “你坐下,今天长安发生的一件事,应该让你知道。”李初知道李贤暗中是有别的心思,可是不管他有多少的心思,李初都得用事实来告诉他,他那些想法绝无可能实现的,他还是认清现实吧。   李贤还以为李初来是给他希望的,没有想到却是要和他说长安外面的事。   “长安的事如今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姐姐说笑了。”李贤冷漠地坐下,想和先前一样,把所有的人都当作不存在,他就一个人这么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   李初道:“确实与你有关。高政此人你可知道?”   一些人,武媚娘动手杀的不过都是为铲除异己,不用说大家都各自的心知肚明,李初特意的提起高政此人,因为此事是大唐自建朝以来,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影响太恶劣了。   这是李贤原本的属官,因此李贤自然是知道的,连忙地道:“知道的,那是我东宫的属官。”   “他死了,却不是死于牢中,也不是被我们母亲所杀,而是被他的家人,在他归家的时候杀了他,他的喉咙中了一剑,腹中中了一剑,最更是身首异处,尸体被人扔到了大街上。”李初的话音落下,李贤的眼中闪过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李初道:“你一向聪明,我从来都不否认你的聪明,可是你再聪明,你有母亲聪明,有父亲聪明吗?不当太子有什么不好的,你至于因为不当太子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就是啊,何必呢,李贤却以为李初是不曾身陷囹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日若是换了是你被关在府中禁闭,失去了一切,你能做到泰然自若?”李贤并不相信,他的处境有多难他自己知道,更不相信李初如果处在他的位置,还能像现在这样说得如此轻松。   李初摊手的道:“就算我说我可以,你也是不会相信的。”   不错,李贤确实不相信,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自己最明白,因此所有人说的话,他都不相信,一句都不相信。   “可是,我该明白高政一事意味着什么。”李初知道她要是告诉李贤将来有一天她如果落在李贤这个地步,她不会像李贤一样,李贤是不会相信的,何必争论。   这件事到现在,李初只是想让李贤认清一个事实,他永远都不要活着梦里,尤其不要做那不切实际的梦,后果,他担不起。   虽然面如死灰,李贤总是能明白这个意思的,一字一字地道:“我们母亲的威严令天下人畏惧,就算她放过了人,总是没有人相信她会真的放过他们,所以宁愿亲自断了祸根,也好过让母亲动手,害死他们一家的人。”   说到最后绝望的阖上眼,他的母亲,积威至此,如何不令人胆颤心惊。   李初道:“可你却不自知,更不自量力。”   如果不是李贤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武媚娘的差距在哪里,就不会有李贤今天的下场。   李贤咬住了唇,冷声地道:“我不悔,至少我为大唐努力过。”   到现在还在为他自己做的一切寻来理由,他就真的这样的无私,真的如此的心怀天下?   “依你所言,我不曾为大唐努力过?亲手将大唐的权力交给母亲的父亲,他就不曾努力过?”李初一点都不想纵着李贤,都到这个时候,李贤还想把自己标榜成为国为民的太子,他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李贤怒形于色,“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上,到了现在还是一样。”   又扯到这里了,李初不想和李贤争,“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可是我要告诉你,好好的呆着,安安生的呆着,否则谁都不知道最后你会如何,就现在的情况,你能平平安安的,孩子们同样也能。”   能活着就好,看看高政,人分明可以逃过死劫的,终是因为家人对武媚娘的畏惧,他却如此的惨死。   “姐姐能否为高政收尸殓葬?”李贤低下头许久,终是把心中唯一的想法说出来,希望李初可以帮他。   李初听到李贤此话,心下一暖,李贤不是一无是处的,她从来都知道。   “我已经将他收殓了,杀他的人也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们大唐,由不得任何人这样的目无王法,为一己之私而枉顾人伦的人。”人谁不惧,可是因为害怕就杀人,这样的事,不可令其形成风气,否则就是大唐之祸。   李贤没有想到李初不仅做了,而且做得比他认为的还要多,微微一顿,最后站起来,冲李初郑重的作一揖而谢过。   “你能想着你的旧臣,就不能想想你的妻儿?看看你这般模样,像一个丈夫,像一个父亲吗?”李初指着李贤现在这个样子,一万个不满意。   “我已经是阶下囚,早就不配当一个父亲,还能如何?”李贤对于现在的自己同样是不满的,可是他无能改变,往后一辈子怕是都要在这个府里不能出去了,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李初听出来了,看了他半响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死,要寻死是吗?”   李贤道:“不死就这样的活着,不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母亲出手了,她是不会给机会让我再出头的,更有可能,这仅仅就是一个开始。”   “所以我让你安守本份,只要你不闹事,不折腾,自然一切安好,你若是不听我的劝,你心里明白会有什么后果。”李贤能够想到自己将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却不愿意改一改,变一变自己的行事风格,执迷不悟,死不悔改,更令人不知如何说好。   李贤不作声了,这时候房氏提着食盒过来,李初明白了,有人要装模作样,还想继续,行啊,且随着他吧。   “姐姐。”也就房氏一个人提着食盒来,青芜看到先一步上去接过,全都摆在凉亭的桌子上,三菜一汤,可是这菜,李初瞧着并不是李贤喜欢,想到先前这府里的情况,好酒好菜的,还是莫要想了吧。   “你辛苦了,往后由我来派人守卫府里,府里缺什么少什么的同我说,孩子长大了,该启蒙的要启蒙,他不在意,不当一回事,都交给我。”李初拉过房氏的手,不得不说,在挑儿媳这件事情上,到现在为止,武媚娘还是有眼光的,无论是裴氏还是房氏,都是贤内助,至于先前的一位杨氏,选择性遗忘……   房氏一听连忙地道:“姐姐,多谢姐姐。”   府里是样样都缺,原先他们有的东西几乎全都叫人抢走,什么都不剩。   “我和他说话,你们随夫人走一趟,看看究竟都缺了什么。”李初要将人打发走,也正好让他们都去看看,这府里究竟都缺什么。   房氏明了李初是有话要和李贤说,与慈心她们一道退了出去,李初就着饭菜吃起来,也不招呼李贤,李贤看了半天着实没能忍住地问道:“你就能吃得下去?”   眼前的菜色再简单不过,肉没有半点,油也不见得有多少,这就是现在李贤他们吃的菜。   “你不是看着?”李初何止吃,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的。   李贤看了许久,李初一边吃一边道:“你啊,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所以才能挑三捡四。”   “要说日子过得太好,挑吃挑穿的人你认第一没有人敢认第二。”一说到好日子过多了,李贤的气就不打一处的来,李初最是挑剔,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她不挑了?   李初道:“我挑的时候你看见了,我不挑的时候你显然没看见。”   这话等于没说,要是李贤看见了他还能一直的挑李初的刺。可是李初稳坐于前,一边吃一边说话,“因为你的事,我一早出门到现在滴水未沾,进了宫父亲母亲也没有顾上问我吃了没,饿到现在,你确定你要一直看着我吃不动?这些菜,我是打算吃光的,你确定你不吃?”   一个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面对前面狼吞虎咽的人,口水控制不住,却还生生的忍住了,“不吃。”   “不吃就不吃,不吃你就看着。你还有饭有菜吃,你知道有多少的人连饱饭都没得吃吗?你是在天子脚下呆得太久了,久得不知人间疾苦,遇到一点小事就觉得自己是天下间最惨的人。”李初吃吃喝喝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李贤虽然耳朵在听着话,同样不错眼的盯着李初一口菜,一口饭。   李初哪里会不知道李贤此时的想法,故意吃得更香了,朝他轻声地道:“你不想吃,就没有想过饿死的人记入史册后,你是什么样的名声?唐帝李治废太子李贤,不甘失去太子之位,绝食而死,这也算是千古第一人,好,挺好的。”   好的头啊好!李贤已经完全顺李初的思路在脑补,李初说完了大方面,那得继续给李贤描绘另一种。   “贤儿,见过饿死人的吗?饿得脱了神,正常来说人要不喝水撑不过七天,你可以不吃饭,饿个十天半个月的,那种痛苦,你现在应该能感受到,到最后,因为饥饿身体会出现头昏目眩的症状,接下来你会很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的能量一点点的流失,最后再也抬不起头,连手指头动动的力气都没有。我是见过饿死的人,浑身干巴巴的,就跟树干一样,你能选择这样的死法,我得说一句佩服。”   李初那么说的着,对李贤竖起了大拇指,李贤……   “可是,在我看来你不是的一个怕死的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死才对,究竟是什么让你选择这样折磨你的死法?”死有千万种,李初仅是好奇李贤选择让自己遭受如此的磨砺是如何下定的决心?   此话落下,李贤脸色更难看了,最后李贤问道:“我何时说过我想死。”   “你不想死,你饿自己这么久?从东宫出来到现在,什么都不吃,不喝,也不睡。你想告诉我你在反省?”李初一句都不信,李贤绝对不可能是在反省的。   确实没有在反省的李贤再次无言以对,李初叹一口气地道:“说来你想过一件事吗?你死了,谁最高兴?”   ……李贤不是没有去想,是避之不愿意去想。   “人活得长就是最大的本事,看看司马懿,他要不是因为活得长,把所有人都熬死,司马家能夺曹家的天下。人,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李初就是认为人活着,只要能够活着就比什么都好,所谓的权势地位,总有一天能要回来的。   李贤看着李初依然吃得很香,他这不吃不喝的对于所有人来说有什么意义,想要他死的人,巴不得他死,他想要来看到的人,根本不在意他现在是什么样。   想通这一点,李贤走了过去,就在李初的对面坐下,开始吃饭,李初瞧他如此,笑了笑,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你带人修的《后汉注》挺好的,若在府中无所事事,不如继续修书吧。”李初再吃了几口便停下了,饿太久了,不宜多吃,也让李贤别一下吃得太多,当心伤了胃。   等李贤也吃得停下了,李初才给李贤出主意,李贤随口答道:“我一人修书?”   “一人便不能修书吗?修好了,我为你刊登,名扬天下。”李初给李贤画了一个大饼,一个只要李贤愿意就能达到的目的。   “著书立作,功在千秋。一回生两回熟。有志者事竞成,就看你想不想。”李初没有给李贤太大的压力,只问李贤想或不想。   李贤神情复杂的望向李初,很多事李贤不知从何说起,明明到了他这样的境地再也不可能翻身,李初却还像寻常一样的同他说话,让他著书立作李初不是第一次提,他还记得自己带人修《后汉书》时候李初也跟他说过,著书立作挺好的。   “我们李家的人,但凡想要权力都会用著书立作当做借口收拢人才,为自己所用。母亲如此,我也如此。只有你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要著书立作。”李贤思亮的自家每一个人,打着著书为借口行事,一个两个的层出不穷。   不能否认著书立作确实公在千秋,可是谁着的书好或不好,却没有公论。   李初摊了摊手,“我只喜欢看书,不喜欢著作。而且我也不想养那么多人。你们要是想做我可以支持你们。”   李初不做是因为她清楚著书立作这等大事需要耗费太多的精气神,相比之下,她手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著书立作反而最不需要她忙活。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李贤从来都弄不清楚李初的想法。   “我退下后,下一个当太子的人就是李哲了。”不愿再和李初纠缠著书立作的事情,李贤最在意的还是朝政。   有些事不需要说破,各自都心知肚明。   “你我皆知何必说破。”李初显得无奈的冲李贤开口。李贤开口道:“我等着看他是不是能做得比我更好。”   此番话隐藏的恶意李初明白,“你休息吧,府里有什么事让人给我传话。我先回去!”   既然是她接手看管李贤的事,第一时间李初就想过来看看李贤也好,再来看了才知道李贤变成了什么德性。   现在恢复了正常,就算说话再阴阳怪气的李初也不放在心上。   “姐姐你相信我吗?母亲想要的远比你们以为的都要多。”眼看李初站起来准备离开李贤冲李初的背影说了这一句。   李初一下子站住了,萧太后惊奇无比:“不会吧,李贤竟然也看出了武后的打算。”   宣太后:“不是没有人看出武后的打算,只是没有人敢想。”   吕太后:“李贤敢想也是非一般的人物。是不是证明其实他骨子里是和武后一样的人。”   此话落下,群里一下子死寂一般。没有人再发出信息。   “不管母亲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危及江山,只要不是令天下动荡的。其实都可以对不对?”李初只是迟疑一会儿,随后即回过了头,和李贤笑着说。   “姐姐,什么叫做危及江山?什么叫做令天下动荡?在你看来母亲废我这个太子,手握大权,朝纲独断,天下人畏惧,还不足以说明母亲的厉害吗?”都这个时候了,李贤依然不放弃,他从不认为武媚娘是一个简单的女人,现在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证明他的想法是对。   李初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放弃?”   李贤无话可说,李初道:“好了,我走了。”   不想再和李贤吵,李初出了李贤的府邸,慈心道:“公主,已经将府里一应需要用到的东西都送进去了。”   “往后派人看着些,缺什么及时送来。”李初吩咐下去,慈心应下一声是。   李初得慈心应下,也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她来办,这就准备回府去。   出了大门,察觉到一道视线看向她,李初警惕地抬起头,结果一看大喜,小步跑走了过去迎着人,“你怎么回来了?”   站在对方的街道上的人正是裴观,裴观一路风尘仆仆的,不难看出来他身上都是灰尘,一旁站着的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历书,见到李初恭敬的见礼,“公主。”   裴观朝李初笑着回答道:“回来看看你。”   听到这话,李初的神情更复杂了,朝裴观轻声地道:“我没事,熬过去了。”   裴观一声轻叹,拉过李初的手,目光不移地望着李初道:“瘦了。”   逗得李初一下子笑出声来,“怎么是我瘦了,分明是你瘦了。”   一别就是两年,两年啊,李初看着又瘦又黑的裴观,一时说不出话来,裴观故作轻松地道:“我是男儿,瘦些好,公主要吃胖些,胖些更好看。”   这话听着李初抬眼便问,“所以我如今不好看吗?”   “自然好看,若是公主能胖一些,必会更好看。”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奉承的话,可是他们相互之间都关心对方,值于此时裴观赶回来是因为什么,别人不清楚,李初最明白不过。   “让你担心了。”李初握紧裴观的手,她知道他的忧心,只是有些事……   “我不担心公主,只是想公主了。”裴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说出这样的情话来,逗得李初笑意加深,目光相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竟是公主和驸马。”一道声音响起,能在李贤这府外碰见的人,着实难得。   李初听声音觉得十分的耳熟,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武敏之,本来李治和武媚娘的打算是让武敏之往六部转转,可是武敏之却不愿意,这些年武敏之一直在与突厥对战,好些年不在京中。   不过与突厥一战而胜,确实也应该回京一回。   “武敏之啊。”李初依然直呼其名,武敏之没有半分诧异,更不觉得李初这样一唤他有什么不对。   朝李初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而裴观亦是不卑不亢地道:“见过周国公。”   武敏之承武士蒦之爵位,是为周国公,裴观是一听武敏之的名字,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却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何人。   虽不入仕,却不代表对于朝廷的事一无所知。   “我与驸马是第一次见面。”武敏之打量裴观,李初当日嫁得匆忙,谁都没有想到李初会选这样一个驸马,可是到了现在为止,夫妻成婚多年,多少人想看他们夫妻情变,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们夫妻红过脸。   当然,裴观虽然无官无职,只是一个白身,却主持修渠引水之大事,不少人都进言,应该给裴观封官,可是裴观一直都坚持不愿意出仕。要是别的人还能强迫一二,却是连李初都没有要劝裴观之意,只道这个官,裴观想做就做,若是不想做自可不做。   做不做官,都是在做利于大唐的事,这一点尤其重要,只要利于大唐,是不是当官的有什么关系。   倒是有人说到,她一个公主却嫁一个白身,也不想想大唐的姓氏录是怎么回事,裴观这样一个无官无爵的人,实不入流,李初也不觉得失了颜面,就是皇帝和皇后竟然都不管。   对此,李初的想法更直接,她嫁裴观时裴观就是白身,非今日才知,自然她为公主之尊,当日不在意嫁的是这样一个裴观,往后同样不会因为自己嫁给他便想尽办法的改变他。   好些人都不能理解李初的想法,有时候武媚娘听多流言蜚语,也会和李初提提裴观做官的事,但李初只道一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的日子她自己过,她高兴就好,别人高兴还是不高兴,和她有什么关系?   得,武媚娘说服不了李初,只能将事情放下,盼着李初和裴观要是哪日能开窍,才算好事。   武敏之就算远在军中,闲言碎语都传到军中了,毕竟李初在此次大战突厥中再立奇功,生擒叛乱者,更是想出以夷制夷的办法,虽然如今仅仅刚推行,好些人都觉得这样一个办法甚好。   只要操作得当,将来定是错不了。   “确是第一次见面。”裴观听到武敏之的话,认同地点点头,武敏之笑了笑,“一直在想公主会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不染尘埃,不畏世人之言的人物。”   “我的驸马我自己选的,我欢喜最重要,旁人怎么看与我有何干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驸马,旁人为她想过的,那都是他们想的,与她何干?   “不错,公主做事从来只问自己,何时在乎过旁人怎么看。今日,既然遇见公主,想请公主帮我一个忙。”武敏之郑重的朝李初作一揖,李初一瞧道:“让我还人情的吧?”   人情,李初欠了武敏之一个。一个说话算数的人,自然是二话不说的道:“有话直说。”   行了一个大礼的武敏之面对爽快的李初道:“天后欲为我择妻。”   这话一出口,李初想起来了,武敏之也是可以的,三十来岁的人了,愣是没娶媳妇,于这样的世道何其难得。   不过,人家虽然没有娶妻,红颜知己不少,家中的庶子亦是有的。   李初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母亲一直催促,你又不是第一次碰见,该娶也是要娶的。”   武敏之道:“公主知我之意。”   若是武敏之想娶,岂会等到今日,他长得风流倜傥,又算是位高权重,早年的名声虽然不好,什么好声色,喜美人的,这么些年虽然依然爱着美人,那美人武敏之也纳回家去了,对于此事,他也早就放了话,他是喜欢美人,所以并不愿意祸害好人家的女儿,他就这样养着歌伎美人,这辈子就让庶子继位承继即可。   所谓庶子降爵而袭什么的,武敏之压根不在意,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想得太多,想得太远,让自己活得那样的累?   话说得在理,武敏之不想未来,只想此生肆意尽欢,所以连正妻都不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有管事婆子管着,有时候贺兰敏月也会回来看看,这样对于武敏之足够。   只是,他逍遥了这些年,这一次回来被媚娘下了死令,无论如何,武敏之都要娶一个正室夫人。   武敏之敢反抗武敏之吗?   若说的不是太严肃的时候可以,反之,那是定然不敢。   如同娶妻一事,武敏之这一次确实不敢当着武媚娘的面提出反对,想到李初欠着他一个人情,十万火急的寻来。   “若我帮你解决母亲的催婚,我欠你的人情算是还了。这样一桩事,武敏之你确定要用掉我的这个人情?”纯粹提醒,对于男人来说,娶妻一事不值得他们多想。   可是武敏之却宁愿用掉李初一个人情都想解决此事,李初只是让武敏之考虑清楚,一但做了,绝没有反悔的余地。   “有劳公主。”这样就是回答,李初明白的点点头,“如此我会办好的,半个月的时间。”   答应下,连时间都说好,李初从来都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武敏之再次作一揖,“公主承诺,我便放心了。”   李初点点头,虽然关于武敏之的风流韵事从来不少,李初听过各种他关于和各类歌伎舞伎的事,也知道他的府上一直养着人,也有相对宠爱的,看样子确实很担心自己若是娶了夫人回去,欺负他的心肝宝贝,干脆的连夫人都不要。   “若无他事,我们这就告辞了。”李初打招呼,裴观听着他们说话,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二人的手一直握着,武敏之看了一眼,笑道:“送公主,事成之后我请公主喝酒。”   李初挥手道:“这样的客气话大可不必。只是来日你可不许说我坏你姻缘。”   今日虽是武敏之所求,李初总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后面她是定然不许武敏之翻旧账。   “不敢不敢。公主帮我此忙,我感激不尽。”武敏之连连保证,李初点头,说清楚就好,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走了。”李初冲裴观说,裴观冲武敏之有礼地道:“周国公,告辞。”   “慢走。”虽然裴观是无官无职不错,可是他是李初的驸马,仅凭这个身份长眼睛的人都不敢得罪他。   武敏之相对的了解李初,在李初的手里,他从来就没有讨过好,所以李初的人,他是断然不敢得罪。   虽然裴观是骑马回来了,不过,此时同李初握手同行,马还是交给别人牵着吧。   “周国公和传言差距很大。”走在街道上,朝公主府去后面的人牵着马,没有人敢打扰他们,裴观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一半一半。”李初说来,裴观显得有些好奇,李初道:“只是此人我们与之相交,用之也要防之。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   确实说不清楚,从武顺的死开始,这根刺是一直都扎在他们各自的心里,谁都不敢说武敏之的心里有没有恨,有没有想为他的母亲报仇,所以,用武敏之同样也得防着他,这就是一直以来武媚娘奉行的准则。   一看裴观对武敏之的感观还行,李初赶紧的提醒自家的郎君一声,千万不要被表象迷惑。   李初到现在都一直坚持一点,那就是用武敏之,同样要小心防备,谁都不敢说武敏之会不会在什么关键的时候咬人一口。   “公主看来并不明白。”说到这里裴观微微一笑,李初莫名,“我不懂什么?”   “不懂挺好,公主不必要懂。”可不是嘛,不需要去懂,裴观觉得有时候的事,武敏之同样不希望李初懂得了。   “既然是不必懂的,你就不该说破,否则就是惹我多思多想。不过,你回来我们得进宫去见见父亲和母亲,上次你走了没同他们辞行,他们心中不满,正好借着你的东风,把武敏之的事办成,裴先生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李初想让裴观帮忙,话也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一点都不怕裴观知道。   别说只是借借东风罢了,就算让裴观去做这件事,裴观都愿意去。   “好。”应得爽快,裴观也不问李初是为什么欠下武敏之一个人情。   从前李初的事同裴观没有关系,他们所有的联系是现在和未来,李初行事自有章程,欠下人的情她会还,也会注意分寸,裴观相信李初,一如李初相信他。   李初和裴观进了宫,因着一桩桩的事,李治和武媚娘的心情都不好。但是听说裴观回来了,都显得很高兴。   李初第一个去的是宣政殿,李治虽然看不见却欢喜上前拉住裴观的手,“你这一去就是几年,可知道我们心里甚是挂怀?”   “让父亲挂心了。”裴观郑重的朝李治作揖赔礼,李治轻声的道:“往后还是留在长安吧。”   “此事不可,水利一事尚未完成,观愿尽我一生之力,为大唐及百姓出一份力。”裴观再次朝李治拜下,希望李治可以成全。   李治一叹,若是朝中的臣子都如同裴观一样,他自是欢喜的,可是这样的人一个要换成李初的驸马,总是出去,总在外面,这夫妻二人……   “父亲不能因为这是你的女婿,你想留在跟前就拦着不顾他一腔为民之意。”李初附和裴观的话,并不愿意裴观一辈子因为和她成亲,因此而只能一辈子的留在长安,无法一展所长。   “你们两个……”分明李治都是为李初,可是就连李初都不愿意把裴观留下,由着他们分隔千里,许久都见不上一面。   “若是一定要裴观留下呢?”省带着强势的语气传来,正是武媚娘,武媚娘从门口缓缓的行来。 第125章 约法三章   见到武媚娘李初和裴观一道见礼,“母亲。”   这样的见礼,武媚娘站在裴观的面前,“你打算一直和初儿分别两地?”   此问得裴观一顿,如果武媚娘和李治一直,站在一个帝王或是皇后,为国为民的立场存了一点私心,那么裴观可以告诉他们,他选择走这条路,早就料到是什么结局,他愿意,李初也会支持他。   可是现在武媚娘是用一个母亲的语气和裴观问出这个问题,裴观思量后,凝望李初一眼,道:“那些年,观一直不愿意娶妻,因为观一直认为这样的我不配娶妻,娶妻顾家,陪伴很重要,但我若走这一条路,就不可能陪伴她。既成不了一个好丈夫,尽不了一个丈夫的职责,何必娶妻。”   “后来观和公主相识。从一开始观见到公主,便对公主心生倾慕,可是公主不是寻常的女郎,观就算再喜欢公主,可是观给不了公主安定,也无法给公主呵护,尤其观不愿意出仕,就凭这一点就不符合陛下和天后择婿的标准。可是身为男儿,一言九鼎,立下的誓言绝不能破。”   “观一直和公主共事足足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观对公主的感情越来越深,到最后甚至有些无法控制,观明白公主同样对我有意,但我们相互之间谁也没有说破。后来的事不过是阴差阳错。但是我们选择对方也是认可对方。观从未想过改变公主,观想公主同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我。”   “我欢喜的就是那样肆意张扬,自信满满的公主。我想公主欢喜的,同样也是这样一个不爱功名,一心钻研水利的我。”   没有直接的回答武媚娘,但是这样间接的答案何尝不是告诉了武媚娘,这是他和李初的选择。   从一开始他们选择在一起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后续会有过什么样的日子。   分别两地。听起来在别人是无法承受的事。但对他和李初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分别会想念,但是也不会因为想念而因此放弃所有只想和对方在一起。   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事业更是人们奋斗的目标。对于裴观和李初来说,理想更是他们一生不断前进的动力。   “母亲,我和裴先生之间的事,希望你和父亲能够不要插手。分别两地对你们来说很难想象,但是我们并不觉得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两个喜欢的人就要一直在一起吗?我知道母亲和父亲担心什么,不过是害怕我们之间会出现另外的人。可是如果我们之间能够让第三个人插足的,那我们相互之间就不会选择对方。”裴观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初补充。   武媚娘最担心的是裴观在外面万一不小心被别的女人缠上了,彼时李初该有多难过多伤心。   男人,武媚娘从来不相信男人。   至少武媚娘碰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个值得她相信的,所以,她不会认为裴观是个例外。   “母亲,一个男人若是想找别的女人,哪怕你把他时时刻刻拴在身边,他也照样可以要别的女人。”男人是栓不住的,把人绑在身边,最后他若是想走依然可以走。李初不愿意为一个男人费尽心思。   “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抢来了也会失去。”李初素来豁达,不仅是因为对裴观的信任,更是因为她从来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茶饭不思,认为失去一个男人便活不下去。   武媚娘瞪大眼睛的盯着李初,李治已经开了口,“罢了罢了,你们两个的事你们高兴就好。”   有了李治开口,武媚娘就算心里再是不满,一时都不好拂李治的脸。   “今晚留在宫中用膳。”李治更把另一个要求提出来,心情不好,裴观回来了,总算是让李治的心情好上许多。   “诺。”应一声诺,李初拉着裴观道:“孩儿带裴先生去沐浴更衣,瞧他这风尘仆仆的,浑身都是泥。”   “让人去找找我以前的衣裳,给驸马换上。”李治是个贴心的父亲,轻声地开口,吩咐人赶紧去准备,李初俏皮地道:“还是父亲想得周到。”   要是让裴观在宫中沐浴,李初是打算随便找一件内侍的衣裳给裴观换上,能穿李治的衣服可是裴观的福气。   “让人去准备。”李治吩咐人下去,李初朝身后的曲和道:“你随驸马前去,就有劳德福公公一回?”   似这类的事,一般都是德福安排,李初把人交到德福的手里,德福连声地道:“公主放心,奴一定伺候好驸马。”   裴观冲他们都见一个礼,这才随德福和曲和一道走了,历书,都知道是李治给裴观的人,可是谁都没有提及,历书只是跟在身后,如同不存在一般。   “我去看过贤儿了,不吃不喝不睡的,弟妹担心极了,不过我想了办法,现在人恢复了。我还给他找了事做,先前贤儿带人修的《后汉书》挺好的,我让贤儿再继续修书。”等裴观一去,李初将今天去看李贤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治和武媚娘。   前面的话听着并不让李治和武媚娘觉得意外,可是后面李初给李贤出的主意李治第一个问,“著书?”   “是啊,闲在府中,哪里都不能去,不找点事情做岂不要把人逼疯?读书可以明智,让他多读点书,多长点脑子,以后懂些事。”李初愿是这么想的,不怕说出口。   落在李治和武媚娘的耳朵里,不知该说她想得少是好,还是不好。   “他听你的了吗?”李治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武媚娘问的李初。   依她对李贤的了解,李初一番话就算是真心实意的为李贤好,不见得李贤就能听进去。   李初道:“一时听不进去,不用多久他就会听进去的。”   收获武媚娘一记果然如此的眼神,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这个时候的李贤,他尚且接受不了自己被废,修书于他来说,以前是为了彰显自己本事的行为,如今李初让他真正的修修书,如果李贤能够静得下心来,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李治冲李初道:“你多去看看他。”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李初应一声是,李初道:“从贤儿的府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武敏之。”   “如今敏之已经是周国公,国之重臣,不可再直呼其名。”出言斥责李初有所不妥当的人是李治,李治拧紧了眉头,显然不满。   李初朝李治讨好的一笑道:“是是是,父亲说的是,我该称他一声周国公,周国公同我说母亲急于让他婚配,可是他却不怎么愿意,不愿意又不敢当面拒绝母亲,想到我从前欠他一份人情,是以寻我同母亲求个情,婚事能否不提?”   此话当着李治的面都说,还真是什么都不瞒着李治。   “这是你母亲的事,提与不提,那就看你母亲了,你啊你,真是什么事都揽。”李治指着李初显得无奈,也没有问李初究竟什么时候欠下武敏之的人情了,只是让她有事去找武媚娘,武媚娘若是同意,这件事自然可以圆满解决,若不同意,李初另想办法。   武媚娘思量半响,“就你动动口?”   让武敏之成亲是为联姻,更是为了给武敏之找一个助力,将来更能做出利于武家的事,武敏之不想自有他的思量,想要让武媚娘轻易地点头不再提武敏之的婚事,岂有那么容易。   “母亲有何要求,孩儿都答应。”凡事做,直来直往的总是要少费许多的心,李初就问武媚娘要怎么交换。   “当着父亲的面,一言九鼎,绝不食言。”李初拍着胸脯保证。   萧太后:“我觉得这笔买卖略亏。”   吕太后:“英雄所见略同。”   欠武敏之一个人情好还,要是武媚娘提要求,这必然不是一般的要求,武媚娘比起武敏之来不知精了多少,要的也更多。   宣太后:“现在也来不及了,话都放出去了,怎么可能还能由群主收回来。”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儿,覆水难收,李初没法回头了。   “好,你许我一件事,此事我便不再提。至于什么事,待将来我想到时,自然会告诉你。”武媚娘一下子就明了其中的好处,二话不说地答应下,只要李初点头同意此事,她就如李初所愿。   但是,一个条件,而且是没有规定的条件,将来武媚娘会用这个条件让李初做什么,没有人敢保证。   李治握紧了双拳显得有些紧张,状似不经意的看过李初,李初此时开口道:“母亲,我们约法三章。”   答应事情也是可以的,只要有约定。   太后们正为武媚娘提出来的要求担心不已。李初是一言九鼎的人,一旦承诺下来,那么武媚娘如果拿这个条件让李初做什么李初一定都会做到。   正在想办法让李初如何制约这个条件,李初不用她们提醒已经开口。   方才紧张的李治,听到约法三章松了一口气。   “说来听听。”武媚娘也没有轻易的答应,只是,让李初说来听听。   不管是李初还是武媚娘都有自己的想法。两者之间的交易总要达到一个平衡才有可能成功。   约法三章,这约法三章至关重要。武媚娘得听听才能决定要不要和李初继续这个交易。   “第一,不能杀人放火,做出有违法纪之事。”这是完全符合李初一向的行事标准的,但是对于武媚娘来说,她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从前她没有想过让李初去杀人放火,不代表以后都会不想。   武媚娘点了点头,“可!”   李治同样在思量第一个制约的条件,不能杀人放火,不能违法乱纪,不错。   “第二,不做有违道德,伤害他人之事。”李初提出的第二点让武媚娘拧紧了眉头,“不违道德可以。伤害他人之事?什么叫伤害他人?有时候一句话都可能伤害到人。”   换而言之,武媚娘觉得李初第二点后半条不太合适。   “那就不做有违道德之事。”武媚娘提的意见在理,李初就得听。   李初都改动了,武媚娘也就满意了,“那就说说第三点。”   “第三还请母亲可以体谅孩儿的心情,适时的提要求。”最后一条却是顾及武媚娘,作为一个母亲李初希望武媚娘可以多为她着想,只要武媚娘还念及她是她的孩子。那么李初就相信武媚娘,永远也不会违背她的心意。   前面两点的制约。还是让李治满意的,就是武媚娘也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谈判。   最后这点一下子让武媚娘顿住了,李初抱过武媚娘的手,“他们都说我是父亲和母亲最宠爱的女儿,作为最宠爱的女儿,我希望母亲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多喜欢我一点吧,哪怕少喜欢一些哥哥弟弟妹妹们都好。”   “我以为你是最不需要我喜欢你的?”向来李初就很少争宠,小时候不争,长大了她是姐姐之后她就更不争了。武媚娘还以为李初是不需要她疼爱的。   李初摇了摇头,“谁说的我就喜欢父亲和母亲宠着我。我要是不在意父亲和母亲喜不喜欢我,我又怎么会处处为父亲和母亲着想?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让父亲和母亲比对哥哥弟弟妹妹们更喜欢我。就算我是姐姐我也想成为你们最喜欢的那一个。”   这份私心,李初坦然的说出来。   李治听得心暖洋洋的,其实随着李初不断的长大,担起越来越多的责任,很多时候李治也觉得,或许李初已经不需要他的宠爱了,也不需要他的喜欢。   可是现在李初坦然的告诉他们,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希望他们可以喜欢她。   纵然他们有几个孩子,而现在李初成为最年长的一个。李初却依然希望自己会是他们之间最喜欢的一个。   也是,如果李初不需要他们的喜欢了,那么多年李初一直为他们劳心劳力,守护他们想守护的,做他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又是为了什么?   “你是的。”武媚娘伸出手抚过李初的头,肯定地告诉李初。   一开始说出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得到回应的李初笑了,真好啊,至少武媚娘对李初是肯定的,李初为她做的一切,为李治做的一切,武媚娘绝不可能抹杀。   现在武媚娘愿意念多李初一份,将来总能多一份。   “那母亲同意约法三章了?”虽然年纪一大把,李初依然的靠在武媚娘的肩膀上,问起武媚娘,仅仅就是为了从武媚娘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武媚娘伸手抚过她的脸,显得满意,轻声地道:“同意。你啊,从来都不是吃亏的那一个。敏之,好,就如他所愿。”   可是看着李初时武媚娘的目光流转,不知此时的她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多谢母亲。”李初赶紧冲武媚娘作揖道谢,真心实意的感谢着。   “往后这样的事莫揽。”李治在一旁叮嘱一句,怎么听起来都是李初亏,约法三章,就算有约法三章又如何,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李初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陛下是妒忌妾了?能得初儿一句承诺不容易。”   听听武媚娘此话,李治反倒是大方的承认道:“不错,朕确实妒忌,如何?”   李初看着李治宛如儿童一般吃醋的模样,没能忍住地笑了,“父亲还会妒忌,何时父亲让我做的事我不做?”   所以用得着听到武媚娘提出一个条件,让李初将来一定要实施的就妒忌?   李治抬眼看向李初,“那便不要厚此薄彼,你也许我一件事如何?同样的约法三章。”   这话落下,还真是不放过李初,坚定的要让李初一视同仁。   “好!”答应得武媚娘,没有什么答应不了李治的,比起武媚娘来,难道不是李治更让李初相信?   李治可比武媚娘要疼李初得多,这一点李初如果都不知道,白瞎李治疼她这些年。   得到李初答应,李治那叫一个眉开眼笑的,武媚娘的望向李治,她心中想什么,自然不会认为李治看不出来,现在的李治索要同样的一个条件,都是李初答应下的,那么将来……   “陛下,驸马回来了。”这样说话的空荡,裴观去沐浴而归,换上李治年少时穿过的常服,一身淡紫的衣袍穿在裴观的身上,显得贵气逼人。   武媚娘一眼看到裴观时显得有些恍惚,好像一时之间看到的不知是何人。   “父亲,母亲。”裴观梳洗沐浴之后,如今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应该说风尘仆仆归来的裴观显得沧桑,收拾后的裴观看起来宛如翩翩公子,超然于世外,显得不怎么真实。   “来,同我说说这些年你在外面如何。”兴修水利是大工程,李治还是很关心的,从前这些事李初全权处理,事无巨细,李初都会同李治说得分明,好让李治清楚。   裴观不是李初,跟着裴观一道办事的臣子,他们同样不敢和李初一样,事无巨细的都同李治禀告,所以想要了解兴修水利具体的事,要多久,又要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完成,李治想从裴观嘴里问出一句准话来。   “是!”裴观应着一声是,李初让人去取些糕点来,她是不饿,只怕裴观一路上未必吃过东西,早就饿坏了,还是给他拿点吃的,顺便让李治一道吃。   武媚娘见李初体贴的为裴观准备,还把李治一道的拉上,不知怎么的就笑了,李初瞧到武媚娘的笑容,不解地以眼神询问。   “以前我总担心你的性子未必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我儿不傻。”虽然相信裴观这一点让武媚娘不满意,毕竟放飞出去的鸟儿再想让他飞回来太难,裴观一直在外面,虽然有李治派去的人盯着,并不代表事情就没有问题。   李初无奈地道:“我本来就不傻,是谁让母亲你认为我傻?”   “把自己的夫婿放出去,由他天高任鸟飞,这还不傻?”这个话题虽然由李治出声终结,不代表武媚娘真能放心了,她不放心就只能在李治的耳边多念叨念叨,省得李初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傻。终日围着男人转,生怕自己的夫婿被人抢走,像一只惊弓之鸟的活成了怨妇才傻。”李初自有看法,裴观,若是他有一天喜欢上别的女郎,他们两个人之间,合则合,不合则分,大唐和离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不多的。   武媚娘无言以对,李初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压根不在意别人的想法,看法,她就是一意孤行,就算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你啊!”武媚娘无奈,要是能劝李初,她何至于在私下再和李初议起?   李初挽过武媚娘的手道:“我们末儿的婚事何时定下?”   李末和薛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眼下李末不小了,是该考虑他们的婚事了。   “我在犹豫。”武媚娘在这个时候说出犹豫二字,李初一顿,不会吧,难道这件婚事不是武媚娘乐见其成的,现在竟然还会犹豫,这不科学。   武媚娘道:“虽然你们城阳姑母不是一个难缠的人,可是薛家的两个儿媳地位太低了。”   李初一听想了想薛家的情况,嘴角抽抽,闷声地问道:“薛家媳妇的地位太低?我怎么记得有一个出自萧氏?而且我们末儿嫁入的是薛家,薛家儿媳的身份高低和我们末儿有什么关系?”   只能说一时间李初并不能明白武媚娘的意思,两家联姻,结两姓之好,尤其李末和薛绍算是有情的,这样两个人的结合,可以说一举两得,武媚娘还要管薛家另外两个儿媳的出身,是觉得她们出身太低不想让她们和李末为伍?   一想通这点,李初惊奇万分,“母亲,姓氏录你还念念不忘?可是,若为世族即仗势欺人,更不妥当,你可是天后,为天下之表率,天下最忌仗势欺人,否则百姓几何,要是人人都如此,天下恐要大乱。”   武媚娘要是开了这个头,往后所有人都有样学样,这不就成了曾经他们最讨厌的世族?   李初不相信武媚娘当年没有吃过世族的苦,那都吃过了,到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不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李初纯属就是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让武媚娘自己思考,并无恶意,完全是让武媚娘以己度人,千万别成为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民心何在,可不是只在世族,尤其现在的世族都以官位而定,这其中何尝不是有武媚娘有意打压的原因,但不好一直都打压吧?   “你倒是放得开。”武媚娘听进去李初的劝,有些事,她确实不好做得太过,上行下效,一点都没有说错,若是天下的人都成了这个模样,对于大唐来说不是好事,她也成了曾经她最讨厌的人。   武媚娘道:“你这样说了,这件婚事就该定下来了,你是当姐姐的人,往后多照顾末儿。”   想李末那天真无邪的性子,虽然李初这些年一直都在教导李末,可是不见得教导就以立竿见影。   “母亲放心,有母亲看着,就算我一时顾不上,还有母亲在呢,我们可不担心。”李初表现出的是对武媚娘全然的信任,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是想护着一个人,断然不会让那个人受到半分的责备,李初相信武媚娘虽然说让她多照顾李末一些定然,武媚娘会事事安排周全的。   “也该另立太子了。”家事说完,武媚娘说起国事,李初并不接话,虽然有些事各自心知,可是太急反而落于下乘。   “母亲,过了年再说吧。”想了想,李初终是劝武媚娘一句,眼看就要过年了,李初希望这些事能放一放。   武媚娘一眼扫过李初,“你一向不喜欢贤儿,为何还是要帮着他,护着他?”   问得李初哭笑不得,“我不喜欢的是贤儿的性子,可是再不喜欢,那是我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不能帮着他,护着他?”   显得自己想不明白,更想知道武媚娘是如何定义所谓的喜欢与不喜欢。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不当如是?”武媚娘眼中闪过冷意地问,好像想得李初的附和。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若是以一己之喜定天下人,那得要杀尽天下多少不喜的人?”绝对说的大实话,李初脑补一记,她要说不喜欢的人虽然不多,可是却也不少,要是都把他们干掉,李初的手里得沾多少人命?   萧太后:“真是个傻群主,你是到现在都不明白武后的意思吗?她是想成为那样的人,李贤是一个急于拉她下马的儿子,她确实不喜欢,更希望你少护着他一些。”   李初:“她想是她的事,我怎么想不该告诉她?”   不管什么时候,李初总是有自己的理,也正是因为这个理,让武媚娘就算想把自己的私心说出口,让李初站在她的一边,却也说不出让李初成为一个自私无比的人那样的话。   李初最让武媚娘喜欢的一点就是李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保存理智,不会,也不让自己处于愤怒,为心中所喜所驱使,她总是能保持一分初心,不否认一切,尊重别人的想法,也会容忍旁人的放肆,只要不是越过她底线的事,她是不会和人算账的。   武媚娘目光流转,最后只有一句话,“我会派人进府看着贤儿,你是相信他,认为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可是我并不相信,我会派人盯着他,若是他起了丁点异心,我便容不下他。”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李治把看守李贤的事交给李初,李贤落在武媚娘的手里要过的将是什么日子?   难以想像的日子,所以李初马上答应地道:“好。可是母亲还是觉得贤儿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吗?”   答应是答应,依然想从武媚娘的嘴里问出多一句,武媚娘是否真的那么的认定李贤这辈子都会是她的对手,一辈子都让她不得安宁?   此问得武媚娘笑了笑,“你啊,太相信人,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所以处理事情的方法会截然不同。”   不相信一个人,武媚娘会把这种不相信放在明面上,但李初不会,她仅仅的会表现自己的信任,让自己的信任让人看得分明,若是最后那个人辜负她的信任,李初才会动手。   李初道:“为何不信?贤儿总是我的亲弟弟,可以骂他,斥责他,教训他,却不应该不信他,他有错,也该给他一个改进的机会,母亲不以为然?”   “他从不认为他有错,就算到今天他依然认为自己是对,错的人是你,是我,甚至是你的父亲。”武媚娘说到这里,神色尽是嘲讽和蔑视,显露出的是对李贤的极度不满,“你想要相信他,就没有想过他的性子,认定他是一个值得你相信的人?”   “他和你是不一样的,你值得人信任,可是他不是,他从本质上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了解他,因为我对自己更了解,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是这样,我就是这样。”武媚娘对李贤的评价竟然是他们母子从本质上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武媚娘才会这样的防着李贤?   李初道:“贤儿不是你的对手。”   武媚娘道:“这是两回事,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以后呢?你敢说让他再成长下去,他会不比我强大,将来有一天,我若是败在他的手里,他会放过我,会让我好过?”   既然武媚娘定义李贤是最像她的人,那么武媚娘就可以想像到,如果一但李贤成功了,李贤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最后的武媚娘会落到什么下场。   “初儿,你愿意赌,可是我不愿意,我更喜欢将一切牢牢的控制住,不让任何的事情起任何的变故,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我留他一条命,是让他活着,却不允许他将来有一天捉住机会对付我,把我们的位置扭转。”   武媚娘已经说得很明白,她不相信李贤,所以一定会让人牢牢的盯着李贤,如果李贤能够不负李初的信任安守本份,那么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能,武媚娘是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伤害自己的。   吕太后:“当如是,儿子什么的,就李贤那个样子,哪里像是一个会念骨肉亲情的人,真让他当上皇帝,将来群主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李治算是做得不错,没有让自己这个儿子将来祸害自家的人,决心下得快。”   李贤被废这件事还是要让李治同意的,李治心中自有思量,不得不说,李治本质是一个仁厚的皇帝,他从不主动与人交恶,那么多年来,除非是什么必须要杀人不可的理由,否则李治都不愿意动手。   但是,他不愿意是他的事,武媚娘要震慑,她手里杀的人,那对她不满,想让她退出朝堂的人,武媚娘总是不留余力的将了们全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对待臣子如此,儿子,本质是也是一样,武媚娘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威胁到她的,绝对的不会。   李初无话可说,行事准则不一样,她没有权利要求武媚娘和她一样的,所以,李初只道:“母亲可以让人看住贤儿,但在贤儿没有做出任何有损母亲的事之前,母亲的人不可以伤害他?另外,贤儿的孩子们,他们都是你的孙子,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府里,我会把他们接到府上去。”   武媚娘要把人安插入李贤的府邸,李初不能确定武媚娘究竟想做什么,她唯一可以做的是,把李贤的孩子们都护好了。   “你啊,为何要将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你以为会有人领你的情?最该领你情的人心中最恨的人只怕除了我之外就是你了。”武媚娘指的是李贤,李初听得明白,她仅仅是坦然一笑道:“那又如何,我做我该做的事,求一个问心无愧。”   人这一心求得无愧有多难,再难,李初依然坚持的走下去,不会改,更不会后退。   “好,许你。”武媚娘要盯着的是李贤,如果李贤能够一直安份,武媚娘不会再做什么,但是,如果李贤动手,做出让武媚娘不高兴的事情来,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是一片好心,有人未必会领你的情。”武媚娘在这个时候提醒李初,她是想帮几个孩子,不想让他们一直的留在李贤的府里,看外面的世界,却不是人人都会感激李初,愿意让李初做的。   李初知道武媚娘指的人是谁,可是李贤就算有可能像武媚娘说的一样不会同意,李初依然还要去做。   “陛下,天后,膳食都准备好了。”李治和裴观在那里说着水利之事,李初和武媚娘说的是李贤,各自说着各自的话,直到德福来报,膳食都准备好了,还是赶紧的来吃吧。   李治和裴观聊得意犹未尽,只是拉着裴观的手道:“好,我们先吃,吃完再说。”   “末儿呢。”要吃饭了,想起李末来,李显和李旦成了亲,全都出宫开府,如今的宫里只剩下一个李末还在李治和武媚娘他们膝下承欢。   “出宫去你城阳姑母家了,住上一夜。”武媚娘告诉李初,李末人不在宫里。   “从前你们兄弟姐妹都在宫里的时候,宫里热闹极了,如今只有一个末儿还在我们的膝下,偏偏女大不由人,终日只想往心上人家中跑,还是你最乖,知道回来陪陪我和你母亲。”李治提起从前的时候,孩子多,热闹是真热闹,不像现在,冷冷清清的,就连唯一没有出嫁的女儿都不常在家,如何不叫李治的心中难过。   “那我以后多回来陪父亲和母亲。”李初明白李治的寂寞,那些寂寞,只有陪伴才有可能化解,她看着李治的头发,不知从何时起白发丛生,可是她也不曾发现。   李治冲李初道:“若是驸马出了长安,你便搬回宫来,多陪陪我和你母亲。”   思来想去,李治提出这个好主意,裴观附和地道:“公主多回宫陪陪陛下和天后,一切都好。”   李初的心里一直都记挂李治和武媚娘,不仅是因为国事,就是朝事何尝不是如此,反正裴观也不在府里,李初回到公主府也是一个人,倒不如进宫来多陪陪李治和武媚娘,李初也能开心一些。   “就这么说定了。”李治急于将事情定下,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让人全都感受到他此时的欢喜。   要说那么多的儿女中,陪伴李治最多的就是李初,从小到大,李初总是喜欢往李治的跟前凑,后来帮着李治处理国事,样样都懂,李治也正因为如此,样样都教李初,李初又是个聪明的孩子,事事都是一点就通,李治喜欢李初的陪伴,也喜欢李初的通透。   “陛下也真是的,初儿怎么说都是出嫁的女儿,总回宫里住像什么样。”武媚娘总还记得规矩,偶尔回来住的女儿挺好,若是裴观不在长安李初就回宫一直住,会惹起闲言碎语的。   李治却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谁若是敢说长道短的,瞧我怎么饶得了他。”   一个年迈的父亲,所想的就是让儿女陪伴,其他的人都不在意李治的想法,只有一个李初理解,愿意陪伴在李治的身边,李治才不管外面的人都怎么说,怎么的想,他就想让自己高兴,他的日子不多了!   这些话,李治是不会告诉武媚娘的,而且让李初进宫陪伴,许多的事李治就可以安排起来,大唐的天下,大唐的太子,大唐的皇帝,往后他都要尽托付给李初,相信只要李初在,大唐百年可无忧。   李治的眼中闪过光芒和笃定,一但李治做下决定的事,谁都休想改李治的主意,武媚娘也一样,只是…… 第126章 你是故意气我   裴观回长安,是因为担心李初会因为太子李贤被废一事而心中生闷。闷,李初是有的,她心里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不是没有想过改变这样的局面,但是李贤不愿意听她的,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宫中用了饭,夫妻二人出宫回府,裴观道:“陛下的身体?”   先前见过李治的,李治当时的身体看起来还行,可是眼下却苍老许多,裴观虽然话不多,却是擅长观察,一下子就看出来李治的身体只怕不好了。   “自从哥哥去后,父亲的病情更严重,否则也不会在贤儿立为太子却想把朝事交给母亲,他好回宫静养,只是此事不可行,叫臣子驳了,这大唐的天下毕竟不是父亲打下的,而是高祖太宗传下,要传位,也该传位给太子,怎么能让妻子代掌。母亲眼下权力已然够大,再进一步,没有一个臣子会答应的。”李初提起陈年的一些旧事。   “往后,我会回宫多陪陪父亲,我先前不察,太多的事忙着,却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父亲,他也不年轻了。”李初轻声地告诉裴观她的打算,“先前我没能送哥哥最后一程,我不想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而且有些事,父亲也急于安排,就算我不想进宫,父亲也总会想尽办法让我进宫的。”   一些情况,李初相信就算她一句都不提,可是裴观定然也是知道的,因此,李初说得直白。   “好。长安如今的情况亦不同一般,还有外患,突厥进犯,一桩接一桩的事,还会有另立太子一事,公主凡事小心。”虽然相信李初能够这风谲云诡的朝局中护着自己,可是裴观还是叮嘱李初一句,希望李初可以放在心上,一定不可以让自己有什么意外。   “你在外面凡事小心,我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怕只怕你在那边会成为众矢之的。”李初自己惹了多少事?招了多少人的恨?他自己心里有数。没有人敢找李初的麻烦,可是裴观就不一定了。   “不过有父亲派给你的人我也放心许多。”一眼瞥过身后跟着的内侍历书,李初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放心大胆的让裴观在外面随意做他想做的事情。   “父亲给的这个人本事不小。”裴观小声的和李初说话。   李初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身边的人都是父亲和母亲给的,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因为出身,他们出将入相也是可以的。”   这么高的评价落在裴观的耳朵里,裴观道:“父亲为你煞费苦心。”   看看李初自己的兄弟姐妹,哪一个像李初一样有这么多的能人跟着。   “难道不是因为我帮助父亲和母亲做了不少事情?”从一开始李初就和其他兄弟姐妹不一样,她做事从来不想靠李治和武媚娘。   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强大庇护李治和武媚娘,这也是为什么李治和武媚娘愿意把自己手里的能人都给李初的原因。   “好,还是我们公主厉害。”裴观奉承一句。紧紧的牵着李初的手,“我知道很多事,公主已经尽力了。尽力便问心无愧,公主不要将事情全怪在自己的头上。”   李贤的事对于李初打击也很大,李初是想保护李贤的,也想让李贤坐稳太子之位。   终究李贤辜负了李初,不管李初的一颗心是怎么想着帮李贤的,偏偏李贤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最后李贤落得这样的地步,李贤反而怪起李初来,认为李初没有帮助他,李贤觉得但凡李初拉李贤一把,李贤认为自己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你不是说了吗?只要问心无愧就好,管别人怎么说。”李初知道裴观是为她难受,但是大可不必。   她心里虽然堵得慌。但是却没有因此而觉得自己犯下多大的错?   李贤自己的结局是他自己作的,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该劝的能帮的李初都帮了,如果这样,李贤依然怪李初恨李初不帮她,那么李初是不会再管李贤的。   “这次回来能住几天?”裴观因为担心李初而直接回到长安,可是裴观手里的事不可能让他回长安待上多少天。   “两天。明天我就得走。”裴观如实的回答李初一来一回的路程,费尽多少时间,可是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更短了。   “好!”辛苦奔波数日回来只为了宽慰她一句,对于李初来说足够了。   裴观依然握住李初的手,“公主会一直相信我吗?”   李初回答道:“若有一天我不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你再当我的驸马。”   这就是李初的行事风格,但凡有一天他不相信眼前的人。那么他们夫妻的情分也就到头了,更没有必要担着夫妻之名继续过日子。   裴观听得高兴的笑了,“那我知道了。”   没错,李初绝对不可能把心中的不满憋在心里。身为大唐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她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窝窝囊囊的活着。   人这一辈子所嫁非人,或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复存在,对于别人来说需要衡量究竟要不要分开。可是对于身为公主的李初而言,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没有了你,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你要记住这句话。所以不要指望我费尽心思的拴住你。我是绝对不会的。”李初好心的提醒裴观一句,踮起脚为他理直衣领,“你想和我做一世的夫妻。那你就要把持住,小心翼翼。你要知道若是你死了,我总会选别的人陪着我的。”   裴观听的哈哈大笑,随后认真的朝李初道:“为了和公主做一世的夫妻,我一定把持住自己。除了生死非我所能改变,其他的事我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生在这个世道生或者死都不是裴观和李初能够改变的,他们一清二楚。   “那就记住你说的话。”到现在为止李初都是相信裴观的,裴观同样也相信李初。所以他们之间没有隔阂,将来只要他们能够一直坦诚下去,还能像现在这样认真的说出彼此对彼此的要求,也按照对方的要求而活,那么他们定能白头偕老。   *   一如裴观所说,他只在长安呆了两天便立刻离开了长安。   兴修水利之事非同小可,事情竟然有他来主管。他能离开一小段时间却不能太久。   裴观一离开长安李初便搬回宫里,要说最高兴的当然还是李治。   “自从你出嫁后,天天想着你能回宫。从前有你陪着我说说话什么都行,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但是这两年事情越来越多,我和你母亲之间能说的话反而越来越少,我就想你了。”李治看到李初回宫心里很高兴,没有机会说的话,这时候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落在李初的耳朵里叫人十分心酸。身为皇帝,别人只看到李治的风光,却不知李治有多少的难处。   夫妻、母子、儿女。这些关系从来不曾纯粹。   年轻的时候,李治会觉得这种不纯粹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偏偏有李初这个例外,李初从来没有想过从他手里得到过多少,反而费尽心思的想要帮助他。处处为了大唐呕心沥血,从来没有让李治过多的操心。   以前没有失去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少可惜,可是自从李初嫁出皇宫,没有李初陪伴,诺大的宫殿虽然富丽堂皇,可是李治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更能明白李初的可贵。   “父亲是想我了。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会陪着父亲的。”李初宽慰着李治,李治朝李初小声的耳语,“你要回来多陪陪我,我的日子不多了。”   这样的话,李治从来不敢和任何人说,包括武媚娘。但是李治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虽然李治不愿意服老,却不能不服。   此话落下,李初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连忙的道,“父亲,不会的。”   “你是学过医术的人,旁人能骗,我却骗不过你。”不说李治从来没有想过骗李初,也是确定他是骗不了李初的。   “接下来该立太子了。”李初落实着泪,李治伸手抚过李初脸颊,为她试过泪珠,同时说起了另一桩事,想让李初莫再难过。   李初连忙地道:“父亲,太子的人选,你要立显儿还是旦儿?”   “若以嫡长而论,自然是哲儿。”李初依然改不了唤李哲显儿,李治却改得理所当然。   “依你所见呢?”李治把理由说出来之后,更想听听李初的想法。   站在李初的立场,李初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才好,自己将眼泪拭干,“父亲只要选定了,将来我就会一心一意的辅佐,不管是哪一个弟弟都一样。”   不管是李哲还是李旦,都是她的弟弟,而他们的性子各有优点也各有缺点。   让她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李初,宁愿让李治自己选。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只要有你一心一意的辅佐,将来但凡他听得进你的谏言,大唐便可安定无忧。”李治准备了那么多年,一直不断地扶持李初壮大,等的就是将来万一有一天李治不在了,那么李初可以撑起这个天下。   如果不是儿子都不争气,李治是不会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李初的肩上的。   但是唯一看着能干的儿子李贤,却是最不能容人的一个。   大唐的天下可以允许一个软弱的太子软弱的皇帝,但是不能容易个听不进谏言的皇帝。   一意孤行的皇帝,最后只有亡国的下场,李治从父亲手里接过大唐的江山,更希望大唐江山可以传承下去,所以未来皇帝的继承人,必须要严格把关。   “若是你哥哥在便没有这许多事了。”这个时候的李治分外的思念李弘,李弘啊,若是李弘在,果真就没有许多的事?   “就算没有现在这许多事也一样会有别的问题,父亲想念哥哥我都知道,但是逝者已矣,还请父亲多顾念自己的身体。”李初最担心的还是李治的身体,李治刚刚说出来的话惊得李初不轻。   她是大夫,她自然知道李治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就算是这样,李初依然希望李治能够长命百岁。   “我会顾念的,还有许多事没有安排好,在这件事情没有最后定论之前。我不可以死。”李治将死字说了出来李初着急的抓住他的手臂,“父亲。”   李治拍拍李初的手,“不要难过。生死有定,今天是我将来也会有别人,你不要想的太多。”   “裴观此人确实难得一见,你能选中这样的夫婿是件好事。”李治的话题转变太快了,快得李初都不知如何的反应。   “武敏之这个人,你瞧他眼下如何?”说到了裴观又想起了武敏之,李治半眯起眼睛,似乎在思量着武敏之。   李初想了想,“武敏之这个人,从前还能观他的神情知他的想法如今却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我去突厥时曾听诸将对他评价甚高,而且他在军中颇懂得收揽人心。父亲不应该让他再待在军中了。”   李治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可是你看要用什么借口把他召回来?”李治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借口让他回来。   “父亲,武敏之还在长安,只要不让他再回去足够,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出手。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派上用场。”想要对付武敏之李初有的是办法,都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就能解决。   “那么这件事交给你。”李治直接了当的把事情交给李初,让李初去办。   李初叹了一口气,“父亲,这件事你觉得我适合出手吗?”   问的李治一顿,李治道:“我知道你顾及你母亲,可是这件事若是你不出手让谁来出手合适?武家的人,不能再由着他们不断的壮大。否则将来你不好约束。”   “如果父亲是担心我,那么我可以告诉父亲,你不需要为此操心。武敏之也好,武承嗣和武三思也罢,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可以不必挂怀。”李初很肯定在告诉李治,关于武家的人,他们的事,李治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因为他们都不会是李初的对手。   李治摇了摇头,“虽然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可是长此以往,他们身后的人是你的母亲,手下定也会收拢许多的人,彼时你要对付的就不仅仅是他们武家。”   最最重要的是对付武媚娘,李治最操心的就是李初将来会不会不是武媚娘的对手?   “父亲,你要相信我。”李治最担心的是什么,李初再清楚不过,握住李治的手,让李治镇定下来,也请相信她。   “初儿,你不能明白,随着武家人的强大,看朝中的臣子对你母亲的畏惧,你知道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李治显得前所未有焦虑,这是第一次,李初在李治脸上看到了焦虑,不确定。   “父亲你担忧的我都知道,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畏惧,只要他们还是朝廷命官。朝中的臣子但凡还有一点风骨的人,都不会因为畏惧而任由武家无能之辈壮大。你看看武家的人,就算母亲再想提拔他们,有本事有能力的又有几个,不过一个武敏之而已。”天下是人才之争,对于家族而言也是人才之争。   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可以出头,可是反过来,没有本事的人,就算旁人再怎么扶持,再怎么把他们立起来他们自己都立不起来。   李治的焦虑随着李初此话落下,他也在想也在考虑武家的一个个究竟哪个有本事,哪个没本事?   最后不得不承认李初说的很在理,武家的所有人里最出色的无疑是武敏之,有本事的人不多,妒忌贤才的人却多了去。   “父亲,这个时候确实不宜我出手,如果我出手了,母亲就会知道我想对付武家,那么以后我再想出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李初提醒李治不要因为一件小事而坏了以后的大事。   只是不想让武敏之再回到军营而已,有的是办法,让李初这个时候出手确实太小题大做了。   李初要对付武家,就应该在最紧要的关头出手。   “你说的在理,这件事我再想想。”李治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抑制武家的发展,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抬高武家。   “当年武承嗣和武三思犯下大过,彼时说过流放永不大赦的,这些年父亲看在母亲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他们留下,可以让上折参人,当然这件事得让人认为是武敏之做的。之后我可以说服母亲,让母亲自己收拾武敏之。”有些事可能李治自己都快忘记了,但是李初依然记得,也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提醒李治可以从哪方面下手?   李治显然在考虑这个问题,从武承嗣和武三思下手,他们都是有前科的人,想对付起来易如反掌。需要有敢于进言的臣子,借他们的嘴提醒那两个乐不思蜀的人,让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接近,然后再告诉他们这件事因何而起?   祸起萧墙,多少强盛的力量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武家的问题本来就多。只是一直由武媚娘压着,没有人敢反抗。   但是周国公这个爵位原本理所应当该由武承嗣来继承,他可是武家嫡长孙,要不是武敏之改姓,怎么轮得到武敏之这个当外孙的。   这些人的心里肯定憋了一股火,不过欠一个机会发泄出来。现在李初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来。   李初连主意都给李治出好了,只需要安排人去做就可以。   “好,我会让人去做。”武敏之一定不可以再回到军中,这是李治一定要做成的事情。   *   眼看新年就来,偏偏长安却闹出了另外一桩事。   武家的兄弟打起来了,武家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因为对武敏之的不满,两打一,最后惨败,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二话不说的进宫,找武媚娘一通哭诉。   不外乎指责武敏之就是心中生怨,所以千方百计的找他们两个的麻烦,竟然让人参他们一直不肯回到流放之地,这是摆明的容不下他们,生怕他们留在长安分他的权。   要说从前他们未必明白自己能够留在长安是因为武媚娘的默许,可是现在既然有人要撺掇他们和武敏之打起来就得有人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就为了方便他们打输了好进宫找武媚娘告状,在武媚娘的心里给武敏之牢牢的记上一笔。   李初在宫里听说了,武家的兄弟被打的挺惨。本着看热闹的心思来到了紫宸殿,迎面就看到武承嗣和武三思那两张又青又肿的脸,差点没能忍住的笑场了。   好在武媚娘一个眼神扫过来,李初控制住,福身冲武媚娘见礼问好,“母亲。”   “你怎么过来?”武媚娘看到两个蠢侄子心情非常的不好,尤其还在消化他们刚刚说武敏之的一些话,这么多年她一直重用武敏之,但是也一直都防备着武敏之。   虽然眼前的两个侄儿蠢是蠢了点,但是这一次提醒的很对。   武敏之如今德高望重又有军功在身,再由他发展下去,将来的武敏之未必再受她的控制,一旦武敏之强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就能够危及她的皇后之位。   武媚娘想到自己只顾着享受武敏之立下的军功,别人对武家的赞誉,却忘了自己和武敏之之间的关系,没有外人看来的那么融洽。   杀母之仇难道是小事吗?有些事绝对不能忘记。武敏之显然也一定记在心上。   “我听说他们被武敏之打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个都不长记性吗?就你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你们还想和武敏之一个立下军功的人过招。谁借给你们的胆子?”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两个还真是脑子不好使,连点识势之能都没有?   但是对于算计的人来说,这两个蠢人很好。李初就很满意这个结果。   武承嗣和武三思在武媚娘的面前哭得一把鼻一把泪的,没有想到竟然被李初说成这样,一口气卡在喉咙,却不敢反驳。   “你是来看笑话的?”武媚娘心情显然的不悦,所以面对李初一通反击还有那张笑脸,也板起个脸来。   “母亲生气了?”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李初依然问出来。   武媚娘一眼扫过李初,“现在才看出来。”   “进屋我就看出来了。可是母亲为什么生气?你是不高兴他们挨了打?还是不高兴武敏之不把你放在眼里?”李初一项敢问当着武承嗣和武三思的面也敢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武媚娘再次瞪人,“你说呢?”   李初道:“他们挨打,母亲才不会心疼。所以问题还是出在武敏之的身上。母亲,你打算让武敏之不断的壮大吗?”   又是一通明知故问,何尝不是提醒。武媚娘得想清楚了究竟要怎么样对待武敏之。要是再由着武敏之不断的壮大,后果武媚娘想好了嘛?   心里正在想也正在犹豫的事被李初说破,武媚娘一下子看向李初道:“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些事?”   “不止,分明是想来看看他们,也想知道母亲是不是打算一直由着他们留下,不顾天下人的非议?当年,他们为何被判流放,母亲总不会忘记。”   “更应该记得,他们还是永不赦免的,可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留在长安,虽然没有当官,日子过得极是逍遥,母亲,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偏袒自己的侄儿?”李初自然不可能只是为提醒武敏之的事前来,更是为了来把眼前的这两个人赶出去,做事最好就要一举两得。   武承嗣和武三思听到李初的话吓得一个激灵,他们不敢作声,只怕说多一个字,接下来他们就要被赶回流放之地。   “母亲再偏心,总是要公平一些,对待贤儿,你的亲生儿子你都能够秉公办理,他们,母亲怎么就那么的舍不得?”李初确实也是觉得心存不愤,虽然她很清楚武媚娘是因为什么才会不肯放过李贤,又是因为什么才会把武承嗣和武三思留下,不公平的对待,许武媚娘做了,难道还不许她说出来?   武媚娘的脸色更不好,“你今天是专门来气我的?”   “母亲生气,为何却不反思,要不是因为母亲做得太过,难道我会来寻母亲的麻烦,想让母亲不高兴?”李初问得好,目光落在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身上,吓得让他们直打颤,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又不敢说话。   李初这样点明是武媚娘做得太过,武媚娘虽然不高兴,却也必须得承认,有些事情上,她确实做得不怎么样。   “母亲,你的儿子你能秉公办理,你的侄子我也希望你能秉公办理,武敏之是有用的人,你想怎么用都行,而他们,他们两个犯下什么样的错,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难道不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承担?”换而言之,李初此来就是想让武承嗣和武三思都回到他们原本应该去的地方,让他们留在长安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够了。   谁都听出李初话里这样明朗的意思,武媚娘沉下脸道:“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捣乱?”   李初听着半眯起眼睛问,“母亲竟然认为我是在捣乱?母亲,在你看来,我们兄弟姐妹就那么让你不高兴,不乐意,让你宁愿宠着你的侄儿,也不愿意多爱护我们一些?你喜欢或是不喜欢一个人,只看他能不能为你所用?”   犀利的指出武媚娘的行事风格,不难看出她心中的怨念,她不高兴武媚娘这样的对待身边的人,尤其针对的对象更是自己的儿子。   武媚娘面上讪讪,有些事她自己做得,可是却不希望有人说出来,包括这个人是李初。   “好了。”武媚娘喝斥,想让李初停止这个话题,可是凭什么?   “母亲,我一向不过问你对武家的打算,可是却也一直坚持一样,那就是做错事的人要付出代价,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一样。贤儿做错事母亲要罚他,废他这个太子之位,我曾为此和母亲说过什么?”   “母亲,他们两个说好的流放永不可赦,说到就要做到。母亲,你莫寒了天下人的心,也寒了我的心。若只以一己之喜而定论诸事,接下来的事,不会是母亲愿意看到的。”武媚娘是有私心的,而且是很重的私心,要是不关系到人,一切好说,然而反过来,一但和人扯上关系,李初就得让武媚娘正视。   儿子,侄子,一个严厉的容下不下,一个偏袒的不让他们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如何让人愿意接受?   废太子时李初可以不帮李贤说话,因为那是她的弟弟有错在先,武媚娘拿住李贤的错处,就是想堵住李初的嘴,让她可以按照律法处罚李贤,只要李治和李初不说话,不会有人能改变李贤的命运。   现在,李初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武媚娘怎么处置的李贤让他们无话可说,现在到了武承嗣和武三思的事情上,武媚娘也要秉公办理,否则如果武媚娘执意不愿意改变,李初是会有样学样的。   “你……你是威胁我?”武媚娘身上冒着黑气,从未有过的生气。   “母亲,这不是威胁。可是母亲要求天下人秉公办理,旁人做到了,母亲却做不到,母亲就不怕引起天下非议,接下来的母亲会失去许多人的心,也让天下人都失了公心,两个无用之人,值得母亲为他们而枉顾天下的臣子?”李初拿天下大义来压武媚娘,武媚娘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她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错,在他们,可不在我,母亲不要因为愤怒而迁怒。当日他们敢算计哥哥,敢做出为了权利而不择手段的事来,往后,他们同样可以做得出来,有些事,母亲不能允许,同样我也有我不能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李初不越武媚娘的底线,可是最好武媚娘也要记住李初的底线,做事,不可太过。   武媚娘在想,想李初的所有话,做错事的人确实是武承嗣和武三思,正是因为如此,李初才会拿住这一点让武媚娘无话可说。   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李初都无视武三思和武承嗣留在长安的事,但显然李贤的事对李初的打击很大,大得李初压根不想再忍。   武媚娘能那样的对待李贤,毫不留情,武承嗣和武三思难道不更应该回到他们早就该去的地方去?   “姑母。”武承嗣和武三思看到武媚娘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平和,显然李初的一番话她是听进去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他们就要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去,谁都不能改变。   武承嗣和武三思怎么可能会愿意回去呢,他们在长安,就算因为他们曾经犯下的错,武媚娘不敢把人光明正大的亮出来,但是他们在长安的日子过得并不错,回到流放之地,接下来他们还能回来吗?   不,他们没有机会。武敏之眼下深得武媚娘的重任,接下来的事情,谁都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的。   武媚娘看向他们,“做错了事,确实应该付出代价的,怪只怪你们太蠢。”   蠢,武媚娘同样骂过李贤蠢,如今想想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何尝不是太蠢,正是因为他们太蠢了,所以到了现在,武媚娘不管想或是不想,都要把他们亮出去,让他们接受自己应该接受的惩罚。   李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是武敏之的话李初都想不起来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个了。   可是一但想了起来,李初就不可能放过他们。   眼中闪烁着怒意扫过武承嗣和武三思,她的弟弟因为犯下错接受了惩罚,轮到他们,自然也应该同样的对待,武媚娘想包庇,不行。   连对儿子都能狠得下心来的人,武媚娘更知道为了大局要怎么做,怎么样才能保证谁都满意。   “姑母。”武承嗣和武三思听到武媚娘的话,惊得想要求情,李初走了过去,“送你们走,你们最好乖乖的走,别让我亲自动手。”   警告的话,当着武媚娘的面都敢放,武承嗣和武三思再想求武媚娘,此时都不敢说出话来,只怕惹得李初不喜。   武媚娘道:“你是为贤儿的事在报复我?”   “母亲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武媚娘的一问,李初惊讶地看向武媚娘,不太确定报复两个字竟然会从武媚娘的嘴里说出来。   “在母亲的眼里,我竟然是一个因为私情而不顾王法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从来不曾构陷于人,自然也是容不得已经定罪的人逍遥法外,他们因为是母亲侄子,母亲竟然就觉得是我在报复母亲,那么贤儿算什么?”李初不认同武媚娘对她的指摘,所谓的报复二字,李初真不至于。   可是李贤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武承嗣和武三思凭什么例外,就因为武媚娘偏袒?   偏袒自己的侄子,却不肯放过自己的儿子,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因为利益。哪怕大家心知肚明,总是不能说出来的,至少在武媚娘的面前,就没有人敢说出来。   现在李初可不管,武媚娘敢做的事,李初就敢说了,李贤的事李初心中是难过的,也正是因为难过,所以有些事,不容武媚娘避之不谈。   眼前的武承嗣和武三思,他们不该再留下了,留下来太久,接下来武媚娘会让他们出仕的,武家势力太大,李治都想出手,李初怎么可能不帮着他一些,武敏之要管,眼前的这两个人,也要让他们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去。   武媚娘听明白李初提出她对待李贤和武承嗣及武三思的不同,也是提醒武媚娘偏袒也莫要做到明面上来,会让很多人看出来,也会让很多的人不高兴。   “我知道了。”武媚娘明了,李贤的事她做是那么狠,一意要废了李贤的太子之位,那么到她侄子的身上,就应该同样的对待,否则现在只是李初一个人开口罢了,接下来,有了御史出面提起武承嗣和武三思之事,所有人都会想起来了,到时候……   权衡利弊,武媚娘会第一时间做出利于自己的事,并不会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上,让自己不得安宁。   “你们两个收拾一下,明天立刻赶回流放之地,听好了,你们自己回去,你们可以带你们想带的一切,如果你们敢不走,让我派人去押你们,那么你们只能穿手而去。”武媚娘看出武承嗣和武三思的不愿意,但是由不得他们了,谁让他们自己犯下大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言行不当,那么蠢,就不会有诸多的事来,所以这件事,武媚娘再想把他们留下来,终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李治说过永不可赦的话,这么多年了,武媚娘会不给他们谋个官吗?   有些话说了出去,那么天下人都会记在心上的,一时不提那是因为时候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忘记,看看现在参武承嗣和武三思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媚娘要得民心,为此苦心经营,她是不会为了两个蠢侄子让自己置于天下非议的地步的,虽然现在的她早就是众矢之的,所以武媚娘更要小心。   “母亲英明。”听到武媚娘做下决定,李初连忙的一通奉承,想告诉武媚娘做下的这个决定好啊,太好了!   武媚娘一眼扫过她,也是拿李初莫可奈何,李初提醒的对,武媚娘总不能因为私心而让天下人认为她没有了公心。   对待自己的儿子武媚娘都能狠得下心来,对待侄子她却狠不下来,这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要废太子都是为了自己,那么所谓的太子谋反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一但这个信息放出去,对于武媚娘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武媚娘不可能不权衡的。   李初看向面如死灰的武承嗣和武三思,武家啊,有时候确实很好用。 第127章 不想当太子的太子   无论武承嗣和武三思再怎么不想,他们终还是只能乖乖的收拾行李,把能带上的全都带上,乖乖往流放之地去。   朝中的臣子听说武媚娘竟然亲自下令让武承嗣和武三思出京,都山呼武媚娘英明,对嘛,就应该这样的一视同仁,对待儿子下得去狠手,对待自己的侄子也应该一样的狠。   武承嗣和武三思自己犯下的错,这么多年留在长安也享受得不少了,现在是到他们应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所以李初劝武媚娘的一番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完全是站在为武媚娘着想的立场。   李治对于这个结果是相当满意的,因为不仅仅是武媚娘把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个侄子打发回了流放之地,就是武敏之,武媚娘也不让他再回到守卫突厥大军之中,而是让他留在就长安,另有重任。   武媚娘总是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杀了武顺这件事,武媚娘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可她是不可能会忘记的,武敏之同样不会忘记。   除夕大宴,达官贵族全都进宫了,武敏之也不例外,偶然碰见,武敏之看向李初道:“这一切都是公主的杰作吧。”   虽然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他们心知肚明,李初笑了笑道:“是啊,光明正大的让母亲出手,如何?”   问敏之想要如何,武敏之手里拿着酒,冲李初竖起大拇指道:“好,公主果然是公主,非同凡响。”   “可是公主想过自己吗?我现在面临的一切,公主将来是不是都会碰到。天后强势,现在陛下还在,她是断然不会轻易出手,但是以后,以后就不一定了。”有些事虽然大家都不提,不提不代表大家都不清楚,比如李治的身体,所有的臣子都勖白着一个道理,李治的身体没有多好,撑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撑不住就不一定了。   李初一眼扫过武敏之,慢慢的走了过去,在武敏之的耳边轻声地道:“你想看到的,我是不会让你看到的,放心,我和你总是不同的,你处处掣肘,而我,并无人掣肘,支持你的人有我的母亲,她一样支持我,我有的比你多。而且我是大唐的公主,就凭这一点,你是比不上的。母女情份,或许有时候很可知,但有时候还是挺好的。谁都不想成为孤家寡人,而你,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此话落在武敏之的耳朵里,武敏之的眼中闪过恨意,他是想对付李初的,但是最后终是放下了手。   “公主,你是在同我宣战吗?”武敏之平息后问起李初的打算,想知道李初现在是不是在和他宣战,往后他们只会针锋相对,从前所谓的平静都将烟消云散。   李初道:“我倒是认为,我在提醒就算你要大权在握,却依然得有度,一但你过了这个度,我就得把你拉回来,让你依然被我握在手里,也叫我母亲握在手里,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安全,你的小命也将会一直都在。”   武敏之心下掀起了滔天巨浪,李初,确实很懂得人心,太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你心里有什么样的打算,瞒不过我,也瞒不过我母亲,这一点你要记住,所以如果你不想死,那么你就要好好的把握这个尺度,千万不要越过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我母亲同样不会。”李初依然小声地告诉武敏之,何尝这不是告诉了武敏之,她会出手是有私心,而武媚娘会对付他,要对他出手,同样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这样的私心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可以说是扭曲的关系,永远,他们都不可能绝对的信任对方。   如果不是现在李初提起来武敏之都忘记了,他们之间间隔着一条人命。   那个人的事永远的刻在他们之间,成为了一条永远无法越过的鸿沟。   就算武敏之很努力的想要上进改变,但是武敏之的初衷是什么武敏之自己或许可以忘记,然而李初和武媚娘永远都不会。   “好好的做,好好的守住你的本心。”李初拍拍武敏之的肩膀,提醒着武敏之不要就此放弃,她等着武敏之将来可以再进一步。   武敏之一双利目扫过李初,如果不是还在皇宫里,武敏之一定动手了。   “想过招改日我一定奉陪。”李初看出武敏之心中所想,不过是动手罢了,挺好的,改日有时间他们一定约一约。   可是他们两个在这儿交头接耳,落在旁人的眼里,那是恍若无人的亲近。   没有人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透着杀机,所有人都觉得是不是武敏之和李初看上眼了。   一时之间宴会上流言四起,也传到了武媚娘耳朵里。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没有人能够察觉,随后吩咐道:“让他们都管住自己的嘴。”   得令立刻有人下去安排让所有人把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去。   新年过后正月初八上朝,第一件事却是颁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李哲成为了李治第三位太子。   可是收到诏书的李哲战战兢兢的,当太子这件事是他从未想过的。现在一个重担压下来,他害怕。   这样一份册封太子的诏书,货真价实,李哲现在是赶鸭子上架,害怕得上,不怕也得上。   终究李哲成为了大唐的太子,李治给李哲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初,册封大礼完毕之后,李治就拉着李哲的手,“你要记住一件事。不管你现在是太子还是将来成为皇帝,你都要听你姐姐的。他会护着你,会教你怎么当好一个太子,一个皇帝。”   李哲依然没从自己成为太子的消息中消化过来,听到李治的话,李哲的第一反应是,“父亲这个太子我当不好,姐姐能干不如让姐姐来吧。”   这话一落下,李治和李初同时都顿住了。   还是李治反应的快,“若你姐姐是哪儿,我又怎么会为难你。”   没错,李治很清楚让李哲当这个太子还有皇帝都是极为难李哲的事情。李哲没有那样的本事,可是这件事却容不得李哲说不。   “你虽然没有治国之才,也没有雄才大志,可是你有一颗容人之量,那么你就记住你自己这颗心。这一辈子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伤害任何人,但是不可以怀疑你姐姐,伤害你姐姐。从小到大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有多庇护你们。你斗不过臣子,也没有治国平天下之才,你得会用人,更得相信你的姐姐。”李治郑重的重申,让李哲牢牢的记下他这一番话。   李哲没有犹豫的点头,“父亲,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是我会尽量的。”   这话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李初没能忍住的莞尔一笑,可是李治不满意的,“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做到。”   “父亲谁也不敢说,自己绝对会相信一个人,只要尽量去做到就足够了。”还是李初拦下了李治的咄咄逼人。李哲是赶鸭子上架,初为太子,要是李治就给李哲那么大的压力,李哲会受不了的。   李哲感激地看了李初一眼,还是自家的姐姐知道他,他现在都没有完全适应自己成为太子的事情,李治就着急的想让他许下承诺,让他这一辈子都相信李初。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李哲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让他一直的相信李初他也不敢保证。   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轻易许诺,这是李初教给他的,这么多年李哲也一直在按照这个准则形式。   “你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把握。”李治目光看向李哲那张暗松一口气的脸,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终究还是没有在进一步的逼迫李哲一定要许下什么承诺。   “父亲要相信我也相信太子。”他们之间将来的日子还长着,一时半会儿的不着急,李初知道李治的忧心,却也只能这样宽慰着李治。   萧太后:“高宗真是不容易。”   吕太后:“谁容易了?”   当皇帝有当皇帝的难处,当普通的百姓也有普通百姓的忧虑。人活在这个世上谁都不容易。   宣太后:“这个小胖子成了太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带着几分不确定,萧太后闭嘴不言,不管她怎么想剧透李初不乐意,那她就只能闭嘴了。   “你们下去吧。”册封大礼之后,李治就把李哲和李初宣了过来单独谈谈,一番话虽然没有得到李哲肯定的承诺,但是,相对也算有点保障,比起李贤来,李哲还是要听话的多的。   和李初的感情也一直都很亲厚,想必将来李初的劝谏,李哲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只要李哲可以听得进李初的话,愿意按李初说的去做,那么大唐的天下便可安定。   “父亲,儿告退。”李哲第一个退下去,他的额头尽是汗珠,巴不得赶紧走,李初在后慢了一步,李治还一个劲的给李初打眼色,不外乎是让李初去和李哲笼络感情。   李初……实在是没有想到李治也会心急失了分寸。   可是如果不是有太多的事李治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感受到李治的诸多不易,李初忍下满心的不忍,还是和李哲一道出了宣政殿。   “姐姐。”一出门李哲害怕的唤一声,李初莫名,“怎么了?”   “这个太子能不能换人当?”李哲出口就是这话,李初听得哭笑不得,最终无奈地道:“你说呢?”   话音刚落下李哲整个人都萎了,“为什么让我当太子?我就不是当太子的料,父亲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太子总要有人来当的。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上面的两个哥哥一个不在了一个废了,不是你又是谁?”一直以来李哲都是被定位成为混吃等死的王爷,就是李哲自己也是这样子打算的。   谁能想到会生了这么多的变故,李弘年纪轻轻的没了,而李贤一直想成为太子,他也如愿的成为了太子,却没想到落得一个被废的下场。   最终落到了李哲的头上,李哲成为了大唐的新一任太子。李贤心里慌得紧,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成为大唐的太子。   想到要担起的责任,李哲头皮阵阵发毛。他不愿意也不想成为这个太子的。他就想像以前一样的过日子,每天好吃好喝好玩的陪着他的王妃,两个人相亲相爱日子过的最是悠闲不过了。   成为了太子之后,想到如今朝中的局势,父亲母亲他们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若是成为中间人,夹在其中,接下来会出什么事情李哲都不敢想,只要一想他就浑身直发抖。   “那还有旦儿,那就让旦儿来吧。”他们家可还有一个李旦,李哲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告诉李初,想让李旦上位。   “那你自己跟父亲说去。”理虽然是这么一个理,然而李哲要是敢去和李治说,李初表示万分佩服。   可是想到了李旦,李初也是头疼的,那也不是一个想当皇帝的主儿,有什么办法?   因为李贤所以到李哲和李旦的时候,李治更是完全的放养,放养到现在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自己成为了王爷,好吃好喝好玩的过日子多好啊!   要是家里没有一连串的变故,他们两个这样最好不过。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李哲没胆地承认,“我哪里敢和父亲说,就是不敢才想让姐姐帮忙的。”   十分老实的承认自己没有那个胆子,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李初帮他这个忙。   “你呀,也别为难我了,就算我说也不可能改变。其实当太子和当王爷也没什么差别,你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只要收敛一些,不会让人盯着你不放,你照样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为了让李哲能够安安分分的当好他这个太子,李初也是没办法了,给出这么个主意。   “可是要看很多的奏折。我刚刚从东宫过来就看到了那堆了一堆的折子,都快有小山那么高了。当年太子哥哥就说过每天都要看这么多的折子。”说到这里李哲整个人都焉了。   这时说的太子哥哥是李弘而不是李贤,李弘在的时候他们日常都往东宫去玩耍,和李弘在一起,李贤成为太子之后,李贤那是:不好意思,你来干嘛,不太欢迎你啊!   所以别说李初了,就算是李哲他们兄弟也很少踏足东宫。   谁乐意去你这不欢迎我的地方?东宫是太子的东宫不假,可是作为主人的太子不欢迎人,那么就算是亲兄弟也不想去。   “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要轻易下断言。再多的折子看起来堆得多,里面可是夹的小纸条的,不需要你把所有的奏折从头看到尾,只要看小纸条就清楚所有的事情。”朝廷中的一些变故,不是身在朝中的人是不清楚的,这主意还是李初出的,所以特意的给李哲提个醒。   有些事李哲才成为太子,未必会有人真心实意的为李哲办事,还会有那想看热闹的人,在这个时候特别看太子的笑话。   “还有这样的事情,姐姐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回东宫?”李哲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李初是最可靠的人。第一天到东宫,让李初陪着他一起去,有李初在李哲可以镇住所有的人。   越想李哲越认为必须应该让李初陪他走一趟,因此伸手抓住李初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哀求,“姐姐你看东宫所有的事情,我知道的都不多,怎么当一个太子我也不清楚,你就跟我走一趟,帮帮我吧。父亲刚刚还说了你什么事情都会帮我的。”   这个时候想起了李治说过的话,李治不仅让李哲相信李初,也跟李哲说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李初都会帮他的。   现在这种事情就很需要李初的帮忙,李哲虽然平时不怎么动脑筋,关键的时候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   “我原本就打算陪你走一趟东宫,告诉你太子应该怎么当。”只是回答的没有那么快而已,没想到李哲都哀求上李初,李初连忙把自己从一开始的打算告诉李哲。   李哲可不管其他,只是高兴李初会陪他一起去东宫,会教他怎么当好一个太子。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快走吧。”李哲迫不及待,东宫那个地方他才进去,没有多久一出来整个人都不好。   就得让李初去帮他镇住东宫的人,李哲想到有李初在,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了,再没有半分的压力。   李初思量着东宫的一应诸事,按理来说,有过李弘的事件后,东宫的守卫是宫中最森严的地方,就算是内侍和宫女也一定会是最可靠的一批。   所以现在最需要担心的还是东宫所有的属官,当官的人都有哪些李初虽然早就已经看到了名单,心里有了数,但也得让李哲心里有数。   走往东宫的路上,李初细细的和李哲说起了东宫的所有官员。哪些应该注意的,哪些可以用或是要防备的全部都给李哲指了出来。   李初说的仔细,李哲听的却是一愣一愣的。“哪些是父亲的人?哪些是母亲的人?”   听完之后第一个问题竟然问起此来,李初微微一顿,最后和李哲道:“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的人,你只要管这个人可用或是不可用。就是我教你作为太子的第一一件。”   李哲一下子抬眼看向李初,“就好像姐姐的身边,既有父亲的人,也有母亲给的人,可是姐姐从来不在意,而且还能把他们用的很好。可是我不是姐姐,我未必能做到姐姐这样。”   人贵有自知之明,李哲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是个没本事没有能力的人。   要是和李初相提并论,和李初学习他都觉得很有难度。   “那你就忘记掉他们是谁的人,你只要知道进了东宫成为你的属官就是你的人。你只要不做违法乱纪而且有损大唐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对你有任何不敬。你要记住,虽然你不需要怕他们,可是也不能做出任何落人把柄的事情。斗鸡走狗这是娱乐爱好要玩,你也得把正事做完之后再玩。”最是了解不过李哲的爱好,但是如果想堵住东宫属官的嘴,那就得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才能去玩。   李哲听到李初的话眼睛立刻发亮了,“以后我还可以斗鸡走狗?”   一直认为自己成为太子之后连爱好都要丢弃的李哲战战兢兢的问李初,生怕自己是不是有所误会。   “你可以的。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一个人要是没点爱好怎么可以,李初从来不认为作为皇帝或是太子就完全失去自我,只要把分内的事情做好,那点爱好不算什么。   李哲虽然高兴,可是还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上次我和贤哥哥斗鸡走狗,贤哥哥为此受了斥责。贤哥哥都不能做的事我可以做吗?”   斗鸡走狗引发的争执一事,李哲可是记得分外清楚的。毕竟当时他也是主角之一,虽然很多人的目光都只在李贤的身上,可是李哲也为此受到过李治的斥责。   从那以后,他虽然还是依然喜欢斗鸡走狗,却得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发现。   “你以为那件事情之后自己藏着掖着玩,父亲和母亲就不知道?显儿,你现在是太子了。有些事我也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斗鸡走狗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身为太子却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且更让人写下了诗文描绘当时的场景,这就等于告诉天下人太子是个喜欢斗鸡走狗的人,那不是给朝廷抹黑吗?”   问题的关键李初得给李哲说清楚了,“所谓上行下效,太子是国之储君,天下的典范,有点兴趣爱好没有什么,只要不是做的太过,闹得天下皆知,几乎没有人会管你。这也是为什么我提醒你一定要藏着点别让人发现的原因。”   李哲听的直眨眼睛,李初垂下眼眸沉着地道:“想想你成为王爷以来,你喜欢斗鸡走狗多少人给你送鸡,多少人给你送狗了?正是因为你是王爷,你可以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更能让他们一步登天,所以他们卯足了劲的奉承你,想让你高兴。成为太子之后权力就更大了,一旦你的喜好为人所知,他们就会不记手段的想让你高兴就为了自己能够一步登天。”   “姐姐我还是不当太子了吧。”李哲越听心里越乱,再一次和李初提出不当太子的话来。   “废太子是什么下场你想清楚了。”李初亦是无奈只能这样的提醒,李哲想了想好些天没有见过的李贤,就连今年的除夕夜宴李贤都没有被破例放出来,人被关在府里,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别人想进去看他都不被允许。   李哲摇了摇头,那样的日子他也不愿意过的。   “我知道现在让你适应太子还有些问题,不过再大的问题都有我陪着你,你不相信我会照顾你吗?”李初问着李哲也是想要安抚李哲那颗不安的心。   “我当然相信姐姐是不会伤害我们的。从小到大都是姐姐护着我们,父亲知道我也知道的。姐姐我很笨,很多事情姐姐叫一次我都不一定能明白。还请姐姐不要放弃我。”李哲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他都不如一般人,相比李初更是差的远了。   以前的时候李初教他没有显露出半分的不满,只愿以后还是一样。   李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是自然,你不仅是我的弟弟,以后更是太子,我身为臣子应该辅佐你。”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弟弟要护着,太子更得看着。李哲就是想要得到李初的庇护,只要有李初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说着话终于抵达了东宫,当看到韦欣站在东宫的门口时,李初想起了一件事情,武媚娘嫌弃薛家的两个儿媳的身份太低,所以想让薛家的人休妻另娶,以配李末的身份,现在李哲成为了太子,那武媚娘会不会……   “姐姐。”李初出神的时候,韦欣已经和李哲见了礼,也唤了李初一声姐姐,可是李初好像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哲连唤几声,李初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欣儿同姐姐问安。”李哲并不知道此时的李初在想什么,仅是将自己要做的事告诉李初,李初连忙地道:“太子妃,应该是我向太子妃问安才是。”   今时不同往日了,李初见到韦欣这位太子妃,按照君臣之礼确实应该她向韦欣见礼,说话也行起礼来,韦欣如何敢受,赶紧的将李初扶起来,“姐姐如此实在折煞于我。若是没有姐姐,岂有我的今日,我对姐姐十分感激。”   “情份是情份,规矩是规矩。要分清还是应该分清的。”李初并不认为从前她帮过眼前的韦欣一回,就可以站在韦欣的面前趾高气昂。   君臣之别,李初一直记得牢牢的,不管面对多少人多少事,哪怕从前地位低下的宫女成为了太子妃,李初依然可以接受转换。   萧太后:“有时候我真佩服群主。”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从前在你之下的人成为在你之上的人,而且,不卑不亢,一如既往。   韦欣是宫女的时候,李初并没有欺辱于她,后来帮她成为李哲的王妃,也从来没有因此对韦欣和旁人不同,持恩要报,如今韦欣成为了太子妃,李初还可以朝她见礼,神色如常,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神情自若。   宣太后:“心性坚定,不卑不亢,才算是真正能容人之人,能立身于天下之人。”   一桩接一桩的事情都能看的出来,李初很稳,更不会轻易得罪于人。   无论眼前的韦欣身份是怎么样的转化,她从来都是她,该守规矩守,该留情面要留,并不会让人下不了台。   “姐姐凡事都分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我能像姐姐一样就好了。”这样的李初是令人佩服的,不仅是萧太后,李哲同样也佩服万分,他也想过要学习李初这样的为人,可是,李哲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李初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坚持本心,位高时不欺人,位低时亦不媚上就可以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天底下的事情谁都不敢保证会一成不变,一直都会像现在一样。   不管居于高位还是成为阶下囚,日子照样的过,用不着因为忽然的改变而觉得自己不如人,或是认为自己可以目空一切。   “姐姐教导的极是,只是有些道理能懂,可以做到却不容易,我见过的人里只有姐姐一个人能够说到做到。”韦欣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曾做过宫女,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那些人如何的转变对她的态度,她看得分明。   天底下那么多的人只有一个李初待她一直都是一样的。   所以韦欣一直认为李初是一个值得敬佩和学习的人,就算成为了太子妃,韦欣对李初依然是恭恭敬敬的。   “如此夸赞于我,莫不是有所求?”李初看了看他们夫妻二人,两个人不断互换着眼色,明摆着就是有事相求的样子。   因此李初直接问出来,李哲不好意思的捉捉头道:“是有一事相求。欣儿有孕了,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安,想让姐姐推荐一个懂得医术的宫女护着她一些,不知姐姐的手里可有?”   看来这件事他们夫妻早就商量过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如今李初到东宫有些话就可以直接说出来了。   一听说韦欣有了身孕,李初眼中发出了亮光,“这可是好事。”   李哲刚被封为太子,就有这样好的消息,真可谓双喜临门。   “胎儿未稳,所以连父亲和母亲都不曾告知。”李哲解释一下,这件事谁都还不知道,李初是第一个,还是韦欣自己想的,定要把这件事第一个告诉李初,也是因为有些事要李初的帮忙,比如找一个会医术的宫女。   韦欣自己就是宫女出身,有些事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而且因为出身太低,能用的人太少了,思来想去,唯一可以帮到她的就只有李初。   “你们既然信得过我,那我就给你们安排一个,但是这个人你们自己也要看好了。”给人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行,然而就算她把人给了他们夫妻二人,也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可以谨慎小心。毕竟人虽然是李初给出去的,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李初也不能完全保证。   韦欣连忙地道:“只要是姐姐给我们的人,我们会看着办的。”   李初虽然有言在先,把人给了出去,其他的事情她不会多管。但是相较于其他不知包藏多少祸心的人,韦欣最相信的还是李初,因为李初没有要伤害她的理由。   “既然你有孕在身,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我和太子走走看看。”虽说东宫这个地方李初和李哲都不算陌生,可是这样一个地方,李哲是作为太子第一天进来,要做的事情还多着,李初对于太子的事可比李哲要清楚得多,教教李哲太子的事很有必要。   “有劳姐姐。”韦欣成为太子妃,身份完全不一样了,此时面对所有人的恭敬,她更明白,想要真正的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她怀着的孩子至关重要,一定要小心再三,李初让她回去休息,韦欣笑着下去了。   “瞒得挺紧的。”韦欣走了,李哲带李初往正殿去,想看看正殿上的奏折,那么多的奏折,想来都让人觉得头痛。   李初打趣一句,李哲不太好意思地摸了脑袋道:“这不是都说三个月前不好往外说,我也就是听老人的话,不是故意不告诉姐姐的。”   “谨慎的好,只要你们能藏得住话,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李初是认为他们能瞒得住事情是好事,希望他们以后可以继续。   李哲听李初不是怪罪之意,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高兴地道:“姐姐,你再和我说说东宫的事。”   此来就是为了和李哲说东宫的事的,李初道:“那就先从奏折开始吧。”   当太子如何看奏折,批奏折,这类的事有人引进门,好些事就容易得多了,若是没有人说,自己摸索的,什么时候能摸出来可不一定。   李初说得仔细,李哲虽然不算完全理解,却依然听得认真,李初提醒李哲可以记下,但是这些内容不可以让别人看到,包括韦欣。   听到特意提醒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韦欣的时候,李哲明显的顿住了,显得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不能让韦欣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大事吗?   “显儿,你是太子,有些我教你的是驭人之术,也可以说是帝王心术,这是父亲教我的,以前的时候我没有教过你这些,现在教了给你,可是你并不能和别人提起,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提到帝王心术,就算李哲再蠢也是明白这四个字的重量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哲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李初宽慰地道:“不教太子妃这些事也是为了她好,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懂得太多,心就会被养大,将来或许可能有一天,夫妻情份不在。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朝中的事,东宫的属宫这些事,你要自己衡量。”   韦欣是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李初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一直都没有说破,现在,到了现在了,李初只担心将来有一天,韦欣要的更多,若是韦欣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最后受到伤害的人会是李哲。   萧太后:“我们群主有识人之能。”   称赞的话,李初看一眼明白了什么,看来,韦欣将来真是不安份,难道还有可能成为另一个武则天?   不不不,古往今来就一个女皇帝,再不知道历史,这件事李初都不可能会记错。   李初甩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冲李哲叮嘱地道:“这些事,你要自己藏在心里,绝不能告诉别人,记下后,这纸要烧了。”   “好!”李哲听得进李初的话,李初是不会害他的,帝王之术,这是皇帝要学的,李治给教李初就是要让李初帮助他们兄弟的,可是夫妻,看看武媚娘和李治,难道李哲的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害怕?   李哲打了一个冷颤,他是害怕的,怕极了李治和武媚娘眼下的暗流涌动,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立足在上边不会掉下来。   “另外……”李初还和李哲说起其他的情况,一样样的叮嘱李哲,李哲听得连连称是。   太子当上了,肯定就要当了,李哲只好乖乖的听话做好自己这个太子的位子,将来要是能够太太平平的过完一辈子,最好。   “今天到这儿吧,太子妃有孕,你回去照看好她,多陪陪她。”李初一说就是小半个时辰,见好就收,说得太多,李哲未必能够消化,还是留着改天吧。   李哲手里的纸上记得密密麻麻的都是李初说过的话,不记得,有这张纸,完全的可以私下慢慢记。   “好,姐姐的叮嘱我都记下了。”李初心细,还让李哲多陪着韦欣,这才是好姐姐。   李初想了想,“往后在母亲的面前,你要装着疏远太子妃。”   此话落下,李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初想把事情告诉李哲的,可是李哲听说了,确定没有问题。   “此事你不要问为什么,只需要照做。”要是把猜测告诉李哲,能把李哲吓坏,李哲的胆子并不大,尤其事情还和武媚娘扯上关系,话一出口,能吓得李哲直打哆嗦,在武媚娘的面前露怯,到时候只怕是雪上加霜。   李哲虽然不太明白李初这是为何,但看李初神情严肃,还是乖乖地应下一是。   只是,李初想让李哲和韦欣之间没有其他的事,李末那里却生了变故,也不知道武媚娘看不上薛家儿媳的事怎么传扬出去的,也传到了城阳长公主的耳朵里,儿媳是城阳长公主挑的,武媚娘连她的事都要管?   如何不令城阳长公主不满…… 第128章 李治的打算   城阳长公主不满,自然就得进宫找人了,找的人除了李治还能有谁。   作为李治一母同胞的妹子,那么多的同胞兄弟姐妹就剩下他们两个了,兄妹的感情一向很好,这件事要说错也在武媚娘。   所以城阳长公主冲李治明问的道:“九哥,我们两家的婚事如何?”   是的,薛绍和李末的婚事,两个孩子青梅竹马的,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两家的父母都清楚他们都有情,两家也有意将婚事定下,但是武媚娘闹的这一出显得有些太过,过得城阳长公主都心生不满。   “末儿是我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单纯的孩子,我想将她托付给妹妹。”李治真诚地开口,兄妹之间有些事不能说,但是他们相互之间的信任,那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   “我的身体只怕是差不多了。媚娘,皇后,她过于强势,不过你可以放心,虽然她有那样的想法,可是我不会让她做到的。来日若是我不在了,自然也有初儿护着你们,末儿,且请妹妹看在我的份上,好好的待她。她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你只管教她。只盼妹妹不要将媚娘的过错归于她身上。”李治知道城阳长公主的愤怒从何而来,所以也有心要抚平城阳长公主的愤怒。   武媚娘啊,有时候行事过于□□霸道,连城阳长公主选下的儿媳都敢说身份太低,那样的一个人,城阳长公主自然是会心生不满,尤其城阳长公主并不觉得儿媳的身份有多低。   同为大唐的公主,她能看上的人难道能是假的?   偏偏武媚娘说出那样的话来,如何不令城阳长公主心生愤怒。   可是,李治只想将自己最小的女儿托付给城阳长公主,希望城阳长公主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和武媚娘斗气,一切就顺着两个孩子相互的心意,让他们在一起吧,其他的事,李治会处理好的。   城阳长公主听到李治的一番话惊得不轻,连忙地唤一声九哥,最担心的就是李治的身体,她一个当妹妹的人,这么多年受李治的庇护甚多,若是李治有个三长两短,她定伤心欲绝。   “命自有天数,虽然我想再活多些年,多看看大唐的江山,可是我知命数,有些事我就想准备起来。妹妹,末儿,以后拜托你了。”李治拉过城阳长公主的手,郑重的托付,不过就是希望城阳长公主能答应下他此事。   城阳长公主听得心酸,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了,连连的点头,声音带着颤抖的道:“九哥,你放心,我会,我会好好的待末儿的。”   这是李治第一次将一件事托付于她,城阳长公主无论如何都会办到的。   李治露出了笑容,“多谢妹妹。”   一声谢,是感念城阳长公主能念及他们兄妹情谊。城阳长公主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也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她答应会待李末好,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会对李末动怒的。   “可是九哥,如今的朝局,天后大权在握,太子,太子软弱,若是来日你真的有个万一,当如何?”城阳长公主显得忧心,谁也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她成了天后,行的杀伐之道令天下人皆生敬畏,多少人听到武媚娘的名头就吓得浑身直颤抖,城阳长公主是想到了高政的事,那样的一个人叫家人所杀,震惊天下。   纵然如此,又有谁能挑出武媚娘的错?   武媚娘,在不知不觉中,威严已经超过李治了,天下只畏于天后,却不知道畏于李治这个皇帝,这样的情况,李治看不到。   李治叹一口气,“眼下已经改不了了。媚娘的心里有天下,有百姓,有些事便由着她吧。余下诸事我在安排。有一件事妹妹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的事,关乎朝局的,妹妹不要掺和,若有不决之事,那就去问问初儿,一切都有初儿。”   此时此刻的李治最最信任的人就是李初,天下的事都交到李初的手里,将来要是有什么事,也会交给李初去办。   城阳长公主想了想,李初这些年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在朝臣和百姓都有不错的名声,若说天下人敬畏武媚娘,多少人心中敬仰李初。   “可是初儿将来会不会?”城阳长公主没有将一番思量说出来,可是李治听得分明,城阳长公主是担心将来的李初会偏向武媚娘,毕竟若是李治不在,那么武媚娘就是李初的母亲,一个母亲吩咐她的事,将来李初不能不听。   有此担心,李治点点头道:“虽然媚娘是初儿的母亲,那是好事。媚娘,将来会一心一意的相信初儿的。”   分明答非所问,可是城阳长公主细细一想,又明白了,不错,若是将来有一日李治果然不在了,对于武媚娘来说,李初必须要听话要衡量的人就只有她了,武媚娘会比现在更相信李初的。   “所以,妹妹要听我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听初儿的,无论什么事都听初儿的,这样能保你们平安。”李治对于李初是全然的信任,“往后,我会开始疏远初儿的。”   有些事,李治安排起来,就得一样一样的安排妥当。   城阳长公主眼中闪过惊愣,随之又是明了,李治此举的用意何在,她怎么可能会不懂,却是心下一酸,“她该有多伤心啊。”   李治笑了笑,“有些事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她会懂得的。一直让她陷入两难之地,以后,或许这样的情况更严重,现在让她轻松一些吧。”   “初儿不会愿意的,在你这个时候,她不会想如你所愿的离你远一些。而且,你的身边还剩下谁?初儿也离得你远远的,以后九哥该如何是好?”城阳长公主是心疼李治的,想到李治这辈子一直呕心沥血,好不容易将大唐的江山发扬光大,最后却因为身体的问题,不得不扶起武媚娘,武媚娘太出色了,出色得李治都不能不赞一声的好。   李治抬起头看着远方,“没有关系,朕是皇帝,原就是孤家寡人,不过是现在走了我原本就该走的路,没有什么不好的。”   “九哥。”城阳长公主唤一声,尽是心疼,她的九哥,原本不是想当皇帝的人,却是命运捉弄人,让他成为了皇帝,让他不得不变成一个睿智狠辣的人,守住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不让任何人染指,可是最终,他最相信的一个人,却要将他的江山夺了去。   李治挥挥手道:“放心,我能撑得住,只是若是将来初儿有什么难处,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要多帮着她。”   将来的李初背起的担子太重,重得李治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帮她一把,所以只能先托付城阳长公主,将来要多帮着李初一些,不要让她叫人欺负了。   城阳长公主道:“九哥放心,不管是末儿,初儿,或是太子,将来我都会好好的护着他们的,他们有用得上我这个姑母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他们的身边,尽我所能的帮他们。”   “好,好!”李治开心听到这样的一番话,握紧城阳长公主的手,高兴的说着一声声的好。   城阳长公主出宫后,李治下了诏书,定下李末下嫁薛绍一事,武媚娘虽然早就和李治说好此事,可是说好的缓缓,李治这样突然的定下婚事,武媚娘蹙了眉头,很快她便知道城阳长公主进了宫,为的却是她对薛家的两个儿媳不满意的事,武媚娘听说后脸色微变,却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要说这桩婚事定下,最最高兴的人就是李末了,李末欢喜的去和李治道谢,谢他成全自己,同时也问起婚期,这样恨嫁的样子,李治一下子笑了,“你啊你,难道还怕自己嫁不了薛绍?”   “最近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我怎么会不担心呢,母亲和父亲那样,母亲还说了那样的话,我是怕姑母不高兴。”对啊,谁要是碰上对自己的儿媳挑三拣四的都要不高兴,城阳长公主可是大唐的公主,虽然性子一向温和,不轻易和人交恶,可是也会为此心生不满的,要是城阳长公主一气之下给薛绍定下其他的女郎,李末都不知如何是好。   “再多的事也与你无关,你就高高兴兴的等着钦天监定下良辰吉日,嫁入薛家,嫁给你心中最喜欢的人薛绍。”李治自然知道有些事,他们的孩子就算从来不说出来,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数,只是可怜他的孩子,因为他们之间争斗,生出那样的害怕来。   李末点点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父亲,我可高兴了。那我的婚事要如可操办?当初姐姐……”   李初的婚事要说简单也确实太简单了,她都不知道李初成亲的事,偏偏却被告知李初出嫁了,嫁妆一应的都是后来才给李初送到公主府的,这样的事可谓从来没有。   李末想到李初那门亲事,从头到尾,李初都没有想补办的意思,心里有些拿不准了。   “你姐姐是个怕麻烦的人,她也不想补办,嫁人,只要有天地祖宗见证即可。你就不一样,你可是大唐皇帝最小的儿女,你的婚事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我定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我的女儿有多幸福。”   李治是爱孩子的,虽然有些爱于人来说好像显得很难想像,可是他会尽他所能的给到他们最好最多。   李末是公主,不与前朝有任何的纠葛,最好宠。   所以李治是倾尽所有的想给李末最好,一些给不了李初的,都可以全补在李末的身上。   “多谢父亲。”听到李治描绘出来的蓝图,李末同样的高兴,连声的朝李治说着感谢。   *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李末的婚事定下,就连婚期也要定下了,就在这个时候,李初不知为何惹得李治大怒,竟然被李治赶出宫去,旁人听着言语只知道是因为李初为武媚娘说了一番好话,具体的什么话,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可以确定的是,李治为此勃然大怒,随后不肯再见李初,也不愿意再让李初进宫。   从小到大,李初可以说是李治最喜欢的女儿,李治对所有人都生过气,却独独没有对李初发过火,这样突然的发火,而且更是放出那样的一番话,不许李初再进宫去,就连武媚娘都惊住了。   旁敲侧击的想弄清楚李治怎么的一回事,没有想到武媚娘刚一开口问,李治立刻反讽地问道:“媚娘可是高兴?初儿处处为你处想,处处为你谋划?”   此话落在武媚娘耳朵里,叫武媚娘万分惊讶,“陛下从何说起,要说着想,初儿最是为陛下着想吧。”   武媚娘并没有因为李治的一句话就相信李初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而且更是因为她而引起李治的愤怒。   “媚娘看来不相信朕说的话。也罢,不信便不信吧。不信最好。”李治完全没有要说李初是因为什么惹的他勃然大怒的意思,武媚娘表示不相信的时候,李治反而愿意她不相信。   一时之间武媚娘拿不准了,李初和李治关系忽然变化的原因,武媚娘一直打探不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只是知道李治忽然之间就和李初发起火来,当时李初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被逐出了宫。   这些日子来李初一直想回宫看望李治,但是李治却不许李初入宫来。   如此形势如何不令天下人震惊,所有人都在暗自猜度,究竟李初做了什么会令李治如此大怒?   武媚娘也是坐不住了,所以才会前来打听消息,但是看来李初的所作所为引起李治的愤怒,而李治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陛下,不管孩子犯下多大的错,还请陛下看在她一片赤诚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虽然是不清楚李初说了什么话,惹得李治这样的生气,武媚娘还是为李初说话,希望李治不要再和李初生气,提到一片赤诚四个字,李治的眼中闪过冷意。   “不错,她是一片赤诚,可是她这一片赤诚不仅仅是对我,对你也一样。我要的是什么?你要的又是什么?她不知道吗?到了现在她依然不肯选择,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她选择。”不难看出来李初确实犯了李治的忌讳,正因如此,李治才会不想容忍。   武媚娘道:“陛下不是今日才知初儿,她一向不偏不倚,从前陛下最喜的正是她如此,如今为何不喜了?”   李治面对武媚娘的咄咄逼人,只是抬眼瞧着武媚娘道:“媚娘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可知道?”   此话一落下武媚娘的脸色一变。变成了什么模样?武媚娘都记不起来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现在被李治这么一问,完全答不上来。   “看看,媚娘,你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了,你又为何要求朕还和以前一样?如今的你步步紧逼,一步不让,你想做什么?”李治这样的问武媚娘,武媚娘怔了怔,最后道:“我们都变了是吗?”   “早就已经变了。朕都不知道从前的媚娘是什么样子的。想必媚娘自己也不清楚原本的你什么模样了。”提起从前李治将心中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我以为媚娘是能和我一起走到最后的人,也是可以让我托付江山天下的人。但终究都是我的奢望。”   “陛下,我一直都在守护我们天下,难道我做的一切不足以证明吗?”武媚娘想和李治解释,想让李治再相信她。   可是李治摇了摇头,“这个天下现在对于你来说是我们的还是你的?”   这一问的武媚娘眼中流露出了惊恐,可是李治看不见,随后武媚娘又恢复了平静,“陛下怎么会这样说?这个天下一直都是陛下的天下,也是我们的天下。怎么会是我的?”   这样平静的语气回答的李治,李治笑了笑,“是吗?朕一直都希望如此。”   武媚娘道:“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有孕了。”   眼看没办法从李治的嘴里问出究竟因为什么而生李初的气,武媚娘只能转移话题,东宫太子妃有孕这是一个好消息,想必李治听到这样的消息定然会高兴的。   “太好了,竟是双喜临门。”李哲一被封为太子,随后就传来了传承有后的消息,可不是双喜临门吗?李治显得很高兴。   因为武媚娘问起关于李初的事而露出的不悦,此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太子有后,若是诞下男儿便可封为皇太孙。”李治更把自己的另一层打算告诉武媚娘,武媚娘微微一愣,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孩子尚未出生,李治竟然有此打算。   一个太子不够,竟然还要立一个皇太孙。武媚娘半眯起了眼睛自然从中读出了李治对于她的防备。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太子尚且不是武媚娘的对手,一个皇孙不过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有何能够和武媚娘抗衡的本事。   “陛下欢喜就好。”武媚娘理清利害关系,意识到那是一件完全不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事情,自然是表双手同意的。   李治一下子看下武媚娘,似乎想要看清武媚娘,可是他的眼睛早就不能视物,就算再拼命的想看个清楚,也是看不清楚的。   “果然朕都看不清媚娘的样子了。更不能明白此时媚娘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渐行渐远,终究你我都到了这样的地步。”有些话忍了很多年,最终李治还是说了出口。   武媚娘没有想到李治依然将话题转了回去,而内容……   “朕待媚娘不好吗?朕让你成为朕的皇后,天后,让你垂帘听政,让你大权在握,朕可曾亏待于你?”没有得到武媚娘的回答,李治反而再接再厉,细细的说起这么多年,他对武媚娘的好。   “是,陛下待妾一直很好。若没有陛下,就不会有妾,可是陛下,陛下,妾从未想过伤害陛下,妾一直只想和陛下一起,一起堡护这个天下,这是我们的天下。妾做的一切,从来没有忘记过陛下。”武媚娘不管在什么时候,依然的记得表明自己的忠心,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李治对她的好。   李治看着武媚娘,“那么你答应朕一件事。”   这个时候提出要求,武媚娘立刻明白了李治的用意,却是郑重而严肃的道:“不管陛下让妾做什么,妾都一定会做到。”   武媚娘确实会做到,对于他来说,李治虽然对她有诸多的防备,但是不能否认她能够有今天完全都是李治的功劳。   而且这个时候李治提出要求,他不会提出武媚娘做不到的要求,而是武媚娘力所能及的,所以武媚娘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将来这个天下,我们的孩子你一个都不能伤害。”李治附身在武媚娘的耳边,严肃的告诉武媚娘,想要从武媚娘的嘴里讨的一句承诺。   武媚娘抬眼看向李治,李治再次开口了,“媚娘的心有多狠朕比媚娘自己更清楚。所以朕只要媚娘一句准话。”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武媚娘不知在李治的心里,她竟然比老虎还要狠毒?   “当年的一些事,媚娘想要和我旧事重提吗?”李治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一句,惊的武媚娘一下子怔怔的看向李治。   李治朝武媚娘道:“在这个时候真不想旧事重提。所以朕只要你答应朕这个要求。媚娘你能否做到?”   虽然是询问,可是却是不容武媚娘拒绝,所以武媚娘回答,“如果这让陛下能够放心,那么我答应陛下。”   如此的回答不算令李治过于满意,但是李治也没有办法再挑出什么刺来。   “媚娘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儿。孤家寡人,将来希望媚娘不会像我一样也成为一个孤家寡人。”李治说到这里眼中尽是嘲讽,就连那笑中也是对自己的不满。   看着李治转过身,不愿意在看武媚娘一眼。武媚娘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恍惚的不知如何是好。   *   而对以李初来说,被李治赶出了皇宫,没有办法再进宫去,李初已经明白李治的打算,可是这样行事的李治却不叫李初认同。   “这封信派人送到父亲的手里。”好在李初的手里多了去是李治的人。想给李治送一封信易如反掌。   慈心接过信有些为难,李初道:“让你送你就送怕什么?难道父亲不让我进宫见他,连信都不让我给他送了?若是如此,你就让人给他带句话。他若是再不见我往后我就出家,再也不管李家的事,也不管大唐的事。”   不认同李治的做法,李初就有一千个,一万个让李治改变主意的方法。   听到李初的威胁慈心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利落的将信送到李治的手里。   李治正和武媚娘谈完,但是这样一番谈话到底能达到什么目的?李治自己都不敢说,或许只能说是胜聊于无。   李初的信一送到李治手里,捏着信半天不作声,最后还是递给了德宝,“念。”   李治从来不怀疑李初能够一眼看破他的打算,那就应该配合李治才是,偏偏李初还让人送信进来。李治只好让德宝念念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其实也就是一句话,一句李初已经跟慈心说过的话。   “陛下,公主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拆开信一看信中的内容,德宝一时不知该念还是不念的好。   “念。”就算只有一句话,李治总得知道李初说了什么,德宝脸上尽是为难,但是不念是不行的,因此只能老老实实的道:“公主在信里说,若是父亲再不见我,为了让我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就疏远我,我就出家去,往后再也不管李家的事,也不管大唐的事。限时一日之内传我进宫,否则我就出家去。”   敢这么威胁李治的也就只有李初一个,偏偏李初是说到做到的人,李治真不敢不当回事。   此时此刻李治来回的跺步,脸色十分不好,“这孩子明知道我的打算为何偏偏不肯配合。此事是为了将来,为了她着想,她都明白,还要一意孤行的非要往我身边凑,她是怎么想的?”   德宝哪里敢回答,由着李治一个人来来回回的碎碎念。   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李治越发坐立难安。   “陛下,公主府又派人来传信。”就在李治没办法做决定的时候,公主府再次有人送信进来。赶紧的看呐!   “快拆开看看信里都写了什么?”李治心急如焚,催促德宝手脚麻利些。   德宝正忙着拆信,看到里面的内容,赶紧道:“陛下,慈心说公主已经准备好剪刀,就等着天黑,要是旨意还没有下达,她就自己把头发给剪了。”   李初这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实在是……有时候让人欢喜,有时候又让人恨得咬牙切齿,比如现在李治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去让安定公主进宫。”连剪刀都摆出来了,如果李初没有收到李治传她进宫的诏书,那么李初一定能把头发给剪了出家。   李治是一口气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赶紧让德宝去传李初。   德宝就知道李治对李初一定是李初赢的,迅速的出宫前往安定公主府传李初立刻进宫。   武媚娘正为闹不明白李治为什么生李初的气儿头疼着,结果听到李治传李初进宫了,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事情,李初有对付李治的办法,李治传了李初进宫那就等于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思来想去武媚娘还是觉得应该问一问李初,究竟李治是为了什么事生她的气?   先前没来得及出宫问问,现在李初进宫了。武媚娘有的是机会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假戏真做真戏假做,李初确实是摆出了剪刀来,虽然是威胁李治的话,但是如果李治真的半点不顾及她的心情一意孤行,那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或许到现在李治已经忘记初衷,可是李初没有忘记。   萧太后们也是苦口婆心的劝李初的,“群主明知道你家老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好好领受他的好意。安安静静的,当你的公主等着后续的事情发生不好吗?”   李初非常果断的回答:“不错,确实很不好。”   吕太后:“有时候真觉得群主太倔,令人头痛。”   李初:“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初衷?我之所以这样努力的强大,是为了在危急的时候可以庇护身边的人,这个人也包括我父亲。眼下父亲的身体每况日下,时日无多。他是如何劳心劳力?他的身边有可以帮到他的人吗?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躲着他远远的,没想上去帮他分忧,也不能陪伴着他。就算我将来的日子好过,可是没有尽一个做儿女的职责,没有在他最难最苦的时候陪着他。我这一生能够得到安宁吗?”   说到这里又提起了太后们的经历,李初问:“你们也是过来人,垂垂老矣,命不久已的时候,你们心里有多难受,多想有人能陪着你们,你们应该最了解此时此刻的父亲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为我好的心意,我懂,但是我就不能多为他想想?再难又怎么样,再难也不应该放弃骨肉亲情,也不该在我父亲最难的时候离他而去,就为了我将来能够好过一点。”   不得不说李初让她们将心比心,她们自然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样痛苦绝望,多么盼着有一个人能够陪伴在她们的身边,让她们可以得到喘息,也让她们有了一丝安慰。   没错,如果李初按照李治的做法,以后的日子确实会很好过。   但是李治不在了,一个作为子女的人在父亲最难的时候,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为了能够让自己轻松就放弃自己的父亲,这是李初从一开始努力上进要达到的目的吗?   孝庄太后:“群主要做到问心无愧。高宗能为群主着想,群主自然也可以为高宗着想。群主,去吧!”   无论将来的局面如何对李初不利,至少李初对于一心为她的李治也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在李治最后的日子里,李初能够陪伴在他的身边,不让他过于痛苦,没有依靠,孤零零的一个人过完后面的日子那就很好。   其他人更是不发表意见了,李初打定主意的事情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她们再怎么劝都不可能让李初改变主意的。   所以李初收到了李治传她入宫的诏令,二话不说地跟着德宝进宫,见到李治的时候,李初直接了断的截住李治想说的话,“父亲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我也知道父亲的身体,那么我只想在父亲最难的日子里陪着父亲。将来我有多难,我都会走下去,只希望自己这一生不会愧对父亲。小时候父亲护着我,如今我伴着父亲,老有所依当如是。”   就算李治有再多的理由,再多为李初着想的原因,此时都被李初一句话堵住了。   老有所依,人在老的时候,谁不希望身边的儿女能够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李治也不例外,无限孤寂,身边虽然都是人,可是他们都是宫人,不敢和他多说,李治也不能和他们说,空荡荡的宫殿他说一句话都能听到回音。   他想有人陪着他的,就像之前李初陪在他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可是他知道那是李初在陪伴着他,他的心便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是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李初可以一直陪着他,可是终究李治还是要为李初打算,只能选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将李初赶了出宫。   这几天空荡荡的宫殿就让李治再一次心生不满,他在想,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大的宫殿,太大太空了,一个人走在宫殿上,他竟然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还有你母亲的,还有末儿。”虽然知道李初满心都是为他这个老父亲考虑,可是李治依然想要说服李初。   李初道:“母亲要是可以陪在父亲的身边就好了。只是父亲自己都不愿意的对吧?”   再了解不过李治的李初,最是明白这个时候的李治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是不会让武媚娘陪着他的。   “你呀你,有时候真不希望你这样聪明。”李治是心疼李初的,所以才会想要为李初安排更好的一条路。就算这条路对于李治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那可以对李初很好。李治就愿意为李初铺垫。   “父亲可以为我谋算,我也一样可以为父亲做同样的事情。”人怎么可以一味的索取,李治到了最后依然还在为李初着想,在为李初布局。为什么李初就不可以为了李治而选择走一条更难的路?   “罢了罢了,既然你不后悔,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李治是舍不得李初,正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此时此刻面对李初坚定的目光,还有一番话语,全然感受到李初的真心,本就贪婪于李初给予他的温暖,李治完全无法拒绝。   所以李治才赶了李初出宫不过几天李初就把李治哄好了,李初再次回宫住下,但是她被赶出宫这件事情武媚娘寻上来想问个清楚。   李治的身体李初不确定武媚娘究竟知道多少?   此时也不知该不该问出来,所以面对武媚娘的询问他们父女究竟怎么回事是,李初换了一个方式问道:“母亲你爱父亲吗?”   没有想到李初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武媚娘诧异的看向李初,“为何有此一问?”   “仅仅只是好奇,母亲爱过父亲吗?现在依然爱吗?”从小到大李初都没有问过武媚娘和李治之间的感情。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对恩爱的夫妻,但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变化,只怕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从前小的时候李初还能从武媚娘的眼里看到她对李治的情谊,可是这些年过去后这种情谊越来越淡,淡的李初已经很少看到武媚娘的时候的眼神了。   “或者,如今在母亲的心里,权利比起父亲还有我们这些孩子来都要重要,如果一旦我们危及母亲的权利时,母亲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舍弃。”这些话李初一时控制不住,全都问了出来。   武媚娘半眯起的眼睛问道:“你父亲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此话一问出李初便已经知道了,从一开始她想要得到的答案,李治的身体什么情况,武媚娘并不清楚,显然李治一直在瞒着武媚娘。   想到这里李初很庆幸自己做出来的选择,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李治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值得他依靠的人。   或许将来有一天,哪怕他死了,身边都没有一个亲人会陪着他知道他要死了。   想到这里,李初的眼中泛出泪,“对于母亲来说权利真的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都没有顾及到身边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离你而去了,你只有权利。这样的日子是母亲想要的吗?”   声声的质问,想弄清楚此时此刻的武媚娘是不是只想要权力,再也不要其他。   曾经的爱人,丈夫、儿女,这些全部都会由武媚娘亲自舍弃。   “你告诉我,你父亲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看到李初这个样子,武媚娘着急抓住李初的双肩追问。   李初质问道:“你是父亲的妻子,是我们的母亲,你竟然问我父亲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如同一记耳光甩到武媚娘的脸上,打的武媚娘的脸,辣辣的生疼。   “你和父亲有多久没有在一起说过心里话了?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哪里?”看看威严的武媚娘,令天下人都害怕的武媚娘,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你告诉我,你父亲的身体究竟有没有问题?”武媚娘不管李初怎么质问,只是着急的想要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对她至关重要的答案。 第129章 私心   “我现在对母亲所说的一切,母亲会相信我吗?”李初没有回答,但是话中的意思武媚娘明白。   此时此刻李初不管对武媚娘说什么武媚娘都不会相信的。她只会让人去查,自己弄个一清二楚。   “我和父亲之间的事情,母亲确实要管吗?”这个时候李初算是开始回答武媚娘提出的问题了。   但是此时的武媚娘如何还想再管李初和李治,究竟为什么争执吧?她更在意的是李治的身体。   “你回去休息吧。”武媚娘打发了李初,此时满脑子都是李初刚刚说过的话,李治的身体,李治的身体究竟如何?   从好些日子开始,李治就不再让武媚娘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武媚娘不是没有去问过,但是李治就是绝口不提,暗里武媚娘自然也是寻人问过的,可是不管武媚娘用什么样的办法,得到的都是李治的身体需要静养的消息,所有的人众口一词,根本没有给武媚娘再问的意思。   武媚娘心中再存疑惑,可是最终不能强制的相信李治的身体有问题,毕竟李治在她的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直都不错。   “母亲,父亲的身体很好。”至少现在是很好,暂时并没有太多的问题,可是以后,李治能保持多久,她也不敢就说。   “还望母亲珍惜,父亲不管眼下的身体如何,将来有一天总会老去,总会驾崩,母亲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懂得珍惜,将来只会追悔莫及。”无论李治和武媚娘之间有多少的真心,有多少的假意,最终,最后,如果当李治不在了,那么武媚娘只会记得李治的好,彼时武媚娘会为此时的自己没有顾及李治,没有多陪陪他而后悔的。   武媚娘问道:“你可知道你父亲早就不想让我陪着他了。”   是的,不是武媚娘不想,随着他们之间的利益争斗太多,李治虽然不曾说过什么,可是他们之间的疏远,他们彼此再清楚不过。   尤其在李初出嫁后,宫中再没有那一个为他们调和的人,甚至李治将李初随意将自己嫁出去的错都归到武媚娘的头上,武媚娘有苦难言。   李初昂起头道:“父亲同样不想让我陪着他,但是,我知道父亲心中最深的希望,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母亲该明白的,这一切都是母亲一手造成的。步步紧逼,到了如此份上,如母亲所愿了吗?”   问得武媚娘脸色大变,冲李初喝道:“你是在教训我?”   “不敢,母亲行事,我早就劝过母亲,你可以要你的权力,可是你不要忘记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一但失去,错过了,追悔莫及,母亲听过我的劝吗?在母亲的心里,父亲早就仅仅是大唐的皇帝,给你权力,让你登上权力顶峰的人,如今母亲达到自己的目的,父亲失去他的作用,你自然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对父亲费尽心思。”李初冷冷的指出武媚娘的残酷,提醒武媚娘曾经做过的一切。   不是李治在防着她,而是武媚娘行事越来越过,过得李治不得不想想办的法护住他想护住的一切,哪怕这一切会和武媚娘起冲突。   “你知道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叫李初全都指出来,武媚娘面露恼怒,大喝一声,李初道:“是啊,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不应该开口管你和父亲之间的事。母亲不愿意让我管,更不该问我。”   不是李初去寻武媚娘劝的她,而是武媚娘来找的李初,想从李初的嘴里问出李治的身体情况,武媚娘难道就没有别的准备?   武媚娘算计人都寻到李初的头上,难道还不许李初说话?   “你……”武媚娘面对李初的指责,怎么都无法硬气,最终只能拂袖而去。   太后们听完李初的质问,宣太后:“群主明知道李治命不久矣,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和武后起冲突,非明智之举。”   武媚娘的野心李初都看出来了,看出来还和武媚娘杠成这样,这不是疯了吗?将来李初要怎么在武媚娘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   李初:“如果我现在不告诉她,不让她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什么,等到她真的失去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更恨我。”   吕太后:“可是这样一来,对李治就不是好事了。”   李初:“事到如今,你们认为父亲就算瞒着母亲他身体不好,时日不多的事,能改变什么?”   大局已定,武媚娘现在握住大权,谁就算想对付她都不容易,包括李治,所以这个时候该让武媚娘意识到失去李治,这个她曾经爱过,让她重生的男人,让她站在顶峰的男人,他将要离开了,或计武媚娘的心里会有其他的想法。   萧太后:“群主想赌武后的心并没有完全的冷,她的心里依然是有高宗的,赌就赌吧,反正输了也不会失去什么。高宗最大的底牌就是群主你,群主的权力还在手上,对于群主来说就足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萧太后没有一开始就对李初做的事发表意见的原因,不需要发表意见,李初的心里有数,做的事,成了对以后李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成,也不会让现在的情况更好。   *   第二日见李治的的时候,李初将昨天和武媚娘的所有对话都告诉李治了,李治听完后只道:“是该让她知道了,一直的瞒着,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从你的嘴里透露出去也好。”   这个时候想到都是对李初有好处的事,李治……   “母亲的心里是有父亲的,如同父亲的心里一直都有母亲。”李初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人之间原本是有些真感情的,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有些东西变了,但不管他们再怎么办,有些温暖还是留在身上。   李治不否认,笑着道:“自然是有的,正是因为心里有着你的母亲,所以愿意把最好的一切给她,仅仅只是希望将来的一天,我们能够白头偕老。可是天家的夫妻,无论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有了权力插在中间,后来总会变成我们不想看到的样子。”   “再来一次,父亲还会选择走同样的路吗?”李初问李治,李治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会,一定会,朕有四位顾命大臣,朕太明白扶起一个大臣对于朕来说,对于将来的皇帝来说是有多大的掣肘,相较之下,我依然会选择你的母亲。只是,朕最大的错处是低估了你的母亲对于权力的渴望,更没有想到她虽为女流,手段却如此的狠辣,与你祖父不遑多让,那么多年,她在你祖父身边确实学到太多的东西,多得我都无法否认。”   是的啊,李治看得比谁都清楚,武媚娘像李世民,不管是那雷厉风行,还是朝纲独断的做法,都很像李世民,没有想到,他一个当儿子的人不像李世民,竟然是武媚娘学到李世民治国安天下还有用人之法。   李初看得出来李治对武媚娘的欣赏,武媚娘,对于李治来说是很复杂的,正是因为如此,有时候李治看着武媚娘时,都不知道如何对待她才好,到了最后来,有些放纵,也想看看武媚娘能走得多远,走得多长,然后竟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初儿,你母亲有很多的长处,建言十二章的内容便可看出你母亲的胸襟气魄和远见。当年你放一放不议的母死父在依然要守孝三年的事,谁不以为当年你就是闹一闹,事情搁置这些年,没有人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你的母亲却一手促成了。初儿,你要多和你母亲学习。”事情,武媚娘可以隐忍多年才开口,才表现出来,仅是这份忍字,李治就希望李初可以学会。   “不争一时之气,强者避,捉住时机,再将人一击毙命,达到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初儿一定要学。”李治提醒李初,他对李初寄以厚望,所以更希望李初能够做得更好。   “是。”李初是个好学上进的人,自然听进得李治的一番话,也愿意按李治说的去好好学学,学到李治的本事,也学到武媚娘的一身本事,将来,她才能担起李治留下的重担。   李治很高兴李初的听话,“你听说过田游岩此人吗?”   提到这个人,李初想了想道:“听说过,此人有才,可是只听才名,却没有见过他文章本事,父亲?”   “我想请他出山,盼他能如商山四皓一般,将来能为太子安定天下,稳坐太子之位。”李治的打算,并不怕和李初说白了,各种准备,李治是不可能,也不会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之状的。   “你母亲知道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会多陪着我的,自然也会加紧时间准备,我们现在就要看看究竟会是谁快。”李治知道最后他依然要和武媚娘斗,这一斗,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些事你不要插手,这是我让你留在宫里,陪着我的要求,如果你做不到,就算你出家,就算从今往后你都不再管李家的事,管大唐的事,那也可以。”李治有自己的要求,所以这个时候,李治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和决心,绝不允许李初在这个时候依然的一意孤行,最后让自己落入尴尬的境地。   他现在不管和武媚娘怎么争夺,一但他不在了,武媚娘不会记得他的不是,只会记得他的好,李初如果在他们的事情里掺和太多,对于李初是大不利。   武媚娘会从现在开始就防备李初,认定李初是站在李治一边的人,那么这么多年来李初一直坚持的不偏不倚,得以让武媚娘相信她的理由,都将不复存在。   李治要为李初多作打算,不能让李初自毁长城。   李初听到李治的威胁,恭敬地道:“父亲,我都记下了,我会做到的。”   怎么能不做到,李治一番用心良苦都是为了谁。   “好!”李治要的就是李初一句答应,但凡李初答应的事定然是会做到的。   “陛下,政事堂诸公求见。”父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政事堂的人前来拜见。李初站起来准备退下去,没想到李治却拦住她,“往后政事堂诸公前来你都在旁边听着。”   此话一落下,德福一眼看向李初,震惊之色不掩。   “父亲。”何止是德福,李初同样震惊万分。   “此事就这么定下啦,不必在议。去给公主看座。”李治一言独断,定下此事不容任何人再非议。   李初莫可奈何,只能等着政事堂的诸位进来。   进来的人一个个的脸上,都不见好神色,在看到李初竟然坐在一旁时,众人只能朝李治见礼完毕,顺便问候李初。   “从即日起安定公主一同参与朝议。”还没等政事堂的诸位询问李治是什么意思,李治已经先一步解释李初存在的意义。   政事堂的诸位皆是满目惊色,反应过来的人立刻就进言,“陛下公主始终是公主,不是王爷,王爷可参政,可是公主参政却是前所未有的。还请陛下勿开先例。”   真诚的请求,希望李治可以收回成命,不要再做出如同壮大武媚娘的事情来。   朝廷里有一个天后已经够让朝臣们头疼,要是再来一个公主,公主和天后相争,那可如何是好?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太子软弱,朕得为太子寻一个能够帮扶他的人。你们敢说公主无能?”李治直接道破自己的用意,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武媚娘如此强势,能够废一个李贤难道还不能废一个李哲?就只能从李初下手,让李初来庇护里着,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庇护。   此话已落下,一众臣子无话可说。李贤被废,这些臣子哪个不是满腹疑惑。可是证据确凿,而且武媚娘强势的要废太子,他们这些人哪怕再想说些什么,面对铁证如山也没办法为李贤说好话。   被废了一个太子,谁不是胆颤惊心的?然而眼前的政事堂诸位谁又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庇护住太子。   他们做不到的事,李治寻一个能够做到的人,难道他们还敢说三道四?   这么多年来李初一向很少管闲事,可是并不代表李初是个无能之人。   从李初第一次在朝廷露面开始,哪一次李初出手不是大胜而归?   如今不管是朝中的臣子也好,民间的百姓也罢,心中都对李初敬畏有加,且这么多年来李初推举入朝中的贤才并不少,在朝中的名声可是很好的。   尤其李初是个讲理的人,不管是从政从商或是从军,一切都讲理。   “臣附议。”事情,眼看李治就要定下,不容任何人置喙,那就表态吧,让李初正式的参政,往后就按李治所言,让李初辅佐太子。   公主辅佐太子虽然是以前没有过的事,但大唐创建以来开的先例可不少,连皇后都可以垂帘听政,公主辅佐太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了第一个表态的人,其他人考虑了所谓的利弊关系,最终也都同意了。   “好。你们有什么事只管说来。”果然还是李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人放心。虽然一开始因为李初是女子的身份,政事堂的诸位才会反对。但是考虑清楚利害关系,最终还是同意了让李初如李治所说的参政。   李初的事情说完了,那么就说正事吧。   李治示意臣子们有什么要说的只管说。   “陛下,关于东突厥可汗一事,阿史那伏念,臣以为当斩之。”这个时候一人站出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李治支持。   “陛下此事不妥,当日臣曾许诺不杀伏念,故伏念方降,若是今日斩之,岂非失信于天下。”一个年迈的老将出列表示反对,李初知道这两位,第一个开口的是裴炎,第二个是裴行俭。   这样的两位都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征东突厥一事,李初可是亲自去的,因此一些内情她也清楚。   裴炎进言以杀伏念,存的却是私心。   “陛下,伏念反叛,若不杀之,如何震慑突厥的余孽,来日突厥之人知大唐仁善,恐再起叛意。”裴炎说得都是为大唐一般,裴行俭却道:“劝降时承诺不杀,如今他人以降却以杀之,失信于天下,大唐往后如何面对天下各国人?”   “裴将军,当日承诺不杀的是你,并不是陛下。”裴炎听到裴行俭的话,如是反讥一句,裴行俭气的直指裴炎的鼻子就要破口大骂,可是李初更先一步问道:“裴将军当日是大唐的将军,代我大唐出征,依你所言裴行俭裴将军不能代表大唐?不能代表陛下?”   虽然依然生气,可是裴行俭听到李初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   李初直视裴炎,“将士在外征战。大唐的将军代表的就是大唐,大唐陛下的旨意,将在外可行一切便宜之事,为平乱许诺叛贼降而不杀,你知是为何?”   裴炎被李初问得一顿,李初道:“降而不杀是为了不多造杀戮,彰显我大唐仁义之国,仁义之范,以你所言有错?”   看看裴炎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什么话,李初咄咄逼人,就想看看裴炎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不是,大唐历来皆是礼仪之邦,仁义之国,这是自大唐立国以来,先帝陛下皆如此行事。”裴炎听到李初问的刁钻的问题,赶紧解释不敢置喙大唐自建国以来以仁义行事为错。   “人以信为本,国以信根。老子有云: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你是想让天下诸国都知道大唐的将士代表大唐出生入死,他说的话却不能代表大唐,令天下人知道君将不和?”和李初耍嘴皮子裴炎的道行还不够。   所以此时的裴炎被李初的步步紧逼根本没办法反驳。   气得不轻的裴行俭听到李初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裴炎心里那叫一个乐呵,老小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我作对?   “臣万万不敢。”裴炎是有私心的,看到裴行俭在剿灭突厥中立下大功,他就想给裴行俭扯扯后退,杀东突厥的阿史那伏念一事,裴炎以为必是可行的,没有想到会碰到李初在此。李初一番质问的话惊出他一身冷汗。   裴行俭可不信裴炎的话,想要说话来着,最后看到李初又止住了,还是听李初的,看看李初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眼睛发亮的等着李初开口,李初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只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杀一个东突厥的降兵,他虽为东突厥的可汗,可他已经投降归顺我大唐,降者不杀。你可记得当年侯君集攻打高句丽时犯下了何等大错?为此高句丽连连再起乱事?杀戮以震慑天下你确定可行?杀一个降兵若能让天下各国再无叛乱,杀可以杀,但你确定能够达到?”   谁敢保证?裴炎虽然是用此作为借口,就为了杀阿史那伏念,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震慑是震慑,不一定能够做到杀一儆百。   “杀一个降兵不可能真正做到震慑各国,但是却完全可以让别人看到大唐如今是何模样。一国无信,从今往后你瞧还有何人敢降?抵死反抗,那对大唐来说将是什么灭顶之灾?身为领军将领,目光短浅,为争功而不择手段,罔顾一国之大利,你便不曾羞愧难当?”李初指责着眼前的裴炎,心中的不满跃然于字里行间。   裴炎想要解释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李治大喝一声道:“闭嘴。公主道你心存私心,你道自己全无私心?”   有私心的人,怎么敢说自己没有?   李初朝李治站起来福了福身道:“父亲,此事还请父亲定夺。若将士在外所行仁义之事不为皇帝所支持,不为朝中所能容,平乱之时许下的诺言皆可作废,将士的威信何在?大唐的威信何在?长此以往,天下皆知我将士出生入死,皆不为大唐所能容,谁还愿意为大唐出生入死?”   “此风不可长,此心不可乱。杀一个降兵事小,一国之威严,一国之诚信事大。”   没错,一国的诚信怎么可以因为小利而不顾?   “臣附议。”李初一番大道理说下来,谁不心服口服,就算是提出要杀阿史那伏念的裴炎此时也无可反驳。   一连串的附议,全都认可李初,按照裴行俭承诺的不杀阿史那伏念。   “如此就按众卿所言,放过阿史那伏念,就把他关入颉利的府邸。”既然已经打算放过,那就得想想怎么处置此人。   政事堂的诸位刚要答应下李初却问起了一个问题,“把人关起来,岂不是要供他吃供他喝?”   这话问的就跟没问一样,关起来,定是要供他吃供他喝的。   “有什么问题?”李治的脑回路没有跟上李初,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李初挑动眉头道:“只是觉得反叛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待遇,实在是令人心之向往。”   所有政事堂的诸位听到这话全都看向李初,不确定李初说的是不是反话?   “想想我们大唐有多少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想攻打我们大唐,乱我们大唐的人,被我们大唐拿下了反而要供他吃供他喝供他穿。不觉得我们大唐像是冤大头吗?”李初纯粹就是问上一问,先前还没有感觉的人被李初那么一说,立刻都感觉到了。   “若不然,依你所言当如何处置?”李治反应的快,立刻明白李初有别的处置方法,那就听听。   “自然是让他帮我们大唐修渠引水开路。以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也让天下人明白落在大唐的手里,别管他们曾经是哪个国的可汗或是贵族,都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关押起来好吃好喝的待着那是好日子,是求之不得的。犯错的人就应该弥补,比如做多些苦力。”李初那么暗搓搓的盘算着,一旁的人却赶紧的道:“这可有不妥?”   李初道:“有何不妥?刚刚裴将军都说要把人杀了,现在没把人杀了,只是让人做些苦力赔偿一下我大唐的损失有何不对?”   逻辑听起来是没什么不对,但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李初挥挥手道:“没理由我大唐的将士百姓在我大唐境内犯了错需要付出代价,他们这些外国人乱我大唐的边境,杀我大唐的将士,反而还要对他们礼遇有加,难道我大唐的百姓就不如他们这些乱我大唐的人?”   这话一落下,一锤定音,李治立刻道:“就按公主说的办。到了我们大唐,犯我们大唐的百姓就应该付出代价。人要罚,但是不能让人死了。”   对呀,说过不杀人的,那就不杀,让人做苦力理所当然。   李初补充一下,“如此处罚还要昭告天下。”   一群人再次听傻眼了,李初道:“若不昭告天下我们为何如此对待阿史那伏念,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们公报私仇?落人口舌对我大唐不利。如何能行?”   会那样对待阿史那伏念,是因为阿史那伏念犯下大错,杀我大唐百姓,欲图夺我大唐边境。不杀他都是因为有言在先,否则的话阿史那伏念早就人头落地了。   不杀也有不杀的对待方法,让他为大唐,修渠引水开路,以偿还对大唐造下的杀戮,合情合理。   “此事就按公主说的做,你们想想如何拟下诏书。”李治支持李初的,怎么说李初想出的这个办法对大唐也是有害无利,而且也能做到杀鸡敬猴的效果。   “一定要写清楚了阿史那伏念犯下的过错,连带着裴将军当日劝降时许下的承诺也要写清楚了,否则依阿史那伏念的过错足以人头落地。最后才写对阿史那伏念的惩罚,想必这一份诏书传达之后大唐的百姓定然会更加信服朝廷。”这样的诏书政事堂的诸位谁都没写过,李初给他们提提意见。   一群人已经在不断的脑补,最后不得不承认李初这个办法好。   “那就下去拟诏书吧。”李初的主意出的好李治心里可高兴了。看看政事堂诸位一副快傻掉的表情,李治挥手让他们退下去,赶紧的去把诏书拟好,尽快下发。   “臣等告退。”一众人今天叫李初惊得不轻,但是李初出的主意确实好,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一个乱臣贼子,听起来确实不让人高兴,还不如就像李初说的那样,把人罚去做苦力,人不能让他死了,其他的就得让他自己来偿还对大唐犯下的过错。   所以,阿史那伏念是逃过一劫不假,但是将来他的一生都得活在不断的劳作中,就得让他尝尽苦头。   随着裴行俭的大肆张扬,所有人都知道了,阿史那伏念逃过一劫是李初的坚持,但是给阿史那伏念的惩罚也是李初提出来的。   李初的一番所作所为,既让大唐扬眉吐气,发泄心中的怨恨,也让阿史那伏念这一辈子都逃不掉,为大唐做一辈子的苦力。   也正是因为有了李初一番表现,所以李治许李初正式参政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都已经有一个武媚娘在前了,再多一个李初,而且李初事事都为大唐考虑,顾全大局,这样的人参政就参政,哪怕是女人他们也忍了。   但是武媚娘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神情微微一变,这是她未想到过的结果,而且这件事李治从来没有和武媚娘提起过,直接一意孤行定下了此事。   她也知道政事堂的诸位都表示反对过,然而都被李治拍老实了。   李治依然还是大唐的皇帝,他下达的诏令没有人敢不遵从。   想到了李初一直以来的表现,武媚娘还是控制住,让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和李治或者李初发生争执,那对她并没有好处。   随后李末出嫁,盛大的婚礼让长安呈现前所未有的盛况。   李末的嫁妆前头进了薛家的府邸,后面嫁妆还没有出宫,难免就有人问李初了,“太平公主的婚礼如此盛大,当日安定公主的婚宴却是悄无声息,公主可心生妒忌?”   “为何要妒忌?你怎么知道我的婚礼不够盛大?”李初敢说她在李家的太庙前举行婚礼,这是所有公主都没有过的,她又有政事堂的诸位宰相为她证婚做媒,哪一个能比得上她的婚礼。   挑拨离间的人总是让人不喜欢的,更没有人知道李末的嫁妆有三分之一都是李初给的,李初很高兴李末能够寻得良人,只盼她将来夫妻一生恩爱,携手到老。   因为李末的婚事,裴观赶回长安,正好那人和李初说的话,裴观听的一清二楚,摇摇头亦是无奈。   这天下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所以更希望身边的人也和他一样的不好。   贵为公主的李初已经是天下人羡慕的对象,没有对比之前没有人想得到用李末来攻击李初,是看到李末盛大的婚礼,又想起来李初嫁得无声无息,他们是斗不过李初的,却不妨让李初和李末斗起来。   “而且在我的面前挑拨离间你这点道行差远了。”李初的凝视注视说话的人,看得对面的妇人不禁尴尬讨好的笑了,“公主还请公主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   “看你信手拈来的把戏,素日想必没少挑拨离间,放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的。”今天此人能在李初的面前挑拨离间,来日未必不会在李末的面前说出同样的话。   李初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妒忌李末,可是李末却未必能李初如此的沉稳,所以这样的人不应该留下。   “公主。”怕是此人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初不仅不吃她这一套,更起将她赶出长安的心。   “三日之内,要么你自己离开长安,我若是动手了,必让你一家都离开长安。”看得出来此人眼中的恐惧,李初却不放在心上,只把选择告诉眼前的人。   话丢下,李初转身就要走,没想到一回头竟然看到裴观在哪儿,“裴先生。”   裴观走了过去,为李初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公主不必动怒,一个跳梁小丑,值不得公主生气。”   “我不打算跟她生气,我只是打算让她从我眼前消失,永远的消失。”李初不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眼前的裴观。生气,她不至于为这样一个人生气,她只打算让这个人消失,永远的从她的眼前消息。   “人都记下了,三天的时间盯紧了,若是她不舍得离开,你们就找找她家的大人有什么问题,送他们一家子离开长安。家中有此妻的人,想必不会太干净。”妻贤夫祸少,反之,夫若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不会让自家的夫人出来挑拨离间,行此小人行径之事。这样的人想找到他的把柄,易如反掌。   慈心在身后,听到李初的话应一声,看过那位妇人一眼,这是有多蠢的人才会来招惹他们公主?   “公主。”妇人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颤颤地唤一声,想追上去同李初赔个不是,李初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和裴观走了。   “太平公主的婚礼如此盛大,公主可为自己没有穿上嫁衣而心生遗憾?”有些事裴观从来没有问过,也不愿意去多想,因为他相信李初,李初如果有想要的东西,她会千方百计的去争取,不会让自己遗憾。   “不会。若是我想穿,我随时都可以穿,你想看我穿吗?”李初问起裴观来,裴观眼中迸发出一道光芒,“想。”   一个想字,让李初微微一顿,裴观道:“认识公主这些年,见过公主的许多模样,独独红衣盛装从来没有看到过,我想看看,很想。”   寻常打氛的李初意气风发,自信满满,散发的勃勃生机令人不由自主的为她吸引,若是换上一身盛装,李初会有多美?   “我想看公主的千般模样,样样,都是我的公主。”裴观眼中含笑,他是真的希望可以看到。   李初没有想到裴观如此的直接,笑了,“改日我穿给你看。”   嫁衣,对于别人来说想做一套好看的嫁衣并不容易,但对李初来说易如反掌。   “不,这套嫁衣让我为公主做。”裴观知道李初愿意,却急急的告诉李初,这套嫁衣他去为李初做,希望李初可以成全他。   “好,那就有劳陪先生了。”裴观想去做的事李初放开的让他去做,嫁衣,她不是非穿不可,但如果这是裴观想看到的,李初愿意配合他。   “那就交给我。”裴观冲着李初保证,李初询问道:“这一次回长安你能待多久?”   “我想留在长安陪公主一道过元宵。”很快就要过年,裴观回来就想留下来陪李初一起过年。   “好。”李初点点头,很高兴裴观能留下陪陪她。   吕太后:“我们群主越来越不像个女郎。”   萧太后:“好在小观子像点样,还知道给我们群主做嫁衣,女子谁不喜大红的嫁衣,要不是因为穿不着,恨不得天天穿。”   宣太后:“别。我不乐意天天穿,再说了,都不是正经嫁人的,嫁衣这事,想想可以,但是我们四个,谁正经穿过嫁衣?”   吕太后:“我!”   ……除吕太后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吕太后一下子顿住,“都那么惨吗?”   四个太后,竟然三个都没有穿过红色的嫁衣嫁人?   李初和裴观说了一会儿话,瞄了一眼太后们,最后安抚地说,“看,我不是也没有穿嫁衣,嫁人,嫁得一个喜欢的人就够了,其他的事不必太讲究。”   吕太后:“就是,穿了嫁衣的我难道不是你们之中最惨的一个?”   除了宣太后之外,萧太后和孝庄太后默默的作了对比,还真是。   怎么说她们守护的江山,儿子都传承下去了,吕太后那是一死家族没有了,就是生前守护的江山也叫人夺了去。忒惨!   吕太后:“看来群里最惨的人就是我了。”   就算这是事实,那不能说出来,萧太后:“活着的时候肆意就好,你那会儿威风八面不是我等可比。”   奉承着,没想到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哗,“刺客,捉刺客,太子妃。”   得,真是一刻都没得消停。 第130章 刺客是谁的人   听到太子妃这三个字,李初赶紧寻着声音去,裴观随一道闪过的身影跑了出去,李初顾不上,先看韦欣要紧,入眼看到韦欣无力地叫人扶着,旁边的李哲急额头直流汗,不断地唤道:“欣儿,欣儿,你不要乱动,不要乱动,太医,快去传太医。”   旁边的宫女急得要去找的,韦欣握住李显的手道:“十一娘,快去叫十一娘。”   李十一娘,人是李初给的,这些日子就是她一直守在韦欣的身边,韦欣眼看动了胎气了,急得连声的叫唤。   李初出现,看到韦欣裙摆下的血迹,李初指使李哲道:“快,抱着太子妃进去。”   李哲那叫一个手足无措的,听到李初的话只问道:“去哪里?姐姐要把欣儿抱到哪里去?”   “随便找个屋子都可以,总好过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你想让她在这生孩子吗?”李初一番质问,让李哲一下子回过神来,这就要背起韦欣,李初一把将他拉住,“让你抱,不是告诉你,你要抱吗?你这是干什么?”   “我,我抱不动啊!”李哲带着哭腔的声音,韦欣怀胎将近十月,肚子大得厉害,李哲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他背韦欣还行,让他抱韦欣,他抱不动啊!   李初那叫一个急啊,深深地吸气吐气,“那就赶紧去找担架,快去。”   话说着没有忘记韦欣,“吸气,吐气,不要紧张,你这不是第一胎了,用不着紧张。就算羊水破了,宫口开还要些时间,不用担心。”   有她安抚韦欣,韦欣连连地点头,表示自己都听进去了,李初身边的人可比李哲的人要靠谱得多,所以李初才下令去找担架,一会儿的功夫就拿回来了,更带回两个侍卫,扶着韦欣躺下,李十一娘也回来了。   “快去帮忙。”李十一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此时回来,李初没有问她怎么回事,挥手让李十一娘先去救人,李十一娘却拉过李初,在李初的耳边一通咬耳朵,李初听得脸色一变。   “这些事你别管,先去救人,知道了?”叮嘱李十一娘,李初很郑重,“这可能是太子的嫡子。”   李十一娘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赶紧的跟跟着韦欣他们的方向去,这会儿韦欣发出一阵阵的叫声,李哲已经被轰了出来,朝一旁的慈心和曲和道:“查问清楚,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闹出刺客来,查,查个水落石出。”   吩咐下去,李初就往屋里去,此处是一处不知名的宫殿,可是宫里什么都不多,人就多,虽然这处的宫殿看起来许久没有人住了,依然很快的打扫出来,李初进屋去,产婆也都请来了,此时正让人准备热水等一应诸物,李初在一旁看了人来人往的,指了其中的两个人道:“你们两个出去。”   那端着东西进来的宫女们一下子顿住,并不能明白李初指的是她们之中的哪一个。   “最矮的一个,低着头到现在都没有抬起来的那一个,出去。”李初简单粗暴,太后们从她一进来就已经和她说起屋里的人,有没有异样的人要是仔细看总是能看得出来的,太后们的眼力非比常人,就是敏锐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李初把人指出来,宫女们就算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卫因上去提人了,一捉就是两个,干脆利落的把人提出去,李初安抚韦欣道:“好好生你的孩子,我在这里给你守着,没有人敢进来,其他的事,等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我们再说。”   “是。”生孩子可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韦欣比谁都更担心,所以李初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连声地点着头,听着产婆的指挥,如何吸气吐气的调整自己。   李初虽然没有上去帮忙,有李十一娘在,听韦欣的声音状态并没有问题,她只是守在外头,青芜出去一趟又回来了,在李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初微蹙眉头,“你带裴先生去安顿好,人也看好了。”   青芜应一声,“陛下和天后都派人来询问情况了。”   不太确定韦欣这里有没有事,毕竟今天是李末出嫁的大喜日子,人来人往的,谁都担心韦欣有个三长两短,没有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此时的宫里都因为韦欣突然的生产引起大动荡,李治一直在等着这个孩子出生,盼望这会是一个男孩。   “如实相告,太子妃无事,让他们可以放心,太子妃会平安的生下孩子的。”李初让青芜传话,青芜应下一声,退了出去将李初的吩咐安排好。   李初等青芜一走,看了看帐中在不断的□□的韦欣,李初问道:“宫口可全开了?”   不是第一次看人生孩子,李初又是个大夫,差不多就问起她们来。   “快了快了,肯定能在天亮前生下孩子。”产婆集中十分的精力告诉李初,让李初可以放心,保证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初要的就是一句准话,脑子虽然过了无数的想法,但她最最担心的还是今天这桩的事。   萧太后:“群主担心的和我担心的一样吗?”   此问落下,李初:“我只怕今天的事会和贤儿扯上关系。”   吕太后:“李贤要是又这么犯蠢,那就莫可奈何了。”   是啊,不是李初不想帮李贤,可是李贤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想帮,他只会认为李初要害他。   宣太后:“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群主,太子之争,废太子心中不愤,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哲要是没有办法解决一些事,也是他没有本事。比起群主的担心来,你不觉得眼前的太子妃更让人担心?”   问得好,韦欣本来对李贤是什么样的感情大家都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因爱生恨难道就不可能?这辈子,一个女人对于初恋的执着,想尽一切办法的争取,得不到就想要毁了,难道不可能?   太后们提醒得太对,所以李初到现在都没有说任何的话,就是想看看,一切待韦欣生产完毕后再说,反正人都在李初的手里了,所谓的刺客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一问总是能问清楚的,李初是不会让人糊弄的人。   “哇!”天明之时,韦欣诞下一子,李治闻之大悦,为其取名李重润,而且昭告天下,封为皇太孙。   这样一个刚出生就被立为皇太孙的孩子李重润,自然是引得天下瞩目,李初却看着眼前的孩子,想到即将可能引发的腥风血雨,李初的心一紧,随后就要去见裴观,可是没有想到却被告知,裴观追人去,人捉到了,不仅她被天后请去了,连带裴观捉到的人都被武媚娘要走了。   李初拧紧眉头,还是二话不说的去见武媚娘。   武媚娘早就等着李初了,可是进去没有看到裴观,李初更想知道武媚娘把裴观弄到哪里去了。   “辛苦了。”武媚娘见到李初轻声地道一句,想是要安抚李初的,李初福福身见礼,“母亲。”   武媚娘道:“宫中出了行刺之事,我让大理寺插手了,驸马捉到凶手,我让他一道去一趟大理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一清二楚,你放心,很快他就会回来了。”   李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听到武媚娘的话只能应下一声是,可是余光去看向青芜,这件事她让青芜去安排的,就是不想事情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她想先查清楚再说。   “事情不是青芜禀告我的,你莫不是忘了这里是大明宫,在大明宫里不管什么事都瞒不过我,包括你想做的事。对了,挑拨你和末儿关系的人不用你出手,我已经解决。”武媚娘似乎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让李初看到她对于宫中的掌控到了什么地步,提起这么一件小事。   李初听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应下一声,表示自己都听见,“母亲辛苦。”   完全没有要和武媚娘争功的意思。   “你太心软了,一个对你们都敢挑拨的人,自该把人打出宫去,杀一儆佰,从此,再也不会有人敢在你的面前提起半句不该提的话。”武媚娘教着李初,显然最是不高兴的还是李初的仁慈,只是把人赶出长安罢了,过些时间,在他们以为李初把事情忘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人再次回来,李初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吗?   那么从此那个人就可以依然的在长安里过得她的好日子。武媚娘是不愿意的,敌人,尤其是这样想要不劳而获的敌人,见一个灭一个,绝对不应该手下留情。   李初道:“那她至少知道了一件事,不是所有人都是她能惹得起的,不小心行事,最后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实质伤害的人,给个教训就好,还要赶尽杀绝?李初不是那样的人。   武媚娘摇了摇头,“那么对你的枕边人,裴观你又知道多少?”   李初道:“母亲此话何意?”   无缘无故的提出这个问题,李初不解地看向武媚娘,仅仅是想知道武媚娘提起裴观来究竟何意?她一开始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竟然不是错觉,武媚娘是想对付裴观?可是为什么?   武媚娘道:“只是想知道,毕竟你或许不在意这些身份地位,可是有过一回的教训,你不会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我更不会想,所以我去查了。裴氏,你可知道他是裴炎的私生子所留下的血脉?”   “知道。”李初回答,这件事从一开始李治就查得一清二楚,武媚娘拧紧了眉头,“一个被逐出宅门,连裴炎都不认的儿子,他留下的后代,你知道还嫁?”   李初看着武媚娘一脸的不高兴,只是平静的问道:“我欢喜,为何嫁不得?”   仅此一句,将武媚娘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满都击溃了,是啊,李初喜欢,喜欢一个人,不管这个是人何身份,在外人眼里又是有多卑贱,都是她喜欢的人,她为何就不能喜欢?   “母亲为何让人去查裴观的一切?”这个话题之前武媚娘从来不提,那就是说在李初嫁给裴观之后武媚娘没有想过去查裴观的事,却在他们成亲多年后,武媚娘让人去查了,显然查得很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更显得奇怪,李初看向武媚娘,想弄清楚武媚娘想做的事。   武媚娘道:“我先前以为这个人是你父亲给你推荐的,所以不想再去查,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出身。初儿,你不觉得委屈吗?”   “不,我不觉得,在母亲看来的所谓委屈,我从来不放在眼里,也希望母亲最好放弃,不要旧事重提。人的出身不能改变,可是却能凭自己的努力站在顶端,母亲不也正是如此?你从前并不在意自己的出身,你也从来不认为世族们拿出身来压制你就能让你无法再往前,为何你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你现在和从前你所憎恨厌恶的世族有什么两样,就用出身看人?”李初拧紧了眉头,武媚娘这一辈子都在不断的上进,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在前行之时,忘记自己的初衷?   武媚娘道:“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是的,武媚娘不在意其他人如何,可是她在意李初,不想让李初受到委屈。   李初坚定地回答道:“那么就请你相信我,我说了我不委屈,从来不觉得委屈,你就让我安静的过我的日子可否?”   凝望李初,武媚娘看出李初的坚定,不悔,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李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认准的事,李初从来不会回头看,难道她就一直都不懂?   “母亲,裴观是我喜欢的人,你若不想我恨你,永远都不要用着为我好的借口伤害他,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李初不忘告诉武媚娘,有些事,她是一点都不希望武媚娘插手,她喜欢的人,不需要身份显赫,更不需要给她所谓的荣华富贵,只要能够相互懂得,他们在一起,不需要一句话,对方都能明白她的心思,那就很好。   武媚娘明白李初的坚持,一个恨字太重,武媚娘要的难道就是李初对她的恨吗?   不,不是的,武媚娘要的从来都不是李初对她生恨,她喜欢李初对她的依赖,信任,也喜欢李初对她的付出,那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只有算计,所以她也想给李初一切,最尊贵的地位,最多人的尊崇。   但是李初对这些说在意也在意,说不在意也不在意,很多的时候,武媚娘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李初究竟要的是什么。   “母亲,我去大理寺接裴先生。”李初该说的都说完了,所以李初站起来要去接人。   “初儿。”武媚娘唤一声,李初站住了,“母亲有何吩咐?”   “如果让你在我和裴观之间选一个,你选谁?”谁都没有想到武媚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就是李初都惊诧不矣,回过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再问李初道:“你会选谁?”   吕太后:“我怎么觉得自己跟不上武后的脑子,这是什么神进展?”   萧太后:“或者你可以这样理解,武后有了别的打算,而且她想让群主站在她的这一边。裴观或许会是那个阻碍她的人,所以武后就想让群主在她和裴观之间选择一个,她想成为群主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宣太后:“如此□□霸道吗?”   萧太后:“也不算是非常的□□霸道吧,有些温暖不曾得到过,所以认为世上是没有的,但是一但尝过滋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好感觉,就会想牢牢的捉住,独自一个人享有。”   说到这里,萧太后:“和高宗,武后是不可能去抢的,也抢不过,儿女们,除了一个李弘外,武媚娘明白得很,李贤他们几个对于群主来说很重要,却是武后可以压制的,他们一辈子都翻不出武后的手掌心,没有能抢得走群主对于她这个母亲的特别。只有一个裴观,大概有什么事刺激了武后,让武后对裴观动了别的心思,更是想从群主的嘴里得到一句肯定,她是不是比裴观更重要。”   ……孝庄太后:“还可以这么让儿女选择的吗?”   宣太后:“这么直接的问也可以?”   吕太后:“我那不孝的儿子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别人,绝对不会是我,群主,可能会是一个例外吗?”   萧太后:“你们还有空想到自己,你们都是太后了,不管儿子选不选你们,对你们有什么影响,现在最重要的是群主要怎么说,这可是送命题,群主要是选得不好,将来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宣太后:“就让群主自己选吧,我也想看看是不是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女儿是不是出嫁就忘记母亲,一心只有夫婿。”   萧太后……“你们有毒啊,看起来分明是想和武后站在一边。”   吕太后:“我也想知道在群主的心里是武后重,还是裴观重?要是群主也选了裴观,我以后再也不要孩子了。”   ……日子完全没法过了,哪有这样的关键时候,扯后腿啊太后们。   李初被武媚娘的问题问得一下子顿住了,半响没反应过来,等她消化完后,不可置信的望向武媚娘:“母亲为什么提出这样的问题,你和裴先生之间,我为什么非要选一个?你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   这是一道非作选择不可的题目吗?李初看不出来有什么非选不可的理由。   母亲是母亲,丈夫是丈夫,这两者原本就没有冲突。   “我和裴先生成亲以来,我对母亲不像以前吗?或是我为了裴先生,连母亲都弃之不理?母亲为什么非让我在你和裴先生之间做一个选择?”李初反思自己自从嫁给裴观以来的所作所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对不起武媚娘的。   武媚娘忽然让她在她和裴观之间选择一个,莫名其妙啊!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武媚娘此话已落下,李初凝重地回答道:“裴先生只是一个不慕名利,不管俗物的人,一心只想兴修水利,利国利民。母亲现在突然告诉我,你们将来会有利益冲突,我想象不出来。如果连培先生这样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母亲的敌人。那么,母亲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完全没有让武媚娘绕进去,李初分析裴观的一切,并不认为裴观有可能有一天成为武媚娘的敌人。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武媚娘难道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连裴观这样一个不染俗务,不管朝事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敌人?   “母亲难道还想与天下人为敌?”李初问着也在思考着,然后终于总结出了一个可能。   “我若与天下为敌,你会不会依然站在我的身后?”武媚娘就李初的问题提出了反问,真有像李初说的那一天,李初是否依然还会站在她的身后?   李初没有犹豫地回答:“会。”   一个会字,铿锵有力。李初凝望着武媚娘,眼中全然都是支持的回答道:“只要母亲不会伤害父亲还有兄弟姐妹们,我就会一直站在母亲的身后,不管母亲做什么事都会陪着母亲。”   “在你的心里,你父亲和贤儿,他们和我一样重要?”听到李初特意点出来的这些人武媚娘询问。   “还要加上一个裴先生。”李初想了想,漏了一个,赶紧的补充上来。   武媚娘刚刚就是想让李初在她和裴观之间做一个选择,没有想到李初竟然就这样反将一军,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让你在我和裴观之间选择一个你不打算选?”武媚娘抓住重点追问。   李初摇了摇头,“母亲,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一道非选不可的题。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你非让我在你和裴先生之间选择一个,明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以天下人为敌也不代表会和裴观成为敌人,李初是不会让武媚娘混淆概念。   “你就那么喜欢他?”武媚娘又变了一个问题。   “我若不喜欢他,为何要嫁给他?”李初此问落下武媚娘半天没回过神来,李初已经再次地开口道:“母亲能否为我想想,不要让我在你们之间做出选择?我不想选,只愿此生都不需要选。”   带着哀求的恳请武媚娘,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武媚娘的手里,这一点李初比任何人都清楚。   “明明是我让你做选择,为何却成了你对我哀求,希望我可以改变?”武媚娘没有因为李初的哀求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理智地点出从一开始是她先让李初作出选择的,而不是李初让她退让。   李初道:“因为母亲在无理取闹。亦或者母亲是想亲手毁了我。而且,如果你不希望我嫁人,从前你就不应该和父亲一起让我选驸马,如今我嫁了,你却非让我在你和驸马之间选择一个。母亲,你是在为难我。”   无理取闹的话,李初都敢说出来指责武媚娘。武媚娘一下子笑了,“依你说来,这一次是我不讲理。”   瞪大眼睛,李初盯着武媚娘问,“母亲认为自己很讲理吗?虽然我知道母亲很在乎我,希望我对母亲是独一无二的,可是我的世界里不会只有一个母亲,就好像母亲喜欢我也从来不会视我为唯一。你有那么多的孩子,我只是你诸多孩子中的一个,你也会为他们打算,而我也从来不会要求自己成为你的唯一,因为谁都不可能是彼此的唯一。”   吕太后:“群主说的很有道理。”   宣太后:“所以我们很多时候都是无理取闹。”   萧太后:“成为太后之后有了无理取闹的资本。”   孝庄太后:“成为寡妇后,儿子就是自己的唯一。所以……”   后面的一堆的省略号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萧太后咂舌,“可怜没办法养男宠的太后!”   ……孝庄太后问起:“你养了吗?”   萧太后:“不像前面两位姐姐那么明目张胆,偷偷摸摸总算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所以说孝庄太后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说到养男宠这事儿,孝庄太后完全没有发言的机会。   掀过掀过,就此掀过,再也不提。   一开始的武媚娘满腹的怨气,被李初一通说下来,反而真认同了李初所说的她是在无理取闹。   “裴观。裴观。”武媚娘连着喃语了两次裴观的名字,李初问道:“裴先生到底哪里让母亲不满?母亲就这么不喜欢他?”   分明之前的时候,武媚娘对裴观很是满意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武媚娘这样性情大变,竟然生出了要将裴观除之后快的意思。   李初一直弄不清楚自己进来之后察觉的不对是什么,如今从武媚娘说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李初终于明白了,万万没有想到。   可是裴观一直都在外,回长安的日子并不多,住的日子就更少了,裴观一心扑在水利上,真应了一句两耳不闻窗外事,绝不可能做出什么让武媚娘心生不喜的事情,所以武媚娘为什么会忽然动了心思要除去裴观?   李初想不明白就问出来,反正和武媚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究竟要怎么样继续接下来的事,就得看武媚娘怎么回答。   武媚娘道:“听不出来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想除裴观的原因竟然就是认为裴观配不上李初,李初都傻眼了。   吕太后@一记李初,“武后的心里有女婿人选。”   李初一点就通,问道:“那么母亲觉得谁能配得上我?”   武媚娘一听眼睛发亮看向李初,“我用是将人选说出来,你会改?和裴观和离再嫁他人。”   想要知道武媚娘心中的人选是谁可以,但是武媚娘也是有条件的。   “不会。母亲认为合适的在我看来不以为然,我觉得裴先生很好。”李初完全没有和离的打算,她和裴观两个人的感情好着,为什么要因为武媚娘认为的不合适就和裴观和离?   武媚娘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板着一张脸,明显的不悦。   “母亲怎么想都好,可是我希望母亲知道,如同对待母亲,如果别人伤害母亲的话,我会想尽办法为母亲讨回公道,可是如果伤害母亲的人是父亲,我只会恨父亲,却没有办法为母亲报仇。母亲最好不要让我恨你。”这就是李初给武媚娘的答案。   母亲想为自己的孩子安排人生,要把自己认为很好的一切给到孩子,却从来不问孩子想不想要,李初并不希望武媚娘成为这样的人。   “我去接裴先生。”话题到此不必要再说下去了,李初站起来出宫前往大理寺去。   武媚娘交握着双手,面上显露出了犹豫之色,最后长长一叹,“终是一步错,步步错。”   太后们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会如此的在乎李初,在乎到连裴观都想除了,萧太后:“群主往后可得小心啦,千万别让你们家裴先生惹恼了武后,否则裴先生可要麻烦。”   吕太后:“看到武后我就想起了自己。还是应该多向武后学习。”   宣太后:“学什么?要说霸道专横,你不是和武后一个模样?”   吕太后连忙解释:“差远了,差远了,确实差远了。”   李初提醒:“如果吕太后想学的和我母亲一样,你是在想让你的儿女畏你如虎?什么叫做为孩子好?为了孩子好,就可以不顾他的欢喜与否,只凭你自己认定的好坏让他去做?你们当母亲的人,想法是想法,孩子的想法就不是想法?”   作为一个孩子,还是一个被压迫的孩子李初把作为孩子的委屈全部都吐露出来。   吕太后:“事事都有人帮你们想,帮你们解决,你们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初:“我们为什么要高兴,你们的解决办法是你们的不是我们的。我们自己就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吗?为什么在你们的眼里我们就那么没用?”   ……吕太后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让你们自己去碰的头破血流的,你们就高兴了。”   李初:“人从出生就不会走不会爬,难道不是跌跌撞撞学习起来的?因为害怕我们受伤,就想帮我们把前面的障碍全部都清扫干净。我们永远都是那个不会走不会爬的孩子,你们就很高兴?”   “我一直以为当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们生下孩子,更希望他自己可以撑起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由着你们为他撑起一片天,一辈子他都出不了头。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做的却是完全不顾我们意愿的事情,你以为你是在拉近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想过是把孩子推得远远的?”   吕太后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史书记载的一清二楚。不能否认,吕太后确实很爱自己的儿女,但是她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儿女究竟想要什么?   李初总结:“养孩子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孩子不愿意要孩子的原因。”   养一个孩子太费心费力,李初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好母亲,所以她宁愿不当这个母亲。   萧太后适时的提醒:“群主,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和你们家裴先生说清楚你的状况?男人都以传宗接代为重中之重,你不会想一直瞒着?”   不说这事李初都快忘了,“之前一直没碰面,碰着面时间也太短了,没来得及说,这一次倒是个好机会,是该说清楚。”   吕太后问:“要是裴观不愿意接受你这一生无子的事,你要怎么做?”   李初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和离。”   ……如此果断坚决,看来是打定了主意。   萧太后:“所以你刚刚就不应该和武后说那一番话。”   李初:“有什么不能说,完全就是两码事,为什么要混为一谈。”   争不过李初,反正李初都已经和武媚娘说完了。现在秋后算账有什么用?   宣太后:“你们至于这么小看裴观?一个都打算终身不娶的人,难道还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子嗣?”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得不说,宣太后看问题的角度,有时候也忒犀利。   萧太后持不同的看法:“我觉得我们不要高兴的太早。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人这一辈子长着将来怎么样可不一定。”   孝庄太后:“按你这么说,那得一辈子过完才能知道一个男人是好是坏。”   萧太后:“本来就是。”   坚持己见,不肯轻易动摇。李初抛开不理,任她们怎么说,最重要是听听裴观怎么说。   而李初一来到大理寺,都不用出声,人是立刻认得李初,利落的请裴观出来,裴观被关了一夜,也被问了一夜,出来见到李初只问道:“公主可好?”   “我有何不好?不好的人是你。”看裴观黑眼圈更显得疲惫的样子,怕是这一夜受到的折磨不少。武媚娘发话,大理寺的人断然不会看李初的面子,对待裴观真当了犯人。   裴观握住李初的手,“无妨,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只把事情往轻里说,李初心疼的道:“是我连累了你。”   “你我夫妻之间不需要说这种话。我因你受人敬仰,因你而来了这一趟大理寺,都是应该的。”所谓祸福相依,不能只看着福,就以为一生无祸,自然也不会一味只有祸而没有福。裴观看的很开也想的明白。他娶了李初,这一辈子都会和李初祸福与共。   “比起我来,废太子怕是要麻烦。”自己的事情说完了裴观和李初一阵耳语。李初整个人一颤,“那个人供出来?”   裴观点了点头,“我亲耳听到,不会有错。”   李初握紧了双手,裴观反握住,“不能辨明真假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问的李初,李初却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既然不能辨明,那就想尽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如果此事和太子妃有关,那该如何是好?”裴观想了想,把自己的发现和李初小声的说明。李初听的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   看到这样的李初,裴观有些担心。宽慰道:“或者是我看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李初显得生气的呵斥一句。   从一开始群里的太后们就发觉了不对,总觉得事情过于巧合,然后李贤和韦欣的关系,指望一个女人大度是绝对没有可能,锦上添花没有,落井下石的多了去。   “此事还是交给陛下和天后查明。”裴观是不希望李初掺和进去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李贤或者是韦欣有关系,李初会左右为难。   李初道:“不管和谁有关系,这件事查查清楚最好,人不能自欺欺人。明白一个人的本性,往后才好对付。”   若不把事情弄个明白,搞不清楚谁是鬼,谁是人。李初的心里也不会踏实。   “也对,弄清楚了公主也好防备,不至于将来成为他们之间的棋子。”裴观思量还是认同李初的做法,不管什么事情都应该弄个一清二楚,而不是糊糊涂涂的。   天家之争,如果能够糊涂了事,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若不清楚谁是毒蛇,将来被蛇反咬一口,是会要命的。   “我们回府,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一时半会儿想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容易,而且人已经落入大理寺的手里,想进大理寺要人犯问话,李初就算是公主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让人暗中去查查,就现在有的线索一点一点顺藤摸瓜的查下去,虽然进展缓慢,总能查出个结果来。   萧太后刚刚提醒的很对,李初应该把自己的情况和裴观说个清楚。至于裴观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那就是裴观的事。   “好!”裴观听到李初提起有事要说,随李初一道回到安定公主府。   让人全都退下,李初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我这一生不能有嗣,先前不知,知道后又寻不到机会与你说,眼下,该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整本书都是权力和亲情的选择,毕竟代表很明显,武媚娘是权力,李初是亲情,不能接受的只能说好走不送。 第131章 李贤被贬   裴观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和他说起子嗣的事情来,而且丢出的更可以称之为惊雷。   “是以公主何意?”虽然是惊雷,但是裴观很快的反应过来,征询李初的意思。   “我之意,我不会同人共侍一夫。你若看中子嗣,想要子嗣传承,那么我们和离。”李初说明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之间,就不应该有隐瞒,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李初既不想要孩子,看情况老天也不可能给她孩子,不给就不给,她不要,可是这件事应该告诉裴观,绝对不能让裴观蒙在鼓里。   她能够接受没有孩子的事实,却没有资格要求裴观和她一起接受。   裴观笑了,“嗯,好。”   话答得过于简洁,李初觉得莫名,“好是什么?”   “我会记得公主的底线。”裴观如此回答,可是内容听起来,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李初瞪大眼睛,想从裴观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话说得直白些。   裴观走过去拉住李初的手,“观生性凉薄,自问这一生能遇公主已为幸事,别的人,我没有兴趣配合他,接受他,忍受他。孩子,也一样。”   谁也想不到裴观对孩子竟然是这样的想法,震惊无比地看向裴观。   李初虽然也震惊,很快的回过神,“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强迫过你,你若是想要子嗣,我断然不会拦着你离开。”   “是是是,不是公主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公主。”裴观眼中尽是笑意,握紧李初的手,“子嗣传承,于旁人而言很重要,可是我的父亲本是私生子,后来更被裴氏赶出家门,生不是裴家的人,死不是裴家的鬼,父亲同我说过,人这一生快活肆意最重要,什么家族荣光,什么子嗣传承,都不及这一时,这一刻,陪在你身边,懂得你的人。”   裴观怕李初不相信,提起关于他父亲的点滴,裴观一直都是按照他父亲说的去做的,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以后,也不想改变。   子嗣,所谓传承,难道只有血脉才能传承吗?   “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我想教他兴修水利的本事,将来也能为国争光,公主可愿意被人唤一声师娘?”李初有事要和裴观说,裴观何尝不是也有。   收徒传授本事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因此裴观想问问李初,得到李初的同意之后,他才会正式将人收为徒弟,传授他的一身本事。   “你高兴就好。”李初说着一声,裴观脸上尽是笑容,他的欢喜与否,从前没有人会在意,但是从今往后会有人在意的。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莫说得这样一个相知相伴的妻子。裴观是个知足的人,他更愿意把握今朝,而不愿意为了所谓的子嗣传承而放弃眼前的李初。   萧太后:“还真是什么好事都要群主碰上了。自来的男人哪一个不注重子嗣?裴观说到自己生性凉薄,这话说的也没错。瞧瞧裴观除了对群主,对所有的人都是冷冷清清的。”   吕太后:“那也是群主有眼光。”   人是李初自己选的,而且遇到事情,李初从来不想瞒着裴观,一个坦诚的人自然也会得到别人坦诚的对待。   宣太后:“羡慕不来,羡慕不来。群主能够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还能和李治还有武媚娘抗衡。我们那个时候有说不的权利吗?”   起点不一样,奋斗的目标不一样,也就注定了她们人生的道路也会不一样。   孝庄太后:“以后总会不一样的。”   现在的她们就有一个可以改变她们命运的机会,只要李初能够好好的走完这一遭,也就是她们选择新生的时候了。   *   李初和裴观没有因为子嗣的事情生分,这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李末出嫁,三朝回门,新婚的第二天就听说韦欣生下了太孙,李末心里也高兴,回门的时候见到李初高兴的说起这三天在薛家的情况。   城阳长公主也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素日往来于薛家和公主府之间,到了李末,城阳长公主的意思也是让李末如她一般,想住公主府就住,不想住公主府就回薛家住,都可以。   但就李初来看,要是能够直接定下住公主府会省去诸多事,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李治想不起这件事,武媚娘同样顾不上,李初只能想想如何寻个机会,同城阳长公主提提了。   “太子妃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怎么会突然发动?”嫁为人妇,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夜之间全部绽放开来,李末的美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似乎终于知道自己成为大人,将来要和薛绍撑起一个家。   “你又没有生过孩子,怎么会知道生孩子的事做不得准,早产的比比皆是,只要是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母子均安就是喜事。”李初被李末挽过手臂,戳了一记李末的额头如是说。   李末吐了吐舌头,显得有些不喜欢李初,总是拿她当孩子,“就算没有生过,但是也看的多了。母亲也总在我面前念叨我又怎么会一点都不懂。”   对此李初赞赏的点点头,“不错,知道多听多看。生孩子的事说不准,你将来也会经历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姐姐说什么?”毕竟刚成婚,脸皮不够厚,李初提起生孩子的事情,李末显得羞涩。   “你可别这个时候羞涩。夫妻之间的事,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要一味顺从,你也要自己开心。”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末应该是听得懂的吧,李初其实不太确定。   宣太后听的啧啧地作怪:“看,我们群主说的条条是道的,难怪自从成亲之后,人都更漂亮。就是每回都关直播,让我们错过太多。”   李初……不关直播,难道让她们直接看床戏,李初可不干。   李末看了看四下,薛绍正和李治还有李哲、李旦、裴观他们说着话,武媚娘正忙着安排宴会的事,韦欣生下李重润,正坐月子,李旦的王妃刘氏立在武媚娘的身边,正帮忙做事,所以就她们姐妹说的悄悄话。   所以李末同李初咬起了耳朵,新婚之夜,敦伦之礼,紧张,李末是紧张的,薛绍同样的紧张,所以有些事……   李初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教起人夫妻之事,李末说着痛,李初只好提醒她可以和薛绍提,要不然夫妻一起看避火图学习,总能找到不痛的办法,却不可心生于畏,从此不喜于此,那可就不好了。   虽然被李初说得面红耳赤,李末还是记下了,李初想了想提醒,“你年纪尚小,不可纵欲,薛绍也一样。你提醒他,我教他强身健体的武功不要落下了,若是改日我去考较,他连我三招都过不了,定不饶他。”   一眼瞥过薛绍,才发现薛绍抽空正看着李末,两个少男少女目光相对,那浓浓的情谊在其中传递,得,她还是不说了吧。   “说了小半天的话了,都说些什么。”武媚娘终于把事情安排妥当,带着刘氏走到李初和李末的身侧问起。   “母亲就别问了,我和姐姐说些悄悄话。”李末才不想把刚刚的话题再重复的跟武媚娘说一遍,只想让母亲就此打住。   武媚娘隐晦的看过李初一眼,李初点点头,武媚娘便明白,只要李初问过李末表示没有问题,武媚娘也不会再问。   回门宴吃的算是和谐的,李治很高兴仅剩的女儿都出嫁了,感受到李末的欢喜,李治清楚李末嫁给薛绍她很开心。   最小的女儿,李治对于李末的希望就是她可以开开心心,快快活活的。   只是等饭吃完,李末和薛绍离开了宣政殿,李治发话道:“太子,初儿,随我们来。”   我们,就不仅仅是李治,还有武媚娘。李治和武媚娘一道走,李初回头冲裴观道:“我去去就回。”   裴观笑着点点头,李末朝李旦道:“你先陪着你姐夫。”   李旦笑着答应下,十九岁的李旦,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贵气十足,得李初的吩咐,他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下,“姐姐放心。”   他是看出来了宫里这两天不太平,此时李治唤李哲和李初过去一定是说起宫里最近的事情。   李初把裴观托付给李旦,便和李哲一道进去,李哲显得有些担心地询问,“姐姐,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刺客的事?”   “你和太子妃遇刺,这么大的事父亲和母亲定是安排人去查。你这几日没有过问?”李初点了点头,料想到今天的事了,可是看李哲的样子,分明不清楚案子查得怎么样。   “没有,最近我都在东宫,什么事都不理,只想好好的陪着欣儿,还有重润。欣儿被吓着了,我,我舍不得离开她一步。”不得不说,李哲对韦欣确实用情很深,行刺的事,他不着急要查出来,只想陪着妻儿,好吧,大抵李初知道李治和武媚娘为何要唤他们二人去了。   “这件事姐姐没有查出什么吗?”李哲自己没有让人去查,反而问起李初有没有派人去查。   萧太后:“太子这么当,确实好吗?”   吕太后:“好不好还能换?都到这个时候了,李哲这个太子要是再换,你说大唐会怎么样?”   宣太后:“你说李治和武后这样的人物,怎么养出这么两个儿子来?”   孝庄太后:“这种事情太难解释。好在高宗和武后有个安慰奖,群主!”   真是安慰奖,凡事要不是有李初顶着,李治和武媚娘不知要比现在更难上多少。   李初瞄了一眼群信息,所谓的安慰奖是她,实在是,无从反驳。   到了书房去,李治立刻将一叠东西给李哲丢了过来,无二话,“你看看,你自己好好地看看。”   李哲看到面前的一叠纸,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一页页的打开看了,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李哲一个激灵,赶紧跪下道:“父亲,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武媚娘接过话道:“好,那你告诉我们,其中有什么误会?”   问得李哲一时不知如何答起,巴巴的看向李初,李初有些事情清楚,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清楚,眼下的情况,一看李哲的反应李初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李治和武媚娘查到头定然是和韦欣扯上关系。   “我看看。”李初朝李哲伸手要过李治刚刚给他的那份东西,李哲赶紧的递过去,生怕李初突然反悔,看完不帮忙。   一页页地看下来,萧太后:“和群主查到的一样,不仅和李贤有关系,和太子妃韦欣同样也有关系,这两个人够狠的,当年怎么就没成对,要是他们成对,才是真正的有好戏看。”   ……吕太后深表同意,“可不是,韦欣当年会喜欢李贤,不仅是因为李贤长得好看,也是认为李贤从本质上和她是一样的吧。正是因为觉得一样,有些事做起来方便多。”   宣太后:“行了,你们都在这说风凉话,又不是不知道群主不高兴。”   扯上其中的一个人李初都要不高兴了,更别说现在两个人都扯上。   一个是真想让韦欣去死,韦欣也不知如何得罪李贤了,或者李贤冲的人是李哲吧,毕竟李治都放话了,若是韦欣生下男孩就会立为太孙,李贤也是有儿子的人,可是李治从来没有想过要立李贤的儿子为太孙。   李治区别的对待,李贤心里自然是心生怨恨妒忌的,所以冲韦欣下手,一举两得,还了韦欣的气,更让把李哲的希望给毁了。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在李贤的人想动气的时候,李十一娘有所察觉,韦欣同样有所发现,李十一娘想警告韦欣一声时,韦欣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十一娘不蠢。   虽然自李弘去后,李十一娘没有留在宫中,但在宫里的那些年,宫里的弯弯道道,她几乎都听说。   韦欣如此,又在李末大婚之日特意的支开李十一娘,等李十一娘回来后就发现有刺客要行刺韦欣的事,韦欣更是动了胎气,事情过于巧合,李十一娘第一反应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李初,事情由李初来定夺。   有些事谁都想不到竟然会扯上裴观,更是让他去了一趟大理寺,呆上一天,李治为了此事可见的心生不悦,李治不高兴会怎么办,自然就是让人彻查,李初没有告诉李十一娘不可将事情告诉李治,李十一娘自然是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李治,李治顺着线索一查,查得水落石出。   虽然韦欣安排装成刺客的人在大理寺供出一切都是李贤安排的,他仅仅是奉命行事,话由他说,信与不信德宝一出面,他是只能老老实实的招了。扛不住德宝的逼供!   李初早就知道李贤和韦欣两个人都不干净,供词都不用,顺着李十一娘说的那些事去一查,一目了然。   “你什么意思?”武媚娘见李初把所有的供词全都看完,询问起李初的想法。   李初抬眼看向武媚娘,武媚娘道:“不想再起争斗,让贤儿离开长安,贬往巴州,从今往后,不许再回京。”   此话落下,李初看向李治,李治的面容平静,这个处置的结果只怕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   “太子妃呢?”李贤的事不容人置喙,李初也就不开这个口了,出了长安也好,离开长安,山高皇帝远,至少不会面临太大的压力,李贤可以尽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将来,或许有一天,李贤会想明白的。   人看过外面的世界,知道天地之大,人有多渺小时,那么一切都可能想开,曾经在意的一切名利,地位,不过都是浮云。   “父亲,母亲,请你们念在欣儿初犯,她,她也是想保护自己,不想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请父亲母亲网开一面。”李哲在这个时候开口为韦欣求情,太后们听得皆是一叹,“太子啊,真是喜欢这个韦欣,愿意为她什么都不要。”   李初望向李治,李治没有开口,可是武媚娘的神情很冷,不能否认武媚娘会对韦欣的所作所为表现出满意来,但在武媚娘的眼皮子底下和武媚娘耍心机,韦欣太过自信。   “太子,你知道你的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在李初以为会是武媚娘开口训斥李哲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李治开的口。   内容听得不管是李哲或是李初心下皆是一颤,李哲闭上眼睛,“父亲,欣儿刚为我生下了长子,父亲不能在这个时候令天下人知道太孙的母亲是个失德且心狠之心,求父亲网开一面。”   李哲啊,就算他再不想当太子,再蠢,但是他总有一些政治的本能,这种本能,足以让李哲在紧要的关头救自己。   宣太后:“有意思,李治给他一个太孙,就是想保住他的太子之位,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因为这个太孙,李治得退让一步,容下一个想要挑起李治儿子相争的人。你们猜李治会怎么处理?”   萧太后:“还用猜吗?”   面对这样狠辣的人,确实不能杀了,毕竟为了太孙,为了太子李哲,这个人在这个时候,不能以这样的罪名公布出去,人要活着,可是让李治和武媚娘咽下这口气,那他们可要准备妥当了。   吕太后:“都编辑好了,一起发出来。一个个装着高深莫测,好像自己什么都懂的,就让群主看看你们一个个是不是真的懂,还是在装懂。”   没有人有意见,不就是把李治的打算说出来,有什么难的。   李初瞄了一眼太后们的聊天,她也猜到了,正是因为如此,就算她查得一清二楚,她也没有拿这件事出来让任何人烦心。   李治冷笑的瞥过李哲,“你可曾想过,你的太子妃就是吃定了如今的局面,有你这个太子为她在前面顶着,更有太孙在后面为她撑腰,所以她才敢顺水推舟。料定把事情闹大,查出来你的兄弟想害你的太子妃一事,更知道她在其中出力,我们都不会对她动手,更会亲自出手将此事压下。”   被李治问得浑身直冒冷汗,李哲想说韦欣没有这么重的心计,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你还是知道自己的太子妃是何模样的。”李哲没有作声,李治就明白李哲的意思,韦欣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哲心里有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哲才会护着韦欣。   李哲小声地道:“父亲,那是儿子自己选的妻,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儿答应过她,娶她便护她一生,不管她是何模样,儿都不能失言。”   这就是李哲帮韦欣说话的原因,他选的妻,他要娶的人,他既然娶到,就应该做到他答应下的一切,好好的待她,一生一世的善待她。   武媚娘意味不明的看过李哲,或许,她也曾想过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李治都能站在她的这一边,一生一世的护着她。   可惜她终是失望了,夫妻渐行渐远,莫可奈何。   “父亲,求父亲网开一面,有什么后果都由儿来承担,管妻不严确是儿之错。”李哲将过错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虽然他的胆子小,没有多大的本事,在护住妻儿的事情上,李哲却是一步不退。   李治看向李哲,“太子求情,还有刚出生的太孙,这件事朕是不管怎么样都会放下的,不会把事情捅出去。所以,你的太子妃会没有事的,可是你要原原本本的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同时提醒她一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她敢再生恶念,杀。”   一个杀字,李哲打了一个激灵,显然是怕极了,赶紧的应下,“是,儿回去之后一定告诫她,再也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另外,这件事的人证物证全都交给你姐姐握着,这是提醒你的太子妃,若是你姐姐发现有半点她想作恶的意图,不需要证据,只要将这些人证和物证亮出去,那么就可以废了她,要她死,你,就算是太子,将来是皇帝,也不能护她。能否做到?”李治竟然把事情交到李初的手里,让李初来制衡韦欣。   李初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件事预料之中的落在她的头上,李治不仅是为了李哲,何尝不是为了李初。   而群里的太后们都发了一句:“将人证物证交给群主,制衡韦氏。”   李哲想到李初,李初可是从来都护着他们的,李治将这件事交给李初,由李初来判断韦欣是否有恶意,李哲没有任何的意见。   “是,父亲,我能做到。”李哲开口,保证这件事他定然会做到,希望李治可以放心。李治道:“我会给你姐姐一份诏书,来日你若敢为了此事牵制你姐姐,你这个皇帝算是当到头了。”   此话落下连武媚娘都控制不住地看向李治,没有想到李治竟然会想留给李初这样的一份诏书。   “父亲。”李初出面唤一声,想打消李治的打算,李治扬起手道:“若不然,如今就废了韦氏。”   得,果断的容不得任何人说不,武媚娘没有意见,可是李哲连想都不想地应下道:“是,一切都听父亲的。”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不听,李哲现在只想保住韦欣,李初就算有这样的一道旨意,可是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大的影响,只要韦欣从今往后不再犯今天的过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诏书之事不需要告诉太子妃,你若是泄露半句,她必死。”李哲答应得爽快,李治的要求还没有完,李哲大事都听李治的了,不告诉韦欣有诏书的事,不说才是对的,怎么能说出来,要是说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更麻烦的。   李哲再一次和应着是,武媚娘的目光流转到李初的身上,李初波澜不惊,这样的局面好像早就料到,没有什么值得她惊讶的。   “德宝,人证物证都给公主送过去,如何安排妥当,听公主的。”当着武媚娘和李哲的面,李治直接的把人给李初,意思够明白的。   德宝作一揖道:“是。”   人退下去安排,李治问道:“媚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武媚娘道:“并无,陛下都安排妥当,妾无话可说。”   笑得温和,可是眼中的凌厉,太后们瞧着感叹,宣太后:“武后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李治都想好处置,压根没有她置喙的机会。”   吕太后:“这件事要是交给武后来办,韦太子妃必死无疑。”   别管武媚娘本质上是有多狠辣,韦欣做的事落在武媚娘的眼里,无异于挑衅,所以武媚娘定不会管什么太子太孙的,只有一个念头,将韦欣这个人除掉,否则将来韦欣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你们都先退下。”李治感觉到武媚娘确实无话可说。他要说的话也都说完了,安排的事也有德宝去做。便让人都退下。   一行人全都起身准备离去,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德宝回来,见着武媚娘唤了一声天后,太子,最后站在李初的面前,“公主。”   “母亲,太子你们先行。”李初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先行,李哲没有意见,武媚娘微微顿了顿,还是走了,只是走远之时,回过头看了一眼德宝和李初,德宝将一份诏书送到李初的手里,两人说着话,武媚娘瞥过一旁的李哲,笑了笑。   虽然不知缘由,可是李贤这个废太子被贬巴州,此等消息传遍朝堂的时候,满堂皆惊,有人追问李治和武媚娘是何原因,然而李治和武媚娘并没有多说。   只是限于李贤一家在三天之内必须离开长安,从今往后,没有诏令,不得再回长安半步。   诏书下达李贤的府上一片哭声,眼看就要过年的在这节骨眼上李贤竟然被贬至巴州,若不是你嫌犯下大错,李治和武媚娘不会如此着急。   弄清楚这一点,想为李贤开口的人一致的住嘴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天家,如果不是李贤做出了让李治和武媚娘十分不喜的事,自李贤被废以来一直都由李初看护,李贤虽然是被废,但是一切生活待遇都是极好的。   能够让李初出面看护李贤,证明在李治和武媚娘的心里并不太想多为难这个儿子。但是现在却突然颁下诏书,贬李贤出长安,必是出了什么李治和武媚娘都不愿意对外宣布的事情。   不说便不说,反正太子已经另立。一个废太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在长安也好,去往巴州也罢,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大的差别的。   “公主。”李初是随着诏书一道来到李贤府里的。听到屋里传出来的阵阵哭声,李初半响没动,一旁的人叫唤一声,想把李初唤回神。   李初应一声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太后宽慰:“群主你就别想这么多,这些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对李贤还不够好吗,是他自己执迷不悟,非要往死路上走,还和太子妃扯上关系。幸亏高宗和武后没有往歪里想,否则李贤必死无疑。”   宣太后:“孩子作死总是莫可奈何,群主啊群主你就放开点心吧!”   李初回过头冲慈心吩咐,“到了巴州,命人照顾好他们一家,不许谁欺负他们。这件事你给我办好了,不许出半点差错。”   严厉的吩咐下来,慈心连忙应下,“公主放心奴一定把事情办好。”   终是没有进屋,李初转过头往公主府去。   “公主。”回到公主府,裴观在等着李初,看到李初神情淡淡,他自是清楚都有什么事,更明了李初心中的难受。   “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未必见得不好,公主,废太子在,太子如今再不当回事,将来却是未必,倒不如让他离得远远的,山高皇帝远,公主想照看他,有派去的人守护着也没人敢欺负他们。”裴观认为在长安这个地方,李初不管做什么还要顾及李治和武媚娘,若是他们两个不愿意,李初就算再想帮着李贤都不可以。   到了地方就不一样了。李初派人去护着李贤,只要李贤不是被李治和武媚娘派去的人欺负,别的人敢对李贤不敬,李初的人定是见一个打一个。   “陛下和天后总不会把废太子放到了地方,依然不放心。所以那就是公主,你庇护他们最好的地方。”裴观有自己的想法,一番说下来听的李初虽然心里依然难过总是宽慰许多。   李初道:“我原本想把孩子们都留在长安的。”   没想到裴观摇了摇头,“先前公主和废太子提起此事,废太子当时不愿意,如今只怕是陛下和天后都不会同意。”   没错,李初刚提起此事,李治和武媚娘第一时间就否了。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裴观把李治和武媚娘没有说出口,但是各自都明了的原因道破。   李治和武媚娘都想给李贤一个教训,好让李贤永远的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   如同他们册立李贤成为太子,那就是给李贤的一个机会。最后,在他被废太子之位时,李初想把孩子们接出府,到她的公主府教养。当时的李贤不愿意,那么现在的李贤将要流放,想把孩子托付给李初,李治和武媚娘却不会答应。   机会就是这样稍纵即逝,不管任何人都没有回头的权利。   “只是犯错的是贤儿,而不是那几个孩子,让他们跟着贤儿一道去巴州,将来如何是好?”李初不是心疼李贤,她是心疼几个孩子,她的那些侄子因为父母犯下的错,所以他们也要跟着承担责任。   “这就是皇权,这就是为什么争夺权利的人,拼尽性命也要胜利。”裴观提醒了李初,皇权之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会因为你小,因为你是孩子而对你网开一面。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这是家族之所以相辅相成的原因。凡事皆有两面性,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例外。”裴观看得开,也劝李初能够看开一些。   “到了地方,你想给孩子们请先生教他们读书练武都是可以的,你的手下也不差人。”在长安李初可以亲自教导侄儿们,到了地方李初就算不能亲自教导他们,也可以派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去教他们。   “若想让他们成为有用的栋梁之才,不一定非要在长安长大,但凡他们好学上进,将来必不负你所望。”裴观的劝慰更多是在于告诉李初人的命运,只有自己可以改变,别人再怎么帮他,如果他自己不够努力,不懂得把握机会,最终都会失败的。   李初昂头看向裴观,“裴先生所言有理我都听先生的。”   事到如今,李初确实不可能再改变任何事情。所以这个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安排好李贤他们一家到巴州之后的所有事情。   裴观环手抱住李初,轻声地道:“有我在,没事的。”   裴观如此一句话,让李初的心一暖。事情太多了,想到李治交给她的重任还有武媚娘……   这一年到头的事情不断,李初头都要炸了。回来,能够得到裴观在旁边守着,和她说一些话劝谏她。李初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短暂的温馨总好过没有,李初愿意暂时的放松一下。   而在李贤离开长安的那天,李初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们都前去相送。   李哲这个太子都能亲自前来,别的人就算看到李贤一脸颓废的样子,也都不说什么了。   “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还请兄长保重。”第一个开口的是李哲,端起一杯酒,李哲相送。   李贤看着意气风发的李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稍纵即逝,随后接过一旁端着的酒杯,冲李哲相敬,“太子请。”   一声太子唤的百转千回,他是不肯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是废太子的事实,但是,到了现在却不能不接受。   “此去巴州,一切小心。”太子进了就轮到李初,李初只是叮嘱李贤万事小心。   “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不作,你在巴州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李初小声的和李贤说,李贤听的一下子笑了,“姐姐到这个时候还担心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初一眼扫过他,“你为什么被赶出长安,你自己心里有数。”   就算很多事情谁都没有说破,李治更是直接一道诏书下去,将李贤赶出长安,贬往巴州。李贤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自那天的事情之后,李初一直没有去看过李贤,就是想给李贤机会好好的反省反省。   可惜,显然李贤从来没有想过要自我反省,如同现在听到李初的话,李贤的眼中尽是恨意,“这件事是你告诉父亲和母亲的?”   “是不是我有什么关系?看看你身边的太子李哲,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还敢和他喝酒?”一眼扫过酒杯,那样意味不明的意思吓得李贤看上李哲,“你,他……”   “注意你的表现,不要让人看出来你自己做贼心虚,让天下人笑话你。”李初提醒李贤别管他做了什么,千万不要说出口。   李治给他留脸,如果他自己不懂得把握珍惜,那么,李贤就大声的嚷嚷出来,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都对太子做了什么。   李初一提醒,李贤一下子镇定了下来,虽然眼睛直往李哲的身上瞟,总算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你动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这是你的兄弟,从来没有害过你?”李初依然和李贤低声的询问。   “姐姐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就不问问我为何突然对太子妃动手?我和她之间的事姐姐应该是最清楚的。是她想置我于死地在前,难道还不许我反击一二?”李贤质问李初是不是因为他被废了,所以不管别人对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伤害他的事,他都不应该反击?   “那么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李初同样询问李贤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告诉她?   “告诉你又怎么样,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你,她一个宫女怎么可能嫁给李哲,如今更是成为大唐的太子妃。” 第132章 天灾   换而言之,李贤是不相信李初的,是因为不相信,所以他更要自己亲自去动手。   伤害过她的人还是从前他看不起的一个小宫女,李贤是认为自己能够轻松的把她解决的。   可是他终是小看了这个曾经的宫女,人家不仅识破了他的计谋,更是倒打一耙,本来这件事是不会惊动李治和武媚娘的,她却要把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   “看,你们能查得到我动手脚,难道就查不出她也不干净?可是你们是怎么对我,又是怎么对她的?你说说看,我不告诉你是不是应该的。你总说你会保护我,你会保护我们,但是事到临头。就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要保护哪个?你能偏心哪个?”声声的质问都是对李初的不满,李贤最不喜欢的就是李初说要保护他,可是事实?   “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受到惩罚?”李贤的愤怒李初可以理解,这件事说李贤的不是,李贤是有他做得不对的地方,韦欣同样也有,所以这件事如果只惩罚了一个,确实不公平,怪不得李贤不高兴。   李贤瞪大眼睛,等着李初的下文,李初与他附耳轻声开口,“在你被贬至巴州的诏书下达之后,东宫传来太子妃大出血的消息。你以为我们的父亲和母亲会由着我们被人欺负?你又以为我说过要护你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对于李贤来说,先前的李贤确实是这么认为,被贬巴州这样的下场对于李贤来说,他敢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料到功败垂成之后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可是同时,李贤何尝不是在期盼韦欣出手的事情也会捅到李治和武媚娘的面前。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李贤是不会对太子妃出手的。   听到李初的话,李贤眼中闪过惊喜。   “有些事不告诉你不代表没有。到了巴州,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弟妹,还有孩子们。”李初看着一旁的房氏和几个孩子叮嘱李贤。   “是。”大家都做错事,没理由只有李贤一个人受罚,如今得知。就算是太子妃,生下了太孙的太子妃也同样受到了惩罚,李贤心中的一口怨气算是消散了许多。   “一路平安。”李初往后退,让李旦还有李末上前。   不管他们曾经的感情有多不好,但是现在李贤落难了,按照李初对他们的教导,这个时候的他们就应该善待李贤。   送给李贤的东西都是一车一车的,看在李贤的眼里,李贤握了握拳头,终是所有都收下了。   他已经没有了骄傲的资本,不是王爷,也不是太子,没有俸禄,一无所有,如果不拿着他们赠送的这些东西,李贤都不知道如何养活一家子。   终是渐行渐远,李初的目光落在李贤一家远去的马车,李末小声的询问,“贤哥哥将来还能回来吗?”   这个问题李初没有办法回答,李哲却道:“会的。”   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说出这话,李末高兴的欢呼,“那就好,那就好,太子哥哥说了会肯定就会。”   哪怕是李末都懂得这个道理,其他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心里,怎么还是舍不得。   直到再也看不见李贤他们一家的背影,这兄弟姐妹们才回去,可是长安,风云再起。   新年一过,各地都传来告急,各地大旱,连秧都没办法插,这样下去,一年的收成都成问题。   这件事,李初和裴观一道进了宫,这些年各地总是发生大旱之事,人人都说是因为武媚娘引起的,为此对武媚娘的不喜,多少人都看在眼里,武媚娘早就下过罪己诏,同时也想出过对应的办法,可是终是没有完全的解决。   此时让李初和裴观进宫,都是因为这两位近十年来都在忙修渠引水,此时天下再有干旱,就得找他们两个想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是有的,只是这个办法有些危险。”李初其实早些年就已经对大唐的情况做过详细的调查,干旱不断,修渠引水虽然解决了部分周线的问题,然而,最难的地方并没有真正的解决。   “只要有办法就行,再难都不怕。”听到李初说有办法,政事堂的宰相们着急的希望李初能够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决定到底要不要做。   李初摊开了和裴观一起绘制出来的水利图,“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和驸马一道修过的渠,当年从一开始我们就想过,如果大唐忽然爆发大部分的旱灾应该怎么办?所以我们新修水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也有了对应的策略。”   说到这里,李初顿了顿,目光看向裴观,裴观却点了点头。   如今天灾不断,连春种都成问题了,要是再不想想办法,这一年大唐的百姓日子可怎么过?   “黄河,长江之水。我们修渠之时想过要引着长江黄河之水以救天下干旱,所以我们修过的水利工程全部都是围绕着长江黄河修的,也就是说,只差一个口子就能够接长江黄河之水为民所用。”李初指出大唐最有名气的这两道河流,谁都知道这两道河流的重要性,当初提出大胆想法的李初和裴观,这么多年也一直在验证着他们的想法没有错。   “还请公主明言。”就算要引长江黄河之水为所用,但是怎么引是个大问题。   李初开始指着水利图和所有人讲解,太后们一直以来都看着李初怎么和裴观配合,如今看到李初说的绘声绘色,宣太后:“这本事要是学会了,将来可是能造福无数百姓的。”   吕太后:“那你学会了吗?”   宣太后摇了摇头:“不行啊,学不会。这也太难,看看这图上画的什么,还有什么绝堤,易崩之地,不行,听不得。”   那么多年依然还是听不懂,这也不是宣太后愿意的。   不懂就得认服,还是让懂的人来做这种事。   “依公主所言,要是真的引长江黄河之水,灌溉入田是有风险的。”听完了李初的一番话,所有人总结出来中心。引水入田很有风险,稍有不慎可能会毁了附近村镇百姓的房屋和百姓。   “因为其实并没有完全做成,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风险。”李初连忙的说明情况,“我们原本是打算在黄长江和黄河两边再修几道闸口,然后再考虑引水入田。可是现在想要再修闸口并不容易。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修这几道闸口最少要两年的时间。所以如果想在这个时候引黄河、长江之水入田,就要担起风险。”   宰相们交头接耳的讨论,李治问道:“你们有几成把握?”   “五成。”李初和裴观早就讨论过这件事,李治握紧了双手,“此事,必要一试。”   诫就有可能救大唐,不试的话,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接下来的大唐会很难。   “这件事由驸马负责。”李治下定的决心,更想让裴观钱去负责此事。   “是。”裴观没有半点犹豫的印象,这是他的专长,他会想尽办法做好。   “陛下,若要试就要将附近村庄可能被淹没的百姓全部都迁出来,一时之间只怕不易做到。”是啊,这么大的工程,按照李初刚刚解释的可能淹没的范围,那么他们就得现在开始准备工作。   李治道:“一定要说动百姓,让百姓们自愿帮忙。”   天下大旱,谁心里不着急,谁心里不盼着能有人想办法解决问题。如今已经找到办法了,只是有风险而已,有风险大家一起承担。而不是一味的扣在一个人的头上。试就有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不试这一年不知会有多少百姓要饿死。   李治决定的果断更让宰相们分步去实施,这一夜,宣政殿灯火通明,不管是让百姓迁移,还是想办法引长江黄河之水入田都不是小事,一定要想尽办法的安排妥当。   不过就这件事也让李治和武媚娘看到了裴观的本事,裴观不是只会新修水利而已,对于如何迁移百姓还有安顿百姓都有自己的办法。   至少一干宰相听得连连点头,当年见证李初和裴观他们成婚的宰相们,心中都在暗赞李治和李初的好眼光。   以至而来的还有惋惜,因为裴观这么多年,不管谁和他说出仕的事情,裴观就是不愿意。   “你们竟然同样姓裴,不如我举荐你入工部如何?”裴炎开口,一手搭在裴观的肩上,显得很是亲切的开口,希望裴观能够同意。   不想裴观摇了摇头,“裴侍中客气了,观无入仕之心,只想兴修水利,造福百姓,官,当不当不过如此。”   背后有一个李初为他撑腰,又没人敢得罪他,无拘无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当官也没他那么快活。裴观是个聪明人,他又怎么会愿意跳进如今这朝廷的泥泞之中?   只是李治和武媚娘听到裴炎的话,神情闪过一道尴尬,只怕裴炎自己都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何身份。   不知道也好,知道反倒麻烦。只是裴观,究竟知道或是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是何人吗?   李治和武媚娘就算心中有着疑惑,但都不会把话说出来,如今的情况,裴观和裴炎这样挺好的,要一直保持才好。   因为天下大旱,李初和裴观只能再次分离,裴观前往主持引水之事,接下来,就得看看事情能不能干得漂亮。   虽然李初是在长安,但是裴观那边的事情,李初是全力配合,调动一切它可以调动的人帮忙安顿百姓。或是准备相应的引水需要的材料,不仅是朝廷全力配合,地方也全都集中所有的精力,应付这件事情。   二十天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裴观不仅成功引长江黄河之水入田,更没有令水淹没旁边的村落,这样的好消息传来满朝皆喜。   李初何尝不是暗松一口气,没有损失,更解决了旱灾的问题,再好不过。   裴观这一次是立了大功,不过裴观一如既往的拒绝了所有的赏赐,因为引长江黄河之水入田的收尾还有很多,裴观一直留在原地收拾着。   为此,李治特意寻李初说起了此事,“眼下的情况不一般,别人都回来了,就驸马还没回来,你可不许和驸马生气。”   说的李初哭笑不得,追问李治道:“在父亲的眼里,我是个不讲理的人?天下大事,自然是天下为重。我不至于因为驸马不回来就和他生气。”   “那就很好,千万不许和他生气。”郑重的叮嘱李初一句,生怕李初真和裴观生起气来。李治提起了另一件事,“你母亲提议前往嵩山封禅,你怎么看?”   李初……“泰山都已经封过了,怎么又要往嵩山去?”   “我也想去。五岳我都想走一遍。”李治一说是自己想去,李初无话可说。   “可是父亲的身体?”李治想去是可以去的,可是李治的身体允许他去往嵩山吗?“而且如今天下灾祸不断,这个时候大肆张扬封禅一事,天下人会怎么看父亲,又将怎么看待朝廷?”   李初的担心非常有道理,李治不能不放在心上。   “所以我们一路从简直奔嵩山。这一次不需要像封禅泰山一样的隆重。”显然朝廷的情况,大唐的情况,李治一清二楚,也不强人所难。虽然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将五岳全都走一个遍,但是有些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要达成这些愿望就好,不需要太完美。   “你和太子留在长安监国,我和你母亲去就可以了。”从前封禅泰山的时候李初就不想去,如今哪怕封禅嵩山,李初也不会愿意去的,那就不如李治先开口,让李初留下辅助太子监国。   “我和你母亲不在,你能做的事情就多了,你明白吗?”李治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的一番打算,他相信李初一定会明白的。   就算先前李初没有想到那一层,如今被李治一提,李初立刻就明白了李治的意思。   李初皱了皱眉头,“父亲,母亲如果知道我留在长安,必会心起防备,想做的事没那么容易。”   “你只管试试,我把人都留给你。”李治知道这件事想做成不容易,但是没有关系,让李初试试。   试成了最好,就算试不成也没有关系,并不会有什么损失,李初小声地嘀咕道:“母亲提出封禅五岳有所图,父亲会答应何尝不是有两个打算,你们可真行。”   都是夫妻,各有算计,可不是真行的。   李治道:“那又如何,若不如此,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夫妻。”   夫妻啊,天家的夫妻能做到这个地步,让人无话可说,再多的算计,为了权力而争夺,相互之间的较量,他们何尝不是乐在其中。   “父亲听得清楚。”李初又是一阵嘀咕,李治道:“我虽然看不见,耳朵不至于坏了,说话你说得大声点,嘀嘀咕咕的像什么样。”   一时竟然无从反驳,李初干咳一声,冲李治道:“其实父亲想看见是有一个办法的,只是孩儿医术不精,无法为父亲做到。”   李治得风疾,因此早些年就看不见,随着年纪越大,越是看不清,李治的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是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李治最终只能接受。   “无事,虽然想看看长大的初儿是什么样子,但是不是非如此不可。”李治早就看开了,并不强求。   “你们成亲好些年了,也该要个孩子了,驸马收了一个徒弟,你们不会打算拿徒弟当儿子养?”李治有这样的担心,李初能告诉李治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就算早知道这回事,断然不能告诉李治的,含糊其词地道:“徒弟是徒弟,怎么可能拿来当儿子养。”   “那你捉紧,连末儿都有身孕,你就要当姨母了,再不捉紧,你以为自己还年轻?”李治提醒李初年龄这回事,李初当然知道自己不年轻,二十八了,不知不觉竟然二十八岁了,比上辈子活的年纪差不了多少,李弘一去也是六年……   “想什么?”李初想到李弘,一下子便控制不住。就算李治和她说话,她都没听见,李治只能多唤她几声。   李初回过神,听到了李治的询问,答道:“在想哥哥。我竟不知不觉也快年过三十,哥哥要是还在,该是什么样子?”   逝去的人,一个很好的哥哥总是令人怀念的。李初一直都挂念李弘,随着越来越多不能控制的事发生,她就更加的想念。   “都过去了,你哥哥不在,已成事实,你应该放下。”虽然李治并不想和李初说出这样的话。然而李治更不愿意李初一辈子活在回忆里。   就算李弘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李初一辈子念着他。   “我放下了,我知道哥哥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我只是想念哥哥。”接受人不在的事实,却依然还会想念。李初仅仅只是想念。   “还是应该让驸马回来,让驸马多陪着你。有了孩子,你的心思就会放在孩子身上,不会总念着你哥哥。”李治思来想去,只想到这样一个办法,能够解决李初的问题。   李初听得哈哈大笑,“虽说还没有孩子,可是孩儿身边的孩子可不少。”   李哲家的,李旦家的,还有那些和她交好的李氏宗亲,几乎每回来看李初,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有时候更把孩子给李初丢下,让李初帮忙照看。   然后就发现李初看孩子很有一套,教孩子更有一套,每回孩子从李初的公主府回来人都会有变化,以至于恶性循环,搞得现在李初只要在公主府,孩子就没停的来过。   李治拧紧了眉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就想让你的孩子叫我一声外祖父。”   “父亲,您就是操心的命,从前我不嫁的时候,你盼着我能找个一心人,如今我嫁了;你又盼着我赶紧有孩子。在父亲看来,嫁人生子难道就是一个女人一定要经历的?”李初没能忍住的吐槽嫌弃李治这样顽固的想法。   引得李治瞪了李初一眼,“你明知道是因为什么?”   李初听的一叹,“我知道父亲是怕我将来一个人,没有人陪着我太过寂寞孤独。”   李治道:“既然知道还不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   “人生就算安排的再好,总有一些意外的,父亲想的很好,我也愿意按照你说的去完成,可是总有一些事情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比如生孩子这回事,李初就没有办法如李治所愿。   系统都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初了,这一辈子李初都不可能有孩子。   难道李初为了让李治看到她后继有人,还要特意去抱一个孩子回来,假装是自己生的不成?   此念一起怎么就觉得狗血淋头嘞?李初赶紧甩去乱七八糟的念头。   “父亲就别挂心我了,不管我有没有孩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不能明白的告诉李治,这辈子李初都不可能有孩子,那就只能告诉李治,孩子对于李初来说不是非要不可的。   “你也不是不喜欢孩子的人,怎么就?是你的身体有问题,还是驸马的身体有问题?”李治也是个聪明人,从李初的言语中发觉了不对追问,究竟是他们之间哪一个出了问题?   李初面上讪讪,“父亲,你就别问的那么直接了!”   李治再次追问,“所以,究竟是你们哪个的身体出了问题?”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初,要是再不说个清楚,李治真要怀疑起裴观的身体。   “是我的问题。”确确实实是李初的问题,这一点李初跟裴观说的很清楚,要不是李治咄咄逼人,李初是不会告诉他的。   “怎么会?”想到李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害,而且,李初学医术虽然说有些晚,但是也不算太晚。有医术在身的李初怎么可能会中了别人的道?   就算看不见李初的神情,李治依然眯起眼睛盯着李初。没有别的意思,仅仅只是想看李初,瞧着她会不会心虚?   李初摊了摊手,“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可是确实是我的问题。这件事我已经和裴先生说清楚了,裴先生不介意。”   “所谓不介意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自己生不出来,也不让驸马和别的人有嗣传承?”李治的反应快,从李初的一番话里听明白李初所谓和裴观说清楚的意思。   李初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的驸马若是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让我和人共侍一夫,我宁可不要。”   身为公主还要和别人共事一夫,这过的什么日子?   难道没有男人她会死?李初断然不会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地步。   李治无可反驳,李初说的也没错,可是一个男人若是没有香火承继,这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父亲就不要多想了,我和裴先生说的挺好的,裴先生原本也没打算成亲,遇上我算是个意外,我们两个都算是对方的惊喜,所以就算是没有子嗣,我们也觉得挺好的。”说到这个份上,干脆说的更清楚明白。李初提醒李治她和裴观之间的关系和一般的夫妻并不一样。   更贴切的应该说是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般的人,想的要的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我们两个觉得,哪怕后半辈子只有我们两个相互扶持,没有孩子也挺好的。只要父亲和母亲不要多插手,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管。”要说最大的问题还是李治和武媚娘。只要这两个不会擅自插手李初和裴观之间的事,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李治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李初和裴观确实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想要的或者是坚持的东西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思量了半响,李治开口道:“这件事,我会和驸马谈谈。”   只凭李初的一面之词,李治哪里放的下心来。本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裴观回长安的,现在看来不让都不行。   “父亲就算再想让裴先生回长安也得缓缓,如今长江黄河之水尚未解决完毕,要是把人召回来,不定要出什么意外。我的事都是小事,至少比起国家大事,民生根本来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不要为了这操心,罔顾天下根本。”李初可是很了解李治的人,李治一低头想什么,李初一眼就看破了赶紧的劝。   可是李治听的再也没能忍住的叹息一声,“有时候真不希望你处处都为大唐着想,处处都为李家为我操心。”   李初抱住李治的胳膊道:“身为你的女儿,大唐的公主,理所应当就要为你着想,为大唐着想。”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懂得什么叫做责任,那该有多好。”李治是感叹的,从前的时候,他觉得李初是女儿挺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治又恨李初是女儿身。   “若你是儿郎,这个天下一定是你的。”这是此时此刻的李治心中最真诚的想法。   李初赶紧摆手道:“父亲,千万别这么说。我很庆幸我是女儿身,若是男儿怎么能和父亲撒娇卖乖?”   把天下和能在父母之间承欢膝下对比,李初显然是更倾向后者的。   李治一下子笑了,“是啊,虽然你是女儿身,可是有你这样天性能干的女儿,多好。若你是男儿身,只怕我们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子坐在一起谈心。”   寂寞了那么多年,李治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珍惜和李初的坦率。父女之间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聊。国家大事也好,相互的阴谋诡计也罢,在他们之间都不是秘密。   如果李初是儿子的话,只怕李治自问不会和李初说的那么直白,也不会把手中的权力都给了李初。   “我最后分两次给你的权利,你要记住,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让他们知道,包括驸马。”李治给了李初多少东西,再没有比李治自己更清楚的。   想到了权力,李治叮嘱李初一句,前面那些都是武媚娘清楚的,后面那些是李治悄悄给李初的,那么连武媚娘都不能知道的事情就更不能让别的人知道。   “父亲把所有的权利都给了我,那太子呢?”李初两回收到不少的人马,心里一直都犯着嘀咕,想找个机会问问李治,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既然李治提起来了李初干脆问个明白,李治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再好的人,如果握着的人不懂用,那他们都是一些废物。太子那里,你不用多想,我给他留了一些人,只是相较于给你的人差的远了。总不能让你母亲以为我什么都没留给太子,反而会认定我把一切都给了你。那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李治思量周到早就想到这回事,人多少还是要给太子留点的,要不然明面上过不去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初听到李治提及给太子的人和给她的差远,额头不自觉落下一滴汗珠,“父亲,你是不是做反了?”   “反什么反?人给了太子他能不能守住还是一回事。而且太子妃不是寻常的人,太子心心念念都是太子妃,为了她连太子都可以不当,如此情况下,我又怎么敢把手里的人都给他。给了他,他握不住也就罢了,若是给了别人,那我们李家可就危矣。有你母亲一个已经很让大唐难过,再加一个,大唐怕是要毁在我们父子手里。”   李治也是看到了未来的日子,想象一旦他驾崩之后,大唐由李哲继承,那么接下来的大唐会怎么样?   操心啊,都是操心的命。虽然从很早之前,李治就已经在为自己身后之事准备。但是不断的变化让李治心力交瘁。   “你现在是大唐的希望。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护住大唐天下,也要护住李家的人。”李治知道这个担子很重,可是除了李初,再也没有人能担得起,李治没有办法,只能尽自己所能的把自己手里的人能给李初的都给他。   李初的任务就是李治所说的,所以两下相交,李初肯定的点点头,“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准备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迎接最难的一课,虽然这一刻到现在还没有到来,但总会有到来的那一天李初并不畏惧。   “陛下,天后到。”父女正说着话,德宝前来禀告,却是武媚娘来了。   接着武媚娘走了进来,好在有德宝提醒,父女二人全都止住了话题,见武媚娘进来,神情自若的各打招呼,李治道:“媚娘来了。”   “母亲!”李初福福身唤一声母亲,武媚娘道:“陛下唤初儿来商量什么?”   “我正夸赞初儿有眼光,择得一个好驸马。”一开始,李治确实是和李初提起裴观的话题,夸赞裴观的本事。   “只是为了国家大事,要委屈他们两个。驸马在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长安,我让初儿莫要着急。”李治继续的解释为什么和李初说了那么久的话。   武媚娘扫过李初一眼,“你想驸马?”   李初按着从前的语气开口道:“想是想,却不是非让裴先生回来不可。外面的事情多着,还是等裴先生忙完之后再回来。”   自来李初都是如此,问她想是不想裴观,李初从来都是回答想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因为想念裴观就让人将裴观唤回长安。   “看你和驸马,我都在想你们两个果然心中都有对方的?既然都是有对方的人,为何却不急于时时刻刻在一起?”武媚娘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曾问过李初,李初的回答一直都是一样的,他们虽然心悦对方,并不觉得心悦于人就应该时时刻刻呆在一起。   “若是时时刻刻在一起,难道你们不会心生厌烦?”李初笑着问,谁也不是真离不开谁,喜欢一个人,究竟是谁说的非要时时守在一起不可?至少李初和裴观都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他们还有好多的事那要去做的,比起情情爱爱来,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   武媚娘看着李初明媚的笑容,不染半分阴翳,这是最让武媚娘喜欢李初的一点,不管有什么事,李初一直都是开心快乐的。   “年轻真好。”李治只是感叹一句,年轻人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在他的面前,只要确信对方的心里各自有着彼此,他们就高兴快活。   李初摇摇头道:“父亲,这与年轻与否无关,重点是人,人心。”   和一个人在一起,信不信那样的一个人,这些才是最关键的,显然,李初和裴观之间的信任,那是旁人所不能了解的,他们也并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这样的信任。   “你想说你和裴观一样都是纯粹的人?”李治明白李初所指,问起李初来,李初点头道:“难道不是?”   问得好,他们之间能够相信对方,支持对方去做他想做的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纯粹,没有像他们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不会因为思念或是任何的事怀疑对方?   李初自得的道:“自来事不多,庸人自扰之。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因为人想得太多,猜忌太多,才会升起诸多的猜测,要是能各自把话说明白,就没有太多的事。这番话很多年前我就说过,就是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是否记得?”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是坦然的面对对方,也会把心里的话告诉对方的,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因此李初才会有此一问,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还记得李初早年就和他们说起过的这些话。   李治笑了,伸手揉过李初的头,好些年没有这样的揉过李初的头了,这会让李治感觉自己还年轻,李初还小,是他的小公主。   “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你啊,总是说傻话。”嗔怪李初一句,李治是不想再让李初说下去。   坦率,真诚,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至少在他和武媚娘之间,再真诚再坦率,野心都依然的无法控制住,所以李治不愿意让李初再聊下去。   “此去嵩山封禅,初儿去吗?”武媚娘何尝不是一笑,对于李初提出来的疑问,他们各自都有答案,因此,她和李治一道避之不谈,李治说李初说的都是傻话,武媚娘转问起李初去不去封禅?   李初道:“父亲和母亲就不能不去?此去嵩山路途遥远,而且父亲的身体……”   “会没事的,我会照顾好你父亲。从前泰山封禅时你就不愿意去,如今间隔数年,你依然不愿意去?”武媚娘接过李初的话,不让李初将她心中的担忧说出来,武媚娘需要去嵩山封禅,谁都拦不住,包括李初。   “我不想去。”泰山封禅当年何其盛大,李初一点都不好奇,如今的嵩山封禅,阵势定然是不如当年的,李初当年都不想凑这个热闹,如今更是不想的。   武媚娘询问李治道:“陛下没有劝初儿?”   李治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劝了,若是她能去,这一行的安全尽可交给她,偏偏她不愿意,媚娘你劝劝她。”   压根没有劝过李初的皇帝说这样的谎言,着实是……   “我就是不想去,这样兴师动众,更是劳民伤财,天下太平与否,国家安泰是否,看百姓就知道了,何必非要得到上天的认可,这认可你们也看不着,见不到,封禅成功就是他们认可了?不过是愚弄百姓罢了。”李初这样一语道破,李治一把捂住李初嘴,“你啊你,这话也能说出口,真是胆大包天。”   被亲爹捂住嘴,连实话都不让她说,李初瞪大眼睛盯向李治,可惜李治完全看不见,但能这么精准的捂住李初的嘴,了不得。   李初嘴都被捂住,还能说什么,看李治完全接受不到信息,李初只能看向武媚娘。   “你这张嘴确实要管管。”武媚娘注意到李初的反应,但是同样觉得李初有时候口没遮拦得让人头痛。   “初儿留下,我想让敏之也留下。”武媚娘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得,李治总算松开手,“哦,我以为媚娘想让敏之护卫我们一行前往嵩山的。” 第133章 一同辅佐   “一行前往嵩山的护卫,妾已经想到让谁来负责,陛下放心。只是我们此去前往长安,哲儿是第一次监国,总要多几个人帮忙才好。敏之留下,就和初儿一起帮哲儿监国。”武媚娘来了,还主动提起此事,自然就是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   李治自己原本都有什么打算,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此时武媚娘也说出自己的打算,行啊,这是让武敏之和李初打擂台?   “好。”李治早就料到武媚娘会有种种安排的,因此爽快的答应下,武敏之还能是李初的对手?   李初看着这父母二人,头痛是绝对的,而武敏之吧……   “初儿,你对政事比对你表哥熟练,你要多带带你表哥。”武媚娘这样提了一句,李初一眼看向武媚娘,“母亲,武敏之可不像你说的那么不懂事,我教他怕是不够格的。”   武敏之啊,李初可不敢小看了他,那一位的本事,到现在要是都还看不明白,未免眼瞎。   就算去不了军中,人家留在长安,如今已经被武媚娘安排进入政事堂打杂,将来也是宰相的人选。   武媚娘听着一眼看向李初,“他和初儿比总是差得远,应该和初儿多学学。”   这话说得,李治道:“初儿你我是如何才教导出来,武敏之又是何身份,媚娘想要他和初儿一般,岂不是说你我多年教导初儿都白费?”   没有人比李治和武媚娘更清楚,他们彼此是怎么教导李初的,李初的表现又是怎么样的,如今拿着武敏之想和李初比,武媚娘不觉得很是可笑?   李初不作声,两位大佬不管说什么这个时候她都坚定的不要插嘴,谁能听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味。   武媚娘叫李治一提醒亦是想起来武敏之和李初之间的差别,笑笑地道:“陛下说得是,武敏之这辈子都休想比得上我们初儿。”   怎么听着此话更觉得一语双关,让李初十分的头痛。   李治嘴角勾起笑容,拍拍李初的肩膀道:“媚娘说得极是,就应该如此。”   一番费尽心思的教导,让李初有了今天的成就,心计谋略,哪一样不是李治想尽办法给李初锻炼出来的。   一个叫武媚娘看中的侄子就想和李初相提并论,想让他和李初有可争之地,怎么可能。   李初在一旁听着,问着太后们,“你们说我母亲这话里究竟什么意思?”   吕太后:“什么意思,你和李治存的心思武后一清二楚,不就是武敏之这辈子不管他成为什么样的身份,你都能压住他,令他心中敬畏,所以这一辈子只要有你在,武敏之就得避你的锋芒,永远都不想越过你。武后是认同这一点了,但是还是想改变一二的。要知道武后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现在或许是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你和武敏之不会一直都僵持不下。”   萧太后:“这要是群主没成亲,婚嫁就是最好的办法。”   有时候萧太后这情商,太高!   李初把先前的事情全都联想在一起,“我母亲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绝对的真实,想想看武媚娘对裴观显露出来的不满,言语之间让李初换一个驸马的意思,那就是有打算。   宣太后:“你和武敏之可是有仇,武后是疯了吗?”   问得好啊,要不是武媚娘一时发疯,怎么可能会起萧太后所说的心思,这不是把李初往火炕里推。   萧太后把想法说出来的,此时解释一下,“试问若是群主和武敏之成了好事,对于武家来说有多少的好处,更别说从今往后,群主的身份不再单纯的仅仅是李家的女儿,大唐公主,那对武后来说不是好事?”   问得好啊,宣太后只是一时的想不明白,可是一通利益的分析,宣太后沉着的回应,“作为一个政客,武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怎么样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利,利比弊大,自然就应该考虑利,而忽略所谓的弊,对吧?”   吕太后:“正是,如果换了你我,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都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将心比比,便都不用说了,完全的可以理解武媚娘的意图,又是为了什么而做下这样的决定。   李初吐一口气,确定萧太后说的情况是完全存在的,孝庄太后:“若是如此,群主,你要小心些。”   要小心的不是李初,而是李初要注意护着裴观一些,只有裴观没有事,武媚娘的这个打算才会破灭。   萧太后提醒:“不要忘记武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尤其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李初:“那么我应该好好的和她谈一谈。”   上次并不能清楚武媚娘对裴观的打算,所以李初只是表明自己不愿意看到武媚娘对裴观动手,现在不能,往后最好也不要有。   她仅仅是以为武媚娘确实看裴观的地位太低,又一直不愿意出仕,有这样的女婿对武媚娘来说有损她的颜面。如今看来武媚娘是有别的打算,因此才会迫切的想把裴观换掉。   李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望向武媚娘,武媚娘似乎就是等着李初发现,所以在李初看过来的时候,她也看着李初。   从宣政殿出来,武媚娘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就在等着李初,李初虽然落后了几步,很快的跟上,询问武媚娘道:“母亲想如何?”   “武敏之比起裴观来如何?”武媚娘不答反问,一如李初的直接。   就武媚娘的一句反问,李初便明了萧太后的一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武媚娘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如果李初不曾说破,武媚娘将来是打算说破还是不说破?   “没有可比之处。”李初告诉武媚娘,在她的心里,武敏之和裴观没有可比之处。   “一个是陌生人,或者应该说是半个仇人,另一个是我心之所系之人。”怕武媚娘听不懂,李初解释得更清楚。   “母亲,你若是生了杀意,敢动裴观一根寒毛,我不会和母亲报仇,可是武敏之,武家的人,我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太后都在想李初要怎么样的说服武媚娘改变心意,不要把主意打在裴观身上时,听到李初霸道的宣誓,太后们……   震惊之后给出掌声,在群里喊起来,“霸气霸气,群主牛!”   武媚娘看向李初,半眯起眼睛透着危险的问,“你在威胁我?”   “是。母亲如果连我心中喜爱的人都不曾顾及我半分,想要伤害不曾威胁到你的他,那么就不要怪我对无辜的武家人下手。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想不讲理,或者是不管不顾的动手,武家,一个都留不下。”不用人帮忙,只要李初一个人出手,她同样可以让武家的那些只会花天酒地的人全都死,谁也拦不住。   武媚娘何尝不知李初敢把话放出去,那就是一定能做到的。   “敢当着我的面拿武家的人威胁我,你说说看,若是我连你都不在乎,难道还会在乎武家的人?”武媚娘纯粹的问,她要是真敢对裴观下手,武媚娘是了解李初性子的人,一切的后果,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李初笑了笑,“母亲是不在乎武家的人是死是活,可是你在乎有人帮你,如果不是需要武家的人帮你,就他们那点本事,你要他们做什么。武家对你来说是棋子,而这些棋子现在对你来说有用,所以你是不舍得让他们死。”   想让李初和武敏之联姻,这对于武媚娘来说是大利,若是不能得到此利,反而让李初恨上她,更要赔上整个武家,武媚娘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让自己犯下这样的过错。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武媚娘虽然有此心,但是一直没有对裴观动手的原因。   “父亲还在,母亲就算再想做什么,总是顾及父亲一二的。”最最重要的是,武媚娘需要顾及李治,李治现在还活着,如果武媚娘真要为了李初和武敏之的事,杀了裴观,李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武媚娘不敢赌。   有些事当为则为,不当为则避之锋芒,武媚娘不会让自己在最重要的关头犯下蠢事。   “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武媚娘终是放软了语气哄着李初,李初道:“母亲更清楚,我依然还是从前的我。我不希望兄弟相争,更不希望和母亲争斗。”   “可是你我身在其中,早已经身不由己。你父亲让你做的什么我不问你,但是我一清二楚。从前你告诉过我,你不会在我们之间选择一个,可是看来这些年你已经选择了你的父亲,你要站在他那一边。”武媚娘这个时候提起曾经李初说过的话,言语中的失望让李初一时不知如何答起。   “母亲,难道不是你咄咄逼人?贤儿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父亲现在做的一切仅仅只是想保住显儿,大唐的太子你废了一个,这一个父亲仅仅是想保住而已。”沉吟过后,李初还是回答了。   武媚娘笑出声来,“所以你想告诉我说,这一切都是我逼的你?”   李初摇了摇头,“在母亲的眼里我帮着父亲就等于伤害了母亲?为什么你们是夫妻却不是一体?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荣华吗?”   三连问问得武媚娘语塞,李初继续道:“有些事是母亲一手造成的,并不是父亲。如果不是母亲想要的太多,而父亲只是坚守,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武媚娘问,“你是不认同我的做法?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知道我一直都很清楚母亲的目的在哪里。”李初走到武媚娘的身边,在武媚娘的耳边一声轻语,武媚娘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如果说在之前李初说她知道武媚娘在想什么,武媚娘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亲耳听到李初所言,武媚娘很清楚她的心思李初一直都明了,可是就算李初一清二楚,李初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母亲知道的,如果我告诉父亲,母亲将是什么样的下场。”李初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武媚娘的耳朵里却是从来没有的清晰。   “如此,母亲依然不肯相信我,依然认为我是站在父亲这一边想要对父母亲?”如果李初真的想对付武媚娘,只要把武媚娘的心思告诉李治,李治会不顾一切的毁掉武媚娘的。   武媚娘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认识李初,张了张嘴问,“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父亲?你不说是支持我吗?”   她的这些心思从来不敢和任何人提起,牢牢的藏在心底里,只能不断的用行动去做。当有一天她真的做成了,那么就可以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武媚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的目的对于天下人来说不可思议的。但是我依然记得我第一次想要经商的时候,母亲支持我时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不管这个目标是大是小,是离经叛道,或是符合常情,都是目标,不应该因为目标的不同而认定对方的不对。”   “母亲只是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并没有错。我又为什么要因为世俗的看法而认定母亲有错?”一个女人想当皇帝而已,她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就不可以?   “我从不觉得母亲有什么不对,只要母亲不要过于心狠手辣。就像我告诉母亲的,只要母亲不伤害他们。母亲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母亲。”李初已经用行动证明自己是站在武媚娘这一边的。   武媚娘此时的内心是震惊的,她不敢宣之于口的目标,却被李初说的轻描淡写。   而且李初更是说明了自己会支持武媚娘,唯一的要求就是武媚娘不要过于心狠手辣,尤其不能伤害李家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我答应你,不会伤害李家的人。你就愿意帮我达成目标是吗?”武媚娘听清楚了李初的意思,何尝不是觉得震惊无比。   不,更多是惊喜。李初在李家在大唐是什么地位,武媚娘再清楚不过。如果有李初帮着她,武媚娘想要再进一步易如反掌。   “只要母亲答应我永远不会伤害李家的人。那么我就一定会站在母亲这一边。”武媚娘想要当皇帝,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情。系统显然也很清楚,所以给李初的目标任务只有保护李氏宗亲的人。   这一点听起来好像很难,其实也很容易,只要李初能够抓住机会得到武媚娘的承诺,这一切就能够做到。   萧太后:“系统任务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做成吗?”   宣太后:“群主做了多少年了,在你看来轻而易举?”   吕太后:“如果不是群主有本事,武后清楚群主在大唐的地位,你以为就凭群主一句话武后能答应?”   那么多年的准备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有资本和武媚娘谈筹码。   “好!”武媚娘太清楚李初的价值,有李初帮她一把武媚娘可以放松很多,所以武媚娘怎么会舍得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和李初达成协议?   李初看向武媚娘,“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母女二人达成了协议。   萧太后提了一句:“群主和午后在宣政殿里达成协议,就不怕传到高宗的耳朵里?”   宣太后:“传到李治的耳朵里又怎么样?不要忘了李治的目的是什么,他对李初的要求又是什么?难道李初不是按照他的标准行事?”   确实,李治知道李初和武媚娘一番交谈之后,似乎达成了一定的协议,并没有询问究竟李初和武媚娘都说了什么?   自那之后,李治能够感觉到武媚娘变得平和了许多,不再咄咄逼人。李治虽然很好奇李初和武媚娘之间的协议,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而前往嵩山封禅仪式也开始准备起来,说是准备,只不过是挑了护卫的人,随后一行前往嵩山去。比起当年泰山封禅的场面浩大,如今这样的封禅仪式,显得不足一提。   李初被留在长安,随李哲一道监国,武敏之派到李初的手下帮着李初打理奏折。   也是经由此朝中的臣子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来,李初一直都帮着李治和武媚娘处理奏折。   所以说朝中的臣子们都在心里暗暗再次嘀咕,皇帝陛下,您是扶起一个天后不要紧,还想扶起另一个公主和天后打擂台吗?   满腹的疑问也不敢说出口,还是老老实实的处理朝政吧。   留在长安随太子一道监国的政事堂诸位宰相,第一次站在太子的东宫里,看到李初坐在太子的左侧,而武敏之就立在太子的右侧,这样的局面就宛如李治和武媚娘错综复杂的关系,两个人代表的两方。   看的臣子们皆是胆战心惊,老老实实的把朝中的一些正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子。   李哲虽然坐在正座,而且贵为太子,这些事情他一听就觉得头昏脑胀,可是李初坐在一旁,虽然不发一言,而且看起来很悠闲,李哲却不敢有半点松懈,就算听的再头痛,也还是装着把话全都听完。   “太子,请太子定夺。”禀告完一件事,臣子们就开始请李哲定夺,李哲虽然看起来好像都听进去了,实则一句都没听明白。   乍然被臣子一问让他定夺,李哲一下子看向李初。   “你定夺不了的是看我作甚,直接问他们,他们是臣子,你是太子,竟然让你定夺,就让他们给出主意来让你挑。”谁也没有想到,李初当着朝臣的面,竟然教起李哲如何应付朝臣。   李哲眼睛一亮,让他动脑子的事情他是做不了,让他动嘴皮,那完全可以。   “诸卿都有何看法不妨一提。”李哲学着李初的话,冲他们开口说话,就得让他们把主意都说出来。   臣子们没有办法,七嘴八舌的开始发表意见,然后又都看向李哲,等着李哲再次开口。   本来脑袋还算清醒的李哲,随着朝臣们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早就乱成了一团麻,理都理不清。   虽然没有眼冒金星,但是让他定夺,李哲第一反应还是看向李初。   李初轻声开口,“太子是太子,所有臣子都是辅佐太子办理国事的。所以太子不需要过于聪慧,也不需要有多样样精通,凡事只要听得清所谓利弊,利大于弊者可以做,弊大于利者不可行。”   这么一说来,李哲理了理刚刚听过的话,可是头痛,一句都不记得。   李初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和突厥一再交战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消停过,可是大唐久经战事,军事疲惫,国库空虚,眼下大唐再胜,突厥的兵力已经被击溃,诸臣中有的人是要一鼓作气再把所有突厥人杀掉,有的人却要休养生息,与民安和。所以两方争执也就这两点而已,想要在其中作出选择并不难。”   “愿听姐姐教导。”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从他们这些宰相的嘴里说出来复杂无比,听听李初怎么简言意洁的总结。李哲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   “驻守突厥的兵力依然还是要的,但是只要突厥不再起乱,不再于大唐为敌,就不需要赶尽杀绝。与人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线,赶尽杀绝,只会引起更大的叛乱。得不偿失,对大唐有害无益。”说到这里,李初的意思也算是表达的很清楚,仗,她是不希望再打下去的,偏向于以民养息。   “至于害怕突厥再起动乱,我不是已经提出以夷制夷的办法。你们没有看到效果?”这件事早几年李初就已经提起过了,现在都过去两年,微见成效,难道这些人都当做看不见?   要是李初不提,他们真是要把这件事给忘了,成效,确实是有的,派去东突厥的人这些年确实做得挺漂亮的。   李初问道:“具体如何防御,此事请兵部诸位将军商量后,让他们拿出一个好的章程来。”   “公主,此事还是应该让政事堂诸位来做吧?”有那宰相出言,想把事情揽过来。   “诸位都是政事堂的宰相,可是你们有几个上过战场,有几个了解东突厥的将士什么情况?纸上谈兵不可取,皇帝太子懂得放权,你们当宰相的更应该懂得。天下之重,你们要权,更要懂得以国为重。”李初很清楚,政事堂的宰相们提出这点想法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更要点醒他们,有些事不可以犯。   权力不是一个人可以握的住,占得了的,想要让大唐好,就得要想尽办法的让大唐各方的能人各展所长。   一群不管心里有什么杂念的人,被李初一番警告都不敢做声了。   “术业有专攻,用专攻之人总比用纸上谈兵的人要好。太子要牢记。”李初斥完宰相们,不忘给太子李哲上一课,让他把话记牢。   李哲细想觉得十分的有道理,连连的点头,“是,我一定记牢。”   宰相们听到李初的话,有些人嘴角不断的抽搐,“公主不该如此教导太子。”   总是有人出言进谏的,李初反问道:“依你所见,我应该怎么教太子?让太子握紧大权,不让诸位宰相参与,还是让太子乾纲独断,一意孤行,更或者任人不以其才,不知避人短,用人之长?”   想和李初耍嘴皮子来呀,李初可一点都不担心,一番问题丢下去,那提出不可的宰相脑子转弯没李初那么快一时卡住。   李初道:“太子代天子执掌天下,天子掌天下,事事亲为,事事去做,还要你们宰相做什么?又要这天下各地官员做什么?若以天下比之于船,天子当为船而已,船如何行驶,难道不靠你们把大海的情况摸清楚,各司其职,能够达到目的?”   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实际上又有很多的问题。   天子如果只是船而已,那不就是个摆设,任人摆布而已。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以君为船,你们定是在想,天子岂能是任人摆布的。但是如果天下官员都不曾想过为民为国,对于天子来说,耳目闭塞,他连船都不如。”李初既然说出这个比喻,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耳目闭塞的君王就等于被人砍去了双手双脚,想要知道天下的事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么一说也还说的过去,李初的想法总是与人不同。   “祖父曾经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我才会认为君为舟,而宰相或是天下官员都是船上的一员,各司其职才能保证船能达到我们共同的目的。”李初是在太宗李世民的话里延伸的,众人一听不得不认可。   “姐姐所言甚是,我都记下了。”李哲可是李初的粉丝。李初说的话都是真的,也都是对的,绝对没有不对的时候。   宰相都看明白了,李哲和李贤完全不一样,李贤那是根本听不进李初说的话。可是李哲却奉行李初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宰相们出了东宫,依然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安定公主参与朝政一事,不管是天皇还是天后一致同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朝中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人置喙。如今天皇和天后前往嵩山封禅,朝中大事交给太子监国理所应当,竟然却又让公主辅佐,瞧瞧今天东宫的场面,公主在左,周国公在右,这是天皇和天后打擂台吗?”交头接耳的说起今天的情况,宰相们心里也是满腹的疑惑。   “我看不像是打擂台。你也说了,安定公主参与朝政的事情是天皇和天后一致同意的,如果是打擂台,那应该有一方不同意才对。而且你没看到,就算是天后的人也一直都听从公主的安排。周国公虽然在右,但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   确实如此,武敏之虽然在那里坐了半天,听了半天的话却从来没有插话说过一句,这么样的局面,难道不让人奇怪?   “唉,这可如何是好?”打擂台不是,要说是一伙的,那也不可能。   “这皇家的事,我们少管还是做好我们分内的事。赶紧去兵部传话,让他们想想办法,怎么出主意牵制东突厥。”李初让他们想的办法,他们得去想。不管怎么说,李初出的主意还是可以的。   宰相们都走了,东宫的正殿里就剩下李哲、李初,还有武敏之。   “周国公此来。听听而已?”人一走,宰相们不敢问武敏之的问题,李初可不避讳。   武敏之都被点名了,立刻朝着李初还有李哲作揖,“太子,公主。天后是让我辅佐公主的,所以我不需要多言。”   李初扫过武敏之,怎么觉得武敏之的话听起来那么不得劲?辅佐公主而不是太子,李初一声冷哼,“武敏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是清楚的,太子有诸位宰相辅佐不需要臣,公主的手里没人想办的事情却不比太子少,所以天后才将臣给公主,任由公主差遣,公主聪慧绝顶,竟然不知天后之意?”武敏之面带笑容说起这一番话,面不改色。可是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李初直接走了过去,站在离他相近不过一尺的地方。   “武敏之,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李初说话询问着武敏之,同样也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步不退,武敏之笑眯眯的回答,“当然,当然知道,臣与公主相交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公主的底线在哪里?”   “公主可以放心,我一定不会越过公主的底线。”武敏之话说着一眼撇过坐在旁边的李哲,好像完全不在意李哲看着他们针锋相对而显得很期待。   李初冷哼一声,“不越过是最好。如果你敢越过,那么我会杀了你。你很清楚,我说杀你谁都救不了你。包括,我的母亲。”   都已经和武媚娘达成一定的协议了,李初完全相信武媚娘会站在她这一边,要是武敏之敢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来,李初把他宰了,武媚娘定然也不会找李初的麻烦的。   “我一向很明白,天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公主这一边的,而公主如果想对付我,有的是办法,我从来不是公主的对手。”武敏之非常认清自己所处的局势,和武媚娘争和武媚娘斗,他都斗不过,哪怕是李初,他也不是李初的对手。   “天后给我的诏令是让我辅佐公主,公主不让我做的事,我肯定不会做。”这个时候还保证这一句,武敏之的脸上那笑容一直就没有变过。   李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从前这些年可以往,后希望也可以。毕竟我并不想杀你。”   如果李初想要武敏之死,裴观根本活不到现在。   “虽然我欠你的人情还完了,可是你这样一个聪明人,留着活在世上,还是要有趣的多的。”李初显然对武敏之赞赏有加,一个聪明人能够审时度势,还能够保存自己活到现在。这样的本事,希望他可以一直的保持下去。   武敏之冲着李初再次笑开,“公主放心,我竟然活到现在,就希望能够再继续的活下去。”   有些时候一旦活过来了,就会希望能够一直的活下去,死亡吗?是他不愿意现在接受的。   “走吧。”李初告诉武敏之她的底线,也提醒武敏之不要越过她的底线,那么就不需要武敏之再待下去了。   “太子,公主,臣告退。”武敏之被李初威胁一通,如今又让他离开,面上没有半点的不好,笑眯眯的应下立刻退出去。   等武敏之一走,李哲不解地问道:“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敏之表哥?”   “你很喜欢他?”李初不答反问,李哲摇头道:“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姐姐和敏之表兄之间的感觉有些奇怪。姐姐从来没有这样子表现出来不喜欢一个人。”   “我也没有不喜欢他,只是我们之间事情并不寻常。就算他表现的在无害,你也要小心提防。”李初一番提醒,李哲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比起武敏之来,自然还是李初更让李哲信任。   连李初都说要小心的人物,李哲万万不敢怠慢。   “姐姐这么多的奏折,你帮我看了吧。”别的事都算说完了,李哲看到面前案几上堆得满满一桌子的奏章,笑眯眯的冲着李初撒娇,就盼着李初能够大发慈悲的帮他把所有的奏折看完。   “不要忘记你是太子,看奏折是你分内的事情,如果你连这种事情都不肯做,那就趁早别当这个太子。”这些奏折李初看起来不费什么劲,但是李初是不会愿意全都帮李哲看完的。   一开始还笑眯眯的和李哲说话,后面那一句,却是板着一张脸,听的李哲浑身直发寒,赶紧的道:“我看我看还不行。”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这些奏折不要给太子妃看。如果你敢让太子妃碰这些奏折,或者是朝廷上的事情。不要怪我告诉父亲。”就李哲现在的表现,肯定会想办法不看这些奏章的,那么最好的人选就是让太子妃韦欣帮忙。   依韦欣的性子,只所求之不得,所以李初的有言在先让李哲管好自己,也管好自己的太子妃。   “不要以为东宫的事我就不知道。所谓天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早晚有一天不用别人说你也会自己暴露出去,到那个时候,或许发现的人就不是我,而是父亲或者母亲。”李初知道李哲的性格,也清楚人都有什么样的惰性。想瞒着事情不让任何人知道能瞒得住?   东宫里有多少是李治和武媚娘的人只怕李哲自己都搞不清楚。   就算李初没有在东宫安插任何人,这些事情早晚还会传出去。   不想惹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做。   “父亲和母亲对你的太子妃持什么样的态度,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还想和你的太子妃好好的过日子,那么就不要做出让父亲和母亲不高兴的事情。”李初好言提醒。李哲在意什么,就要用他最在意的事情管住他。   “我不会,我保证不会。”哪怕之前的李哲确有这个打算,现在被李初一通警告,想起李治和武媚娘的可怕,哪里还敢动这样的心思。   警告完毕,李初也就放软了语气,“这些奏折看着多,但是你也清楚,里面都有政事堂诸位宰相的总结,你只要看上面的小纸条就可以,只要你动作快,很快就能看完的。”   “看完还要写。”李哲小声的嘀咕一句,提醒李初并不是看完就了事,“还要给父亲进表。”   这还不够,又补充上一句。李初听出李哲的郁闷,着实没能忍住的道:“要不然你去和父亲和母亲说,你不想当这个太子。”   李哲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我不敢。姐姐,你不用说了,我立刻看,立刻批阅,然后给父亲进表。”   想想李贤离开长安的时候是何等模样,李哲还是心有余悸,打死也不愿意过同样的日子。   “好好看,我在这儿陪着你。”李哲也确实是可怜,赶鸭子上架的当上太子,可是他一没本事,二没野心,当着这样的太子每天操劳的半死,日子过的实在是苦。   要是不当太子可以过回从前的日子里,则是求之不得。   偏偏有李贤在前面,你说看到了不当太子的下场,所以哪怕当着太子累的半死不活,李哲也坚持要在这太子位上坐稳了。   他现在盼着能够熬着熬着成为皇帝,等到成了皇帝,就可以像他父亲一样,到时候就没有人会管他。   想到这里,李哲一眼扫过李初,到时候就算是姐姐也管不了他的?   萧太后:“我怎么觉得这位太子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宣太后:“忍一时风平浪静,待来日他成为登基成为皇帝,大权在握时,谁还管得了他。”   孝庄:“呵……”   萧太后:“这是哪个没脑子的人跟他说的?成为皇帝就没人管得了他。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吕太后:“我觉得有这种想法的皇帝是当不了多久的。”   萧太后:“正解!” 第134章 回光返照   李初本来陪着李哲的,抽个空进去一看,萧太后一声正解让李初看得头皮止不住的发毛,“不会吧。”   萧太后:“咦,群主来了,想让我剧透吗?我一点都不介意。”   坚定和如同从前一样的拒绝,“不用,不劳,谢谢!”   坚定拒绝,萧太后更好奇,“那群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这样不靠谱的弟弟,太子,还没上位就有打算成为皇帝之后,他就要为所欲为,让你们谁都管不着他?”   李初:“这不用我操心。反正我不是说了,我会支持我母亲?”   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一个个的怎么给忘了?要支持武媚娘的话,那就是将来武媚娘别管把哪个皇帝拉下马,反正不会是李治,弟弟们,就让武媚娘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萧太后:“你这样想,高宗知道?”   李初:“不知道,我没有打算让他知道。何必让他知道得太多,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反正这个天下我保证最后都是李家的,是我的弟弟们的不就可以?父亲想让我守护的,我都会守护好不就行?”   武媚娘不管想怎么再进一步,在李治活着的时候她并没有做出伤害李治的事,而且就算李初想拦下武媚娘做的事,拦得住吗?   系统都说有些事不可能轻易改变,上下五千年就这样一个女皇帝,能让李初说改就改了,想得倒美!   李初能利用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和威望,权利,让武媚娘愿意答应她不做过份的事,不会让李家的人死在她的手里,李初就做到李治想护李家的目的,其他的,李治不会在意李初用的什么办法。   ……萧太后提醒一句,“不要忘记高宗提醒你的话,这是你最好机会,这个时候把武后的人该除的除完,往后你的日子更好过,高宗为你争取这个机会不容易。”   李初:“排除异己,你们也太小看我母亲,她真正提拔起来的人,难道不是人才,难道不是有功有利朝廷的人。一个想当皇帝的人是没有半点的公心,只是一心为自己铲除异己,她能走到今天?我父亲让我做的想办法解决母亲的人,是那些无德无品的人,这样的人有时候是可以用,但我就算除掉他们,对于我母亲来说也是无足轻重,捉住他们的把柄,让我母亲亲自来动手不是更好。”   背后做事不是不可以,那得看做的什么事,如李治想让李初做的,李初很明白,但并不代表她会完全按照李治说的去做。有错的人,不用李治说她都会把人拉下马,反之,如果一个人没有过错,李初就不会为了铲除异己就对动手,用手中的权力让人下马。   李初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不讲理的人,更不是一个滥权的人。   “姐姐,我这奏折看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李初说陪着李哲就是说到做到,奏折她也不看,就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等着李哲自己把奏折看完,李哲就是想偷个懒,李初坐在那里,就算是不发一言,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为了让自己轻松些,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的将所有的奏折看完,李哲就盼着赶紧的把正事做完,这样李初就能走了。   “好。那我先回去。”李初听到李哲说奏折都看完,并没有想要上去查看的意思,她是公主,就算是辅佐太子监国,那自该牢牢的记得一个字,辅,她不是主,没有权利管得太子太多,更不想引起李哲的反感,所以李哲说自己看完,那就是看完,李初起身就走。   李哲心里其实很担心自己说看完,李初会不相信,更要上来查看一二的,没有想到李初并没有,听到他说看完,人已经立刻站起来,二话不说的走了。   萧太后:“群主这样的张驰有度,谁能是你的对手。”   要松要紧,总得把握个度的,李初先前给过李哲压力,现在却不能再咄咄逼人,眼前的人是太子,不再是当年的弟弟李显,身份的变化不一样,总是要知道改变相处的方式的。   李初:“都不是省心的人,少给自己惹点麻烦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这样认为?”   问得好啊,吕太后:“我们更想问群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宣太后:“我也想,如果武后真的走向那一步,做成了,群主,你就成为武后的接班人吧。”   如今的局面,武媚娘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女皇帝的,就算先前太后们因为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事,虽然有萧太后和孝庄太后科普武媚娘是会成为皇帝的,她们总是要亲眼看一看,不会由人说两句就相信,所以李初一直并行的目的,她们都只是帮助,真没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不一样了,李初和武媚娘联手,加上武媚娘的杀伤力,接下来,武媚娘要是不成功才怪。   萧太后:“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真是……”   想骂一句情商太低,终还是忍住,可是吕太后:“想到,想让群主去做,为什么不能说,群主,你就听我们的,就要以此为目标,都有一个女皇帝了,系统另一个意思也是让你当仁不让的上,虽然那不是一定的任务,只有成为皇帝,才是真正的没有人敢对你不敬,你怎么说?”   李初:“不怎么说,现在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所以你们从现在开始,停止讨论这个问题。你们不要忘记我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   提到李治,就算不想就这么停止话题的吕太后也适时的闭上嘴,不再讨论。   李初没有这个心,不乐意去想一些事,这对于李初来说其实是好事,每一个人的帝位传承,都意味着一个人的逝去,李治,是眼下李初最不愿意看到他出事的人。   孝庄太后:“嵩山离洛阳更近,封禅嵩山之后,武后会想办法的让高宗往洛阳去的,长安,毕竟是关中贵族汇集之地,谁都不会蠢到在这里改朝换代,洛阳是武后的地盘,群主你准备好了吗?”   李初很肯定地回答,“放心。”   怎么能没有准备,她让人一直盯着李治的身体,不管在什么时候,李治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谁都休想拿李治的身体说事。   *   长安里虽然也是暗流涌动,太子监国,却让公主和政事堂的宰相辅佐,要不是因为李初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宰相们是绝对不会同意。   可是就算再不同意,终究在李初一次又一次展示自己的本事,民生,军政,官吏,样样都做得极好,宰相们都不禁的婉惜,这怎么就不是个皇子,只要是皇子,那就完全可以有得一争,比起眼前的太子李哲来,李初甩他太远。   心中的可惜说都说不出口,相对来说,虽然一开年就接二连三闹出不少的事情,但是一件一件的事都安排得不错,李治在这个时候执意前往嵩山封禅,对于太多的人来说不是好事,却也于许多人来说是极好的机会。   不过有些事,总是不好太明白的说出来的,如同李治虽然到了嵩山,终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亲自登上嵩山亲自封禅,但也让他遇到了一个名医,秦明鹤。   一个自国外而来的大夫,大胆地给李治脑袋扎针放血,李治那里传来好消息,他可以看见了,他真的可以看见。   彼时李治从嵩山回来,停在洛阳,立刻催促李初和裴观都到洛阳去。   裴观又是忙碌一通,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回一趟长安,这一次李治亲自下令让他往洛阳去,再是忙,裴观也只能放下手中的事,往洛阳。   李初早到一日,李治看到长成的李初笑得嘴都合不拢,“我们初儿长得真好看。”   身为父亲一直没能看清孩子长的什么样子,如今算是得偿所愿,李治高兴得像个孩子。   武媚娘在旁边坐着,听到李治的话笑道:“陛下见着哪个孩子都说长得好看。”   “我们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在父亲的眼里,我们自然是最好看的。”李初能感受到李治的欢喜,也想让李治更加的欢喜。   李治连连点头,嘴角尽是笑容,“正是,都是我们的孩子,自然最是好看的,而且他们都像你,只有初儿像我。”   确实,武媚娘的基因过于强大,不管是李哲还是李旦都多像武媚娘,尤其是李末,几乎是和武媚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初不能说不像武媚娘,只是有时候的气质还有面容上,都更像一些李治。   总算是有一个孩子像李治的,这对李治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   李初上前去蹲在李治的面前,与李治的目光相触,手也搭上李治的脉象,本来挺好的心情在号完脉后沉入了谷底,但并没有让人看出端倪来,李初挤出一个笑容道:“父亲能看到了,肯定很高兴。”   李治连连点头,“高兴,高兴,我一直都为没能看到你们长大后是何模样,心中惋惜,好在老天还是怜惜我的,终是让我如愿以偿。”   “那父亲可要好好休息,绝不能再操劳。大夫不曾告诉你,就算你再高兴,也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戒喜戒怒,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可不能忘记。”李初叮嘱李治,让他不能太过情绪外露,李治笑应着,“驸马何时会到?”   “明日。”李初知道裴观的情况的,明日就能抵达洛阳,李治开心地笑了,“好,让我看看我儿看中的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了,洛阳我让人为你早早新建了一座公主府,他们来报说是已经建成,你抽空和德宝去看看。”   真是事事为李初着想,公主府都新建,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不说给李初公主府,那是想给李初一个惊喜。   李初听得心里暖暖的,冲李治道谢,“多谢父亲。”   李治伸手抚过她的头,“一直想给你最好的,可是想来想去,你又缺什么?那就为你多用些心,让你知道我们这些当父母的一直都记挂着你,你就好好的,高兴的过好你的每一天。”   能给李初的,李治都尽他所能的给了,将来的事,李治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让李初多高兴些。   “父亲有心,我很高兴的,高兴父亲能把我放在心里。”李初说的都是心里话,李治这样处处为她着想,想给她最好的一切,都是让李初动容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初想为李治做得更多。   “你们父女但凡在一起,就容不下别人插话?”武媚娘说不出自己是何想法,但是李治和李初相互之间的信任,全然的托付,她妒忌。   李治听到武媚娘的话一下子笑了,“原该是媚娘与初儿更亲近,媚娘这是妒忌我了?”   武媚娘直言不讳地回答,“确实是妒忌。女儿不是应该和母亲更亲近,我们家却反过来。”   李治更开怀的笑了,“媚娘该问问自己,初儿待我与待你一直一般无二,是什么让初儿与我更亲近,难道是初儿的错?”   问得好,武媚娘目光看向李初,李治这样的一番话何尝不是带了警告的意味,李初和李治的亲近,难道不是因为李治以真心相待,李初处处的为李治着想,所以李治同样也为李治着想,相互付出,自然更会亲近。   武媚娘不是不相信李初,但是她何尝不是时时刻刻的警惕李初,她总以为李初会在一些情况下站在李治的那一边,会和李治对付她?   想想李家的人,武媚娘想对付的那些人里,哪一个不是武媚娘的敌人,却不一定是李治和李初的敌人,不同的立场,注定有些事的出发点不一样,就不能完全去相信。   “是是是,都是妾的不是,妾不及陛下。”武媚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附和,她在很多事情上确实不如李治,就是她到现在都要依附李治,太多的事需要靠李治去办。   李治冲武媚娘道:“不是不及我,是媚娘要的太多,就算初儿把一切你想要的给了你,你依然还是不满足,想要更多,你却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而朕,一直都认为初儿是上天赐给大唐的福星,从前的时候总是以为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这么多年过去,朕是越发的相信了。”   说到福星这话,李初一直都认为是假的,都是李治和武媚娘操纵的结果,如今看来竟然不是,这就有些玄妙了。   “妾一直以为是陛下让他们说的。”李初不能让自己说出知道那年的事,武媚娘这样的一问起来,可就算是帮李初解惑。   “朕当年只让他们帮朕渡过难关,话却不是朕让他们说的,有些问题,朕一直都想问,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到现在,朕想或许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并不是因为朕让他们帮朕一个忙,他们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李治第一次正面的提起当年的事。福星,就这个名号让李初死里逃生,这些年,或许有人遗忘这话,总也是有人还记得的。   李治是其中之一,武媚娘或许也是。只是对于所谓的福星一事,武媚娘一直都保持怀疑的态度,难辨真假。   今天李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让武媚娘意识到,原来这些年她认为可能是李治造假的事,或许都是真的。   李初果然是大唐的福星吗?她会一辈子庇护大唐,让大唐逃过一次又一次的死劫?   心有疑问,武媚娘却不会说出来,尤其不会在李治的面前说出来。   “你是福星,你绝对是我们的福星,不仅仅是大唐的,也是你母亲的。”李初蹲在李治的面前,李治握住李初的双肩,郑重的说道。   武媚娘听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李治已经转过头询问武媚娘,“媚娘是不相信的吧,以为我是在为孩子准备后路。”   “陛下说的哪里话?”别管武媚娘内心是不是接受了李初就是福星这一个事实,至少,现在武媚娘都不会当着李治的面承认。   李治笑了笑,“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在媚娘自己。只要将来媚娘不会后悔,那么就好。”   李治能够说这一辈子他是不后悔的,就算将武媚娘扶持到现在这个地步,大唐大半的江山,大半朝臣几乎都已经在武媚娘的掌握之中,但是那又怎么样?   “大唐的江山在我的手里没有败落,而且得以发扬光大。这一切不仅仅是我的功劳,也有媚娘的,如果不是有媚娘辅佐我,我绝对不会有今天。媚娘,我很感谢你。”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李治竟然和武媚娘诉起衷情来。   李初这么在他们之间显得有些多余。所以小心翼翼试探的问,“父亲母亲,我先退下。”   “不必,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李治完全不想让李初退下的意思,李初……   “朕时日无多了。哪怕朕现在可以看得见,可是朕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初儿刚刚也看出来了,对不对?”李治笑着低头询问李初,刚刚的时候,李初偷偷的给他号脉,那一瞬间变化的神色李治看得一清二楚。   李初哽咽的唤了一声父亲。李治伸手抚过她的头,“傻孩子,人必有一死,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说着说着李治亦哽咽起来,“别的人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你。你这样的性子,将来若是和你母亲硬碰硬,该如何是好?”   武媚娘抬眼看向李治,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李治竟然是回光返照。   明明李治的身体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眼睛也能看得见。从前她在李治身上看到的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好像随着眼睛能够看见全都回来了。   可是李治却告诉她,他的身体并没有好转,这一切都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李治的时间所剩无多。   “媚娘能否答应朕一个要求?”李治冲着武媚娘带着哀求的询问。   武媚娘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陛下但有吩咐,妾一定做到。”   李治郑重地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初儿,这么多个孩子里,只有她想着为我们付出,我活着的时候护着她,我死了,我希望媚娘也可以护着她。媚娘现在没有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或许媚娘觉得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朕却觉得难得可贵,所以,朕想让媚娘也可以像朕一样。”   “父亲不必如此。”李治这样看重李初,竟然为了李初如此的请求武媚娘,可是李初却不希望李治为她再费尽心力。   “陛下说的这些我都懂,在陛下看来,我是会伤害初儿吗?”此问落下,武媚娘既看了李治同样也看了李初。   李治笑道:“媚娘,你我夫妻多年,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会的,你的心比朕的心要狠。”   有些事就算武媚娘想要回避,然而李治和她夫妻这么多年,见过武媚娘所有的手段,怎么会不知道武媚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媚娘能否答应朕?”武媚娘怎么说李治都不在意,他只问武媚娘要一个承诺。   武媚娘看着李治,“在陛下的心里,初儿就这么重要吗?哪怕太子?哪怕末儿他们都没有初儿重要。”   “刚刚朕说过了,在所有的孩子里,只有眼前的初儿考虑过为我们付出,为我们着想,想过为我们分担。可是其他的孩子,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有多难,我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只是一味的索取。”李治看的很清楚,也知道他的所有孩子都是什么模样,而且想要庇护他们,只要有一个李初就够了,李初但凡无事他们也会没事的。   低头一笑武媚娘终是开口,“好。”   被人不断索取过的武媚娘何尝心里不知道李初对他们的付出有多重要?可是李初的付出并不是仅仅只对她一个人,这就是武媚娘对于李初最大的不满。   很快,很快她就会是唯一!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像李治一样的相信李初,全心全意的依赖李初了。   “媚娘一言九鼎,朕相信媚娘言出必行。”李治眼中闪过笑意,全然都是对武媚娘的信任。   那样的一笑,让武媚娘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治也是这样冲着她笑,全然都是信任。   “还不谢谢你母亲。”得到了武媚娘的承诺李治冲着李初催促一句,让李初赶紧麻利地道谢。   李初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认同,“为什么我要和母亲道谢,母亲难道会想伤害我吗?”   问这话的时候,李初抬头凝望着武媚娘,注意着武媚娘的变化,武媚娘微微一僵显然没有想到李初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可是李初依然在等着武媚娘的回答,武媚娘伸出手,“我只担心将来有一天身不由己。”   “所谓身不由己,不过都是借口。”李初嗤之以鼻,不认可所谓的身不由己。   “人自己做的事都是由自己决定的,没有所谓的身不由己,不过是想或不想。一个人不能坚持,为环境或是他人左右而摆动,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那样一个不能坚守的人,所以只能说身不由己。”李初开启吐槽,嫌弃无比所谓的身不由己的人。   “我从不认为母亲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完毕后李初拍一记武媚娘的马屁,坚定的认为武媚娘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然后说一句身不由己的人。   武媚娘这算是被李初将了一军呢,看了李初半响后笑了,“你呀你,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会完全不同,一个身不由己都成借口了。”   李初询问,“母亲不认为?”   一脸想求的武媚娘认同的模样,武媚娘冲她招手,蹲在李治面前的李初只能站起来,走到武媚娘的面前。   “你如今越发有本事,也敢将我一军。”武媚娘怎么会不知道李初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直接当着李治的面点破。   “可是母亲不认同吗?”不管是不是将武媚娘一军,李初都只追问一个问题,武媚娘果真觉得这个世上所谓的身不由己并不是借口。   武媚娘脸去所有的笑意,目光冷漠的开口,“不错,没有所谓的身不由己,不过是想或不想罢了。但是初儿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现在不想动你,不想伤害你,可是,以后我并不能确定你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后,我会不会是现在的想法。你父亲让我答应永远不要伤害你,可是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让我有伤害你的机会。”   果然,这才是武媚娘,不管在什么时候牢牢的抓住最重要的一点。   她从本意上并不希望伤害李初,可是如果李初咄咄逼人,让武媚娘无路可退,那么武媚娘就只好做出让自己并不愿意做的事情。   李治一叹,“罢了罢了,这些总是以后的事。”   他想最后再帮李初讨得一句承诺,让武媚娘一辈子都能牢牢记住。   可他终究忘记了,武媚娘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她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政治家,而且是丝毫不逊色于他的政治家,想想曾经的李治曾经许下过多少承诺,但是他做到的又有多少?   承诺都是骗人的话。李治真是一时心急,忘了最重要的这一点。   “好了,让德宝带你去看看洛阳新建的公主府。”想通这一点,李治也不再问武媚娘讨要承诺,反正这些事没有到最后,谁都不敢说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让德宝赶紧带李初去休息。一路风尘仆仆的,李初肯定累了。   “是。”李初完全没有意见,站起来就离开。   武媚娘明白李治已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再一味的想让武媚娘许下一个承诺,以庇护李初。   “陛下也太小看了我们的初儿。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年还在襁褓中需要我们联手庇护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她为我们做了多少事,陛下记得,我也记得。她早就已经长成了一个可以为陛下担起重任,也为大唐添光添彩的公主。”李初一走,武媚娘冲李治说起了这些年来李初的成长。   想想当年李初死而复活,当时的朝廷那些重臣全部都想以此机会,对付李治和武媚娘,那是他们第一次联手保护李初。   后来李初长大了,长成了一个自信独立的少女,她就开始想为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尽心,并不想一味的站在他们的身后,享受他们的庇护。   从那之后,李初不断的成长,到了今天,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她。   哪怕是武媚娘想对李初动手,也得思量再三,毕竟那样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是朕一是心急忘记了。”想问李初讨要一个承诺,想要给李初多一层庇护,但是他怎么就忘了李初既然敢担起他托付的重任,竟然敢和武媚娘正面对抗,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保全自己?   武媚娘问起李治,“陛下,在陛下的心里,我的心有多狠?”   “媚娘的心比我狠。可是如果不是媚娘够狠,又怎么会有今天?”有些道理李治一直都很清楚,当年他利用了武媚娘,让武媚娘成为了大唐的皇后,最后又让武媚娘为他处理朝政。   这些桩桩件件、点点滴滴,都不能否认李治在武媚娘走向这条路时扮演的极其重要的一个角色。   或许更应该说,是他亲手将武媚娘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政治家。   “看到媚娘今天这个样子,我很高兴的。”武媚娘绝对想不到有这样的一天,在说起她的心狠的时候,李治竟然会说高兴。   “虽然是朕一手将媚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媚娘的今天,这样的成果也有朕的一份功劳,是不是?媚娘不高兴自己这个样子吗?”李治好像欣赏着不断变化的武媚娘,又问起了武媚娘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否不满意?   武媚娘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回答,“陛下,我很感谢你。”   这几个字足够说明了武媚娘很满意现在的自己,这一条路走下去,她定然不会回头的。   “将来我不知道媚娘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但是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和媚娘相遇的时候,媚娘可以告诉我,这一生你不后悔。”再次相遇只能是死后了,李治的时日不多。   虽然李治的身体每况日下,回光返照依然让朝中的重臣们看到精神抖擞的李治,都以为皇帝陛下的身体好转,从此,就能再揽大权。   可是李治在不断的安排身后诸事,而在见到裴观的时候,看到裴观虽然风尘仆仆却依然显得清朗的面容,夸赞李初一句道:“我儿果然好眼光。”   既是夸裴观同样也是夸李初。   不得不说,李治对于裴观还是很满意的,从前看不到裴观的容貌,但是就裴观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愿意出仕为官,但是这些都无伤大雅。因为裴观一直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有时候和李初更可称得上是殊途同归,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别人用怎么样异样的眼光看待都无所谓。   这样一个完全不管他人眼光的行事准则,对于李初来说很好,娶李初为妻的裴观也很好。   李治见了裴观,更单独的和裴观谈了一夜,那个晚上,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就连德宝也被李治打发出去,谁都听不到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不过裴观回到公主府和李初见面,称赞一句,“陛下是真心实意疼爱公主的。都说帝王之家无真情,但是陛下对公主是真心实意的想让公主好。”   “我知道。”就算从前或许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的李初很明白李治是在为她准备后路。   “公主不要难过,生老病死,这是不能改变的自然规律。不要忘了陛下有很多是留给公主去做。”裴观抱着李初说着这一番不算是安慰的话。   李初应一声,有些事知道是知道,但是接受总是需要过程的。   大唐的天下终将再迎来风雨,本来身体好转的李治忽然倒下,这一次李治再也没能站起来,原本能够看清东西的眼睛也再一次失明。   但是对此李治已经不以为然,面对守在他身边的李初,李治出言安慰道:“我的身体初儿早就知道了。也知道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你,这么多年你一直陪在为父的身边。这么多的孩子,也就只有你最喜欢守在我的身边,听我说话,为我做事。你的一份孝心,我比谁都明白。所以就算我现在去了,你也尽你所能的陪伴了我,让我在最后的时光里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你不需要再为我的离去难过。”   听到李治的宽慰,李初依然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父亲,你别这样说,我更想父亲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谁都想。可是就算不能,能够看到我们长大的初儿是什么样子,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了无遗憾了。外面是不是下雪了?”李治询问李初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不是暴风雪的声音。   李初点头回答,“是,下雪了,外面下起大雪,父亲想去看看雪吗?”   李治应一声,“还没看到初雪就倒下了,这些日子一直躺在屋里。听外面的动静,雪下的一定很大。这个时候去赏梅一定很好看。”   “父亲想去我陪父亲去。”李初想的没有多想便回答李治。   李治露出了笑容,“好,我们去赏雪,去看梅花。”   “公主,外面的雪那么大,太医都说陛下要静养。”听到李初竟然要带李治出去赏雪看梅,德福有些担心的提醒。   李初道:“好好照看父亲就可以,我也是大夫。”   正是因为李初也是大夫,所以她再清楚不过,如今的李治是什么状况。回光返照,如今这一倒下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临死之前不管李治想做什么,李初都会尽她所能的帮李治达成。   “你们呐!”李治扫过一眼德福,冷冷的哼了一声,表露出对于德福的不满。   李初招呼他们准备衣裳,还有火炉,更让人准备了坐驾,与德宝一道扶着李治坐上去,往宫中能够赏梅看雪的地方去。   这个地方也早早的做好了准备,该布置的布置,该加暖的加暖。保证李治抵达的时候感受到的都是热乎乎的环境。   “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够听见雪落的声音,还有梅花。总比关在屋里要好受许多。”安置好了楼阁,李治坐在铺着毛毯的摇椅上,朝一旁的李初笑着说起自己的感受。   就算看不见又怎么样?他能想象到,风雪交加的时候,梅花绽放的美丽。   “关在屋里久了,总喜欢外面的清新空气,父亲要是喜欢,以后每天我都带父亲出来。”李初能够理解一直躺在病床上的人,不能出来就在黑漆漆的屋里,连自己都开始讨厌那样发霉的自己。   “出来一回就好了,要是每天都出来,只怕你母亲要骂你了。”李治笑笑的说,能出来这一回,他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我又不怕母亲骂我。”李初说一句大实话。引得李治笑得更开怀,“是啊,你从来不怕我,更不怕你母亲。”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大唐的皇帝。那个时候,大哥和四哥争得不可开交。还有三哥在中间不断的搅和。太子之争太过血腥,我原以为总会是哥哥们为我在前面挡尽风雨,我只要在后面做一个闲散的王爷,读书修书,逍遥自在。”有些过去的事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或许是因为快要死了,李治忽然觉得特别的清晰。   这些话,李治闷在心里很久,久得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说出口,李初道:“父亲这个皇帝当得很好,哪怕是伯父他们在,他们也不见得能做得比父亲更好。”   “可是,我也亲手毁了扶我上位的舅舅,对我恩重如山的舅舅。”或许这是李治一生中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一件事情。   “皇权为重,如果不拿长孙国舅开刀就不会有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瞪大眼睛去捉虫,我真的找到的都改了…… 第135章 薨逝   李治有自己的心结,这点心结李初想为李治开解了。   或许李治不算是一个好外甥,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皇帝。   “天下太重太重的,哪怕您想当一个好外甥。都不会轻易达到。从父亲成为帝王的那一天开始,您首先考虑的就是大唐江山,如何让大唐稳固。这一点,哪怕长孙国舅怨恨你下手太狠,步步紧逼,但是他也定然会理解你为什么会做到那样的地步。”像长孙无忌那样的人,必然能明白李治这样借他之手打击了所有的世族,对于大唐来说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舅舅,他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吗?”听到李初的话,李治显得有些空洞,不能确信。   “会的,你知道的,长孙国舅并不是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就算一开始他或者会怨恨你,但是,尘埃落定了,当他看到如今的大唐时,他一定会欣慰,亲手扶持你成为大唐的皇帝。”眼前的李治太需要别人的肯定,曾经在那么多光芒万丈的兄长中,他是最让人忽视的一个。   就算是他最亲爱的父亲,有时候也一样忽视他。   当年的长孙无忌虽然扶持他成为太子,更让他稳坐皇位,但是他也一样是压在李治头上的一座大山,压的李治喘不过气来。所以,李治才会费尽心思地想要扳倒长孙无忌,既是为了大唐,同样也是为了自己。   “我是一个好皇帝?”李治再一次询问李初。   李初肯定的回答,“父亲,你是一个好皇帝,大唐的好皇帝。”   李治伸手握住李初的手,“将来会不会有人笑话我,说我扶持起了你母亲,让她大权在握?”   “夫妻本为一体,母亲的也是你的,母亲所有的成就也都是父亲的。世人更会说父亲有识人之能。若不是有父亲,就绝对不会有母亲的这一天。”李治亲手将武媚娘扶持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哪怕是他都不能再轻举妄动的将武媚娘废黜,这是李治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的问题,可是李治接受了。   虽然他的心里依然会担心害怕,将来百年之后会不会有人笑话他。   “身为帝王在一时做一时之功,只凭母亲所作所为,就要批判父亲的人,父亲又何必在意他们的只字片语?”想要得到别人的肯定,不仅是活着的时候,就算是死了李治也同样想。   李初道:“祖父发动玄武门之变,多少人说他弑兄杀弟,但是那又如何?他依然开创了贞观之治,就算是父亲也一直都在效仿祖父想要开创这样一个盛世,父亲做好了一个皇帝,尽你所能的让大唐得到了太平,令百姓得以安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去的功绩。至于在其中所用的手段,他们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父亲问心无愧。”   人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管别人怎么想。   “哈哈哈……”李治愉悦的大笑起来,他高兴,他是真的高兴。   “我们初儿就要这样洒脱,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只管去做你高兴做的事,莫管别人怎么看你。”李治是羡慕李初的,肆意的她。这个女儿能够活的这样张扬肆意证明他也是个好父亲,是不是?   “真是想再多看看我们初儿。”效果之后,李治的眼中却落下了泪,他是多希望能够再看李初多一眼,看看这个大唐的天下,这个他一辈子殚精竭力,费尽心思想要经营好的天下。   就这一句话,让李初才刚止住的泪再一次控制不住的落下。   李治道:“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总想再多活一些时间,不想死,不愿意死,却不能不死。”   “父亲。”李初哽咽地唤,李治侧过头的问道:“是不是当年的时候,弘儿也是这样想的,那样的不甘,却不得不接受死亡的到来。那个时候,弘儿那么很年轻。”   提到李弘,皆是哽咽,李初已经不知如何说话,李治突然紧紧地拉住李初的手,“你可记得你还欠为父一件事?现在为父就让你做到这件事。”   “父亲,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做到。”李初握住李治的手郑重的告诉李治。   “一定要护住大唐江山,一定要让大唐江山传承下去。”致死李治惦记的都是这件事。“我越发看不透你母亲,我不知道她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连皇帝她都会废了。”   “所以你要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护住大唐的江山,让他传承下去,任何人如果敢毁了大唐的江山,你就杀了他。用我给你的权利把他们全都杀掉。你的弟弟们,他们软弱无能,你要护着自己也要护住他们。如果他们担不起重任,那么帝王人选就由你来决定。我已经让人给你备下密诏,这份诏书你可以罢黜任何一个无能的皇帝。”这番话是李治在李初的耳边说的,出他之口入李初之耳,绝对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   “大唐的江山,你的弟弟们,我全都交给你。”听过这一生最相信的人只有李初,如今也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李初。   “父亲。”李初知道李治一定会给她留下大权。但是却没有想过,连废黜皇帝的权力竟然都给了她。   李治拉住她的手,“别怕!就像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现在这个目标和你先前做的一切都不冲突,你依然按照你原先的做法去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护住大唐的江山,护住你的弟弟们。”   话说着,李治已经将一份诏书塞到李初的手里。这就是李治所说的密诏,一份可以废黜皇帝的密诏。   “把它藏好了,不要让任何人发觉。”李治牢牢的捂住李初的手,不让任何人看见,他到底给了什么东西李初。   之所以出来赏雪看梅,都是为了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让他可以将这份密诏送到李初的手里。   有了这份密诏,从今往后,大唐江山就交给李初守护了。   “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李初忍住不让它落下,也紧紧的将内密诏照牢牢的握在袖中。   李治似乎做到了最想做的事,开心的笑出声,“真好,我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了你,如释重负,以后,辛苦你了。”   这样一个重担原该是皇帝担起的,可是皇帝没有能力,他的儿子没有一个能像李初一样出色,他便只能将大唐的重任全都交给李初。   “我知道会很难,可是父亲没有办法。如果你哥哥还在,会有你哥哥和你一路同行。但终究这条路到了最后只能让你一个人去走。”帝王之路千难万难,而李初走的这条路会比帝王更难,李治都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了。   李初握住李治的手,“此生守护大唐江山,守护李氏,儿甘之如饴。”   不想李治在最后因为对她的愧疚而放不下,走不开,李初告诉李治这条路,她选择走,从一开始就是她选择的,所以她甘之如饴。   路不管前面的有多难走,她都会一直走下去,这个担子,从她决定担起来的那一刻起,再也没有想过因为任何原因而放下。   李治握紧李初的手,“好!”   他就知道,不管前面有多少的艰难,不管前面有多少的未知,李初都会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陛下,初儿,你怎么把你父亲带出来,下那么大雪,这么冷。”这个时候武媚娘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万分,李初脸上的泪珠未干,听到也不抹去地抬起头迎向武媚娘,“母亲。”   看到眼中带泪的李初,武媚娘眼中闪过诧异,可是随后又明白了,这样的李初,不过是因为李治的时日不多了。   “朕想出来看看,看看这风雪,梅花,就算看不到,闻闻它们的味道都好。你们不肯带朕出来,初儿带朕出来,你们还不高兴?”李治接过武媚娘的问题,同时也看向武媚娘走来的方向,武媚娘连忙解释,“陛下想看,待身体好些我们都会陪陛下出来看的。”   话说着走向李治,想为李治拉好身上的衣袍,李治道:“媚娘很清楚,朕没有以后。”   武媚娘的动作一僵,李治吩咐道:“去传政事堂的诸位进宫,还有几位叔父,城阳,旦儿,末儿,都让他们进宫。”   李哲在长安监国,李治早有回长安之意,可是身体根本坚持住,也是时也,势也!   就算见不到李哲,该交代的事也要交代,李治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吩咐,武媚娘都不可能会不听,应下一声,让人立刻去准备。   “父亲。”李初唤一声,“我们扶你回屋。雪越下越大了。”   “不,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屋里有什么好的,将来我有的是时候躺着,想要感受这些风雪都没有机会,就在这里吧,让他们都来,让他们都在这里送朕最后一程。”李治轻声地说起,表露自己的坚定,他一点都不想回屋呆着,呆在屋内,感受那种前所未有的窒息,会让他害怕。   他不想死,他确实不想死,这个天下,他的孩子,都让他不舍,可是,他总是要死,逃不掉。   叹一口气,李治和武媚娘道:“媚娘,朕要走了。”   “陛下。”武媚娘唤的这一声,李治道:“这个江山,朕交给你了,你能否帮朕守好?”   握着武媚娘的手,李治带着几分哀求,希望武媚娘可以如他所愿,武媚娘看着李治道:“陛下不是说过,这是你我的江山,我自然会守好的,不管是谁,都不会让他染指。”   此时的武媚娘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她的丈夫,改变她一生的人,终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明明,他们之间相斗相争得过于激烈?认清这一点时,武媚娘感受到许久未有的心疼,再次唤一声陛下,“陛下莫要走。”   “有媚娘这一句,朕此生不算枉活是不是?媚娘还是舍不得朕的,正是因为舍不得,才不想让朕走。至少,媚娘对朕还是有一份真心的,虽然这样的一份真心,让朕一手造就的你变得所剩无多,只这不多也是足够的。”李治曾想过武媚娘不能动手杀他,是不是也会盼着他去死,认定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让她牢牢的握在手里,天下江山如此,权力亦如此。   武媚娘不知怎么的,泪落下了,轻声地道:“没有陛下,就没有今天的我,陛下不知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纵然我心中对陛下有怨,可是更多的是爱,因为陛下对我有救命之恩,更让我成为大唐的皇后,我以为陛下是我的依靠,比起其他人将我随意的舍弃,陛下对我我的伤害最深最重。”   从来没有得到过庇护,也从来都不想要庇护,所以当一切发生之后,武媚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生可以依赖的人,最终却是李治亲手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庇护,信赖,这一切如果没有冲突的时候或许是会有的,可是一但李治想到大唐的江山,想对大唐的江山动手,那么一切就会变得不值一提。   一个皇帝,他的真心能保持多久?   一个皇帝,在权力和女人之间选择哪一个,都不需要想答案,纵然是武媚娘自己都知道应该怎么样去选,更别说李治这样一个从顾命大臣手里抢回权力的人。   武媚娘伸手抚过李治的脸,“我有多欢喜陛下,有时候就有多恨陛下,恨不得把陛下留在我的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让陛下全心全意的待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陛下都不会抛弃我,仅此而已。”   李初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她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太多的话要说,那些藏在心里话,如今都可以说出口了。   “是吗?可是朕是皇帝,朕不可能会如媚娘所愿的,甚至就算媚娘曾经帮过朕无数次,可是朕依然可以随时的舍弃媚娘,因为朕是皇帝,这个江山天下,不管是谁损及,朕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包括媚娘。”   “嗯,我知道的。”就算一开始的时候武媚娘和李治感情深厚时,武媚娘不曾发觉李治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到了最后武媚娘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最后不再依靠陛下,我要自己保护自己,如同陛下相信只有自己能够护住自己一样,我是跟陛下学的,是不是学得很好?”   不管武媚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都要承认一个事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向李治学的,是李治给她上了最重要的一课,这个天下,没有什么人靠得住,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最可靠。   而且,就算贵为皇后,一样是可以让人随意废黜的人,因为在她之上还有皇帝,她的皇后之位是皇帝给的,自然皇帝也是可以随意收回去的,如此罢了。   李治愉悦的笑了,“是学得很好,好得都让朕望尘莫及。媚娘的心比朕狠,也比朕硬,所以媚娘终也比朕更威严,大权在握,一点一点的蚕食,最后除非朕拼着不要大唐的江山和你同归于尽,否则这辈子你都会稳坐皇后之位,朕的皇后,真出彩。”   一次动了废黜之念,却打开武媚娘新世界的大门,皇后都不是牢不可固的,武媚娘想要永远的坐在皇后之位上,就要捉住权力,和李治势均力敌,那么才能真正的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李治突然一个念头而起,她就做不成皇后。   李治看着眼前的武媚娘,真心的笑着,“我这一生教得最好的弟子,一个是你,一个是初儿,你们都是最聪明的学生,一通百通,谁都比不上你们,若是,若是初儿是男孩该有多好。”   “是啊,若是初儿是男儿该有多好,必然不会如皇上一样,她会是一个比陛下更好的皇帝。可是,她是女儿,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生,她都只能居于人下,这样真是让人不满。陛下这一生做过太多的事,就没有想过狠下一回心,扶持初儿成为大唐的皇帝?”武媚娘仅仅是轻声地询问,只是想知道李治有没有动这样的念头,让李初成为大唐的皇帝,若是李初果真可以成为皇帝,该有多好。   “不,朕不会,这条路从来都没有人走过,想要走完太难,朕不忍心。不过,如果媚娘能够走向这条路,或许朕做不到的事,媚娘可以做到,毕竟那么多的孩子里,最最出色的人就是初儿,媚娘想让朕去为初儿布局,那么你将来又是否敢?会不会做得比朕更好?朕等你以后告诉我。”李治否定让李初成为皇帝的可能,这样一条路想要走到太难,他舍不得李初不成功就成仁。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冷光,李治突然轻声地道:“媚娘是想更进一步的对不对?”   问着武媚娘,武媚娘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不可能把真心话告诉李治。   “陛下,太后之位,陛下一去就是我的了。”武媚娘答非所问,李治笑了,“罢了,罢了,往后的天下是你们的,朕尽朕所能,在我活着的时候做到最好,从此这个重任,不再是朕的。”   “陛下,天后,诸位王爷,公主,政事堂诸位已到。”李治感叹将权力转移,他可以松一口气,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应该多管,就让他们活着的人,由他们去争,去夺吧。   “让他们进来。”李治发话,德宝退下去,请了诸位进来。   “陛下,天后。”进来的人看到武媚娘和李治相依偎在一起,作揖行礼。   李治想要坐起来,武媚娘还有李初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李治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才停下,李初连忙帮他顺过背,想让他好受些。   “我没事。”李治冲李初安抚地开口,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所有人。   “陛下。”察觉到李治的目光,所有人再次轻唤一声。   李治点了点头,“朕大限将至,往后大唐江山就有劳诸位。”   话说着朝所有人都做一揖,这样的大礼,谁人敢受,赶紧的避开,“陛下大礼,臣等不敢受。”   然而李治摇了摇头,“这个礼你们应该受下,从此以后大唐的江山,朕交给你们。太子软弱,往后诸事还得有劳宰相们。”   “陛下,辅佐太子,辅佐新君,是臣等份内之事。”宰相都是会说话的,听听这一番话来。   “有诸位一番话,朕就放心了。叔叔们上前来,朕有话要特意叮嘱你们,你们都先退下。”第一个李治要见的就是李氏宗亲的诸位王爷。有许多事往后都要他们多担待些,李治要交代清楚。   “是。”李治都这样说了,所有人,包括武媚娘在内都要退下去,李初也要退下去的,可是李治却道:“初儿,留下。”   就这一句,让李初的脚步停下,武媚娘微微一顿,终离开走出了楼阁。   此次,城阳长公主也在此,知道李治的身体不好,眼中泛着泪珠,李治冲她招手,“城阳,你过来。”   城阳长公主不曾迟疑的上前,冲李唤一声陛下,李治道:“往后,就让初儿代我照顾你了。”   “陛下别这样说。”城阳长公主落泪哽咽的开口,李治道:“就让初儿照顾你。你就记住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外面朝局如何变化,你都要听初儿的,一切都听初儿的。”   城阳长公主连连点头,“陛下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一定会做好。”   “诸位王叔,朕召你们过来,也是有话要嘱咐你们,不管将来大唐江山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要听初儿的,如果你们敢违背初儿的意愿无论你们是生是死都能由初儿决定。朕已经给初儿留下密诏,将来大唐宗氏宗亲的生死都在初儿儿的一念之间。反之,如果你们想活,就要老老实实地听初儿的话。”李治确实果断,听听他这一番话,把大唐宗室的生死全部都系在李初的手上。   眼前的这些都是李治的叔叔们,也就是李初的叔公。   “陛下,我们毕竟是长辈,公主还年轻,如此重任,公主能否担当的起?”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话得说的委婉点,而且也还不能从他们的身上入手。   李初确实年轻,不满三十的年纪,在他们这些老人的眼里,完全就是小孩子。   李治道:“你们是在质疑朕?”   听到李治不善的言论,一群人连忙地道:“陛下,臣等不敢。”   哪怕是长辈又如何,眼前的李治是大唐的皇帝,就算是长辈也得守君臣之礼。   “不是,那么你们就记住。往后李氏宗亲的宗正就是初儿,不管你们是长辈还是其他,都要听初儿的,若不听……初儿你也记住,自寻死路的人不必管他们。”李治虽然想护住李氏宗亲,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这些人仗着长辈的身份对李初不敬。   “是!”自寻死路的人确实不需要管,李初很认同李治最后和她说的这话。   李氏宗亲的人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终是恭恭敬敬的朝李治还有李初作揖道:“陛下但有吩咐,臣等一定照办。”   “外面的风风雨雨,你们处理不了,就不要轻易出手,最后作茧自缚,自寻死路。”李治再次出言,有人已经开口提醒,“这些事都是因为天后而起,陛下为何不……”   话才说了一半,已经叫李治扬起手打断了,“这些是不是你们该管的,朕自有安排?”   “大唐的江山有父亲传到我手里,我传给儿子。自然只能是我的孩子的,如果谁敢打着为大唐江山好的话,欲夺我的江山,那么初儿,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李治这样的问来,谁不知道李治的意思,李初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地回答道:“杀!”   一个杀字令本来就冰冷的空气更加冷,宛如一把刀割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止不住的发寒。   “若是你的叔公们都不相信你有如此本事,到时候杀一儆百,不必客气。”李初一个杀子令李治十分满意,因此李治赞赏有加,而且更给诸位李氏的宗亲们提个醒。   杀一儆百话一说出口,一干李氏宗亲的脸色微微一变。   “话至于此,你们愿意听或不愿意听都这样了。我竟然把这个担子交到初儿的手里,自然是信得过初儿的,你们不信那就等着瞧。”李治和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最是了解他们,不管这个时候他们对于李治的决定有多不满,却不得不应下一声是,都是等着以后。   李初开口,“父亲,言尽于此已经足够了做事,将来我没有能力让诸位叔公相信我。那就是我无能。”   这些事,只要李治把话放出去就可以,余下的事情让李初去做。   “我儿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心中的大事也就放下。”李氏宗亲,他们将来一定会和武媚娘再起冲突的,彼时会怎么样?李治担心的是李初的立场,现在这么和他们把话说清楚,就是给了李初绝对的权利。若是他们不信邪,那就让他们去死吧。   李治的眼中闪过杀意,“他们的事,你不需要管,你只要好好的跟着初儿,让初儿护着你。”   话是和城阳长公主说的,李治握紧城阳长公主的手,唯一同胞的妹妹,他是希望她将来的一生都能太平安宁。   “你要记住,好好地护住你的姑母,不要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李治最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城阳长公主,此时此刻,只能将一切都托付于李初,就盼李初可以将事情做好。   “父亲放心,有我在一日,定不让姑母受到半分损伤。”李初郑重的承诺,她会尽她所能的做到最好。   李治道:“你许下的承诺,我都相信你定能做好。”   一语双关,但是能够听懂的也只有李治和李初而已。   “去让诸位宰相还有皇后进来。”既然交代完了李氏宗亲的话,便让宰相还有武媚娘都进来,将最后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   德宝应声赶紧去请人。武媚娘注意到李氏宗亲们的脸色并不好,不过这却不意味着是件好事。   “朕去后,以裴炎为顾命大臣。”李治开口点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所有的臣子都应下一声是。   “太子年轻,以后就烦劳你们。”李治也是没办法,如果李哲有李初一半的能力,他都不会如此担心,可是那样一个人,他的儿子,大唐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他都不确定李哲究竟能不能稳坐皇帝位置。   最终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臣子,同样也是寄希望于李初。   接连的叮嘱了许多朝廷重臣,最后李治才朝他们开口,“作为皇帝,朕做到了自己应尽的本分。往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退下吧。”   交代完了,作为皇帝应该。剩下的时间,李治只想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和他的亲人,好好的说说话。   宰相纷纷退了出去,就是李氏宗亲们,除了一个城阳长公主,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父亲。”李旦和李末一下子扑上前去,哽咽地唤一声父亲。   “往后要听你母亲的话,听你姐姐的话。”李治抚过他们的头冲他们叮嘱,两人听着连连点头,潸然泪下,不希望再让李治为他们担心。   “你们有你们的母亲还有姐姐护着,朕没什么可担心的。将来好好的过你们的日子,外面的风雨都不要掺和。”李治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在一无所觉的情况下卷入了潮剧之中,武媚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治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一旦他们越过武媚娘的底线接下来,面对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李旦答应着,李治再次郑重地道:“好好的,也不用太担心。”   虽然叮嘱他们不要掺和太多,也并不想让他们活在恐惧之中,李治最后安抚他们。   “这份诏书算是挣送给媚娘的最后一份礼物。”和儿女说完了话,李治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份诏书,递到了武媚娘的手里。面上带着微笑,“想必媚娘对这份礼物一定会满意的。”   一脸的笃定,武媚娘接过握在手里,并没有急的打开,与李治道:“妾谢陛下。”   “你我夫妻相伴多年。只盼你将来能够多念起我几分。其实就算是不念也无妨。”笑着说到这里,李治像是掏空了所有的力气,“朕有些累了,扶朕躺下歇会儿。”   李初的反应最快,赶紧上前将李治扶着躺下。   “媚娘,朕有些累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还很年轻,当时你唱的一首曲,击鼓,能不能再唱一次给我听?”李治确实是累了,声音变得很轻,若不是靠的近,只怕都听不清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朕和媚娘做到了,对不对?”李治想听这首歌,因为曾经的他也希望能和一个人白头偕老,他和武媚娘算是做到了对不对?   “好,我为陛下唱一曲。”武媚娘没有意见,这一首曲曾经也是她最深的希望。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江。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武媚娘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沙哑,一曲唱完。李治的脸上尽是笑意。感慨一声,“真好!”   这一声真好,是发自内心的觉得真好,到最后,他和武媚娘走完了这一生,这个天下这个江山也在他们手中发扬光大,不管相互之间有多少的心思,又有多少的隔阂,最终他们走到了最后。不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随着这一声真好落下,李治合上了眼睛。   “父亲。”第一个发现李治合眼的人是李初,李初冲过去唤着一声父亲想让李治再睁开眼睛,不要合上,不要合上他的眼睛。   “父亲,父亲。”李初一唤,那语气中的着急慌乱,谁都听得分明,急急的一道唤,可是不管他们再怎么叫唤,李治再没有睁眼,这一生,李治走完……   “陛下。”武媚娘何尝没有注意到李治的变化,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她三十多年的男人,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如今却永远的合上他的眼睛,武媚娘颤抖的伸出手,抚过李治的脸,泪水无声地落下,歇斯底里的唤道:“陛下。”   楼阁中传来一阵阵悲痛的哭声,外面退出去的臣子们都明白发生什么事,此时全都跪下了,痛哭地唤道:“陛下。”   公元683年12月27日,李治薨逝,享年五十六岁,以令太子继位。随后,取庙号高宗,谥号天皇大帝。   帝薨,举国同哀,太子留守长安监国,李治薨逝的消息传回长安,太子立刻快马加鞭赶到洛阳。   洛阳早已是一片素镐,李哲姗姗来迟,来到贞观殿前,见李治的灵棺,哭得不能自己。   待李哲哭过之后,众人开始说起李哲何时即位的事情,被命为顾命大臣的裴炎以册命不全为由,提议在丧仪之内由天后发号施令,李哲并无异议。   本以为随李治的死将再起风浪,不想又迅速的平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暴风雨前宁静罢了。   “公主。”裴观也从外地赶回,大风雪的天气,要不是因为李治的薨逝,裴观这一年又是不回来的。   所有人都换上了孝服跪在李治的灵前,裴观的脸都瘦一圈,看起来就像是皮包骨一般。   李初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惨白无血,眼神空洞,要不是听到有人叫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姐夫,你快劝劝姐姐,自从父亲去后到现在,姐姐一句话都没说过。”李末在旁边抽泣的和裴观说话,李初这个样子最是叫他们害怕,可是没有人敢劝。   裴观答应一声走过去,跪在李初的身旁,劝是不需要劝的,李初心里难过是因为李治的离去,就好像多年前李弘离去一样,只要给李初一些时间,李初就会恢复的。   所以大家都在等着裴观能够劝劝李初,可是裴观只是陪着李初跪着。跪在灵前一动都不动,这完全没有要劝的意思,让所有人都纳闷。   可是面对李初那冰冷的目光,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有人小声的和裴观说了一句,“如今朝局不稳,太子没有继位,正需要公主出手。不能再让公主悲痛下去,一定要想办法让公主恢复。”   “陛下薨逝,公主悲痛理所应当。别的事,一切都有天后,诸位不必操心。”裴观也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他这把话丢出去,小声提醒他的人立刻瞪了他一眼。   “难道你想让公主和天后相争?”裴观确实不傻,一语道破,那人面上讪讪,连忙的解释,“怎么会?”   看出来裴观这里是不可能帮到他什么的,那人便自觉的离开,再也不靠近裴观一步。   此时,李哲也寻了一个机会来找李初。   “姐姐,你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李哲七上八下的,拿不准主意,所以才会过来询问李初,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太子应该做什么?政事堂诸公还有六部的官员应该都告诉你了,你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自然没有错处。”这是次李治去后李初第一次开口,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沙哑而沉着。   李哲小声地问道:“那母亲?”   “母亲怎么了?”李初目光清明的看着李哲,自然不是不明白李哲的意思的,只是她更想知道,李哲认为,武媚娘有什么问题?   李哲敢说出口,他想和武媚娘争权吗,他想成为名符其实的皇帝吗?   他不敢的,不说他在朝廷里没有多少的人,就算是有,和武媚娘争,连李治都不敢轻易说和武媚娘相争,李哲能是无知而无畏?   “没,没什么。”李哲赶紧的解释。就算是有什么,李哲也万万不敢说出口,李初如今的眼神让他害怕,比对武媚娘还要害怕。   萧太后:“群主果真要站在武后那一边?” 第136章 新帝继位   李初没有回答萧太后,可是对于李哲,李初眼中闪烁着光芒,“对于未知的局面,不能改变的局面,最好是以静制动。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要么不动,要么出手就要一击即中。不然只能是你自己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这样的一番话说来,李哲似有所悟,李初已经闭口不言,在这个时候,武媚娘从内殿走出来,冲李初唤道:“初儿,你过来。”   这还是自李治去后,武媚娘第一次唤她,让她过去。   “太子也过来。”武媚娘唤完李初之后,好像才看到李哲,因此把李哲也叫上。   李哲本来正为武媚娘只唤李初的事而心惊,再被武媚娘点名,暗松一口气,“是!”   姐弟二人一道站起来,李初一直没有动过,这会儿站起来的腿痛得厉害,差点站不稳,还是一旁的慈心和卫因将她扶住,这才没有丢脸。   “我扶着姐姐。”看李初行走困难,李哲走过去要扶李初,慈心她们注意到李初的眼神往后退了几步,就让李哲扶了李初走。   “姐姐说母亲唤我们过去是有什么事?”李哲猜不透武媚娘的心思的,只能求助于李初,请李初给他指点迷津。   “你该继位了。”李初并没有为难李哲的意思,李哲问了,她也如实告知。   李哲一听难掩心中的欢喜,继位,要是能够继位,一切都好。   李初一眼扫过去,“很高兴吧?成为了皇帝,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唐最至高无上的那个人。可是你知道,做好这个皇帝有多难吗?”   此问的李哲面上一僵,一个连太子都当不好的人,自然不会想怎么样当好一个皇帝。   “你不知道,总会有人告诉你的,我现在不需要和你说太多。”如今的李哲该是最需要李初帮助的时候,可是李初却想要他在这个时候把心静下来,只有把心静下才有可能斗得过武媚娘,虽然这完全就是奢望,李初总是希望李哲可以有一争的可能……   “母亲。”姐弟二人随武媚娘走到了后殿,两人都同时和武媚娘见礼,自然也看到了殿内不仅仅是武媚娘一个人,还有裴炎等诸位宰相。   “太子,公主。”如今的李哲尚未继位成为皇帝,自然所有人都是称呼他一声太子。   都是老相熟的人,大家各自打了招呼,也就等着武媚娘说清楚她把人叫过来是什么意思。   “陛下驾崩,太子自长安归来,是不是应该让太子继位了?”武媚娘把自己的意图说清楚。所有的臣子都没想到武媚娘把他们叫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竟然回来了,理当让太子继位登基。”武媚娘的提议,很多臣子都是同意的,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   武媚娘很满意,“那么这就安排让太子在灵前继位。”   说干就干,武媚娘从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所有大臣都没有意见。   李哲内心是激动的,他就要继位成为皇帝,他就要成为皇帝了,这一步之遥,他终于迈过去,从今往后,他就是大唐的皇帝,他就可以……   “太子在想什么?”武媚娘注意到李哲眼冒金光,显然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高兴。   确实应该高兴,但是这样喜形于色,就不怕为自己招来祸端?   所以武媚娘才会问出声来,李哲听到武媚娘的声音立刻打了一个激灵,从欢喜中清醒过来。   “没,没有想什么。”李哲害怕武媚娘显然易见,说话都结巴了。   “没什么最好。”武媚娘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一句,听在李哲的耳朵里,却让李哲不禁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武媚娘话里有话,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别的打算?   可是他是太子,而且还是李治自己钦定的继承人。顾命大臣也好,宰相也罢,他们都清楚这是一个已成的事实。所以武媚娘在这个时候能对他做什么?   想不明白的事,本能的李哲就像问李初讨要主意。   可是李初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刚要说出口的话,李哲生生给咽了回去。   “都去准备吧。”大家都没有意见,武媚娘发话,让所有人赶紧去准备。就算是在灵前继位,相关的手续也得准备。   武媚娘这样吩咐下去,所有人都答应一声,立刻退了下去。这一下殿内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人。   “从前你在长安监国,都是你姐姐辅佐你处理朝中的正事。如今,你可知道如何自己独自处理朝中的事务。比如你父亲驾崩葬礼相关的事情你可都清楚?”武媚娘走到李哲的面前,轻声的询问李哲,李哲本能就回答道:“清楚都清楚了。”   此话刚落下,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无形的压力让李哲的腿开始发软。   “竟然都清楚,那你就给我说说。”这一次开口的依然还是武媚娘。别人不知道李哲的本事,武媚娘怎么会不知?   从长安赶到洛阳,李哲都做了什么武媚娘一清二楚。   从头到尾,李哲最关心的问题是自己能否作为太子的位置。不,应该是皇帝的位置。   虽然李治已经把皇位传给了李哲,但是一天没有登基成为新帝,李哲就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当上这个皇帝。   所以李哲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才能让他顺利登基,所谓知道李治驾崩后的相关事宜,武媚娘一个字都不信。   因此,随着武媚娘这一问落下,李哲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吕太后不屑的开口:“气人,真是气人!虽然说太子想当皇帝,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连自己父亲死去应该准备的事情一概不知,这就过分啦。”   萧太后:“有什么办法,武后给人的压力太大。面对这样强势的皇后,母亲,能不担心自己会坐不上这个皇帝的位置。”   而此时李哲嘟囔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武媚娘冲李初道:“看看,这就是你的弟弟,你的父亲死了才多久?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成为皇帝,更将你父亲抛之脑后,连葬礼的细节都一概不值。你可真是个好太子。”   “母亲,还请母亲听我解释。”要是武媚娘这一番话传出去,李哲这个太子就别想当,不,应该是继位成为皇帝就别想了。   武媚娘回过头看着李哲,“好,我等着你的解释。”   说等着武媚娘示意李哲把话说清楚,解释总是要给的,但也仅仅是让李哲再打打自己的脸罢了。   “母亲何必和他计较?他是什么样的人,母亲很清楚。说是说不出来的。”这个时候,李初终于开口,语气中的失望,不仅是武媚娘听到,李哲同样也明白。   “我先出去,如果没什么事情,往后不要叫我。”武媚娘想让李初看清楚李哲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就是想让李初更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帮武媚娘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李初没有任何想看戏的意思。就算李哲再不像样,李初也仅仅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陪着李治走完。   所以如果以后依然还是想让李初来看李哲的没心没肺,李初并不想奉陪。   “姐姐,我不是,我真的没有。父亲去了,我也很难过,只是那些规矩太繁琐了,我没有仔细看,并不是没有把父亲放在心上。”听出了李初的失望,李哲内心是害怕的。   一直以来李初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帮着他鞍前马后,他也比谁都清楚,能够对付武媚娘的人只有李初,这一点李治早就叮嘱过他。所以现在如果他想顺利登基为帝,就一定要赢得李初的支持。   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李初以为他是一个不孝的人。所以李哲急急的冲到李初的面前,把李初拦住。   “你不需要解释。解释的再多,也没有办法掩饰在你的心里你自己比父亲更重要。”虽然这是人之常情,可是李初依然希望自己能够看到的是在他们姐弟的心里,最最重要的是李治。   李治已经去了,这是他的最后一程,她想让所有人都能够安安静静的送走他,仅此而已。   可是一个两个的都不许她粉饰太平。武媚娘是这样,李哲同样也是。   “我说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以后不要再找我。”李初掩下满腹的怒意,并不想和李哲发脾气,所以重申了刚刚她说过的那句话。   同时越过李哲往外面走去,跪在灵前的人看到李初走出来,没有一个人问李初发生了什么事。   李初走到原本的位置,跪在李治的灵柩前,烧着纸钱,安安静静的好像外面的事都和她没有关系。   宣太后:“李哲那样子还不得让武后撕成碎片。”   吕太后:“没用的东西,撕了就撕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太后:“虽然急于登基连高宗都抛之脑后这点事是让群主不满,也让武后不满的。但只要他不会继续犯错,其实都还好。”   宣太后:“你们觉得就他这个蠢样可能不犯错。”   问的好,问的妙问的一众太后无言以对。   吕太后:“我只想看到武后登基,这么愚蠢的儿子,让他当哪门子的皇帝,就该把他拉下马。”   兴奋激动,吕太后早就等着这一天,盼着武媚娘可以成功的进一步。   不过,尚且没有迎来武媚娘登基的一天,李哲于灵前继位,从此,他就是大唐的第四位皇帝,武媚娘成为太后,李初成为长公主,其他人的身份都跟随李哲晋了一位。   李哲当上皇帝做的第一件事是赶紧的让人回长安把韦欣母子接来,他封韦欣为皇后了,儿子李重润自然而然就是太子。   不过,本来随着李哲登基称帝,武媚娘理当交还大权,毕竟武媚娘虽有李治的诏书,道有军国大事,皇帝不决,可问天后,但并没有实权。然而李治驾崩,按制守孝三年,虽以日代年,也该守孝二十七日,武媚娘以皇帝悲痛不能处理朝事为由,依然牢牢的捉住所有的权力,甚至做出一系列的安排。   见过李哲这位新皇帝后,武媚娘也终于寻着机会单独见李初一面,“我们说好的事还算数?”   “算。”母女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她们自己最清楚。武媚娘这个时候敢来问李初一句准话,就是想要弄清楚李初的心思,也好决定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事。   得到李初一个算字,武媚娘露出了笑容,“那么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插手。”   “如果新帝能够和母亲抗衡,那么也请母亲打消你的念头。”接下来就是武媚娘和李哲争锋相对,为了权利武媚娘是一步不退,如果李哲能够从武媚娘的手里夺回属于他的权利,李初希望武媚娘不要闹出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武媚娘轻蔑地道:“如果是你或许有可能,但是他绝对没有可能。”   李哲才多少本事,都不用她出手,自然会有人让李哲不战而退。   “不到最后,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我答应母亲的我会做到,那么母亲敢不敢赌这一局?”无论如何,总应该为李哲争取一个机会,就算成功的可能几乎为零,但也不应该就此放弃。   不战而退,从来不是李初的风格,而且她也应该让李哲有表现的机会,将来或许李哲才会明白自己有多无能。   太子、皇帝、就算真的坐到了这两个位置,那又怎么样?没有本事照样有人把他拉下马。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好,我答应你。”武媚娘自信满满,李初又道:“新帝无错母亲就不能动手。”   想动手总是需要理由的,武媚娘现在定然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   “这一点我也可以答应你。”明明这个条件对武媚娘来说极其不利,但是武媚娘依然同意。   “记住了这些日子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既然想让新帝和我抗衡,那就应该让新帝自己来,你不可以动手。”和李哲动手,武媚娘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如果李初出手,武媚娘却不敢保证。   毕竟李初的身后不仅有李氏宗族,就算在朝中或是军中,甚至百姓,李初都有一定的威望,除非武媚娘想和李初不死不休,否则的话她是不会愿意和李初正面起冲突的。   “好。”武媚娘都答应了李初那么多条件了,李初自然也能答应武媚娘这一点。   得到李初一句好,武媚娘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是我也要提醒母亲一句。母亲在动手的同时,我也会继续保存自己。若不然,将来的一日,我是没有资格和母亲抗衡的,对不对?”虽然李初是答应了武媚娘不会动手对付武媚娘,可是李治留给她的所有权利,李初依然得守住。   只有这些权利在手里,让武媚娘畏惧,李初才有可能护住李氏宗亲,也护住她的兄弟姐妹。   “如同这么多年来你对父亲。你不想伤害父亲,但是你也不允许父亲再能随意的将你废黜,现在的我和你当年的心情一样。”李初补充说明一句,她确定武媚娘一定会明白她的处境和心情的。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你父亲把所有的权利都给了你?”   李初点了点头,“几乎都在我手里,显儿并没有多少。”   “好,陛下真是果断。身为新帝又如何,没有能力让人信服,再多的权力给他,不过都是一场空,倒不如都给你,你又不是一个喜好权利的人,将来有一天,当李家的子孙可以担起这个江山时,你完全能够把自己手中的权力传承下去。”武媚娘把李治的所有心思全部到破,眼中的精光越来越亮。   “从一开始,你就是你父亲最重的筹码。”武媚娘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现在看来,李治把一切都交给了李初,后路,早就准备好了。   “于母亲来说我不是筹码?”对于武媚娘来说,确实李初是李治留给李氏守亲,留给新帝最大的筹码,同样,她何尝对武媚娘来说没有着庇护之意?   有李初在,李氏宗亲想到李初做过的事,那样的手段,加上这些年李初参与政事,每战每胜,从无敌手,如此情况下,但凡不蠢的人都不想和李初起冲突,那于他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毕竟一个武媚娘已经让人十分头痛,要是再加上一个李初,将原本可能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李初推到武媚娘那一边,他们就真得想死。   “你这样说来,我还真是等着李家的人犯蠢。”武媚娘眼中尽是笑意,显得很期待李家的人都能再接再厉的犯一回蠢。   李初没有说话,就算他们想犯蠢,李初断然不会允许他们犯蠢。   武媚娘答应不动李氏的宗亲,那定然是有前提的,就是他们都不犯武媚娘,尤其不会成为武媚娘的威胁,一但他们越了界,危及这个天下的安定,武媚娘就会出手,那时候就算是李初再护着他们,武媚娘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我之间的协议就此定下。”武媚娘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目的,同李初再要一句准话,李初道:“好。”   武媚娘站起来准备走,却想起另一桩事,回过头道:“裴炎知道裴观的身世了。”   李初一听拧紧眉头,“怎么知道的?”   “你应该去问问裴观。”这件事的因果裴观和裴炎最清楚,李初更是不解,武媚娘道:“多事之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李初道:“如果这是他的决定,我会尊重他的,也请母亲可以尊重他。”   武媚娘笑了笑,“裴炎此人自有私心,还记得当年裴行俭许东突厥卫阿史那伏念降而不杀,可是裴炎却一意令我们杀了卫史那伏念永绝后患,当时你就知道他是一个私心极重的人。”   “那又如何,他有再多的私心也算计不到我身上。”李初自信满满,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武媚娘点头道:“你既然有数,那便自己看着办。”   武媚娘这一回真正走远,李初敛去所有的表情走出宫殿,问在门外守候的慈心道:“裴先生呢?”   “驸马出去,未知去了何处。公主,德宝公公和德福公公寻你。”小声地把另一桩事告诉李初,李初问道:“在哪儿?”   “在德宝公公的住处。”李治驾崩,伺候他的那些人要么去守皇陵,要么死,眼看守灵七日,很快就要准备下葬事宜,他们两个的安排,想必李治活着的时候都安排妥当。   “走。”李初抬腿就走,德宝的住处,虽然不常在洛阳,李初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李初到的时候恰好看到代承走过,看到李初时,代承明显没有想到,眼中闪过一道慌乱,连忙恭敬的见礼唤一声公主。   李初瞧着他,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人,那人端着一个酒壶,李初脸色一变,“代承?”   “公主,这是先帝的意思,不是太后,更不是奴的意思。”一见李初变脸,代承怕极李初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   “你……”这个时候不是和代承问责的时候,李初跑进屋去,只见在殿内,那一直挺直背站着的德宝此时跪下蜷缩成一团,听到脚步声艰难的抬起头,在看到李初时,德宝挂着血迹的脸上露出笑容,“公主,公主。”   李初飞扑过去,连忙将德宝扶起来,第一反应是为德宝救治,德宝摇头拒绝地道:“不必了,这是陛下的意思,奴愿意随侍陛下。”   “德宝公公。”李初唤一声,德宝喘着气,“公主,公主听奴说。”   让李初靠近,德宝将一些话全都告诉李初,李初听着连连应是,德宝终于把话说完,人也放松下来,“还请公主帮奴陪葬在陛下身边。天后虽有许诺,可是现在公主来了,天后未必再愿意。”   随侍李治那么多年,看着武媚娘如何一步一步的强大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因此也知道武媚娘的爱恨分明,而他让武媚娘亲自动手的原因,他和武媚娘彼此心知肚明。   “你放心,我定会让你随侍在我父亲左右。”郑重的承诺,李初一言九鼎,德宝自是松了一口气,“多谢公主。”   李初道:“不必谢我,你这一生,为父亲,承受太多,到死,都还是为了父亲。”   “奴这条命是陛下给的,为陛下生,为陛下死,都是理所应当。若不是陛下有命,早在陛下去后,奴就该随陛下一道去,而不会独活到今。眼下陛下交代奴做的最后一件事奴都做了,可以去见陛下了。”德宝感叹着,“公主往后,一定要好好的保重,不管别人,只要公主活着,陛下定是最高兴的。”   “好。”李初眼中泛着泪,想宽慰德宝一句,德宝问道:“公主能笑一笑吗?陛下总说公主的笑容很好看,奴虽然没有资格,却也一直都很喜欢公主的笑容,公主,为奴笑一个可好?”   李初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朝德宝露出一个笑容。   德宝很高兴,“陛下为能有公主而高兴,最后能让公主送奴一程,奴也一样高兴。”   话音戛然而止,德宝的的眼睛合上,手无力的垂下,慈心唤一声德宝公公,再也没有回应,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却是德福,德福嘴角挂着血渍,李初大惊失色,一旁的卫因反应更快的扶住德福,“公公。”   “公主,公主。”德福虽然血流不止,却唤着李初,想让李初过来,李初不敢怠慢,急急地走过去,走到德福的面前,扶起德福,德福在李初的耳边一阵耳语,最后,靠在李初的肩上,再无气息……   德宝和德福死了,武媚娘对外宣称他们二人对先帝忠心不二,故殉主。   可是一直都没有说让他们葬在李治的身边,李初没有旁敲侧击,直来直往的同武媚娘要求,武媚娘道:“德宝和德福临死前都和你说了什么?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就许他们葬在你父亲身边?”   “母亲确定想听?”李初抬起头看向武媚娘,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是让武媚娘不由的觉得生气。   “你若是想让他们葬在你父亲的身边,以后依然能为你父亲尽忠,那么你就告诉我,他们都和你说了什么。”武媚娘没有忘记自己要达到的目的,按住心中的怒火,终于再次开口。   李初道:“他们都告诉我同一件事,关于我的事,母亲确定还要我再继续说下去?”   “不管他们说什么,他们都在撒谎。”武媚娘心急的冲李初解释,李初问道:“母亲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怎么就确定他们肯定在撒谎?”   武媚娘没有回答李初的问题,只是追问李初,“你现在的态度,你是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我相不相信对母亲来说很重要?所以有些事其实母亲很清楚,根本不需要问我。”李初仅仅是从武媚娘的态度里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有些事你就确定你父亲没有骗你。那么你父亲留下的他们就不会说出挑拨我们关系的话?”没有正面的回答李初,但是却争于告诉李初,或许在最后李治在欺骗她。   李初喝道:“母亲,你的心乱了。有些事你很清楚,如果父亲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必然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提醒武媚娘冷静下来,武媚娘确实随着李初一番提醒沉着下来,“好,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再问。不管他们对我怎么样,对你父亲却是忠心耿耿,就依你所言,让他们陪葬你父亲的皇陵。”   “谢母亲成全。”李初恭敬的见礼,道一声谢。   武媚娘道:“我要大封诸王,加以三公。”   “朝中的是母亲自有思量,怎么做对母亲好,对大唐好,母亲尽可放手去做。”李初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如何笼络朝臣,如何安抚天下的事,武媚娘是个中好手。李初应该跟她学习,而不是对她做的决定指手划脚。   知己所短,知彼所长以学之,李初从来都是一个好学上进又懂得变通的人。   不日,太后以泽州刺史韩王元嘉等李氏宗亲地尊望重,加三公等官。   随后,以留守长安的刘仁轨为左仆射,裴炎为中书令,以刘景先为侍中。   朝中长安都安排妥当后,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镇守。至此,天下各州县都尽在武媚娘的掌握之中,武媚娘还政新帝,至此不过是二十七日。   可是李初看明这样的时局,终是不得不称赞道:“母亲实非常人。”   “公主不出手,且由太后任意妄为?”慈心小声的询问,武媚娘的一举一动,在她没有动手的时候李初就已经猜到,最后所料不差,但是李初在其中安排多少的事,慈心都不太能明白李初有什么暗棋。   李初摇摇头,“你说我们出手阻止的原因是什么?”   问的慈心一顿,半响回答道:“自然是为了大权在握。”   “可是权力本就不可能完全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为什么我们还要奔着这个念头去做?而且一个人若是大权在握,对他来说,或者是对天下来说都不是好事,只有平衡制约才能保证人不断的进步,不会让自己堕落。这么多年来,我母亲一直和父亲为了权利而明争暗斗,现在我只是变成了制约母亲的一颗棋子。父亲也并不是让我将母亲手中的所有权利都抢回来。”   提到李治的打算,慈心自然不敢说比李初更了解的。   “青芜和曲和……”从前一直很安静的两个人,最近却特别的活跃,因为什么大家各自明白。慈心问起来也是想知道李初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李初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这些事全部让他们知道。”   慈心一惊,李初解释地道:“我既然敢做出这些事,就不怕让母亲知道。”   “是。”既然是李初下定决心做的事,慈心二话不说的答应去安排。   至于消息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是什么样的反应,又或是把李初视为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这都是李初需要考虑的,但是李初居然决定让慈心只管让青芜和曲和知道,也就是说李初有对付武媚娘的办法。   朝政诸事归还给了李哲这位新任皇帝,但是虽然成为皇帝,比起太子来,李哲依然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不管是哪一类的事,朝中的政事自然有政事堂的诸位帮忙打理。   相较于有李初当年帮着李哲开口,诸位宰相都要在李初的压力之下,按照李哲的想法实施,现在的宰相们却和李哲据理相争。   原以为成了皇帝就再也没有管束自己的人,一声令下,天下莫敢不从。   事实却恰恰相反,成为了皇帝掣肘他的东西反而更多。李哲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这些权力原本都该是他的,为什么他却感觉自己完全用不到?   想想李治,再想想武媚娘,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到的事,他却不行?   按理来说有这样觉悟的皇帝应该反思,用什么手段才能够把所有皇帝的权利收回去。   李哲却和旁人恰恰相反,他是反思了不假,但是反思过后,他却开始我行我素。   不管政事堂的诸位宰相怎么劝,他不应该做一件事,他却笃定非做不可。   比如为了彰显自己成为皇帝,连带着皇后的韦欣也因此沾光,李哲就想把韦欣明面上的父亲韦玄贞抬入政事堂,成为宰相之一。   没想到这个想法才一提出来,第一个反对的人竟然就是裴炎,作为顾命大臣,一通指出韦玄贞是个没有本事的人,从前当着小官还罢了,想入政事堂,没门。   李哲竟然气得放话,“我以天下与韦玄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   此话裴炎没有办法反驳,但是传到武媚娘的耳朵时,武媚娘笑了,“这句话传安定长公主府上,告诉安定长公主。”   当时正好裴炎还在,一个前来告诉太后皇帝都说了什么话的宰相,听到武媚娘竟然还让人把话传给李初,一时拿不准武媚娘究竟什么意思。   “裴爱卿应该知道。安定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有些事裴爱卿既然告诉了我,也应该要告诉她,否则的话我们想要行事会寸步难行。”武媚娘解释给眼前的裴炎,告诉他为什么她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李初。   “臣以为恰好相反。有些事不应该告诉长公主,毕竟长公主和陛下的感情深厚,若是知道,只怕会第一时间护住陛下。”前来告状的裴炎自然是有别的打算的,而且正好和武媚娘一拍即合。   但是武媚娘现在这样的打算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生怕所有的准备都背李初打乱。   武媚娘摇头道:“爱卿果然不了解我这个女儿,放心,天下的江山,一个皇帝敢说把江山给一个外姓人,第一个容不下的人会是她。”   要知道,这个江山,大唐的江山,可是李治亲手交到李初的手里,让李初一定要守护的。   但是李哲做不好一个皇帝也就算啦,还放出这样昏聩无比的话来。李初不可能支持这样昏聩的皇帝。   “如此以太后之见我们准备起来不需要顾及安定长公主?”裴炎总是要问出一句准话的,适才和武媚娘商量的事,裴炎是非常乐意去做的,但是李初,刚刚都没来得及讨论这位公主该如何防备才好。   “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武媚娘不可能不顾及李初,这样一个杀伤力巨大,而且有兵有人更有智谋的人,要是不把她看住了,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让她高兴,她可能毁了他们所有的计划,那绝不是武媚娘想要看到的。   裴炎是想问问武媚娘都有什么办法对付李初,终是话到嘴边没有问出来。   怎么说那都是母女,两者之间自然有她们相处的方式,也会有她们牵制对方的手段,他一个外臣不好问得太多。   所以应该先准备其他的事,联系该联系的人,李哲放出的话就是最大的把柄,任是哪一个忠于大唐的臣子听到此话,都是暗自摇头叹息,万万没有想到大唐的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来。   因此,当裴言说出自己的打算时,得到的支持自然是极多的。   至于李初这一边,她在宫中守灵之后,如今身在孝期,所以并不出门,但是就算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定长公主这个名号一放出去,谁人不肃然起敬。   寻常根本没有人敢惹李初,更别说现在的朝局太乱,乱得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尤其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得罪李初。   李哲放出的话传来,宣太后第一个感叹:“好蠢啊,太蠢了,简直比李贤还要蠢。”   吕太后:“不然呢,一个从来没有打算让他当皇帝的人,那是打着往废里养的,万万没有想到前面全都出了问题,逼得不得不把这么一个二傻子推上了皇位。现在可怎么好啊,要是李哲都被拉下马,就剩下一个李旦了,李旦能行吗?”   萧太后:“你觉得这个时候武后会给他表现行不行的机会?”   吕太后:“群主要让他自生自灭?要不然,把李贤弄回来?”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李贤,想来想去,还是让李贤回来当皇帝吧。   宣太后坚定地反对,“不行,李贤那个家伙虽然脑子是比李哲好一点,杀伤力同样强大,要是在这个时候把他弄回来,困难更大。”   李初:“你们想改变我母亲登基为帝吗?”   众太后异口同声:“不想!”   李初:“我也不想,比起让一群没脑子的人当皇帝,不一定能把大唐的江山守好,不如让我母亲先顶上,看她的身体那么好,当个十年二十年的皇帝不成问题,这样后一代都长大了,就能从一群人里挑个合适的继承人,我就算达成我父亲的愿望,也守住大唐的江山。”   这个主意可行,太后们附和,实际更在想,十年二十年下来,武媚娘女帝都当成了,你要是成为下一个也是完全有可能。 第137章 局中局   各有各的打算,却又在本质上保持一致,李初只让人给武媚娘传句话,“儿女母亲可以随意打骂教训,可是别的人,他们不能。”   武媚娘立刻明白,李初不反对武媚娘想做的事,但是有个前提,不能伤及他们的性命。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武媚娘对于儿子们一向是威严的,也正好借李哲让儿女们都看得更分明。   二月初六,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变故时,太后召百官于干元殿,本是不该大朝的日子,却又突然收到上朝的消息,而且下令的那个人,竟然是武媚娘。积威许久的武媚娘,没有人敢不到。   李初自然也到了,李哲原本紧张的,在看到李初的那一刻又觉得心中的大石都落下。   接下来,裴炎、刘讳之、羽林军中将程务挺,张虔勖率兵入宫,只有一个目的,废李哲这个皇帝。   李哲看到武媚娘,又看了羽林军的兵马就站在他的面前,只问武媚娘一句,“我何罪?”   “欲赐天下给韦玄贞,你无罪?”武媚娘冷笑地反问,李哲无法反驳,目光看向李初道:“姐姐,我只是无心之言。”   “无心都能说出天下给人的话来,若是有心,你当如何?太子,皇帝,你继位之时我提醒过你,皇帝不好当,想坐稳皇帝的位子更不容易,你想收回大权,急于让你身边的人都因为你成为皇帝而得到荣耀,却不该以这种方式。”   “当年,父亲继任为帝时,不仅仅是有一个顾命大臣,而是四个,父亲遭受的处境比你现在还不容易,可是最后父亲做到了什么?不仅将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搬走,更将一举清除世族多年来对朝廷的压制。”   “你无父亲之能,却急躁心焦,大唐的天下是父亲交到你的手里不错,我也答应过父亲会一起守护大唐江山没有错,却不代表我会不管你这个皇帝是不是想要大唐安好,甚至想把大唐江山都给别人,我还要为你万死不辞。皇帝,只要是我们李家的人当,天下还是李家的,那么谁有本事坐稳这个位子就让谁来当。”   那些面对突如其来的局面,完全被打得措手不及,甚至对于眼前的局面心生不满的人,听到李初的话,就算再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心有不满,终是什么话都没敢再说。   “长公主圣明。”李初一番话也算是说到裴炎的心坎上,裴炎赞李初一句,李初冲李哲道:“跟我走。”   “长公主。”听说李初要将李哲带走,一个个都有些急了,就算是武媚娘亦如此。   李初听他们那明显不满的语气,半眯起眼睛询问道:“如何?皇帝他当不成,你们要废他为王,他还需要留在宫里?或者你们是担心我对他怎么样?不,更确切的说,你们怕我带他离开,然后让他再次登基为帝,坏你们的好事?”   当着那么多臣子的面,李初将话挑破说明,威严尽开,真正见识过李初动怒的人,便知道若是有人敢拦下李初,李初真动气,后果没有人敢想。   “你把人带到哪里去?”谁都不敢吱声,那就只能是武媚娘出声,武媚娘一问,李初道:“母亲原本是何打算?”   “贬为庐陵王,流放房州。从今往后,不得再回洛阳。”武媚娘的打算不愿意告诉别人,却可以告诉李初,不,是这件事必为天下所知,所以她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她是何打算。   李初问出来就知道武媚娘做事,不可能没有想过后续的,所以在这个情况下,李初要的仅仅是他们对李哲的处置,李初想了想房州这个地方,李初道:“好。”   本来以为李初会和武媚娘吵起来的,毕竟流放一个皇帝,怎么听起来都有种不靠谱的感觉,偏偏在他们以为李初会和武媚娘吵起来的时候,李初一下子改了口,认同武媚娘的决定。   “姐姐。”李哲在李初开口的时候以为自己有得救,没有想到却不是,有得救不可能,李初完全就是想将他放养,这是要让他真去流放。   流放,如同李贤一样,这一放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怎么,我不曾告诉过你,皇帝并不代表坐上就能坐稳,当一个太子上面有皇帝扶着你,更有臣子帮着你,你是最轻松的,以至于让你以为,皇帝一样是那么好当的,所以你就肆意妄为,连把江山给人的话都说出口,你怕是没有记起来,当年父亲有意让母亲总理朝事时,朝中的宰相怎么说的。”   “大唐的天下,是高祖、太宗打下的,不是父亲打下的,同样这话我现在也给给你,那也不是你打下的,自然,你就算成为皇帝也没有处置权,你唯一能做的是如何守护好这个江山,如何安定好这个天下,可惜这个道理与你说,你以前从来都听不进去,往后,这些道理也就不需要再和你说了。”   李初冷冷地扫过李哲,她从来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更没有武侯的高尚,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会扶才怪。   “将庐陵王带下去。”武媚娘要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初不会和她唱反调,虽说她们母女在一定的事情上算是达成了默契,总怕生出事端来。   如今天的事,裴炎的意思是让李初不要出现,最好把人困在府里,不让人出门一步,可是武媚娘却反其道而行,今天召集百官,竟然把李初都叫来了。   叫来就叫来吧,裴炎没有办法阻止,相对,武媚娘告诉裴炎,这件事要是李初不来,不在此表态,后面只怕要多生事端,所以一定要让李初来到这里。   李哲唤一声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姐姐再帮帮我。”   可是李初没有作声,就那样由着李哲被带下去,这看得所有的臣子都不禁对李初更畏三分。   “新帝人选只能是旦儿,母亲总不会直接就想让旦儿成为傀儡皇帝吧?”李哲被废,自然是要立新帝的,李初并不避讳,同样当着那么多臣子的面问出来,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武媚娘下一个打算。   不让李旦成为傀儡才怪,李旦呐,李初想了想那个温柔的孩子,没想到最终要将他卷了进来,可是一个哥哥都没有办法撑起这个江山,最后,就只能让他上。   李初问出那样的话,其实是希望李旦可以不负她所望,不用她等些年,就能够担起江山,或许他可以和武媚娘抗衡,她就能够把一切都给他。   武媚娘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难看出她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裴大人,你往后会给皇帝说话的机会吗?”没有等武媚娘给出答案,李初仅仅就是这样的再问裴炎,裴炎在这件事里那么积极的想废皇帝,另立新帝,算盘李初一清二楚,可是想凭这点功劳往后就想作威作福,万不可能。   “公主说笑了,臣岂有此意。”裴炎赶紧的朝李初作一揖而否认。   李初却走了过去,与裴炎站在一起,“你为官清廉不假,能文能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你私心太重,只讲利己,这是令我十分不喜的。你与我母亲一道废立皇帝是为了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不说,不阻止你们,因为我确实不满于皇帝在气头上说出把江山给别人的话,而且,更不喜欢皇帝意气用事,连人都不知道怎么用。”   “韦玄贞若是有能有才,以他为侍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他没有本事,皇帝非想让他上位,这就不妥当了。大唐的宰相,天下的官吏,都该唯才是用,万不能让人以为有一个女人得了皇帝的心,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坏了大唐的根本。”   此话落下,李初同样扫过在场的臣子,与他们轻声地道:“所以,有本事的人,放心做你们认为对的,利于大唐的事,我会支持你们。”   这些人里,有多少是有能之人,有多少是李治的人,又有多少是武媚娘的人,还有多少是李初的人,只怕各自都辨不清楚的。   但是可以明确的是,无论是李治的人,武媚娘的人,李初的人,这其中都有真正为大唐,为百姓的人,这一点殊途同归,足矣。   武媚娘看着李初在这个时候借她给的场子,竟然说了一通如此收拢人心的话,对于裴炎,一压一提,裴炎往后会更小心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由此入李初的眼,成为和李初一同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武媚娘的脸色确实不算好,而李初突然回过头问武媚娘道:“母亲一向唯才是用,有利于大唐的事,母亲也会支持的是不是?”   她收拢人心,如何也不能把武媚娘忘记,此一问,武媚娘幽幽地盯着李初半响,“自然,天下有才,才能安定天下,若无才而身居高位者,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这话说得有水平,武媚娘虽然一直过于强势霸道,但是所有臣子都得认了一点,武媚娘确实是一个唯才是用的人,而且她对人才,对于有风骨之人的赞赏从来没有隐瞒过。   李初要的就是武媚娘与她存同样的想法,为同样的目的前进。   或许,武媚娘想要达到目的需要做很多杀戮的事,但是同样武媚娘很清楚,她立身的根本是什么,如果不能得到有能有才之人的支持,她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个位子上发号施令。   “母亲圣明!”李初拍一记马屁,一众臣子跟着唤道:“太后圣明!”   对嘛,虽然今天发生的事确实过于突然,至少他们明白一点,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武媚娘还是那个英明的天后,就算成为太后,同样还是很英明的。   废帝一事,至此终结,第二日,李旦登基为帝,改元文明,是为大唐的第五任皇帝,而李哲被流放房州,彼时韦欣已经身怀六甲,最后李初得知韦欣在流放途中诞下一女,取名李裹儿。   李初听说时只道一声知道,但是李家的事没有问题,裴观却出了事,裴观一身血的回来,这是李初绝对想不到的。   “裴先生。”屋里突然传来声响,自然将李初一下子惊醒了。一站起来,却发现裴观浑身都是血。   李初急忙的过去,赶紧的将药箱找出来,要为裴观包扎。   “惊扰公主。”裴观神情疲惫,脸色惨白的同李初说话,李初没有接话,只是为他包扎伤口。   “虽然失血过多,好在这些都没有伤到要害。我竟从来不知裴先生也懂得武艺。”看裴观的架势,分明是和人打斗,才会弄得这样一身的伤,而且裴观全都避开了要害,若不是精通武艺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到。   “公主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也不想和公主特意提起。”裴观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任何人看到他的模样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懂得武艺的人。   李初没有回答,她是认为那些没有必要多问,反正裴观对她没有恶意,对大唐也没有恶意,这就足够了。   “能够避开慈心卫因她们回来,裴先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在等着我?”李初单纯只是这么一问,裴观道:“我从前只知道父亲被赶出了家门,而且有人下令永远不许他再回到裴家,那么多年,我一直没有问过父亲我们究竟是何来历,到父亲死我都没有问过。”   这样的说起那些往事来,裴观很平静的,李初已经把裴观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完了,此时能够专心的等着裴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和她说的一清二楚。   “可是去岁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我的祖父就是当朝宰相裴炎。而我父亲之所以被他赶出家门,是因为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歌伎,但是我的父亲却为了她连身份地位前途全都不要,可是最终我的母亲还是死在了我祖父的手里。”   “告诉你这些话的人是谁?”李初只是追问这一句。   既然这件事裴观的父亲从来不曾告诉裴观,那证明裴观的父亲认为这件事不应该再提,有意把不应该说出来的消息告诉裴观的人,定然是心存他念。   裴观一下子笑出声来,“公主依然是公主,你不在意我们裴家的内情,只想知道是谁告诉我。因为公主明白,会和我说这些话的人定然有所图,公主想得一点都没有错,那些人,是想用我对付公主。”   “用你来怎么对付我?”李初想了想,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用裴观来对付她,裴观并没有问题。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为大唐新修水利,于国是有大功的,而且裴观从来不贪慕虚荣,更不好色敛财,根本不会有任何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   “是啊,他们竟然想用我来对付你。因为他们清楚你对于太后意味着什么,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太后。”裴观伸出手抚过李初的脸,他们原本安安静静的日子就这么让人一手毁了。   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们的私利,因为他们容不下。   “天下间想要对付我母亲的人太多。你知道他们是谁?”李初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想通过裴观对付她,目的更是在武媚娘。   若是如此,想要查清楚更难,就是不知道裴观这里有多少线索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按照他们希望的和裴炎不对付。目的就是想查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毕竟能够查清楚我的身世,能把我父亲母亲的事情全都翻出来,这是连先帝还有公主都没有做到的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今天的一切?就为了对付太后?”裴观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好让自己能够安心。   李初听的也拧起眉头,她和裴观之间的事过于突然,应该没有人能想到她挑中裴观成为驸马,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那些人如果早就知道裴观的身世,也明白他和裴炎之间的瓜葛,之前一直没有动手,现在反而急于让裴观成为他们的助力,那就是说,他们已经有了对付武媚娘的办法?   “我今日跟踪他们到了一处,没有想到会被他们发现,因此才会一身伤的回来。”裴观大致说明情况,但是他的意图已经为人所识破,接下来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李初道:“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仔细的说与我听,我来查查。”   人只要有所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就算现在过去他们人都全跑了,那也没关系。总会找的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好!”裴观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李初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就是想让李初出手去查所有的事情。   他想要自己摸清楚这行人的目的,还有他们的计划,但是显然失败了,眼下就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李初的手里,让李初去查。   李初让裴观把所有的事情从头说起。   也就是说,自从李治去世后,裴观这里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或者该说在李治病危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打裴观的主意,所以裴观才会没有赶在李治驾崩之前回到洛阳。   原本以为拖一拖总能弄清楚一些事情,没有想到那些人过于谨慎,到现在为止裴观都没有弄清楚他们是何身份。   反而裴观为了取信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世暴露出来,寻上了裴炎,这些日子以来,裴炎和他之间的纠葛一直没有间断过。   这些事情李初一直都知道,但是一直没有问过。从武媚娘提醒她开始,李初就一直在等着裴观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清楚自己和裴炎之间的关系。   但是李初一直没有派人跟踪过裴观,因为夫妻之间就算有秘密,也不应该用不信任摧毁。   对于裴观身在洛阳却一直忙碌,李初从来没有多问一句。直到今天,裴观一身伤的回来。   查,李初已经让人迅速去查了所有跟裴观联系过的人、地方,每一点李初都已经让人去仔细的查找。   没有见过人,但是听到那些人的声音,各自都有什么特色,还有那些人的眼睛。   裴观是个会画图的人,不仅把山川河流画的栩栩如生,就算是人也一样。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画出来,别的人或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李初看到那些眼睛时,和所有她认识的人都串联在了一起,最终李初指出了一个人,而且立刻让慈心他们去查。   “公主,太后让你和驸马立刻进宫一趟。”李初和裴观正准备根据这些眼睛去找人,宫中传来消息,武媚娘让他们进宫。   李初和裴观对视一眼,裴观提醒的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察觉有人跟踪我。不仅仅是那一波的人,只怕太后那里也动手了。或许我们没有的线索,太后那里会有。”   裴观这样分析完全有道理,毕竟像武媚娘那样的人,她既然早就察觉了裴观和裴炎之间的关系,按照武媚娘多疑又谨慎的性格,断然不会任由裴观这样一个李初的枕边人和裴炎联合在一起。   对于武媚娘来说,李初的权势地位已经达到了可以威胁她的地步,武媚娘并不希望李初再次不断的壮大。   武媚娘提醒李初,裴观和裴岩之间的关系,偏偏李初完全没有要多管的意思,李初因为对裴观的信任,所以从来不派人跟踪裴观,武媚娘就不一样了。   “那我们进宫。”裴观提醒的完全有道理,他们这里束手无策,还得大海捞针。武媚娘那里或许已经有所发现,所以才会急忙的传召他们进宫。   裴观站起来,身上的伤痛得动作一僵,李初关心的询问,“还能走吗?若是你不能进宫,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不,我陪公主一起去,不能让公主一个人去。”裴观轻声地说,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他而起,他怎么能让李初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你虽然知道诸多的事,但是那是我母亲,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同于旁人,你不用为我担心的。若是身上的伤太难受,你留在府里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再进宫。”李初劝裴观希望裴观可以留在府上休息,不用急于一时。   “太后传召你我二人,怎么能让公主一个人进宫,岂不让太后以为我们大不敬?眼下公主已经是众矢之的,我不会拖公主的后腿的。”裴观握紧李初的手,“我虽然没有别的本事,可是绝不会让任何人因为我伤害公主的。”   或许裴观不能为李初挡尽所有的风雨,但是裴观希望自己不会成为李初的累赘。   李初看着好像完全不一样的裴观道:“你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身世的事,有人想用他打李初主意的事,这都事没有没有让裴观耿耿于怀,李初却担心他还有别的事瞒着她。   “需要吗?”裴观笑着问,从始至终,李初一直相信他,就算武媚娘告诉李初,裴炎和裴观的关系并不一般,李初依然没有想过去调查裴观所作所为,派人盯着裴观的一言一行。   “谁都会有秘密,你一样,我也一样,你从来不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自然也不会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只要你不想伤害我,也没有想过借我伤害别人。秘密又怎么样?”李初从来都是大度的人,谁没个秘密,李初自己都大把的事情没有告诉裴观,难道就要因为裴观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诉她而生气吗?   这下更是令裴观笑开了,“能遇公主,娶公主为妻,是观三生之幸。公主不嫌我,不疑我,能爱我,我心甚喜。”   “难道能嫁给你不是我的幸事?”对于裴观来说,李初是他一生最大的幸运,同样对李初来说,裴观一样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   裴观握紧李初的手,两人不再言语,一到往宫中去。   只是让李初和裴观都没有想到的是,进了宫,武媚娘却没有让他们直接去宫殿会面,而是到了花园。   到了花园,并没有看见武媚娘,也没有看到别的人,四周都是宫女,还有内侍,并没有侍卫。李初拧紧了眉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公主放松些,没事的。”察觉到李初的紧绷,裴观出言安抚,拍拍李初的肩膀。   “历书呢?”看到内侍,李初才想起另一桩事,是啊,历书呢?   自从裴观回来奔丧以来,李初就没有看到过历书,一直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李初对于外面的事并没有过于注意,现在太后们提醒李初一句没有看到,一直陪在裴观身边的历书,不太对劲。   李初因此抬起头问裴观,裴观望着李初,从前他的目光一直清明,李初问他的话,他也从来没回避,如实答来。   “死了。”裴观回答李初,但是内容却让李初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裴观沉着的回答,“我回来奔丧的路上,他死了,为救我而死。”   李初不可置信的望着裴观,这么重要的事情裴观竟然一直没有告诉李初,直到今天李初问起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时,他依然没有主动告诉他。   “其实历书不是先帝的人,而是太后的人。”裴观在这个时候告诉李初这件事,李初再次凝重起来。   “你说对了,历书不仅是先帝的人,更是我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帮你杀掉历书的原因。”在这个时候,武媚娘的声音传来。   在武媚娘的身后,一群人被押着走过来,李初一眼就看出其中的人,有一个正是她刚才就让慈心前去抓拿的人,这些人的眼睛,都是裴观画出来的人,竟然全都落入武媚娘的手里了?   武媚娘走到李初的面前,略带失望的冲李初道:“你呀你,我已经提醒过你,可是你在做什么?你竟然没有派任何人盯着他,就由着他拿着你驸马的名头,被人利用你威胁他。”   此话落下李初尽是不可置信,抬起头看着裴观。   裴观惨白的脸色此时却泛着异样的红晕,武媚娘再一次道:“若不是和你有言在先不能杀他,昨天他就已经死了。”   “母亲究竟何意?”李初对裴观一直以来都是深信不疑,也因此,关于裴观的点点滴滴都是裴观告诉李初,李初才会知道。可是显然因为对于裴观的信任,她对裴观的了解竟然远远不如武媚娘。   武媚娘转过身盯着裴观问,“到现在你还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初儿。看来你是真的想死。”   “母亲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更明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公主。我对公主从始至终没有变过。”裴观迎向武媚娘那带着不善的眼神,坦然清明。   “可是你所谓的保护对于初儿来说不值一提。相反更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令初儿落到现在这个宛如傻子的地步。我告诉过你的,任何人都不该相信,就算这个人是你的丈夫,是你所喜欢的人,你也应该要防备他,而不是靠着所谓的信任和他过完一辈子。我和你父亲所有经历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这一点你应该更明白。”   武媚娘前面的话是斥责裴观的,后面却是显露出对李初的不满。   信任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不管再怎么相信一个人都应该控制住这份信任,该让人盯的时候就要让人盯,该防备一个人的时候更应该防备。   “所以,你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李初没有管武媚娘究竟说了什么,只是逼问裴观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裴观冲李初轻声的说道:“这些事公主知道不知道都没有影响。因为今天就连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在内的。”   此话刚落下,无数的箭朝着武媚娘和李初射来,李初连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将武媚娘扑倒,却在这个时候,那些由武媚娘押来的人突然都被挣开了绳索,声声地喊道:“杀武氏,诛李初,护我李氏江山。”   那些人竟然都冲武媚娘和李初而来,一心一意要杀她们母女二人。   慈心、卫因、青芜、曲和他们早就冲过来,李初将武媚娘推到他们之中,“护住我母亲。”   “李初,你都自身难保,还想护住武媚娘?都给我上,杀了她们。”那些挣脱的人中,其中就有李氏的宗亲,一群人冲来,手里拿着刀箭,他们扬起手中的刀冲李初和武媚娘袭来,没有人注意到武媚娘眼中的冷意……   这些人冲上来的时候箭雨已经停了,可是就算现在竟然都没有一个侍卫过来。那些押来被绑的人都是内侍,箭来时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死在箭下,一切,都是局。   李初的脑子飞转,目光落在裴观的身上,裴观同样避过了所有的箭雨,此时此刻就站在离李初不远的地方。   “你们说过不会伤害公主。”裴观眼见他们朝李初冲过去,眼中尽是冷意地质问,不想那些人冷笑的回答,“连你都要死了,我们答应过你的事都不会做数。”   听到这话,裴观的神情立刻变了。“你们敢骗我!”   其中一个六十来岁的人冷笑的道:“骗你又如何,只怪你过于天真,竟然真的相信我们只杀武媚娘而不动李初?要不是有李初的支持,武媚娘怎么敢如此放肆,有她在一日,我们李氏宗亲就不可能伤得了武媚娘。所以如果想杀武媚娘,第一个就要先杀她。”   远处叫人牢牢护住的武媚娘听了道:“我竟不知在你们眼里,初儿成了我的护身符。”   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李初手里并无兵刃,面对一群朝她冲来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李初一个个地将人打倒,动作干净利落,半点没有拖泥带水。   “不行,打不过李初,放箭,赶紧放箭。”这个时候假山之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全都冲李初射箭而来,比起刚才的目标分散,这一次只有李初一个人,更要命的是,还有人在李初的身边痴缠着李初。   如果仅仅是对付这些冲上来想杀她的人,或者是避开射来的弓箭,李初都可以应付自如,但是双管齐下,李初眼看就要避不过那朝她射来的箭,李初想着如何避开要害,却在这时,背后竟然窜出一个人,朝李初一刀挥下,李初的肩上挨了一刀,眼看三支箭都冲李初而来,一个身影挡在李初的面前,正是裴观!   “裴先生。”李初何尝不是大惊,因为裴观为她挡箭,李初一时失神,更有人朝她刺刀而来,裴观抱住李初,再次为她挡了一刀,血从裴观的身上不断地流出来,眼看再有人朝李初刺来,李初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刀,一刀划过冲过来三人的脖子,血自他们身上溅出来,落在李初的身上。   “死!”此时的李初愤怒无比,执着手中的刀一路杀过去,快如闪电的将那些想要她死的人全都杀光。   血,染红那一片盛开的花。也在这个时候,宫中的侍卫才冲了进来,将假山上射箭的人全都斩杀,其中一人急急的朝武媚娘走去,“太后。”   武媚娘扬手,李初把人杀光,此时终于恢复清明,连忙冲到裴观的身边,裴观浑身都是血,背上有剑,心口都被刺穿了。   “裴先生,你别动,你别动。”李初扶起裴观,想为他救治,裴观却按住李初的手,“不,公主,公主你听我说,你听我把话说完。”   “先帝驾崩之前,我就被李氏宗亲的人找上来。他们告诉我,我的母亲原本就是他们的暗探,可是我的母亲和父亲相爱了,也因此背叛了他们。那些年来,我父亲和母亲为了逃命四处躲藏,从我记忆中开始,我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我也一直都知道,我们一家不是正常的人家。可是对我来说那并不重要,虽我们四处逃亡,但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很开心,父亲母亲尽他们所能的给我最好,把所有的本事教给我。看这么多年来,我兴修水利,做得很好是不是?”   想要得到李初的认可,李初点点头,“是,你做得很好,很好!”   裴观朝李初笑了,“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让我立下誓言,这一辈子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不许我做官,不许我出仕。”   “他们以为只要我不做官,就不会卷入官场,更不会翻起从前一些人的记忆。这样我就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只是他们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我会和公主相遇。就算我不为官,就算我不出仕,有太多的人不愿意放过我。”   “我对父亲和母亲最后的记忆是他们让我留在洛阳等他们,他们答应过我,过不久他们就会回来找我的,可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所以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父母的事情,正是因为我知道的不多。而他们威胁我,他们告诉我说曾经的我,不,应该说是我的母亲,她是当年杀死公主的人。废王立武,这是先帝夺回大权的第一步,所有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刚出生不久的公主,尚在襁褓之中的公主被人所杀。纵然公主死而复活,可是这一切都不能磨灭那一个人想要杀害公主的心。”   “明面上所有人都说公主的死是王皇后所为。可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至少在他们口中并不是如此。杀害公主的人是我的母亲,至于我母亲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没有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他们说公主的身边有他们的人。一旦我我不听他们的差遣,我不按他们的指示做事,他们就会杀了公主。”   裴观握住李初的手,“我想查清楚这些事,我以为我可以查清楚的,终究是我高估了自己。最后反而让公主置于危险之中。太后,明明太后已经洞察了一切,却依然……” 第138章 悲痛   已然什么不用说了,李初这样一个聪明的人,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局,都是局,包括她在内都是棋子,李氏的宗族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却不料所有人都在武媚娘的掌握之中。   “这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不要怕,我会救你的。”有些事重要也不重要,只要从头到尾裴观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从来没有想借她伤害任何人,那就够了。李初只想救治裴观,想让裴观能够活下去。   可是裴观摇头,“没有用,来不及了,这一刀刺中了我的心脉,回天乏术。能够为公主死真好。只是往后不能在陪伴公主真是不甘心!”   “不会的,你相信我,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李初想为裴观施救,想要拔掉他后背的箭,更想将他胸口的刀全都□□。   裴观道:“我有那么多事瞒着公主,公主不生我的气?”   “我欢喜你,从不问你的来历,也不管你将来要走什么样的路。我喜欢的是你,一个单纯真挚,对我一心一意的人,那些事不是你能选择的,你也尽你所能的保护我,到现在你愿用你的性命来护着我。我需要同你计较什么?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我一样有很多事瞒着你,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对不对?”   秘密谁都会有的,只是李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秘密,却让裴观赔上了性命。   “我一直都怕,怕我的母亲是当年杀害公主的人,哪怕公主现在活着。我依然害怕。这也是为什么我配合他们想要把他们找出来,将他们所有人都解决的原因,我不希望我和公主之间有半点隔阂。”那些人就拿着这些裴观都不能辨别是真是假的事威胁裴观。   不得不说,在这个世上,裴观最在意的人就是李初,他不能容忍因为任何事情而和李初有隔阂。   因此,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的混入他们之中,只想找一个机会把他们所有人都解决。   可是终究是他高估自己,或许有些事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别人的彀中,裴观想看向武媚娘,想看清武媚娘。   “公主一定要小心。不管你身边的任何人,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相信。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弄清楚他们说公主身边的人究竟是谁。一个可以杀害公主的人,这个人一定至关重要。我只怕到最后他会成为击溃公主的利器。”到现在裴观最担心的是李初的安全。他不能查出那个人是谁,不能让李初从今往后安全,他……   “没事,这些都没有关系,你不要再说话,我现在救治你,我一定能救好你的。”李初不希望再听到裴观的话,不断的安抚裴观让他安静一些。   裴观握住李初的手,“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公主,能够娶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同样能为公主死也很好。这样,公主会一辈子记着我的。往后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替代我在公主心中的地位。”   “公主,往后你还要像以前一样。你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好看。我最喜欢就是看到你笑。我为你做好的嫁衣就藏在我的箱子里。本想等到先帝的丧期过后再送给你,我是不能亲手送给你了。改日,你一定要穿给我看好不好?”裴观想要抚过李初的脸,想要永远的记住李初的模样。   “好,你要好起来,好起来,我肯定穿给你看。”李初哭泣着唤裴观。   “公主穿上一定很好看。”看着李初,想像李初穿上他为她做的嫁衣,那早就在他的脑海里转过无数回的场面,定然会是最好看的,裴观真诚的说,“真想一辈子看下去。现在我们也是一辈子了。”   纵然短暂,这一生,两心相交,从不相疑,至死相护,他们相互已然无憾。   裴观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下,李初抱住他唤道:“裴观,裴观,不要,不要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公主,公主小心。”在李初的身后,一个人站起来,虽然身中数刀,却坚强的亮出他的剑,想要刺向李初,已经有人亮出箭朝他射过去,箭落在他的身上,扎成了窟窿,他却依然拼尽最后的力气挥刀砍向李初,眼见于此,慈心心急的叫唤提醒,终是晚了,李初悲痛地吐出一口血,刀也落在她的身上,刺过她的身体,李初倒在裴观的身上……   “公主。”阵阵叫唤声入耳,李初都听不见,她的眼里只有裴观,只有他啊!   可是,终其一生,最一心一意为她的人,死了,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而一切,那些凶手,她又何尝不是凶手?   “喷!”李初再一次吐出血来,武媚娘在这个时候已经赶过来,急急地叫唤道:“太医,快传太医。”   “你可满意?”李初看向武媚娘,眼中尽是腥红,她以为武媚娘答应过她不会动裴观一根汗毛,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心,却没有想到,武媚娘是不动裴观,却也不会拦着别人不动裴观,她只要眼睁睁地看着裴观陷入泥泞中,见死不救就能要裴观的命。   而李初自己,哪怕她派人去多看裴观一些,对裴观的信任能少一些,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是害死裴观的凶手,她是啊!   “咳咳咳!”李初不断地咳出血来,武媚娘面对李初的质问,直接将李初拉起来,“满意?不,你是最让我不满意的?你想死?好,你若死了也好,往后我都可以肆意杀戮。你想清楚是不是要为一个裴观,忘记你父亲交代给你的一切。”   “哈哈哈……母亲,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吗?”李初笑了起来,可是那其中带了多少的悲痛,难过,泪无声的滴落……   武媚娘抱住李初道:“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他没有资格陪你一辈子,对你再一心一意,他配不上你,他也不懂这个天下的弱肉强食,想要独善其身,娶了你他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你要做的事,我们要做的事,他终是不懂,既然不懂,就该放开,你却执意强求,如今我不过是提前让你看到他早注定的结局。”武媚娘并不怕告诉李初,在裴观的事情上,她就是冷眼旁观了又如何,她不应该吗?   她给过裴观多少机会,到了现在,裴观和李初成亲近十年,在这样的时间里,裴观能做的远比现在都要多。可是裴观没有,他以为自己保持自己,只要守在李初的身边,守护李初就可以,却不知这朝局风谲云诡,若不是捉住机会,死的人不仅是他,就是李初都会被他所害,瞧,现在不正是如此?   李初想看清武媚娘,终是看不清,最终只有一叹,“母亲真狠。”   却是再也支持不住的昏过去,武媚娘察觉立刻喝道:“太医,快传太医。”   但却紧紧的抱住李初,心狠吗?再狠,她也终究希望眼前的李初能够安好。   太后与安定长公主在宫中遇刺,却是李氏宗亲联手,以太宗十四子曹王李明为首实施的一场阴谋,驸马裴观为救长公主而身亡,长公主重伤,消息传出来,不仅举朝哗然,就是李氏宗亲都震动。   武媚娘下令捉拿所有涉案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初在宫中由太医急救,对外只称李初昏迷不醒,李初的身体如何,只有武媚娘一个人知道。   慈心等四人都被武媚娘下令不得靠近李初一步,一步都不许。   而太医们告诉武媚娘,李初的外伤并无大碍,却是心神受损,故而咳血不止,若是不能为李初解开心结,往后只怕要留下心病。   所谓心病,不过是疼痛难耐,长此以往有碍寿命。   这是武媚娘绝对想不到的。“一直知道她和裴观的感情深厚,却没想到竟然深到如此地步。”   虽然感慨这一声,武媚娘却也从心里下定了决心,像她们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拥有可以牵制她们的感情。裴观必须死!   “太后城阳大长公主求见。”李初在宫中养伤,谁都不能见,就连皇帝李旦想去探望武媚娘都不许。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李初是何情况。无奈之下,只能让城阳大长公主进来试试。   从前的时候城阳大长公主和武媚娘的感情算是不错,相处也十分融洽,两人更是成了儿女亲家。如果说那么多人里面武媚娘或许必须要给面子的人,肯定就是城阳大长公主。   “一个个都坐不住了,也罢,让她进来。”武媚娘就是有意不让任何人来见李初,在再初的身体。没有好转之前或者是。没有清醒过来吃食,武媚娘都不希望有任何人靠近李初。   裴观虽然无能了些,然而他打听来的消息说有人对李初不利,更是李初身边亲近的人,武媚娘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李初。   城阳大长公主被请了进来,第一个看到了武媚娘上前见礼,“见过太后!”   武媚娘看着一如当年,连忙扶起城阳大长公主道:“你我之间何必多礼。”   虽然武媚娘一如当年的客气,然而城阳大长公主很清楚,现在的武媚娘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武媚娘,因而客气地后退一步,“太后宽厚城阳感激不尽。此次进宫,只是忧心初儿,不知初儿的伤势如何?”   真心的挂念李初的身体,十分害怕李初有个万一,所以城阳大长公主问得直接。   “太医已经为初儿诊治过了,初儿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清醒过来,一切都会好。”武媚娘是不会把李初真实的情况告诉任何人的。   城阳大长公主听的暗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太后能否让城阳见见初儿?”   小心翼翼的询问,满怀希望地看向武媚娘。城阳大长公主没有办法,这里是洛阳,洛阳这个地方就是武媚娘说了算。   如今更是深在宫中,如果武媚娘不想让她见李初,城阳大长公主根本没有办法。   “自然可以。请。”如今的李初昏迷不醒,不管是谁,见不见她都没有差别。武媚娘大方地邀请程阳大长公主进了内殿。看清殿内昏迷不醒的李初。   “初儿!”城阳大长公主看到李初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心急如焚的冲到榻前去,握住李初的手,轻声的唤一声。   从小到大,李初一直都是身体康健的,至少城阳大长公主从来没有看到过李初像现在这样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城阳大长公主心疼不已,上下的查看李初,她又不懂得医术,武媚娘怎么说,也就那样的听着。   “敢问太后,太医是否说初儿何时能醒?”城阳大长公主上下打量的李初一圈,虽然能闻到李初身上的血腥味,但也不曾查看。只能询问一旁的武媚娘想从武媚娘的嘴里弄清楚李初究竟何时能够醒来。   “就这一两日初儿会醒的。”武媚娘何尝不盼着李初赶紧醒来,醒来了,有些事就不需要武媚娘亲自动手,李初会帮武媚娘解决的。   李氏宗亲的那些人,武媚娘就是等着他们犯蠢,如果不是和李初有言在先,这些人全部都得死。但是武媚娘要留着他们给李初亲自动手,只有这样才更合武媚娘的心意,也对武媚娘更利。   城阳大长公主听说李初很快就可以醒,那是暗松一口气,“能醒就好,能醒就好。”   从头到尾成阳大长公主都仅仅是关心李初的伤情,绝口不提李氏宗亲的任何事情。   待城阳大长公主出宫之后,武媚娘微微露出了笑容,“果然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如此聪慧,实属难得。”   谁都不会认为这一声陛下指的会是如今的皇帝李旦,定然是李治。   而城阳大长公主出宫之后哪里都不去,直接就回到公主府。驸马薛瓘立刻心急地追问,“如何?”   “初儿没有大碍,但是她身边的人都被太后谴走了,只怕事情不简单。”没有问起李氏宗亲的事情,那是因为城阳大长公主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和武媚娘谈筹码。能不能救李氏宗亲的人在李初。   可是李初的身体身上的伤都是拜兄长李明所赐,此间消息是真是假,只有李初说的话才能让城阳大长公主信服。所以直到现在,城阳大长公主都没有说过半句李氏宗亲的好与不好。   “可是长公主迟迟不醒,这样下去太后会不会趁机把所有李氏宗亲的人诛杀殆尽?”薛瓘把最有可能的事说出来,满心都是担心。   城阳大长公主摇头道:“不至于,现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于她来说不是好事,所以应该不会的。”   薛瓘一叹,“如今的局势叫人捉摸不透。”   话至于此,城阳大长公主何尝不是一叹,“那也是没有办法。李家,想保住李家,就得让初儿赶紧醒过来,初儿的驸马,丧事也得办起来。”   裴观的丧事,其实武媚娘早就已经让人安排了,就算李初不醒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武媚娘都会让人安排妥妥当当。   但是对于李初来说,如果她没有办法送裴观最后一程,这一辈子李初都不会安心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李初醒来,武媚娘更是不离李初左右,不让任何人靠近李初就等着李初醒过来。   两日后李初幽幽转醒,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武媚娘,“母亲竟然不趁此机会行事。”   听到李初这话,武媚娘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能够清醒之后第一时间问起她有没有趁机行事,证明在李初的心里,天下、大唐、还有李氏宗亲都比裴观更重要。那么武媚娘就不需要担心李初会为裴观不想活。   “不管我做什么,也不需要我亲自去动手。守着你看着你醒来是最重要的事情。”武媚娘接过话,全然都是对李初醒来的欢喜。   “裴观呢?”李初好像完全听不见武媚娘话语中对她的看重仅是问起裴观。   武媚娘回答,“我已经让人安排丧事,放心,一应都会按最高的标准来办。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裴观的母亲严格说来是我的人。”   一个白身的驸马,虽然是为公主而死。但是他生前不愿意为官,死了想必也是不愿意的。想把这样一场葬礼办大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是只要武媚娘开口,完全能将此事得安排妥妥当当。   但武媚娘提起另一件事,李初已经不想和武媚娘说话,都是棋子,从头到尾,李家的人总以为自己布局,却不知一直都在武媚娘的彀中,裴观到死才明白,自己落入的不是李氏宗亲的圈套,而是武媚娘的。   “就不劳母亲费心,我这就出宫,这些事我自己办。”李初说话就要起来,一看四下,没有看到自己身边随侍的几个人,“我的人母亲全都杀了吗?”   武媚娘听着李初,带着冷漠的语气说话,不悦的蹙紧眉头,但是也知道此时的李初心情不佳,这个时候不应该和李初计较,“你的人没有你的允许,我又怎么会越过你杀了他们?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不许他们靠近你。裴观的提醒你都记下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就算是这些随侍在你身边多年的人也不可以相信。”   叮嘱李初一句仅仅是希望李初可以把这番话记下。   “我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数,就不劳母亲费心。既然母亲没有杀他们,就让他们进来吧。”李初冷漠的开口,让武媚娘把人放进来。   武媚娘面对这样的李初,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偏偏又不能对李初发火。   “来人,去把慈心他们叫过来。”没有办法,就只能顺着李初的意,把李初要的人全都给她叫回来。   武媚娘在叫人的时候,朝李初道:“逝者已矣,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丧事诸仪我都已经让人安排,你何必亲自回去?”   李初冲武媚娘道:“因为我不想看到母亲。看到你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恨你还是应该感谢你?”   就武媚娘自己做的这一切,还以为李初能够像从前一样和她坦然以对?   “我答应过你,不伤裴观一根汗毛,我说到做到,这一切都是裴观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人。所谓他的母亲是杀害你的凶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没证没据的事,他竟然会相信李氏宗亲那些人说的话。何其愚蠢!况且他连历书都让他们杀了。你可知道他也曾动了杀心,欲置裴炎于死地,因为他父母的死,一切都和裴炎有关系,如果不是裴炎将他父亲赶出家门,他的父母就不会死。”   武媚娘想说服李初,告诉李初裴观的死和武媚娘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以此而留下李初。   “母亲,你以为一个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父亲被谁逐出家门的人,会突然有一天突然想对一个人报仇?认定父母的死就是因为被那一个人逐出家门?从李氏宗亲的那些人寻上他的那一刻起,他知道我想庇护李氏宗亲的人,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敢把这一切事情告诉我,可是到了最后,一切却都是母亲布下的局,而你比起李氏宗亲来,李氏宗亲想利用他,你是想杀他。。”   “你是没有亲自动手将他置于死地,因为你答应过我的话,但是你只是布好局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你一直都在等着他死?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喜欢他?让你宁愿不管我对他有多喜欢,都不愿意庇护他一回?你是凶手,我也同样是凶手,如果当初我因为你的话派一个人看着他,但凡只要看他一下,他都不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因为对裴观的信任李初,哪怕知道裴观有事情瞒着她,但是裴观不提,李初便不问。她以为不管裴观瞒她什么事情,都是不会伤害到她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裴观是不曾想过伤害她,但是却要用自己的命去查探这些事情。   李氏宗亲,他们想治李初于死地,裴观仅仅只是想找到证据,或许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让李初不必太为难,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局,李氏宗亲不过是附属,所以武媚娘步步紧逼,令李氏宗亲的人不得不换了另一种方法,来个鱼死网破也要和武媚娘同归于尽。   到最后裴观已经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拼尽性命庇护李初罢了。   “一个男人,他不思庇护你,难道还要让你处处庇护他?更要让我这个作为你母亲的人也要庇护他?那么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武媚娘绝对不会同意李初的做法,裴观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就是裴观自己咎由自取的。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曾告诉李初让李初帮他一把。   “那又如何?从一开始我就站在比他高的位置,他虽然没有权势,也没有地位,但是他尽他所能,拼尽他全力的庇护我这样还不够?权势地位我都已经拥有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给我带来权势可以越过我的人,我要的只是这样一份全心全意的付出。母亲难道就没有想要过这样的一个人?”李初很难受,心如刀割。裴观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而现在武媚娘更是在剜她的心。   武媚娘冷笑地道:“像我们这些身在皇家的人,要一份所谓全心全意的付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也没有办法保护你,他就注定只有一死。”   冷酷无情,武媚娘仅想让李初清醒的意识到,所谓的感情,所谓真挚得付出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初明白,她们之间想法不一样,再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想再和母亲吵,请母亲让开,我立刻出宫。”李初很疲惫,心力交瘁,更不愿意和武媚娘再争执下去。   武媚娘也想起来此时的李初有伤在身,她才刚醒过来,这个时候不适合再吵,也不能再吵下去。   “你要出宫可以,往后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再让你自己受到半点伤害。”武媚娘叮嘱李初好好的照顾自己,李初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往她身上扎最深一把刀的人是武媚娘,如今武媚娘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多大的讽刺!   “公主。”李初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这个时候慈心他们回来了。   李初往前走,慈心和卫因赶紧上前扶住她,武媚娘是想插手上去帮一把的,没有想到李初头也不回的走了。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李初竟然要为了一个裴观和她反目?   出了宫门,早有马车准备,上马车后李初问起慈心,“裴先生的尸体是谁运回公主府的?”   “此事是曲和亲自办的。”知道李初关心此事,慈心他们虽然没有办法靠近李初,但是外面的是他们全都弄得一清二楚,以便像现在这样,李初问起时,他们可以答得上来。   李初闻之道一声好,再没有其他的话,闭上眼睛养神。   回到公主府,公主府内一片素镐,见到李初的车驾,一群没有反应过来的奴仆看了半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的迎上去。   “公主!”齐齐的见礼,李初由慈心和卫因扶着下来,李初看着一个个身穿丧服的人,冷淡的应一声,这就往公主府走进去。   “初儿。”李初的车驾刚回来,城阳大长公主的车驾同样也来了,城阳大长公主身着一身黑衣,走到李初的面前时,担忧的握住李初的手,“初儿,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听到说李初醒来,而且出宫的消息,城阳大长公主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前来安定公主府。   亲眼看到李初平安无事,就算脸色差一些,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一切都好。   “让姑母担心了。”李初咽哽的开口,反握住城阳大长公主的手。   “平安就好,只要你平安就好!”再也没有比李初平安更值得让城阳大长公主高兴的事。   李初应允,“府中诸事繁多,姑母……”   “你有伤在身,我陪着你,那些事我可以帮你做。”城阳大长公主接过李初想让她回府的话,这个时候的李初,城阳大长公主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她的左右。   “有些事我现在不想和姑母提,希望姑母能不要问。”关乎李氏宗亲的事城阳大长公主一定很想知道,然而,在裴观的丧仪没有办完之前,李初并不愿意和任何人提及。   城阳大长公主没有半分犹豫地回道:“好!”   扶着李初往公主府进去,府中的人见到李初这个主心骨回府都暗松一口气。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李初身受重伤,只怕命不久矣,身为公主府的奴才最怕的就是李初这个公主出事,那么他们就会重新分配,下一个主人可未必有李初这样的仁厚。   灵堂一应都准备得很妥当,灵柩就摆在正堂之前,李初瞧着灵位一眼,迈开腿要往灵棺去,城阳大长公主唤一声,李初轻声地道:“姑母,让我去看看她吧。”   城阳大长公主没有办法,李初都这样说,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最担心的莫过于李初看到裴观心生悲痛。   让所有人都放开她,李初走到裴观的灵棺之前,棺木没有合上,裴观的衣裳头发,样样都整理得很好,身上穿的都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颜色,容貌如同生前,李初望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下去,不需要人守着。”看了裴观许久,李初终于发话。   听到李初吩咐的人都一脸不解,李初重申地道:“下去。”   她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下令让他们立刻下去。   慈心哪里还敢怠慢,招呼人赶紧退下去,独独一个城阳大长公主留下,担心地道:“初儿。”   “姑母,我只是想最后再陪陪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的陪陪他,你放心,我会没事的。”李初轻声地安抚城阳大长公主,“若是我想死,我就不用醒过来。父亲留给我的重担,他拼死的想护我,为我连性命都不顾,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自然不能随意舍弃。”   死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活着才是最难的。   而李初必须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失去多少的人,她都要活下去。   城阳长公主最担心的就是李初想不开,听到李初理智至此的话,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人也离开。   诺大的正堂就剩下李初和躺在棺木中的裴观,李初坐在地上,靠着棺木,就那样不发一言的坐着,随着时间的流失动都不动一下。   天渐渐暗下来,灵堂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守着的人皆是心惊胆战,生怕李初有个万一。   最后是卫因想到李初昏迷那么多天,一起来更是滴水未沾就出宫,直到现在都没吃过饭,吩咐厨房赶紧准备。   饭菜做好之后,卫因就给李初送过去。   “公主吩咐不许任何人留下。”慈心看到卫因端着饭菜就想进去,担心的提醒李初吩咐过的事。   “我又没有留下,我只是现在给公主送吃的而已,难道要看着公主饿着?”卫因想事情一向简单,一个个都担心惹怒李初,但是这个时候的李初虽然伤心难过,并不代表她是一个迁怒的人。   慈心瞧着卫因全然相信李初的样子,罢了罢了,就让卫因去吧,反正李初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是卫因。   卫因端着饭菜进去,四下找着李初,最后在灵棺旁边找到李初,李初听到动静抬眼看卫因一下,卫因道:“公主多日不曾进食,奴给公主送吃的来。”   “好!”李初应一声好,意示卫因把的饭菜端过来。   两菜一汤,一碗米饭,李初没有迟疑,端过汤先喝起来。卫因瞧到李初如此暗松一口气。   李初不紧不慢的将饭菜吃完,拿过帕子擦干嘴角的汤汁,吩咐卫因道:“回房把驸马的箱子搬过来。”   “是。”虽然卫因很奇怪李初为什么让她把裴观的箱子搬过来,但她从来只管听话做事,绝不多问。   端了饭菜的空碗下去,所有人看到都松一口气,慈心连忙的追问,“都是公主吃的?”   卫因给慈心一记你怎么问出这么一个傻问题的眼神,“当然是公主吃的,不然能是我?”   觉得慈心是在怀疑她的人品,所以卫因瞪大了眼睛显得不善。慈心连忙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高兴,高兴公主愿意进食。”   “公主虽然伤心,可是公主不会不知道她的性命是驸马拼死救回来,公主才不会自寻短见。”卫因相信李初,再难过再伤心,李初都会撑过去的,因为李初心里比谁都清楚,裴观比谁都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碗筷都交给你,我去给公主拿东西。”慈心把碗筷全都塞到慈心的手里,然后往李初的院子去,慈心追问道:“公主让你拿什么东西?”   “这不归你管。”李初吩咐她去拿的东西,卫因只管照做去拿,才不会告诉慈心,   很快卫因便抬着一个箱子回来,不管一群人怎么诧异的心情直接搬到李初的面前。   李初看了一眼,缓缓的站起来,只是有些吃力,卫因一看赶紧上去扶着李初。   李初也不客气,使唤卫因道:“把箱子打开。”   卫因听话照做,可是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卫因惊叹不矣,火红的嫁衣光艳夺目,做工精致,旁边还有一幅画。   “公主,这是驸马给公主准备的?”卫因好奇地询问,李初回答,“是啊,这是裴先生给我准备的。卫因,你帮我把衣服换上。”   卫因连忙的应道:“好!”   将嫁衣从箱子里取出来,帮着李初将嫁衣换上,李初身上还有伤,换上厚重的嫁衣,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   “好看吗?”换上嫁衣李初询问卫因,卫因点头如捣蒜的道:“好看,公主真好看,驸马要是看见了肯定很高兴。”   李初和裴观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这一身嫁衣是裴观为李初亲自定做的,希望的就是有一天能够亲眼看到李初披上这身嫁衣。   “是啊,他看不到,如果他看到肯定很高兴。可是活着他看不到,我总要为他穿一次,送他一程。”李初拂过嫁衣,她看不清自己身穿嫁衣是什么模样,但是,就是穿给裴观看的,只盼裴观能够看见。   “公主,这里还有一幅画,也是驸马留给你的吗?要不要打开看看?”卫因指了箱中的一幅画,询问李初。   “你打开看看。”李初吩咐卫因将画打开,卫因听话照做。只是打开画后卫因惊奇无比,“公主快看,这是你身穿嫁衣的画像,是驸马亲手画的。”   一眼看到画像,卫因都傻眼了,对比画像和真人简直如出一辙。   李初没有想到,虽然自己没有亲自为裴观穿上嫁衣,但在裴观的心里,早就有她穿上嫁衣时的模样。   “公主,旁边还有字。”卫因看完画像,更是指着一旁的字提醒李初。   李初站着让卫因将画像拿过去,终于看清上面写了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李初抬起头忍着,不让它落在嫁衣上,缓缓的走向裴观的棺木。   “你早就想过我穿上嫁衣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身嫁衣是你亲自为我设计的,也是你让人为我定做的,是不是你早就已经画好了画像让人照着它做的?”有太多的疑问想问裴观,但是这些都没办法从裴观的嘴里得到答案。   一身嫁衣弥补了他们成亲之时没有盛大的婚礼,更没有穿上嫁衣。   裴观一直都希望能让李初为他穿上一回嫁衣,可是到死他都没有见到,只有在脑中不断的勾勒着李初穿上这身衣裳时会是什么模样。这幅画就是他心里想象到的李初穿上嫁衣时的呈现。   “裴观,裴观!”李初泣不成声的唤着裴观的名字,卫因拿着画,只一眼看到画,栩栩如生的李初,面目轮廓,嘴角的笑意,眼中的温柔,都能感受到裴观对李初的情谊。   他爱李初,爱到骨子里,对于李初的点点滴滴,他都如数家珍,如珠如宝的守护,想尽他所能的给李初最好。   外面的人听到李初的声音,感受到李初的悲痛,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进来,敢劝李初……   有些伤,只能自己舔,任何人劝都是没有用的。 第139章 武媚娘的狠   裴观的葬礼,李初并没有让太多的人前来,就算有不少人不请自来,李初都请他们自己回去。   “活着的时候裴先生不愿意和官场的人打太多的交道,如今更不需要任何人来送他。”李初很清楚裴观唯一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一个。有她在其他人已经不需要。   可是别的人李初都可以拒之门外,独独一个裴炎,李初想亲自见一见。   裴炎被请进公主府,如今的裴炎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在李初的面前裴炎依然恭恭敬敬。   “见过公主。”裴炎见礼,李初冷淡地道:“我一直以为从前的时候驸马和裴大人没有过多的往来。如今就算驸马去了,裴大人也不应该出现。”   李初不想问究竟因为什么裴观的父亲会被裴炎逐出家门。从前的时候裴观没有追问这些原因,也不想弄清楚所谓的内情,如今李初也是一样的。   裴炎微微一顿地道:“只是想来送送他罢了。”   一眼扫过裴炎,李初道:“现在你来过,也算是送他一程,可以走了。”   果断的请人离开,想见一见裴炎不过是想弄清楚裴炎对于裴观究竟有没有半点感情,可是从裴炎的神情中能够看出来,当年被他舍弃的儿子生下的孙子,对于他来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如此,李初也不需要再和裴炎有什么多余的交谈。   “公主能否让我看他一眼?”裴炎迟疑半响终还是问。   “裴大人不会没有见过我的驸马,活着的时候看过了,如今驸马去了,我不想让你打扰他的清净。”到死裴观都没有提过裴炎半句,证明在裴观的心里,裴炎仅仅不过是个陌生人,所以不需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扰了裴观的清净。   裴炎是知道李初的性情,说一不二,但凡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先帝,或者是如今的太后,都不可能让她改变主意。所以现在李初不希望他去见裴观,他就绝不可能见得了。   虽然有些失望,裴炎站起来不失礼数的告辞。   随后裴观下葬,所葬之处除了李初没有任何人知道。   李初随后大病一场,浑浑噩噩躺了半个多月才醒来。   但是从巴州传来消息,收到消息的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病得不轻,李初敏锐察觉身边的人神情有异,“有什么事赶紧说,若是让我知道你们瞒住什么不该瞒的事,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喜欢身边的人,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的却是让她极不高兴的事,此时此刻的李初盯着慈心。   慈心咬住下唇,跪下终是开口,“废太子李贤被邱神绩所杀。”   “什么!”李初惊得立刻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慈心,“我让你派人护着他,人就是这么护的。”   “那是太后的人,我们的人只能在暗处。察觉事情不对赶到的时候,废太子已经自尽。”慈心自知此事传到李初的耳朵里意味着什么,可是,可是那个人是武媚娘派过去的,李初没有和武媚娘翻脸的意思,所以一直以来下的命令都是暗中保护,不让李贤受到过多的折磨和他人的加害。   而且也没有人会料到,在这个时候武媚娘竟然会派人前往巴州杀害李贤。   “放肆。”李初打翻了一旁的所有东西,随后大步流星的走出去,跪在地上的人皆是心惊胆战,可是李初这么冲出去,他们不敢迟疑,赶紧跟上。   “公主。”叫唤着公主更希望能把李初拦住。可是此时此刻的李初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面对前来阻拦她的人呵斥道:“谁若再敢拦着我,杀!”   一个杀字杀气横溢。吓得拦住她的人全都站着不敢动弹。半响后才回过神来,连忙跟着追上去。   李初此行直奔皇宫,而且眼下正是早朝的时辰。正殿之内皆是守卫森严,羽林军们看到李初直奔正殿而来,倒是有想拦住李初的人,可是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滔天的杀气,吓得人完全不敢动弹。   从李初的眼神里,他们读懂一个信息,如果他们敢阻拦李初,那么李初会毫不犹豫的取他们的性命。   眼看李初旁若无人地直奔正殿,总是有人急匆匆的赶去禀告在上朝的武媚娘和李旦,还有众多大臣。   武媚娘听到李初来,微拧眉头,但随后却道:“既然安定长公主要上朝,就请安定长公主进来吧。”   并不想让人知道李初是一路旁若无人的走着过来的,羽林军们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李初,李初就那么直奔正殿,这个消息如果传扬出去,武媚娘的脸面尽失,所有人都知道李初的威严竟然在她之上。   给别人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现在的武媚娘就需要一个台阶。   “太后,这有些不妥。”有人小声的提醒认为李初一个公主上朝实在不妥。   “陛下以为呢?”面对这个问题,武媚娘直接丢给李旦。   李旦此时的心情是又惊又怕,听到李初来了,就像找到主心骨,连忙地道:“并无不妥,姐姐想是有要事才会请求入朝。”   “传安定长公主入朝。”有李旦的话后,代承扬声传李初进殿,李初原就一行而来,谁都不阻拦,此时行至于正殿前。   久病卧床,李初并未梳洗即赶入宫来,一身素衣,长发垂落,但一双眼睛令人望而生畏。   “邱神绩何在?”李初走入殿中,连礼都不见,只问出这个名字,满殿之内都是为李贤之死而不敢出言,那逼死李贤的人正是邱神绩。   一时间朝中无言,武媚娘眉头微动,此时问道:“你寻邱神绩为何?”   李初一下子抬起头看向武媚娘,“母亲是明知故问?”   “长公主,此乃朝堂,请长公主不要以为太后宠爱,陛下维护便无视朝堂规矩。”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指责李初,言语之间的不满,听在李初的耳朵里,李初一眼看过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御史,李初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再问道:“我再问一句,邱神绩何在?”   “安定,这是朝堂。”武媚娘板起脸提醒李初,李初并没有听进去,仅仅只是抬眼扫过武媚娘,随后迅速地移开,而且,直接地道:“如何?敢逼死李贤,如今我一个公主站在这里,给一个机会让我死,就不敢站出来?”   李初并没有见过邱神绩,否则话也不至于如此,眼下目光沉着的扫过满殿的臣子,也让她意识一个问题,只要是武媚娘提拔起来的人,她应该每一个都记住他们的脸,便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那人是谁,一时间无从下手。   “安定。”武媚娘再喝一声,李初猛得抬起头看向武媚娘,“母亲怕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他们同样也都忘记了。李贤,那是我的弟弟,是我大唐高宗皇帝的儿子,敢杀他,问过我了吗?邱神绩,想清楚了,你要么现在站出来,要么,你就等着我灭你全家。”   于朝堂之上,胆敢放出此言的人,李初绝对是第一个,可是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李初眼中腥红,显然她许出去的话,并不是仅仅说说而已,而是她确有如此的打算。   武媚娘再也坐不住,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放肆。”   李初反讥相问,“究竟是谁更放肆?难道贤儿之死是母亲指使的?”   话一问出去,所有人都暗自惊心,殿内的空气更是一下子冷下来,有些事,人心里都是有怀疑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把怀疑说出口,更不敢将这份怀疑当面质问出来。   眼下李初问出他们心中最深的疑惑,质问于殿前,因而,所有人都提着心等着。   武媚娘脸色难看之极,李初无所畏惧地迎向她,等着她似的问道:“邱神绩杀害贤儿一事,是不是母亲指使的?”   “放肆,在你的心里我竟然心狠至此,连流放巴州的贤儿,一个废太子都不能放过?”如果没有人问,武媚娘可以选择永远不回答这个问题,然而李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两问,显得再执着不过,由不得武媚娘不回答。   李旦在这个时候出言道:“姐姐,左班文臣中,第三列第六人,就是邱神绩。”   面对李旦指出邱神绩,在邱神绩身边的人不自觉的退开,只怕自己会被波及。   武媚娘一眼扫过李旦,吓得李旦害怕地一缩脖子,可是,他又想到什么,一下子坐直。   李初要找的就是邱神绩,得到提醒人在哪里,立刻转身过去,邱神绩一直都不敢作声,任是李初怎么问,他就是不站出来。   如今被李旦道破身之所在,四下的同僚全都自觉的避开,这就让他完全暴露在李初的面前,李初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   “邱神绩,逼杀皇子,你很得意,很开心是不是?”李初轻声地问起,邱神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从李初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不受控制的害怕,汗淋如雨。“长公主,此事,此事……”   李初完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拔下发间的发簪,一下子划过邱神绩的脖子,血溅于朝堂,一片哗然,谁都想不到李初竟然敢当众杀人。   邱神绩倒地发出一阵巨响,众人才都回过神来,也都确定李初真的杀人,当朝杀了邱神绩。   “我说过,我李氏宗亲的人,若无罪而有人敢伤及他们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们死。如此,都会记下?”李初手里握着带血的簪子,血在滴落,她的目光扫过殿中的人,那暗含的警告,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武媚娘如何也想不到李初敢做至此,气得胸口一阵阵起伏指着李初道:“来人,将安定长公主拿下。”   羽林军们得令立刻进来,李旦心急地唤道:“母亲。”   那进来想捉住李初的羽林军,李初一眼扫过去,而在此时,有人出列道:“太后,长公主闻废太子被杀,心中悲痛,因而一时失了心智,还请太后念在长公主先经先帝薨逝,又逢驸马遇害,今再听手中为他们所害,悲痛难自制,饶恕公主。”   “臣亦请太后看在先帝的份上,看在废太子的份上,饶恕长公主。”李初的一番举动,是震慑于人,让人从今往后都不敢再对李氏宗亲的人轻易动手,李家的人看到此幕暗暗叫好,确实的好,这样一来,且看从今往后,谁还敢对为了讨武媚娘的欢喜,肆意杀人。   “母亲,姐姐悲痛无法自制,且此事邱神绩有错在先,他敢杀害贤哥哥,就算没有姐姐出手,母亲亦打算处置于他,如今姐姐只是代母亲处置罢了,母亲当喜。”李旦虽然害怕武媚娘,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后退。   李贤的死对李旦的打击同样不轻,李旦这一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李初的到来,李初这样直接的杀掉那个杀害李贤的人,如同让李旦看到了希望。   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初受到半点伤害。所以,李旦出言,更是点出武媚娘会为李贤本就是有处置邱神绩的意思,若武媚娘一味的护着邱神绩,为难李初,这会让人不禁在想,是不是李贤的死,果真和武媚娘有关系,否则武媚娘为何要为了一个杀她儿子的人,如今更要处置她的女儿。   李初在这个时候吐出一口血来,就算想押李初的羽林军都惊住了,他们可什么都没有做,李初吐血的事和他们绝对没有半分关系。   “姐姐。”李旦担心,顾不上其他走下台阶,走到李初的面前扶住她,着急的询问道:“姐姐?”   李初摇了摇头,往前走一步,迎向武媚娘道:“李氏宗亲,李家,我的兄弟姐妹们,这是父亲交给我要守护的人,若是他们有违大唐律法,论罪而定刑,我绝不干涉。但是,若有再和贤儿一样的事,我必屠尽动手那人的满门,然后以死谢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视死如归之心,谁都瞧得分明,落在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更清楚,李初此话更多是对她说的,李初早就说过自己的底线,也表示过会帮助武媚娘,但是武媚娘如果犯了她的底线,她会不管不顾,大不了鱼死网破,李初不畏死,武媚娘呢?当真舍得?   不,武媚娘想做的事并不是以死能解决的,李初敢豁出去,武媚娘不能。   “来人,将安定长公主押回长公主府,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公主府一步。”武媚娘收到李初的警告,可是李初也该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敢在朝堂上杀人,敢对武媚娘放话,武媚娘岂能不给她半点警告。   李初冷冷一笑道:“我会在府里为父亲守孝三年,这三年内,谁都不要轻举妄动。”   转头看向李旦,李初轻声地道:“陛下要好好的。”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李旦扶着李初,握到李初的手,这才感受到李初的手冰凉得可怕,如今额头也都是冷汗,李旦担心不已,李初道:“放心,我死不了。陛下。”   李初挣开李旦的手,后退数步,竟然跪下了,李旦惊得要扶起李初,李初却摇头示意他站好,一拜,再拜,三拜,李初才抬起头道:“不能护陛上卷入其中,但陛下放心,任何人都不能伤及你,只要我还活着,你,显儿,末儿,我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及你们。”   李旦眼中不由的泛起泪,“是我们无能,让姐姐费心了。”   摇摇头,李初道:“身为长姐,父亲将你们交付于我,而我,从一开始握住那些诸多的权利,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护住父亲,母亲,还有你们。父亲不在,母亲和你们,我会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万望陛下莫急莫忧,天下再重,人更重。”   只要人还在,总是能够夺回他们的江山,总是能够再建一个江山。   李旦听明白,连连点头,“好!”   李初站起来,迎向武媚娘道:“母亲,不要忘记你我之间的承诺,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的底线,母亲知道在哪里,那么就请母亲不要越过。”   话,她们母女各自明了,李初有李初的底线,如此的底线,如果武媚娘越过,李初同样会反击的,今天是最好的证明。   “你也不要忘了我的底线。带下去。”眼下的李初就是在犯她的底线,可是,这样犯的底线究竟是何人有错在先?   李初不在意从今往后能不能出公主府一步,出不出府,对于李初来说是没有什么两样的,在哪里,她想做事,自然能安排人去做。   羽林军们怕是真怕李初,对李初动粗他们真不敢,想想李初在监门卫时如何,几次出征都是大胜而归,气场大开的李初,比起他们的将军来更令他们害怕,据说他们的将军都和李初打过,无一个是李初的对手,他们将军都提醒过他们,得罪谁都可以,却不能得罪安定公主。   今天李初能在朝廷之上当众杀人,更能全身而退,还不足以说明李初的本事?   李初不是一般的公主,得罪这样的一位,完全不宜。   “公主请。”羽林军两位侍卫上前恭恭敬敬的有请李初离开,李初转过身大步流星的离开,头也不回。   李初离开朝堂,不管邱神绩最后如何处置,慈心他们虽然能进宫,可是却到不了正殿,被拦在外面,心急如焚,见到李初平安无事的出来,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   “公主。”焦急的上前叫唤李初一声,也是想确定李初究竟有没有事。   李初道:“去办好几件事。”   “请公主吩咐。”看李初严肃的表情,心知都是大事,恭敬的请李初吩咐,他们一定会去办好。   “第一件事,把贤儿的妻儿全都给我接回洛阳。”李初有条不紊的安排,慈心有些担心,“太后那里?”   李初道:“我既然敢把人接回来,自然不会有人阻止。”   除非武媚娘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对李贤有杀人之心,或者是李贤今天的事就是她一手促成。   “第二件事,妥善的安排贤儿的后事。想必很快母亲就会下诏追封贤儿,人活着或许需要时时警惕,处处防备,人死了,母亲是不会吝啬给他一个名份的。但这件事你们要盯紧了,不容任何人在他死后还欺负他。”活着,李初想护他却没能护住。他死了李初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伤害他。   慈心一听就知道李初是猜到武媚娘的所有心思,连忙应下道:“是,公主放心。”   这件事她肯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绝对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再发生。   李初道:“第三件事,去给所有的李氏宗亲传句话,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安安分分,不许掺和朝廷的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任何人胆敢挑拨太后和陛下相斗,我第一个饶不得他们。而他们如果不想多事,最好就不要做出任何让人怀疑的事。只要他们问心无愧,那么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这是李初的约束和保障,如果不想和李初反目,就只能按李初说的做。   “是!”慈心清楚最后一件事至关重要,李初,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   *   自那日后,李初闭府不出,更不见任何人,包括城阳大长公主。   李初留在府里,不仅是为李治守孝,同样也是在为裴观守孝,而暗中该安排的事,李初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想护着的人,却一个一个在她的面前死去,更让李初意识到自己过于低估武媚娘。   萧太后:“一个一心一意为帝位而奋斗的女人,和你所谓的承诺协议,你得要想她会不会借别人之手,做到很多她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有句话说的没有错,武后也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她。”   裴观的事不仅对李初的冲击很大,一众太后也绝对没有想到武媚娘竟然会抓住这样的空隙,把她一直想要除掉却因为李初的警告而没有动手的裴观解决。   毕竟之前武媚娘和李初达成协议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武媚娘虽然不是太乐意,但在李初的请求下依然同意。谁也都觉得为了李初,裴观这个是李初心之所喜的人,武媚娘应该能够放过。   所有人都松懈,认为武媚娘应该不会再对裴观动手。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一点,武媚娘会对裴观动手都是因为李初,也就是说,只要李初对于武媚娘还有价值,她就随时有可能因为李初而借旁人的手除掉裴观。   吕太后:“我们都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所以觉得武后跟我们一样心会变软,却忘记武后现在还在上进,她还没有成为皇帝。如今走在这条路上,现在或许可以说是最紧要的关头。”   宣太后:“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心恨,所有一切对她有利的她都要利用,对她不利的那就不择手段的铲除。”   孝庄太后:“帝王之路,为了能够成为帝王,没有什么是人不可以舍弃的,尤其像武后这样的女人。”   萧太后:“群主往后不要对武后存太大的希望,你还是把她当成对手吧。”   当成对手,就会时时得警惕,就会牢牢的防备武媚娘。   李初:“我知道了。”   有些错犯过一次足够了,既然武媚娘舍弃了她,舍弃了她们之间母女的情分,非要和李初站在对立面,那么李初就只能从今往后都和她谈利益。   萧太后:“还要支持武后登上帝位吗?如果群主放开所有坚定不移地拖武后的后腿,想必武后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   吕太后:“要,而且坚定的要。”   太后们看的不是眼前,而是未来,一旦有武媚娘打开局面,李初完全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女皇帝。   不想将来有一天李初落得凄惨的下场,就要帮武媚娘成为女皇帝,如此将来才有可能让李初登上九五之位。   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太后们依然希望李初可以帮助武媚娘登上皇帝的位置。   李初在这个时候没有开口说话。若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帮,这样的沉寂,也就是说李初的心在犹豫,因为武媚娘做的那些事,李初心生不满,因此,她开始想起其他的事。   不出李初所料,随后武媚娘追封李贤为章怀太子,更是特意率领百官上显福门举哀。   这些场面事,武媚娘从来不会落人以柄,更会做的让人没有指摘的机会。   消息传来,李初听着没有半点多余的反应,武媚娘竟然让李初禁于府中,也是派人前来看守,其实武媚娘心里有数,李初既然说会在府中为李治守孝三年,那么就绝对不会离开府门一步。   派人前来盯李初的一举一动,更是武媚娘想做的事,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武媚娘怎么会放过?   只是这些事,李初完全没有放在心府里,安安心心的呆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能安心的留在府里,总是有人比她更心急。   “公主,太后来了。”李初被关府里不过半个月,武媚娘竟然夜访前来。   彼时李初正在练字,写的却是李贤带人所注的《后汉书》。   听到来报,李初笔下未停,听到脚步声,李初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你果真要为裴观的事恨我?又或者是你以为贤儿的死真的是我指使的?”武媚娘走进来李初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一样。武媚娘隐忍着终是开了口。   这个世上能让李初在意的事情太少,权利地位,李初都已经拥有了,她并不要求再进一步,也不想利用这些权利肆意妄为。   甚至李初完全可以忍受失去武媚娘,只有武媚娘舍不得李初,哪怕她亲手将李初推远,亲手把李初置于现在的境地,武媚娘依然舍不得李初。   “我不该恨母亲?母亲见死不救不够?所以你认为自己没有错,错的人都是裴观。此事我不想再和母亲争,母亲竟然觉得自己没有错,那就没有错。至于贤儿的事,是不是母亲动的手,母亲自己心知肚明。和裴观的事情一样,争是争不过的。母亲此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初手中的笔依然没停,只是让武媚娘来了就有话直说。   武媚娘道:“行刺你我的人,你看如何处置?”   这话成功让李初停下了笔,当日行刺武媚娘和李初的人,到现都没有处置,谁也都没有提,毕竟那都是李氏宗亲,虽然行刺一事证据确凿,裴观这位驸马更是为救李初而死,总是有人以为或许有转寰的余地。   “杀!”没有想到李初开口竟然就是一个杀字,武媚娘眼中闪过赞赏。   “那么由你亲自监刑如何?”这就是武媚娘来此的目的,她希望李初可以亲自前往监刑。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不曾犹豫地道:“好!”   一个好字,让武媚娘一时都拿不准了,李初竟然会同意?   “母亲还有别的事吗?”李初只是如此地问武媚娘,人也低下头重新开始写字,更是直接下逐客令道:“如果母亲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后汉书》李初依然在写着,武媚娘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李初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   “你既然在默写当日贤儿率百官注释的《后汉书》?”言语都是惊讶,武媚娘显然万万没有想到李初既然在写李贤注释的《后汉书》。   李初没有回答,武媚娘面对李初心生不满。“你果真要为一个男人和我反目成仇。”   “正好我也想问母亲是不是为了权势可以枉顾我们的意愿,心狠手辣到亲手杀了我们这些当儿女的?”是为了一个男人吗,并不算是。更多是为了自己,李初心寒的是武媚娘对她的态度。   “我告诉过母亲,裴观是我的驸马,是我喜欢的人。母亲想对他不利,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母亲愿意答应我,我会伤害他一根汗毛,我心里是高兴的,也愿意相信母亲。见死不救,确实,母亲没有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你没有伤害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伤害而已。”   “可是这和你亲手杀了他有什么两样?甚至比你亲手杀了他,更让我无法容忍。你想要他死,不管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一直都记得你的本心,你就是想要他死。偏偏你还做出这样的姿态,想让我把所有的过错归在别人的身上,而你仅仅只是袖手旁观罢了。”李初用着平静无比的话说出心中的愤怒。   武媚娘啊武媚娘,她这一辈子诸多算计。就连李初一心一意为她,真心真意待她,最终都捂不热她那颗心。   但凡她顾及李初一点,都不会看着裴观落到那样的地步。   “裴观配不上你,他也护不住你,这样的人要来何用?”武媚娘的理由一直都是同样的,她就是认为。裴观配不上李初,所以千方百计就要裴观去死。   她以为裴观死了李初最多也就是难过一些日子,总会走出来的,更不会为了一个裴观恨上她这个当母亲的。   可她终究还是不明白在李初的心里什么最重要。就算到现在,武媚娘依然想要让李初认可她的想法。   “所以对于母亲来说,有用的人你会千般呵护,没有用的人,你会随意舍弃。哪怕这个人真心真意待你,一旦他没用,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之脑后。”李初已经明白武媚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完全不想再和她争执下去。   “母亲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是并不代表我要认同,更重要的是,母亲也不要让我学的和你一样。”警告武媚娘,让她放弃说服李初接受她想法的意图。   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应该到此结束。   “李初,我是你的母亲。”武媚娘呵斥李初一句,想让李初想起来她是生养她的母亲。   “如果你不是我的母亲,我早就亲手杀了你。邱神绩就是最好的证明。”正是因为武媚娘是她的母亲,所以李初才会这么痛苦。   像邱神绩那样的人多好解决,直接杀掉一了百了,而不用日日想着,天天念着,时刻刻都记着她是她的母亲。不管她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对武媚娘动手。   李初内心挣扎和痛苦,武媚娘永远都不会明白。   “你……”武媚娘自然清楚李初并不是说说而已。如果武媚娘不是李初的母亲,早就已经死在李初的手里。   亲人,爱人在李初的心里最重要不过。为她死的人,李初怎么会不想为他报仇?可是武媚娘不是真正杀害裴观的凶手,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裴观去死,见死不救罢了,那更是生养她的母亲,李初能怎么做?   “母亲,请回吧。”李初再一次下逐客令,希望武媚娘能够离开。   她的内心有多么煎熬,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不会看到武媚娘,至少李初的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所以李初希望武媚娘能够离开,离得她远远的,如果可以,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是你的母亲。一个男人而已,就算裴观再喜欢你,愿意为你而死,他都已经死了。你过不了这个坎,难道是想一辈子都记着他?我告诉你。不可能。”武媚娘这个时候想把李初拉出来,她不允许李初不想见她。   “所以母亲,你费尽心思除掉裴观,你是想让我嫁给谁?”没错,武媚娘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算杀害裴观是为了李初,那也是有别的目的。李初在这个时候问出心中的疑惑。   武媚娘第一次冷洌的道:“你不清楚?”   聪明如李初,不会不清楚武媚娘究竟想做什么。   “武敏之。”李初既然知道武媚娘有别的打算,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武敏之,李武联姻,武媚娘能得到的好处可就多着。   “对,我就说我的初儿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我的用意。这个天下,我要了,你既然答应过帮我,也该帮我是不是?”武媚娘确实有此打算,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动此心思,到现在更是明确。   李初眼中尽是冷意,“母亲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姨母之死,不仅是父亲,你,或者我,都有份。”   “你并不喜欢武敏之,既然不喜欢,只要你们成婚,让天下人都能看到,武李一家,这便足以,该防备,该利用,你定然不会不懂。”这门亲事对于武媚娘来说就是相互结合做的一场秀。   “哈哈哈……”李初笑的眼中带泪。没想到啊没想到,武媚娘就是为一场所谓的政治联姻,所以宁愿亲手毁了李初心中所爱。   武媚娘伸手抓住李初的双肩,“武敏之现在越来越强大,他的心思你一向懂得,我需要有人盯住他,更需要用他。别的人都无法靠近他,只有你可以。”   李初一把挥开武媚娘的手,“不可能。”   她这一生拥有过裴观,就不需要再要别的男人,武敏之,更不可能。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告诉你必须要做到。你应该没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将来会为我做一件事。现在我就要用这个承诺要求你三年孝期一满,你要嫁给武敏之。”武媚娘眼中闪烁着光芒,不容李初拒绝,自然武媚娘就有自己的筹码。   当年李初为还武敏之一个人情,所以为武敏之说动武媚娘不再提武敏之的婚事,当时武媚娘的要求就是李初将来要答应武媚娘一件事。   “你提的三个约束条件,如今哪一个我都没有违背。你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的,是不是?”武媚娘追问李初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   太后们都想骂娘,武媚娘这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等着今天?   这也算计得太远了吧,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或许有可能,李初会不认账?抵死不认这个承诺。   萧太后:“群主,这样的事,食言而肥又怎么样,不能答应。” 第140章 武氏七庙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萧太后的说法,武媚娘这么多的算计,就算失信一回,李初也绝对不能答应武媚娘这件事。   “在那年我为武敏之请求母亲不要在议他的婚事,母亲当时就起了这个念头。”太后们的话李初一时顾不上,她只想问清楚,武媚娘是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用这件事要求李初嫁给武敏之。   武媚娘道:“武敏之是个人才,要用,也要防。或许你不清楚,他早就心仪于你。他之所以一直不肯成婚,就是因为他爱慕于你。这样很好,你嫁过去,他定然不会亏待你,而且会庇护你。如果说裴观愿意为你付出性命,武敏之同样也可以。”   也不知道武媚娘从何处得知武敏之既然喜欢李初,李初是一个字都不信。   喜欢吗?她一点不认为他们之间会存在心仪,爱慕的可能。   但是当年李初为武敏之解决武媚娘逼婚之事,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武媚娘把主意打到李初的头上,算是让李初尝到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决眼前的事。   “你自己许下过的承诺是否作数,你想清楚?一言九鼎,这是当年我们说好的。”武媚娘知道李初不愿意嫁给武敏之,但是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武媚娘早就筹划好一切,不会允许李初在紧要的关头掉链子。   被武媚娘拿承诺逼迫,李初从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她答应过的事,不管有多难,她都会做,这一次……   “好!”李初半眯起眼睛。终是答应了武媚娘的条件。   “此事之后,我和母亲之间就只剩君臣的情份。”武媚娘咄咄逼人,不顾李初的意愿。这样的母女情分要来做什么?   武媚娘看着李初冷绝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笑容,“你我母女的情分不是你说没有就能没有的。不要忘记这是谁的天下。”   如今武媚娘志在是天下,也将得到天下,为此她可以舍弃所有,包括李初。但是她也清楚着李初对于她的重要性。所以武媚娘不会允许李初和她只剩君臣的情分。   “太后请吧。”不相信吗?李初会用行动证明给武媚娘看的。不是每个人被无尽的索取,无尽的伤害都还能保持不变,李初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武媚娘,但就是这样,武媚娘依然不肯放过她,不断的剥削她,利用她。   这些利用,李初忍下,但是,母女之间的情份,殆尽!   武媚娘此来的目的完全都已经达到,也不想在李初气急的头上再说服李初什么。   就像武媚娘告诉李初的,她是生养李初的母亲。就算李初这个时候再生气再怨恨,但是都没有想过要动武媚娘一根手指头。这就证明在李初的心里依然还有她这个母亲。   那么就不需要再和李初争辩她们两者之间是不是仅剩下所谓的君臣。   “好好照顾公主。”武媚娘不愿意再久留,只是嘱咐一旁的慈心他们,让他们一定要照看好李初。   武媚娘离开了,李初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斗,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原来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够得到同样的回报;原来,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就能够得到真心相待。   吕太后:“群主,借武后的势,成为皇帝吧。”   宣太后:“对,朝皇帝的位子前进吧,只要成为最至高无上的那一个人,你才不会被人算计,才能够永远的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看看武后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她大权在握,吃定你不会不顾天下对她出手,她怎么会对你露出她所有的算计?”   萧太后:“让群主嫁给武敏之,啊啊啊,武后也太狠了!”   连萧太后这样一个因为武敏之的容貌没少昏头的人都觉得这件事太不靠谱,可见武媚娘如今做的事,多不得人心。   孝庄太后:“一个想成为皇帝的人,所有的私情都不重要,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武后想要成为皇帝,她不仅需要武家人的支持,更需要群主,把群主和武家人绑在一起,就是让李氏宗亲的人看到群主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所以李氏宗亲的人不管想要做什么事都得顾及群主一二。那么,只要李氏宗亲不拖后腿,也就达到武后要达到的目的。”   利益对于现在的武媚娘来说太重要。所以武媚娘没有办法顾及太多,而是要第一时间展现出来自己手中握着的权势,还有得到的支持。   武氏,李初,这都不是一般的支持,加上武媚娘已经掌握各州,完全可以掌控整个大唐。   李初问:“我可以吗?”   一句问的我可以吗是什么意思太后们一下子都明白了,坚定地告诉李初,“群主你可以,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李初:“好!”   权力对于她来说是可以用来庇护家人的手段,从前她以为自己手中的权力足够了,但是武媚娘却用现实抽打在她的脸上,那些认为够的权利都是因为一直以来李治站在李初的身后,为李初保驾护航。   可是李治一去,李初手中的权力就算是李治全都留下给她的,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是公主,不是皇帝,用起来就会大打折扣。   看看武媚娘这个太后,行的完全都是皇帝的权利,她也在朝皇帝的位子走去,一步一步。   如果李初不想将来依然受今日所受的苦,她就应该准备起来。来日下一个皇帝,在武媚娘之后一定要是她。   李初下定决定,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天子!   从前她从来不想成为皇帝,可是今天,这一刻开始,李初想,想,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武媚娘称帝在准备,她更可以浑水摸鱼,这么多年积攒的人才,军权,都一步步的牢固,武媚娘能做到的事,她更要做到!   武媚娘,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一天,李初心中的对于皇位的念想是由她亲自打开的,女皇帝,好啊,武媚娘开始后,她同样可以继续,任何人,都休想阻拦她。   萧太后:“群主,你现在想知道以后的事吗?”   要争旁位,就要多做准备,此时此刻,萧太后迫切的想帮上忙,李初拒绝:“不,靠着对于历史所知对付武后,不可能。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博弈,凭的就是各自的本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武后,由母亲转变为武后,李初,真的要放弃和武媚娘所有的母女情份。   终究,武媚娘亲手毁了李初对她所有的感情!   *   曹王李明,密谋旆诛杀太后及安定长公主,证据确凿,判处以斩立决,诛满门,以安定长公主亲自监刑。   本为秋后处斩之事,武媚娘亲自下令,三日后在西市行刑,如此,为曹王李明等开始求情的人蜂拥而上,全都赶到李初的公主府,想让李初网开一面,其中为首的正是城阳大长公主。   一直闭门不出,更不见客的李初这次见了他们,同时,那拦着不让李初见客的羽林军全都撤去,如此谁还能不明白,武媚娘虽然下令李初禁足府中,可是从这份让李初监斩的诏书公布之后,武媚娘就解李初的禁了。   这便让人意识到,李初在武媚娘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瞧瞧当朝杀人的事,虽然参李初的折子确实不少,武媚娘全都留中不发,况且在她看来,李初被禁足府中,这已经是她对李初的所作所为做出处罚,眼下还有人捉着不放,恰恰是武媚娘心中不喜的。   而今,不过才闭门几日,一直没有处决的曹王李明等人,这个时候武媚娘宣布斩立决,更是以李初作为监刑之人,由此将李初放出来,那么告李初的人立刻都明白一点,在武媚娘的心里,李初的份量极重,别说只是当朝杀人,只怕犯下再大的错,武媚娘都不会对她如何。   而李初此时见李氏的宗亲,城阳大长公主为首,其他的人都是老相识,长辈为代表就一个城阳大长公主,余下来人都是小辈,更是和李初一直有往来的小辈。   “曹王李明一事……”才有人询问,李初道:“斩立决。”   三个字从李初的嘴里说出来,李初没有犹豫地道:“他想杀我,想杀太后,不足以杀之?”   问得很好,如果不是李明自己作死,竟然想置李初和武媚娘于死地,难道会有今天的斩立决。   “此中是否另有内情?”总是有人希望可以转寰的,李初冷冷一笑,“所谓内情是我没有死,正好活下来?”   反问相向,谁还能怎么接话,李初被李明一番行刺,驸马死了,她也一直重伤休养,方才好转不久,所谓的内情,看来是不可能。   李初道:“我依然那句话,李家的人,莫管太多的事,当官不仅仅是为君,更是为了民,只要安抚百姓,这个天下依然是我们李家的,一时变又如何,谁人掌权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是否太平。”   “谁人掌权自然是重要的,陛下那可是你的亲弟弟。”说到谁人掌权都不重要的话,一群人是不认同的,急急的开口,并不希望李初依然不在意武媚娘大权在握,让皇帝无法手握大权。   “对,他们是我的亲弟弟,可是我的亲弟弟想当好一个皇帝,是不是也应该想想一件事,如何他才能当好一个皇帝。当年父亲都可以从四个顾命大臣的手里抢回大权,如今他们不能想办法抢回太后手中的权力?”李初问起,“帝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帝王,受天下非议,依然要一往无前。”   面对李初的一番话,没有人能够反驳,权力,从来不是唾手可得的,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确实应该想想,怎么样才能做到。   李初的目光变得幽深,“如今的一切,你们最好记住,想改变不容易,只有隐忍,等待,将来才有机会。不要自寻死路,人活着,什么都会有的,若是死了,才会真正的一无所有。”   面对李初的一番话,所有人都看向李初,李初再次提醒,“所以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心存不敬,太后是太后,父亲死后,不过是替李氏代掌天下,早晚有一日,天下总会回到李家的手里,天下,除了太后,任何人敢抢我父亲的帝位,我都让他们死。”   李治的帝位,传下承继的只能是他们一脉相承的子嗣,任何人,就算打着再好的名号只要敢抢这个天下,李初都不会放过他们。   第一次,他们察觉到李初的变化,如果说李初从前是明媚令人如沐春风的人,此时的李初更像一柄敛去所有锋芒,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还有杀意。   “是。”李初在他们这些人中很有威望,而且李初手中握的是什么样的大权,他们都算有底,要说如今的李氏宗亲中,最有威望和权力的人非是李初莫属。   李初开口表态要做的事,没有一个人敢不当回事,因而在这个时候,这些跟着李初混了许久的人,也都恭敬地冲李初应一声是。   来劝李初救一救李明的人,但凡不想和李初站在对立面上,李初放完话,终是一个都没有再为李明求情。   毕竟李明不管是想杀武媚娘或是李初,都是不应该的,动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这点,李明在做事的时候就想过,不成功就成仁,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仅仅是按照他们所想的进行。   人都退去了,只留下一直不发一言的城阳长公主,不过这个时候,城阳长公主依然地问道:“果真不能放他一马吗?”   虽然没名字,李初却知道城阳长公主问的是谁。   “不能。姑母,他想杀我,他是存心要我死的。一个想杀我的人,姑母,恕我不能饶恕他。而且,也需要血震慑李氏宗亲,监斩一事我答应下,我会亲自去。往后,氏宗亲的人都要记得,不可动任何的心思,否则我必不放过。两位表哥,姑母盯着点,让他们不要不自量力,或许太后正等着他们动,若是他们动,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死期。”李初的消息灵通,因此有些事城阳大长公或许还不知道,李初已经收到风声。   城阳长公主一下子意识到李初指的究竟是什么事,“他们?”   李初道:“太后掌权,天下多少人心生不喜,表哥们想到父亲,定然怀揣一控热血的想要为父亲做事,为父亲护住他传下来的江山。可是他们不会是太后的对手,这个时候,但凡有一点异心的人,她都不会容许,因而不要轻举妄动。这个江山,我们是要守护,不是要毁灭。如同当年父亲不是不知道太后的权势越重,可是为了大唐的安稳,他不能和太后争权,斗得两败俱伤,到最后损失的将会是大唐的江山。”   是啊,鱼死网破谁不会,那样确实能将武媚娘手中的权力收回来,可是之后呢?之后将会怎么样?   大唐若是上层斗得你死我活,对于天下,对于百姓来说将是一个什么后果?   李初上前拉住城阳长公主的手道:“为控制天下,如今告密风起,姑母,飞骑兵十余人于坊间饮酒,酒未饮尽,他们就已经惨死,这个时候,太后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她构成威胁,所有的可能,她都会杀死在萌芽状态,所以,你告诉表哥们,不要以为天下的事能瞒得过谁,只有真正没有做过的人才无人能够构陷。”   城阳大长公主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太后她……”   “太后,不仅仅是想当太后,她要的是皇帝的位子。”李初告诉城阳大长公主,城阳大长公主惊得捂住嘴,不让自己将声音发出来。   “所以为了得到这个位子,多少人杀戳,多少人不择手段,这些姑母都曾经历过,我们大唐的江山,交到我们大唐人的媳妇手里,让她代掌,不过是一个过度罢了,姑母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证,天下,一定还是我们李家的。”李初安抚地说,城阳大长公主眼中尽是惊恐,一个女人,想要皇帝的位子,城阳大长公主震惊不矣,可是同时城阳长公主更是想到一点,“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我是。”李初真挚地告诉城阳大长公主,并不想瞒着城阳大长公主,城阳大长公主又惊又慌,手足无措。   李初紧紧地握住城阳大长公主的手,“姑母,有些事我一时不知如何说起,但这份心思不过才起几日,所以我会帮太后的,因为有了她在前,我将来才能走得更顺。而且,我来,比弟弟更好是不是?”   城阳大长公主能说不吗?她不能否认李初的能力,而且这个天下,是李治亲手交到李初手里,让李初一定要想尽办法的保护好的,李初仅仅是在朝李治的吩咐去做。   “为什么要告诉我?”虽然那一个问题没有真正的问出来,可是那是什么问题,她们相互都明白。   李初笑道:“我从来不骗人,姑母不问我不会说,可是姑母问出来,我自会如实的告诉姑母,我和太后总是不一样的。她要权力,是因为她喜欢权力,喜欢那至高无上的感觉,我是想守护身边的人,那个人也包括姑母。”   城阳大长公主想到裴观,想到李贤,他们都不在了,而他们不在,对于李初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只怕武媚娘在其中也没有少动手脚。   “这条路不好走。”城阳大长公主越想,最后对李初仅剩下心疼,伸手抚过李初的脸,满眼满心都是疼惜。   “不会比现在更难了。只是要对不起旦儿。将来我会与他赔罪。”李初这一生经历最难的莫过于此,武媚娘,她的心够狠,亲自往李初的身上扎上一刀,还要将李初利用到底。   城阳大长公主眼中落下泪,“若是你父亲知道你现在经历的一切,该有多心疼。”   活着的时候,李治想给李初最好,不曾让李初受到半分的委屈,他这一去才几个月,李初失了心爱的驸马,听李初对武媚娘的称呼从母亲到太后,如此的转变,足以证明武媚娘对李初的伤害有多深。   “或许父亲若是知道我竟然动了那样的心思,会第一个饶不得我。”李初心里再难过,再想念李治,但逝者已矣,城阳大长公主更多是关心李初,生怕李初有个不好。   李初调笑一句,只是不想让城阳大长公主再一味的心疼她。她的路,她自己选的,自己走,绝不会后悔,更不会因为难而退却半步。   “不会的,怎么会。”一个不喜权力的人,却想为一个帝位去努力,她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生起此念,若是李治真的在,真的知道李初动此心思,他或许更想亲口问问武媚娘,究竟对李初做了什么。   城阳大长公主想像李治若是在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一下下的抚过李初的头,“外面的事你只管放手去做,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去做,我都支持你。你那两个表哥,我会看好他们的,不会让他们去送死,放心。”   或许城阳大长公主帮不上李初什么,但是她家里的两个儿子,她可以让他们乖乖的,再也不敢出来胡乱行事。   “有劳姑母。”薛家的事李初就交给城阳大长公主,那是她的儿子,城阳大长公主一定会盯紧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掺和任何和反抗武媚娘有关的事。   送走城阳大长公主,李初算是得到了第一个支持她的人。   萧太后:“群主竟然和城阳大长公主说实话,我真是捏一把冷汗,生怕城阳大长公主把话捅出去。”   宣太后:“像群主自己说的,她从来不骗人。除非城阳大长公主从来不问,否则她肯定如实相告。”   吕太后:“群主你都想要帝位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老实行吧。”   李初:“你们是希望我成为像太后一样的人?”   一群太后把武媚娘代入成为李初,最后果断地拒绝,“还是不要吧,现在群主这样挺好的。”   孝庄太后:“群主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她不会本末倒置。城阳大长公主是群主认定的人,这样的人如果还要隐瞒,还要处处防备,那人生就没意思了。”   不错,这就是李初,李初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她的初衷都是为保护身边的人,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帝位抛弃身边亲近的人。   凭李初的能力,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成功的道路或许很长,但是绝对不是李初由此现在就开始远离身边亲人,那些她想守护人的原因。   萧太后:“多少人在权利之中迷失本性,又有多少人到最后依然记得自己的本心,群主,我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永远不要改变。人这一辈子想要不变太难,可是我希望你依然是从前的你。”   李初:“我会的,如果有一天我迷失,希望你们可以提醒我。”   孝庄太后:“我会第一个提醒群主的。”   一直保持本心的李初是孝庄太后最喜欢的,所以孝庄太后绝对不会让李初变成像武媚娘一样眼里只有权势,再也没有亲情也没有温暖的人。   吕太后:“我第二个。”   宣太后:“第三!”   萧太后……动作太慢啊!   李初难得露出笑容,一群太后总算松一口气,想自李治去后到现在,一个又一个的人在死去,李初连笑都没有笑过一下,再到裴观的事后,她们多怕李初想不开,现在一笑,总算让她们看到盼头。   萧太后:“要是群主真的成为另一位女皇帝,那她的威望还有民心会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表示支持反应太慢,那就换个话题。萧太后提醒其他三位太后到那个时候的话,李初的威望还有民心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她们会由此得到多少的积分。   吕太后:“或许等到群主成为女帝的那一天,我们的积分足够我们兑换重生卡了吧。”   萧太后瞄一眼自己的积分,心里有些犯嘀咕,其他人的积分那么高了吗?   话题就此掀过。三日之期很快就到,李初作为监斩官,掐定时辰赶到刑场。李明一干人全都被押到刑台之上。   看到李初,李明第一个大声叫骂起来,“李初,枉你是我李氏子孙,先帝驾崩更委以重任,命你看护陛下,看护大唐江山。你却和武后沆瀣一气,废我大唐皇帝另立新君,你是想和武氏一道夺我大唐江山。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大唐的列祖列宗?”   面对这样的质问,李初坐于监刑官的正座上,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道:“对得起。”   骂得正兴奋,以为自己说到李初痛处的李明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从李初的嘴里得到这个答案,差点被口水呛到。   “我自问对得起李氏的祖宗,对得起父亲,可是你呢?你想杀我想杀太后,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也是想当一当摄政王,或许将来有一天更是夺陛下的江山自立为帝。你那点心思以为瞒得过谁?”李初反唇相讥,眼中尽是冷意。   “你胡说。”李明没有想到李初竟然能反击,要是叫李初这顶大帽子扣到李明的头上,那李明才是真的死有余辜。   李初冷笑地道:“你敢说你对皇位没有半分觊觎?你敢说你杀我何太后没有半点私心?”   不用问李初都能确定眼前的李明一定有别的心思。有心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把心思付之于行动更想杀害于人,那就别怪李初对他手下无情。   “你血口喷人。”李明的神情有些闪烁,却虚张声势的斥责李初。   “是不是血口喷人已经不重要,现在你该死了。”李初看了看天色,时辰已到,可以行刑!   李明还没有骂够,这个时候李初要置他于死地,李明赶紧继续骂道:“李初你敢手刃骨肉,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放心,就算我将来不得好死,你也一样看不到,所以就不劳你操心了。”李初完全不吃李明这一套所谓的报应,所谓的不得好死。李初问心无愧,自然不畏。   此时的李初已经拿起监斩的令牌往地上一掷,“斩!”   一个斩字落下,所有的刽子手都将人按下,手起刀落,再也没有给人发出任何声音的机会,把所有人都斩杀殆尽。   血流一地,人头滚滚落地。   “将所有人尸身收殓,我会让人安葬。”李初看到那么多的人头落地,眼睛都不眨一下。站起来,缓缓的走过,踏过那些血吩咐下去。   “是。”面对李初冷漠的一张脸,武媚娘派来盯着李初的人抬起头看了李初几眼,又不敢多看低下头。   武媚娘派人前来本来是防止李初在监斩的过程中或许会改变心思,就下这群李氏宗氏的人,没想到李初卡着点来,行事却是那般干脆利落。反唇相讥的时候尤其威风,那样无所畏惧,目空一切的神情,和他们太后如出一辙。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里过一遍,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正因如此在李初吩咐他将人的尸身全部收殓时,此人不敢二话。   人是李初监斩的没有错,尸身也是李初命人收殓的,但是这件事对于李氏宗亲的人来说,确实是绝对的震慑。   李初是说过他们没有错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然而也提醒过,警告过他们,一旦他们越过李初的底线,李初会第一个容不下他们。   动杀李初之心的李明,就是犯了李初的底线,没道理李初护着李氏宗亲的人是为让他们伤害自己?   受李初的庇护不感念李初的情分也就算了,竟然想要李初去死,那么李初就只好让他们去死。   随后,武媚娘竟然召回武承嗣和武三思,而且直接立武氏七庙。   此事一出,第一个反对的人竟然就是裴炎,可是不管裴炎怎么反对,这件事武媚娘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   对此,再次有人寻上李初。裴炎更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可是李初连见都不见他。   同样,李初让人给李氏宗亲的所有人传话。提醒他们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许轻举妄动,更不要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不是没有人想让李初出面阻止,毕竟李初的实力摆在那里,不管是在朝廷或者是军中,甚至在百姓李初都有一定的威望,若是李初反对武媚娘所为,那么武媚娘就绝对不可能建立武氏七庙。   偏偏李初这个时候竟然告诫李氏宗亲,所有人都不可轻举妄动,那就是说李初默许武媚娘所作所为。   这样的信息传递出去,第一个高兴的人自然就是武媚娘。   自那一日武媚娘去了安定长公主府回来之后,李初从来没有进宫看过武媚娘一眼,母女之间好像忽然变得十分生疏。   武媚娘虽然说的振振有词,认为自己为李初做的一切都是为李初好,没有半点错。可是李初的反应依然让武媚娘心里没底。   所以武媚娘开始出手,同样也让人紧盯李初的一举一动。就怕在关键的时候李初会倒戈相向,不再站在她这一边。   武氏七庙的事既是试探朝中臣子的反应,何尝不是在等着李初。   如今看到李初的反应,武媚娘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了,不管怎么样,李初如当年答应过武媚娘的那样支持武媚娘的所作所为。   对于武媚娘来说,如今的大唐最大的敌人就是李初,只要李初站在她这一点,武媚娘就有必胜的把握。   但就在这个时候,扬州忽然传来叛乱。以李敬业为首的十数万兵马竟然在扬州喊出匡扶庐陵王的口号,起兵讨伐武媚娘。   李敬业何许人也,那可是当年支持武媚娘上位的英国公李绩的孙子,可惜祖上英勇善战,儿孙不孝,李敬业虽承李绩的爵位,却没有李绩的本事,自以为郁郁不得志,眼见天下都要叫武媚娘掌握在手中,李唐江山都要改姓武了,他自揭竿而起,守卫李唐江山。   短短几天竟然连破数成,而且发展至十余万之众,消息传到洛阳城,洛阳举朝哗然。武媚娘当即下令夺李敬业的李氏,复其原姓徐。   随后,徐敬业一方更是发出一份缴文,《为徐敬业讨武曌檄》。   武媚娘为自己取了一个大名,武曌,天下皆知。檄王传到洛阳,尚没消化完徐敬业竟然起兵谋反的消息时,因为徐敬业起兵一事入宫的李初听人念起这样一份慷慨激昂,气吞山河,文采飞扬的檄文。   “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暗鸣(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再听人往下念,“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武媚娘当即感叹地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沦落不偶,宰相之过也!此文何人所写?”   本来一众不安的臣子听到武媚娘一声感叹,不知怎么的,一颗心竟然定下了。   就连李初都得说,“爱才之心,惜才之人。自然能得天下民心,八方来援。”   武媚娘能够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也是唯一的一位女皇帝,不是没有道理的。胸襟气度远见,武媚娘一样不差,而且绝对不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差。   有人答武媚娘的问题道:“是一位叫骆宾王的才子。”   “骆宾王,确实可惜。扬州叛乱,你们看,让谁去?”武媚娘听完檄文,虽然对骆宾王赞赏有加,然而最重要的考虑如何平定扬州的这场大叛乱。   “我去。”李初没有半点犹豫的站出来毛遂自荐,所有人都看向李初,想来没有一个人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要去平乱的人会是李初。   但是李初的能力摆在那里,如果让李初去平定这场叛乱并不是不可行的。   “多久?”武媚娘显然也觉得李初去挺好的,但是这个平乱的时间,武媚娘想要和李初确定一下。   “一月足以。”李初来之前就对扬州的情况了解得十分清楚。所以可以直接告诉武媚娘需要的时间。   “好!给你一月的时间,许你调动天下各州兵马。”这个时候由李初出面,其实对武媚娘来说是最好的。既让人看到了李初和武媚娘是感情深厚的母女,也让李氏宗亲的人明白,李初完全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只要李氏宗亲的人不冒头,不想对付武媚娘,其他的人来武媚娘都无所畏惧。   而且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手握兵权,没有一个人比李初更值得武媚娘信任。   “何日启程前往扬州?”武媚娘多嘴问上一句。李初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即刻。请太后颁下诏令。许我调动天下兵马。”   这是武媚娘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应该不会忘记。   “拟诏。”武媚娘也是行事雷厉风行的人,竟然李初决定现在马上赶往扬州平定叛乱,而且李初答应是一个月的期限,武媚娘自然配合。   诏书很快拟好,李初执手中的诏书冲上座的李旦作一揖,如此,退了下去,李旦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很多事从一开始他们各自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像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李旦没有反抗的余地。同样,他也没有办法阻止李初去不去这一趟。   萧太后很兴奋:“打仗好啊打仗好,打仗我就可以涨积分。”   宣太后:“比起打仗这件事,群主一定所向披靡,毫无悬念。想想怎么利用打仗巩固群主的地位。”   没错,既然李初打定主意要争帝位,总不能等武媚娘登基之后再开始筹备起来,而是要从现在开始,抓住每一个机会,不断的让李初壮大。只有这样,李初才有可能最后成功上位。   吕太后:“自然是不断的收拢将士,提拔人才。”   孝庄太后:“有些事群主早就已经开始做了,只是现在要特别巩固一下。军中为大唐出生入死的将士不少。可是,仗打完之后,他们如何安顿一直都没有明文规定。不如群主就从这方面下手。”   收拢人心,只是收拢一个人的心没什么意义,而是要收拢许多许多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武则天本来就是一个恐怖的人!不过我们初初绝对要反击的,等着! 第141章 平定扬州   有些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的,眼下李初最该做的是调动兵马。   有了武媚娘给的诏书李初行事方便,天下各路的兵马她尽了然于胸。哪一路的兵马赶到扬州更近,又哪一路的兵马可以迅速的包抄扬州的叛乱,李初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   而在这个时候,扬州再次传来消息。以徐敬业为首的叛军们竟然选择南下,打算以长江为天险和大唐的兵马对峙。   这样的消息传到李初的耳中,李初一下子笑开怀了。“若是他们北上,或许需令人畏惧。选择南下,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初衷?败事已成,现在不过是寻一个机会,将他们击溃。”   “可惜英国公一代战神竟然有这么一个孙子,着实是家门不幸。”显然,李初对于李绩十分敬重。所以面对徐敬业没有继承祖上半点聪明,却敢挑起这场大叛乱的作为,十分看不上眼。   “长公主还是思量如何平乱才是。”比起李初根本不拿徐敬业当回事。奉召前来的将士希望能够赶紧平定叛乱。   李初点了点头,“快到扬州境内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先小试牛刀,看看徐敬业手下的兵马究竟都有多少能耐。”   李初虽然没有赶到扬州,但是其他的先行军队都已经开始往扬州靠拢,这个时候李初想让兵马出动试探一下徐敬业部下的十几万大军都是什么水准,自然没有问题。   所以在李初抵达扬州之后就已经收到消息。先行兵马和徐敬业一战则胜。   具体的战报已经送到,李初赶紧接过,拿在手里翻看全部的战报后,冷冷的一笑。   “长公主,眼下我们如何行事?”李初一来就有捷报传来,这可是好消息,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考虑乘胜追击?若能一鼓作气将徐敬业之乱平定,可是立下大功。   李初合起战报,“明天我去扬州会会他们。命三万兵马准备。”   “长公主何必以身犯险?徐敬业等人都是亡命之徒,若是长公主与之对战有所闪失,我等如何向太后交代?”虽说李初是主帅,依然有武媚娘派来的人跟着的。此人便是魏元忠。   魏元忠此人,李初从前也和他打过不少交道,知道这是个人才。此时面对魏元忠的担忧,李初回答道:“上了战场,怕死的人有什么资格号令千军万马?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且留在后方。明日我会一会扬州的主力,若是能够一举歼灭,自然再好不过。”   眼前的这位长公主不是一般人,魏元忠心知李初打定了主意,不会允许他再置喙。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下一声是,连忙让人去准备最精锐的三万兵马,明天和李初一同出战。   “魏大人这些年平步青云。我未曾向你道贺。”看魏元忠不在反对,李初也抽空和魏元忠说道说道。   “都是太后和陛下提拔。”魏元忠不敢松懈,和李初说话也是小心谨慎。   “此一战若是得胜而归,魏大人往后更会再进一步。”武媚娘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有功于她的人,她会大肆奖赏。魏元忠确实是有才之人,武媚娘一定会笼络,重用。   所以李初看到这样的魏元忠,自然也是爱才之心再起。   不过,这样一个由武媚娘亲自提拔起来的人,李初会试探,绝不会轻易动手。   “若能大胜而归,功劳在长公主。”李初这一路调兵遣将,魏元忠自然明了眼前这位盛名在外的长公主名不虚传。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场仗若是赢了,功劳最大的是李初。   “我明日出战,后方交给魏大人,我许你便宜行事之权。”李初笑笑的开口,魏元忠一时不解李初为何给他这个权利。   “好了,多日赶路,大家都累了,魏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李初这么撩拨完人的心,却不给人解答,魏元忠就算心里再痒痒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的退下,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过李初有意给魏元忠那么大的权利,萧太后问:“你到现在难道还觉得眼前的这位不算人才?”   李初:“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人才,自然要看清他的底线在哪里,有多大的本事,扬州城内,徐敬业可是放话说找到贤儿了。”   提起此事,萧太后:“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只是他们一开始打的是匡扶庐陵王的旗号,怎么现在又说找到李贤,目标不明,着实让人无所适从,怪不得他们会败。”   后世的史书记载这一场所谓的叛乱,声势确实挺大的,可惜最后功败垂成,徐敬业没个好下场。   如今身临其中,对于一个个不靠谱的人,萧太后心里一直就犯嘀咕,他们一个两个的,又说在帮李哲,然后又拉出一个李贤来。   李哲也就罢了,人还活着,本来就是李治选定的皇位继承人,虽然只当不到两个月的皇帝就被废,也正是因为被废,这样的人选择亮出来,说服力完全有。   李初:“若是他们目标明确,或者是正面要同我们对上,这件事都没有那么容易完成,他们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敌人,要那么聪明的斗得旗鼓相当,自然过瘾,想要尽快大胜而归就没那么容易。   宣太后:“群主,明天来个大胜,把他们打得片甲不留。”   吕太后:“同意,打赢之后,扬州这个地方,群主可以经营一二。来了绝对不能白来。”   只能说,一个个的太后们都不是一般的人,样样都想为李初做到最好,扬州繁华是天下皆知,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前吕太后是不知道扬州这个地方有什么好,这些年看下来最是了解不过。   就说武媚娘在代李哲行使皇帝之权的那些天里,对四个州加强控制,分别是并、冀、扬、荆。   并州是龙兴之地,当年李渊就是在太原起兵,从此一路兵出长安,最后建立大唐。当然,这还是北边重镇,连突厥之地。   冀州是大唐经济相对发达之地,且易守难攻,这样的地方,自然不能忽视。   还有荆州,那是中南汇,兵家必争之地,想三国之时,三家争荆州,正是因为此地重要。   至于扬州,那是大唐第一经济繁华之地,这样的商贸重地,李初一个行商的人,比谁都再清楚不过。来了扬州,不多准备准备,岂不是白来。   李初:“放心,待平定此乱,扬州,定要一游。”   *   总的来说李初并不认为徐敬业的十数万兵马有什么难对付的,她胸有成竹,领兵而出,不过也是想亲自上场,一宣心中的怒意。   而李初这边一到,更是放话明天要领兵攻打扬州,消息传到扬州内。   李初此人天下闻名,谁人不敬她三分,不让她三分,就是扬州城内,听说竟然是李初亲自领兵而来,一时间,不少人都露出怯意。   “安定长公主非同常人,不仅在军中多有威望,就算在百姓之中,百姓也多有爱戴。眼下各方的兵马已经汇集,如果我们想不出万全之策只怕不是安定长公主的对手。”   聪明人扬州城内是有的,只是这样的聪明人,不一定为人所能容,所劝之言,无人听得进去。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本事,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果不其然,总有人不信邪的,李初的名声在外又怎么样,对于大多的人来说她就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是让他们这些男人轻视的,所以现在,没有人看到李初的所做所为,唯一所想的仅仅都是,如何折辱于李初,大败于李初。   听到同伴分明瞧不起李初的话,那提醒他们一定要小心李初的人只能长长一叹。   轻敌最是不可取,更不要说他们面对的敌人十分强大,但他们却瞧不上。   所以此战他们必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怎么办?   扬州城内李初还没有发起进攻,已经开始人心涣散。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已经有人准备后路,明知是一条死路,还跟着他们混下去,那就是傻瓜。   待到李初带兵陈于扬州城时,城内的人自然领兵出战,为首的人正是徐敬业的弟弟徐敬猷。   扬州城内很多人一样,徐敬猷是完全看不起李初的,所以第一眼看到李初便出言不逊,“安定公主,你是李氏子女,高宗最宠爱的女儿,听闻公主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闻公主的驸马被刺身亡,不如考虑一下,另择驸马,在下毛遂自荐,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吕太后:“不知死活的东西。”   萧太后:“废了他。”   粗暴直接,李初安抚:“放心,他也就逞口舌之利,一会儿让他付出代价就是。”   让太后们稍安勿躁,不必跟这样的一个小人计较。   “本公主的驸马也是你敢肖想的,想想英国公何等英雄人物,既然生了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孙子。”李初一点没有因为徐敬猷提到裴观而不高兴,逝者已矣,只要她把人记在心里,不管任何人提及都不可能伤到李初。   其他人急于让李初动怒,论口舌之利,李初半点不会不如眼前的人。   “武曌倒行逆施,废帝另立,图谋不轨,你身为先帝之女,大唐公主,不思辅佐皇帝诛杀逆贼,反而为她出生入死,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大唐的列祖列宗吗?”徐敬猷没有想到李初一来就往他们兄弟的心口戳,痛得人难受,徐敬猷更是大言不惭。   看到徐敬猷生气的模样,李初淡定无比的回答,“我们家的事,是母亲掌权还是儿子掌权你能管的?若是你家母亲能像太后一样能干,想必也没有你们不知死活的叛乱。我们家的事,你羡慕不来。”   话说得着实气人,不以为辱反以为荣,明明他们是想以此乱李初心神的。   徐敬猷也不例外,气呼呼地盯着李初,“既然以家中有武曌这样的母亲为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是不好的也比你好,你就不是个东西。”骂人的话,顺着眼前徐敬猷说的话怼起来,李初半点不留情面。   “你……”徐敬猷面对李初巧舌如簧,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怒不可遏地开口,“只盼安定长公主手上的功夫也和你嘴上的功夫一样厉害。”   “放心,肯定会比你厉害。”李初怎么都不忘踩上眼前的徐敬猷一脚,徐敬猷气得浑身直发抖冲身后的将士喊道:“兄弟们上,把这些附逆武曌的人全都杀了。”   打仗,李初会怕他们,往身后意挥手,让他们全都冲上去。   两军开始厮杀李初调动有度,而且手中的将士十分英勇善战,打得徐敬猷带来的军队落荒而逃。   扬州城可是他们的根基所在。李初一鼓作气领兵追赶,徐敬猷带着兵马一路逃窜,眼看就要被李初擒住,忽然看到眼前一片芦苇,大喜过望的带着兵马躲进去,一下没了踪迹。   萧太后:“这是一个什么蠢货,居然带人躲入这样的芦苇那不是找死吗?”   吕太后:“怎么找死?一时半会儿的这么大一片的芦苇,想找人都不容易。”   萧太后:“吕姐姐你要想这样一片芦苇,现在又是什么时节。你看那些芦苇都成什么样子了,全都是干枯的,若是在这里放一把火你说会怎么样?”   李初控制住笑,“派人去问问魏大人何在?”   李初一路追赶兵马而来,没道理魏元忠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完全都能看出一个人的水准,懂不懂得把握机会,能不能够在李初出手的时候,他在后方配合得当,将所有兵马围剿了。   得令前去探问魏元忠的人很快回来,“长公主,魏大人的兵马已经将芦苇四下团团包围,保证逆贼一个都逃不了。”   “我们这位魏大人果然了不得。”李初听到禀报,扬声笑着夸赞一声,认可魏元忠是个了不得的人。   李初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自己有何打算,而且行军路线也是未定的,如此情况下魏元忠能够配合将此处团团包围,让徐敬猷的兵马无处可躲,也是了不得的人才。   “命人准备柴火,命将士大声通告里面的人,投降者不杀,而且既往不咎,若是执意不降者,一把火烧过去他们所有人都得死。”高兴是高兴碰到人才,但是李初还是抓紧时间解决眼前的问题。   徐敬猷带进去的兵马至少有两万之数,一把火烧过去烧的都是他们的性命,李初爱惜百姓,也知道这样一群人并不是真心真意想要谋反,不过是被徐敬业他们忽悠。   行善积德自然能德百姓拥护,李初不想妄动杀戮,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些都是大唐的百姓。   外敌来犯,李初绝不会手下留情,但是面对自己的百姓就应该多给他们考虑的机会。能让他们不死,就要让他们活下来。   “公主放心,我们立刻通报。”柴火就要准备起来,接下来只等里面传来信息,究竟他们降是不降,不降就只有一死;降,李初说了放他们一马,定然就不会对他们再动手。   魏元忠那里也得到李初让人传令各军的消息。赞赏的点点头,“安定长公主果然仁厚,心存百姓。这样的几万人马有多少是被蒙蔽的百姓。杀百姓实为不详,若能劝降,自然最好。”   十分同意李初的做法,因此下令各军配合,柴火需要准备,更不能让所有的叛军逃出去一个。   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等里面徐敬猷他们一行传出消息。   夜慢慢嘿了,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萧太后:“这个时候不需要再等了,显然他们都不愿意投降,既然不愿意想就应该进攻,让人放火吧群主。”   李初开口:“再等一等,若是直到天亮,依然没有人出来那么就放火。”   “传令三军将士,告诉里面的人,我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如果天亮之前他们再不出来,这把火烧起来,他们谁都跑不掉。”李初转头吩咐一旁的将士让他们速速去办。   今天已经等了一天了,接下来再等总有个时间的限制,天亮之前如果依然没有人出来,李初已经给足他们时间,算是仁至义尽,那么这把火放出去,谁也怪不得李初。   萧太后:“夜长梦多,群主你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等到天亮他们的援军就要到了,到时候这场仗就不好打了。”   说的都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萧太后必须提醒李初不能够意气用事,凡事总是要有底线的,不能让人踩着这份底线为所欲为。   李初:“人命关天,就算他们援军来了,也没有办法改变里面的局势。”   人全都被困在里面,一个都逃不出来,不管是援军来还是怎么样,四周只要一道放火,里面的人只能被烧死。   萧太后莫可奈何,劝不动李初,毕竟这么多的人命,在李初看来很重要。   吕太后:“萧妹子,群主都这么说了,就按群主说的吧。”   不按,她们也莫可奈何,做主发号施令的人都是李初,如果李初不开口,任太后们再怎么心急如焚都没有用。   但是没有等到天亮,外面传来了阵阵的厮杀声,斥候来道:“报,敌人的援军到了。”   “按之前准备好的,给他们送一份大礼。”既然早就料到等待的时间里,他们的援军会到,李初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准备。   如今可就用上了。不来还好,一来的话必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是。”斥候应一声是,然后立刻前去传令。   厮杀声,声声震天,里面的兵马也开始想要突围,李初见此情况,下令道:“命人三面放火,只留一面。”   留下一条活路给别人,李初要的是他们出来的时候都能活得好好的,放下他们手中的刀箭归顺。   宣太后:“这个时候了群主还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李初:“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李初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她是来平乱的,只要乱能平定,不一定非要杀人不可。   千万种的办法能够解决问题,解决事情,李初并不想用最残忍的那种。   孝庄太后:“你们不要忘了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显然,孝庄太后很认同李初的做法,这些都是寻常的百姓,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放过他们一条生路彰显的是李初的仁慈,天下人都会知道李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对于想要争夺天下的李初来说很重要。   随着李初一声令下,火很快烧了起来,三面都是大火,只有一面,任由火势蔓延,而不是直接点燃。   很快那些想突出重围的叛军都感受到大火熊熊燃起,随着风势不断地吹散过来,火势在不断地扩大,如果他们不赶紧逃出去,他们会被烧死在里面的。   “这里,这边没有火,我们赶紧从这边逃出去。”李初既然让人在一边没有点火,很快叛军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急急地指着前方没有火的那一面,激动无比的冲出去。   谁都不想死,只是博一个未来罢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用生命付出代价。   先前因为徐敬猷告诉过他们很,快的援军就会来,到时候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可是援军被隔绝在外,大火燃起,四周都是干枯的芦苇,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们不赶紧逃走,或是不投降,迎接他们的将是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往火还没有烧起的一边跑去,李初已经和人等在外头看着不断地有人跑出来,全都冲上去亮出刀剑,让他们都乖乖的呆着,不可轻举妄动。   从火海里逃出来,算是劫后余生,这些本来坚持不肯投降的人,此时又哪里有坚持的勇气,“我们投降,我们全都投降,求公主,不要杀我们。”   竟然还知道领兵做主的人是大唐的公主,李初身着一身铠甲,看着不断地有人走出来,她要找的人是徐敬猷,“你们的将军呢?”   “不知道。”逃命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谁,先跑了。再说将军在逃命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寻常人,又不会为他们挡住火势。   李初不过是询问一二并,没有觉得能够从他们的嘴里得到徐敬猷的下落,只有徐敬猷的亲兵,才有可能知道徐敬猷究竟在哪里?   “还有多少人在里面?”所谓援兵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开始往外冲,想要逃出来。想逃想活命却不肯投降,自然只能是一通厮杀。   李初清楚里面的情况的,如今看到络绎不绝冲出来的人,而且全都老老实实的呆着,李初就想问问有没有人躲在里面不肯出来的。   “不知道,我们都顾着逃命,根本顾不上看到底还有多少兄弟,又有多少人不愿意出来。”人在濒临死境的时候,当然本能只顾自己,能够舍己为人的又有几个?李初虽然问问也知道会有这样的答案。   “让人盯着点,看紧前方不要让徐敬猷跑了。”徐敬猷感和徐敬业一起谋反,那么这个罪魁祸首,绝对不可能活着,武媚娘也定然不会允许她想救这样的人。   立刻传令三军,李初的吩咐没有人敢怠慢。   火烧得越来越大,连同李初这个位置也开始火势蔓延过来。   “公主,火越来越大,后面想来救人的叛军也都被平复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慈心很担心李初的安全,火很大,大得慈心站在这个位置都能感受到火映得脸辣辣的痛。   “让人去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出来?”火都烧成这个样,里面如果还有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慈心派人去问问,最后出来的人有没有发现里面还有其他的人在,最后得到一个消息,徐敬猷自知出来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不管多少兄弟劝他们,人没有出来。   “原以为他是个蠢货,倒是难得聪明一回。告诉魏大人,大火之后,让人进去找找,确定徐敬猷是不是葬身火海。”像这样的事就应该交给魏元忠这个武则天派来的人去办。   魏元忠的发现,他说的话,这个时候可比李初要让武媚娘听进去的多。   “是!”李初就是如此,能够不需要她费心就能做到的事情,她定然不会费心。   “另外,给魏大人传一句话。就说,徐敬猷的行踪,我完全交给他查,我一概不管。”这些是李初,本来就不想管。只要平定叛乱,接下来就是安抚百姓,还有重新掌控扬州,这些才是李初最重要关心的事。   徐敬猷也好,徐敬业等人也罢,这些人都是武媚娘要除之而后快的,那么就交给武媚娘的人去操心,这些不必李初管。   要说魏元忠眼看这一股作气都将判军的主力歼灭得七七八八,心中自然是万分欢喜的,接下来得到李初让人传递过来的消息,一下子变得百感交加。   “长公主确实是个聪明人,虽然太后让长公主前来平乱,可是有些事情长公主也要避讳。懂得用人更懂得避势,我们这位长公主了不得。”魏元忠由衷的夸赞,他是真觉得李初了不起,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她一样,明知道有人盯着自己,压根不曾放在心上,还能借这些人省许多事,心大也懂事。   由此而始,叛军的主力在与李初一战中死伤近万,归降李初的有五万之数,这样一来所谓的十几万大军也就所剩不到一半。   徐敬业等部,失去扬州这个大本营本来就已经损失惨重,再折损这么多的兵马一时之间溃不成军,很快徐敬业被杀。   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就这样被李初轻轻松松地平定了。   消息传回洛阳,武媚娘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十分欢喜,连声夸赞所有的人包括李初。   此后,有人提及扬州经此叛乱,应该要重新部署,武媚娘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也在考虑一个问题,究竟谁更合适,在这个时候接管扬州,把扬州重新扶上正轨。   “扬州的判乱是安定长公主平定,一事不烦二主,不如就让安定长公主暂时掌管扬州,安定扬州。”有人给妩媚娘提出这个建议,武媚娘细细思量也觉得不错,李初是个有本事的人,扬州交到李初的手里,李初肯定能够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让人准备诏书,扬州叛乱刚刚平定诸事尚未恢复正轨,命安定长公主暂留扬州抚恤百姓。连同安定长公主上折所请,除徐敬业等逆贼外予于严惩,其他人不再追究,叛乱一事,就此终结。”武媚娘也认同李初,在这个时候继续接手扬州的事,连同李初上折所请的事也一并同意。   现在事事要稳,没了主心骨,其他人也闹不起来,若是再大肆查查,只会引起别的变故,武媚娘懂得轻重。   “太后圣明。”这个时候武媚娘愿意只究主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武媚娘思量后道:“为防他人冒犯安定长公主,也恐扬州再生事端,许安定长公主便宜行事职权,朝廷要的就是扬州的安定。”   所谓便宜行事职权,那就是说李初在扬州城内,只要看到她所不喜之人,可以任意杀之。   有人听得心惊胆战,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却也觉得这样的权利给李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只是在扬州城内而已。   打了一场大胜仗,正准备收拾扬州的时候,武媚娘的诏书下达,完全在李初意料之中的事,让李初没有半分变化接过诏书,冷淡无比的只有一句,“知道了。”   前来送达诏书的内侍看到李初的脸色平静无波,在宫中伺候多年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比起诸多皇子来,最得武媚娘宠爱的却是两位公主,尤其是眼前这位安定长公主更是武媚娘的掌上明珠。   因为只有这一位发火,武媚娘都得小心地哄着和她赔不是。   这件事虽然只发生过一回,但就是一会也就让人明白安定长公主在太后心中的位置,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公主可有什么话让奴带回去给太后?”内侍想了想,询问一声,想从李初的嘴里听到一些话,李初抬起头看他一眼道:“并无。回吧。”   冷淡转过身,还是慈心上前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内侍,“你辛苦了,公主这里的事情多,因此就不招呼你了,你慢走。”   内侍瞧了李初一眼,“太后,十分挂念公主。”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都不能让李初停下脚步,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挂念吗?武媚娘也会挂念她,尽可不必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李初一向不吃这一套。   内侍没有想到李初反应如此的冷淡,满目都是不可置信,可是李初早就走远,现在都看不到人,真真假假的,事事都摆在眼前,还能有假?   “长公主自先帝去后一直都是如此心绪不佳,此事太后亦知,你回宫不必告诉太后,只说长公主亦十分想念太后。”慈心心知不对,李初和武媚娘这样僵持着,完全是要撕破脸的节奏,这是要吓死人不偿命?   不成不成,万万不能让他们再继续下去,否则要出大事情的。   内侍与慈心道:“公主如此,怎么可能……”   “你是想挑拨太后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慈心虽然同样害怕,但是这件事,李初可以无视,外人要是挑拨,将来李初会是什么下场可不一定。   “不,奴绝无此意。”开哪门子玩笑,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挑拨武媚娘和李初之间的关系。   慈心道:“那是太后让你同公主说的,太后十分挂念公主。”   这也是没有的,所以内侍赶紧的摇摇头,慈心道:“如此,我告诉你长公主十分想念太后,这是我骗你的?”   “慈心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内侍如何能不知道慈心的身份,正是因为知道,这才不敢接话,只怕自己在慈心这里落得不好的印象。   慈心看过内侍一眼,同他道:“那么就按我说的。”   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就那么做,一旁的卫因小声地唤道:“姑姑,这样不太好!”   从来没有叫人说过不好的慈心闻之回过头看向卫因,卫因道:“公主没有吩咐过你做的事,你这样去做,公主会不高兴的。”   可不是,李初从来没有让慈心帮她和武媚娘说过什么,现在慈心所做都是自作主张,要是李初知道,李初肯定是会不高兴,到时候麻烦的人是慈心。   慈心脸上一僵,是啊,她怎么忘记李初一向不喜欢别人多管她的闲事,而且,李初对武媚娘怎么样,难道眼前的内侍回去说一句什么话能有用?   握紧双手,慈心终是道:“什么话都不用。公主如何,你据实相告就是。”   确实,李初冷着武媚娘,她就担得起后果,不需要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作主张帮李初什么。   内侍暗松一口气,他是不想骗武媚娘的,可是得罪李初的事更不能做,左右为难的时候要,亏得卫因开口提醒,否则他都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回去吧。”慈心朝内侍说完,赶紧的进去寻李初,李初拿到手武媚娘派人送来的诏书,自此扬州就由她来掌管,很好,那就意味着她和太后们想做的事,都可以做。   大唐第一经济重地,好啊,就让武媚娘感受一下,所谓的以经济令天下闻风丧胆是什么意思。   “召扬州所有官员前来。”李初思量自己要如何出手,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见扬州所有的官吏,徐敬业等人的下场都已经定下,李初自进城以来也没有要通查的意思,已经知道的相关之人,全都捉起来,应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只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骆宾王竟然不见了,对于李初来说没能见到这位大才子,实在可惜。   不是没有人给李初出主意,道是扬州城内和徐敬业合作的人并不是明面上的那些而已,暗中还有多少,希望李初可以仔细的查查,或会有意外的收获。   可惜李初听了只是笑笑而过,眼下她得武媚娘的诏书下达,人来到之前,李初命人梳洗装扮,一身素衣,不染半点红妆,身在孝期,她这样的穿着无人置喙。   人很快就到,扬州刚经一场动乱,扬州城内的官员皆是提着心,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牵连,朝中的处置文书一日不至,他们就不能真正放下心来。   眼下李初召见,只怕是事情要最后定下,对于太多人来说,能够放下心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李初住在驿馆之内,也是借着驿馆见见扬州的所有官员,人都到齐,李初姗姗来迟,众人见之道:“拜见长公主。”   作揖见礼,虽然闻李初的大名,没有见过李初的并不在少数,李初抬手道:“诸位都坐。”   人先坐下,抬手冲他们意示,让他们随意,众人见李初都坐下,连忙道一声,“谢长公主赐座。”   李初没有废话,意示慈心将朝廷发来的文书握在手上,“朝廷发下文书从即日起扬州诸事由我主持,尽早让扬州百姓安定,诸事皆能重回正轨。”   众人听到这话没有其他意见,毕竟扬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朝廷肯定是要派人来管,让李初来管,那就让呗。   “我对扬州诸事所知不多,往后还要请诸位多多相助。”客套的话大家都会说,李初摆出这样温和请教的姿态还是让人接受的。   “长公主客气,辅佐长公主安定扬州乃下官等的分内之事。”总有人急于表态,不过都是想在李初的面前争些好感。   李初看他一眼,提道:“前几日有人和我说起徐敬业谋反一事牵扯的人并不仅是面上的那些而已,扬州的官吏要是彻查起来,怕是没有几个干净的,因此有人劝我为了朝廷的安定应该彻查。”   微微一笑,李初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不少人都低下头,显得有些害怕。李初再次开口,“可是说来徐敬业谋反最有关联的人,难道不是我李家的人,第一个,该属我这个大唐的公主。” 第142章 大打出手   听到李初的话,所有人都拿不准李初的意思了。   “徐敬业打着为李家的名号谋反,一呼百应,证实在百姓的心里大唐皇室,李家的皇帝算是对百姓不错的对吧?否则的话怎么会有人依然想让李家的人当皇帝?”李初这么说来,颇是以为豪的语气让人不知要附和的好,还是不附和的好。毕竟李初前面提起的可是彻查扬州所有官员,要是一查,只怕扬州就要大乱。   “长公主,彻查扬州上下一事不可行,请长公主慎重。”总是有聪明人的,在这个出来提醒李初不可行,希望李初能够听进去。   “这是自然,如果真要彻查扬州上上下下,最应该查得人,难道不是我们李家的人?”李初分明刚才已经说过这句话,但是显然没有人听进去,李初就只好再说一次。   谁让李初后面又补了一句呢,让他们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平定扬州叛乱之后,徐敬业被杀,我已经上折奏请太后和陛下。除已知的徐敬业等主犯,其他人一概不差。批复的奏折已经连同让我接管扬州的诏书一起送来,各位一起过目?”李初问的很客气,但是谁敢质疑李初。   不过这样的事情对于扬州的所有官员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长公主仁厚,我代扬州所有官员谢过长公主。”说了既往不咎,从今以后谁也不会再拿徐敬业的事说事儿。   现在的扬州最需要的是安稳,而不是再掀风波,怪不得太后会安排安定长公主暂时接管扬州。   也只有像安定长公主这样仁厚爱好和平的人,才能尽快的让扬州恢复正轨。   “将消息传扬出去好,让整个扬州都能安稳下来,谁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整日害怕。”李初显然很清楚,大多人的心思是怎么想的?   扬州确实需要稳定下来人心,更得安抚有了这份诏书发布下去,不会再一个个都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没了脑袋。   “另外,勇于抵抗叛乱的功臣都要仔细安抚。若是因为徐敬业叛乱而死的人,家眷也要仔细照看,随后你们将所有的名单拟上来我会一个个去查验,胆敢弄虚作假者,或者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肆意伤害百姓者,我一个都不饶。”李初这是有言在先,当官的每一个为了做到利己的事都会变得异常的聪明。   朝廷既然会下发抚恤金,这就不是一笔小银子,有人打这笔钱的主意并不太奇怪,所以李初才会有言在先,让他们全都安安分分地,但若胆敢伸出手拿了不该他们拿着银子,她就敢把他们的手剁了。   “是。”谁都听出李初语气中的警告和杀气。   从前他们怎么欺上瞒下,那都是认为自己擦干净屁股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可是李初的本事他们并不清楚。   李初说过,她会一个个的去查验,虽然人不少,但不代表李初做不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他们想要钱,但更想要命。   “没有其他事了,都回去各司其职吧。”李初将人全都打发,让他们各自回去。   谁都不敢迟疑,恭恭敬敬地退下。李初等人全都走完,朝一旁的慈心道:“把我们的人调入扬州,先查清楚扬州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需要朝廷发下抚恤金?”   慈心应声,心知李初打算对扬州动手,扬州如今要稳不错,所以在这个时候,但凡想扰乱扬州,让凉州不得安宁的人,李初一个都不会放过。   *   李初安心的呆在扬州,朝廷陆续都有消息传来,裴元被告与徐敬业勾结谋反,武媚娘下令将裴言诛杀。朝廷再次为之轰动,但是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李氏宗氏的人不断给李初来信,让李初尽快赶回长安,但李初不紧不慢,在扬州逗留长达一年之久。   一年之内,李初捉贪官,惩污吏,更是大开商道,还是武媚娘眼看李初,完全没有要回洛阳的意思,心急地将她召回。人放在妩媚娘的眼皮底下,武媚娘能安心一些,放出去,想想李初这一年来做的事,武媚娘的心七上八下。   虽然李初依然不想回到洛阳,但是武媚娘既然开口,李初不想回也得回去。   李初才回到洛阳城,不少人闻风而来,已经在城门口等着她,可是这一次李初没有骑马,而是坐轿,因此告诉慈心她们,“不管是谁,一个都不见。”   就算不在洛阳,洛阳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李初全都一清二楚,所以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她,告诉她应该怎么做事。   可是让李初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想着赶回公主府,不想见任何人,却在走入城门后不久,见到一群和尚在街道之上打骂百姓,竟然无人敢管,百姓们痛哭不矣,和尚们却笑得十分欢实。   李初听到动静,也看到那样的局面,冷冷地一笑,人走出去,慈心道:“公主,让奴婢们来。”   “不,你们好好地呆着,谁都不许动。”洛阳是什么地方李初心里有数。敢在洛阳的街道上打骂百姓,而且无人敢管眼前,这一群和尚定然身后有人。   李初想到在扬州的这些日子,洛阳传出的消息,武媚娘养了一个男宠。   而且武媚娘为了避人耳目,让那男宠剃度出家。   关于她的男宠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事更是没少有人往李初那里送信。   所以这件事不能让别人出手,只能是李初自己来,她倒要看看武媚娘究竟还要不要这个天下?   李初出手,见一个和尚扬起手中的棍子就要砸了人的摊子,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过去,一群和尚自来霸道惯了,连城防都不敢管他们的闲事,他们背后更是有人,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我行我素,为非作歹,就没想过有一天,有人敢管对他们动手。   “你是哪里来的人,敢管我们的闲事,你可知我们是谁?”一个人被打,头头就得站出来,盯着李初质问,李初方才背对着人,此时听到声音转过身,“你们是谁我不在意,胆敢在洛阳伤人砸物,我就能打你。”   本来一群和尚气有人敢管他们的闲事,待李初转过身来,他们都瞧呆了。   所谓若要俏一身孝,李初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面容清丽,宛如仙女下凡,他们哪里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这会见着,看得眼睛都移不开。   可是,他们看得人都呆了,李初可不会因为他们不动,她就不动,李初话音落下,人已经再次出手,十来个和尚,个个都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李初将他们放倒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放倒不够,李初走过去抄起地上的棍子道:“把你们身上的钱拿出来。”   “你,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一个面容算是这群人里清秀的一个,脸都被打得肿,指着李初问。   “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钱,有没有?”李初只要听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惊得要自我介绍,可是李初一棍子打在他的肚子上,打得他吐出酸水,李初再问道:“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就答什么,否则,你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把你打死?”   冷笑地问着,棍子更是指在和尚的脸上,一边的人冲过来连忙地劝道:“大哥,还是识时务点的好,看这小娘子太邪门,我们避其锋芒,千万别和她硬扛上。”   不用人提醒,面前的和尚都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没有台阶下,在小弟面前要是太怂的话,往后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夫人,银子是有的,这,给你,给你。”还是一旁的小弟眼力好,从腰中抽出一个荷包给李初递过去,就希望李初可以大发慈悲地放过他们一马。   横行霸道那么久,他们以为洛阳都是他们的天下,没有想到今天还能碰上硬茬,那有什么办法,打,是打不过人。   从前他们在欺负百姓的时候从来不盼巡卫城中的左右领军出现,现在他们就算盼人出现,谁能出现。   李初上前接过银子看了看,冷冷地一笑道:“不够,再拿来。”   她那么一说话,那位自觉给钱的小弟朝身后的人问道:“你们快把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赶紧的。”   一个个都赶紧的掏钱,可是他们身上能有多少的钱,最多的人是那位领头的,李初看了半天,他竟然不动,棍子再次指出去。   就李初刚刚打人时的狠劲,他能不怕,再是心不甘情不愿,终还是把银子递出去,递到李初的面前,李初依然冷笑着接过,然后将所有得来的银子全都丢到一旁或是伤或是哭的百姓那儿去。   “这些银子够给你们赔偿,有伤的,损失多少东西的都拿了去,往后再遇上这样的事,你们只管聚众还手,将他们打死,若是有人敢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只管到安定长公主府寻我,我必为你们做主,大唐天下还是有律法的。”李初这个时候冲所有的百姓开口,这下和尚们都知道李初的身份了。   “安定长公主。”这个时候不仅是和尚们知道,听说这一群和尚被人打得凄惨,已经有人去禀告左右领军,人终于来了,为首的人一眼看到李初,那腿都开始发抖了。   李初回过头看向一群身着铠甲的人,眼中的冷意更甚,“你们可是真好。”   谁能听不出李初说的那是反话吗?为首的人颤颤地与李初作一揖,“长公主,他是,他是……”   “他是谁我不管,可是你是谁,你怎么样,我都记得。”李初仅是如此接过话,看到一旁挂着的绳子,李初走过去,拿过绳子,同时也将铜板丢到那呆滞的人手里,“你的绳子借我一用,这钱拿去再买一条。”   “长公主,长公主请用。”都知道李初的身份了,寻常的百姓哪里会说一个不字,加上李初可是帮他们出气,所以这个时候一个个都赶紧的希望李初把这群人全都带走,最好把他们都教乖,若是从今往后这些人都不再出现,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李初道了一声多谢,取过绳子丢到和尚的面前,“把你们全都绑起来。”   此话一说,一个个都颤颤的,为首的和尚冲身后的卫士喊道:“你,你既然知道我是何人,竟然还敢干看着我被欺负,狗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   话音落下,李初一记耳光甩过去,更是一脚踹向他,直把人踹出去,人口吐鲜血,“你不过一个和尚,也敢辱骂我大唐的官吏,还敢大放厥词说他们不想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不想活?”   李初这样的不善,出手更是不曾留情,放话的人原以为自己找到靠山,可这哪里是靠山,他要是不懂得管住自己的嘴,瞧瞧吧,李初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吐着血的人看着李初目光清明,那不容人置喙的神情,与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如出一辙,让他打从心里发颤。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听话照做,如此,我亲自动手。”说话间,李初捡起手中的绳子,根本不由人看清动作,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的和尚,全都叫李初捆成了一团,一群和尚不由地叫着。   “长公主。”李初把人捆了,谁都看得出来,这事到现在没有完。   李初瞥过他一眼,“你放心,这一回,许你们都随我一道进宫见驾。”   得,进宫见驾,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谁都清楚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前来的人暗暗叫苦,他怎么就碰上这位祖宗回来,天下谁人不知这位眼中不容沙子,所以但凡那些不好的事,最好都远远的避着她,否则……   “拉上他们,进宫。”李初把人都捆了,从始至终动手的人都是李初,现在把人捆好,拉进宫的事就得交给慈心她们。   萧太后:“群主,你在扬州那么多年,一回来就想送武后如此大礼,这么叫板不太好?”   吕太后:“这个事情,要说错在武后,养男宠就养男宠嘛,放任男宠出来为非作歹主不太好,群主现在可是在帮她解决后患,正一正风气。”   宣太后:“正不正风气的,难道这些风气不是武后自己弄出来的?”   孝庄太后:“有个成语叫掩耳盗铃。”   反正没有人把这位做的事闹到武媚娘的耳边,不管怎么样,武媚娘都只想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初现在一回来就把纸给捅破,啧啧,一场好戏要上场,武媚娘,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卫因最是积极,虽然不知道李初不让她们动手,而是自己来,但这不是重点,看到李初打人的时候,他们的人心是无比的崇拜,都想扑上去抱住李初的大腿,和李初大喊威武。   不能喊也没有关系,现在到他们出手的时候,必须积极的表现。   李初在前走,卫因拉着十几个和尚在后走,那些卫士谁都不敢不听李初的话,连这个谁都不敢惹的和尚,李初都敢打敢捆,他们要是敢不听李初的话,想想看李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到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洛阳的百姓见到从来没有见过的盛状,一个白衣身穿孝服的女子走在前面,一个婢女在后面拉着一群和尚,再就是一群卫士跟着,也不知是想抢人,还是护卫人?一路直奔皇宫,百姓皆是议论纷纷,同时也有人知道来龙去脉,交头接耳的说个清楚,得知事情的人们惊叹无比,暗暗都在叫好,自然是不能让人听见。   百姓都迅速传开的事,那早早来堵李初的人,看了一场这样的好戏,虽然对于李初没有见他们心生怨气,可是李初的一番举动落在他们的眼里,他们也是暗暗的拍掌叫好。   消息自然也随李初往宫里去,传到宫中,武媚娘听闻一下子怔住,“怎么碰上了?”   可见武媚娘不是不知道和尚的所做所为,只是武媚娘绝想不到有这样的一天,不,是李初才回洛阳的第一天就碰上,依李初那眼里不容沙子的个性,这件事怎么样,完全可以猜得到。   “太后,长公主已经往宫里来了,眼下如何是好?”来报的宫人都替武媚娘着急,可是武媚娘虽然微微惊愣,却不见半分的慌乱,反而问道:“就看看初儿想如何。”   宫人听明白了,武媚娘并没有因为李初的行为而心生不满,反而想看看李初想做什么。   可是,那可是武媚娘的男宠,看李初如此,分明就是知道和尚身份的,这不是在打武媚娘的脸?   “太后,若是如此,你的颜面何存?”宫人这样一句话出口,武媚娘一记利目扫过,“放肆。”   宫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下,“太后,奴婢只是为太后心急。”   “再心急,这也不是你该说的话,颜面,颜面为何?我的颜面只要我还是我,就一直都会在。”武媚娘并不认为李初想落她的脸,或者更应该说,如果不是她手下的人做事犯李初的忌讳,李初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落武媚娘的脸,听起来似乎应该都引以为荣,李初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陛下……”在武媚娘思虑之时,李旦那里也收到消息,听完满目惊诧。“如此凑巧?”   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李初今天刚回到洛阳,竟然就让她碰到这样的事情。   “就是这么巧,长公主亲眼看到薛怀义带人大闹街市,所以长公主亲自动手将他们全都打倒,而且捆绑正赶往宫中。”前来报信的人显得过于兴奋,但是李旦却沉下了脸,“如此一来姐姐岂不是危矣。”   第一时间关心的是李初,害怕李初因为这件事和武媚娘闹翻。   这宫人想得就没有那么多,想想薛怀义的事,各自都是心知肚明,偏偏却没有一个人敢管,由着薛怀义在外面丢尽大唐的脸面。   还是他们安定长公主厉害,一回到洛阳碰到作乱的人便出手制止。   不管是什么人敢在洛阳,敢伤害百姓就应该抓起来严惩。   李旦显得有些不安,“去盯着太后看看太后那边有没有动怒。”   如今还得要看武媚娘是什么态度?如果武媚娘没有因为这件事动怒,那么李初定然可以平安无事,反过来要是武媚娘因为李初打了薛怀义的事动怒,事情就无法善了。   “陛下,想必长公主做事定然心中有数,与其现在暴露我们的人打听太后的消息,不如看看情况再说。”对于李初,有人有着天然的信任,毕竟这么多年来李初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李旦也是一时心急,都忘记李初并不是一般的公主,她是他们的姐姐,是能庇护他们的姐姐。   “对,说得对,我们应该先看看,看看姐姐那里究竟有什么打算,然后再说。”相信李初,李旦虽然心里再着急,果断选择相信李初。   很快李初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抵达宫中。不二话,李初此次进宫是要告状。   当面走到李初请求见李旦和武媚娘,若是能让政事堂的诸位宰相都进宫来,自是最好不过。   其实不用李初叫,政事堂的诸位都来了,李初一回洛阳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多少人担心李初,多少人想看好戏,怕是谁都说不清楚。   所以,李初在请求见李旦的时候,武媚娘赶来,同样,政事堂的诸位也都来了。   李旦第一眼见着李初满心都是欢喜,在看到李初背后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和尚时,脸微微一僵。   “长公主安定扬州有功,辛苦辛苦。”想李初这一去扬州就是一年多,扬州的局势得各地来报都是十分平稳的。   宰相们都是看实事的人,所以恭敬地朝李初道一声辛苦。李初道:“不过略尽微薄之力,不敢言苦。”   听到李初的话,一群人皆是满脸笑意,再一次朝李初恭恭敬敬的见礼。有意的忽略李初进宫来究竟所为何事。   “陛下,太后。”李初十分恭敬的朝上座的武媚娘和李旦见礼,李旦连忙抬手道:“姐姐辛苦。”   李初连道不敢,同时也将方才等人的时候写的奏折递上去,“刚回到洛阳边碰到一群和尚在洛阳街道行凶打砸百姓的货物,最奇怪的是洛阳城所有的守卫竟然无人敢管。故,初不得不出手,今不仅要将这群闹事的和尚擒来,更要状告洛阳县令以及负责巡逻保卫百姓的各卫士。”   没错,李初的奏折上是写了这么一些内容,不仅是这些被李初碰上的和尚要为他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那些放任不管,任由和尚为非作歹的人同样也要付出代价。   行啊,这就是李初做事的风格,从来不会顾左右而言他,要告状就直接告。   “你要告他们什么?”虽然奏折已经被人递呈上去,第一个看的人是武媚娘,然后武媚娘没看,直接就问起李初来。   “一告和尚目无王法,二告洛阳县令、各守城卫士失职。”李初这么直白的回答问题,她要告的就是这些人,告的也是这些罪名。   武媚娘抬眼看向李初,也不说看了,递给一旁的代承,“如此,为诸位宰相念念长公主奏折中的内容,也好让宰相们心里都能有数。”   竟然直接的让人读奏折,她就不怕李初语出惊人?   武媚娘确实不怎么担心,天下的事,李初从来不怕,她要是能挑出错来的事,她定然是会千方百计的将事情上纲上线,让人必定按她的想法处理事情。   这么多年来,武媚娘了解李初,就算到现在,武媚娘也一直觉得李初是一个坚持的人,有想法,有行动,不管是为臣或是为女,她都是武媚娘最喜欢的那种人。   代承应一声是,当着大家的面将李初奏折的内容当众念起来,中心内容就像李初说的,不过是两个内容,可是比起和尚他们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李初着急的更是后面洛阳县令、各守城卫士的失职。   “若天下皆不恪守本份,皆无视职责,无责而放任,将士如何能拼死守卫江山天下,官员如何为百姓谋福祉?长此以往,天下大乱,国将不复,故,请将失职之人,革职不用。”   李初的意思表露得再清楚不过,她是不会纵人的,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办事,百姓不爱,放任不管。是,他们的初衷是不敢得罪这群和尚背后的人,武媚娘,但是他们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们在想奉承武媚娘的时候,记得自己的本份?   奉承可以,但却不可做出有损天下,有损百姓,亡国之事来。   “天下之人,不管是谁,做出伤害百姓,有损天下的事来,都当严惩,谁都不例外。”李初等代承把奏折念完,自然得补充。   “国立法度,为遏制人性之恶,有法为度,衡量天下,法,不可违,更不可弃之不用。”李初说出例子,“当年秦得以起,皆因商鞅变法之始,而当日为正法典,商鞅将当时的太子依法处置,秦孝公之兄长亦处以鼻刑,自此借变法而强国,天下诸国自此望尘莫及,方有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得以一统天下。法,不可废。”   李初引经据典的意思是要严惩那些失职的人,必不能让他们就那么逃出一劫。革职查办。   “此事是巡城守卫的事,是否应该罚他们?”李旦听明白李初的意思,多嘴一问。   李初摇头道:“作为掌军之人,拱卫京师,所有的卫士都是依令而行,将军无为,故手下兵马亦无为,错不在卫士,而在将。为将之人不知教化将士,不令将士尽职,此非御下无能?既无能,当以有能者而用之。”   无可反驳,李初是要从最上方开始正风气,掌军的人,要不是因为他们给手下的将士那样的想法,让他们不可以得罪薛怀义,难道所有的将士会这么避之唯恐不及。   “朝廷给将军的俸禄几何?士兵的俸禄几何?如果他们觉得不服,认为自己带兵只要拿着将军的头衔不需要办事,不需要教导手中的士兵,告诉他们职责为何,长此以往,将为何,士为何?若天下的将士皆不知责,大唐危矣。”   话李初开口说的,自然,谁要是敢不服,好啊,只管的讨论,天下若是都是那等趋炎附势的人,没有敢说话,也没有敢管事的人,且看这个天下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武媚娘是个聪明人,她是断然不会让这个她想要的江山真的变成那般。   “诸卿以为如何?”武媚娘张口询问,正直敢言的宰相立刻出言附和,“臣等附议。”   正天下的风气,卫的是天下江山。   “长公主亦执军于前,太后,臣以为,长公主回来,不如就让长公主接管左右领卫军,正好让长公主一正军队的风气,以令天下效仿。”更有聪明人懂得捉住机会,想了想洛阳最近乱成那般模样,必须要找一个身份高,而且正直敢为的人出来震一震,杀杀洛阳的邪风。   最好的人选,以前一直想不到,现在李初做出这样的事来,有脑子的人马上选择她。   李初微微一顿,她就是碰到所以就做了,完全没有想到能有这样的事。   “早年长公主执掌监门卫,如今十六卫中,要说善战及尽职者,正是监门卫,太后,臣附议。”有人提起李初早年也曾执掌过监门卫的事,当时让本来为人所不喜的监门卫,一下子完全变了样。   精神抖擞,不管是演练或是与敌对战,他们都是最前面的那一个,如今监门卫的将军几乎都是李初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因而到现在为止,监门卫依然都是十六卫中最像样的。   那么要是让李初来接管左右领卫,想必往后也能重整左右领卫的风气,像现在这回有人上街闹事却没有人敢管的事,定然不会再发生。   算盘打得啪啪响,萧太后:“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就是武后不知道会答应还是不答应。”   吕太后:“她会答应的,否则的话,她损失可就大了。”   宣太后:“一个男宠,一个天下,她会不知道怎么选?”   孝庄太后:“自然,正风气之事也迫在眉睫,这样守城的兵马,撤下诸多将军,总是要一个人去补的,别的人是否可靠不说,群主会是武后最合适的人选。”   一时间撤下那么多的人,肯定是要找替补的,武媚娘是个聪明人,她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陷入被动的局面。   “着,革去左右领卫大将军、中郎将之职,由安定长公主暂代大将军之职,至于中郎将军的人选,安定长公主可在左右领卫中查查,有合适的人选再行提拔。”不错,太后们没有看错武媚娘,武媚娘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根据自己的利益得失来办。   李初听到武媚娘真是答应让她来接管左右领卫军,更是让她成为大将军,想当年她往监门卫时也仅仅是中郎将的位子,现在算是升官。   “是。”李初没有不乐意的,兵马在手,天下我有。当年,李初都在想,没有按李治的意思走一遍十六卫,没准是个失策。   可是比起兵权来,百姓的死活更重要。   李初将心中的念头甩去,至于跟李初一道进宫来的卫士听到李初一番话就让他们换上司,还是最大的的那个上司,心中百味交杂,更想到李初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上司,心里更是畏惧不矣。   “诸公都先退下去。”事情到现在算是解决完,武媚娘就知道李初不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就算李初打的人是武媚娘的男宠,捆进宫来告的是武媚娘的男宠,这件事武媚娘都不着急。   宰相们得了这样的意外之喜,今天算是收获颇丰,因此二话不说的退下去,没有人问那些和尚如何处置,和尚也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人,所以再怎么样都不敢吱声。   等其他人退下去,武媚娘开口道:“为他们松绑。”   有武媚娘开口,侍卫上前为和尚松绑,自然有人打量李初,可是李初就像没有看见。   “太后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虽然没管武媚娘让人松绑的事,李初依然问起武媚娘想怎么处置这些人。   “你已经代他们赔了银线。”武媚娘仅仅是陈述这个事实,李初问道:“赔钱就行?”   武媚娘同样反问地道:“不然?”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这些皇孙贵胄竟不如他?”李初仅仅只是将问题提出来,武媚娘终于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李初,“所以?”   就是想让李初把话说出来,李初道:“大唐律法怎么规定的,他们接受惩罚即可。无规不成方圆。”   没有当着宰相的面问起武媚娘,那都是给武媚娘留颜面。当然,宰相们一个个都是聪明人,不该他们掺和事,他们全都当作不知道,反正最重要的事已经办完,有了李初出手,往后要是碰上同样的事,李初定然不会放任不管,再敢犯到李初手里的人,那是妥妥的找死。   武媚娘与李初对视,“你一直唤我太后。”   “你是太后。”李初的语气平静无波的回答,萧太后:“武后算是终于发现我们群主的不对劲?这反应也太慢。”   吕太后:“不,是我们群主一直表现得太好,好得让武后以为我们群主是个没脾气的人,所以可劲的欺负。”   宣太后:“上回我们群主不是和她冷战半年,完全无视她,这是记吃不记打?”   孝庄太后:“冷战半年,发火不想理人,这还是在乎,不觉得现在群主一声声的太后听起来更让人瘆得慌?”   ……非常同意,李初现在的态度要怎么说,客客气气的,我也不和你冷战,也不说什么无视你的话,可是那种自骨子里发出来的疏离,一声声的太后,怎么觉得比臣子都要疏远?   “你打算要一直这么和我说话?”武媚娘何其敏锐的人,李初这样的情况,她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虽然心里有气,依然要压下心中的怒火。   李初迎视武媚娘,“太后认为我哪里失了礼数?”   并没有失什么礼数,只是这样的生疏,生疏得让武媚娘不乐意。   “好,你是真好,竟然和我生起气来。”武媚娘想逼李初把话说出来,李初道:“一个我愿意相信的人,却扎了我最深的一刀,难道你觉得我会像以前一样?”   想听,好啊,告诉你吧,愿意听的就听着,她既然敢做,也不怕武媚娘知道。   “还有,容我提醒太后一句,父亲去世不过才两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李初问起武媚娘,这样的话,没有人敢和武媚娘提,但李初一直都压抑着,再听到武媚娘指责她的话,心里的气一下子控制不住,想说,好啊,那就说。   “放肆。”武媚娘喝斥一声,李初道:“瞧,你不是想让我说,我说出来你就不高兴。敢做何畏人言,太后想要掩耳盗铃,却也该管管他,敢在街道行凶打砸,无法无天。偏偏还无人敢管,换句话来说,你与他之间的事,天下皆知。”   武媚娘看着李初,眼中尽是怒意,一旁的人吓得颤抖,就是李旦都急急地走下来,“母亲息怒,姐姐只是一时失言。”   “失言,你几时见过你姐姐失言。”武媚娘并不理会李旦的和稀泥,李初拉在李旦在身后,不让他面对武媚娘的怒火。   “不错,太后所言不虚,我确实不是失言,我对太后,既是对太后失望,更多是因为你连自己的男宠都管不好,你凭什么想要这天下?”李初提醒武媚娘,想当皇帝,放任身边的人把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这是何其愚蠢的问题,武媚娘果真不知?   知,只是武媚娘总想把事情往简单里想,只是一个男宠罢了,不足为虑,可是看到李初现在这个样子,武媚娘不确定。   “这个人,你要如何处置?”李初再一次提出问题。 第143章 我有数   “太后。”李初的话不避于人,最是叫李初打得重的薛怀义唤一声,生怕武媚娘真听李初的话,对他处罚。   武媚娘望着李初,李初道:“闹到明面上,我都心生不满,究竟还有多少人为此事而不满,太后心里有数,一个男宠,不过一个玩物。”   话点明至此,李初完全不担心武媚娘会不知道怎么决定。   薛怀义,就连臣子都要守规矩,一个男宠被武媚娘自己纵得无法无天,她确定自己可以收场?   好言提醒仅仅只会是提醒,选择权在武媚娘的手里。   “来人,将他们送入洛阳县衙,让洛阳县令秉公办理。”武媚娘知道怎么样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太后,太后。”薛怀义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事实证明他想美了,犯到李初的手里,李初有的是办法让武媚娘亲自给他一个教训,终生难忘的教训。   其实这样的事,只是太多的人都要避讳,所以是万万不敢和武媚娘提起此事的,也正因为如此,薛怀义才敢肆意妄为,无人管束。   武媚娘走了过去,站在薛怀义的面前,“你要懂事,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错,就得要罚,谁都不例外。带下去。”   薛怀义亲耳听到武媚娘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武媚娘不站在他这一边,那么他就绝不可能脱罪。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初。   充满恨意的目光看向李初,李初敏锐的察觉,抬起头与之对视,武媚娘伸出手挡住薛怀义的目光,“不要再做蠢事,否则……”   突然的杀意让薛怀义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武媚娘发觉薛怀义一下子变得乖觉,满意地道:“很好,乖乖去领罚。”   萧太后:“武后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现在这个样子的武媚娘,着实让人看不透。   李初发了一个信息:“她知道,如果薛怀义犯到我手里,下一次只有一死。”   不错,要是薛怀义对李初生恨,想对付李初,那么李初反击之时,必不会顾及武媚娘的颜面,定然让人死。   薛怀义被人押下去,其他的和尚没有一个敢开口的,乖乖的被人押下去。一群都不过是街头的小混混,因为薛怀义鸡犬升天,有机会到武媚娘和李初的面前。然而武媚娘刚刚那令薛怀义都发抖的杀意,其他人更是畏惧如虎。   这下再也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他们母子三个。   李旦松了一口气,怕极刚刚李初和武媚娘要是起争执,武媚娘勃然大怒,对李初出手,李初可如何是好?   现在算是雨过天晴,作为皇帝的人,却万万不敢夹在武媚娘和李初之间。   李旦刚想和武媚娘说话,武媚娘却道:“既然回来了,你和敏之的婚事,我打算昭告天下,来日三年孝期一满便为你们择定婚期,成婚。你没有意见?”   这件事,早年武媚娘就已经和李初达成了一定的协议,现在不过是把事情如何进行定下来罢了。   可是李旦听的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武媚娘,“母亲,这件事不可行。”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竟然会是李旦,就连武媚娘都顿住了。   “有何不可行?武氏和李氏联姻总是需要的。再没有比你姐姐更合适的人选。”武媚娘决定的事就连李初都无法改变,更别说李旦。   “母亲,姐姐和姐夫鹣鲽情深。姐姐伤心尚未平复,这个时候提婚事不妥。”李旦关心的是李初的心情。他很清楚李初心情无法平复,就凭她身上依然穿着的孝服,就能够看出来。   可是李初却伸手握住李旦的手,“这件事我已经答应太后,太后想什么时候昭告天下就什么时候昭告天下我没有意见。三年孝期,少一天都不行。”   三年,不仅是为李治,也是为裴观。   李旦担忧地看着李初,李初摇了摇头,“此事不必再议。”   李初都已经决定,武媚娘也定然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件事情,那么就不需要李旦在开口为她说其他的话。   可是李旦看着李初平静的神色,却感受到李初内心的痛苦和压抑。   反握住李初的手,李初道:“陛下放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李初和武媚娘之间的事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让人知道不过是徒添烦恼,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太后,陛下,周国公觐见。”宫人来报,周国公觐见,周国公正是武敏之。   “看来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定下你们的婚事,本来告假在家,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进宫,又或者他担心你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惹我动怒,所以特意前来为你求情。”此时的武媚娘不断地为武敏之说好话。   可是李初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好像武媚娘说的事与她全无干系,这样的李初,让武媚娘第一次有了捉摸不透的感觉。   “传周国公进来。”武媚娘下令,宫人退去请武敏之进来。   武敏之,如今已经成政事堂的宰相之一,是为门下侍中之一。   武敏之很快走了进来,一身朝服更显得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拜见陛下,太后,长公主。”武敏之逐个见礼,一个不落。   李旦想到武敏之和李初的事神色不悦,而武媚娘却满脸笑意,“周国公身有不适,怎么还进宫来了?”   武敏之神色淡然的回答道:“闻长公主回京路遇当徒行凶作乱之人,臣亦想进宫一观何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无法无天,。”   就这样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武媚娘的脸色一变。谁要是听不出来武敏之话里对于行凶作乱者的不悦,都是傻子。   “周国公来的晚了,人已经处置,太后亲自下令,人送往洛阳县衙,命洛阳县令秉公办理。”听到武敏之是为和尚们闹事的事进宫,而且显然对这群和尚心生不喜,李初的心情一下子好了。   李旦看了看武敏之,又看了看李初。最后落在武媚娘的身上,武媚娘拧紧了眉头,“你想亲自审理?”   “有洛阳县令出马不需要臣。否则太后该问臣是否记得臣的本份。”一个宰相的本分是什么,武媚娘不仅一次的提醒过武敏之。但是武敏之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一定了。   “太后,陛下若是无事,初告退。”不管武敏之究竟为了什么而来,李初都不想多管。   “别急着走。当着你的面正好问问敏之,你可想娶初儿?”武媚娘拦住李初想走,并且问出她想问的问题。   李初可见不悦的拧紧眉头,武敏之何尝不是满目惊讶。   “武敏之你要想清楚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武媚娘看武敏之半天没有回答,提醒武敏之一句。   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武敏之错过了,从今往后,他再也得不到李初。   武敏之握紧拳头,最后似乎下定决心,朝武媚娘作一揖道:“臣求之不得。”   “好。”武媚娘早察觉武敏之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提。眼下她想要让李初和武敏之结为夫妻,自然希望李初能够明白武敏之的心意。得亏李初不知道武媚娘心中所想,否则定要唾一句,屁的心意。   萧太后:“我们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武敏之喜欢我们群主。”   听听这惊叹无比的,李初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无事,初告退。”   对比萧太后会发出一声惊叹,李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淡定无比的转过身退出去。   武敏之抬起头看着这样的李初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眼看李初离去,武敏之连忙朝武媚娘道:“请陛下太后恕罪,臣先行告退。”   “去吧。”武媚娘十分大方的放人,让武敏之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武媚娘相信自己的眼光,比起裴观来,到最后,真正陪伴李初的人会是武敏之。   李旦心里震惊无比,武敏之竟然真有那样的心思。   可是,李旦既然从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就认定李初不会愿意,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武敏之的心思,而是李初的心意。   可是武媚娘冲李旦道:“这些事,不需要你插手。”   话说完,武媚娘转身就离开,一个傀儡皇帝,自然不需要李旦插手任何事,因而李旦在听到武媚娘的话后,露出一抹苦笑。   朝中的政事,他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桩桩件件都由武媚娘把持,这个天下,这个皇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坐多久,当多久的皇帝。将来,或许有一天,他就失去价值,彼时,武媚娘会让他自觉让贤的。   若是那样可以恢复从来太平安静的日子,其实也好!   李旦望着门口,想着从前,那样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真是让人怀念。   而李初把事情办完就离开,不愿意再多看武媚娘一眼,武敏之追来得快,拦下李初道:“长公主。”   这么些年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道都仅限于朝事,可是李初不是一个经常管朝事的人,就算要管也不代表要放在明面上,一年到头,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李初此时听到武敏之的叫唤,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何事?”   冷淡得比从前更甚,武敏之朝李初道:“长公主若是不愿意,可以同太后提起,太后不会强迫长公主的。”   这样的笃定,李初道:“你对太后知道多少?如果你来只是要说起此事,那么你可以走了,我并不想听。”   武媚娘强迫不强迫,李初比谁都清楚,用不着武敏之来告诉她事情她要如何的解决。   虽然李初很清楚,这些事是武媚娘做的,武敏之并不算是武媚娘的帮凶,她就算是再有火也不应该发在武敏之的头上,但她现在也不算发火,只是相对这个她被迫必须要嫁的人,比以前更冷淡。   “无论长公主信与不信,我心慕长公主。”武敏之可以感觉到李初的冷淡,但是有些话,就像武媚娘说的那样,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他绝不可能错过,一但错过,他将永远都没有可能得到。   “我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长公主说这些话,可是,太后说得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并不想让长公主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太后的强迫,更不想让长公主认为我们之间,没有半点真情。”武敏之急急的解释,想让李初相信他,他对李初是有真感情的,正是因为这份真感情,他希望李初也可以对他有一丝的真情。   李初并没有因为他突然的告白而或是欢喜,又或是认定是侮辱,她仅仅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是告诉我说,你对我的心慕,让你忘记你母亲的死?那与我的父亲有关,也与太后有关,或是这些你都不在意?”   武敏之整个人一凛,是啊,他们之间并不是单纯的表兄妹的关系,而是隔着血海深仇,要不是因为这样,武敏之这些年不会过得那么难,自然这些难,不可能武敏之都忘记。   仇,怨,他们都忘不了,被迫无奈的一切,仅仅只是开始,不代表结束。   武媚娘那样的人,她想做的事,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做到,连李初的意愿都可以完全不顾,仅想让人看到武家和李家的联亲,让所有人都以为李家和武家的关系融洽,也是想利用李初看住武敏之。   他们之间的仇,谁都不可能忘记,所以,为了让大家放心,武媚娘必须要让一个人给武敏之压力,也要收获武敏之的价值,李初就这样成了武媚娘心中最好的人选。   “有些话,你知道不应该说出来,那就不要说出来,因为后果你我都担不起。”李初只是清醒的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和武敏之有什么样的仇,有什么样的恨,这些事武敏之想忘记,可是李初绝对不会忘记。   女人,永远不需要因为一个人的爱慕而沾沾自喜,武媚娘的心思,李初不相信武敏之会完全不懂,那么在这个情况下,是个正常人都会想着如何反击。   武敏之毕竟这些年已经有不小的根基,武媚娘既然早就和李初说起他们的婚事,不可能没有透出风让武敏之也知道。   又或者,在很早以前,武敏之就看透一切,有心布下局来,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棋子也未无不可。   总而言之,李初不敢掉以轻心,眼下的事,也不过是同样的方法对待。   武敏之,他们之间有仇,不管有多少的人想否认,都不能抚去这一点,仇在,那么不管做什么,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不可以轻易的相信武敏之说过的话。   “长公主不相信我。”武敏之仅仅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李初道:“若是你在我的位置,你能相信我?”   武敏之敢问,李初就敢回答,明明白白的告诉武敏之。   得,话题至此,武敏之再也无话可说,李初也不多言,只是越过武敏之离开,萧太后:“谁都想不到,最后竟然要让群主嫁给武敏之,想当年,打从一开始我就觉武敏之可以作为驸马人选。”   宣太后:“当年要是群主敢动这个念头,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李治。李治,若是李治一直的活着,哪里会有那么多的事。”   是啊,若是李治活着,这一辈子武媚娘都不敢真正的做出称帝的事,可是人有时候人长寿就是最大的本事,比如司马懿,如今到武媚娘。   孝庄太后:“武敏之还是要小心,他的真假一时看不破。”   李初:“放心,任他再多心思,这门亲事我若不想,总有办法。”   吕太后:“等着群主的办法,最好能狠狠的回敬武后。群主都把话说透,武敏之要是再想闹事也没有那么容易。比起他来,我们是不是忘记一个人?”   选李初一句,也没有人问李初想怎么样,被吕太后一提,所有太后思量再三,一直没想到吕太后指的忘记一个人是谁。   吕太后提醒:“贺兰敏秀。”   宣太后第一个不以为然,“这么一个人值得你提?”   吕太后:“给群主填堵,所以要不要把杀了?”   这血腥的,动不动的就想杀人,萧太后:“一个不足为惧的人,杀她为何,都多少年没有见过的人,现在总不会再像当年那样的蠢。”   说到这里,萧太后也终于是想起一个问题,“系统,贺兰敏秀早就该死,怎么她的死可以轻易的改变,像李弘李治他们却不能?不对,应该说贺兰敏之兄妹两个现在都活着,这件事你不打算说说?”   系统:“无关紧要的人,无法影响历史,所以他们的变化没有人会在意。”   换而言之,李弘和李治的死都是影响整个天下,整个大唐走向的,想改,不是任何人都能改。   系统继续解释:“当年选择安定公主的身份,而不是太平公主,就是因为安定公主本来就是早夭之人,她的人生,未来,本来就是一片空白,所以宿主想怎么样活,要怎么样的改变相对阻力都要容易些。而且,太平公主的时间太少,不足以让宿主有机会强大。”   谁也没有想到,系统还有这方方面面的考虑,李初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   吕太后:“没想到系统办事竟然深思熟虑的。可是现在的武敏之可不再是无足轻重的人,这样可就算影响了吧?”   系统:“润物无声,一些变化,一点一点的做出来,如同宿主不断的为民做事,不断的得到威望,这些都不是一步达到,那么产生的质变,就算是谁都不能再轻易的抹去宿主所做的一切,毕竟后果或许有可能毁了这个大唐。”   大唐的繁华还有好些年,现在要是就毁了,那么他们可没有办法交代,有时候开始不由他们,到了结束,也不能再轻易动手。   萧太后:“所谓润物无声,滴水穿石,好啊,早就算计好群主,让群主不断的得到民心威望,这是不仅让群主可以在大唐强大起来,完全就是想让任何人都别再想轻易打群主的主意,那么当有一天群主积攒到一定的能力时,改天换地,同样也没有人敢吱声。”   系统显得有些心虚:“毕竟,这都是交易,说好的一切都看宿主自己。”   提醒了诸位李初究竟是怎么来到大唐的,又是怎么有这个太后群的,那都是老李家的祖宗换来的,思来想去,不是没有人想过要让李初成男儿,但是看了一圈李治和武媚娘生的儿子,要是武媚娘真的登基为帝,儿子会是众矢之的,谁让武媚娘容不下儿子和她争权,第一个想除的人就是儿子。   女儿,虽然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可是只要能够救下李氏的宗亲,不让武媚娘肆意大开杀戒,杀得李氏宗亲殆尽,这也算成了,往后这个江山总是李家人的,李初当不当皇帝并不是必须的任务是吧?   众太后那是理得门儿清,不禁啧啧称奇,吕太后:“看来你们是早就算计好的。先前怎么不说群主得到民心和威望有这样的好处,早说不是让群主更积极?”   系统:“你们真以为宿主早知道民心和威望会是她的护身符,她就真的会积极向上?”   这可不一定,没准李初就想好吃等死,反而更不想多做事,不愿意多操心,毕竟操心的事对于她来说,太累!   众太后想想李初那年少时的日子,压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任是太后们再怎么催促,她就是不急不慢的,只管刷家人的好感,其他的事,不好意思压根不在意。   “长公主。”太后们聊得如火如荼,李初一句话没吭。   出了宫上马车就回府,府门前依然叫人堵着,看到那些人,李初的心情可见的不好,因此望着他们问道:“怎么,城门堵我不见,到我府门来了?都回去,我累了,不想和你们说话。”   发话不肯和他们交流,李初往公主府走进去,有人想拦着,李初毫不留情的将人的手挥开,只身走进府内,不管外面的人都是什么反应,她都无视。   一群想堵李初的人万万没有想到李初就算管武媚娘的事,并不代表她就愿意看着他们,进府后大门立刻关上,他们能去砸门?当公主府的卫兵都是吃素的?   李初一天天的事情太多,回到府里沐浴更衣只想好好的睡睡,结果刚躺下,慈心来报道:“城阳大长公主来了。”   别的人李初都可以不见,但是城阳大长公主不行,李初没有办法,只能站起来走出去,看到城阳大长公主坐在正堂前,看到李初走过来,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第一时间城阳大长公主关心的询问,“这些年在扬州可好?怎么人都瘦了?”   “事情有些多。没什么大事,人挺好的。”李初安抚城阳大长公主并不希望城阳大长公主过于忧心。   城阳大长公主在问道:“宫中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太后下诏赐你和武敏之成婚?”   武媚娘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她既然希望李初和武敏之的婚事早早定下为天下人所知,好让天下人知道武家和李家和睦,而且是一体的,所以在得到李初和武敏之的同意之后,立刻就颁下诏书。   “是。”虽然李初很疲惫,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想说起这些事,然而城阳大长公主既然问了李初,也就一五一十的回答。   “你分明不愿意,为何还要答应?”城阳大长公主满心满眼都是心疼的望着李初。   李初忍下心中的酸楚,“到了这个时候,由不得我愿意或是不愿意。”   “这是你一生的大事,你父亲在时只问你心中所喜从来不讲政治,而你因为裴观的事有多难过。谁都清楚,难道太后不知?”城阳大长公主这样问起来,李初告诉城阳大长公主道:“有些事我不想告诉姑母,也请姑母不要再问。我和武敏之的婚事已经定下,不可能反悔。”   武媚娘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反悔,毕竟,武媚娘准备了那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天,接下来的事,每一件都会是武媚娘迈向帝王之位的必要准备。   “可你的心里有多苦?”说来说去,城阳大长公主最心疼的依然还是李初,最关心的也是李初的心情。   李初沉着的道:“姑母,我的心中不苦。这门亲事要答应,之后可就由我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请你照顾好自己。”   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不会落了把柄在武媚娘的手里。那么往后都能一直安静的过日子。   所谓苦不苦的,既然李初答应这门亲事,自然就有对付的办法。   她不喜欢做的事,就算拿着她许下的承诺让她做了,她也有办法让人不舒服。   “你的心里已经想好应对的办法?”城阳大长公主看到李初神情淡定半分,没有被人强迫的不喜,心下算是略定,只是关心地问起李初是否有别的准备?   李初点点头,“所以就请姑母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这门亲事定下就定下,嫁一个人而已,反正总是要嫁。”   就算没有武敏之也会有别人,武媚娘既然生起对裴观的不喜,认为裴观无法帮助到她,定然就会费尽心思的除掉裴观,这些事,李初这些日子在扬州想得很清楚,可是,终究没有想到,竟然是她害了裴观。   城阳大长公主的心中大石刚落下一点,听到李初那无所谓的语气,担心李初是不是心如死灰,所以才会一脸的无所谓?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让这门亲事成不了。就算太后盛怒于你,绝对不会为了这门亲事对你不利。”城阳大长公主想给李初出主意,目标只有一个,想让李初可以遂自己的心愿。   李初连忙摇头地道:“这门亲事我已经答应下,既然答应就绝不会反悔。还请姑母不要轻举妄动。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有任何的意外。”   如果是李氏宗亲的人出手不想让李初和武敏之成婚,这就算是犯了武媚娘心中的大忌,那么武媚娘绝对不会饶恕这个出手的人。   “此事请姑母千万不要插手。”生怕城阳大长公主听不进去她的劝告,李初只能再次叮嘱一句,“我会自己解决。”   眼看李初这样的态度,城阳大长公主自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若是贸然出手,反而会坏了李初的大事,更另李家的人为此陷入危机。   “好。”城阳大长公主莫可奈何,只能道一个好字,“不过,你今天做的事真是让我们扬眉吐气。那薛怀义竟然让你母亲特意让绍儿认为族叔,给她长脸,我只要一想到你父亲刚去不久,她竟然……”   说到这里,城阳大长公主没能忍住的抹起眼泪来,李治活着的时候连天下都交给武媚娘帮他看着。可是李治才去多久,李哲被废,李旦虽然上位,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皇帝,完全没有半分实权,就这样子武媚娘,依然不肯安分,才不过两年的时间,竟然养起男宠来。   “这些话我也就和你说说,和任何人都不会提起。今天是我第一次说也会是最后一次,我知道你的心里比我更难受,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敢和他如此针锋相对。”城阳大长公主说完也就试过眼角的泪珠,郑重的和李初说起。   的确十分难受的李初握紧城阳大长公主的手,“还好有姑母在。”   有些事情,李初和城阳大长公主的想法很一致。虽然她们从来没有要求过武媚娘在李治死后会一直守着,但是她们也并不希望这么快武媚娘就要忘记李治,另择男宠。   这样的一声抱怨出城阳大长公主之口,入李初这耳,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初握住城阳大长公的手,城阳大长公主何尝不是反握着,又说起一些事,看到李初神情间的疲惫,城阳大长公主站起来,“原本你今日回来想是疲惫不堪,只是一年多不见你,我便等不得,所以才会急急的赶来见你。如今和你说了这些话,知道你心中有数,那些委屈你愿意忍下,不愿意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我们都会按照你的意思行事。”   除了暗暗心疼李初之外,城阳大长公主根本帮不上李初任何事情。   帮不上,那就不要给李初添乱吧,想必没有他们扯后腿,李初可以应付武媚娘的,毕竟一个薛怀义谁人不是心中生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手。   可是李初一回来,立刻打了薛怀义一顿,更让武媚娘不得不将薛怀义送入洛阳县衙,交给洛阳县令处置。   就凭这一手,谁都比不上。更别说武媚娘,由此更是下令责罚领卫军的将军。   理由正是李初所言的失职,为官失职,这官就别当,李初由此一正天下的风气,对于太多的人来说是好事,城阳大长公主也明白这样一来,天下江山,多少人都会看重这个朝廷的,那对于他们李家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姑母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李初确实很疲惫,如果不是城阳大长公主来,此时此刻她已经休息。   “回来就好好养着,就算你现在已经是领军卫的大将军。但你既是大唐的长公主,也有军功在身,谁也不敢小看你,凡事一步步的来,不要太着急。”城阳大长公主叮嘱李初,不希望李初有太大的压力将自己压垮。   李初乖巧的点头答应下城阳大长公主,城阳大长公主道:“不用送我,你回去休息,看你累的,也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姑母慢走,改日我去公主府看望你和末儿。”李初也不跟城阳大长公主客气,改日有时间她再去城阳大长公主府上看望她们就是。   “你是应该去看看你的小外甥,出世到现在没见过你这个姨母。”李末生下一子,虽然李初在外听到消息,也让人送礼回来,毕竟没有见过,怪不得城阳大长公主提醒。   李初感叹地道:“一眨眼我也要当姨母了。”   想想李末那时候才多大一点,现在都成为别人的母亲,觉得和做梦似的。   城阳大长公主就想起李初连个孩子都没有,着实是……   可在这个时候,城阳大长公主怎么会说起李初的痛处?只能拍拍李初的手离开了。   城阳大长公主一走,李初立刻回去倒头睡下,一睡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来。   一年多没有回到公主府,公主府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再也没有那一个人会在她的床头等着她醒来。   屋内的所有摆设和裴观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关于裴观的点点滴滴,李初全部都保留着,不许任何人抹去。   谁都可以忘记他,独独李初不可以。   “洛阳县令如何处置薛怀义?”不愿意再让自己想下去。李初一边梳洗一边问起慈心,究竟洛阳的县令怎么处置的薛怀义?如果武媚娘有言在先,洛阳县令还不依律而行,李初会亲自去。   “杖责三十,而且关入大牢三月。”慈心就知道李初肯定会关心薛怀义的事情,因此早早的就去打听清楚。   李初听的点点头相对满意,毕竟,薛怀义虽然打伤人,也砸坏别人的东西。钱,李初已经问薛怀义索要钱财赔付给百姓的,也就是伤人一事需要处置。这么一判说来也算重了。   “今天一大早,各府送来不少的帖子,公主是否要看看?”曲和在这个时候捧着一堆的帖子走上来。   “不用,你告诉所有人,我依然在孝期不去参加任何宴会。”从前的时候,李初就不喜欢那些宴会,现在更是不喜欢。打着守孝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可以拒绝和任何人来往有什么不好。   李初在守孝,武媚娘都没敢说什么,别的人,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同样也不敢指摘李初。   皇帝臣子以日易岁,二十七日代替二十七个月,这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同样,李初想守够二十七个月的孝,也没有人敢吱声。   “最近御史台进了好几个无身份无地位无学问的官员。”慈心把洛阳中的一些事情提醒给李初。   “人都是太后提拔的。”具体的原因是因为武媚娘,这些人全部都是武媚娘破例提拔的,也只有武媚娘有这个权力,能够让这些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更没有学问的人进入御史台,成为侍御史。   李初敏锐地察觉道:“看来太后准备动手了。”   这话落下看向曲和,曲和一声都不敢吱,“排除异己,为自己铺定前路。这些人没有身份,没有出生,更没有学问,本来应该是永无出头之日的人。但是,太后给他们一个机会,你们说他们会为太后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做声,李初也不需要他们做声。“定然会急太后所急。太后的敌人全都是他们的敌人,太后没有想到的敌人也是他们的敌人。”   萧太后:“我们群主这反应实在是……”   吕太后:“有先例了,想想邱神勋。”   正是这个人杀了李贤,而且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武媚娘指使的,到现在为止李初都不敢确定。   但是也由此李初可以看出来,那些没有底线的人可以为爬上高位做出任何事情。尤其是武媚娘最想做的事。   “也罢,想想汉武帝,汉武帝虽然是一代明君,可是穷兵黩武,还有,大用酷吏,并不是 第一回 的事。”可以说李初把话说的那么透,就是想让人把这些话全都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   “我的这些话知道应该怎么说?”一直以来,李初都是没有避讳武媚娘的说起任何话。   同样的,有时候李初希望传到武媚娘耳边的话,也会借着青芜和曲和的嘴。   曲和这些年早就习惯这样的李初,连忙地答应道:“奴明白。”   还能是怎么传,自然是一五一十的传。李初敢说就不怕话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曲和跟随李初这么多年,哪里还会不明白李初?   武媚娘听说李初的一番话后,自然也知道李初看透她的用意所在。武媚娘不紧不慢的开口,“看破不说破,说破,只能是为提醒我铲除什么人都行,只有李家的人,一个都不可能动。”   母女之间各自心知肚明,武媚娘却幽幽地道:“我就算不想动手,也得看看李家的人能不能安份。”   有言在先,武媚娘就会静心的等等,她相信等待会给她意外的收获。 第144章 针锋相对   暂时武媚娘没有拿到李家的人有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那么武媚娘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静静的等待,总会有意外的收获。   李初不管其他,现在她接任成为左右领卫军的大将军,她只管整治军中的风气,更要提拔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来,其余的事,都可以放放。   次年,官员鱼保宗上表,以受四方之书,武媚娘置铜匦。   所谓铜匦,不过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铜箱子,分别有四个侧面,青、红、白、黑四种颜色。   青色朝东面,是为自荐,凡以有能者,皆可自荐之;红色朝南面,是为征集天下人对朝廷的看法,尽可畅所欲言;白色朝西面,承伸冤之信,若认为谁人冤枉于你,可下告;黑色朝背面,却是告密之信。   不仅如此,武媚娘竟然发动群众当面告密,直接颁下诏书,若是当面告密者,查有实者加官进爵,不实者亦不处罚,反而荣归乡里。   如此一来,天下皆是动荡。众人皆知武媚娘怀有异心,但是这样大肆的发动群众,排除异己,武媚娘不可谓不狠。   但是一时之间尚且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不认为武媚娘真的会大行酷政。   可是李初却在第一时间通知所有李氏宗亲的人,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就连话也得给她三思而行,牢牢的记下一句话,祸从口出。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武媚娘这样不留余力地发动所有群众帮她盯人,摆明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对她心怀不轨,有意要加害于她的人。   不用说,这样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冲李氏宗亲的人。如果在这个时候,李氏宗亲的人不懂得收养生息,管住自己的嘴,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对于李初来说约束李氏宗亲的人不算太难的事。只有少数的长辈压根不把李初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但是这些人,李初打量他们的身份,看不上李初都是轻的。   要么就是高祖李渊的儿子,要么就是太宗李世民的儿子。一个两个的都是能在李治的面前大声吆喝的人,对于李初,一个小辈又是女郎,既然敢让他们对武媚娘俯首称臣,无视武媚娘把持朝政,他们一句都听不进去李初的话。   在这个时候,庆山地动,竟然都以为是祥瑞,纷纷上表一通夸赞武媚娘,李初完全已经不想再看。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武媚娘让李初进宫,也没有其他的大事,就是要商量李初和武敏之的婚事,三年孝期,终满。   “当年你出嫁时过于仓促,这一场婚礼一定要为你大办。”武媚娘显然心情很好,让李初入宫,提起李初的婚事,神情之间皆是得意。   “如果太后让我进宫只是说起婚事,那么太后看着办就好。”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李初说不的权利,武媚娘想要大肆的举办这场婚礼,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武家和李家的人和睦相处,宛若一体。   既然没有李初说不的权利,何必还让李初参与,直接按武媚娘说的办即可。   “婚事你可以不掺和,但是你的嫁衣总得要为你量身定做。”尚宫局的人已经准备好。这就要为李初量身定做嫁衣。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听太后的,但是,只有嫁衣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这一辈子只会为裴先生穿嫁衣,所有人,包括武敏之也没有这个资格。”只有嫁给喜欢的人李初才愿意穿上红火火火的嫁衣。这只是一场政治的联姻,穿什么衣服本就不重要,但是,既然李初没能在裴观活着的时候为他穿上嫁衣,让他亲眼看到,任何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尚宫局的人正准备上前为李初量身,没想到却听到李初这样一番话,惊的一下子抬头看下武媚娘。   武媚娘在宫中的威严无人敢犯。可是李初明明是在拂武媚娘的意。像她们这些宫人,哪一个敢插嘴?   全都屏住呼吸,巴不得武媚娘和李初都无视她们的存在。   “出嫁不穿嫁衣,成何体统?”武媚娘感受到李初的坚定,但是这件事武媚娘也有自己的思量。想要拉过李初的手,好生的劝说李初同意,李初却挥开武媚娘的手,竟然并不愿意让武媚娘牵她?   如此冷漠而疏离的李初,武媚娘瞧着难得的心下没底。   “不穿嫁衣可以穿朝服,太后要的也不过是大唐的公主,李家的女儿嫁入武家而已,身穿朝服,挺好。”合乎李初必须要嫁入武家,嫁给武敏之的情况。   武媚娘拧紧眉头,“你要反悔?”   “我已经答应出嫁,这也算反悔?若是太后认为这是反悔,那最好太后把这门亲事做罢。”李初一步不退。有些原则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武媚娘,早些年武媚娘得的李初一句承诺。李初是不愿意做言而无信的人,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但不代表她会按照武媚娘希望的和武敏之有什么融洽的关系。   夫妻,武媚娘不就是想让天下人看,那就让他们看,李初仅仅只会帮武媚娘达到一个目的,再不会有多余的事。   “你……”武媚娘怎么会愿意做罢这门亲事,正是为让这门亲事办得更加隆重,所以武媚娘才会和李初商量。   偏偏李初竟然连嫁衣都不肯穿,若是如此,当天的婚礼所有人看到如此场景,难道会不知道李初是用什么样的心境嫁入武家?   那么所谓的武家和李家宛如一体,那就是一个笑话。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太后不能接受,那么就取消婚礼。”李初又不在意这场婚事,在意的人是武媚娘,那么武媚娘就应该按照李初的要求办事,而不是一意孤行事事安排。   武媚娘算是明白了,李初一直没有对这门亲事表现出太多的抗拒,那都是因为李初明白所谓的抗拒没什么用。但是李初也绝对不会如武媚娘所愿,事事都按武媚娘的意思来办。   盯紧李初,武媚娘想压迫李初改变主意,可是李初压根没有半点反应。无论武媚娘怎么盯着她,而身后的那些宫人们又是怎么样的畏惧,恨不得帮李初答应下武媚娘的要求,李初不为所动。   这个时候更是站起来道:“如果太后不愿意,话至于此,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眼看李初说走就走,武媚娘喊停,“为长公主量身。”   话是冲尚功局的人吩咐的,李初道:“有言在先,如果太后不相信我能说到做到,那么婚礼当日会我会不会出现,我能说了算。”   虽然武媚娘没有说软话,但是唤尚功局的人为李初量身定做衣服,这就证明武媚娘同意李初的要求。   可是已经被武媚娘戏耍过一回的李初,必须有言在先的告诉武媚娘。如果那一日武媚娘给李初送来的是嫁衣,那么李初就敢不出嫁,到时候的场景绝不是武媚娘愿意看到的。   武媚娘气得胸口阵阵起伏,恨不得将李初塞回肚子里再生一回。   “你不要脸面我还要。”武媚娘气的如此的回答,李初压根不放在心上。   有些事情,有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武媚娘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武媚娘气的肝疼啦,也不想想李初被气的肝疼的时候武媚娘怎么样?   李初张开双臂,一眼扫过旁边的宫人,“量!”   这么两位祖宗终于是达成协议,宫人们暗松一口气,立刻上前去为李初量身。   不管做什么样的衣服,她们都只听吩咐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李初的尺寸量好。   正好在这个时候,李旦的媳妇刘皇后和窦德妃前来,才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脸上带着笑容的,一时都僵住,“见过母亲,姐姐。”   李初颔首神情稍缓和了些,武媚娘却更是阴着一张脸,刘皇后和窦德妃噤若寒蝉。   瞧到她们个个都害怕的模样,李初显得有些无奈,但是有些事情,李初也不能管的太多。   此时有宫女端茶上来,刘皇后连忙接过想给武媚娘送上去,却不料宫女一时不察,刘皇后直接将茶杯打翻,发出一阵青脆的声音,武媚娘一眼扫过,刘皇后连忙跪下,“母亲,妾一时不慎,请母亲原谅。”   别说刘皇后,窦德妃和宫人们全部都跪下了,只剩下一个李初站着。   武媚娘一句话都不用说,但是一个个已经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可见武媚娘的威严有多高。   萧太后问:“吕姐姐,你当年到最后有没有武后这样?”   吕太后:“差不多吧。”   临朝称制第一人的太后,权利和皇帝一样,天下皆听吕太后的号令,敢反吕太后的人,吕太后都把人解决得七七八八,没有人是吕太后的对手,人人都畏其如虎,确实和武后现在这样的情况差不多。   武媚娘注意到李初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可是身上的气息也让武媚娘感受到李初的不悦。   所有人都为武媚娘如虎,李初从来不怕。   “如果太后让我进宫是让我看太后如何威严的,我想我不需要看也一清二楚。”李初终是开口,但话却是直往武媚娘的心上扎,扎得武媚娘生疼。   武媚娘盯着李初许久,“你一声声的太后,你可记得我是你的母亲?”   “太后可记得自己是母亲?你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想让谁帮你记着?”李初出言相讥,吓得跪下的人更是心惊胆颤,怕极了!   武媚娘怕是许久没有生过那么大的气,胸口阵阵起伏,指着李初道:“你果然不再当我是你的母亲?”   李初道:“若是不拿太后当母亲,太后以为自己这样处处的逼迫,触及我的底线,我会忍住?我总会记得你是生养我的人,但是,亲自往我身上扎一刀,不顾我意愿,打着为我好却处处伤害我的母亲,也就别想要我再与你眉开眼笑,处处亲近。”   想想李初的脾气,她只怕是武媚娘生下所有孩子里,最是硬气的一个,就连武媚娘和李治,他们若是犯到李初的底线,李初都敢和他们叫板。   害怕,恐惧,不好意思,李初就没有因为这些退缩过一步。   武媚娘看着李初眼中的嘲讽,仿佛自己做下的一个多么大的笑话,若不是笑话,怎么可能武媚娘在做出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更逼迫李初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后,还想让李初像以前一样。   若说先前武媚娘以为总有一天,李初会想明白,也会接受她的安排的,现在武媚娘算是看明白,李初绝不如她所愿,也定然不会将她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掀过。   她记在心里,永远不会让人忘记,也不许自己忘记。   “太后,陛下来了。”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却是李旦来了。   李旦显得有些高兴地走进来,可是看到殿内都是跪下的人,一时间都傻眼了,瞧李初的神情分明的不喜,武媚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两个的,都面露恐惧。   “陛下。”李初不管和武媚娘怎么吵法,见到李旦都敛去所有的神色,恭敬的朝他福福身见礼,李旦连忙上前将李初扶起来,“姐姐不必多礼。”   一个接触,何尝不是在无声地询问李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和武媚娘吵起来?可是这吵的什么?   李初冲李旦摇头,武媚娘冷声地道:“陛下有何疑问尽可提出来,何必与你姐姐交头接耳的?难道陛下成哑巴了?”   劈头就是骂人,李旦刚想赔罪,李初先一步开口,“太后看来巴不得陛下成为哑巴,如此天下间都知道陛下无用,理当由太后把持朝政,改日更能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不如,我帮太后一把,遂了太后所愿?”   所有听到李初的话的人全都暗叫不好,他们这位公主殿下和太后吵成这样,李初是不怕,可是站在她们之间的人怕极,怕极也没有人敢插嘴,更不敢劝的。   武媚娘豁地一下子站起来,李旦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不得不说武媚娘明显动怒的样子让人太过害怕,李旦只想避之锋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武媚娘问起李初,极不喜欢李初对她这不阴不阳的态度,这让她觉得自己完全弄不清楚李初的心思,不能辨别李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李初道:“若有哪里说得不如太后意的,请太后指出一二,能改的我一定改。”   换句话来说,不能改的,任武媚娘怎么说,她都是不会改的。不乐意,不信邪的,那就来试试。   武媚娘道:“你以为我不敢罚你?”   “不,恰恰相反,天下间没有太后不敢做的事,只有太后想不想做的事,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有用太后会用,没有用的话,太后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李初并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反而以为自己在武媚娘的心里完全就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一个人,若不是这样武媚娘怎么会如此待她?   原本勃然大怒的武媚娘就因为李初这样完全认为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由武媚娘随时的舍弃,一下子没了怒火。   “你分明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孩子。”当着李旦的面,武媚娘都能把话说出来,可见在武媚娘的心里,李初是有分量的。   李初眼中尽是冷意,“最爱的吗?所以你就想让我像你一样?”   武媚娘知道李初指的是什么,还是裴观之死,在李初的心里,裴观的死武媚娘是要负责任的,如果不是武媚娘冷眼旁观,裴观就不会死。   可是,一个裴观,他帮不了李初什么,也帮不了武媚娘什么,这样的人为何要一辈子拖李初的后腿?   “你要为一个人,一个男人,一辈子如此和我说话?”武媚娘不喜欢这样的李初,不喜欢她要为了别人和她针锋相对。   当年的时候,有一个李治在李初的心里是和武媚娘同样重要的,那是她的丈夫,是李初的父亲,能和武媚娘一样对李初同样的重要,武媚娘没有什么可说的。一个裴观,他没有这个资格,没有的。   李初已经不知道如何同武媚娘开口,“到现在你竟然认为只是一个男人的事?你果真的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事?不是你对待我的态度?你问我是不是再不拿你当成母亲,我也问你了,你还觉得你自己是一个母亲吗?”   “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在你的心里,权力,地位,利益,永远都在我的意愿之上,你不问我想要什么,你不管我想要什么,你只拿你想要的扣在我的头上。你想让我变成和你一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变成和你一样?为什么?”   武媚娘以为李初该是和她一样的人,可是李初从来就不是。就这样,武媚娘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就是想要李初改变,最好变得和她一样,偏偏还要求李初要像以前一样待她。   面对李初的质问,武媚娘走上去,想心平气和的和李初说话,或者是哄着李初,要抱住李初的双肩,可是李初却直接的挥开,更是背过身去,冷漠地道:“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因为答案我应该早就知道的,现在问你,你也不会明白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吸一口气,李初让自己稳下来,“你我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其他人,皇上,那是我们大唐的皇上,也是你的儿子,不要让任何人因为你轻视他,你是陛下的母亲,至少你就算不爱护他,也不要折辱于他。没有他,你当不了太后。”   她又何尝不是希望武媚娘可以的爱护她,但她明白了,武媚娘是不会爱护她。在武媚娘的心里,永远都是天下江山最重要。   “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唯太后之命是从,多少人希望陛下出手,我想太后心里有数,可是陛下一直都站在太后这一边,希望太后可以念及他这一份孝心,不要苛责于他。”李初不想看到李旦被吓得不断后退的样子。   那只能证明在李初所不知道的时候,武媚娘给他太大的压力,大得李旦哪怕面对武媚娘都心生畏惧。   武媚娘不曾心疼李旦,可是李初心疼。若是小时候,李初会伸手抚过李旦的头,现在都控制不住的想给李旦安慰,可是李初生生忍下,将手收回去。   “姐姐。”李旦听到李初的话,心中都是暖意,察觉李初的动作,伸手拉过李初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头上。   从小到大,李初一直都是这样的安抚他们的,这双手,对于李旦来说,是这世上最温暖的手。   李初感觉到李旦的亲近,他在告诉她,他和以前一样,没有变,他是李初的弟弟,一直的都是。   “陛下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人若敢欺负陛下,陛下不宜动手可以告诉我。”李初告诉李旦,要是有人敢对他不敬,那就不必手下留下,她会帮他出手的,只要李旦说一声。   武媚娘妒忌吗?妒忌的。   她比谁都更清楚李初全心全意的护着一个人是何模样,从前她得到过,可是现在李初分明是不想再和她有争执,完全就是无视她。李初记得她是她的生身之母,所有的恭敬仅仅都是为了这份生养的恩情,可是除此之外,她不再和武媚娘亲近。   如果李初对所有人都一样的疏离,武媚娘尚且能够接受,可是看到李初依然的护着其他人,李旦,她的心中如何能没有半分的波动。   “你怕是想说,最欺负陛下的人是我吧?”武媚娘将李初想说的话捅破。   李旦眼看情况不对,连忙地道:“母亲如何会欺负孩儿,母亲说笑了,姐姐所指的都是旁人,是宫中的人。”   李初瞧着武媚娘分明要找事的样儿,道:“是与不是,太后不知?”   各自做的那点事,各自心知肚明,武媚娘要是非要挑破说来,行啊,李初定如她所愿,说吧。   “姐姐。”眼看又要再吵起来,李旦一点都不想让李初因他再和武媚娘起争执,连声地唤一句,让李初别再说,再说下去,武媚娘会不会真生气就不一定。   一定要说的是,武媚娘如果真的动起怒来,接下来大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初的目光一敛,总还是想到李旦的处境,他一向都是乖巧懂事,不惹事的主儿,要是她和武媚娘再因为他吵起来,最难过的人定然是李旦,她要和武媚娘再杠,也不能不为他考虑一二。   终是没有再说话,李初退一步,冲李旦福福身,“失礼于陛下,请陛下恕罪。”   萧太后感慨,“我们群主啊,真不知道若是她真的往后都要为帝位而并行,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看这个时候的李初,怕是不记得自己的一份心思,只是本着对弟弟,对一个皇帝该有的礼数。从骨子里,李初就不是一个好权势的人,她想让一家子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但生在这样的一个帝王之家,太难。   “你对我不曾失礼?”武媚娘追问李初,咄咄逼人。   李初抬眼看过武媚娘,“对太后不恭,请太后责罚。”   想问李初知不知错,李初自然明白自己对武媚娘的态度有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李初愿意接受任何的责罚。武媚娘尽管罚。   完全不曾畏惧的态度令武媚娘沉着下来,武媚娘总是忘不了自己的初衷,她不是要和李初反目成仇;相反,她需要李初的支持,尤其需要李初向天下人证明,在武媚娘的身后是有着李家的支持的。   李旦代表的是李旦的立场,但是李初代表的就是整个李氏家族的立场。   这对武媚娘来说太重要,所以她不能让人看到自己和李初起了间隙。   “同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你明白我的意思。”武媚娘不会责罚李初的,不仅是因为李初说的有理,也说破了武媚娘的心思,更是为大局着想。   如同李初评价武媚娘,在武媚娘的心里,天下权势地位都是最重要的,其他所谓的欢喜与否,生气与否,都是可以随意改变的。   “只要太后不是敲山震虎,我自然不会与太后为敌。”瞧瞧武媚娘什么话都不需要说,满殿的人都已经跪下,李初一开始没当一回事,却是武媚娘一直不作声,武媚娘不是存心敲山震虎?   “对你,我需要?”武媚娘一番反问,李初看向武媚娘道:“如今的太后对任何人都需要敲山震虎,自然也包括我。”   别管武媚娘怎么说,李初更相信自己的感受,武媚娘的一颗心完全扑在帝王之位上,为了能够成为皇帝,绝对会做出任何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李初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李初就已经不相信武媚娘,或许更应该说,在武媚娘做出任何事情的情况下,李初已经往最坏的可能想。   武媚娘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在李初的心里,她竟然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为了权势地位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舍弃任何东西的人吗?   可是其实她从本质上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到她现在这个地步,武媚娘绝对不可能回头。   “长公主的尺寸全都量好了吗?”武媚娘不愿意和李初纠结下去,只是询问这一次让李初进来的目的是否已经达到。   跪了半天的尚功局诸人,终于有机会说话,“回太后,还差一点。”   如果不是差事还没有办好,所有人都巴不得立刻退下去。但是,武媚娘对于李初的婚事那般看重。礼服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的话,武媚娘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那就起来量吧。”武媚娘发话,尚功局的人才敢站起来。   李旦有些莫名,“这是为姐姐准备什么?”   “大婚的礼服。”武媚娘不想说出嫁衣两个字,只怕惹得李初再次和她吵起来,吵,别的人或许怕武媚娘,可是李初不怕,倒是武媚娘自己更害怕李初。   所以只能说是大婚的礼服,其实也没有说错,确实只能是礼服。   李旦听完离开李初一定距离,“当年姐姐大婚,连嫁衣都没穿这一次。正好可以看到姐姐身穿嫁衣何等美丽动人。”   和武媚娘已经吵过的话题,李初不会再和李旦说起。张开双臂,让尚功局的人再次为李初量身。   准备起礼服,接下来钦天监定下李初和武敏之大婚的日子,六月十二,黄道吉日,宜嫁娶。   可惜李初只是听一耳朵,只道一声知道了,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冷淡至此,前来看望李初的李末都不禁关心地询问,“如果姐姐不愿意,可以和母亲说,让母亲改主意的。”   “婚期都定下,还怎么改?这不是儿戏,而且母亲不可能会改主意。”这是武媚娘想要达到的目的,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改。   李初没有再和李末说起婚事,但是有人提起李初和武敏之大婚,李初往后是住公主府还是周国公府?   对于此如此问题,武媚娘想到李初对这门婚事的抗拒,更不想她们母女之间关系的再度恶化,只道:“公主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夫妻之间的事不用你们多管。”   一言定下,就是由着李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人也不敢再议。   六月十二日,李初终是回到洛阳宫,这场婚礼盛大,可是意外的是,李初并没有着嫁衣,而是以朝服而出嫁,见此不是没有人心存疑问,但终究在武媚娘和李初威严之下,无人敢提。   武媚娘道:“往后你与敏之好好的。”   李初只是淡淡的抬起头看过武媚娘,“太后教导,我一定谨记。”   婚事,只是结一个婚吧了,武媚娘执意要这场婚礼举行,就是想要天下看看这些所谓的虚伪,且如她所愿,嫁一个人,她是大唐的长公主,谁又能再让她做什么事?   李初和武敏之这门亲事,太后们都清楚李初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乐意,但李初被武媚娘以承诺胁迫,她只能去做。   李初再嫁,婚礼一样空前的盛大,丝毫不亚于当年李末出嫁时的模样,武敏之亲自迎李初进了周国公府,拜天地,送入洞房,礼即毕,李初安坐于所谓的新房之间,任外面的人再怎么七嘴八舌的说话,李初就是不发一言。   “长公主只字未语,难道是个哑巴?”李初顶着盖头,不管人问她什么,她就只当作没有听见,有人似是不解地嘀咕一句。   在满满都是人的新房里能说得让人听到的嘀咕,着实是……   李初一把掀开头上的盖头,露出她的面容,李初之名,天下知晓,相比起她的容貌,自然还是爱民如子,胸怀天下,公正之名令天下传颂,也就让天下人都不禁忽视她的容貌。   但今日大婚,纵然李初不愿意细心装扮,武媚娘都让人上来帮忙,由不得她不。   李初虽然三十有三,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肤如凝脂,面若桃花,掀开盖头的一刻,不少人都倒抽一口气。   “素来闻安定长公主心系百姓,善谋善断,却从来不知公主有此倾国倾城之姿。周国公有福。”按一般人的想法,有名声的人定是容貌无盐,可是没有想到李初竟然长得如此的美丽,满屋的人都在起哄,恭喜武敏之有福。   武敏之看到李初盛装下更显得十二分美丽的容貌,不禁露出笑容,可是,李初凝望着武敏之,“我们的婚事算成了吗?”   算成了,怎么会不算。   “自然。”武敏之语气中透着喜悦的接话,李初道:“如此,一事不烦二主,今日诸位都在,就请他们一道见证,你我和离。”   谁都没有想到李初掀开盖头的第二句话竟然是要和武敏之和离,武敏之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显然同样料不到。   李初却是平静的望向他,“怎么?不愿意?”   武敏之完全没有消化这样的一场变故,李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也将他唤回神来。   “长公主。”武敏之不禁唤一声,不能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李初会在他们大婚的第一日,竟然就要和他和离。   李初道:“我许下的承诺,言出必行,答应的事做完,那么接下来就要按我的意愿,做我想做的事。”   嫁给武敏之是李初许下的承诺,武媚娘竟然想用这门婚事来把她和武敏之绑在一起,未免太小看李初了吧。   “取笔墨来。”李初一声令下,慈心和卫因赶紧去取,李初站起来,所有人都叫这突然的局面震惊得不轻,却又不自觉地给李初让路。   李初走到一旁的案前,看到大红烛下的瓜果,一挥而落,慈心和卫因拿着纸墨回来,全都给李初放好,李初铺平纸张,执笔而写,和离书三个大字叫人看得分明,也让人更不知如何才是好。   那么大的动静,早有人去禀告,这可是武媚娘亲自下诏撮和的亲事,成婚当天两人和离,要是传出去,那会怎么样?   别说其他人,就是太后们都没有想到李初会有这样的打算,成亲当天就和离,这是对武媚娘绝对的抗议,武媚娘不是个傻子,但凡听到就能明白。   是,李初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错,言而有信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她要是想做的事,自然会做得漂漂亮亮,她不想做的事,就算强按她上头,她也有的是办法撕下你的脸皮来。   萧太后:“所以说,别看我们群主老实就想欺负我们群主,群主是个守信的人,一言九鼎,可是答应武后嫁给武敏之,嫁是嫁了,婚礼都举行完毕,群主再和离,这没有违背和承诺是吧?我现在真想看看武后的脸是怎么样的?”   宣太后:“同想!”   吕太后:“同想!”   孝庄太后:“到头来两头空,武后得悔成什么样?”   没错没错,两头空,现在就是两头空。   李初同她再不亲近,一口一个太后唤得武媚娘那叫一个扎心,再加上李初对着她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武媚娘就只有上回李初和她冷战的时候有过这样的待遇,现在再遇上,她的心里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现在李初再和武敏之和离,想用这门亲事让天下人看到李家和武家是何一体的样子,梦想破灭。   “周国公,请。”李初写完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大名,同时与武敏之相请。   “公主,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武敏之终于沉下脸,此时此刻他想不透的是李初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今日过后,他的颜面无存。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婚礼成了吗?自然,若是不成,也不需要这一纸和离书。”李初凝望武敏之,他们成亲,婚成,算是夫妻,所以现在可以和离了。   武敏之同样迎向李初道:“长公主若是不想嫁我,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太后,若是太后愿意帮你解答,再好不过,若是不愿意,那么我想你清楚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嫁给你。”话说到这里,李初已经把能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这份和离书你签是不签?”李初仅仅不过是询问武敏之究竟签不签这份和离书。   武敏之道:“若是我不签,长公主欲如何?”   李初既然敢提出这个要求,就笃定武敏之一定会答应,武敏之问起她会怎么样的时候,李初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贺兰敏秀的身上,“周国公请相信我,你不会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   武敏之在问问题的时候注意着李初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错过她落在贺兰敏秀身上的目光。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但是如果周国公非要逼我开这个先例。我会如你所愿。”可以说李初为和武敏之和离,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瞧着贺兰敏秀那惨白的脸色,李初笑的明媚,“有些事,当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做,现在做也还来得及。”   提醒武敏之这些年来,贺兰敏秀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都是因为当年李初网开一面。   如果武敏之想不起他们之间隔的仇怨,李初愿意提醒他。   武敏之气得胸口阵阵起伏,武敏之道:“长公主打算与我结仇?” 第145章 引蛇出动   “你我之间无仇?”结仇这两个字能吓唬得了别人,吓唬不了李初。   “若是周国公想要与我为敌,我会奉陪到底。仇也罢,怨也罢,我都无所谓。”李初肆无忌惮不假,但她从来不曾小看过武敏之,也相信武敏之不敢小看过她。   和李初结为敌人,这对武敏之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想想这么多年来,武敏之为了活下来做了什么事,现在他也会做出利于自己的选择。   李初绝对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她从前确实没有做过草菅人命的事来,可是如果武敏之不愿意答应和离,她用尽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武敏之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就是贺兰敏秀,所以李初不在意用这个人威胁武敏之。   “你……”武敏之气得胸口阵阵起伏,恨不得冲上去给李初一番教训,终究忍下。和离,无论他想不想,到最后都只能和离。李初拿贺兰敏秀的性命相威胁,就是打定主意不成功就成仁,不死不休。   “长公主,这一次,你要如何补偿我?”想明白事情不可能改变,武敏之让自己平息下来,理智的为自己争好处。   不能和李初相守一生,至少,至少他要得到一个美好的回忆,武敏之下定决心。   补偿?李初听到武敏之此话一下子笑出声来,就是一群本来看好戏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武敏之是疯了?   不,武敏之是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无法让李初改变心意,他们这门亲事定然要作废,所以武敏之要为自己争得损失。   李初看向武敏之道:“你想要什么?”   如果能够和平的解决他们的婚事,李初求之不得,和离,无论如何这门亲事都要作罢,和离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长公主愿意许我一件事,等到将来,我想到了,再同长公主提出来?”武敏之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众太后@李初:“不能,从现在开始,群主不许再轻易许诺。”   要不是因为李初和武媚娘有言在先,李初压根就不会嫁给敏之,嫁过来,才刚行完礼,李初这就和离,实在是……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提,出了这个门,我不会再认。”李初被太后拉住,不许她再轻易许下承诺。   一个守信的人,为做到自己答应的事,连自己的终身都赔上,得亏李初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把婚事完成,然后再和离,就是武媚娘到眼前来,那都挑不出李初的错。   犯过一次的错,不能再来第二次,武敏之要是现在说出来自己的条件,能答应李初就答应,留着以后想好再要求?不干,坚定不干!   李初明摆就要现在听武敏之究竟有什么条件,不许武敏之以待后论。   “和离,现在我们和离挺好的,否则闹大起来再和离,最终也是要和的。周国公非要试试我的决心,我不介意。”李初都敢放话,定然不会让这件事再有什么变故,所以武敏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和离,要么等李初把他家闹得鸡犬不宁之后再和离。   现在和离,他只要想想有什么条件提出来,李初能答应就会答应,要是等到将来,可就不一定。   武敏之瞧着李初的神色,坚定果断,没有半犹豫,可见李初有多不想和他再呆在一起。   一开始听到李初提出和离武敏之震惊,愤怒,但是与之而来也想明白,李初的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的心里没有他,他们之间,他早就应该很清楚,他们没有任何可能的,但他们的婚事由武媚娘亲口提出,他以为那是他的机会,终是白高兴一场,就算武媚娘愿意让他们成亲,可是李初不愿意。   “长公主。”武敏之终是想了想,走了过去在李初的耳边同李初说了一个条件,李初有些迟疑,想不到武敏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要长公主答应,我会马上在和离书上签字。有些事,迟则生变,太后若插手,你未必能轻易如愿。”提起武媚娘,这是他们婚事的一手造就者,武敏之给李初一句准话,“我的要求,算不得为难长公主。”   有些事,武敏之早有分寸,所以提出的要求,只要李初答应,这件事就可以。   “好!”李初思量后终是松口,同意武敏之的条件,武敏之言而有信,得到李初一个好字,人走到案前,在那一份和离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到李初的手里,李初伸手接过,“有劳。”   话音落下,李初转身就离开,武敏之道:“长公主,这杯酒还请长公主喝了再走。”   武敏之看到李初迫不及待就要离开的样子,扬声唤一句,武敏之端起那本来要和李初喝的合卺酒,如今李初就要离开,武敏之希望能和李初把这杯酒喝了。   李初闻声回头一看,淡漠地陈述一个事实,“不必,这杯酒不适合你我。”   连合卺酒都没有喝就离开,武敏之端着递过去的酒就那么僵持着,可是没有人敢说话,只是看着这样的武敏之,竟然觉得从未有过的悲伤。   武敏之突然一笑,竟然将两杯酒都喝下,随后招呼人道:“来,诸位请,我们一道喝酒。”   大婚之喜,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李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逼迫武敏之写下和离书,不仅让武敏之脸上无光,何尝不是狠狠的给武媚娘一个反击!   事情不能善了,不说武敏之这里,纵然是武媚娘处,必然也要掀起轩然大波!   “诸位放心,敏之的红颜知己从来不少,长公主不喜于我,天下喜于我的女子少了?”武媚娘的事武敏之不管,此时的武敏之知道太多人都等着他的笑话,潇洒的扬声说来,不愿意让他们如愿。   “说得对,我哥又不是没有人喜欢,大唐的长公主了不起,我们武家配不上,难道非要她不可了?”贺兰敏秀在这个时候同样出声招呼,她叫李初一个眼神吓得不轻。   打从听说武敏之要娶李初到现在,贺兰敏秀就没有好过过,没有想到这门亲事明明就成了,竟然还是没有成,贺兰敏秀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对对对,我们喝酒去,凭我们周国公的相貌人品,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长公主,公主这样的人物,不要也罢。”多少人都对公主有偏见,反正没有几个人喜欢娶公主的,毕竟那样的人物,只能敬着,连大声的话都不能说,太苦。   李初拿到和离书,递给慈心道:“连夜去县衙登记,板上钉钉。”   这个时候武媚娘一定才听到消息,作为一个太后,想让一份和离书作废易如反掌,现在就得把事情定局,谁都别想改。   慈心应一声是,青芜和曲和都傻眼了,谁都不知道李初竟然会有这样的打算,礼成立刻和离,这也太……   想到武媚娘最近这些日子让他们打听,一直让他们注意李初的情绪,看看李初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他们一直都没有看出李初有什么准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管她愿意和不愿意她都会如武媚娘所愿的嫁到武家。   现在好了,李初是嫁了!不管心中有千般万般不愿,她嫁了!可是嫁完就和离,此事如何是好?   吕太后:“我说群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好的,一但成亲马上和离?”   宣太后:“我们以为你最多嫁给武敏之后和他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反击。”   对啊,成婚当天就和离,这就是对武媚娘最大的反击,武媚娘要是听到这个消息,定会气死!   哈哈哈,虽然十分不厚道,但是想到武媚娘对李初,看着裴观去死,或者说推着裴观为护着李初而死,就为让李初嫁给武敏之,她们心里怨极武媚娘。现在两边都落一个空,就问武媚娘气不气?   萧太后:“群主的想法连我们都不说,肯定没有人察觉,无人防备就有这样的效果,谁也来不及救场。群主现在和离书登记造册,那么事成定局,就算是武后这个当太后的来也不能改变。”   孝庄太后:“干得漂亮,群主!就算是当母亲的也没有这么逗着孩子玩的就是要给武后一个教训。”   其实李初早给过武媚娘教训了,只是武媚娘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李初是个没脾气的,不管她怎么对待李初李初,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   只是一味的想从李初的手里索取,却没有想过给李初想要的,武媚娘越来越过分。   李初:“之前气的要死,没有想到这头,后来去扬州散了散心,就想出这个好办法,但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我还得装作气愤。”   确实,李初最近的表现和武媚娘算是杠上了,不管武媚娘说什么,她就是提出反对的意见来。落在武媚娘的眼里,就是李初虽然不想嫁给武敏之,但是却不得不嫁的表现,而且更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李初心里攒着火。   先是松懈了武媚娘对李初的防备,接着在这么果断利落的在婚礼当天完成所有的礼节之后,提出和离,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李初:“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不想做的事,谁逼我都没用。我得让我的母亲知道,我从来不是任她随意摆布的。”   反击一回李初,心中的怒意算是发泄出来。至于最后武媚娘会想怎么对付李初,李初一点都不在意。   承诺只有一个,武媚娘已经用完了,从今往后李初要不要帮武媚娘做事,就得看李初愿不愿意。   萧太后:“如果不是群主手里有人,群主绝对不敢这么硬气。你们说若是李氏宗亲的人,听到群主这一波操作,心里会不会暗暗叫好?”   吕太后:“不叫好才怪。”   宣太后:“武后这辈子就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群主觉得武后会怎么反击?”   李初:“不至于不死不休,所以别的事都没有关系。”   听听李初的话,压根不认为武媚娘至于为这样一件事和李初闹个不死不休。等待,谁不是擅长等待的那个人,武媚娘一直在等最合适的机会,李初同样也在等着所谓最合适的时候。所以今天,她们能够斗得旗鼓相当。   吕太后:“要小心,武后这样的人,吃过一回亏不能再吃第二次。”   李初沉着的回答,“不会了。”   用裴观的死看清武媚娘就是一个爱好权力的政治家,那么李初又怎么还会像以前一样的对待武媚娘,相信武媚娘。   错过一次付出的代价如此巨大,第二次绝无可能。   孝庄太后:“比起武后来,武敏之也得小心,他提的条件看起来好像对群主没有任何的危害,可是突然的深情,总是让人无所适从。这必有图谋。”   没错,孝庄太后提醒的理智,李初能够记得武敏之和他们之间有的仇怨,那么武敏之就能忘记?   那可是武敏之的母亲,就算叫武媚娘和李初这些年一直压制着,武敏之并不是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   可是和李初的婚事,武媚娘算计的不假,武敏之突然表现出来的深情,李初可不认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所以,武敏之所图不小。   李初:“若是我不再针对他,或者应该说,从今往后,我都不再盯着他,而是和他站在一起,他的敌人是不是少了一个,他是不是能够自由一些,也就可以和太后对抗?”   有些事,李初早早就在想其中的原由,一直没有最后定论,那都是因为不至于追根究底弄个清楚,心里有数,一直防备着就好。   萧太后:“长得挺好看的,可是偏偏有仇,这就不好办了。”   所谓不好办,到现在萧太后还是为武敏之的容貌而惋惜。   李初这会儿回到公主府,她这马车一出现,府里的人都惊住,李初今日大婚,怎么会回来了?   百思不得其解,李初也无意和任何人解释,终于反将武媚娘一军,让武媚娘气一着,计划落空,李初算是小小的出一口恶气,至于明天会怎么样?   事成定局,谁都没有办法改变,武媚娘没有第二个让李初实践承诺的机会,所以李初可以放心的睡一觉,管他天是不是要塌下来。   *   天没有塌,可是武媚娘在听到消息后,更是得知李初竟然在礼毕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和离,脸上看不出是否动怒,但周身的气息冰冷得可怕,“我终是小看她了。”   武媚娘就是吃准李初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为了这一天,她算计太久,没有想到,就这一天,她等了多年的一天,就这么被李初的坚定给毁了!   她以为李初是会认命的,却忘记在李初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命两个字。   她早就说过,她会不断的上进,不断的强大,就是想有一天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想做的事,因为她手里的权利,她可以果断的拒绝,让人无话可说,如今,李初仅仅只是朝她的初衷而行。   “武家,终成一个笑话。”武媚娘那么地说起,旁边的宫人听得汗流浃背,谁也不敢接话,生怕说多了,会让武媚娘生气的将满腹的怒火撒到他们的身上。   至于其他的听到李初大婚当日就提出和离,那么多前去祝贺武敏之娶到李初的人,最后却看到这样的局面,人都吓傻了好吧,可是随之而来也让他们嗅到一个气息,李初和武媚娘之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和睦,看看这门亲事,当众打脸!   李初打的何止是武敏之的脸,同样也是武媚娘的脸,这样的情况,李家的人最是欢喜乐见的。   真是好,李家的人不少的都为这门亲事担心,生怕李初这下成武家妇,往后更会一心一意的站在武媚娘这一边,那么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好了,婚是成了,可是婚礼的当天马上逼迫武敏之写下和离书,如此众多的人见证,又是在成亲的当天,就算有人想把婚事再撮和,这也绝不可能。   好,好啊,李初这一记实在让人看得扬眉吐气,所有人都在等着武媚娘的反击,毕竟出这么大的事,武媚娘要是没有反应才是最最奇怪的。   但第二日早朝,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武媚娘的反应时,武媚娘却对此事绝口不提,好像这一件事压根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就是李初那里,武媚娘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好像这件事就算闹得沸沸扬扬,武媚娘半点颜面都不失,事情不值得武媚娘放在心上。   如此反应的武媚娘,宣太后第一个称赞:“武后啊武后,不管心里有多生气,总是在第一时间做出利于自己的决定。”   “细想这场婚礼,武家的脸丢了,武后的脸同样也丢了。事成定局,最好的办法是息事宁人,只有息事宁人,这件事才不会不断重复被人提起,让武媚娘记得,也让天下人记得,她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落了好大一个脸。不提,会比提的效果更好。”   吕太后:“成大事,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容常人所不能容,就是这个道理。”   孝庄太后:“这个时候群主该做什么?”   李初:“管住李家人的嘴,我这边的人,一句关于这门亲事的话都不能提。”   得,李初完全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太后们都放心。   萧太后:“便宜得了,就不要得寸进尺,否则会给自己招祸的,看看武后这个平静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等着人出头叫她捉住把柄。要是有人不长眼的非要让她不痛快,她定然让人一家都不痛快。气不能往群主身上撒,还不能往别人的身上撒?”   不错,所以李初才会果断的压制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尤其李家的人。   故而,武媚娘不提,李初不提,外面更是管着不让任何人提起。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以为因为李初成婚当日立刻和离一事必会再起波澜的人瞧着如此平静的局面,武媚娘被落这么大的脸都没有反应的?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也有聪明的人很快地理清楚所有的事情,告诉身边的人,这件事大家不提,所有人最好也别提,人家两母女都不是简单的人,要是这个时候突然多事,没有办法找正主撒气,找那些出头的人,有意挑拨的人出气,完全有可能。   不过,比起李初成婚当日和离的事来,更有一件事让人不得不重视,洛水现石,上面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东西是武承嗣派人进现的,就是一个日常在洛水出入的人,突然发现这样一块白色的石头出现在洛水之上,而且上面的字是紫红色的,这可是绝对的祥瑞。所以这样一来,马上有人进献。   在这样一块石头送到洛阳时,朝中上下皆是一片哗然在,所谓河出图,洛出书,必有圣人出。   圣母所指的定然就是武媚娘,这样一个令天降祥瑞的人,就是圣人,圣人得天庇护,那么就可以肆意为之,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定然都是天之所指,是天意。   朝中都是一片称赞之声,全是拍武媚娘马屁的。   可是李家的人,在看到这样所谓的祥瑞时,都十分不好,什么叫祥瑞,不过是人为罢了,但是这样的事充分表明武媚娘的野心,想成为一个圣人是为了什么,傻子都知道。   偏偏武媚娘在这个时候更是下令,天下人前往洛水祭祀,以谢天降祥瑞,这样的消息传遍天下,不少人暗暗着急。   要说武媚娘的野心随着她的权力越来越大,也让人看得越发分明,召天下的人前往洛水祭祀,那不就是把天下全都召到洛水,若是有什么变故,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那些本来心中就对武媚娘不满的人对这样的局面,哪里愿意就这样听从。   可是李初却提醒李氏的人,“知道什么叫做引蛇出动?知道什么叫作打草惊蛇?天下兵马你们手里握有多少?想想徐敬业,再想想你们,你们能比得过徐敬业?能像徐敬业一样拉起那么多的兵马?若是不能,不要自寻死路,否则的话……”   就算真动这样心思的人,被李初一提醒,那冷汗全都冒出来,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啊,他们手里有多少的兵马,果真就可以和扬州叛乱相提并论?   连扬州这样声势浩大的叛乱都被李初轻轻松松的平定,换到别人,别的人,李初能不能下手?   可是,总是有人不信邪的,或者该说,有人看中李初手中的兵权,李初是领兵的,更得天下民心,若是李初振臂一挥,必令天下从。   李初的府里不断有人出入,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说服李初对付武媚娘。   这么一个接一个的来,李初瞧着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寻一个借口回到长安,光明正大的回去,武媚娘那里都知道消息。   然后李初就在自己长安的公主府里,明目张胆的请李家的长辈,那些高祖的儿子,太宗的儿子们,面对这些叔祖父,叔叔的,李初很直接地与他们碰一杯酒。   “诸位都是长辈,原本不该由我一个晚辈来同诸位说这些话,但天下局势,诸位心里有数,比起诸位一再潜入洛阳寻我,还不如我回来,一道宴请诸位,将诸位想说而没有能够说出来的话,全都给诸们机会说出来。当然,我的一些想法,也希望能够告诉诸位长辈。”   李初举起酒杯,敬所有在场的人一杯,这些都是当长辈的人看到李初,直接把话全都挑明。   虽然心里不是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更多的是在想,既然他们寻上李初,认为只有李初能够帮助他们也应该把话说清楚。   “我可以告诉诸位长辈,有些事不需要诸位长辈提醒我都会做,但是有些事就算是诸位长辈的请求,我也绝不会答应。如同闭户李氏宗亲,这是我当年答应过父亲的事,我说过就一定会做到,但是我也提醒过诸位,有些事情你们不能做,比如伤害太后这件事。”   一杯酒喝完,李初提起这一次,换他们前来公主府相聚的用意所在。   “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先帝将大唐的重任交到公主的手里,就是希望公主能够守护大唐的山河,可是现在武氏有何打算,公主难道不知?”有那和李初同辈的人将疑问提出来,这是长辈们不急于说出口的话。   “我自然知道,不过是执掌天下取而代之罢了。”李初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   “长公主,这是大唐的天下,这是李氏的江山,什么时候由得她武氏做主?”有人听到李初把话说开了,着急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对武媚娘的质疑。   李初道:“如果你们想问我这个问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大唐的天下不假,如果换成别的人胆敢打大唐江山的主意,我定不会轻饶。只我太后,我不能。”   “这个天下是高祖太宗传到我父亲手里的,但是我父亲同样也将江山托付给太后。我的两个弟弟不争气,执掌不起,这个天下将杀。太后代为执掌,此事我不认为有何不可,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告诉诸位我不会为诸位做事的原因。同样,我还得告诉诸位一声,如果你们胆敢反抗太后,对太后不利,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现在准备做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不说,只是想给你们留一些颜面。现在这一番提醒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及时收手。我不希望你们有何差池,但是如果你们非要往死坑里跳,我也阻止不了你们。”   李初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想让他们清楚明白这一点,李初示意人将一副舆图拿出来摊在前面。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那么我就把你们所有的兵力都指出来,然后再告诉你们,我有什么办法把你们一网打尽,而且毫无还手之力。”李初的消息一点都不亚于武媚娘,可是李初知道这些消息却不会告诉武媚娘,更不会伤害眼前的这些李氏宗亲。   李初走到舆图前面,指着眼前的舆图,“越王李贞,是不是认为你手里才不过几千的兵马,就能够和大唐的几十万大军抗衡?”   点名出来,表明自己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不相信?李初直接在地图上指出他们那些兵马的所在。   “其他人还需要我一个个的指出来,需要我亲口告诉你们,我有多少的办法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李初客客气气的询问,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一阵阵发白。   李初很满意,看到他们的方寸已乱,但是同时也提醒他们一件事情,“若论手中的人马,我不及太后。我都清楚你们的事情,你们猜猜太后知不知道?若是太后知道你们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更是问的人惊慌失措。他们起事原想打的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也让武媚娘措手不及,却绝对没有想到,原来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我知道自从洛阳发现所谓的祥瑞开始,你们就已经着手准备,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以卵击石,更不要做出自寻死路的事情来。”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在太后之后,江山依然是我李氏的,谁若是敢打这天下江山的主意,我定第一个饶不了他。”想要安抚眼前的这些李氏宗亲,就得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当然,打着匡扶李氏江山的旗号却想谋夺江山的人就怪不得我不念骨肉亲情。”天下江山李初都说了将来总会回到李家的手里,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作乱犯上,那么就怪不得李初手下无情。   可以说,李初把眼前这些人的所有心思都已经猜透,面对各种变故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他们如果想和李初打,想和武媚娘作对,李初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他们目的不是为匡扶天下江山,而是为自己的私心,李初同样不会放过他们。   “话至于此诸位可以好好考虑。但是诸位竟然想到寻我帮忙就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天下兵马我能够号令,也得天下民心,论钱财之富诸位都比不上我。”李初这些年赚的钱那是越来越多,眼前这些李氏宗亲的人,多少因为李初得利他们自己心里有数。   “所以诸位只要安安分分,不要做出任何落人把柄的事,那么你们依然是李氏宗亲,依然是皇族,任何人不能动摇你们。”这就是李初的承诺,想必就算武媚娘将来有一天当上皇帝,她总是不希望再起波澜的。   “长公主能够保证将来的天下依然是我李氏的?”有人询问李初一声,不过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他们安心的答案。   李初郑重地道:“只要有我活着一天,这个天下就只能是李家的。太后不过只是代掌,将来依然会是李家的皇帝。”   别的人要是说出这番话,可能没有人会相信,然而出自李初之口,眼前的人却没有一个起怀疑之心。   “长公主所言,我们都记下了,从今往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落人于柄。”看李初指出他们的兵力部署,然后还有四下相关的驻军大将,想打他们没有赢的可能。   自寻死路,不过是连累家人,那又何必?   只要不是真正想要取而代之成为皇帝的人,就不会不懂得什么叫识时务,什么叫做卧薪尝胆,以待来日。   李初得有人松口,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再举起杯,“知诸位辛苦,但这天下事,顺势顺人,不过都是一时权宜之计。”   有李初出马,这一下李氏宗亲全都变得安安分分的。好像一下子全都不管朝中的大事,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也都听不入耳。   武媚娘这一招引蛇出洞,李初早就看破,也做出应对之法,就这样,想要杀人震慑,武媚娘是没能如愿。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有李初在,既然她能管住李氏宗亲的人不会谋反作乱,往后也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那么就是说往后武媚娘只要看住李初,但凡李初没有任何异动,武媚娘就不需要再担心李家的人。   前往洛水祭奠洛水之神,武媚娘这一场祭祀办的十分盛大,毕竟天下各州的刺史都纷纷赶来,就是李氏宗亲的人也都全到。   面对武媚娘那一副掌控全局,连皇帝都对她恭敬有加的样子,李氏宗亲的人虽然心里依然不舒服,在看到李初平静的神情时,终究只能让自己当作看不见。   “真是可惜了。”武媚娘在祭祀洛水之时,忽然和身后为她执香的李初感叹一句。   “确实。”李初附和一声,也觉得武媚娘没能借这个机会杀掉李氏宗亲的人,震慑天下,太可惜了。   “你和他们说,这个江山天下将来还会是李家的?”武媚娘好些日子没有和李初站在一起说过话,但是李初和李旦一起都站在武媚娘的身后,都是武媚娘身后的人。   李旦虽然听到武媚娘和李初的交谈,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李初一下子抬起头看向武媚娘道:“所以太后想要让武家的人来承继,就凭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太后的仇人,以江山传仇人,你说他们要是上位会怎么对待太后?”   “太后加在他们身上的痛苦还有仇恨,难道他们能够忘得?连太后自己一个胜利者都忘不掉的事情,他们定然绝对不会忘记。”   “若是太后真的打算如此,其实也挺好的,我就看看。”最后这一句透着一股幸灾乐祸,李初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武敏之、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笑着。   武媚娘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李初说的是事实。   传给仇人之子,让仇人的儿子承继江山,这是当武媚娘傻了或是疯了?   “所以太后想清楚往后的事情,最好给自己留一线,也给旁人留一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的儿子一样愿意给你退位让贤。”这么说完,李初的目光落在李旦的身上,李初可以确定,如果武媚娘开口,李旦一定毫不犹豫的把帝位让给武媚娘。   也只有当儿子的能够这样为母亲,所谓的侄子,还是仇人之子武媚娘确定他们可以像李旦一样?   如果武媚娘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那李初就等着将来看好戏。   武媚娘尚且没有荣登大位,没有建立属于她的王朝,可是李初已经看到将来,武媚娘的这个江山终究还是会回到李家人的手里。   要说武媚娘的心里没有半分的怨气,半分的不甘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萧太后:“我觉得我们群主最近越来越暴戾,听听她这扎心窝子的话,没把武后气死实属难得。”   宣太后:“许武后做得不许我们群主说?武后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说到这里,那叫一个不满。   吕太后:“这么早把话挑明白的说是不是不太好?虽然可以安抚李家的人,但是听在武后的耳朵里,就像是早早地判定她即将建立的王朝所经历的时间会是多么短暂。”   孝庄太后:“就要她从现在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会对群主有益,因为群主和李旦他们完全不一样。”   不得不说,孝庄太后考虑的更要长远一些,武媚娘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将来如果她传给儿子的话,那就是李氏的江山,如果想要自己的江山能够传的长远一些,武媚娘就得另外想想办法。   吕太后:“最大的问题是群主她没有孩子。”   说到这里,吕太后十分的气闷,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帝,将来就是帝位断了传承,百年之后无人祭祀,听起来不惨吗?   孝庄太后:“不然,反而对群主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得不说,孝庄太后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的,但想其他太后都没有跟上孝庄太后的思路,莫名的追问,“什么意思?”   孝庄太后:“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武媚娘都还没有登基称帝,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个女皇帝,这就打算让李初承继武媚娘的皇位?成为第二个女皇帝?还想到后人的事,只能说,想得太快,悠着点。   “你为我想得长远,我该如何对你才好。”这个时候武媚娘问起李初。 第146章 酷吏周兴   “太后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不需要迟疑。”就像完全听不出武媚娘语气中的不满还有思量,这个时候的武媚娘或许起了对付李初的心思,但是李初完全不在意。   “你就这么有恃无恐,认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武媚娘讨厌眼前的李初自信满满,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   李初提醒,“太后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鱼死网破,如果太后真的要逼到我这个份上,我可以做到。”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李初,根本不害怕武媚娘怎么对待她。   最最在意这个江山,舍不得这个江山因为她们而动荡的人会是武媚娘而不是李初。   江山在,江山稳,那么武媚娘就一定会是最有权力的那个人,武媚娘这一辈子都在为权势而争,为权势而动,怎么会舍得这个天下江山变得面目全非?   比起武媚娘来,李初仅仅只是想要守护身边的人,但是如果她守不住,或者是做不到李治留下的遗言,李初定会疯狂的做出毁掉江山的事情来。   李初的一番话,武媚娘明白,就算从前不明白,在和武敏之的婚事之后,武媚娘再清楚不过,李初要是不管不顾起来,武媚娘绝对没有李初那样豁得出去。   “你好样的!”武媚娘分析完所有的利弊,最后不得不赞李初一句。   “太后过奖。也是父亲和太后教得好。”李初用的这些手段都是李治和武媚娘教的,也正是因为他们教得好,李初才能学得那么好!   本来这一切李初应该是完全站在武媚娘这一边,为武媚娘排除异己,斩尽荆棘的,却是武媚娘亲手把她推出去。   宣太后:“就想问问武后心里是不是后悔莫及。”   吕太后:“才不会后悔,像她这种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绝对不可能后悔。”   萧太后:“况且她绝对想不到群主能想出合理的办法来解决和武敏之之间的关系。现在更是为武家的颜面连提都不能提这件事。”   听听她们说起来真觉得武媚娘很可怜,但是所有的事情,分明就是武媚娘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她想利用李初把李武两家绑在一起,如果不是她想得到武敏之更多的忠心,所以要裴观去死,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武媚娘啊武媚娘,她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天底下的事不是她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为了权势,武媚娘能够抛弃所有,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和她一样。至少在李初的心里权势永远不是最重要的,人比权势更重要。   要不是因为武媚娘是李初的母亲,就凭武媚娘害死裴观,李初早就动手杀人。   祭祀洛水,圆圆满满的完成,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异样,倒是让很多以为能够看一场好戏的人都觉得遗憾。   毕竟武媚娘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李氏宗亲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指责武媚娘。   不是没有人明白这件事有李初出动的原因,但是绝对没有人能够想到李初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压制住李氏宗亲。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旁人不相信。   祭祀洛水之后,天下好像一下子又归于太平,至少没有什么事让人心生不安。   可是真正的聪明人都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并不代表一切事情都将归于宁静祥和。   武媚娘都已经弄出天降祥瑞的事情来,可见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一步登天的机会。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武媚娘在打什么主意了,修建明堂。   所谓天子坐明堂,君王死社稷。明堂这可是古往今来最能代表天子的建筑,可是明堂的样图早年就已经遗失。   隋朝有意重建明堂,就是本朝的高祖,太宗,甚至李治在时都动过修建明堂的心思,但是因为图样不全,每次召集天下有才有能之人共议,却是一直争执不下,谁都不服谁,所以一直没有修建明堂。   到了武媚娘这里,武媚娘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是同样没有人认为武媚娘可以做到。   偏偏就是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武媚娘一拍板,不管多少人心中都有什么样的明堂,她就召集能工巧匠,最后竟然建起明堂。   可是修建明堂所费的钱财,对于眼下,大唐来说,同样是一种负担,武媚娘也直接,李初手里有钱,武媚娘直接就问李初要。   李初没有二话,直接就拨了钱给武媚娘,武媚娘本以为自己要费些口舌的,只是一开口李初就爽快地把银子给她,让武媚娘的心情十分复杂。修建明堂所费的银两不是小数目,李初连个要求都不提即同意?   武媚娘是不高兴李初总是和她作对,但是在这个时候,关乎武媚娘能不能再进一步的紧要关头,李初连半分迟疑都没有的站在她这一边,让武媚娘的心里那些不满,一下子全都消散。   吕太后:“我们群主这么逗着武后玩,实在是太懂人心!”   宣太后:“让武后又爱又恨,却又莫可奈何,干的漂亮。”   李初:“这个时候不支持,将来怎么成功?”   所指成功自然就是成为继承武媚娘的那个人,现在帮武媚娘就是帮以后的她。   这一点所有人都表示同意,为己,为人关乎切身的利益,就得牢牢抓住机会。   修建明堂费时不短,但是武媚娘让人捉紧时间,终在十月内建好。管事的那个人正是薛怀义,不过薛怀义自被李初教训一顿后,如今那是见着李初掉头就跑,生怕再惹到李初。   之前一直为非作歹的人,自县衙里出来之后人都安分了。至少李初这些年里再也没有听到关于薛怀义不好的事情。   李初比谁都清楚,武媚娘竟然开始养男宠就不可能不再养,但是武媚娘心里也明白,李初并不喜欢看到这个男人,所以一直让薛怀义避开李初,毕竟和李初对上的人,没有几个能讨得了好,聪明点的都要知道避远点。   而明堂建成时,当看到那恢弘壮丽的建筑,于人的震撼是绝对的。   三层的高双建筑,最顶层是一只几乎覆盖整座明堂展翅高飞的凤凰,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样的明堂更是彰显武媚娘的野心,此时此刻,也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武媚娘。   萧太后感慨,“要是高宗还在武媚娘这一辈子绝对不可能成为皇帝。所以说,有时候人长寿就是最大的资本。”   吕太后:“这个时候就别提李治了吧。”   可不是嘛,这个时候提起李治不过是让李初难过而已。   站在明堂的面前,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过于渺小,而一件历代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武媚娘做成,这也是极大的成就。   武媚娘坐在明堂之内,召见文武百官。李旦虽然坐在她的身边却几乎让人忽视,武媚娘的光芒至此再也无人能够遮掩。   却在这个时候频频传来有人意图谋反的消息,大狱之内人满为患,武媚娘早年动员百姓告发,以周兴等为代表的酷吏大肆令人告发各地的官员,都是以谋反之名将人下狱,至于此,朝中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卷入谋反之事。   不是没有人劝武媚娘正法纪,不可令周兴等酷吏如此肆意妄为,以乱天下之心,可是武媚娘听则听,却并没有多加约束周兴等人。   随后,有人秘告徐王李元嘉意图谋反,周兴等人带人前往徐王府,竟然就要将徐王府的人拿下,全都带到狱中。徐王府上上下一片哀吼。   可是周兴得意洋洋的要押人下狱时,在门口看到一辆马车,立时站住,恭敬地朝马车上走下来的人道:“安定长公主。”   不错,前来的人正是李初,看到为首的李元嘉时,李元嘉头发都被弄乱,手脚更是上了枷锁,李初问道:“是你给徐王上的枷锁?”   “长公主,下官仅是奉命行事,请长公主恕罪。”周兴朝李初作一揖,李初哦的一声,这就转过身,周兴暗自大喜。可是下一刻,刀光一闪,李初抽出一旁衙役腰间的刀,直接砍下周兴的一条胳膊,手落在地,周兴发出一声惨叫。   “周大人!”谁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下手又快又狠,血溅四射,旁边的人急忙的要为周兴止血,可是李初却亮出手中的刀指周兴,那想为周兴止血的人吓得一个激灵,不断地后退。   周兴额头尽是汗,“长公主,长公主。”   “你不知这是徐王府?无凭无据敢给徐王上枷锁,谁给你的胆子?”李初语气平静地询问,只是那滴着血的刀在指着周兴,周兴感觉到死亡的压力,颤颤地解释道:“长公主,下官并非有意。”   “不是有意都敢如此行事,若是有意你当如何?”李初面容没有半分的变化,可是狭长的双眸扫过周兴,叫周兴如临大敌,   “长公主,下官,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周兴想搬出武则天来压制李初,可是话到嘴边却改了。   “这两年来,你的名头很大。朝中多少官员落于你手惨死。谋反,徐王你是不要指望带入狱中,如今当着你的面,我告自己谋反,这大狱,我陪你走一趟。听说你们狱中的刑罚不错,我随你们走一趟,也让我长长见识如何?”李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兴想摇头,“不,下官不敢。”   李初谋反,这是开的什么玩笑,他要是敢把李初押到大狱去,别说他现在只是断一条手臂而已,命都要没了。   “不敢。这么说你还想带徐王一家入大狱?”李初问得十分客气,但她手里亮着刀,谁以为她眼下的客气是真客气,颤颤地不敢接过她的话,周兴汗淋如雨,连忙的解释道:“公主,下官,下官真的就是奉命行事。”   李初道:“奉命行事?就是你们这些人坏官场风气,凭几句话,没凭没据就敢断一人的生死,就敢把人屈打成招?你去问问太后,问问陛下,他们是不是就让你们如此对待朝中官员的?”   武媚娘要是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这天下人都容不下她。   所以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但是李初就是捉住这一点,不能明言的事,最后背锅的人就只能是这些酷吏。   他们爬起来得太快,他们立足于这个朝廷的手段虽然是武媚娘默许的,但仅仅是默许,没有明诏,没有将话说得直白到,你们只要把朝中的官员捉起来,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让人老实的招,谋反的就按谋反的罪名处置,其他的,不用,不必多想。   哼,不说,只是相互心照不宣的行事,李初就敢把他们的皮全都拔下来,仅仅是想看看他们至此,武媚娘会不会保他们?   “自然,自然不是。”周兴绝对的想不到会在徐王家碰到李初,更是绝对没有想到李初会这样咄咄逼人,连太后和陛下都搬出来问,问问是不是他们指使眼前的酷吏们这样的对待朝廷的命官,让他们这样肆意的陷害人?   话自然是不曾说出口的,但是各自都明白,武媚娘需要清除所有的障碍,那样的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全都不能放过。   李初冷笑地道:“你也知道不是,既然知道,你也敢到李家来闹?你不知眼前这位是何人?你不知,我与太后有过约定,除非你们拿到实证,否则谁要是敢动李家的人一根汗毛,我就杀无赦?”   周兴当然不知道这回事,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天下间最不希望武媚娘更进一步的人一定就是李家的人,李家的这些宗亲,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示,想捉他们把柄也一直都没有捉到。   这一次,一个状告,好啊,那他们就来试试,看看眼前的徐王究竟是不是一把硬骨头,就算是再硬的骨头进了他们的大牢,那都不可能再出来。   就由而始,完全可以血洗李氏宗氏,只要除去这些人,太后心中的大石也就可以放下,这可是一件好事。   但是,想得太理所当然,他们却忘记一个人,大唐的安定长公主,这位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公主,说一不二,敢在成婚当天不顾太后的意愿就和周国公武敏之和离,之后太后更是绝口不提,更没有说什么怪罪的话。所以很多人都默认的不要去招惹李初,因为惹不起。   连太后都不敢轻易出手对付的人,他们这些只是太后手里的小兵小卒,要是得罪公主,太后不一定会保他们。   没想到,他们一直避着李初,如今还是和李初碰上,李家的事什么时候等于是李初的事,这件事怎么就没有人告诉他?   周兴本以为自己要立下大功,可是一条手都被砍断,大功,哪里来的大功,完全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现在怎么办?   “快,将徐王放了,快放了。”周兴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为此压根顾不上其他。   一声令下,本来就想放人的衙役们立刻上去为所有人解开手链脚链,周兴的血依然流个不停,脸色一阵阵发白的,看起来挺惨,他其实很想昏过去,可是他不敢,真的不敢。   他就怕自己这一昏过去,李初能直接让人把他丢出去,或者把他杀了,杀他一个酷吏,没有人会当一回事,太后,太后总会找到能够取代他的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他得想尽办法的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叔祖父,你们先回去,这大狱,我去一趟。”李初见周兴终于想起把人放了,也不说其他,朝徐王李元嘉作一揖,请他们一家都回去,她吧,就去一趟大狱,亲眼看看周兴这些人,究竟如何。   “安定。”李元嘉方才的时候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可是自李初一出现,那完全站在他这一边的态度,李元嘉心中的大石尽都落下。   李初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要护着他们李家的人就会护着他们李家的人,谁都别想伤害他们!   但是李初想往大狱走一趟,李元嘉打从心里不放心,只怕李初有个万一,毕竟大狱可是眼前这些酷吏的地盘,到了他们的地界,李初要是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叔祖父,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这些人有什么样的手段,大狱里的人不少,既然我出手,也没有道理只管你一个人。”李初会想着去大狱,自然还有其他的意思,这点意思,不需要现在就说直白。   “你让大家安生呆着,告诉他们,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我既然让你们安份,自然就要护住安份的你们。当然,也要给他们提个醒,不要做出任何违背我底线的事来,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李初是要护着人不假,可是她的要求,彼此之间的制约,也要提醒他们不要忘记,要是他们敢忘记,李初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好,我一定把话传到。”李元嘉是一个只喜于书画的人,往日一向很少管事,李初早年就和他的儿孙们有诸多的往来,如今摆明要护着他们一家,如此情况,李元嘉巴不得。   如今这天下,早就不再是李氏的天下,他们这些李氏宗氏,何尝不是众矢之的,武太后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如果不是李初在前面为他们顶着,这件事武太后定会做成。   无心反抗,也知道自己反抗不起来,李元嘉一直都很听李初的话,仅仅是希望能够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可是这样的人祸从天而降,李元嘉都抱着必死之心,没想到还能否极泰来。   李初要去大狱是有别的事,李元嘉一个当长辈的自问不如李初,那么就不要拦着李初。大唐的天下,就算暂时不是他们李家的,那也要想尽办法的护着,不能让任何人毁于一旦。   “周大人,我随你走一趟。”李初让李元嘉他们回去好生的呆着,就开始准备她的另一件事。   “不,公主,下官不敢,下官真的不敢,不敢。”周兴手都被砍断一条,哪里还敢说话,连声与李初告饶,希望李初可以网开一面,他绝不敢带李初回大狱。   “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和你商量?”李初的刀往前指着,架在周兴的脖子上,刀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吓得周兴连忙地道:“我带,我带。”   不带就得死,周兴分明看到李初眼中的杀意,更有那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般的眼神,让周兴全身都在发颤。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的。他才刚刚出头,将来更会平步青云,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死。   “走吧。”李初满意周兴的改口,也就收回刀,卫因上前接过,递给一旁的衙役,衙役不敢不接过,老老实实的收回鞘中。   “长公主。”李初打算去一趟大狱,那他们这些人是都跟着,还是怎么样?   “慈心和卫因还有青芜随我走一趟。”都是会武功的人,一般这样的局面,李初从来都是这么带人的,曲和垂拱应是,这里发生的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她会怎么样。   萧太后:“问,群主你是打算大闹刑狱吗?”   李初:“瞧着你就知道。”   就这么一句,李初随周兴一道走,周兴哪里敢给李初上铁链,心里只在想,究竟他要怎么样才能把李初送走,让她千万不再找他的麻烦?   一向脑子好使的周兴,这个时候着实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急得不行,却又莫可耐何。   对别的人,敢看不上他,想对付他的人,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露出半点的不屑,再是高高在上的人,到他的地盘,最后都得听他的。   但那都是一般人,不是李初。李初是谁,这是太后最宠爱的公主,更是手握大权的人,要是她有半点差池,第一个饶不得他的人该是太后,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周兴敢对别人用的手段,哪一样都不敢放到李初的身上。   李初走在前面,慈心和卫因还有青芜都跟在李初的身边,话不多说,只管跟着李初一道走。   路上周兴让人随意为自己包扎了伤口,李初并不阻拦。   周兴如今执掌御史台,才到御史台,便能看到一群衣冠不整,一个两个都是地痞无赖样儿,见到李初有人竟然调戏起来,“周大人,不是去捉徐王,怎么只带了这么几个漂亮的娘子回来,难道,你想收为夫人?”   周兴这个时候怕得要死,听到有人的问话,连想都不想一个耳光给人甩过去,“让你满嘴喷粪。”   一群人才注意到周兴的一条胳膊没有了,脸色一阵阵发白,只用一块布条绑着,连伤口都不敢去处理,这究竟是出什么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李初问道:“真是蛇鼠一窝。”   “哎,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们御史台这么说话,你是不想活了?”有人站出来大声的指责李初,显然想不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有一个人敢到他们的地盘指手划脚?   要知道如今的御史台,朝中的官员哪一个见着不是闻风丧胆,一个娘子也敢到他们的地界说他们是蛇鼠一窝,这是不想活了。   “掌嘴。”李初一声令下,慈心的反应从来都是最快的,就算门口这里站了不少的人,可是一个两个的,谁人说的话,慈心都能分辨出来,耳光一个又一个甩在那人的脸上,打了十几个,脸都被打肿,李初开口道:“够了。”   得,慈心这才停下来,而且再一次退回李初的身后,一个个都是横行霸道惯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你,你敢打我,敢在御史台打我?”挨了打的那个脸都肿了,可是他们是什么出身,从前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成为侍御史后,他们几乎在洛阳横行,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们,打他们的人,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眼下这一个,完全就是找死。   话说着就要冲上去和李初打一打,李初环手抱胸道:“一群无德无品的人,也敢在御史台放肆,果然是不择手段是吧?”   李初别管说的是谁,可是落在这样一群人的耳朵里,终于有人想起来问问李初是什么身份。   “周大人,你押解回来的这位究竟是什么人,我们当御史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朝中的官员就算一开始是不拿他们当一回事,到现在哪一个看到他们这些御史不是恭恭敬敬,生怕得罪他们,招致满门被杀。   周兴也不是一个厚道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李初这一次和他回御史台来就是来者不善,没理由他被砍了一只胳膊,其他人都能相安无事。   看到李初,让慈心出面,煽了人十几个耳光。周兴心里不定多高兴,这也是为什么周兴没有从一开始就介绍李初身份的原因。   “这位是安定长公主。”先前可以装糊涂不给人介绍,现在有人问出来,周兴哪里能继续瞒着?   本来叫嚣要找李初算账的人一下子僵住,结结巴巴地道:“安,安定,安定长公,主!”   “不错,我是安定长公主,怎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对付我?都说你们御史台如今厉害啊,所有官员不管是清白或是不清白的,但凡进了你们御史台的大狱都变成不清白的。”李初此来本就是来者不善,所以压根不担心这些人知道她的身份。   “站在这里够久的了,进去吧,让我好好的看看你们的牢狱究竟是何模样。”李初说着话,人已经朝里面走去,大牢她是没有来过不假,但是,这大牢的四下是什么模样,李初早就了如指掌。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初这样熟门熟路的进去,惊得后面跟着的周兴等人都不轻。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拦着,更不敢询问李初为什么会对御史台的大狱这样了如指掌。   李初想象这样充满冤屈的大牢是什么样子?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李初还是惊得不轻,牢中关满了人,一个个的身上都是各种各样刑鞭和烙印,迎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这比在战场上厮杀那些血腥味还要重。   “安定长公主。”李初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形,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自然也是痛心疾首,不能明白究竟武媚娘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听到这样一声叫唤安定长公主,牢狱中本来安静面如死灰的人全都看向李初。“安定长公主真的是安定长公主。连公主也被他们抓进来了吗?太后,你这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舍弃吗?”   有人叫喊出这样一句话来,随后却是痛哭起来。   “诸位还请不要误会。我是特意前来的,并不是他们将我拿下押来的。”李初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绝望。连忙安抚,让他们不要担心。   “公主为何而来?”听说李初不是被人抓来的,算是让他们暗松一口气。与之而来也有一个问题,李初究竟为何而来?   “如今酷吏横行,诸位大人都被下狱,我自然要来看看,究竟他们用什么罪名将你们关押至今不能放过。以严刑拷打而令诸位认罪,好,真是好啊!”这么一生生的好,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反话,李初分明是不高兴。   一个转身看向身后所有的人,目光第一个落在周兴身上,周兴不由自主的后退,一点都不想和李初起冲突,巴巴地道:“长公主这些事这都是误会。”   “你告诉我都有误会。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这些大人身上有这么多的伤?,你告诉我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不用酷刑,难道是他们自己抓的自己?打的自己?”李初质问周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这么多的解释李初一个字都不相信。   “长公主,这么多的人并不是全是我一人所为,长公主不能,不能都算到我的头上。”周兴害怕,手上的伤到现在都没有去止血,他绝对不能再成为李初的出气筒,否则他真的会死的。   李初冷笑地道:“首当其冲却是你不对吗?周大人的名声我早有耳闻。只是我总以为你们有些底线,现在看来,终是我高看了你们。”   谁都听得出来李初语气中的冷意还有杀气。一个两个的都不进后退。   “你们最好谁都别动,谁要是敢动我先打断你们的腿。”李初狠厉的放话,那些想要转身就跑的人一下子站住,连动都不敢动。   只看周兴就能知道李初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人,或许别人会害怕他们这些酷吏,害怕他们背后的武媚娘,可是李初并不需要害怕。   而且像他们这样出身卑微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拿他们当回事,就算是武媚娘这个利用他们的人也绝对不可能为他们而和李初起冲突。   李初身后代表的人不仅仅是她自己,更有李氏宗亲,还有天下百姓。杀一个李初会让武媚娘即将要达到的目的毁于一旦。   “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救救我们。”相比起这些酷吏不惊吓的样子,牢中的大臣们纷纷向李初求救。   多少人一直撑着熬着,不管经历什么样的酷刑,就是不肯承认自己谋反,自己对武媚娘,或者是对李唐王朝不忠。   “诸位大人放心,只要你们问心无愧,想必太后还有陛下,绝对不会冤枉你们。”有些是李初不能全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所谓过犹不及,要是得到太多的民心,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或许武媚娘第一个要下手对付的人将是她。   毕竟武媚娘想要更进一步,它需要李初的支持,却不代表能够容忍李初在不断的壮大。   笼络这么多朝中臣子的心,对于武媚娘来说,就是李初的危险因素更大了。   或许将来有一天,李初就可以无声无息的取她而代之。   所以李初做什么事都应该思量再三,尤其不能过于出头,这件事想要解决,应该让武媚娘亲自来。   “请公主帮我等上达天听,请太后和陛下为我们做主。我等确实冤枉。不管这些酷吏如何用刑,我们拒不承认,就是希望太后和陛下能够明察,还我等一个清白。”关入大牢内的臣子,其中就有宰相,不用李初说仔细了,他们都明白李初的意思。   这件事能够给他们清白,放过他们的人只有武媚娘,所以只希望李初能在武媚娘面前为他们多多美言几句,或许他们就能逃过一劫。   李初郑重与他们作一揖,“诸位的冤屈,我一定禀告太后。”   都弄成这个样子,要是再不去禀告,这些官员可能全都要死在这些酷吏的手里。   “你们一个个给我过来。把你们是怎么对诸位大人用刑逼供的,经过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写下来。你们做过的事,我更会和诸位大人比对,只要你们有半句谎话,我即刻取你们的性命,绝不放过。”   想要解决这些事,就得从这些酷吏下手,让他们把自己怎么做事的经过全都写下来,送到武媚娘的面前,让武媚娘自己看清楚她用的究竟都是什么样的人。   “长公主,不是我们不肯配合,可是我们,我们都不识字,怎么写下来?”这样一些人全都是出生卑微或是昔日只会走鸡斗狗,鱼肉百姓的小痞子。根本没有半分文化,让他们写字,那是要他们的命。   “准备纸笔砚墨。将他们做过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写下来,再让他们签字画押,送到太后的面前。”不会写字没有关系,李初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就李初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识字的人,就让他们来。   牢中的臣子连忙请求道:“长公主我们也可以帮忙。”   人多力量大,这些大臣全都是识文断字的人,只是做个笔记罢了。这种小事以前用不上他们,可是现在关系自己的小命,必须出面积极帮忙。   “多取些纸笔墨砚来。”李初很乐意这些人愿意帮忙,正好把这些人怎么用酷刑逼迫大臣们俯首认罪,认定自己谋反的罪名落实了!   人证物证俱在,看武媚娘有什么话可说?   想要行酷吏政治压制天下人,武媚娘是有自己的思量,但是她就不怕将来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萧太后:“群主啊,群主你这一番闹腾,那不是让武后后面这些年的酷吏政治都无法实施了?”   李初:“那有什么不好?”   酷吏的名声并不好,李初不相信武媚娘不知道,只是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就只能任用酷吏,让酷吏来打压那些不忠于她或者是想要反抗她的人。   凡事得适可而止,相对来说武媚娘已经算是达到一定震慑的效果,接下来就该收手。   宣太后:“所谓酷吏,其实这些人就是只能依靠武后的人,而且他们很会看脸色,也知道武后想要什么,自然就会费尽心思的为武后做到她想要的。李氏宗亲的人,其实武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杀害他们的机会。”   李初:“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警告他们,让他们更得安分守己,千万不要做出落人于柄的事情啦,否则我也保不住他们。”   吕太后:“其实酷吏有酷吏的好处,最起码让天下人都畏惧武后,只有这样才没有人胆敢反抗武后,武后的江山才能坐稳。”   孝庄太后:“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任用酷吏就只是为了巩固江山稳定朝局。所以这些事根本上说不上谁对谁错。”   “一个女人想成为皇帝太难,武后也是别无他法。所以群主,还是能帮就帮武后些,这样对大家都好。”   孝庄太后说出让李初帮助媚娘的话来是让人吃惊的,但是这也是一个事实。毕竟李初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如果李初将来真的想成绩武媚娘的江山,现在就不能眼看着武媚娘成为众矢之的。   稳定朝局不仅是武媚娘要做的事,也是李初要做的事。她们母女就算有再多的怨,再多的恨也是可以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   李初沉吟许久回答:“好。”   确实要先对外,她们之间的事,不应该成为别人对付她们的手段。 第147章 权衡利弊   有李初出手,更有牢狱之中的大臣们帮忙,很快就把酷吏们究竟用什么手段对付下狱的大臣全都记录在案,更有他们签字画押。   酷吏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在他们的地盘内接受别人的询问,把他们自己做过的恶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不应该是他们对待这些大臣的手段吗?为什么会变成他们?   不能说是百思不得其解,追根究底都是因为李初,如果不是李初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李初站在这些大臣那一边,他们就不需要把自己做过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别看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李初不发一言,但是只是李初坐在那边就已经够让他们心惊胆颤的,周兴断掉的那条胳膊到现在还在流血,李初说动手就动手,说饶不过他们就能饶不过他们,杀死他们就如同杀死一只蚂蚁一样。他们根本升不起半点和李初对抗的心思。   “长公主。”李初把酷吏门所有的供词全都收集过来,一张一张的看起来,这个时候代承来了,李初没有意外,瞧着他打一个招呼道:“代承公公。”   代承连忙地道:“长公主,这样的污秽之地哪里是长公主该来的,请公主随奴一道进宫,太后在宫中等着长公主。”   进来的这一会儿,代承看到周兴的惨状,还有往日跋扈的人这个时候全都乖乖的缩在一旁的角落,一个个看着李初的眼神,好像李初会吃人。   代承很好奇究竟李初怎么对付的他们,但是除了一个周兴断了一条胳膊,其他人的脸上身上都没有半分伤痕,所以李初根本没有动手。   不动手都能镇住这些酷吏,真正厉害的人是李初。   想到自己出宫之前武媚娘的担忧,生怕李初不管不顾的在御史台大闹起来,真要是这样,那真是没法收场。   断一条周兴的胳膊,那是震慑,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李初把御史台闹得一个天翻地覆,那不是落武媚娘的脸?   不得不说,武媚娘很担心李初被气到一定的地步,连她的颜面都不留。   武敏之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能说武媚娘早就不敢轻视李初的杀伤力。   “也好,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完,我正准备进宫一趟,不过你们几个留下看着,要是这些人再敢私自用刑,把他们全杀了。”话是冲慈心她们三个说的,三个都是李初的人,李初放了话,她们照做,不管有什么后果,都由李初来承担,所以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事。   “诺!”三人都应声。李初就随代承一道离开,牢中的诸位巴巴地道:“请长公主请太后和陛下明查。”   这个时候希望能够明察放过他们的只有武媚娘和李旦,至于李初的恩情,他们心里记着就好,不需要宣之于口。   毕竟让太后和长公主斗得不可开交,或者是争权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保住他们这条命。   代承听着,同样在打量这里所有人的神情,想着他们都是有什么样的经历,李初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从头到尾代承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周兴他们,这就是让周兴更明白一个道理,不得罪李初是对的,要是得罪李初,他们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初一路畅行无阻的进入宫中,来到武媚娘的寝殿,武媚娘正坐在榻上看奏折,看到李初前来,抬起头扫过李初一眼,“为何对周兴当众动手?”   “太后。”李初没有来得及见礼,武媚娘已经询问起来,李初只能兄一声,算是打过招呼,“太后当真不知?”   明知而故问,武媚娘又有何打算,李初看向武媚娘,想从武媚娘的神情中看出端倪来。   “你该明白我为何要用周兴这些人。”武媚娘开门见山,她不相信李初会不懂得她为什么会用周兴这些无根无基,没有身份的人。   “无根无基,无才无能,自然只能万事都顺太后的心意,按太后想要的去做。他们会懂得太后最想要的是什么,会为你斩尽荆棘,扫除所有的障碍,让太后可以得偿所愿。”李初当然清楚武媚娘用这些人的原因和目的。   “可是太后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你很清楚,这个天下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这些没有本事,只是一味奉承的人。治国平天下者,定是人才,无德无才之人能用一时,却不能用一世。”   “想安天下,想定天下需要的是这些人才,而不是这些人渣。你让天下人皆是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就没想过有一日他们无法承受,便只能揭竿而起。”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官员就是船上的员工,各司其职,只有他们各展所长,才有可能让船平安行驶抵达目的。你要用的这些小人,果真懂得如何行船?”   李初的一番话,武媚娘绝不可能听不进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像周鑫这样的小人只能用来清洗朝廷,绝对不可能用来治理天下,安定天下。   可是现在的武媚娘需要的就是他们为她清除障碍,斩尽荆棘。   “你该知道现在还不是收手的时候。”武媚娘提醒李初并不希望李初多管闲事。   “看完这些,我希望太后能够收回成命。”李初拿出所有酷吏如何用刑逼供,残害忠良的供词,给武媚娘送上去,好让武媚娘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武媚娘看到李初递来上厚厚的东西,一张张的看起来,不得不说,武媚娘的脸色确实不好。   “这些都是周兴他们一五一十招供的,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严刑逼供,不过是威胁他们,如果他们敢说半句假话,我就杀了他们。”李初把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经过告诉武媚娘。   没有严刑逼供,只是威胁杀人,这还不够严重?   萧太后:“好想知道武后在听到群主这话是何想法。”   吕太后:“还能什么反应,只能质疑自己的眼神。挑了那么一些欺软怕硬的人有什么办法?”   武媚娘拧紧眉头,看完李初送上来的这一叠东西,脸色十分不好的追问,“你既然去过大牢,那么你应该知道里面的情况是怎么样。那么多的人你以为放出来果真能够相安无事?”   “那就要看太后如何操作。”李初不相信武媚娘不懂得如何收拢人心,这可是武媚娘早就学会的手段,现在更是用的炉火纯青,手到拈来。   所以武媚娘想用这个作为借口并不想放过牢中的人,李初不愿意配合。   武媚娘扫过李初一眼,“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用这种方法?”   “的确是不喜欢。你分明知道这天底下的人都是思安思稳,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起来反抗你,在他们的眼里,太后不过是代子执掌家业罢了,早晚有一天,你总会把大唐的江山还给李家的人。”   “就算太后做的有些过分,在他们眼里,这些过分都是可以容忍的。只要李家的人不出面指责你,不想拉你下马,谁当皇帝可以是国事,有时候不过仅仅是家事。”李初把事情往轻里说,李氏宗亲的人,李初能够管住他们,不会让他们站出来公然反对武则天。这就已经是对武则天最大的支持。   “你分明清楚我从来不怕李氏宗亲的人,如果不是你护着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所以,这份情我根本不需要领你的。”武媚娘指出问题所在,李初点了点头,“太后说的一点都没错,确实如此。”   “可是对于太后来说,利用酷吏实行□□稳定朝局后世会如何评价太后,难道太后不在意?可以不用酷吏达到目的,难道太后就不愿意?或者说太后从来就不相信我,也更不相信这天下的人,都有忠心于你的人?”   李初知道应该怎么说服武媚娘的,像武媚娘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在意名声。现在她在意,将来后世,她都一样在意。   武媚娘道:“所以你有办法帮我达成?”   不是不相信李初,而是因为相信李初,所以武媚娘才会想听听李初究竟都有什么样的办法,这个办法是否真如李初说的那样好。   “有的。”李初点点头,肯定地告诉武媚娘,她确实有办法,能够帮助武媚娘达到不杀人也能当皇帝的目的。   “说来听听。”武媚娘确实动心,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双手沾满鲜血。   任用酷吏这对武媚娘来说是一件有害有利的事情,相对来说更是利大于弊,所以不管后世怎么评价她,武媚娘都顾不上,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成为皇帝,顺顺利利的登基。   可是如果李初有办法让她不需要担上恶名也能登基成为皇帝,她为什么不愿意?   “如今的太后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担心的不过是在你登基之后会有其他的变故,所以宁愿在这个时候,把所有可能威胁到你的人全部杀尽。”   “可是未知的危险就需要你现在把所有人全都杀个精光?你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愿意帮你的人永远比想害你的人更多?有心反抗你的人里有多少又有实力和你抗衡?”   “在我看来,如果李氏宗亲的人安分守己,基本上这个天下就不会有人对你揭竿而起。徐敬业只有一个徐敬业而已。”知道武媚娘的恐惧所在,可是李初并不认为这就是武媚娘肆意杀人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任不管,只要派人盯着就好,只有他们真正付之行动确实对我有不满,或者是想杀我,我再对付他们?”武媚娘想弄清楚李初的意思,李初摊手道:“这样难道他们就能翻起浪来?”   这些人是不可能成为武媚娘的威胁的,如同徐敬业他们虽然声势浩大,实则不堪一击。   李初的目光望着武媚娘,武媚娘何尝不是看向李初,她在思量李初话中的可行性。   没有办法,武媚娘不像李初,她是一步一步的爬上今天的位置,一切都是她费心经营的,而且这么多年来,让她有着最深刻记忆的就是天下的人,谁都不能相信,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丈夫,爱她,却也同样会往她的心上扎刀,扎得没有半分迟疑。   这个世上最可靠的只有利益,还有震慑。利可使人动,震慑让人不敢和她为敌,武媚娘仅仅所要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为难她,没有人敢站出来和她为敌,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她才能如愿以偿。   她用自己的方式,排除异己,斩尽荆棘,她不在乎将来后世会怎么说她,她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成为一个女皇帝,因为只有成为最至高无上的那一个人,从今往后才不会有人敢背叛她,看不起她。   她也能站在最高点,把想要反抗她的人,想对她不利的人,全都一一反击回去,必让那些就算想对付她的人都休想安宁。   李初,她从小就活得光芒万丈,武媚娘有时候都妒忌李初的自信,她的阳光,可是就是她自己都得承认,她喜欢这样的李初,让人温暖,又让人不由靠近的李初,真的很好。   “酷吏,有时候就是一颗棋子,是下策,可是有些下策也是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目的只是为了无人敢犯。”杀戮是最让人畏惧的,也是最让人不敢再动半点的心思的。武媚娘虽然被李初说动,但是依然在迟疑。   “如今朝中的大半臣子都是你父亲提拔起来的,你知道那样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他们忠于的是李唐江山,而不是我。所以,我想成为皇帝,备需要踏着很多人的尸骨才能走到最高的位置上,也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如愿以偿。”武媚娘将情况和李初说个明白,虽然这些李初分明就很明白。   李初半眯起眼睛道:“太后行杀戳之法,任用酷吏,若误杀治国之能臣,安天下之人才,当以如何?”   武媚娘在这个时候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连几个酷吏小人都斗不过,这是人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太后看到酷吏们的手段,竟然认为这是可以斗的时候?迫不及待的置人于死地,想要斗赢以能够随时要他们性命的人,岂是那么容易?”   李初就是不认同武媚娘对酷吏依然放任自流的态度,落入这些酷吏的手中,有能够反驳于人的机会,屈打成招,不择手段也要让人认罪。武媚娘不问过程,只在意结果,难道是当李初看不出来?   不得不说,李初总是有办法说服武媚娘,至少武媚娘再一次低下头看了手中酷吏他们的所有供词,这些人用的什么样的手段,武媚娘比谁都要清楚。   可是武媚娘要的就是天下人对她的敬畏,要的就是天下人都怕她,只有怕,他们才不敢起心思对付她,才不敢轻易动手想要阻拦武媚娘即将走向的路。   “太后,天下动弹,你很清楚你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提醒武媚娘,何尝不是给武媚娘压力,“杀人,将天下都杀尽,只留下你一个人,这样一个一人之国,有何意义?你要御天下,你要站在万人之上,人是根本,希望太后三思。”   李初尽她所能的说服武媚娘,希望武媚娘可以早下决断,停止酷吏之政策。   武媚娘想了许久问道:“若是今日不是周兴对李氏宗氏的人动手,你打算什么时候才会插手?”   李初不可能是今天才知道酷吏政策,可是李初一直没有插手,显得有些放任,李初在观望,如果不是周兴对李家的人动手,触及李初的底线,想必李初并不会轻易出手。   “我一直在等他们对李氏的宗亲出手,这是太后的意愿,他们会懂的。而且,酷吏政策不可行,但太后确实需要震慑,没有震慑,自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自我约束,牢牢的记住如今的这天下,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李初自有她的思量,从一开始拦武媚娘行□□,用酷吏之事完全不可以能的,武媚娘根本不会听李初的。   而且站在武媚娘的角度,这些震慑是必然,总是要让天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武媚娘动用百姓,将天下人都监视起来,但凡有人有所异动,他们都将被立刻推到武媚娘的面前,死无葬身之地。   武媚娘明白,李初这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平时那些酷吏对付朝中大臣,一个个昔日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的人冒出来,而且每一个都恨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咬牙切齿,盼的就是有一天,有一个机会,能把他们这些人拉下马。   李氏宗亲,多少人盯着他们,多少人想把这些最是高高在上的人拉下马来,想要看到他们的哀求,想要让他们能够跪在他们这些在他们眼中只是蝼蚁面前求他们放过,只要一想到这个场面,多少人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兴奋。   “你啊,说来说去就是护李家的人,可是他们有多少会领你的情,你就确定他们暗里会做到和你的约定?”武媚娘是不相信人的,任何的人,尤其这些明面上的敌人,她一个字都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但是李初相信,而且果真如她所说,别的人她不管,可是李家的人,李氏宗亲的人,想插手的人想明楚,敢乱来,她就敢把人的手斩了。   周兴的手,就被李初砍下,眼下只怕连伤都没有去医治吧。   “他们做不到,我会亲自处置,太后何畏之有?太后如果手中有真凭实据,可以拿出来。如此你要将他们下狱,我绝不拦着。”李初伸手问武媚娘讨要证据。   不要红口白牙,上嘴皮一动,下嘴皮一动就想扣人一顶谋反的罪名,虽然这个罪名是挺好拿的,不代表李初能由人轻易的糊弄。   武媚娘要是有证据早就亲自动手,因而问道:“周兴还活着?”   “活着。我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他的手伸的太长,我只是砍他一只手而已。一条命现在还好好的,太后可以放心。”谁都知道,周兴是武媚娘现在最器重的酷吏,李初就算出手也只是给一个教训,并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做人做事,李初都会留一线,对别人尚且如此,对武媚娘更得如是。   “如果到现在我依然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武媚娘问起李初的打算,如果她不同意按照李初的进言行事,依然要任用酷吏,打压于人,李初要怎么办。   “和太后成为敌人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太后犯了我的底线,而且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也定要为之,更别说此事当为。”李初都是坚持己见的人,打定主意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去。   正是因为如此,寻常人根本不想和李初对上,而武媚娘眼下是最要紧的时候,和李初如果真的硬碰硬,承担不住后果的必然是武媚娘,而绝不会是李初。   “你这是给我压力。一旦我不答应你,你就会出手,你若出手,你身后的人都会随你一道反抗我。到时候我的大好局面就会被你毁于一旦。”话到这个份上,武媚娘在清楚不过李初的态度,自然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李初这么多年不仅是在朝中、军中、百姓里,都有她的威望,更别说李治将所有的权力都交到李初的手里。   那份权力更是令武媚娘畏惧的。和李初对上是武媚娘万万不想做的事,因为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能一击即中就不要轻易出手,武媚娘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可是李初同样也是,她绝对不会轻易受人于柄。至少到现在为止,武媚娘没有找到可以攻击李初的机会。   所以在李初和酷吏之间选择,武媚娘知道谁重谁轻,李初也正是因为看中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恃无恐的提出来,就是希望武媚娘能够尽早做下决定。   “当年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行商。”武媚娘这一辈子都是掣肘于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压制得不得不妥协。   李初或许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那么多年来她才会不断的上进,不断的强大,就是为这一天。不管是任何人都休想越过她的底线,伤害她想保护的人。   “当初我废哲儿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出手?”有些问题,武媚娘不是不知道,却还是想从李初的嘴里亲口说出来。   李初抬起头目光闪亮,“太后明知故问,你为何而废显儿,我自然为何不拦。人犯下大错都要付出代价,更何况一个皇帝。”   况且,在李初的心里,李哲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帝王人选,但凡他能长点脑子,人不是那么糊涂,有些事,李初都会帮他做好。   偏偏他自己落了一个大把柄在武媚娘的手里,像武媚娘这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一击毙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李哲犯下的这个错误。   “所以如果这个皇帝的位置是由旦儿亲手送到我手里的,你也不会拦着对不对?”武媚娘顺着李初的话问起来。   “太后或许不记得了,但是我答应过的事我还记得,我说过我会帮太后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后不能伤害李家的人。”早在多年前,李初就和武媚娘达成了协议。难道在武媚娘的眼里,她们各自答应的事,不过是个笑话?   武媚娘道:“可是你最近这些日子的态度让我觉得,你容不下我,你想除掉我。自然,你答应过的事也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既不违承诺,也可以让你得偿所愿,比如和武敏之的婚事。”   这是李初和武敏之和离以来武媚娘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不难看出来,武媚娘一直忍着只字不提。   忍着不是不追究,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武媚娘从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那么太后可以教教我承诺帮太后的事。我应该要怎么样才算不违背承诺,又可以将太后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相信李初没关系,李初就问武媚娘,她要是处在自己这个位置,她会怎么做?   这天底下的事总得讲个理,李初继续道:“这么多年,我曾经对付过太后或者我做过不利太后的事?只有太后不断的挑战我的底线,不断的伤害我。并不是我要伤害太后。”   说的武媚娘哑口无言,因为确实像李初说的那样,只有武媚娘不断的挑衅李初,不断的挑战李初的底线。就算到现在为止,李初也没有做出半点不利于武媚娘的事情来。   和武敏之和离,那不过是因为李初容忍不得武媚娘那样欺负自己。而且武媚娘不顾李初的意愿,非要把她和武敏之绑在一起,不反击一二,武媚娘是觉得她是软柿子?   “太后难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心里最坚持的是什么?我要嫁只嫁心中所爱。”这一份坚持从来都在。李初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武媚娘的。   可是武媚娘从来听不进去,只以自己的喜好来判断李初究竟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武敏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仇怨,武媚娘分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依然把李初和武敏之绑在一起。   这样的所作所为,武媚娘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甚至把李初在大婚之日上和武敏之和离,认定是李初对她的伤害。   究竟是谁伤害谁,武媚娘难道就这么丝毫不讲理?   “心中所爱。爱是什么?爱是可以变的,没有所谓的爱,只有所谓的利益。况且武敏之喜欢你。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持不肯娶亲,就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你。”武媚娘对于所谓的爱情是轻蔑不相信,就算李初和裴观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到死裴观也一直为李初着想,她也不认为裴观是李初这一辈子最好的归宿。   “此事无需再和太后争执,太后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太后坚持太后的,我也坚持我的,只是希望从今往后,太后永远记住我的底线,若是再犯,莫怪我犯上作乱。”   一番严肃的警告,不过是希望武媚娘能够记在心上。每个人的底线越过一次警告,若有第二次,话就不必多说,直接出手。李初若是出手,那么就会一击即中,定然不比武媚娘差。   第一次武媚娘从李初的脸上看到鱼死网破。是对她的鱼死网破。   武媚娘明白李初这一次警告并不是玩笑。一旦武媚娘不信邪,触及李初的底线,那么李初就会毫不犹豫的给武媚娘一次重创。   想想这么多年来李治为什么知道武媚娘的权势在不断的壮大却没有动手的原因,不过就是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天下需要安定,若是他们内斗起来,只会让外人得了便宜。   损己利敌人的事,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做的。   况且本来是自己友军的人,被她生生的逼到敌人那一边,武媚娘果真有那么蠢?   若真是一个蠢人,武媚娘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地位,只是有时候武媚娘总想给李初更好。却完全忽略了李初的心性。   但是李初出言警告,而且如今这态度分明是要和武媚娘划清界限,武媚娘要是再不记打,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   “梳洗更衣,你随我走一趟御史台大牢。”武媚娘终是下定决心,决定和李初走一趟。   权衡利弊,武媚娘总能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见好就收,该出手时要出手,该收手时要懂得收手。   李初来的时候就知道武媚娘不会拒绝她的提议的。不仅仅是因为武媚娘清楚有些政策差不多就够了,更因为李初已经出手,那么就表示李初已经不能容忍酷吏的存在。   第一时间让武媚娘亲自收手,除掉这些她一手扶植起来的酷吏那是给武媚娘面子,如果武媚娘不愿意。李初再出手的时候就不会再顾及武媚娘。   那么武媚娘的决定也就不需要多思,多想,完全只能按照李初的意愿去做。   “有时候看到这样的你,即使心酸也是高兴。你终于长成了一个不逊色于我的人,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有你这样的敌人很好。”武媚娘让人更衣梳洗,看着李初的目光泛着暖意。   一个孩子,她看着她长大,一点一点的变化,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成为和她抗衡的人。   因为这是她生的孩子,虽然会警惕,但更多是一种欣慰。   尤其李初的为人处事,让武媚娘根本挑不出半点错来。也不会让武媚娘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被李初拉下马。   就李初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让武媚娘觉得李初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哪怕她们母女之间因为一个裴观起了间隙,但是李初还会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   所以怎么不让武媚娘高兴?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敌人,李初都是让人敬佩的。   武媚娘换上太后的礼服,随李初一道出宫前往御史台。   慈心和卫因还有青芜守在大牢里,不许任何人进入,远远看到武媚娘和李初走过来,都暗松一口气,事情总算办成了。   “参见太后。”武媚娘和李初一同走进牢狱之内,浓浓的血腥味,腐臭味扑鼻而来,武媚娘却面色如常地走进去。   周兴他们全都跪下拜见武媚娘,牢中的人看到武媚娘亦是连忙参拜,老泪纵横。   “你们都受苦了。”武媚娘走向牢中的人轻轻开口。   就这几个字,让人更是泪如雨下,连忙朝武媚娘辨解道:“太后我等绝无谋反之心,还请太后明鉴。”   这个时候不喊冤,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定长公主已经和我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被他们严刑逼供,但纵然严刑之下,你们依然铮铮傲骨,不肯承认有谋反之心。我很欣慰你们的忠贞,也为我的错误向你们赔罪。你们都可以回去,回家去,好好养伤,天下还等着你们一道出力建设得更好。”武媚娘一向擅长收拢人心,这个时候怎么让这些在大牢之内受尽折磨的人为她折服,忠于她,武媚娘也有自己的办法。   肯定他们的忠贞,同时也向他们赔罪。有些错,错就得认,武媚娘从来不是一个否认自己错误的人。   而一般的帝王或是太后,不管他们做错什么,都不可能像臣子承认他们的错误,更别说赔罪,但这些武媚娘都做了,彰显的就是自己的胸怀气魄,让天下人看到她武媚娘做的比任何帝王都要出色。   “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诸卿可愿意原谅我?往后随我一道为百姓谋福,安定江山?”赔完罪,同时也向他们征询是否他们愿意原谅她这一次。   “太后言重,太后能够亲自来,相信我们的清白,臣等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太后大恩。”牢狱中的人,乌压压的一片全都跪下向武媚娘叩首表忠心。   “我等着你们。”   武媚娘一句等着你们,已经令这些人心生澎湃!   就像他们说的,看到武媚娘亲自来到这座御史台的大牢之中,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随后武媚娘更是宽恕他们,相信他们。这怎么不令他们心生敬畏。   再有最后那一句赔罪,求原谅的话,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天下有才之人也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宽厚懂他们,珍惜他们的君王,虽然让他们下狱也是因为武媚娘,但是更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些横行霸道的酷吏?   是因为他们蒙蔽武媚娘,是他们诬陷他们这些人,过错,他们是不会记在武媚娘的头上的,只会归罪于眼前的这些酷吏。   所以很显然,眼前这些横行霸道的酷吏是何下场也早已明了。   “至于你们,既然你们都招供了自己的所做所为。安定,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武媚娘意示代承过来,也将李初进宫给她的酷吏们的所有供词转交到李初的手里。   李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武媚娘道:“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再合适不过。你是公正的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也很清楚。”   只有交给一个真正公正的人,武媚娘才不会担心最后火会烧到自己的头上。况且李初比谁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往武媚娘的身上泼脏水。   “是。”虽然诧异武媚娘竟然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但是李初却并不畏惧。   想要像武媚娘一样成为一代女帝,李初就不能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   这些臣子能够逃出牢狱,能够得到武媚娘亲口下令释放,都是李初的功劳。   可是明面上李初绝对不会让他们把这件事的中心移到自己的身上,功劳必须全部都是武媚娘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这些大臣出牢狱之后会不会记得李初的恩情,李初要的只是表明一个态度。该领情的人自然会领,不愿意领情的人强迫也没用。   李初要吸取的是那些真正有才有德有能的人,志同道合,就是他们能够结为一体,成为同一条船上人的根本原因。   所以像他们那样的人,就算往日没有往来,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能够站在李初这一边帮助李初的人依然会是他们。   “好好办。”武媚娘拍拍李初的肩膀,留下这三个字,起驾回宫。   “太后,太后。”周兴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突然会这样的转变,他们原本是武媚娘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了模样?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声声叫唤希望武媚娘能够回头看多他们一眼,也希望武媚娘能够表态,依然继续支持他们。   “太后,臣等对太后忠心耿耿,请太后明鉴,太后!”哭丧着脸希望能够让武媚娘回过头,然而由始至终,武媚娘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们想爬上去追逐武媚娘,都叫人拦住。   “请诸位大人离开。”李初客客气气的请牢中的大臣们离开。而周兴等人,求不动武媚娘,又想到李初的为人,全都惊恐的看向李初,不能确定李初会怎么对待她们。 第148章 上门的男人   御史台的大牢原本是他们这些酷吏的地盘,是他们横行霸道,肆意张扬的地方。   他们享受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在这里被打得遍体鳞伤,不断哀吼求饶,可是他们却不为所动,只会看着大臣们可怜的样子哈哈大笑,看着大臣由青变黑,由白变红的脸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在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眼前的这些人算什么?别管他们在外面有多么位高权重,到这牢中就由他们说了算,想让他们认什么罪,想让他们受什么过,不过就是他们一念想法。   可是他们所有的自傲,所有的欢喜都忽然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武媚娘来了,下令放了牢中关押的所有大臣,更是亲自向这些大臣认错,承认自己做错事情。那么接下来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安定长公主李初,这样一位人物是他们这些酷吏之中,再三警告不能招惹的人。可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不招惹李初也同样不可以招惹李氏宗亲的人,因为那是安定长公主庇护的人。   可是没有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机会,他们一出手就被李初打入尘埃。   就算是他们想要告饶,想要让李初放过他们,但是就凭李初疾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   看看周兴那条断了的胳膊,到现在都没办法去处理,周兴也是脸色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显然失血过多,一条命都快没半条了。   “把周兴抬出去,为他请个大夫过来。”等牢中的人几乎都空了,就剩下那些酷吏,李初发觉周兴脸色发白,让人把周兴抬出去,并且给他请个大夫。   周兴以为自己就要血流尽而死,没想到李初竟然还会让人给他请大夫,此时此刻的周兴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从前的他熟读律法,却因为自己生而为小吏,就算得李治亲自招见也没有提拔于他。   官吏官吏,可是这官和吏之间,间隔的是一条永远也无法越过的鸿沟。   他满怀希望,最终却只剩下失望,他只是想要出人头地,只是想将来能够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给他机会?这些高高在上的宰相重臣,他们都瞧不上他。都想看他的笑话。   武媚娘让百姓相告监督,这是给周兴的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往上爬的机会,周兴捉住了,所以他想把从前看不起他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他做到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被他拉进大狱,更是有人死在他的手里。他得以报仇,心中更觉得畅快。   所以他明白这一辈子,他想一直高高在上,就要牢牢的抱住武媚娘的大腿,做武媚娘想做而没能做的事。   李氏宗亲那分明是武媚娘一直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他想表现一下,让武媚娘为此高兴。   可是怎么就碰上了李初?怎么就落在李初的手里?让他本来大好的局面毁于一旦?更叫武媚娘亲手把他交到李初的手里,任由李初处置。   血在不断的流逝。周兴以为自己会比任何人都先死。可是就是那一个周兴以为定然会除他而后快的人却下令给他找个大夫为他医治,并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这个时候的周兴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他的一条胳膊就是李初给砍的。   而且他会失血过多,会落下现在这样的地步,都是拜李初所赐。   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周兴唯一听到的就是李初那一句为他找大夫的话。   就算他是十恶不赦的人,总还是有人顾念他也是一条命,不愿意让他就这样死吗?   “多谢安定长公主。”周兴真心实意的道一声谢,李初道:“你用不着谢我,我现在让人救你并不是存了什么好心。”   没错,李初救人确实不是存了什么好心。像周兴这样为非作歹,滥用酷刑的人就应该审度令天下知,杀鸡儆猴。   否则之前看着周兴血流不止,压根没想为周兴找大夫的李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回事。   “就算公主不怀好意,可是公主总是让我活久了一些。等到来日审判我的恶行,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是吧?”周兴是个聪明人,否则他又怎么会知道武媚娘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怎么会一跃成为武媚娘的重臣,成为这些酷吏的头头。   李初没有多说,只是让人把周兴抬下去。至于其他的人,“关入大牢,容后再审。”   丢不下这八个字,李初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些人的罪行早就供认不讳,供词都在李初手里,需要问他们什么,不过是过堂一回,让天下人都看到,这就是酷吏们的下场,往后再有想像他们效法的人想想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个下场?   做人还是做个好人好,否则像他们这样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高位,依然会摔的粉身碎骨。   萧太后:“所以武后长达十年的酷吏政治就这么完结了?”   李初不小心看到这个信息,“十年?从让百姓告发到现在为止,不,得说第一个用酷吏开始,到现在算三年。”   如果是十年的话,还剩下七年,七年的日子,天天大牢都是满人,那是得让多少人惶惶不可终日,天天担心自己有去无回?   萧太后:“你现在出手,武后都认错了,难道还会继续再翻起?”   吕太后:“所谓政治,只讲需不需要。”   现在武媚娘是认为李初的提议很好,而且也不想和李初反目成仇,所以顺李初的意思,把刑牢中的大臣全都放出来,也将这些酷吏交给李初处置。但是并不代表后续武媚娘不会认为再需要这些酷吏再帮她排除异己。   宣太后:“所以群主要怎么办?”   萧太后:“我有一个好办法。”   李初:“我已经有办法。”   换而言之,她并不需要萧太后为她出谋划策,她自己一个人能处理。   萧太后:“当年的我不懂珍惜,现在追悔莫及,群主就不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吗?”   发出一个又一个大哭的表情,显露的是这个时候的她确实很可怜,希望李初因此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李初:“不能。错过就是错过。”   在李初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萧太后冷眼旁观没想插手,现在李初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再不需要任何人帮忙,萧太后再想帮,对不起,不能!   萧太后:“真狠。”   李初:“没有你狠。”   要是想翻当年的旧账,李初奉陪到底,偏偏萧太后绝对不敢,当年可是萧太后自己作死的。要不是她太冷淡,该教李初的时候只想挑拨离间,何至于现在成为众多太后之中积分最低的一个。   积分,为了重生卡,萧太后想再努力多点,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到了今天这种情况,李初不再是稚嫩的少女,而是成为一个真正的政治家。想要达到政治目的李初如鱼得水。   所有被酷吏抓入大牢的朝臣全都被放出来,再一次向天下人证明,李初在武媚娘的心里究竟是何地位,而且也让天下人看清楚李初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酷吏的事不是没有人有意见,而是提出意见,却不能说服武媚娘终结酷吏政治。反而这些年来愈演愈烈,请求终结酷吏的人反而落于下风,最后都成了被酷吏抓进大牢的人,所以到现在已经变成无人敢提及酷吏两个字。   不是没有人想让李初出面,但是不管任何人到李初的府上提起这件事,李初都避之不谈。   所以好多人对李初都是失望的,但是没有想到人家李初是不提,人家只做。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击毙命,看看那些被冤枉下狱的大臣,全都被放出来。酷吏也全都被关入大牢,人,武媚娘亲自交到李初的手里,让李初处置。   多少人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欢喜不已,悬在脖子上的那把刀终于得以放下,又有多少臣子喜极而泣。   当官的人本来就如履薄冰,再加上有酷吏横行,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谁都不知道有一天会被扣什么样的罪名,压入大牢,然后被人严刑拷打,最后实在撑不住,只能承认他们扣在头上的罪名,只为了求一个痛快。   好在到现在为止死在酷吏手里的人是有,但是依然坚持不肯认罪的人同样有。   若不是有这些扛得住的人,也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会因此落难,能够逃过一劫,也庆幸牢狱中的官员能够逃过一劫。   所以第二日的早朝之上,来往的大臣相顾竟然含泪。   武媚娘听说这件事也觉得不可置信,能到明堂上朝的人都是经过无数风雨走来的。可是他们既然相顾而含泪,这证明在他们心中,酷吏政治令他们苦不堪言,也令他们战战兢兢。   劫后余生,所以他们喜极而泣,却又坚持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各自的狼狈来。   如果说昨天武媚娘还在考虑是不是不应该如李初的提议这么快结束酷吏政治,到今天武媚娘觉得李初是对的。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她要懂得适可而止。   不过,武媚娘虽然把周兴他们这些酷吏全都交给李初处理,但是李初那天离开御史台的大牢之后,却没有急于审问这些人,更不曾将这些人定罪。   有的在等着这些酷吏下场的人可就急啦!   所以有人上门询问李初,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的处理酷吏?   说来,李初虽然一向管的事不少,但是她的公主府下却没养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李初怎么掺和朝政,却没有一个人参李初的原因。实在是李初虽然管朝中的大事,但是却不会事事都管。而且从来谨言慎行,没有半分嚣张跋扈或是仗势欺人。   更别说李初从来不造势,只做利于百姓的事。有些是李初都做完,朝中的臣子半点风声都没收到,后知后觉发现的,想夸李初,人家李初也不需要他们夸。   今天有人上门,站在她的公主府面前,询问她为什么不趁热打铁的处理酷吏。没有人就意味着李初得自己出来处理这件事情,李初倒是无所谓。   有人来提意见,这是好事。正好也将李初长一长脸。   李初出门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学子,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意气风发,正在那侃侃而谈论起酷吏,不难看出他对酷吏的不满。   “酷吏横行,以令天下皆畏,多少重臣死于酷吏之手,如今太后交酷吏于长公主之手,令长公主处置,长公主却避之不谈,更不审查,是为何故?长公主为入狱之重臣面见太后,令太后重视酷吏之酷刑,难道长公主不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来人没有看到李初远远的走来,围观的人围在一起,都在听着他说话,可是至于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谁也不置评价。   “这些问题既然是问我的,应该等我出来你再问。”李初扬声所答,听到声音的人全都齐齐看向李初,随后恭敬的见礼,“安定长公主。”   李初点点头,冲他们一笑道:“我这安定长公主府着实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难得有你帮忙。”   目光落在那位青年的身上,神情温和,并不曾因为眼前的人做的事而心生不满,仅凭这一点就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冒犯长公主,请长公主恕罪。”青年何尝不是看傻了李初,是以连忙和李初赔罪作揖。   李初挥手不以为然地道:“你能到我这长公主府来直问,看来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能听得进真话的人,你心中存有疑惑,而且也是生怕酷吏之事再生变故,所以才会急急寻来,只想让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如今下狱的所有酷吏尽都处置。”   “你的初心不错,然而你既然问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审酷吏,看来你并不懂我的心思,不懂,就不应该说出来,让人知道你的不懂。”   “不然,所谓三人行则有我师,不懂当问,而不是应该遮遮掩掩。”青年板正一张脸的反驳,显然不认同李初的说法,不懂就应该问,而不是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肆意猜测。   李初抿唇而笑,问道:“那么你说,为什么太后不问我,受酷吏迫害的臣子不问我,只有你来问我?”   问得青年傻眼了,这个问题他没有考虑过?现在考虑也是可以的,说是因为太后和那些大臣都不心急?怎么可能不心急。   聪明人都知道,武媚娘想借酷吏们的手铲除异己,眼下她亲手将这些酷吏全都交给李初,她是不知道李初会怎么样对付那些人?   自己亲手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武媚娘可一天不急,两天不急,,三天四天后,她不会想反悔,不会想把这些酷吏再放出去?   受过酷吏迫害的臣子,他们又是怎么样的?不怕旧事重演,让自己再进一回大牢,到时候他们还能不能出来,这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方催促李初。   青年就是想赶紧把事情定下,赶紧把这些酷吏全都解决,所以才会在这里出现,就是想堵李初,让李初赶紧把这些人都处理,往后,这些酷吏不再出现。   “所谓稳,太后稳得,朝中的重臣稳重,偏偏却是你稳不得,所以……”武媚娘能成为太后,而那些朝臣可以死里逃生,可以成为朝中重臣,而眼前的青年只是一个书生,想议国事,他的出现,用这样的方式,何尝不是想要得到李初的注意,然而想得再好,李初却不一定要配合。   李初此时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容,朝青年道:“天下皆知太后爱才,以令天下人自荐,你若是想出仕,最不该的就是到我公主府来。我要怎么审查酷吏自有我的想法,只需要向太后交代,陛下交代,臣子交代,天下百姓交代,却不需要向你一个人说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李初放着晾着那些人,她都已经把这些人的供词都拿下,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急,反而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的表现,更好。   “长公主。”本来此来意气风发的人,在听到李初看破他的想法时,有些心急的想要解释,李初扬起手打断他想说出口的话,“想看我和太后相争相斗?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   青年更急,额头都渗出汗来,李初道:“诸位都散了吧,戏没得看了。”   话说完人更是转身就走,青年眼看李初走得果断,显得更急,“长公主,在下慕公主久矣。”   这话落下,就是李初都没有想到,萧太后兴奋地道:“啊啊啊,这是要自荐枕席?”   惊叹之余,更觉得大唐啊,这样的民风开放,真是让人喜欢,喜欢死了。   “我知道了。”李初连头都没有回,只是道一句知道。   萧太后啧啧作怪,“我们群主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喜欢上我们群主的人,那都是别想有任何回报的可能,天下的人,要是谁不明白这个道理,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的,可怜了。不过,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的这位在当着那么多人和李初告白的人,虽然模样长得是不错,然而这个时候出现,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不对劲?   心里一直都在犯嘀咕,萧太后可不得把话提醒李初。   吕太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别忘了裴观去了多少年了,群主和武敏之的婚事,成婚当天就和离的,也就是说群主已经很多年没有男人,那么你们说,有往武后身边送男宠以达到荣华富贵目的人,就没有人打起群主的主意?”   萧太后直想拍掌叫好,这个时候连连附和,“正是正是,所以第一个自荐枕席的人,或许是有人有意试探。”   宣太后:“绝对有可能,要知道我们群主可是连武太后都敢叫板的人,这样的人要是有她扶持,还能不青云直上?”   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不断的谋划,再无下限。   李初就想问:“你们说一个正值最好年华的青年,竟然看上我这种年纪的女人想给我当男宠,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说到她这种女人时,李初是想到自己的岁数,然而一众太后……   “群主怎么叫你这种女人,我就不喜欢群主妄自菲薄。你看看你,看看你,哪里有什么问题,就算群主三十好几又怎么样,你看起来像三十岁的人,长得花容月貌,更是位高权重,更是有才有德。男人像你这样能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你是女人怎么就不能让男人上赶?”   宣太后:“自来萧妹妹说话都不中听,独独这一回,说得好,实在是好!”   萧太后……   夸她就好好的夸,还踩一脚算是怎么回事,真是让人高兴都高兴不起来。   李初:“总结来说,还是因为权势。”   如果李初不是一个有权势的公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打她的主意,自荐枕席。   吕太后:“有权势的你,权势就是你的一部分,喜欢你的人,如同裴观,就爱你的全部,而不是明明因为你得尽便宜,最后又恨你的权势。”   萧太后:“像裴观这样的男人,不好找,太不好找。”   这是对裴观最大的肯定,李初想起裴观,何尝不是觉得欢喜,所以回头冲青年道:“想从我这里借势可以,但是你这样的借势方式让我十分不满,我的驸马虽然不在,并不代表我就需要你们这些人上赶着为我暖床。”   从来都不知道李初能把话说得那么露骨,暖床两个字,萧太后再一次连声的叫好,他们敢做,李初要是不想后续有太多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男人,就算李初现在是没有,但并不代表李初就一定要有。   裴观,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裴观,可是也正是因为有过裴观,所以再不相信有另外一个人还会像裴观一样,还能让李初放在心上。   得到过最好,谁还会愿意将就。从来在李初的字典里就没有将就两个字,往后只会更如此。   “不,长公主,我不是。”青年想是没有料到李初会把话说得直白到这个份上,想解释,他要解释,李初并不愿意听他的解释,“此事到此为止,走吧。”   这一次李初才是真正头也不回的往府里去,太后们都在给李初出主意,要怎么样把往后的烂桃花全都解决,孝庄太后:“武后也会出手。”   这是提醒李初,千万不要以为她这一次把人赶走就可以,有些事,武媚娘会希望李初和她一样,或者更应该说,武媚娘认定天下间的人都和自己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另外。   李初:“你们说眼前的这位会不会就是她出手弄过来的?”   谁都不敢保证武媚娘不会,谁让李初现在和她形同陌路,再不唤一声母亲,而是太后。都是太后,这样的情况下,谁都知道武媚娘定然会想办法缓和同李初的关系,至少不要如此的生疏,这会让武媚娘不安。   李初:“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造势,到现在就差一点,就那么一点,她就会成为皇帝,都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闲心管我的事,难道……”   分析武媚娘的心思,吕太后:“群主的意思是她想让群主出面?推动她往前一步?”   不错,李初就是这个意思,要是李初出面提出让李旦传位,而且亲自说服所有的人,那么武媚娘定能事半功倍。   “此事万万不可。”四位太后一道发出同样的信息,全都是站在李初角度为李初考虑,这个面,不管武媚娘怎么说,李初绝不能出面。   李初何尝不懂这个道理,若她是第一个出头的,那么当有一天她露出要这天下,要这江山的意愿,第一个不同意的人就会是现在支持她的人。   女子为帝,为天下所不能容,所以,她早就准备好的事,现在必须推行起来。   握紧拳头,李初在思量用什么样的办法说服人,让武媚娘也站在她这一边。   李初一路想,一路走回府里,她这样陷入沉思的样子,跟在她身后的人一个都不敢上前打扰,生怕惊醒李初,让李初的思路打断。   孝庄太后:“想要成功继位,武媚娘给群主的时间算是相对充盈,所以群主也要懂得把握机会。”   李初认同:“准备不少年,现在想运行不难,只要把这些人全都调起来,天下能出一个女皇帝,为何不能出现一批一批的女官,而且这些都会是附和太后利益的事,太后不会拒绝的。”   萧太后:“你们的利益一致,武后就会更护着群主,所以群主不要客气,上吧。”   反正不管武媚娘如何,她要是成为第一个女皇帝,不想将来的自己为人诟病,她总会想出许多的办法,这些事只要一做,开了头就不可能回头。而且武媚娘想用酷吏,因为酷吏能帮她震慑稳定朝局。可是相比起酷吏来,有一些人有才有能有品,却是天然都会站在她这一边,这种人就是,女人。   李初想得有些远,所以这个时候,李初只想将心中所想写下来,送到武媚娘的面前。   能够帮武媚娘达到稳固政权目的的事情,武媚娘绝对不会拒绝。   “公主,狄仁杰狄大人求见。”李初忙着回屋写下奏折送到武媚娘面前,没想到竟然听到通传狄仁杰来了,只能见完狄仁杰后再说。。   “有请。”狄仁杰如今已经是宰相之一,这个时候来见李初定然是有事。   慈心连忙去请狄仁杰进来,李初坐于正座,见狄仁杰走进来,一晃眼发觉,狄仁杰竟然有白头发。   注意到狄仁杰鬓间的白发李初微微一怔,狄仁杰见礼,“长公主。”   “狄大人在我这里就不需要多礼,请坐。”有请狄仁杰坐下,同时也注意狄仁杰的神情,李初困惑问道:“狄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想想朝中上下的事。我却不知狄大人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酷吏之事。长公主要晾,不过是想看看太后还有群臣都是什么反应。但是过犹不及,请公主早早定夺。”只怕狄仁杰那里出了事情,所以才会不顾避嫌的赶来,催促李初尽快审查。   “狄大人不愿意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李初思来想去,还是问上一问。   狄仁杰面露为难,最终轻轻一叹,“太后是想再进一步。”   完全就是好像刚刚发现这一件事的模样,李初并不避讳的询问,“狄大人如今才明白?”   此言落下惊得狄仁杰猛然抬起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询问,“难道公主早就知道?”   “不错,我确实早就知道。”李初一眨不眨的盯着狄仁杰回答,随后语气带着讽刺的道:“若不是太后,早有此心,怎么会步步为营?这个天下间能够掣肘太后的人只有我父亲,可是我父亲一去,这个天下就只能是太后的。”   狄仁杰张嘴想要劝说李初什么,可是李初摇摇头,“狄大人心里比我更清楚,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你要谨言慎行,我一样要。”   就是不想让狄仁杰把他现在想说的话说出口,这话只要说出来,不仅是狄仁杰大祸临头,李初也讨不了好。   在武媚娘的心里,天下她势在必得,任何人都拦不住她。   别看现在所谓的酷吏被关入御史台的大牢中,并不代表武媚娘手里的人就只是这么一些,对于朝中重臣的掌控,还有李初这里都不会放松的。   换做是李初,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松对于洛阳的掌控,臣子们也都一样。   虽然情急之下想要说出口一番话,狄仁杰听到李初提醒汗淋如雨,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就算这里是公主府,李初不会把狄仁杰的话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并不代表公主府内没有武媚娘的人。   就算李初是武媚娘最宠爱的女儿,并不代表李初就能够得到武媚娘全然的信任。自然狄仁杰这位重臣,宰相也不会是那例外。   “公主提醒的是,老臣一时失态,还请公主勿怪。”李初说的都是实在话,狄仁杰怎么可能不当回事。心里翻江倒海,想要和李初说的话,不能说出口,又该如何是好。   “狄大人,事至于此,何不顺势而为?总归这天下将来还是大唐的。只不过太后代掌。”不让狄仁杰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李初也只能从侧面提醒狄仁杰放宽心,不必要为这种明知不可改的事情而豁出性命去,反正将来这个天下总会是李家的。   “可是李氏宗亲?”最最让狄仁杰挂心的是李家的人,他们能够接受武媚娘夺取李唐的江山自立为帝?   李初很肯定的告诉狄仁杰,“一切有我,我是不会让太后有任何机会抓住他们的把柄,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有很多,不仅是因为李初掌控整个李氏宗亲,同样也显露出对李氏宗亲的庇护,只要你是李氏的人,不做出谋反之类的事,武媚娘就算想抓他们的把柄都绝不可能。   狄仁杰站起来郑重朝李初作揖,“一切有劳公主,请公主保重,千万不要可太后正面对抗。”   说来李初和狄仁杰相识多年,从前李初和武媚娘的关系怎么样,狄仁杰能够从李初的话语中听出来。如今自然也能明白,李初和武媚娘的关系只怕已经破裂。   毕竟李初一口一口都是太后,对于像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李初再不唤母亲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李初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神情一下子冷下来,最后放缓语气地道:“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还请狄大人不要插手。”   狄仁杰能够劝告一声,却不能插手。有些事狄仁杰,不是没有猜测,只是话没有说出来,不说自知,也就说不出劝李初和武媚娘定要和睦相处的话来。   “公主聪慧。心怀天下,又能庇护李氏宗亲,不令他们成为太后震慑天下之踏脚石。公主辛苦。”有些称呼唤久了,不自觉的时候总是唤回来。狄仁杰很清楚要不是有李初,就武媚娘眼下想要再进一步的模样,定然不会放过李氏宗亲的人。   无论李氏宗亲的人是不是想谋反,是不是想要和武媚娘成为敌人,武媚娘的第一反应都是怎么样千方百计的除掉这些人。   “这是我答应过父亲会做到的事,所以狄大人不用谢我。”这分明是李家自己的事,倒是让狄仁杰诸多操心,现在还让狄仁杰上门道谢,李初都想问是不是他们的处境反了?   “臣一时失态,还请长公主恕罪。”狄仁杰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这一声声道谢,一声声赔罪也是因为对大唐的看重,忠于大唐。   所以,像李初这样愿意维护大堂庇护李氏宗亲的人,狄仁杰不自觉心生敬佩,完全就是拿李家当自己家的意思。   李初看到这样的狄仁杰不禁感叹,“大唐能有狄大人这样的臣子,是大唐之幸。”   要不是有这一些人心心念念的都是李唐的江山,或许到了武媚娘手里的江山想要再夺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请狄大人保重以待来日。”李初同样站起来郑重的朝狄仁杰作揖,如这样忠于大唐的臣子,希望他能够长命百岁,待到将来的一天,大唐江山再一次回到李家人的手里。   狄仁杰听出李初话里的意思,眼中含泪哽咽的道:“臣会的,臣也想将来能够看到那样的一天。”   阻止武媚娘再进一步绝对没有可能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武媚娘上位的时候护住李家的人,不让他们有半点损失,等到将来……   武媚娘年事已高,终有一日再无精力,自然也无法掌控朝廷,就是李家的人再次归位的时候。   “请狄大人一定要劝忠于大唐的臣子,让他们务必静心等候,不要在这个时候以卵击石,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不能为君亦要为民,天下以民为重,只要民心所向,将来这个天下有诸位的支持,肯定能够再复李唐山河。”这样一些都是忠于大唐的人,李初怎么会愿意看着他们为了李唐江山,为了李氏而死。   保全这些人就是保全天下的脊梁,有他们在,绝对能够让李唐江山再创辉煌。   江山就算给武媚娘暂时掌管又怎么样,她的儿女都是姓李的。将来这个天下还能不传给子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现在的李初不出手是因为武媚娘是她的母亲,生养之母。李初不能做出弑母的事情来,更不想再和武媚娘争斗的时候让别人占了大便宜。   如果将来是其他武家的人觊觎那个位子,哪怕不死不休,两败俱伤,李初也绝对不可能让武家的人承继这个天下。   况且武家这么多的人力只有一个武敏之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对手,其他人,就算武媚娘再怎么扶持他们,都不过是扶不起的阿斗。   所有的局面,李初都已经想到,也认定自己一定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保全李氏宗亲的人,保全那些忠于李唐江山的人,就是李初要做的事。   “长公主是不是?”狄仁杰忽然问出这个问题,虽然没有完全说出来,李初和狄仁杰目光对视,狄仁杰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又带着一丝丝恐惧,还有企盼。   李初还是第一次看到狄仁杰的神情如此复杂,很难想象这个时候的狄仁杰是什么样的心境,但是对于李初来说,有些话没有人问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有人问了,李初也不愿意隐瞒。   “不错,我是有此心。”李初就这样直白的告诉狄仁杰,本来只是一念闪过的狄仁杰,这个时候充满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初。   “狄大人不认为我更有资格吗?”含笑的询问,李初的目光充满坚定,也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或者狄大人打算告诉他们,让天下人都知道。”李初既然敢说出来就相信狄仁杰,可是狄仁杰更想到另一个问题,“太后可知?” 第149章 铺路   李初依然面带笑容,“原先并不知晓但是今天之后她知道了。”   也就是在告诉狄仁杰,因为狄仁杰的问题,李初如实回答了,所以李初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狄仁杰只是心中存有疑惑,所以才会问出口,又怎么能够想到李初会如实回答,而且答的如此真挚。   “长公主不该……”一声声说着不该,狄仁杰的眼中闪过悲痛还有担忧。   “狄大人明白,我从不骗人。尤其不会骗像狄大人这样的人。只是没有人往那处想,所以到现在为止,狄大人是第二个问起我这个问题的人。就算传到太后的耳中,我也不怕。”为什么要怕李初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要再进一步,承继江山难道不是武媚娘一手造成的?   李初自问可以给武媚娘安定江山,更可以让武媚娘后顾无忧,就是不知道武媚娘有没有那个胆子。自己成为皇帝,更将皇帝的位子传给她的女儿。   “如同现在的太后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将来我也会势在必得。比起太后的方式来,我也有自己的方式。如果将来狄大人打算对付我,我也无所畏惧。”李初敬重相狄仁杰这样的人,忠心,有才有能,品行更是天下无人难出左右。   如果狄仁杰真的要因为李初想要成为武则天之后的皇帝,所以想要对付李初,李初并不害怕。   现在连武媚娘都还没有成为皇帝,考虑李初的问题言之过早。   只能说这一天里狄仁杰受到的冲击太大!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都是能令天下震撼,也令古往今来的人全都为之一震。   “长公主……”狄仁杰想解释一下,告诉李初他并没有想要对付李初的意思,可是,李初已经打断他的话,“我并不需要狄大人承诺什么。所以狄大人可以放心。我敬重的是狄大人这样忠于李唐江山的人,不会认为你们这些人就应该和我站在一起。就好像有太多的人想对付太后,也有太多的人想对付我。他们的初衷都不一样,所以并不能够一概而论。”   “狄大人是为酷吏而来,我刚刚已经给狄大人答案。对付他们不是难事,但是把他们留着,让人心急,让人出手,不是更能看清究竟哪些人更值得我们信任。”   所以李初不着急的处置酷吏,就是因为她有打算,至于这份打算,也不怕告诉狄仁杰。   人就得还继续放着,放到等到哪一天连武媚娘都开口让李初处置人,才是李初真正处置人的时候。   狄仁杰凝望着李初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他是从李初年少时就认识李初,从前那样明媚的公主,好像没有变化,又好像都变了。   “狄大人,何必这样看着我?我依然还是从前的我,只是蒙太后所赐,让我看清楚一件事,就算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但在一人之下,那一人若是想让我死,我只能一死。想来太后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不择手段更进一步。有些时候我不能理解太后,但是现在我却知道太后为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皇帝。”   面对狄仁杰,那似乎看不透她的目光,李初坦然的告诉狄仁杰,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明白武媚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此时此刻的李初也是有着同样的一颗心,或者相对武媚娘来说,李初看重的不是权利,而是权力之下她可以庇护的人。   “长公主,这条路不好走,就算有太后在前,将来长公主会比太后更不容易。”狄仁杰是想劝说李初放弃的,所以不断的告诉李初这条路有多难。比起武媚娘来,李初从政的时间并不短,可是李初对于天下的掌控能超过武媚娘?   还有武媚娘之后,若是再为女帝,天下人有多少不能忍受?如今站在李初这一边支持李初的人或许将来都有可能拔刀相向。   “那就要看我怎么做。”其实有些是李初早就在做,但是没有人看得透李初做了什么。然而,这一切如果全部用上,在武媚娘执政这一期间,李初能做的事情还会更多。   将来的事都是未知之数,也不见得李初就不能如愿以偿。   李初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透着肃杀冷洌地道:“无论结果会是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不成功便成仁,我有的是耐性。”   不错,李初从来不是心急的人,不管走哪一步,她都会稳扎稳打,武媚娘现在刚刚开始,接下来,她会让武媚娘离不开她的。   认识李初那么多年,狄仁杰很清楚李初是个心智坚定的人。决定的事,不管什么人都休想让她改变主意。   虽然并不清楚李初究竟因为什么而决定争夺这个皇位,但是李初既然有了这份心思,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狄仁杰想的更多的是李哲和李旦两位皇帝。   不难看出来李初对这两个弟弟的庇护,而且这两位的能力和李初相比,狄仁杰不得不承认他们比不上李初。   私下里他们这些当臣子的没少议论,如果李初是皇子,那该有多好。   想必如果李初是皇子,那么武媚娘绝对没有现在这样大权在握的机会。他们都已经分析过,李初手中的权力完全是有可能和武媚娘抗衡的,但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稳固,也不想背上弑母的罪名,所以李初才会步步退让,否则,要是争个鱼死网破武媚娘没有优势。   所以现在狄仁杰确定李初的想法之后,脑子一下子成了浆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狄大人今天收到的冲击太多,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慢慢来。毕竟相对如今的情况来说,我的事在后头。”眼下最紧迫的是武媚娘怎么样登基成为皇帝的事,筹备那么多年。   如今天下势力都在武媚娘的掌握之中,武媚娘绝对不可能再等,她已经不年轻了。   “长公主说的是,臣告退。”狄仁杰确实需要好好的安静安静,消化消化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   别管是武媚娘还是李初,都是让狄仁杰心生敬佩的人,要是这两个人斗起来必将是天下大乱,所以这是狄仁杰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本来想走的人又突然转过头,狄仁杰语重心长的冲李初道:“还请公主以天下为重,千万别在这个时候……”   别在这个时候怎么样,李初明了,笑笑的道:“狄大人放心,我比狄大人更明白。”   刚刚是李初劝狄仁杰这些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安生的等着保护好自己,那么将来的都会重回正轨。   额,是他们认为的正轨!   听到李初的话,狄仁杰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再一次朝李初告辞,这回是真走了。   李初的眼中尽是笑意,有这样的能臣干将,是大唐的幸事。   萧太后:“群主你怎么就把话说出来了?这话要是传到武后的耳朵里,从今往后你做任何事情武后都会想你是不是为了夺她的皇位。将来的日子你可怎么过?”   李初:“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有目的,我为什么要帮她?况且她能够长生不死?人老了就要服,不服只能是给自己留麻烦。况且我有办法让她就算知道我的心思,她也一定会认同我。”   像李初这样的人,既然做事就肯定想到后果,如果不是有十全的把握,李初又怎么会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心思?   宣太后:“群主把自己的计划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一起听听。”   满是期待的希望李初可以把所有的想法告诉她们,好让她们也一起表现表现。   李初:“正准备写出来,狄仁杰狄大人来的其实挺合适的。”   正好把所有的话说破了,那么接下来武媚娘绝对会第一时间召她进宫。   李初站了起来,“我去书房,除非是太后传我,否则不许任何人打扰我。”   一个个连忙应下,李初也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有些想法早就已经在李初的脑海里构思,一个女皇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如果能让天下的人,哦,应该说是天下的女人都可以出仕为官,那么这对大唐意味着什么?   不,更应该贴切的说是对天下乃至后世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李初挥笔如洒,很快的将一份奏折写得满满的,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声音道:“公主,太后让公主立刻进宫。”   果然,李初就知道武媚娘只要听到她和狄仁杰的一番话,绝对会迫不及待的让她进宫。   萧太后:“闷声发大财不好吗?为什么群主非要把心思说出来,你当一个老实人有什么不好?”   事到如今,就算看完李初写的一份奏折,知道李初的打算,萧太后依然为这件事而懊恼郁闷。   话只要一说出来,所有人都会当成真的,成为众矢之的,对于李初来说,不利于李初开展任何事情。   萧太后十分的怨念,李初已经直接无视她说的话。   “知道啦!”李初回应外面也将折子捧起来,吹干上面的墨渍。   群里的萧太后怎么怨念李初,怎么控诉李初的不听劝告,李初直接给她一个禁言套餐。   ……其他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的太后们再一次不厚道的笑了,“萧妹妹,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也不想想群主都把话说出去了,现在就是想撤回也撤不回来,念念叨叨的不是让群主心里不乐意不高兴?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这份禁言套餐。”   都被禁言的萧太后能怎么办?就算想和李初呐喊,那也没有用。   群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李初拿着奏折往皇宫的方向去。   也不说更衣换件衣裳,就这么身着常服的随前来传召的内侍一到往宫里去。   武媚娘其实想过很多李初可能会生的心思,但是绝对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一天,李初竟然会像她一样!   消化完安定公主府传来的消息,武媚娘的第一反应是立刻传召李初进宫。   就算这些话是别人传进来的,而且是她信得过的人。但是武媚娘依然想要听听李初亲口承认。   从李初和狄仁杰的谈话里不难听出来李初分明早就料到武媚娘,听到这番话后,一定会传她进宫询问。而且李初并不害怕在武媚娘的面前承认自己的那份心思。   如此坦然,武媚娘这一辈子自问都做不到李初这个地步。与之而来,武媚娘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李初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相信武媚娘?就算她把自己的份心思昭告天下,武媚娘竟然能容得下她?   所以武媚娘十万火急的让李初进宫来,就是想亲口听听李初哪里来的自信?   李初确实来的快。早就等着武媚娘的李初第一时间朝武媚娘见礼,“太后。”   本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武媚娘听到这一声太后,拧紧眉头。她怎么就那么不喜欢李初唤她太后?   不喜欢也没办法让李初改变,武媚娘抬手,同时眼尖的看到李初手里拿的一份奏折。   一般来说,李初是很少写奏折的,但是每一回写奏折的结果都能令天下震动。所以武媚娘看到的第一眼询问李初,“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   “开女科。”武媚娘问得直接,李初同样答得直接。   武媚娘怔住,不可置信的凝望李初,李初将自己准备好的奏折递上去,武媚娘一下子回过神,上前亲手接过,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翻阅起奏折来。   “想要稳定你的位子,想要让天下人接受女皇帝,你开此先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择手段,你想到要用酷吏,为什么,不把女子为帝,承继家业,甚至开女官的事都变成如同男人建功立业一样成为理所当然?这些和你一样作为女人的人,她们难道不会对你更忠心,而且一但她们表现出来的能力不比男人差,有宰相之权,难道不比你费尽心思的除去那些人更令你收伏人心,平定天下?”   有些事,武媚娘尚且没有想到,因此,而且武媚娘有时候的想法依然在于传统的模式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武媚娘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天下的女人都变得和男人一样,能够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成为这天下间同样能够担起天下重担的人。   李初提出的想法,更是结合这些年来武媚娘的所作所为。   武媚娘为什么任用酷吏,不就是想要有一群完全无根无基的人为她所用?让她可以除掉那些异己,让他们所有人都乖乖的听话,无论是真的忠心于她也好,只是害怕她也罢,这都没有关系,武媚娘要的就是达到自己登基为帝,无人敢作乱的目的。   “你可知道这样的改制一但发布出去,将会引起多少波澜?”武媚娘只问李初有没有想过后果?   李初平静无比的看着武媚娘,“危机和机缘总是一体的。正好在酷吏的震慑下,如今的人对太后畏惧如虎,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没错,凡事总是有利有弊,不可否认,李初没有从一开始就出手管酷吏的事,只为他们的手,让他们可以震慑天下,让天上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武媚娘不是好惹的,如果不能让武媚娘达到目的,武媚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酷吏出手杀掉那些对她不满,对她心生不恭的人。   是啊,为了达到目的,李初现在也变成一个心狠的人,心狠的看着太多的朝中的重臣成为阶下囚,同样也看着他们受尽折磨。   但李初明白,如果现在不这样让武媚娘震慑,将来死的人更多,哪怕天下的人都骂李初心狠手辣,李初也不后悔这样一回冷眼旁观。   武媚娘再一次震惊地回望李初,像是完全不认识李初了。   “你是早就料到我会做什么,你之前一直没有出手,不是你不敢插手,仅仅是因为你不想,你也需要借势。”武媚娘在突然之间明白李初的所有打算,心中受到的打击自不必言语,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初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这份折子递上。   李初沉着地道:“我相信母亲会愿意让我借一回势,因为接下来的事,你也需要借这个势,酷吏,这是下策,想要真正的稳定天下,令天下大治,国泰民安,最重要的就是得用人才,真正为天下,心存天下的人来治理这个天下,否则大好的江山,终会败落。”   “太后既然做到这一步,证明在你的心里,你从来不认为自己比男人差,如此,为什么不让天下的女人一起?这么多年来,多少的女子因为生为女儿身而埋没,如果给她们机会,让她们站出来能够为国效力,证明自己也能担起天下,不会有人愿意站出来?”   问得很好,武媚娘何尝不在心里考虑这个问题,武媚娘手里是有人的,只是有再多的人,终究都是只能在背后用,并不能用在明面上,要是按李初的做法,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女子亦可出仕,这其中定有不少的有能之才,就像李初说的,这些女人天生就早和武媚娘站在一起,而且大家的利益一致,大多的时候这些人一定会考虑她们共同的处境,如何在朝中坐稳她们的官位。这样一来正合武媚娘之意,她们这些人的位置只要一稳,那就证明武媚娘的位置也可以很稳。   只能说,李初虽然有私心,可是提出来的主意是利于武媚娘,也利于天下长治久安的。   “女人,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出来机会,太后进一步,让天下人都看到女人从来不是不如男人的,有多少人会想效仿太后,又有多少人为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如果在这个时候开女科,以才取士,会有多少的女人参加?”李初问起武媚娘,神情淡定,眼中迸发的却是如同星辰的光芒,让武媚娘那颗心都不由自主的颤动。   武媚娘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正是因为有理想,所以有些事,武媚娘不是没有想过去做,只是想做成太难,武媚娘不能也不可以轻易动手。   如今李初给出的主意,恰好就在武媚娘实行酷吏政策之后,现在才结束的酷吏,比起用酷吏来杀人,让女子出仕,这是武媚娘另一个提拔属于她的人才的方式,是不是要比酷吏更为温和,相比性命之忧,就算他们再看不上女人,也会更能接受女子出仕,他们不用再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此事,你有多少把握?”武媚娘心动,真的心动,她可以想像要是这件事做成,从此天下的女人会容易得多,接下来,接下来得到的将是千百年的回报。   李初道:“只要做,没有做不成的。太后可敢?”   比起武媚娘费尽心思的一步一步让自己成为皇帝,现在武媚娘要是愿意去开女科,同样不容易,但是如果做成,从今往后的天下,可要比现在更丰富多彩得多了。   “这些年来,容楼的女子有不少成才的,就算她们有的嫁为人妇,若是能用科举改变自己的命运,一跃成为人上之人,有什么是她们不愿意去做,不愿意来尝试的?”李初提起容楼。   武媚娘想到这个主意当年还是李初给她出的,也就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在当年,李初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让她们母女都会需要天下的女人的支持?   李初语重心长地道:“太后当知,天下女子不是都愿意居于人下的,她们何尝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只是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但是看看那些为自家夫君谋求官位的夫人,她们能为自己的丈夫谋,就不能为自己而谋,不过是开一个口子,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在她们。”   有些事能开头,却不能事事都代她们做成,李初心里早有想法,如何说动天下的女子,让她们都愿意出来参加科举,不过这份文章最好让武媚娘自己写出来,公告天下。   “你也是在为你自己做准备是不是?”武媚娘这样的问起李初,算是说到之所以会让李初进宫来的原因,是啊,李初虽然是为武媚娘打算,想要改变女人的命运,可是同样也是为她自己。   “是。”李初坦然的承认,自然也看向武媚娘,“太后不就是想让我成为这样的一个人,我现在如太后所愿,太后不喜?”   问得武媚娘一时哑然,看着李初那张辨不清喜怒的脸,武媚娘却觉得心里一阵阵不安,她想要的是这样的李初?   “我尚未做成,你竟然就打起我的主意来,好大的胆子。”武媚娘压下心中的感觉,色厉内荏的斥李初一声。   李初哼一声冷笑,“太后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不是也同样起了这份心,我只是学你而已。你既然想把我变得和你一样,我自然要如你所愿的多向你学习,这样才不妨你一番用心教导。”   分明说的都是谎话,李初这样没有一丝畏惧的冲武媚娘说出这样的话来,武媚娘的脸色十分的不好,拧紧眉头不善的盯着李初。   “怎么,太后果然不想更进一步?如此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李初说完人站起来,这就准备离开。   武媚娘奈何不得李初啊,冷着一张脸吧,李初压根不吃这一套,不听李初的主意,武媚娘再生气也知道李初这个主意很好,而天下间要说舆论影响最大的人就是李初。   百姓日报从办起到现在,可以说影响大唐各州,谁不知道百姓日报,不仅揭露天下的问题,更提出不少利于国家,安定天下的计策,可以说,百姓日报在百姓们的心里影响十分的大,武媚娘要是更想进一步,将来甚至稳定天下,都需要李初的帮忙。   至于对付李初的事,现在是对付李初的时候?   长长脑子吧,她们母女要是起了内哄,外面的人不定多高兴,巴不得她们吵,她们闹,这样他们就能得好处。   李初心里攒了那么大的火都不能轻举妄动,更别说武媚娘居于上风,而且即将做的事更是关乎她切身的大事,再气,武媚娘都得压下心中的怒火,出声喊李初道:“回来。”   这么喊的一声回来,李初站定,缓缓回过头眯起眼睛打量武媚娘,好像在思考。   “有什么事都等大局定下再说,如果你有本事让我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会把位子传给你,那就是你的本事。”武媚娘这样的说来,也是默许李初的这份心,只要李初果真能做到这一点,武媚娘也选不出比李初更好的人选,那么……   如李初所愿又如何,比起那些儿子来,必须还是李初更让武媚娘高兴,况且武媚娘如果真的成为女帝,继位者再是女帝,那么她开创的局面,就可以继续传下去,对于武媚娘来说只会是好事,绝无坏处。   武媚娘就这样一会儿的功夫想得太多,多得李初走到她的面前来,武媚娘都没有回过神来。   李初不着急,不管武媚娘在想什么,想成为继任的女皇帝,那么李初就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武媚娘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想让自己将来的继承人比自己更出色,只是有些事能想,却不会做出来。得到武媚娘的认同,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李初自信可以做到。   “这份折子放在我这里,什么时候适合开始做……”武媚娘有自己的思量,李初接过话道:“你的登基大典,下令求才,这一次不仅不论出身,更可以不论男|女。”   拖是绝对不能让事情拖下去的,肯定有多快就办的有多快。   李初连时间都给武媚娘指出来,她相信武媚娘绝对明白这个时间的意义。   不做就不做,既然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李初是这样的人,武媚娘同样也是。   “的确是个好时机。”武媚娘听到李初说起登基大典,神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也就不在意李初打断她的话。   “可是你要做的事你知道?”虽然很高兴,但是武媚娘还是想从李初的嘴里得到一句准话,究竟接下来李初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李初的神情变得有些漠然,“太后想让我做什么?”   武媚娘和李初对视,一脸的高深莫测,“其实你知道我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可是这件事谁都可以做,独独我不行。”李初脸色一沉,断然的拒绝武媚娘。   “如果我非让你做不可?”带着几分趣味,武媚娘此时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至少李初是看不清的。   李初果断的道:“不是所有的事情你想让我做,我都会做,太后应该知道我不是任人摆布的人。真要是紧要关头太后逼急了我,最后我们只会两败俱伤。武敏之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时候提起武敏之就是提起武媚娘逼着李初嫁给武敏之的事。   李初是如武媚娘所愿的嫁给武敏之,但是大婚当日两人就和离,武媚娘为了自己的颜面对此事只字不提,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李初想做的事,她会去做,不想做的事,硬赶着她去她会把你的脸抽肿。   已经有了先例,在李初不相信武媚娘会不懂这个道理。   所以这个时候的李初提醒武媚娘一句就是让武媚娘清醒过来,千万不要挑战李初的底线,否则后果武媚娘自己承担不起。   确实,武媚娘是想将这件事遗忘的,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对李初提出要求。   可是有了李初这一提醒,再看看李初那张冷酷的面容,想到李初言出必行的性格,武媚娘不敢赌。   终是松一口气,武媚娘张口道:“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当做听不见,看不见,老老实实待着。”   不能让李初出面,那就只能盼着李初不要掺和,更不要插手,坏武媚娘的好事。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太后,毕竟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而且我既然支持太后,也想着将来的有一天能够把这份奏折上的事情全部做成,当然不会拖太后的后腿。”李初有自己的底线,但也有自己的目标,很显然现在她和武媚娘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么她们就能一同向前。   总体来说,武媚娘信的过李初一言九鼎的性子,所以这个时候武媚娘挥手打发李初离开。   李初并不想在武媚娘的宫殿内久留,武媚娘让她走她便站起来准备离开,想了想,有些时间没有见到李旦,李初转头就往李旦的宫殿去。   可是这个时候,李旦的宫殿竟然被人层层包围,李初来到的时候已经被守卫在外的侍卫拦下,“长公主,请长公主恕罪,没有太后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见陛下。”   听听这话,听听这话像样吗?李初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我要见陛下,只有陛下想不想见我,还没有太后拦着不让我见陛下的理由。你是自己给我让开还是我打的你给我让开?”李初神情带着愤怒,语气也是不善的询问眼前的侍卫。   侍卫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李初才好。   “放心,你们只管去禀告太后就说是我硬闯进去的,太后若要责罚,让她只管找我。反正就凭你们也绝对拦不住我,倒不如少受皮肉之苦,乖乖的站一边去,要去告状就赶紧去,不用迟疑。”李初无所畏惧的把话说开。   一旁有人拉住那位耿直的侍卫,可是那位侍卫却一动都不动,“没有太后的旨意,不能让长公主进去,长公主若想进去,只管将我打倒。”   这样耿直的侍卫李初看得颇是惊奇,本来是想不管不顾冲进去见李旦的,就因为这个侍卫,李初算是后退一步的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去询问太后,让不让我进去见陛下。”   谁也没有想到,李初既然愿意后退一步。就算是拉住侍卫的同伴,也惊奇的看向李初,满目皆是不可置信。   只有那位拦着李初的侍卫连忙朝李初作揖,“请长公主稍候。”   话说完人赶紧往武媚娘的宫殿跑去,显然是去征询武媚娘的意见,究竟让不让李初进去见李旦?   在这期间,李初竟然真的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侍卫之外等着那位侍卫回来。   好些人以为李初会勃然大怒,不管不顾冲进去的人都傻了眼,怎么感觉摸不清李初的路数?   “公主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卫因把所有人的疑问问出来。   “这样恪尽职守的人,何必为难。”李初一语道破她之所以愿意等,那是因为面对李初摆明要生气,侍卫却丝毫不畏,一直坚守自己的职责所在,这样的人要是李初都不敬重,那李初该敬重什么人?   其实卫因似懂非懂,但是其他人如同慈心还有曲和、青芜,都很明白李初的意思。   恪尽职守视为忠,不管身份如何。能够牢牢记住自己的职责所在,那么这样的人就值得李初敬重。   很快那位侍卫就回来了,眉开眼笑的朝李初再次见礼,“长公主,太后说了,往后只要是长公主,想见陛下,可以随时进去。”   “看来太后是有重赏啊。”只看一眼眼前的侍卫,李初便猜到了武媚娘做了什么。   侍卫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有机会能够收拢人心,武媚娘怎么可能不做?要是换了李初,也绝对会肯定这样的人。   “自然是猜到的。往后一定要坚持。你这一份忠心坚持能为你得来赏赐,将来也会为你争来更多的光荣。既然太后已经说了,我可以进去见陛下,那么我就进去了。”李初记下眼前的侍卫是何模样,倒是想看看将来,这个人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长公主请。”侍卫们连忙让开,李初大步流星的走向前面不远的宫殿,背后隐隐听到不断的询问声,“太后赏了你什么?”   “是啊,赏你什么,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们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这样拦住长公主,长公主不生气,太后还有赏。”七嘴八舌的说着话,都是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充满不解。   李初听的低头一笑,所谓忠义最难得,不管是武媚娘和李初,打从心底里就敬重那样的人。   可是这个世上像这样心存忠义的人又有多少?   李初敛去脸上的笑意,走向李旦的宫殿,就算到宫殿前,依然有人守卫,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得够紧的。   但是看到李初走进来,纷纷和李初见礼,也将原本紧闭的门打开,李旦就站在门口,瞧到李初走来时,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姐姐。”   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李旦这个笑容,李初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她终究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现在李旦还坐在皇位上,她却已经开始打起皇位的主意。   李初走进去,跪在李旦的面前,李旦万万没有想到李初会行此大礼,赶紧的上前扶着李初,李初却摇头,“这一拜,是因为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别这么说,我知道很多事,姐姐已经尽力,不是姐姐不想帮我,而是母亲过于强势。”微微一僵,但是李旦很快恢复正常,连忙要扶起李初。   李初摇头道:“不是这一点,而是因为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虽然在武媚娘的面前,李初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武媚娘,她就是对皇位动了心,就是想要争得皇位,还可以指责武媚娘没有资格评价她忽然有的野心。   可在李旦的面前,李初没有这份理直气壮。李旦全心全意的相信李初,但是李初却有了争夺皇位的心思。   虽然没有明言动了所谓不该动的心思,究竟指的是什么,李旦却一下子明白,自然有些吃惊,随后却肯定的道:“这样很好。母亲可以做到的事,我相信姐姐一定能做得比我们更好。姐姐是知道的,我是赶鸭子上架,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最有能力,最庇护我们的就是姐姐。如果可以,我希望姐姐当仁不让。” 第150章 左相   李旦紧紧地握住李初的手,全然的信任,都是对李初的希望。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你们……”李初考虑到的是李旦他们的心态,李旦道:“这个皇位本来就不是我的,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现在成为一个傀儡,不过是因为母亲所需要。可是姐姐有此心,母亲是否知道?”   李旦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第一时间担心的就是武媚娘是否知道李初的心思,如果知道了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明明李初在和李旦请罪,李旦不但不怪罪李初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斥责李初痴心妄想,反而担心李初会因为这份心思引起武媚娘的不满。   “母亲已经知道,我今天已经告诉母亲。”正是因为连武媚娘都说了,李初认为自己更应该告诉李旦。   李旦有些心急的追问,“母亲是何反应?”   问完又想起来自己被武媚娘禁锢在宫殿之中,任何人不得来见,可是李初能够进来,这就证明是武媚娘允许的。   武媚娘在知道李初的心思之后,还允许李初来见李旦,也就是说武媚娘并没有为李初动的心思生气。   “母亲对姐姐总是不同的,是我多想。”李旦想清楚一切,神情恢复平静,但却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初,“既然母亲已经默许,那么姐姐就不要迟疑,你要努力。将来我们这些兄弟希望能够得到姐姐庇护。”   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就让有本事的人来做,眼前的李旦想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况且朝中的局面过于复杂,根本不是李旦这样的人能够应付的。再加上还有武媚娘在其中,武媚娘太过可怕。反正李旦到现在根本起不来半点反抗武媚娘的心思。   “好!”既然李旦都支持李初做这些事,李初绝对不会再退让。   “接下来,只怕母亲就要开始最后的行动,只要母亲能够成功,我也算是解脱了吧。将来就由姐姐为我们遮风挡雨。”李旦想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却只有松一口气的想法,原本他就不是皇帝的继承人,被武媚娘推上这个位置也仅仅是傀儡而已,如果不是李初处处护着他,从一开始,李旦可能都没有资格出现在朝臣的面前。   这样完全没有自由,也没有自己想法的日子,李旦一点都不想过。时时刻刻都盼望这样的折磨能够早些结束,这样他就能够解脱。   先前他还在想,如果自己被从这个皇位上拉下去,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将来的日子会不会比现在更难?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如今知道李初的心思,李旦却觉得心中的大石完全放下。   有李初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们就不需要再担心。   李初没能控制的伸手抚过李旦的头,不管是李哲还是李旦,他们都不是李治培养成为皇帝人选的人,但是最终却是他们上位,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而就算他们坐在这个位子上,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皇帝。   偏偏没有人给他们学习的机会,有武媚娘在他们面前压制着他们,连皇帝的大权都摸不着,他们就已经被废。   先是李哲,接下来会是李旦,李旦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无所畏惧。   “有姐姐在,真好!”李初的动作让李旦的心很暖。   本来以为随着父亲的去世,大唐的天下,他们离家的天下都将面临大变。李旦自问没有能力扭转乾坤,甚至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但却被推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不管李旦心里怎么不愿,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不愿。   他就这样成为了大唐的皇帝,一个傀儡皇帝。   就算他想和人吐诉心中的委屈难过,又有谁愿意听?谁又会觉得他真的委屈难过。   只有李初,还是如同当年一样,还是那个护着他的姐姐,知道他的委屈难过,还愿意安慰他。   李旦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李初的局面其实不比他好到哪里去,他就算帮不上李初什么也不能拖李初的后腿。   “很快就会成埃落定。你再忍一忍。你身边的人都是你可以信得过的。放心。”李初其实知道李旦心底最大的恐惧是什么?李贤已经死了。就算武媚娘是口否认,那不是她的意思,但是李贤就是死了。   谁又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在像对付李贤一样的对付李旦,至少李旦心里很是畏惧害怕。   “让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都要经过他们的手。”李初低声叮嘱李旦,这也是李初来看李旦的原因。   有太多的人自以为聪明,而且也懂得武媚娘的心思,所以他们会自作主张地做出一些哪怕连武媚娘都不认可的事情来。   李旦有这样的担心,李初也有,所以早在很久之前,李初就已经安排了人守在李旦的身边。   这样的惊喜让李旦睁大眼睛,嘴唇哆嗦,“姐姐,姐姐。”   激动的想要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欢喜,李初却握紧他的双手,让李旦一下子镇定下来,“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不要让任何人发觉。包括太后。”   要说李旦最担心的人就是武媚娘,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武媚娘?   压抑内心的欢喜,连连点头。   “我不能在这里陪你太久,往后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小心。”虽然李初已经派了人在李旦的身边庇护李旦,可是凡是李旦还得自己小心。   “姐姐放心,我会万事小心,你也一样。”李旦收拢脸上的笑意,目光担忧又充满期盼的看向李初,希望李初可以尽她所能的做好。   得到李旦的保证,李初算是暂时放下心中的大石。   和李旦一再提及一些小事,李旦都答应的爽快,直到天快黑,宫门就要下锁,李初才不得不离开。   不过今天进宫算是收获颇丰,萧太后:“李旦绝对是最让我诧异的皇帝。我怎么感觉他巴不得赶紧把皇位丢出去。”   吕太后:“像他这样子当皇帝有什么意思,换了是我,我也不乐意,不如不当。”   宣太后:“我更想说的是,当皇帝接受能力那么强,既认可自己的母亲即将成为皇帝,也觉得自己的姐姐将来要去争皇位没什么大不了。这样的皇帝太难得。”   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宣太后说的是反话还是称赞,所以萧太后决定问个明白,“宣姐姐究竟是夸人还是骂人?”   宣太后:“大概还是称赞的多一点。”   虽然当不好一个皇帝,但是能够识时务,而且更能明白所谓大势所趋,最后不如选择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人支持。   孝庄太后:“难道不应该称赞群主一句,如果不是群主一心一意庇护李旦,我相信李旦不会这么快接受。”   这样的一番话,其他太后连连点头认可。   接下来很是热闹,以一个名为傅游艺的人为首的七品官员,领关中百姓九百人诣阙上表,请武媚娘登基称帝,武媚娘拒之。   不过数日,四夷酋长,和尚、道士,共计一万两千人,再次于神都宫门前请武媚娘登基,武媚娘再拒之。   又过数日,百官及帝室宗威、百姓,共计六万人等再次上表请武媚娘登基,这一次,连李旦都前来请愿,希望武媚娘可以当仁不让。   也在这个时候,神都洛阳现百鸟朝凤之盛况,对此,百姓齐呼,这是天降祥瑞,证明武太后乃是天赐之,天命所归,以此当称帝号令天下。   这一次,武媚娘没有再拒绝,顺应天命民心,改国号为周,李旦也改名为武轮,称皇嗣。于九月九日正式登基,李初和李末,再次变为公主。   而在武媚娘登基的当天,武媚娘再下诏书,求才求贤,不外乎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才可以为她所用。   但是,最让人注意的是,武媚娘在其中加了不同寻常的一句,天下有能者,不论男|女,若有心报效国家者,何不参加科举,一月之后,大唐再开科考,这一次的主考官竟然是安定公主。   科举的事情,大唐自建朝以来已经不断地形成了规定。主考官每次也是有朝中的宰相担任,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唯一的差别是有了李初这位公主参与。   联合武媚娘下达的诏令中,不论男女这句,再加上让李初主考,有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然后李初的百姓日报很快刊登了一份名为科举之制,当分男|女否?的文章,   百姓日报可谓是大唐影响力最大的一个报刊,那么多年在李初地打理之下蒸蒸日上,几乎大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百姓日报,像那些关乎天下的大事,都能从李初刊登的百姓日报上看到。   所以现在的百姓几乎都已经习惯从百姓日报里得知天下事,包括现在武媚娘登基改唐为周的信息,以及求贤若渴,召令天下有才有能之人前赴神都洛阳参加科举,着重要说明的一点是,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去参加科举,但凡有能的人都将录取成为朝中的官吏。   至于将来能不能成为天下栋梁,国之宰辅,那就看个人的本事。   这篇文章出自武媚娘之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指出古往今来女子多少有才却不为世人所容而埋没,现在女皇登基昭告天下,就是想让天下的女人都能站出来证明自己的才华。   至于有多少女人愿意证明自己,而且,可以冲破重重的考验,站在明堂之上的,那就看个人的本事。   女人的人生不是只能一位于男人,完全也可以自己掌握自己。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太后登基称帝,而且允许女子参加科考,这就是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机会一飞冲天,就看女人是不是愿意居于男人之下,一辈子只能依附于男人。   这么显眼的一片文章直接刊登在头条,一石惊起千层浪,人们还没有完全消化武媚娘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周的事情来,李初就刊登下这样的文章,有人暗暗唾骂武媚娘一个女人闹事不够,更要让天下的女人都如此不安于室。   可是武媚娘压根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甚至武媚娘的后招都由李初早早为她准备好。   隐隐放出风去,武媚娘竟然想把已经下狱的酷吏全部放出来,这一下那些本来骂的挺欢实的人突然没有声音,不是没有人上门想询问李初一直没有处置酷吏就等着这一天,但是面对李初板起一张脸,就算再想问,话到嘴边全部都咽了回去。   李初就料定不管外面传的怎么沸沸扬扬,只要把酷吏亮出来,先前经历过的噩梦所有人都不会愿意再来一回,他们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在武媚娘放出来想将酷吏释放的消息,武媚娘在早朝之上问起君臣,“让女子参加科考,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一干臣子半天都不作声,但总是有人咽不下这口气,“陛下,女子为官实为不妥。”   “是啊,女子为帝更是不妥,那朕该退位让贤?”正正经经当上皇帝的武媚娘,这个时候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扎心。   “臣无此意。”敢说武媚娘不该当这个皇帝,他是脑袋不要了?   “那么朕以为取才纳贤,以才而用,自来如此,只要得利于天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况且就算任用女子也是要女子能够参加科考一举金榜题名,才有资格站在朕的面前,你们若不是容不下女子,为何就不能让她们和你们男人比一比,难道你们是怕取仕之女子,会比你们男子要多得多?”   武媚娘只是一个任贤用才的人,若不是她知人善用,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对她忠心耿耿。她也不会成为现在的大周皇帝。   现在的武媚娘仅仅也不过是做同样的事情,取才任贤,只是这些才和先前有些不同。以前的都是男人,现在却是男的女的都有。   “周兴等人,朕思量是不是要查一查?”武媚娘不相信下面的这些朝臣不明白武媚娘为什么会忽然开女科,想要让女子来参加科考?   酷吏,女子,武媚娘必须要一批完全和她站在一边的人。所以下面的这些朝臣必须要选择一个。   傻子都知道酷吏是干什么的,要是再让酷吏们出来,这满殿的臣子有多少能继续活下去?之前那几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难道他们过的不够,想再继续?   如果这是他们的选择,武媚娘表示自己肯定会支持。   就算有人不怕酷吏,可是有太多的人都怕,所以那一位还想开口,就为拦住不让武媚娘开女科的事情,已经有人先一步站出来,“陛下举贤纳才,臣等并无异义。就依陛下所言,允许女子参加科考。”   不傻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所以哪怕有人铮铮傲骨,不想让女子入朝,可是女子入朝那怎么都比酷吏横行的好。   “安定公主主考,你们有什么意见?”还有一件事没说清楚,武媚娘可不得说出来。   “公主贤明,德行为天下称赞,甚佳。”就算现在有人说李初只是一个公主,不合适,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李初这么多年在百姓在官员中的声望。这确实是一个胸怀宽广,而且有识人之能的公主。   武媚娘想到这些主意都是李初出的,酷吏,女子,哈哈,他们最怕的是酷吏,最不想让武媚娘实施的就是酷吏政策,现在好不容易这些酷吏全部被打入大牢,谁也绝不会愿意再让人放出来。   那么就算他们不能容忍女子出仕参加科考。但是相比酷吏带给他们的压力,生死的威胁,他们依然还是会选择让女子有机会参加科考。   所以从一开始,李初把酷吏留着不审,就那么关着他们,就是留着震慑,绝对的震慑。   武媚娘从心里发出感慨,李初算无遗漏,步步为营,着实厉害。而且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能解决一些大问题。   酷吏这些人李初定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但是,李初没有从一开始就解决这些人,更是借用武媚娘打造的震慑,一步一步促成现在女子可以参加科考的局面。   懂得借势,善于用势,这样的人不成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所以武媚娘内心是高兴的,为李初这份本事,这份心计,天下人的心,她都料到,也觉得可以用。   “那么今岁的科举就这么定下啦,诸位一道商议究竟出和考题。”武媚娘完全达到目的,自然欢喜,所以语气缓和。让下面的朝臣们一道商议,究竟这一场的科考应该怎么考?   朝臣们连连应是,武媚娘又想一件事,“还有一事,从明天开始安定公主随诸位一道上朝参与朝政。”   这件事想必李初并不想,但是武媚娘想像自己将李初推在最前面,直临所有的质疑和风浪,很多事有李初帮她做,会比武媚娘自己亲自动手更合适。   李初既然想成为下一任女皇帝,那么就应该从现在开始适应这份针对。   武媚娘下定决心,定然不许任何人反对,所以说完后,武媚娘扫过所有人,注意他们所有人的神情变化,同时告诉他们,“朕以安定公主为左相,往后,望你等一心辅佐于朕。即刻颁下诏书。”   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谁敢吱声?   武媚娘发现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立刻站起来离开。同时也在想,若是李初听到这份诏书会是何心情?   *   “哈哈哈……”李初的心情,自然是愉悦的,这份诏书不仅仅是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出仕,更是让她成为手握大权的宰相,所以,她可以在暗中准备得更多。   吕太后:“群主不要只顾着高兴,你该明白武皇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回把你推到明面上,那是要你去朝局厮杀,如果你稍有不慎,你会被那些人生吞活剥的。”   萧太后:“虽然有危险,可是也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多帮群主看着点,相信能够让群主站稳脚跟。况且群主没有正式参政,只是在暗地做事就能令武皇心生惧意,现在,给群主机会,看吧,下一任皇帝的位子必然会是她的。”   看看李初给武媚娘出的主意,出一个女皇帝从根本上解决不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阶级问题,不能否认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算是相对的高,但这份高并不够,至少在她们这些太后看来都不够,就她们自己经历过的事,她们难道没有提拔过女人封候?   有的,可是随着她们一死,没有女人居于高位掌权,女人受到男人的打击更大,压制也会更多。   可是,想要从根本改变男人和女人的社会地位,其实并不容易,至少在李初活过的二十一世纪里,多少的女人为男人所歧视,他们依然认为女人只可以作为他们的附属品,而不是一个平等的人。   然而如果不给女人机会在各行各业,尤其是官场中占据一定的位置,那么女人永远不可能和男人平等的说话。   李初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就是要让天下的女人一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将来大家的地位提高上去,得利的可是天下女人。   武媚娘这一登基为帝,不知让多少的女人看到希望,有多少的女人觉醒,原来一个女人也可以当皇帝,也能当成皇帝,那么也就是说,将来她们也同样可以为官,当一辈子的官?   只想到这个可能,多少人会心动,多少人会为这个目标而前行,多少人会站出来,李初可以想像。   当然,接下来李初得加一把火。   “慈心。”李初唤一声,慈心听到李初爽朗的笑声,不难看出李初的欢喜,此时一唤,慈心没有犹豫地站出来,立在李初的面前,“公主。”   随着武媚娘登基,李初再一次变回公主,武媚娘让李旦改命武轮,但却不敢提出让李初也改姓改名,李家,李初从来都是李家的人,想让她改名改姓,武媚娘得想想后果。   现在的情况武媚娘没有时间和李初闹,所以,自然是不想让自己再节外生枝的,况且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女人,就算李初这样背地里握着大权的公主,也总是会令人轻视,毕竟她不能传承江山,更没有肩负重任,谁管她改不改姓。   “去把她们召来,然后开一个擂台,诚邀天下有才之人以才论高下。”看热闹不嫌事大,或是想让更多的人可以站出来,李初确实得让天下人都看到女人的文才。   李初的手里确实有那样文才出众,胸襟宽广,目光长远的女子,所以,就得把这些人亮出来,就得让她们打击打击天下的男人,让他们知道女人的厉害,想说女子不如男,比试过才知道。   “是。”有些事,李初和武媚娘提出来,自然也要安排妥当,她办事一向靠谱,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   很快,神都洛阳摆起一个擂台来,上面写着一句诗,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以文会友,诚邀天下有才有能者一较高下。   借用毛大大的诗,虽然对不起毛大大,但这句诗用来既显得大气胸怀,文采自成,所以怎么能不用?   不亮点本事出来,怎么把人引上去,怎么让他们去和擂台上的女眷比划?   可是第一天,没有一个人上去,慈心回禀的时候有些心急,她这些年跟着李初,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心急过,但慈心比方便都清楚,这不是一件小事,这件事关系重大,李初将来能不能把局面打开,就要看这件事能不能做好。   “不用急,没有人上,我们自己派几个人上就好,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找几个托儿是什么难事?只要局开得好,接下来,一切都好说。   慈心一僵,显然没有想到还可以弄个假的,把人都吸引上去,自然,慈心这就安排人去办。   李初就算明面上公主府是没有属官,可是背地里她手里的人才并不少,并有那样大气的人,以才论之,谁有才,谁无才,一比就知道。   女人怎么了,如今的陛下都是女人,他们心里直犯嘀咕,再是不敢小看女人的。   所以,有了第一个人出面,比起作诗,比起写文章来,自然有高有低,本来一群观望的人,突然意识到这敢摆擂台的人确实有些本事,不像是闹着玩的,岂有不出来的道理。   一个又一个的人出面,以才论之,自然也有越来越多的女子站出来,毕竟像洛阳这样的地方,汇集天下的人才,不仅是男人,还有女人,她们以前的时候没有机会表现,现在有了机会,哪一个都不可能放过。   而且随着这样明显代表男人和女人两极的比试,最后竟然引得各地的有才之人纷纷汇集长安,着实是李初不仅开了擂台,更将两方所有讨论的内容,诗词也好,文章也罢,全都印刷成册,刊登纷发天下。   多少人看着上面文采出众的诗词动心,又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的想和来此一展自己的抱负,显露自己的才能,因此,最后的这一个擂台比下来,连武媚娘都惊动了。   当然这是后话,如今李初让人搭了擂台,她自己最重要得做的事可不是在擂台上,而是第一次的早朝,以大周左相的身份参加早朝。   “公主殿下。”不得不说,虽然一开始看到李初确实让很多人的脸都一僵,可是他们又很快的恢复过来,礼不可废,这样一位公主,不仅有权有能,她要是上朝,其实对很多人都是好事。   武家,武敏之被封为魏王,武承嗣和武三思一个被封韩王,一个被封为梁王,一个两个的,都已经是王侯,而且完全就是随着武媚娘称帝,水涨船高,人也更是嚣张。   武敏之还好,武承嗣和武三思那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偏偏,得意洋洋走进来的两个人,在看到李初的时候,一下子僵住。   就连挂在他们嘴角边的笑意也一下子收敛起来,而且严正以待的朝李初作揖,“公主。”   李初一眼撇过他们两个意味深长道:“两位新晋的王爷,我还没有去你们府上,当面向你们道一声恭喜,现在说也不算晚,是吧?”   别听着李初波澜不惊的语气,他们就以为李初不想和他们为敌。   这么多年来,这两个人吃的最多亏都是李初给的,所以面对李初他们不由自主的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公主客气啦。不管公主什么时候恭喜我们都不算晚。”看到李初,武承嗣和武三思都直不起腰来,他们害怕是真的害怕,尤其拿不准李初突然会做出什么事,让他们又得一把回到解放前。   已经两次去过流放的地方,这两个人已经不想再吃任何的苦头,现在是武媚娘当皇帝,这里再不是大唐的天下,而是大周的天下。其实他们也不应该再这样畏李初如虎是不是?   想给自己打一个气,可是李初一眼撇过,“今时不同往日啦,从前我是大唐的公主,如今这是大周的天下,你们是大周的王爷。说起来爵位与我相同,或者更该说你们在我之上。所以其实你们完全可以考虑把从前我家在你们身上的一切全都还回来给我。”   在武承嗣和武三思壮气想要和李初硬气一回的时候,李初已经将他们所有的想法道破。   吓得武承嗣和武三思心惊胆战,武三思急忙解释,“公主误会,臣等绝无此意。”   就算真的有这种念头,也绝对不可敢在李初的面前承认,可是李初已经完全明白他们两个的想法。   纵然他们不承认,李初也只是轻轻地瞄了他们一眼,“其实我很期待你们出手的。所谓分个高低,总得你们动手,我还手才能让皇帝陛下看个一清二楚。没有你们的无能怎么衬托出我的才能。”   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李初这样说话,多少人掩着嘴偷笑。   而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神色一下子黑的跟煤炭似的,他们不是不想说反驳,可是从年少时李初就已经比他们聪明,比他们能干,压的他们完全喘不过气来,和李初为敌,他们什么时候占过便宜?   就算现在是大周的天下,可是上面当皇帝的人更是李初的亲生母亲。   武媚娘难道会为了他们而和李初撕破脸皮?他们如果不是主动进犯李初也就罢了,一旦他们有这个心思,第一个饶不得他们的人就是武媚娘。   “公主殿下文武双全,非我等可比,我们岂敢不自量力。”关键时候还是武三思比较识时务,连连认怂,就希望李初能够放过他们。   “那么不想和我为敌,往后管好自己,不要处处想着排除异己。朝中的诸位宰相都是天下的栋梁,不是你们可比的,如果你们胆敢陷害忠良。我会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最近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不安分,处处网罗大臣,他们以为帮着武媚娘登基成为皇帝就是大大的功臣,所以他们想向天下人展示,如今这天下已经是武家的天下,他们最大的目的是下一位皇帝的继承人。   有野心很好,李初不能否认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有野心的主,但是……   李初缓缓的走向武承嗣和武三思,只是这样走过去,却吓得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李初一声嗤笑,“两位王爷怕我会当众杀人吗?只是想走过去和两位王爷说一声,手千万不要伸的太长,否则的话你们会追悔莫及。”   武承嗣和武三思怕极李初,就想离得李初远远的,所以哪怕李初只是靠近他们,也足够令他们心底发寒,不受控制的想逃离。   李初一声嗤笑,一下子让他们清醒过来,他们竟然怕李初至此,有什么必要,这里可是明堂。   挺直身板,想要转身和李初说几句话,可是李初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转过身,冲一旁的大臣们道:“让诸位见笑了!”   不不不,最近的武三思和武承嗣太嚣张跋扈,眼前的这些朝臣们,哪一个不是心中怀有怨恨,可是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可是皇帝的亲侄子,如今大周刚立他们还摸不清楚武媚娘的心思,所以自然不会贸然出手,那么也就因此而不得不让武三思和武承嗣继续嚣张跋扈。   如果说一开始对李初上朝的事情心生不满,虽然被武媚娘硬逼着不得不答应不得不认可,但总是想尽办法该如何把李初赶出朝堂,如今看到李初把武承嗣和武三思压的喘不过气来,多少人心里暗暗叫好,也就不再觉得李初上朝是什么不能容忍的事。   这个时候内侍扬声高呼,“陛下莅临。”   纷纷都归列,一个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李初既然是左相,那么自然是首位。一身大红的朝服,分外的惹眼,至少武媚娘走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初。   万绿丛中一点红,如今这朝堂之上,除了武媚娘就只有李初一个女郎,武媚娘坐在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上,李初立在下面这诸多男人之中,偏偏,那么多的男人却无法掩盖李初的光芒。   想到昨天传来关于李初得到诏书之后发出欢喜的笑声,武媚娘不得不开始反思,她以为把李初推出来是对她很好的一件事,但是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李初已经足够强大,再让她继续发展下去,将来的一天,或许武媚娘不管愿意或是不愿意,都只能将皇帝的位子传给李初。   “参见陛下。”所有人都朝武媚娘见礼,武媚娘内心是复杂的,可是这个时候不能反悔了。   “众卿平身。”武媚娘抬起手让所有人起来,同时注意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神色非常不好。   一眼扫过李初,李初似乎察觉武媚娘的目光抬起头与武媚娘对视,母女二人无声交锋,随后又默契的移开视线。   武媚娘冲李初道:“今日是安定公主第一次上早朝。往后你是大周的左相。为相之责你可清楚?”   既然武媚娘心里犯嘀咕,自然就得想办法打压李初。   “上承下启,调和阴阳罢了。所谓职责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李初岂不知武媚娘就是有意出言为难,但是她既然敢站在这朝堂之上,接受了武媚娘的诏书,她就清楚武媚娘会知道这一次提拔她有利有弊,那么武媚娘一定会打压她。   就算不在这朝堂之上,武媚娘也绝对不可能放过她,明刀明枪的可比暗箭好防的多了。   “想必陛下也不是只要听好话,而是要看实事。”人还是务实的好,李初是一个务实的人,武媚娘从本质上也是一个务实的人。   这个时候李初指出来,就是希望武媚娘少拿那些话来试探,这点小伎俩压根对李初没有用,将来要是李初做错什么事,反倒有可能让武媚娘抓住她的把柄,抓住这些把柄,才有可能如武媚娘所愿的拉李初下马。   不过在此之前,武媚娘也得想清楚了,她是不是真的想拉李初下马?   “诸位都听到安定公主的话了?大周不养废人,你们都得踏踏实实的做事,向安定公主学习。”虽然李初反击,武媚娘同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   “臣等谨听陛下教诲。”开头就这母女交锋,多少人看得明明白白的,只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但是母女之间不管怎么交锋,并没有耽误大事。其他人也只当做根本不清楚这回事。   毕竟李初说的没有错,武媚娘要的并不是一味说好话的人,而是做实事的人,真正做到立于天下能安百姓的人。武媚娘就算听到的都是不好的话,也会重用这样的人。   “眼看科举在即,既然安定公主已经上朝,那么你们政事堂也该商量一下这一季的科考题目。”因为李初是左相,那么就意味着这件事是李初挑头,再加上武媚娘早就已经下诏书让李初作为主考官,所以这件事确实应该加快的准备好。 第151章 考题   “陛下放心。”第一个出声的人是李初,李初那么说出话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瞄了李初一眼,偏偏李初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的视线,让人只管的看,哪怕武媚娘同样看过去,李初泰然处之。   武媚娘在想自己在李初这个年纪的时候,有没有像李初这么沉得住气,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李初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难怪她也敢动那样的心思,可是武媚娘却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成就感,那么多的孩子里,就只有李初最是像她,不,更贴切的说是李治和她的结合。   说起心狠手辣来李初绝对没有学到武媚娘的半点。但凡李初要是狠的下心来,就不会有武承嗣和武三思今天能站在朝廷之上。   “都有什么事说说吧。”武媚娘把自己最是在意的事情叮嘱人一定要办好,同时也让其他人有什么话都只管说。   早朝嘛,有些事李初可以开口,但有些事李初还不太清楚,也就不便开口,所以剩下都是其他官员禀报,这也让李初意识到一件事。   自从李治驾崩之后,李初这些年一直没有碰过政事堂的奏折,所以对于很多事了解的不算太透,看来她得连夜补功课。   算了算,她要补的功课有多少?同时也思量要怎么样定下科举考试的题目。   先把这几年所有的文书看个遍再说。出题考人总得结合实际。   一个早朝,除了刚开始李初和武媚娘针锋相对了半响,后面李初一言不发,武媚娘也全当做没有看见李初在那儿发呆。   武媚娘很清楚,李初就算发呆想的也是重要的事情,至于朝堂之上,这些人说的话有些能听,有些却不需要听。   而且武媚娘一开始就把李初放到左相的位置上。就是想看看李初,一个没有总理过任何朝事的人,能不能压的住政事堂这些老臣。   就算李初是公主,既是大唐的公主也是大周的公主,但是,宰相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看看政事堂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年一年的积累,从底层开始做起,不管是地方还是中央,全部都已经轮了一遍。该知道的事都已经知道,最后才能成为宰相。   不错,李初确实去过地方,也对军政大事有所了解,但并不意味着她对官场上的一切都明明白白。   而武媚娘要的就是想看看李初究竟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站在武媚娘的立场,既希望李初一知半解,又希望李初吃透眼下这天下官员的制度。   如果李初能够做到这一点,武媚娘在想武家的这些人谁能和李初成为对手?大抵也就只有一个武敏之可能做到吧。   武媚娘的目光落在武敏之的身上,武敏之现在也是正式堂的宰相之一,如果李初心甘情愿的嫁给武敏之,那该有多好,他们两个双剑合璧,武媚娘也就不必担心了。   就算心里再怎么想,武媚娘也清楚李初是看不上武敏之的。同时,武媚娘也想到这些年来李初对她的冷淡,那如同陌生人一样的态度,令武媚娘十分不喜。   其实有的时候武媚娘也在想,若是她没有因为想把李初和武家人牢牢栓在一起的心,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时候,武媚娘并不能体会李治对李初陪伴在身边那种感情的寄托,武媚娘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硬硬的,再不需要任何人出现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守着她。   可是,这一年年的日子,总是让武媚娘想起以前的时候,李初陪着她说话,同她撒娇,帮她解决许多的麻烦。   武媚娘才意识到,原来有李初陪伴的日子要比现在还要快乐许多。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李初,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不求回报的为她付出。   至少这一辈子,武媚娘碰到的就只有李初一个人,只有李初一心一意为她谋划,也只有李初会在生死关头第一时间站在武媚娘的面前,为武媚娘挡住所有的刀剑。   “陛下,陛下。”武媚娘忽然想得出神,下头的朝臣连连叫唤,这才把晃神的武媚娘唤回来。   “何事?”虽然刚刚是武媚娘出神开小差了,但是武媚娘依然板正一张脸不失威严的询问。   “臣等请除李唐宗室的属籍。”终于把这最重要的目的说出来,理由,说话的人也想好,“如今是大周的天下,再不是李唐的天下。李唐的宗室,他们也不再是皇族。还请陛下将他们全部除名。”   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啦,摆明了就是拍武媚娘的马屁。   武媚娘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李初,“你怎么说?”   虽然李初在出神,可是忽然提到关于李氏宗亲的事,李初立刻回过神,“此事在陛下,不在我等。陛下想除就除,想不除就不除。但是,陛下既然承认你这个天下是从高祖、太宗还有高中手里接过的,所谓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之大周天下,将来会怎么变化,却是未必。那么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希望陛下能够善待。”   如果非要从规矩来说,确实已经是武家天下,这就是武氏的皇族,再也不是李唐的。   但是就连武媚娘自己都承认,这个天下是从李唐那里继承过来的,所以武媚娘需要急于抹杀李家的任何人吗?   矛盾总是有人特意引发的,武媚娘如果觉得现在的太平日子过的不妥当,非要挑起争斗。行啊,随便她。   但是武媚娘最好想清楚了,这个天下现在是大周的,但是将来呢?一定还会归到李唐的手里,至少在李初这里就绝不允许武家的人承继这个江山。   所以李初好言相劝,说什么与人为善,何尝不是提醒武媚娘,如果现在她不能善待李家的人,那么将来也不要指望李家的人善待武家的人。   凡事就得想的长远一些,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一时的气而为自己埋下祸根。   李初目光灼灼的盯着武媚娘,希望武媚娘能够考虑清楚,不要肆意妄为。   没错,武媚娘是想把李氏宗亲的人一网打尽,尤其是那些高祖太宗的后代。   但是在李初坚持的情况下,武媚娘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自然而然往后想要再对他们动手,也得问问李初答不答应。   武媚娘刚刚登基为帝,正是百废待兴,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既然不能行酷吏政策,而且要开女科。此时此刻的武媚娘就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怎么样把所有的那些站在中立立场的人变成支持她的人,而不是为自己创造更多的敌人。   如果李初在,那么李氏宗亲的人绝对会站在李初这一边儿,李初又是站在武媚娘这一边的人。但是,如果武媚娘非要把李初逼到她的对立面去,难道李初就不敢吗?   所以衡量再三,武媚娘以为应该听听李初的劝告。   “安定公主所言极是,这个天下是朕从高祖,太宗还有高宗的手里接过的,那么朕就会善待他们的后人,除非他们谋反,否则的话,他们依然是宗亲。”   不得不说,李初知道怎么劝武媚娘的,而武媚娘也必须要听得进李初的劝告,否则的话后果恰恰是武媚娘承担不起的。   谁也没有想到想为武媚娘正名,最后却让武媚娘数落了一顿。   就是因为李初的一番话所以才会让武媚娘决定不动李氏宗亲的人。   所以说,如果想要解决李氏宗亲的人,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李初。   “今日早朝就到此为止吧,退朝!”武媚娘其实是有几分不甘愿的,毕竟这都已经是武家的天下了,而且她也将武家的人个个都封王封侯。   可是依然要容忍李氏宗亲的人自称为皇族。要是武媚娘生的儿女也就罢了,那些可能随时起来反抗武媚娘的人,武媚娘既然还要给他们长脸,越想武媚娘就越有些气闷。   “你随朕来。”心情不好,武媚娘就想到令她投鼠忌器的人,也就是李初。   有气就应该找李初来撒,狄仁杰本能反应唤一声公主,李初挥挥手表示无事,都已经是当皇帝的人了,有气还不让人家撒?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以其让武媚娘找别的人,还不如让李初去。去了李初还能反击一顿,让武媚娘从今往后有气,也别想随便找人撒。   李初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跟随武媚娘一道回内殿,没想到竟然看到薛怀义。   依然是和尚打扮的人也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初的,吓得脸色阵阵发白。   “公,公主!”不仅脸色发白,连话都说的结巴了,生怕李初一个不高兴就出手,薛怀义自问已经在李初这里吃过亏,不会认为这个时候武媚娘就会站在他这一边。   要不是不能立刻掉头走人,薛怀义都想马上离开,不要出现在李初的眼里。   李初冷淡的应一声,武媚娘回过头质问李初,“不高兴?”   “确实不怎么高兴,尤其看到他很不高兴。”李初给了武媚娘肯定的回答,虽然李治已经过世很久了,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在李治驾崩之后不久,武媚娘就收拢在身边的男人。   李初绝对没有父亲死了,母亲不许再嫁的念头,但是武媚娘变得太快,甚至在李初都没有缓和的情况下,却有了这样一个男宠,恰恰就是李初一直不能接受的原因所在。   不过李初就算再不高兴也从来没有为难过薛怀义,至于刚回洛阳碰到薛怀义在洛阳街道闹事,李初为民除害,那可不算特意为难。   这些年来就算清楚薛怀义没少嚣张跋扈,但是没闹出头,李初没有主动找过薛怀义的麻烦,已经够给武媚娘留面子。   “我不能不高兴?”答完之后,李初又反问武媚娘。   武媚娘拧紧眉头,冷凝着脸,“我若说不能呢。”   李初那叫一个果断,“与我何干?你能不顾我的意愿,我自然也可以。”   有来有往什么的,武媚娘自己做过多少事,心里没点底?   要是武媚娘在意李初欢喜与否的话,就不会那么快就有薛怀义的出现。但是显然武媚娘从来没有想过这类的事情对于李初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武媚娘要求李初不能不高兴,李初管她才是假的。   薛怀义脸色乍青乍白的,武媚娘直接脸上挂不住,指着李初道:“你可记得我是你的母亲?”   “你又是否记得你是我的母亲?”说来说去,还是老话重提,李初听的都不耐烦了。   “如果你想用母亲的身份来压我,让我接受你所喜欢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傀儡,我也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喜好,你能喜欢的我可以不喜欢;我喜欢的你也同样可以不喜欢,但是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像你一样。”每次武媚娘一不高兴,就问李初是否还记得她是李初的母亲。   但在李初的心里,武媚娘早就已经不像一个母亲。   作为一个母亲,不应该否定自己孩子所喜欢的一切,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喜欢的人见死不救。   而且武媚娘现在的表现更证明在武媚娘的心里什么最重要。武媚娘自己的喜欢与否才是武媚娘最最看重的。   可惜了,李初并不是一个因为畏惧武媚娘成为皇帝,因为武媚娘是她的母亲就愿意听从武媚娘摆布的人。   管天管地管到李初喜不喜欢武媚娘的男宠,明摆着挑事,李初才不管武媚娘心里有多气,就算是气死武媚娘,李初也绝不可能如武媚娘所愿。   “陛下息怒,还请陛下息怒。公主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并不是有意冒犯陛下。”薛怀义汗淋如雨,生怕这两个女人斗起来,最后吃亏的是自己,所以第一时间就是安抚住武媚娘,千万不能让武媚娘在这个时候因为他而责备于李初。   按照薛怀义从前的性子,当然是谁让他过不好,他就让谁过不好的,但是这个人不包括李初。   跟在武媚娘身边那么多年,薛怀义比任何人都清楚,武媚娘心中最重要的人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位安定公主。   哪怕安定公主处处和武媚娘作对。话说的更不留情扎的武媚娘心肝疼,但是武媚娘依然最看重的是这个孩子。   现在在气头上或许武媚娘会生气的对付李初,一旦气头过了,武媚娘一定会把李初放出来的,到时候依李初的性子……   他们第一次见面,李初就把他打了一顿,更将他送进大牢,薛怀义能不担心自己再有下一次招惹李初,连命都丢了吗?   战战兢兢的想要安抚住武媚娘,就想让武媚娘和李初不要再争执下去。   “滚!”武媚娘气的心肝都痛,指着门口让李初滚。   当李初想留下不成?要不是武媚娘把李初叫来,李初早就离开了,虽然和武媚娘吵得厉害,当然,都是武媚娘单方面挑起的,李初仅仅是怼回去,但人要走,李初恭敬地道:“陛下,初告退。”   都把武媚娘气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记着规矩,也不怕武媚娘真把她生吞活剥了。   可是对于李初来说,不落人以柄,这可是最佳保命的办法。和武媚娘吵,那是意见不同,吵吵没什么,可是如果李初不守规矩,武媚娘可就能够趁机发作,就算再据理力争,错了就是错了。   武媚娘眼见李初如此,半眯起眼睛透着思量,从来不管在什么时候,李初都不会忘记规矩,更不会授人于柄。哪怕是武媚娘想抓李初的把柄都太难。   看看把武媚娘气到这个份上,李初可没有半点得意的样子,恪守君臣之礼。愣是让武媚娘在想怎么对付李初都无从下手。   本来是想拿李初来杀气的,没有想到却被李初戳得肺管直疼,算了算了,往后还是不要想找李初撒气。撒气不成,反倒气着自己太不划算。   武媚娘打定主意也算吃一记教训。   而李初如愿以偿的气着武媚娘潇洒的离去,只往政事堂所在。   她这一到,本来一群正在七嘴八舌商量事情的人,齐刷刷全都看向她。   李初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淡定自若的吩咐道:“你们忙你们的,这几日我会调看所有的文书,有什么事,等我把这些文书看完之后再议。”   所以说,人家虽然第一天来报道,压根不想和眼前的这些人争权,而是想要了解这天下状况。   不了解,李初就不会动手,更不会管他们怎么处理。   武敏之一眼撇过李初,不错,这就是李初做事的风格。   “不知公主想要什么文书?”总有管文书的人,这个时候就得问问李初要的是什么。   “自光宅元年所有的文书,六部及政事堂的批复,所有奏折。”李初大概算了算时间,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李初再没有机会碰朝中的奏折。   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李初要的就是从光宅元年开始的奏折,而不是在光宅元年之前的也都要。   有聪明人就想到了一件事,莫不是李初从很多年开始,就如传闻说的一样帮着李治和孝敬皇帝李弘一道处理奏折?   虽然心存疑惑,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至于其他人,赶紧按李初要求去办,很快将李初要的所有文书还有奏折全都给李初搬上来。   “这一些都是手抄的还是原本?”李初看堆满一桌子都不止,地上还放了一堆的奏折还有文书问。   “奏折都是原本,文书都是手抄的。”   这话听得李初点点头,“我要调用这些文书应该办的手续,你给准备好,我会配合,奏折我不会拿回公主府,这些文书我要借出宫去。”   “是,公主,下官这就为你准备。”李初想做什么,眼前的官员都只有配合的份,毕竟这也是宰相们应该了解天下的渠道之一。   这些历年来记载的文书,还有各级官员递送上来的奏折,都能够看出天下的问题所在。   想要上承下启,还要调和阴阳就得知道天下到底都有什么问题?   虽然李初手里也不是全然没有这方面的资料,但是,肯定没有朝廷这么齐全。   “另外,我要再问一句。我要的是所有的奏折,也就是说,不管是经过陛下批复的,还是被人压下的奏折都要给我。这里面确定都齐全?”李初想了想,倒是真想起一件事来,为求确定的问上一句。   送奏折的人想来没有想到李初要的那么多,神情一僵,而且显得不好意思地道:“被压下的奏折并不在此列,公主要的话下官立刻去找。”   “有劳。”果然,有些事就得问上一句。莫要以为被政事堂压下的奏折就没什么用,有些问题更能从这些奏折里体现,毕竟每一个人可能会压下奏折的原因都不一样,或是为私,或者是政见不同,但是李初想要查看的就是在这之中有多少的能人。   真的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李初连被人压下的奏折也想看,武敏之道:“陛下让我等尽快商量科举的考题,公主是主考官,请公主以此为重。”   换句话来说,武敏之并不希望李初把所有的精力浪费在从前已经发生的事情上。   “魏王是在教我怎么做事?”虽然拿不准武敏之为什么会有此提议,希望李初能够转移注意力,但是李初并不打算给武敏之面子。   仅仅就是这么一句反问,让武敏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教李初做事,借武敏之三个胆子武敏之都不敢。   “下官只是提醒公主事有轻急缓重。”武敏之思量再三,终是低声地解释。   “看来我和魏王之间认定轻重缓急态度并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为王对我处理事情有所不满,可以上折子奏请陛下。让陛下把我这个左相撤了。若不然,在我没有把这些文书看完之前,所谓科考的题目我不想议。科举考试取天下之才,所谓考题,应当直指天下问题,令考生就天下之事而议。我对天下尚且不了解,却敢主持出题。你以为这样的题目有什么意义?”   先是反击武敏之所谓的事有轻重缓急之说,接着更是说出考题的意义。也更说明李初需要仔细查看完这些年所有的文书,还有奏折之后再决定出什么样的考题是有原因的。   这一下,武敏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来他也没有想到李初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现在魏王还有什么问题?”李初已经说明,想必有了武敏之出头,其他人也不会再敢挑李初的毛病。   但是李初依然得征询一下眼前这位武敏之的意见。   “下官无惑。”武敏之也会说话,一语定论他刚刚对李初提出的问题仅仅是为了解惑。也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   李初又不是这个时候就要找武敏之的麻烦,只要武敏之不挑李初的刺,李初压根不想理会他。   除了一个武敏之会催促李初,其他人还真不觉得李初调文书,看奏折有什么不对的,出考题的事再重要,也得先了解清楚大周如今的情况吧,否则的话,题怎么出得好?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初只管埋头查看文书奏折,上朝除非武媚娘问起,否则她也从不轻易开口。   这样的李初是让武媚娘惊讶的,一向口若悬河的人,既然能在朝堂上那么安静。十分让武媚娘不可思议,但是,武媚娘同样知道这些日子李初究竟在干什么?   就算当上左相李初依然沉得住气,没有因为自己早些年在李治的身边,得到过李治的教导,就认为现在的局势和当年的局势还是一样。   人在变天下的局势同样在变,想要成为一个上承下启,调和阴阳的宰相,就得与时俱进,而且更得善于发现别人所没有发现的问题。   只是李初在不紧不慢的查看所有的文书,外面因为李初让人摆起的擂台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更是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早就知道李初是个凡事有准备的人,但是听说,女子设下擂台,以才坐镇,男人可以只管上台挑战,更是令天下人都往洛阳而来。   恰好也是科举在即,人来得多,也热闹非凡,当然,其中的文章武媚娘也看到,不管是男的女的,那些有文才的人,都是武媚娘认为可以成为国之栋梁的人。   这样文采出众的人了,尚且没有参加科考,他们已经在武媚娘那里留下了名号。   这样出头的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可是武媚娘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虽然依然生李初的气,还得把李初叫进宫。   李初忙的焦头烂额,文书看的眼前全都已经是字,武媚娘召唤,李初还得进宫。   “我想在科考之后开殿试,你以为如何?”有些事别人根本上无法理解武媚娘的想法,但是,眼前的李初,武媚娘确定她只要一说出来,李初肯定明白其中的用意。   李初的眼睛一下子迸出耀眼的光芒,“甚好。所谓天地君亲师,儒家之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们这些女人出头,现在,就得换一个办法让他们接受。就算是女人,师傅总还是师傅,往后,他们都会是陛下的弟子,也就会忠于陛下。”   父子、师徒,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至少在这世上,大多的人看来就是最牢固的事情,所以武媚娘能够想出这个主意。很好!   武媚娘才把话说出来,李初立刻想到武媚娘为什么这样做的用意。   所以说,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干脆利落,闻弦而知雅意。连解释都不需要。   “此事你以为是等到科举考试结束之后再公布还是现在?”虽然这件事武媚娘已经想好,但是具体怎么样公布天下?她想听听李初的意见。   “这件事等科考结束之后再说,只是增加一个殿试的程序而已。想必有很多人都会期盼。”天下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妇人当皇帝那么不能接受,也不会认为女人当官就那么天理不容。   武媚娘得到李初的话,再一次点点头,“好,就依你所说。考题,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吗?”   李初进政事堂已经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李初一直在看文书,武媚娘都怀疑李初看那么多的文书,究竟要何时才能完全的消化?   “差不多了,只是这个考题地下不如先听听。”李初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只是还没有和政事堂的诸位宰相商量。不跟他们商量,今天既然武媚娘召她进宫来,先让武媚娘听听,看看武媚娘的想法。   武媚娘示意李初开口,李初也不再藏着掖着,“如今天下,土地流失,多少百姓流离,朝中虽见繁华,但也有太多的百姓不能安居。不如就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为题。”   原因,目的,李初都已经说出来。就等着武媚娘自己决定要不要听李初的。   不得不说,武媚娘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一个题目来。半响没有缓过气,随后,武媚娘又道:“你是想改革?”   “百姓流离,长此以往,均田制一定会被破坏,以其让他们出手,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这样一来,主动权就会握在我们手里。那么想怎么做事就有我们说了算,这样不是好事?”有些问题是一直都存在的,只是每一个人都习惯掩耳盗铃,当作那些问题不存在罢啦。   就是不知道武媚娘有没有这样的魄力,敢当了一个皇帝,为了江山又敢不敢改革?   “你应该知道,现在你我都是众矢之的,如果我们一下子触及太多人的利益,那么就是把现在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全部都推到对立面,成为我们的敌人,你想过那会是什么后果?这样以来,我们想要改革一事,更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坟墓。”自掘坟墓,武媚娘话中的意思不过如此。   李初道:“自来改革从来都是困难的,所以因为难,我们就不动?”   人都是思安的,一旦安定下来之后,就不希望再起任何动荡,尤其是自己挑起。   武媚娘提出的问题没错,确实也是这样子存在的。   可是武媚娘连皇帝都能当,有什么事是武媚娘做不成的?不过是想或不想而已。   “天下想要继续传承下去,就得不断的寻找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明知有问题而不解决,这个江山还能存活多久?陛下果真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就不想再稳定这个天下?”李初质问武媚娘,想知道那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女人是不是随着成为皇帝就觉得自己的目标达成,再也不需要加强安定,利于百姓?   武媚娘沉着脸,“你用不着激我,我也不吃你的激将法。”   “所以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皇上得看看究竟利不利于自己。所以我才说出这个考题,让天下人才帮陛下陈述利弊,好让陛下做决定。”李初当然知道激将法对武媚娘这种已经成精的人来说完全没有用。   从一开始李初就没有想过要用激将法,只不过是李初希望武媚娘能够给天下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会有人为武媚娘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改革而已,只要主意出的好,不是不可行的。   “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李初完全就是希望武媚娘能够多听多看,也让天下人参与的态度,让武媚娘挑不出错来,所以武媚娘也就只好问起李初来这个主意,李初什么时候开始打的。   “陛下大可以猜猜。”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李初绝对不会如实告诉武媚娘的,武媚娘想知道就让她自己猜。   收获武媚娘一声冷哼,挥手道:“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反正把李初留下,李初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依偎在她的身边,叮嘱她保重身体,也会和武媚娘说起最近这些日子李初遇到的种种趣事。   那些温馨,那些柔情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武媚娘不愿意看到李初冷冰冰面对她的样子。倒不如把正事说完,直接将人打发,来个眼不见为净。   李初没有半分对武媚娘用完人就扔的不满,站起来道:“臣告退。”   称臣,听在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虽然痛苦,依然隐忍着,只是不断的和自己说,她没有错,她没有错。   已经退出来的李初哪里还会管武媚娘现在是什么想法?   “婉儿。”李初准备出宫,反正这宫里也没什么好待的,忽然听到这一声叫唤,萧太后第一个激动的@李初:“上官婉儿,上官婉儿。”   忽然的叫唤,让李初没有反应过来,这位所谓的上官婉儿是什么人?可是突然想起了上官仪,难道……   萧太后好像知道李初在想什么,“不错不错,正是上官仪的孙女,哎呀,我早等着这位出现,群主你过去看看,带我们一起看看那位上官婉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虽然这个名字李初也是听到过的,可是,李初反倒提醒萧太后一句,“你说我们之间的仇怨能够一笔勾销吗?”   萧太后一下子卡住,吕太后:“一笔勾销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有人站在的高度,哪怕你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你还想报?”   不得不说,吕太后说的十分在理,但若不是那种固执,而且为报仇不择手段的人都不会一味只想着报仇。   宣太后:“如果我记得不错,当年上官仪可是全家都被斩杀了,只有女眷活着。群主你不觉得这位上官婉儿如果有些本事的话,你其实可以收她为己用。”   “我想作为唯一存活下来的孙女,要是让她承继她祖父的一切,她肯定比任何女人更能冲在最前面。”   虽然宣太后是不知道这位上官婉儿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然而宣太后已经给李初出了一个好主意,选择一个冲锋在前的人,想必这样的一个人,肯定能厮杀出一片天地来。   萧太后激动地道:“宣姐姐,我可以告诉你这位上官婉儿本事了得,不仅是文采出众,而且,政治才干也非常不错。只是到最后怀璧其罪,最后落得一个自尽而亡的下场。”   孝庄太后:“这样的人如果收为己用,其实挺好的。我现在只担心人,或许已经是武后的人了。”   萧太后:“那又怎么样,群主身边又不是没有武后的人。只要她们有共同的目的,上官婉儿完全可以成为她们共同推动的一颗棋子。”   莫要以为萧太后是鼠目寸光的人,像上官婉儿这样的人才,现在更有出头的机会,萧太后就不相信上官婉儿会半点不动心。   萧太后补充,“这些年来,其实上官仪的名声一直不坠。也就是说,上官家的人脉其实还是在的,那么让上官婉儿拉拢这些人脉,这其中,你们说会不会也有识时务的人?”   再接再厉,点出问题。也就是说,萧太后想把上官婉儿利用到极致。   吕太后:“可行。”   怎么看好像对李初和武媚娘都没有什么坏处,相信只要是李初提出推出上官婉儿来作为代表,武媚娘肯定就会同意。   李初提醒:“人没见着,也没有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才或者是心智坚定的人,你们就这么打算好用人?”   对呀,不管怎么用,人总得先确定是不是何用。   “去把那位叫婉儿的宫女叫过来。”李初站在原地,吩咐青芜过去。   青芜虽然不知道李初为什么会想见这样的一个宫女,但是李初吩咐,青芜立刻走过去,“谁是婉儿?”   青芜这样往那边叫唤的宫女走去,四五个宫女打扮的人,看起来都很年轻,青芜问一句,自有人认得青芜的,“青芜姑姑。”   应一声,青芜只是再问,“你们谁是婉儿?”   本来福身见礼的人听到问话,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站出来。   只一眼青芜就看出她身上的宫装与常人不同,换句话来说,这是武媚娘身边得力宫女的代表。   可是清芜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武媚娘竟然把人藏的那么深? 第152章 差距   “抬起头来。”青芜在宫女中也算是地位较高的人,她一说话,叫婉儿的宫女已经抬起头,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青芜不禁暗赞一声美人。   “安定公主召见。”青芜虽然惊于眼前人的美,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   那叫婉儿的女子闻之微微一顿,张着樱桃小嘴惊叹地看着青芜,十分惊讶。   “请。”青芜再次相请,将婉儿唤回神来,“是!”   公主召见,岂有她说不的机会,随青芜而去,来到李初的面前,李初回过头看着婉儿,直接就问道:“姓什么?”   “奴婢上官婉儿。”自我介绍的上官婉儿垂下头,李初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是上官婉儿。   李初打量她许久,她记得上官仪当年出事到现在可是二十几年,也就是说,眼前的上官婉儿虽然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二十来岁的人。   这样的人,有才或是无才,若是有才,依武媚娘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不用,若是无才,自然会销声匿迹。   但是看眼前上官婉儿的衣着,并不像是默默无名的宫女,这就有点意思。   李初笑了笑,凝视上官婉儿问道:“你的祖父是天下闻名的有才之人,虽说你自小没有在他的教导下长大,却不知你是否有才?”   上官婉儿其实并不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碰上李初的,这样的一位公主,天下闻名,像她们这些在宫中的女眷,尤其更能切身体会这位公主的特殊。   如今的女帝,多少人面对她只要皱皱眉头都会胆颤心惊,更别说勃然大怒的时候,只有眼前的这位公主,不管女帝怎么样,纵然是怒火冲天,她都能安然无恙的退去。   上官婉儿敛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小声地回答,“奴婢不敢与祖父相提并论。”   “若是让你去参加女科,给你机会再振上官家的声誉,你去是不去?”李初不赘言,反正这是一个选择,别管为什么李初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位的才名,李初仅仅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否有才,是否能用,只要能用,名声一类的东西,重要也不重要。   上官婉儿再次傻眼,不由自主的咬住唇,脸色阵阵发白,目光又透着一股坚定,随后问道:“奴婢是罪臣之后,也可以?”   当年的上官仪可是被谋反定罪的,要不是因为上官婉儿是女眷,早就死了。   现在李初要让上官婉儿出仕,再振上官家,这件事第一个需要征得同意的人是武媚娘,如果武媚娘不点头,她们现在说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只要你有能力,有才,你就可以。”李初其实一直都在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推在最前面,她手里的人倒是有自告奋勇,也知道后果而一往无前的人。   然而李初思量再三,并不觉得她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她的人,不代表是武媚娘的人,如果可以,李初是希望武媚娘那里可以亲自挑选出一个有才,够狠,又够坚强的人来,那样只要她和武媚娘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腰,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李初的目光闪烁着光芒,也在等着上官婉儿的回答,上官婉儿低着头,半天没有回答,李初看穿她的心思道:“如果你担心的是陛下,我会亲自去和陛下提的,但是在此之前,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不如,明天就这个时候给一篇文章吧,就论女科。”   只有上官婉儿是个有才的人,李初才会为她去说服武媚娘,自然,李初相信武媚娘肯定会同意的。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明天,同样的这个时间,我会到这里,我只会等你一刻钟,过期不候,你自己想好。”李初知道这样的事一时间谁都很难拿定主意,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李初给她时间,想好之后就出现,如果想不好,错过了,只要她自己不后悔就行。   “我先走了。”看起来李初不想给眼前的人压力,所以这就准备离开,上官婉儿虽然为李初没有咄咄逼人,现在就让她做决定而松一口气,李初走得潇洒。上官婉儿连忙见礼道:“恭送公主。”   这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李初离开的时候,上官婉儿看着李初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李初和上官婉儿的事情一字不落的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听的一下子笑开,“我这个女儿果然非比寻常。”   一旁的人不断的奉承武媚娘,“安定公主最像陛下。”   武媚娘摇摇头,“不,她最像的是先帝。如果像我那就不只是现在这个样子。”   若是李初足够心狠手辣,或者是下手更果决一些,李初可能会比现在更加势大。当然,武媚娘或许早就不能容忍这样势大的李初。   想到这里,武媚娘又笑了,凡事有利有弊,总是相互的,武媚娘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初会对自己有任何的不恭,更不会有半点谋反之心,就是因为李初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喜好权势的人。哪怕现在武媚娘知道李初有争夺帝位的心思,要争,李初也只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争。   有时候武媚娘恨极李初的光明正大,但是很多时候又欢喜李初的光明正大。   只有这样光明正大行事坦荡的人才足以让武媚娘信任,全心全意的托付。   “去让婉儿过来一趟。”武媚娘也是闻弦而知雅意的人,李初这一番举动究竟为了什么,武媚娘前后一联想即明白。   这也是为什么武媚娘称赞李初一句果然非比寻常的原因,虽然李初从前没有听说过上官婉儿的名头,但是就凭上官婉儿是上官仪的孙女,李初想试试上官婉儿究竟有没有本事,若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那么从今往后就能推出去。   武媚娘召见上官婉儿,李初是不知道的,她还在等着明天的结果。   而今天,打擂台的结果更是收获颇丰。李初看到满满一沓沓的纸,都是在擂台之上各展所长双方说出来的讨论,一页页的看完,李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什么都有意外之喜,天下的男人有看不起女人的,也有觉得女人可以和男人并肩而行的,瞧瞧这些人,文章写得好,容人之量亦是极好。”看文章就能看出一个人的风骨胸襟来,李初看着文章十分的高兴,旁边的卫因道:“公主,还得让他们继续再吵下去?”   “那是自然,现在才刚开始,就让他们吵,相互吵,相互学习,对大家都有好处。”学习是相互的,李初就得让他们继续吵吵到开科举那一天为止,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抓着开女科的事情不放。   就算他们想吵,如今女子展现出来的才能让他们不敢忽视,想吵?从哪里开始吵?现在的大周皇帝可就是女皇帝。   如果单纯的用男|女的身份来作为能不能参加科举的理由,古往今来,也没有女人当皇帝,现在武媚娘还不是当上了。   皇帝都能让女人来当,其他的事情也就更不必说了。凭本事当的官,谁有本事谁就当,理所当然,别管什么男的女的。   只要上面的人不闹,或者更应该说那些被武媚娘的酷吏政策吓得不敢动弹的人不出妖蛾子,其他的人翻不起大浪。   李初也算是把所有的文书和奏折全部看完,考题只有一道题自然是不可能的,第二日,上完早朝之后,李初和政事堂的诸位宰相一道商议所谓的考题。   不说,连武媚娘的同意的那道题就是李初出的最后的一道题。   至于其他的考题,可以在这个考题上延伸,但是李初提出的这道考题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歪。   武敏之就提出这一点,希望李初能够重视。李初那叫一个甩手掌柜,甩的利落,“既然争执不下,不如去请陛下做主。”   皇帝是做什么的,就是在宰相争执不下,而且各有各的理由的情况下做下决定。   听到李初这话的人全部都看向李初,难掩诧异。   就算他们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听说了李初和武媚娘最近的关系闹得有些僵,但是表面上李初还是站在武媚娘这一边的,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挑拨她们关系的原因。   只是正常来说,李初应该是避武媚娘而唯恐不及,李初竟然是左相,其实也是可以拿主意的,偏偏李初却不拿?   李初又不傻,她都已经跟武媚娘说了自己想争皇位。在这个时候,争就是不争,所以这些自己揽权的事情,李初能不做就最好不做。   不管在什么时候,李初都得牢牢记住这个天下现在是武媚娘的天下将来。自己能不能如愿,那是将来的事情,在武媚娘还是皇帝的时候,那么李初就得听武媚娘的。   “各执所见还是请陛下圣裁。”狄仁杰第一个同意李初去找武媚娘让武媚娘决定的。   有钱却不揽权,更不会独断专行,越过皇帝做主,李初只要记住这一点,那么将来……   狄仁杰是真的不想这样想起李初心思来,毕竟这条路想要走成太难了。   然而李初早就打定主意,不管前路有多难,她都会一往无前,任何胆敢拦在她前面的人,她也敢一个个尽除去。   从昨天开始武媚娘就知道李初今天肯定会和政事堂的诸位宰相前来商量考题的事情,眼见人都齐全的,而且有异义的人正好是李初和武敏之。   等他们两个把话说明白,肯定告诉武媚娘,做这个决定在武媚娘。   “其他人的想法?”想要问到武媚娘的想法,武媚娘也得问问其他人都是什么想法,现在站在对立面的是李初和武敏之,又有多少人是站在他们两个的身后,也就意味着站在武媚娘的身后。   一件事,武媚娘想的可要多了,几个宰相本来在李初和武敏之争执的时候都不敢出声,这个时候当着武媚娘的面,一个个倒是积极的发表意见。   总的来说,李初的理由大部分的宰相都是认同的,用天下来做考题,让考生们写出问题的解决办法,这也是对考生们的考验。   能够想出解决办法的人,而且能为朝中所能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也是大周需要培养的。   “问题不会因为我们的忽视而不存在,只有解决问题或者是解决矛盾,才能保证一个王朝的繁荣,避之不谈,虽然眼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对将来绝对不是。江山传承,谁不希望能够千秋万代,否则也不会在当年费尽心力的打下这片江山,治理这片江山。先祖不畏艰难创下这份家业,因畏于人言,畏于少部份人的利益,而不顾大部份的利益?真正撑起家国天下的还是那大部分人。”   这些话也就只有李初敢说出来,也只有李初说出来才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突兀。   武敏之和李初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李初要的是这江山稳定,是千秋万代的传承,可是武敏之想的是当前。只要眼下的江山稳固,将来的事,那是下一代的事,与他们又有何干系。   太多的人都是存着武敏之一样的想法,只想稳定一时,将来的问题将来再说。   但这并不代表李初会和他们一样,要知道,李初的目标是下一任的皇帝,就算在武媚娘的手里,这些问题不会爆发出来,将来到李初的手里,那就绝对有可能一下子爆发。   与其等到将来问题出现,矛盾无法缓和,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还不如在现在就开始想想怎么样缓和矛盾,解决问题。   武媚娘轻声一叹,要说武敏之和李初的差距,大概就是这份所处位置的不同吧。   其实很多年以前,李初考虑的都已经是江山如何稳固,如何能让大唐的天下继续传承下去。   李初提出税改就是想减轻百姓的负担,也是为了让国库能够有钱。   土地流失,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士族兴起,税赋是一降再降,要不是有那些商业税的支持,国库早就空了。   所以在很早以前,李初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解决这些问题,现在不过是把问题挑出来,希望天下人乃至皇帝都可以正视这个问题。   “臣附议!”狄仁杰第一个同意李初的说法,也觉得发现问题不好当作不知道,既然他们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不如集思广益,让天下人来帮忙,想主意,或许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好办法。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仅仅是狄仁杰一个,其他的几位宰相,真正心存天下,心存百姓的,也很希望这一世的繁华能够再延续下去。   “臣附议!”一个两个的人都站出来,他们能够体会到李初为长远打算,想要江山稳固,繁华延续的初衷,所以或许这一条路会很难走,但是他们愿意迎难走下去,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这份心能够得到同样的回报。   武媚娘明白了,只要是站在长远的角度着想,都不可能不同意李初提出的这个考题,武媚娘自然和李初想的是一样的。   “好,这个考题朕同意啦。”武媚娘是想用这个考题是探出究竟谁是站在李初这一边,又有谁是站在武敏之这一边的,让武媚娘既是失望又是欢喜的。   欢喜这些宰相真正心存天下,几乎都是和李初一样的人,也就意味着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和李初站在一起。   失望的是,枉费武媚娘早早的就把武敏之安排入政事堂,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武敏之并没有完全融入政事堂。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更让武媚娘心下失落,难道武家的人就这么比不上李氏的子孙吗?   就算李初是武媚娘生的,但是武媚娘第一反应都是,武敏之怎么就那么不如李初?   得亏武媚娘没有把话说出来,说出来李初得怼她一句。   她和武敏之是站在同样的一个起点的?也不想想教导李初的人都是谁?   不说李治和武媚娘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李初系统的四个太后,哪一个不是了不得的人物,武敏之呢?   按李初来说,武敏之能有今日成就已经不错,只是武媚娘要求的太高反倒显得武敏之更加不如李初。   “还有其他的考题有争议的吗?”最难的一道题定下了,那么就来说说其他的考题吧。   武媚娘示意其他人赶紧把想说的要说的话说完,一个两个的宰相,赶紧把手头的事情上报给武媚娘。   总的来说,除了李初这一道题备受争议之外,其他的考题算是中规中矩。   也因此没有什么人表示反对,那就意味着考题终于全部都定下。   “科考的制度是不是也应该改一改?”在其他人忙着收拾今天讨论的所有问题之后,李初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本来一群都准备收拾回家的人,听到李初这一句齐齐的扭转头盯着李初,武媚娘道:“说说看。”   “素日大唐的科考都是明卷考之,在考试之前,全都先往个宰相的府邸递送文章,也就是说,最后能够选中能够参加科考的人,都是经过宰相筛选出来的。不如这一次以密卷考之,天下想来参加科考的举子都在规定的那一天进入考场。让他们一道答题,考完之后,将他们所有的考卷全部密封,让人专门改卷,选出优劣。最后开殿试,以陛下亲自监考,取天下之才。”李初把一连串的操作方法全都说出来,武媚娘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只怕有些不妥。”又开女科,又是密卷改之的,怎么听起来都让人有些不安。   “有何不妥?密卷考试,密卷批阅最是公平不过,否则的话像以前一样开卷批阅,只看名字家世,有多少心存芥蒂的人就把那些寒门出身的士子刷下去了。这样的例子需要我把那些式子的文章翻出来做证据吗?”李初可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确实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李初才敢针对问题提出解决的办法。   更别说这一次的科考可是还开了女科的,男的女的全都一起考,要是再让他们像以前一样的改考卷,先把人的名字看清楚,再看文章,至少所有参加科考的女子全都给刷下来。   当然不能否认武媚娘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让李初作为主考官出现。   然而这样的办法治标不治本,也不公平,不如按李初出的主意,把这些人名籍贯全都糊起来,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就按文章的优劣来评比,再是公平不过。   “还有,家中只要有参加科考的人,所有的主考和监考、最后的改卷人都应该避讳,谁若是不避,一旦查出来,考生的成绩做罢。”作为一个应试教育出来的人,所有的硬性条件还有限制人的办法,李初脑子里多了去。   李初一个接一个的条件丢出来,偏偏还让人没有办法提出反对的理由。   说来说去,李初也仅仅是想让科考变得公正,不再像以前一样,都有一己之喜好说了算。   “甚好!”武媚娘听的那叫一个眼睛发亮,李初一套接一套的,都是为了取天下人才为大周所用。   从前的科举考试因为刚刚完善不久,而且有很多问题也没有暴露出来。但是这一次一旦开了女科,让女人也可以参加科考,一定会有很多人针对她们的。   只有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像李初说的那样,把所有的人名、籍贯全部都糊起来,就以文章的优劣取之。   只有所有人都认为文章是好的,那么才可以取这个人才。   绝对的公平公正,就算最后取出来的人才不少,也绝对没有人有异议。   皇帝都已经叫好,说好了,他们还敢有什么问题。   只是科举这样一改,很多人想动手脚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这就是李初和武媚娘一同希望能够达到的目的,那些人想要浑水摸鱼或者是提拔自家的人,不好意思,你要是有本事那没意见,如果你没有本事,就好好安安分分的待着。   武媚娘的心情很好,她可以想象得到这样的科举制度一改,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世族们在想提拔自家人也就没那么容易。   当然啦,这么多年来,艺族的影响力在不断的削减,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不断的寻找机会,希望可以翻身把歌唱。   算盘打的再精,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如今的他们若是安守本分,凭本事和能力在武媚娘的面前说话,武媚娘愿意听他们的,若不然,就让他们自己好好的呆着。   宰相们都已经无话可说,也算是默许了李初的所有提议。武媚娘和宰相们再议起其的事情,确定他们也没有其他的话要说才把人打发出去,独独留下李初。   反正就算武媚娘不把她留下,李初也是要留的,她得去看看上官婉儿。   “让婉儿进来。”留下李初,武媚娘立刻让人换上官婉儿进来。   得,李初马上明白了,昨天的事,武媚娘都已经知道,看起来也是认同李初的想法的,都在李初的预料之中,只是通过武媚娘把上官婉儿推出来,其实也没什么。   很快上官婉儿走了进来,见到李初和武媚娘,上官婉儿恭恭敬敬地拜下,“陛下,公主。”   “平身吧。”武媚娘挥手让她站起来说话,上官婉儿拜谢之后站起来。   “说说看,你想让她做什么?”武媚娘虽然有所猜测,希望能够从李初的嘴里亲口说出来。   很多时候李初总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武媚娘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就比如科举的事情,这样的一改科举取才的方式,显然要公正很多,让上官婉儿出手,李初或许会有其他的想法。   “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换句话来说,李初的所有计划都是要在上官婉儿是不是有本事的基础上实施的。   武媚娘莞尔一笑,李初啊李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一样的慎重,挺好的。   “婉儿,将你的文章给安定公主看看。”心情很好的武媚娘也就不在意自己和李初之间的那点隔阂,意示上官婉儿将文章送到李初的面前,让李初查看。文章好不好,有没有本事,李初得看仔细。   “诺!”上官婉儿恭恭敬敬的将袖中的文章拿出来,双手奉上,曲和上前接过,送到李初的手里,李初打开上官婉儿所写的文章,从头到尾看得很仔细。   看完之后,李初将文章卷起来,目不转睛的瞅着上官婉儿道:“这么说来你是心甘情愿当这出头鸟?”   上官婉儿显得有些紧张,浑身都在轻轻发颤,“陛下说过,公主也说过,这是奴婢的机会。”   点点头,李初确实不能否认,这是上官婉儿最好的机会。   “可是你知道你要担多少风险?到了最后你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之数。”李初做事就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骗人坑人的事,要坑李初也会坑敌人,而不会坑自己要用的人。   “奴婢知道,可是奴婢无怨无悔。”上官婉儿已经想好了,自然也会清楚将要面临的是多少风险,多少的刀枪箭雨,但是上官婉儿不怕。   李初挑眉观望着上官婉儿的神色变化,上官婉儿的神情坚定,那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让李初不由自主的笑了。   “不错,你只要有这种豁出去的想法,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所谓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有人会因为你是女人而小看你,但是只要你够狠,谁都不敢欺负你。”李初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告诉上官婉儿一个道理,上官婉儿细细品味李初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公主说的,奴婢谨记在心。”   在宫中沉浮多年的人,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总结的没有李初这样粗暴。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用她。”武媚娘不管李初怎么教导上官婉儿,她只是想知道李初打算怎么把上官婉儿推在最前面?   “怎么打算不重要,如果上官婉儿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中进士,才有可能准备下一步的计划,在此之前,她就是一个宫女。”   武媚娘听着李初的话,拧紧眉头,虽然李初说的很在理,但是武媚娘想要知道的是李初的全盘计划。   可是李初却不愿意现在就把自己所有的计划告诉武媚娘。   “陛下何必心急,知道的太多就没有惊喜了,不如一步一步的看。”李初很清楚武媚娘此时此刻的想法,按照武媚娘的性格,她是希望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内,不允许有任何的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是李初不是别人,而且李初从来也不在武媚娘的掌控之内。   拿对付别人的办法来对付李初,武媚娘只有吃亏的份。   “人,陛下可愿意让我带走?”虽然不愿意把全盘计划告诉武媚娘,但是李初需要上官婉儿的,就得征询武媚娘一句是否愿意让李初带走上官婉儿。   若是别的人,武媚娘绝对会说一句不愿意,和李初硬碰硬,武媚娘占不到半分便宜。尤其现在是开女科的关键,上官婉儿更是李初的棋子,也是武媚娘的棋子,再斗气,那也不能拿天下江山还有武媚娘自己的皇位来斗。   “带走。但是接下来如果有任何的计划,你得告诉我,不要一意孤行。”武媚娘觉得自己和李初得有言在先,否则依李初的性格,再加上她们母女现在的关系,李初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做好都不一定告诉武媚娘。   李初听着抬眼撇过武媚娘,神情淡漠的回答,“所谓见机行事。再多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我不可能料事如神,未卜先知。”   换句话来说,李初并不答应武媚娘提出的条件。什么事事要告诉武媚娘,李初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告诉武媚娘?   “你……”武媚娘被李初一通胡搅蛮缠,气的不轻瞪大眼睛警告的死盯着李初,“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态度?”   “只是就事论事,陛下何必动怒?如果陛下不愿意把上官婉儿给我,不给便不给吧。”说了那么多,中心思想还不是愿不愿意把上官婉儿给李初,武媚娘非要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偏偏李初就是不配合,武媚娘真要是不乐意好啊,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李初宁愿不要上官婉儿也绝对不惯着武媚娘这个毛病。   想想看,那些许多的事情还不就是因为李初不断的退让,让武媚娘觉得李初是个好欺负的,但凡只要武媚娘做的事情,到最后李初都会原谅武媚娘。   人都是有底线的,如果一次武媚娘记不住李初的底线在哪里,那么李初每做一件事都会提醒武媚娘自己的底线,直到有一天,武媚娘牢牢的记住李初的底线,再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这件事才算了了。   “带上她滚。”李初能够有恃无恐,不怕武媚娘不把上官婉儿给他,可是武媚娘就没有那样的底气,毕竟现在女科的事情就等着李初去办。上官婉儿在李初的手里一定会被用到极致,这一点会比在她手里更好。   就算要把人给李初,武媚娘心里攒着火怎么能不宣泄一二。   “陛下,臣马上滚!”李初没有因为武媚娘说的一个滚字心生不满,反而顺着武媚娘的话应一声滚。   只是说滚而已,又不是真的滚,还不是自然而然的走出去。   可是武媚娘听到李初半分没有波动的应着一个滚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却得生生咽下这口怒气。   只是一旁的人哪一个听的不是浑身直颤抖,从来没有见过武媚娘生这么大的气。也就只有李初没有半分异样,其他人都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弹。   “走吧。”这两个字是冲上官婉儿说的。李初不失礼数的和武媚娘告退,最后才朝上官婉儿,喊上一句,把那吓的恨不得缩成一团的上官婉儿换回神来,一道离开宫殿。   跟在李初的身后,上官婉儿不断的拿眼神打量李初,同时也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李初就一点不害怕武媚娘呢?   明明武媚娘勃然大怒的样子最是吓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他们如履薄冰。   怎么李初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武媚娘的怒意,也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寒意?   “要看,只管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上官婉儿不断打量李初的眼神,李初怎么可能全然没有察觉。干脆了当的告诉上官婉儿,想看她只管放心大胆的看。末了李初停下转头俏皮的和上官婉儿说道:“放心,我不吃人。”   这样的李初是上官婉儿绝对没有想到的,怔怔的看向李初,眨了眨眼睛,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或是听错了。   “长这么大出过皇宫吗?”李初没管时候的自己在上官婉儿的心里变成了什么样子,问起上官婉儿。   “没有的。奴婢是犯官之后,没有出宫的权利。”上官婉儿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却让李初想起来当年上官仪的事,李初也算是在其中推了一把。   当年坑了上官仪一家,现在又要利用上官婉儿,李初在想自己算是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但是这也是上官婉儿唯一有可能翻身的机会,虽然是李初对上官婉儿提出诱惑的,但是选择权也在上官婉儿的手上。   李初不需要一味的活在过去,也不需要再考虑究竟要不要因为以前发生的事而利用上官婉儿。上官仪当年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现在李初同样也需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其实也是公平的。   想明白这一点,李初脸色恢复平静冲上官婉儿道:“以后可以到处游玩,看看我们神都洛阳是什么样子。”   刚刚的一瞬间,上官婉儿分明能够感受到李初身上的气息有些一滞,可是李初又很快恢复了。在上官婉儿却以为李初会因为当年的事而可能对她有所补偿的时候,李初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在我面前不要动太多的小心思,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一颗棋子,如果你让我觉得你没有用,反而会给我带来麻烦,那么我就会舍弃你。如果你被我所舍弃,也就意味着你会被陛下所舍弃。”上官婉儿心神不稳的时候,李初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边响起。   乍然听到此话,上官婉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慌乱的解释,“公主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心。”   “你刚刚一句话不就是想试探我对当年你的祖父之死有没有丝毫的愧疚,因此而对你有所补偿。你得明白一个道理,谁都需要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不仅是你的祖父,我,也包括你。”当年的上官仪,如果不是他冒头太激进,武媚娘就不会枪打出头鸟,第一个把他拉下马,震慑天下。   而且因为上官仪看不起女人,更是有意挑拨武媚娘和李治之间的关系,恰恰是李初最不喜欢的,所以哪怕当时的李弘想为上官仪求情,李初都拦下了。   现在上官婉儿想让李初为当年的事后悔,不好意思,就算再来一次李初还是会依然坚定不移的站在武媚娘那一边。   上官婉儿汗淋如雨,没想到她的心思李初竟然全部看透。   “若是你记不住这句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李初可不希望把一个敌人拉到自己的身边,虽然从一开始李初就料想上官婉儿定然不会安分,可是李初也自问自己能驾驭的了上官婉儿,现在就是她收伏上官婉儿的最好时间。   让上官婉儿这个时候回头,那就等于是李初放弃上官婉儿这个棋子。   上官婉儿打了一个冷战,连忙跪下,“公主,还请公主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保证以后再也不敢。”   被李初放弃,也就等于会被武媚娘放弃,那么上官婉儿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不可以,怎么可以呢?上官婉儿等了那么久,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开女科这一个大好机会,这是她重振上官家的唯一机会。   她不可以被李初放弃,也不可以被武媚娘放弃,一旦被她们放弃之后,这一辈子上官婉儿都没有机会翻身。只要能够活下去吗,只要能够重振上管家,就算现在推她出来的两个人就是当年毁掉他们上官家的人,上官婉儿也绝不后悔! 第153章 来了来了   看到没有丝毫迟疑跪下的上官婉儿,李初在想,这样一个识时务的女人,只要经过朝廷的历练,将来绝对不负李初和武媚娘所望。   “那么你要记住自己的初衷,记住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就算我和陛下是害了你们上官家的人,但是现在你想重振上官家能靠的也只有我们,我们利用你成为棋子,就是拿准你想重振上官家的这点心思。一旦你让我们觉得你不值得我们利用,那么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李初走进在上官婉儿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询问。   注意着上官婉儿的身体在颤抖,眼底尽是恐惧,小脸阵阵发白。   “奴婢知道,奴婢一定谨记公主的教诲。”此时此刻的上官婉儿兴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如果说刚刚她还不知道为什么李初会不怕武媚娘,现在她已经明白,因为从本质上,李初是和武媚娘一样的人。   人才,人才,能为她们所用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才,一个有才能的人却处处想和她们作对,不好意思,她们定然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这个人才。   “记住更要做到。”李初是个有要求的人,并不是只想上官婉儿记住而不去做。   “是,奴婢一定会做到。”现在的上官婉儿如同一只蚂蚁,如果武媚娘或是李初想掐死她易如反掌。   上官婉儿不能死,上官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绝对不能死。   当年的是非对错,也根本没办法再寻找。   报仇,这是上官婉儿从来不敢兴起的念头,武媚娘太强大,每每看到武媚娘时,上官婉儿就止不住的发颤。但凡起一点对武媚娘不好的念头,武媚娘就会立刻看过来,那睿智的双眼好像看破她的全部心思。   到了最后,上官婉儿根本就没有半分报仇的意思,只想对武媚娘无条件的服从,因为只有绝对的服从才能让她活下去。   刚刚看到李初的时候,因为不同于武媚娘的老练,上官婉儿以为她可以从李初这里下手,或许能够得到更多利于自己的帮助。   万万没有想到,没错,李初是不像武媚娘那样大权在握,所以霸气外漏,但是并不代表李初比武媚娘好忽悠。   只是一句话而已,上官婉儿却自己把全部心思暴露在了李初的面前。   相比起武媚娘沉着内敛,就算看破一个人的心思也绝不说破,李初却恰恰相反。   当着上官婉儿的面点出上官婉儿所有的心思,也将上官婉儿所有的恐惧披露出来。   如果上官婉儿能够安守本分,以后安安心心的当李初和武媚娘的棋子,那么她们就会给上官婉儿想要的一切,比如振兴上官家。   这样无言的交易,虽然对上官婉儿来说绝对的不公平,但是,上官婉儿和她们之间有什么公平可言?   生死都在她们的一念之间,上官婉儿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她们的宽宏大量。   上官婉儿背后已经叫汗水渗湿,脸上冒着虚汗,就连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她害怕,她是真的很害怕。   究竟自己刚刚是怎么起了这样的念头,想要让李初因为当年的事情对她有所补偿?她就没有想过自己在李初的面前算是什么。   “起来吧。”上官婉儿的反应算是让李初相对满意的,所以李初伸手将上官婉儿扶起来。   上官婉儿的腿软的根本动弹不得,若不是李初扶着,她根本站不起来。   “胆子却不够大。”李初扶着上官婉儿,能够感受到上官婉儿将所有的重力都放在她的手上。如是评价了一句。   “公主,有胆子在你面前面不改色的人没有几个。再说,你刚刚明明动怒了。”卫因在这个时候不忘戳李初的脊梁骨,结果被慈心一眼瞪过来,吓得卫因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我看你就不怕我的,不管我怎么生气,你是一个转头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戳李初脊梁骨的人能有几个,卫因绝对是第一个。   因为慈心在不敢说话的卫因冲李初扮了一个鬼脸,慈心的眼刀子再次甩出去,这下卫因是真的不敢吱声。   李初意示一旁的青芜来扶着上官婉儿点,这才往公主府的方向去。   *   接下来,洛阳女子所设的擂台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热闹,李初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倒是把上官婉儿推了出去。   武媚娘自己说过的,不论出身,也不论性别,只论人才。   上官这个姓一亮出去,好多人都想到上官仪,毕竟当年上官仪的名头挺大,又有文才,除了迂腐了些,其他都很不错。   当年上官仪被下狱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为上官仪求情,可惜武媚娘是要铲除异己,不管再多的人为上官仪求情,上官仪依然难逃一死。   本来都以为上官仪会绝后,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孙女,更是一个承继上官仪才华的孙女。   如果说在上官婉儿出来之前,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争论算是打个平手。自从上官婉儿出现之后,开始一边倒,女子这边占据上风。   上官婉儿确实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引经据典,吟诗作对,样样精通,正可谓是个全才。   再加上她对朝中局势也算颇有了解,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到了最后所向披靡,没有一个男子能在她手里占得便宜。   这一下子再说,女子不如男,很多人都没办法说出口。   女子们算是扬眉吐气一回,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可是有人高声大喊,“就算你能引经据典,吟诗作对,有本事你考中进士,我们在朝堂上见真章。”   “此言不虚。”所有人都认可,不管他们在这擂台之上吵的有多激烈,谁赢谁输,真正分出胜负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朝堂,谁在最后能够考中进士,能够站在明堂之上,成为明堂中的一员,那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刚刚胜利一回的女子们一下子清醒过来,在这里吵,吵赢了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真正考中进士,那才是真赢。   不过有了上官婉儿艳压群芳的表现,也为所有女子狠狠打了一回气。让她们看到希望,并不是男人们就不可战胜。只要她们有真本事,完全可以让男人屈服认输。   卯足了劲,几乎出现在擂台之上的女人一道都报名参加科举,同时朝廷也颁下这一次科考改制诏书。   相关的流程一公布,可谓引起一片哗然,当然大部分都是认可这样的考试改革,毕竟比起之前各地士子往宰相处投文章定,甚至开卷取士的方案,这可要公正得多。   六月初八,大周自建朝以来的 第一回 科举考试开始,男的女的都进了同样的考场,做的同样的题目,限定同样的时间交卷。   所有的试卷全部糊名,改卷的人只看文章不看名字,这就是真正的以才取士。   考了整整三天,李初也在刚建成由武媚娘正式赐名为贡院的考场里呆了三天,待考完之后,李初放松准备回家,却叫狄仁杰拦住,“公主,你是主考官,不能走。”   “狄大人的精力真行,你就不累吗?”李初着实没能忍住问上一句,狄仁杰无奈地一叹,“科举之事关系重大,公主难道不急?”   第一次开女科,如果说李初不着急,狄仁杰都不信,李初道:“狄大人,再急也不急于一时,而且有很多人都比我急,我自然不需要着急。你也放一放,总得给人机会,让人表现这样才好。”   得,狄仁杰明了,李初有意放缓,何尝不是等人出手,要是一股作气把事情全都解决定下,就没有旁人出手的机会,那多可惜。   “公主,还是以稳为妥。”狄仁杰苦口婆心地劝告李初,希望李初能够听进去,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挑起什么事来。   “狄大人知道,不是我不想稳,是有太多的人不想稳,瞧着吧,用不了多久,无事都会掀起三层浪,更何况这样改古今之制的事。”李初打从一开始开女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古往今来根深蒂固,天生对于女人的歧视,太多的人不能接受女人出来当官。   虽然有一个女皇帝,却也是莫可奈何而接受的,武媚娘连《大云经》都翻出来,只为了证明女人可以当皇帝的,所以到现在,大部份人都接受女人能当皇帝这件事,现在李初提出开女科,这就是在有女皇帝的基础上,让女人出来当官。但再有女人出来搅动风云,多少迂腐的人不能接受?   李初仅仅是把这些有可能的事指出来,狄仁杰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么一些人,绝对不可能让这 第一回 女科顺顺利利的完成的。   “公主。只要事情迅速解决,他们再想翻起浪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到这个份上,公主,民心安定,不起杀戮更好。”狄仁杰能够嗅到异样的味道,清楚的知道李初想要把人引出来,接下来极有可能大开杀戒,到时候会有多少要死,狄仁杰无法想像。   “狄大人,这些人如果不是杀一儆佰,想要震慑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再说,杀杀他们的威风,也可以正正朝廷的风气。天下的人,如果提出利于家国天下的事,就算是忠言逆耳也该听,若是心存他念,为一己之利,或是为一己所不能容,人人得以诛之,这样不好?”李初试图说服狄仁杰,但是狄仁杰难道不是想说服李初?   狄仁杰道:“然公主所愿,却非陛下所想,若依陛下,接下来的事不由公主说了算。”   如果这件事能由李初完全做主,那么狄仁杰不担心李初会牵连,可是李初的背后有武媚娘,依武媚娘的性子,狄仁杰怎么能不担心,武媚娘在等着事情闹大,那些她没能除去的人,她会借李初之手,把那些人全除去,到时候……   说来李初确实一下子忘记武媚娘了,那在她身后的这个皇帝,心狠手辣得天下皆知,李初能保证自己不会诛连,武媚娘却是会绝对的诛连,狄仁杰担心的人不是李初,而是武媚娘。   想到这里,李初一时没有说话,狄仁杰赶紧的道:“公主,请公主三思。”   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不请李初三思都不行,要不然真让李初放缓脚步,等那些人全都冒出头来,狄仁杰自问没有能力把那些人拉出去,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李初深深地吸一口气,好的吧,想杀人震慑,也不能成为武媚娘的棋子,她也是忘记一件事,虽然她是下棋的人,可是在武媚娘的棋盘中,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狄大人请。”李初必须是一个听得进劝的人,所以李初冲狄仁杰说话,请狄仁杰一道走。   跟着狄仁杰去,李初是一道批考卷,看着一个个主考官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断的查看上面的考卷,李初招手,让慈心他们一个个都过来,“我们到隔壁去。”   也就是说,要把考卷搬到隔壁去。狄仁杰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初。   “狄大人和诸位大人批阅其他的考卷,我只看文章。”李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意示狄仁杰和其他人商量着办。   反正在狄仁杰看来,只要李初不闹事,应该说是没有设套让人钻,狄仁杰是不会在意李初怎么做其他事情的。   立刻让人将所有文章归类搬到李初的面前,李初也就让人搬到隔壁间去。   “一人一份一起读。”李初素来果断,正座下示意他们每人拿一篇文章全都一起给她读。   四人都是识字的,读文章这种都是小事,卫因最是积极,赶紧拿起一份读起来,李初闭起眼睛,其他三个人也一道读起来,李初看了看,还是觉得人有点少,这样太没有速度了。   “曲和,去找都几个识文断字的人来让他们读。”四个人读完文章也就那样,并没有让李初特别惊艳的,因此李初示意他们拿上来,在一份份文章上面写下自己的评价。但是这样的效率还是让李初不满意,那要怎么办,找多几个人来一起读。   李初这校样的批卷方式,谁都没有见过,但是谁又敢提出意见?   曲和无二话,赶紧去找多几个人,很快读文章的声音传出去,在旁边忙着改卷的其他人都听见,听见也觉得纳闷儿,李初这么批卷是什么意思?   有人撺掇狄仁杰过去看看,毕竟说来说去这么多宰相里面和李初交情不错的也就只有一个狄仁杰。   好些话,狄仁杰说出来那比他们有用的多,所以对于李初改卷的方法有问题或是有质疑的人,也就是希望狄仁杰能够过去看看。   “我随狄大人一道去。”其中有一个毛遂自荐,他是一向傲骨铮铮的李昭德,狄仁杰一看他出面,那自是高兴,连忙地道:“请。”   两人一道往隔壁去,正好看到九个人在屋里每人拿着一份文章,正读着起劲。李初闭目养神,似乎在听着文章,一时之间,狄仁杰和李昭德都没有过去打扰李初。   等九个人的声音都停下,分别将手中的文章给李初递过去,李初执起笔在这文章上面写下评语。   等九份文章都写完了,李初才开口道:“狄大人和李大人既然都来了,不如进来看看。这是我刚刚点评完的文章,请两位大人指教。”   李初既然敢做,就不怕有人来盯着,干脆的将九份文章全部意示曲和给狄仁杰和李昭德送上去。   站在外面一道厅九人诵读文章的两人听的那叫一个头昏脑涨,一时不能辨别,究竟哪一篇文章好每一篇文章不好。   可是李初没有半分迟疑的一气呵成,写下关于九篇文章的评价,这就让他们惊叹不已。   但是惊叹归惊叹,他们还是想看看李初的点评究竟写的公不公正。   李初能够明白他们的担心,自觉将考卷评论送上去给他们,狄仁杰和李昭德都是求之不得,赶紧伸手接过。   “继续。”李初把已经点评好的文章送给狄仁杰和李昭德,示意其他人接着给她读文章。   九人不敢迟疑,歇了有一会了,赶紧的读起来。   “公主殿下。”李初又是迅速地听完九篇文章,并且写下自己的评语,那边狄仁杰和李昭德终于是把先前的文章看完,李初写的点评十分中肯,就算让他们来写,他们也是李初一样的意思。   只是想到李初是九篇文章一起听,而且随后一气呵成写出来的评价,内心的震惊是无法说出来的。   “两位大人没有什么问题?”李初放下笔,直接询问这两位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不敢,公主点评,十分中肯,臣等没有意见。”既然李初点评的没有问题,他们哪里会有其他意见?回去和其他人说起也能理直气壮。   “有劳两位大人。”李初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被推出来的,并不是他们自己愿意过来的。辛苦他们跑一趟验证李初的能力。   狄仁杰心中轻轻一叹,不得不说,李初这份看透人心的本事,实在让人惊奇不已。   吕太后:“当我们四个都是摆设吗?”   没错,几位太后也是出了力的,当然大部分是李初在听,毕竟这些评语都是李初写的,如果李初听不懂,或者是无法辨别九篇文章都有什么内容,那么李初也是不敢这样叫人读的。   已经确定李初这份能力毋庸置疑,而且评论写的十分中肯,文章的好坏李初一语指出,犀利见血,他们两个真没有办法挑出刺来。   李初这里把所有的文章都批阅完后,那边的几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李初这样的效率。   等李初把所有的文章全给搬回去,一个个看到李初让人搬回来的文章全都惊呆了。   “公主全都已经批阅完毕?”有人虽然听到狄仁杰和李朝德肯定的告诉他们,李初批阅考卷的办法虽然奇特,但是绝对没有问题。可是看到李初这么高的效率,让他们有些担忧。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抽查。”李初很坦然的示意他们上前来,随便抽一份考卷出来看看李初的点评是不是公允的。   就算真有这份心,他们也不敢当着李初的面说出来。   “另外,我已经把文章写的不错的挑出来,这上面的十几份都算是对大周朝堂一针见血的好文章。”李初不仅点评完,更能捡出优劣来。   “诸位大人可以着重看看,如果对我上面的点评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再讨论。”李初是一个包容的人。虽然很多时候李初会据理力争,而且也没多少人道理说的过李初。可是要是对于这些文章有不同的见解,李初愿意和他们一起讨论讨论的。   李初把阅卷最难的一部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而且完全不怕任何人抽查的态度,让人心里颇是惊叹。   “狄大人,我可以回府休息了吗?”最难的工作,李初啃完了,就问问狄仁杰,她现在可不可以走了?   “公主请。”狄仁杰就算再想拦着李初,可是李初已经没有在挖坑等人跳的心思,现在最难的考卷已批阅让李初解决了,狄仁杰也不好让李初再继续留下来。   终于能让狄仁杰松口放人,李初干脆利落的走人。   等李初一走,立刻有人上去把李初点评的文章拿过来看。不看还心存疑惑,看完之后都得对他们这位公主殿下心服口服。   “九个人一起念的文章,公主殿下不仅能分辨出优劣,更能写出这样一针见血的点评,了不得了不得!”不服都不行,人不如人就得认一个服字。   “可不是吗,一开始我以为这位公主殿下是闹着玩。毕竟,虽然公主这些年表现都不错。可是文采方面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这些评价可以看出,公主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   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李初,也说明了这些年来他们对李初的轻看。   看来他们虽然是当宰相的,还是过于轻率,怎么就认为身为公主的李初之所以能让武媚娘提拔成为左相,这会是武媚娘闹着玩的呢。   关乎家国天下的事武媚娘什么时候拿来当玩笑?若是没有本事的人,绝对不可能让武媚娘提拔成为宰相,就如同他们一个个。   “还是赶紧批阅其他的考卷吧看看。安定公主已经把这么多的文章看完也点评,我们还有大半的考卷没有批完。”不要总想着夸李初,赶紧想想怎么把他们手中的这些考卷批阅完毕吧。   没错,这才是他们最要紧的事。   连着辛苦好几天李初回到公主府倒头就睡,一睡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被人上门来闹醒的。   敢到李初的公主府上闹事的人可没有几个,但是那么几个小萝卜头李初也确实没有办法。   “姑姑,姑姑。”李初早就已经把李贤的几个孩子全部接回洛阳,都住在李初的公主府,平常没事的时候他们不会闹李初,但是今天听说李初竟然没有起来,一个两个的都闹到李初的面前,吵着嚷着让李初赶紧起床。   李初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从被窝里起来。命人梳洗后,召唤三个小萝卜头上来,最大的一个都十五六岁了,最小的才十岁,见到李初起来恭恭敬敬的和李初拜见,“姑姑今天怎么没有上朝?”   开口问李初的是最小的李守义,一脸不解地追问,李初解释道:“因为最近忙着改卷,不用上朝。”   “那为什么姑姑不去改卷,而是在这里睡觉?”李守义继续发问,李初道:“因为我把我要批阅的考卷已经全部批完,剩下的就有劳其他的大人,什么时候他们把那一份做完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见你的皇祖母。”   李初得说明不是自己偷懒,而是因为自己速度太快,效率太高,把要做的事情先一步做完,所以就能够回家呼呼大睡。   “那姑姑为什么不帮忙?”李守义真是什么都敢问,不过李初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笑笑地道:“因为姑姑也想偷懒。”   “姑姑也会想要偷懒的吗?”惊叹的好像才发现李初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李守义瞪大眼睛盯着李初。   李初指着李守义的鼻子道:“谁都会有偷懒之心,只要把分内的事情做好,而且偷懒也不会影响任何人,是可以偷偷懒的。”   “姑姑,你这样教三弟不好!”身为老大的李光顺一本正经的提醒李初,李初道:“那你们几个不去读书,来闹腾我做什么?”   被李初那么一问,兄弟三人都想起来自己也算是偷懒的那一拨人。   “大哥,大哥,不是你说要来看姑姑的吗?你也想知道这一次科考的题目是什么,所以才会积极的赶过来。”李守义第一个把自家的兄弟给卖了,李光顺微拧紧眉头,脸色有些不好。   李初一下子笑开了,“所以说你们一个两个想参加科举考试吗?”   “姑姑,我想。”第一个开口表达自己内心所想的人正是李守义。   “我想向天下人证明,我们李氏宗亲,太宗后人都是有本事的人。绝对不会不如女人。”李守义更是把自己受到的鄙视,还有那些压力全都告诉李初了。   一听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在外头被不少人说了难听的话打击到了。   “不如女人怎么啦?你们都是女人生的,听你们的语气可以不如男人,就不能不如女人是不是?”李初得把这些人的想法扭转过来,一个两个都看不起女人的样子,谁喜欢他们?   “守义前面的一番话我很喜欢,就这一句让我很不高兴。天底下的人可以比才比德,却不应该拿性别来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他的德才在你之上,你就应该敬重,也应该学习是不是?”想要改变歧视女人,就得从下一代开始,比如眼前的这几个萝卜头,他们都是李初接回来的,让他们变得和李贤一样,绝对不是李初所愿。   李守义抓了抓头,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可是姑姑,如果天下都有女人出头,那我们男人的位置在哪里?”李光顺这一番话说出来,李初知道他代表的就是天下男人的想法。   “没有女人难道就没有男人和你们争位置了吗?想要自己有位置,首先得有本事,更要有容人之量。因为女人比你们能干,抢了你们的位置,这和男人有什么差别?因为是女人,所以你们就看不起,因为是女人,你们就处处认为她们应该在你们之下对你们俯首称臣?”   “你们这些想法,你们这些规矩都是谁定的,难道是自古以来就有?并不是。这些规矩都是你们男人定的,而且是你们男人想要打压女人,不想让女人和你们并肩前行而定下的。天地生而分阴阳,本来两者就是平等的,为什么你们要定下规矩把女人压制在你们之下?如果说谁强大,谁就可以定规矩,那么现在女人强大起来是不是也可以把你们男人踩在脚下?”   虽然李光顺认为现在女人当皇帝或者是李初提出让女人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可以出去当官都是他不认可的。   但是面对李初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一时之间,李光顺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规矩都是人定的,李初说的话没有错,而且那些压制女人的规矩也是男人定下的,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人告诉天底下的人,女人永远居于男人之下。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能为家国尽力,都应该认可是不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乎这个性别?只要有能力的人能够为国家尽忠,也能为百姓出力,那么这一个人就是一个有用之人,对于皇帝来说,也是一个有用之臣。百姓爱戴,皇帝重用,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不得不说,李初很会说服人,至少现在的李光顺没有再觉得女人当官,或者是成为皇帝有那么不能容忍的。   “光顺你要记住一件事,这天下是你皇祖母的天下。你现在说的这番话在我这里可以说,出了这个门口一句都不可以提起。”李初会用道理说服李光顺他们兄弟,但是到武媚娘那里,武媚娘可不会和他们讲那么多道理。   本来和李初说的正开心的李光顺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是总算想起来自己祖母的厉害。像武媚娘那样的人,如果一旦知道李光顺对他作为皇帝,或者是让女人当官的事有所不满,武媚娘绝对会杀一儆佰。   “是,我不会,我绝对不会。”李光顺眼中都是恐惧,脸色煞白。   李初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想活命就得谨言慎行。我如此,你也得如此。”   想想李贤的结局,有多少是因为李贤自己作的前车之鉴,李初并不希望李光顺他们兄弟三人步李贤的后尘。   那就让他们牢牢的记住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谨言慎行。现在李光顺说的那些话绝对不可以让武媚娘听到,否则的话,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姑姑,我们都记下了!”听李初说的严肃,他们哪里敢不放在心上,毕竟连李初都说害怕,他们早就经历过父亲被加害的阴影,也吃尽苦头,怎么还敢和李初相提并论。   所以他们应该要比李初更谨言慎行,更小心翼翼,绝对不能落人把柄。   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李初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将来的人生,李初可不希望这些亲人成为自己的敌人,那么就得从现在开始,让他们完全接受女人当皇帝,还有女人当官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什么值得他们针对的。   所以从前为他们寻找的老师,现在就得添上几个,比如上官婉儿。   只有一个上官婉儿不够,李初思来想去,认为还有其他人更适合。   看不起女人的人就得用德行和文采征服他们。   “公主,陛下召见。”李初心里在想如何教导几个小侄子,哪怕李初想偷个懒都不行,武媚娘召见。   “都去上课,等考卷下来之后,我会拿几篇不错的文章回来给你们看,然后你们记得看完写观后感。”李初心里早有打算,现在就打发几个小侄子,赶紧走,上课去。   三人乖乖的听话去上课。   李初其实很纳闷武媚娘这个时候传她进宫的原因,难道是几位大人连夜把所有的考卷全都批完?   想到那么多的考卷,虽然说批卷的人不少。这样连夜的赶出来很是辛苦。   想归想,李初还是赶紧更衣梳洗,吃了早点立刻进宫。   进宫见武媚娘却看到狄仁杰和几位宰相都在,只是一个个脸色凝重的,看起来不太对劲,李初能怎么办,见礼后装傻充愣的半天没有吱声。   “你看看。”就算李初想不吱声,可是武媚娘把她叫进来,就是希望李初可以出声的。   武媚娘让人给李初送来几份卷子,李初伸手接过,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几份卷子上面的内容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彼时,李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来了!   虽然因为狄仁杰而打消念头,不想再惹事的李初,看到这几份一模一样的卷子,那叫一个兴奋。   “卷子是一模一样的,想说是舞弊吗?”李初全部看完卷子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李初就想问问几位宰相都是什么意思,或者是武媚娘又是什么意思?   “进宫来的时候没有听到消息?”武媚娘扫过李初一眼,带着不解的询问。   李初摇摇头,她真是没在来宫里的路上听到什么消息。   “作弊一事已经传扬出去,说是你为了让女子通过科举考试,所以将考题有意泄露给女子们。方才这几份一模一样的考卷,我们都已经看过,都是女子。”武媚娘把消息告诉李初,就是希望李初能够正视这些问题。   “不错,手笔挺大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也算是不错,只是这么几个女孩子。也不知是有才还是无能?   “公主,此事就算想查也没那么容易。”狄仁杰提醒李初,本来李初作为主考官,而且出任左相,百官之首就已经若人非议,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只会对李初的名声更不好,所有人都会认为李初为了让女人可以当官,不择手段,而且,也绝对有这个理由。   李初拿着这几份试卷,眼中闪过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没什么难的,把她们几个抓起来分开审,从她们的供词里挑出错来。这一点想必狄大人比我在行。至于说我有意透露考卷为女子所知,就让他们拿出证据来。”   “我如果猜的不错,他们手里绝对没有证据,只会煽动天下学子,尤其是那些男的学子在宫门前示威,只为了逼迫作罢这一次的科举,当然,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更是让天下的女子从今往后都没有机会参加科举考试。”   都不用猜李初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武媚娘何尝不是因为这些人的出手而兴奋,一眼撇过李初带着几分趣味的道:“若如此,你当如何?”   “既然他们把台子给我们搭好了,不顺势为之,岂不枉费他们一片苦心。查案的事有劳狄大人,其他的事看我的。”李初半点没有因为这突发事件而觉得心急如焚,看来看去,总觉得李初分明是在等这些事情发生的感觉。   不仅是狄仁杰有这个念头,旁边的几位宰相同样有。   狄仁杰比他们更担心,因为从一开始狄仁杰就知道李初其实是早就准备好挖坑等着人来跳的,现在一个两个的全都出手,想要跳下来李初求之不得。   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服李初不要挑事,没想到那些人竟然那么不安分。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狄仁杰看看上面的武媚娘,又看了看旁边的李初,再想劝人的话,不敢当着武媚娘的面说出来,毕竟若是狄仁杰一味偏袒这些挑事的人,在武媚娘那里便落了下乘,将来狄仁杰想说什么,那就难了。   武媚娘道:“此事如何处置要看你怎么应付。那么狄爱卿,这几个人,你把人抓起来仔细询问。” 第154章 杖毙   李初和狄仁杰同时应下,武媚娘道:“卷也改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把事情理清楚,什么时候事情解决,就可以继续下一步。”   所谓的下一步就是殿试,这可是大周建朝以来第一场科举考试,偏偏闹出舞弊的事情来,武媚娘没有一分责怪李初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期待,就这样的态度足够让人震惊无比。   难道武媚娘就那么相信李初,就算太多的人指责控诉李初或许舞弊,武媚娘也从来不相信李初有过这样的念头,或者做出这样的事情。   “陛下放心,此事臣会尽快给陛下一个交代。”出口承诺的人是李初,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分明是对这一件事成竹在胸。   “很好,那你下去吧。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专注解决科举舞弊一事就可以。”武媚娘叮嘱李初提醒李初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这一件事只要李初办好了,才会有接下来的事。   李初听出来了,显然,如果不能解决科举舞弊一事,李初的宰相也就当到头了。   这也是应该的,如果连这样一件事都解决不了,甚至牵扯上科举舞弊,那就证明李初是一个不公正的人,一个不公正的人,自然就没有资格成为宰相。   “诺。”不用武媚娘提醒,李初也知道这件事的关系重大,自信满满的应下一个诺。李初退出去,武媚娘唤道:“狄爱卿……”   武媚娘唤狄仁杰做什么李初没有多听,不过,李初与慈心道:“去找来俊臣。”   慈心不明所以地看向李初,来俊臣此人可是酷吏,比起周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初都把人关进大牢,这个时候要把人找出来,李初找人是要做什么?   “不用问那么多,只要把人找出来就行,还有赶在狄大人之前把这些人的供词拿到,至于逼问供词的人就让来俊臣去做。”李初把刚刚考卷上几个人的名字全都记下,一一嘱咐慈心。   就算慈心不能确定李初做这些事的意义,李初有所吩咐,她也只能赶紧去做。   酷吏,李初一直留着酷吏自然是有目的的,而且酷吏这些人全都交给李初来审查,李初一直没有问,但是却有资格调动他们。   来俊臣,不错,比起周兴来,这一个人刚冒出头,可惜还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被李初关进大牢。   一个两个人,其实都算聪明,想要用用这些人,完全可以,这些酷吏背后的人就是武媚娘,因为武媚娘的需要,所以他们残酷无比。   李初只是想让这些人问问供,最快的拿到那些小女子的供词而已,易如反掌。   李初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果然看到不少义愤填膺的学子在街道之上不断的辱骂李初。言语之间都是对李初的不屑还有怨恨。   李初听的没有反应,但是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却气得火冒三丈,“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家说几句话就听进去,这么骂我们公主,说我们公主有私心,我看私心最重的就是他们。”   第一个愤愤不平的人就是卫因,要不是因为李初吩咐不许闹事,卫因早就冲上去和他们理论打他们一顿。   “青芜,去多添几把火。”李初却觉得不够,就这点小事,不足以让他们汇集宫门前大闹,就得再加一把火。   “是。”青芜一听二话不说去办,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太容易。   卫因却是瞪大眼睛,这个时候才明白,李初才是真正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有些事就得一次性解决,拖久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李初只是平淡无比的扫过街道上愤怒不已的学子。想要女人可以当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但是也要造成极大的冲击。只有冲突的够最后才能得到更多人的默许。   站在李初的立场,从提出让女子参加科考开始,李初就已经在不断的准备想让天下的女子可以融入这个天下,能够让男人不管允许还是不允许,都能够出人头地,撑起一片天。   现在的这些人越是愤怒,等到事情查清楚,越是证明他们的目光有多短浅,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资格评价女人究竟有没有资格参加科举考试当官。   李初真的很期待,所以她就得把证据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些所谓舞弊的证据,一模一样的试卷,李初就得把她们身后的人拉出来。   只要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尤其有酷吏出面帮忙。   傲骨铮铮的朝中大员都有些没法扛住酷刑,更不要说这些小女子。   不出李初所料,慈心那里很快拿回那几个女子的供词,连带他们身后的人也被拿下供词,层层抽丝剥茧,李初有不少的收获,当然,李初也就意识到另一件事。   一直以来想对付她的人不少,现在或许比以前多的多了。   “公主,要是不是把这些人全都送到狄大人那里?”慈心把来俊臣拉出去审人,只给来俊臣一个条件,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招供。   来俊臣确实有些本事,至少不在周兴之下,一套一套审讯人的理论,说下来下的那些人胆战心惊,生怕这些手段落到自己的头上,那么他们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所以没有等真正用刑,已经吓得半死的人,立刻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有深厚的人全都供出来。   “不急,那几个小女子就留着让狄大人先查查。背后的人,等事情闹得足够大,我把人直接亮出来,让所有人看见就够了,不需要经过狄大人的手。”要是现在就让狄仁杰查清楚所有事情,那么狄仁杰一定会把事情公诸于众,那就违背李初想把事情闹大,然后给人重击的本意。   慈心就是听李初的话办事的人,李初想怎么样,慈心只听话照做。   “公主,办好了。”不仅是慈心那里把事情办好,青芜那里添油加醋的,不要办得太好。   “好!那就静等好戏上场。”李初笑着也等着,当然也想起了帮她一个大忙的来俊臣。   “去给来俊臣传一句话,就问他从今往后愿不愿意好好读书,成为国之栋梁,如果愿意,我会给他一个机会,要是不愿意,就让他和周兴那些人一起继续等着。”等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李初就得把酷吏们该怎么解决的就解决。   李初道:“我会秉公办理,犯下何等错的人就如何处置,来俊臣是刚开始当酷吏,没来得及做成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他得改过自新,如果他做不到,那么往后要是犯在我的手里,他也只有一死。念在他有些审人的手段上,我会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他可以学习上进,往后不做任何让我不高兴的事。”   总的来说,李初愿意给人一个机会,这是十分难得的事。   酷吏酷吏,若是这个酷吏能够改变,至少不会成为一头发疯一样的狗乱咬人,有时候也有他的用处。现在李初正就是用着他。   “诺。奴婢这就去传话。”青芜即刻去办。   随后,此次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全都出聚集宫门前,要求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断的宫门前呐喊作废此次科举考试的结果。   声声高呼,声音越来越大,动静也越来越大。   只是第一天不管学子们再怎么叫唤都没有人理会,只是让监门卫守卫在宫门之外,不许任何人踏入宫门一步,只要他们不闯宫门,任由他们怎么叫嚷都可以。   然而朝中因为这些学子全部聚集宫门前呐喊,百官已经开始不断向武媚娘施压,希望武媚娘可以按照外面学子的请求,彻查此次科举考试,若有不公,依学子所求,作废重考。   毕竟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李初将此次科举考试的题目泄露给了女眷们,不难理解,李初的心思就是希望可以让更多的女眷考中科举,如此作为却不为人所能容。   一群都是口蜜腹剑的人,武媚娘只管听他们说话,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到了最后,竟然有些官员跑到宫门前,和诸多学子一样,一道请求让武媚娘秉公办理,定要将案子查个水落实出,还天下一个公正。   这样的理由算是让人无可反驳的。纵然这样,依然没有人出面,随着学子和官员不断的发酵,竟然开始有人闯宫门,想要突破重重守卫。如此一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侍卫门尽忠职守,绝对不可能让他们闯过宫门。可是这些一直得不到朝廷回应的人也急需面见武媚娘想从武媚娘的嘴里听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双方各有各的目的,本来以为这些都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没想到,最后竟然有人打伤侍卫,这就要冲进宫去。   就在这个时候,李初带着一队兵马出现,无二话,指着其中动手打人的人道:“拿下。”   看到李初一身宫装出现,自然有认得李初的大声嚷起来,“安定公主,这位就是安定公主。”   这些学子汇集在这里,就是希望朝廷能够处置李初,没想到李初竟然敢出来,而且还是在他们将要闯进宫门的时候出来。   “不能让安定公主在我们面前把人抓走,拦住他,快点拦住他们。”叫唤着安定公主,同时也有人想起来李初派人来抓人。   然而在这个时候,李初能出现,敢出现,也敢派人去抓人,抓人的,这些人身手自然了的,就算有人拦着也准确无误的把那伤人的人抓出来。   “放开,快把人放开,若不放开,我们都要动手了。”这么多人里,有多少是真心只想讨一个公道的人,有多少又是浑水摸鱼的人,李初这几天早就心里有数,有意放任不管,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只有闹得够大,这些人才能记住教训。   可是李初带来的兵马可不少,虽然聚集在此的学子近千人,再加上官员也就一千二三人左右,李初带来的兵马至少有三千。   比起只是其中混了一些混水摸鱼,武功了得的人,李初带来的兵马全部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纵只是想把这些人成功的制住,那也是易如反掌。   到最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被李初的人赶到一边蹲着,李初是不让人打人,只让人不断地把人按下,按老实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弱得像小鸡一样的人,有多少的力气反抗?   “现在肯好好的待着说话了吗?”李初看着一排全部老实蹲着的人,这才发话。   “安定公主为何如此折辱于我们?”好好说话是不可能的,有人眼中喷火地质问,李初道:“没有伤你们半分,只是让你们安安分分的待着,这叫折辱于你们?”   李初顾及天下人的嘴,所以虽然很想教训这些读书人,依然秉承一个原则,不动他们一根汗毛,不伤他们半分。   不过那些混水摸鱼的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被李初专门让人提拎出来的人,现在全都在旁边叫人打着。   “长公主这叫不伤我们一根寒毛,那他们这算什么?”有人指出,一旁还、叫李初喊人打着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同甘共苦的兄弟,被李初特意提出去打成那副模样,若不为他们讨个公道,那岂不是不仁不义?   “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有看到就是他们挑唆你们闯宫门的?而且比起你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些人的身手,刚刚抓人的时候,你们没有看到?不要告诉我,你们只读书不长脑子,眼睛也是瞎的。”李初这一张嘴开口就怼人。   一怼一个准,骂得人面红耳赤,想和李初吵,那真不至于都不长脑子吧。   “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朝廷给你们一个交代吗,我来就是给你们一个交代。”怼完人看他们一个个怒火中烧,又没办法和李初炒的样子,李初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所以也就将此来的目的告诉他们。   有人冷哼一记,“一切事由都因安定公主而起,现在安定公主出面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能相信?”   “你们不相信,那么你们是想请谁人来为你们要个说法?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是朝中的文武百官?这件事你们说是因我而起,我还想问你们,谁给你们的证据证明这一场科举有舞弊?”一群都是手里没证据的人,只听别人几句话就相信这些事。当然不能否认其中有多少人是因为对朝廷心生不满而特意把事情闹大。   要是他们能拿出证据来,哪里只是在宫门前闹,早就去敲登闻鼓,击肺石了。   “那么安定公主又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他们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希望朝廷可以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给他们这些人一个交代。   科举取士,这是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机会,如果连这样一个公正公平的出头机会都被上位者任意玩|弄,他们这些人才真正是永无出头之日。   “我确实有。”敢来李初自然就是有备而来,如果手里没有证据,她又怎么敢露面?   李初说着自己有,本来一群以为李初只会用武力压制他们,令他们不能动弹的人齐齐看向李初。   “追本溯源。之所以会有舞弊质疑,就是因为这一次科举考试中有几个人的试卷是一模一样的,恰好这几个人都是女子。因为是女子,是我第一个提出女子可以参加科考,你们就怀疑这件事做的人就是我。”李初把事情理清楚说明白,学子们纷纷点头,正是如此不错。   李初低头一笑,问道:“在你们看来,我有那么蠢吗?就算要舞弊我会让她们写一模一样的答案?那不等于告诉天下人,我用了手段让她们提前知道考题,连答案都给她们准备好,可是我能准备一份答案,我为什么就不能多做几份准备,非得让她们写一模一样的?这不等于昭告天下她们有鬼?”   李初这一说,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常理确实如此。   认识谁,如果真的想要舞弊,不可能用这么明显的方式。   “正好那几个考卷答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也带来了,当着你们的面,让她们告诉你们,究竟是谁让她们写出一模一样的答案。”李初等的就是今天,就是希望这些人可以帮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   蹲着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些拿不准李初说的是真还是假。   “既然安定公主已经把人找出来,那就请安定公主让人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事到如今,既然一切的源头李初查明,他们也听说过,正是因为有这几份一模一样的试卷,所以才会有人怀疑这一次科举考试存在舞弊。   不过也很奇怪,从一开始他们竟然就没有找到这几个答卷一模一样的人是什么人,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去找,只是人早就不见了,现在看来是落在李初的手里,或者是早就落在朝廷的手里。   李初拍拍掌,很快六位女子被押上来,手上带着铁链,脸上都是恐惧,她们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   “安定公主莫不是对她们用刑?以严刑逼供所以才让她们改了口供。”李初过于坦然,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毕竟看这些人的神色不正常,完全就是吓坏了的样子。   “你们可以上前查看她们身上有没有伤痕。”所谓的严刑逼供不过就是屈打成招,但是想套一个人的话需要严刑拷打?   李初之所以想到把来俊臣提出来,就是为了让来俊臣不加一指于这些人之身,却让她们把所有的话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这也是为了不落人口舌,让人抓不到李初的半点把柄。   “这是她们的供词,你们可以传阅。当然,在他们之后也是有人指使的,幕后之人,我已经查明,如果你们想移到看那些供词,我也可以给你们。”李初早就已经把案子查的水落石出,一直没有公布,就是为了等着今天。   一群本来想找李初麻烦,挑李初刺的人听到李初的话,忽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要看看?你们才能挑出毛病啦?瞧瞧我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诬陷你们认定对你们好的人。”李初话说的语重心长,蹲着的人里不少都打了一个冷战,或许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棋子。   “我们要看。”可也有的人死也要死个明白,既然李初敢如此坦荡,让他们可以随意查看供词,那他们也不需要客气。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定要弄个一清二楚。有不愿意糊涂的人李初当然配合。   让人把所有的供词送过去,由着他们一个个传阅。   “安定公主,我们能不能问问他们?”虽然有人看完供词,心里对李初的偏见已经消失得差不多,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心中敬重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为了阻止女子参加科考,出仕为官,竟然想出这样陷害人的办法。   “可以,不仅是她们,所有给出供词的人你们都可以去问。”李初又没有冤枉人,自然不怕他们去问。   这样分外坦荡的李初,如何不令人心生敬意?   有人朝李初作一揖,李初道:“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为什么听到年少两个字会那样激动?谁都希望能够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科举考试就是你们的龙门。所以你们希望的是一个公平的机会,一旦发现连科举考试都是不公平的,你们会愤怒理所当然。”   “但是我想提醒你们的是,愤怒是愤怒,不要做出任何有违法纪的事情来。比如你们现在,在你们没有闯宫门之前,不管你们怎么闹,怎么要求朝廷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都是合理的,但是,你们只要想闯进这个宫门就形同谋反。这些卫士如果想把你们杖毙也无人敢指摘。”李初得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做事情不能过于激进,尤其不能做出违法乱纪,落人口舌的事情来。   有人动了动唇想说,要是这些宫门守卫真的敢把他们打死,这天下学子必会沸腾,到时候闹得只会更大。   “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想,如果你们在宫门之前有半点闪失,天下学子必然不肯罢休,到时候天下都会为之震动,你们是料定朝廷不敢。来人。将他们杖毙。”谁也没有想到,李初不仅把他们的心思道破,更是直接做给他们看。   一声令下的杖毙,那些学子都是不可置信!   叫侍卫打得缩在地上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动弹不动,李初下令杖毙,自有人拿起棍子来,一下下的落在他们的身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些愤怒想要说话的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瞧着那血不断地从那些人身上留出来声音也越来越小,最终没了气息,亲眼看着人死在他们的面前,多少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就算他们想冲上去,脚却像生根一样扎在地上,根本无法动。   “公主,人已经死了。”杖毙之人没了气息,侍卫也都收回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擅闯宫门,打伤卫士。这些罪名足以要他们的命,你们是天下学子没有错,而这些侍卫同样也是天下百姓,他们恪尽职守,不是任由你们来打骂的。学子也得记住自己的职责所在。但凡你们敢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不管你们有多少本事,多少能力,也必须付出代代价。”   直接把人打死,就是绝对的震慑。   “你们心中有不满,可以通过无数的渠道表露你们的不满。想给朝廷提意见,你们也可以用很多办法提意见,最不该的就是闯宫门,打侍卫。你们以为人多势众,法不责众。可知道就你们这一千多人,这几个更是浑水摸鱼的人,打死他们,你们也应该要付出代价。不如就剥夺你们此次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而且从今往后都不让你们在参加科举考试如何?”处罚了这些不安分的人,李初更问起这些学子,是不是也应该处罚他们。   谁也没有想到李初敢说出这么大口气的话来,一千多人,他们可是有一千多人。   “你们肯定在想这么多的学子,难道朝廷允许我一个公主说话算数?你们敢质疑我这个公主,说我舞弊。我一人不及你们这么多人?或者可以更直接的说,你们费尽心思想要拉我下马?难道我就不能要你们永远无法出头?”李初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坦然告知。   却让这些学子听的汗淋如雨,动动唇,却发现舌头重若千金,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你们很清楚我可以,只要我想,我就有办法让你们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凭科举考试出头。可是我并不愿意,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李初的目光略过蹲着的这些学子们,好像能够看透他们心中所有的想法。   “敢问公主为何放过我们?”有些已经被吓破胆,但还有人理智尚存,李初说了并不愿意为难他们,看李初刚刚的做法,分明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觉得严惩这些和她对抗的人不可行的。   李初嘴角弯弯,“看看你们身边真正有才有能的有几个?这话说错了,应该说你们认为和自己一样的人有多少?可是也有些人,不管你们怎么劝,人家就是不出头,为什么?”   好些人如临大敌。分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反驳李初,只是看到李初那双犀利的双眼,他们说不出话来。   “物以类聚,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在这里闹事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聪明人。既然你们都不是,我又何必要对付你们?到此为止已经足够。”可以说李初分明懂得怎么样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心,又怎么样击溃一个人的信念。   李初指着他们道:“我相信这一次参加科考,就凭你们的文章能够录取的绝无几人。”   只要有脑子的人,就绝对不会相信李初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更不会闹到宫门之前,想闯宫门。   所以说这一件事算是让李初看到了这些人的长处还有短处。在这些日子里,李初可从来没有闲着,所有参与聚集宫门闹事的人李初早就查的一清二楚。别说,至少有大半此次参加科举的人都没有动。   李初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的,所以打击起这些人来,李初半点不曾手下留情,要是这些人能变得聪明点,那对天下来说可是好事。   若说李初以势压人,让他们无法反驳,现在李初更是说到他们的文采还有脑子,这就更让他们张不开嘴。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从今往后记住你们的本分。违法乱纪的事不要再犯,否则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我这么好说话,能够放过你们。”李初敢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打死。谁还会觉得李初不敢动他们?   所以李初一挥手,让所有的侍卫让路,“走吧。”   立刻有人不堪李初的威压,站起来拔腿就跑。有了第一个跑走的人,第二个,第三个,一千多人,全部都灰溜溜的跑了。   “这几个人交给狄大人。”李初指向一旁的女郎,借她们达到目的了,是应该还给狄仁杰。   “这几具尸体?”活人好办,那么死人怎么处理?   “去问陛下。”要不要把尸体放在这里晾个几天,也算是以儆效尤,就看武媚娘怎么想。   李初把人打死,震慑天下,也让这些学子知道什么是害怕。一场闹剧到此结束,那么怎么收拾残局也得听听武媚娘的想法。   武媚娘的想法,其实李初早就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哪怕心知肚明,该问也得问,谁让那是皇帝?   就算武媚娘把事情全权交由李初处置,并不代表后续的事情,武媚娘依然可以接受李初帮她做完。   皇帝也是需要表现的机会,更需要别人承认他存在的意义。反正到现在为止,李初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武媚娘怎么做就是武媚娘的事情。   李初神清气爽的回到公主府,可是整个洛阳因为李初的举动沸腾了。   其实那么多年来李初在外的名声都是爱民如子,能征善战,却从来没有说过李初狠戾,这一次,却让人看到李初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杀伐果断,李初半点不逊色于武媚娘,当着一千多学子的面把几个伤及将士的人打杀,不仅是起到震慑学子的作用,同时也让将士们感受到李初对他们的维护。   监门卫啊,那可是李初带出来的人,李初早不执掌监门卫不假,可是李初的传说一直都在。多少人对李初心存敬畏,亲眼看到李初下令杖毙那些恶人的监门卫卫士,回去和自家兄弟说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提起李初来就是眼冒金光,恨不得扑上去和李初道一声,您是我的偶像。   同时也让天下将士明白一个道理,他们在李初的心里并不比任何的学子差。   虽然这些将士出将入相,都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但是在所有学子的眼里,或者是朝中文武百官的眼里,武将也罢,士兵也好,都是让人瞧不起的。   科举舞弊一事到此算是查清楚,和李初没有半点关系,至于那个陷害李初的人,被武媚娘直接赐死。   这一位也是宰相,但是这样的丑事武媚娘并不想说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处置,免得丢尽大周朝的脸。   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是朝中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武媚娘再三告诫,“关乎天下之力,朝廷的颜面,若是你们不放在眼里,肆意践踏,朕一旦查出来,绝不饶恕。”   走到今天的武媚娘,她的手段天下人都知道,朝中的臣子也一清二楚。   武媚娘的警告没有人敢不放在心上,很快,科举考试的结果也出来了。为了以示公正,李初提议将所有学子的文章全部刊登在百姓日报上,让天下人知道这些学子为什么为朝廷所取。   百姓日报的影响力太大,为了昭示公正,让天下人评论,就是为了证明给天下人看,女子并非不如男,那些能够为朝廷所取的女子,不是因为女帝的偏袒,也不是因为公主的舞弊,而是因为这些女人,她们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只要是能让朝廷稳定的事,别管多少事武媚娘都会配合,李初提意要将所有的文章刊登在百姓日报上面,武媚娘更让朝中的大臣配合。   当然,这一次取士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殿试。   其实早在李治时就有过殿试,只是仅此一回,并没有形成惯例,武媚娘陪着那些被选□□的学子连着考三天,就在这明堂的正堂之上,李初被拉来作陪,太后们看着武媚娘从头到尾正坐在上,连换都没有换过的姿势啧啧称赞,“武皇能成皇帝绝不是偶然。”   萧太后:“殿试之惯例一但形成,这些可都是天子门生,往后都会是武皇的人。”   李初自从科举开考以来,整个人的神经一直绷紧。现在武媚娘在上面坐镇四方,她在下头倒是可以偷偷眯眯眼。   “公主,陛下唤你过去。”李初正想闭目养个神,代承走过来。李初能怎么办,抬眼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李初就和武媚娘的眼神对上,得,李初明了,她就偷个懒都叫武媚娘不乐意见是吧。   不乐意能怎么办?李初唯有听话的走过去,吕太后:“群主啊,群主你非要和武皇杠,看看吧。”   最终吃亏的只能是李初,谁让上面那位是皇帝,皇帝说话做事谁还敢置喙,别说李初偷懒的事真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是李初的不是,就是不摆在明面上,武媚娘想使唤李初都理所当然。   李初可不会因为武媚娘盯着她,偷懒都不肯放过而觉得自己,就要她为怼过武媚娘的事认错。   再者,她怎么和武媚娘杠那都是因为公事,又没有因为私事。   只要武媚娘做事不过分,李初才懒得管。   “瞧瞧这几份奏折。”李初走到武媚娘的身后。武媚娘无声无息的将几份奏折递到李初的手里,轻声说了一句。   期间,武媚娘连个眼神都不给李初,李初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接过奏折看起来。   奏折写的是吐蕃和突厥的情况,指出西突厥这两年天灾不断,所以开始有向大周兴兵的意图,而吐蕃这些年休养生息,也有想对大周动兵的意思。   李初看着低头一笑,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有什么想法全都写在奏折上。”因为这几份是密报,直接传到武媚娘的手里,并没有经过政事堂,所以这折子是除武媚娘外,李初第一个有机会看到。   “是。”公事就公办,反正武媚娘召她来,就是让她解决事情的,李初自问可以解决。   这就准备退下去,可是武媚娘却指了旁边空着的案几,“就在这里写陪着朕。”   没理由把李初放下去,李初又一个人在那里偷懒。还不如就放在武媚娘的眼前,李初要是有任何让武媚娘不喜欢的举动,武媚娘都可以提醒李初。   果然不愧是母女,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李初很淡定的坐下,人要是想偷懒,就算在明面上李初照样可以。   几份折子解决的方案,李初很快写完地道武媚娘的面前,随后闭着眼睛又开始养神,自然可以感受到武媚娘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没有移开。到最后还是代承忍不住拉了拉李初的衣裳,着实是陛下身上的气息太可怕,李初能闭目养神得没有半分的异样,他们自问做不到。   “代公公要是想睡到后面去,这个位子是陛下让我坐的。”李初被扰得没办法睡,不满地提醒代承一句。   代承想哭,谁要跟李初争位子,他分明是想提醒李初,不要闹,千万不要闹,他们陛下心里不高兴,要是李初再继续睡下去,武媚娘的不满能让底下正在考试的学子都要自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惹着陛下了? 第155章 争夺太子之位   “公主,陛下都没有闭目养神,你别太明显了。”代承看出李初分明装傻,能怎么办,只能小声的提醒李初一句。   李初听着转头看向代承,“陛下不做的事情,我们这些人都不可以做,那陛下做的事我们都要去做?”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武媚娘能够听的一清二楚。这下脸更黑。   “陛下,您可是这个意思?”问完代承还不够,李初更是问起武媚娘。   这就让武媚娘不由得反思,是不是所有人做不做任何事都要以与她的喜怒有关?   武媚娘亲自在这明堂之上监考学子,就是希望这些人将来能够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国之栋梁之才就应该重用,武媚娘指望这些学子能够为她争光。   她要让人看到她的精力充沛,也让他们看到她的光彩夺目,但这些并不是李初想要的,考虑的。武媚娘自己不闭目养神,怎么就容不得李初闭目养神了?   没错,李初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醒武媚娘凡事不要做的太过。   明显就是小心眼,不想让李初过于舒服的武媚娘生生就被李初一番指责弄得都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小心眼。   不能和李初计较,还不能冲别人撒撒气。   “有你什么事?”武媚娘一记利目扫过代承,代承出气筒……   “奴多嘴,是奴的不是。”代承连连告罪,心里打定一个主意,往后不管这母女怎么争,怎么吵,他就是个局外人,千万别掺和。   怼完武媚娘,这下再没有人拦着不让李初睡觉,李初放心地闭目养神,同时也觉得底下考试的人太不容易,一次一次从底下开始往上考,每次考都是几天,考完出去人都脱虚了。   感谢老天爷让她当的是公主,感谢老天爷没有让她去参加科举考试。   等到第一轮考试完毕,考卷交上来,李初就没办法再闭目养神了,改卷,改卷。陪着皇帝陛下一起改卷。   看着上面的文章李初好想叫人过来念,才那么想着武媚娘冲李初道:“上回科举考试,你改的挺快的,你到偏殿去,这些文章全部交给你来。”   其他宰相听到这话默默不做声,李初正是求之不得,立刻招呼人,搬起所有的文章到偏殿去,武媚娘……   宣太后:“我分明看出来,武皇是想看群主着急捉头的。”   吕太后:“这么点文章,比起上回来可以说冰山一角,要是不用写评语,群主都不用半个时辰能够搞定。至于要着急?”   可不是吗,能够参加殿试的人,正可谓大浪淘沙,人和之前比太少了,所以要改的文章自然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一个半时辰之后,李初带着写好评语的文章回来。妥妥当当的交到武媚娘的手里。   虽然之前就知道李初有这个本事,可是亲眼看到武媚娘还是为之震惊。   第一时间还是得查看李初写的评语,究竟公不公正。要是能挑出李初的错啦,往后让李初再也不能用这样的办法改卷最好不过。   可是李初能不知道武媚娘最近很想挑她的刺?怎么可能会给武媚娘这个机会,所有的评语都是公平公正的。   从文章的角度,文采,用词或者是是否符合题意全部都写的很公正。   到最后武媚娘翻来覆去的看,就是找不出半点的错来,只能朝李初道:“辛苦。”   “陛下可有赏?”李初一个人把几个人的分量做完,武媚娘是不是应该给点赏赐?夸一声辛苦什么的,不如来点实际的。   武媚娘就是意思意思说一句,没想到李初本来就不是寻常人。就算是亲娘李初也敢直接了当的讨要奖励。   其他宰相都想当做没听见这母女二人的交谈。谁还看不出来这母女别苗头呢,掺和她们之间的事,简直就是找死。   然而有这些朝臣在,就算武媚娘是不想给李初上的,也不得不顺着李初问道:“要什么赏?”   “黄金白银,什么都行。”李初的要求确实不高,仅仅只是要点黄金白银。   不提黄金白银还好,提起黄金白银武媚娘一眼扫过,“你是缺钱的人?”   “我不是,但是我不介意钱更多。”李初很老实的回答,她确实不差钱,但是也绝对不嫌钱多,再者她又不是为自己讨的。   “陛下赏不赏?”说那么多没用,她缺不缺那是她的事,武媚娘赏不赏就是武媚娘的事。   李初要的又不是什么大赏的,仅仅是黄金白银,武媚娘能说一个不字?   “来人,赐安定公主白银一百两,黄金十两。”虽然必须得赐,但是武媚娘也不大方。   “谢陛下。”李初很高兴终于把黄金和白银拿到手。转头李初就把这些银子赏给帮她辛辛苦苦读文章的人。   李初可不厚此薄彼,上回帮李初念文章的人,李初特意让此心把黄金和白银送出去寻到人,赏到人的手里。   等武媚娘知道的时候,已经盛传李初纵是小恩亦报,就连几个给她读文章的人都得到赏赐,公主好,真是好!   所以武媚娘要是再不知道李初用她做筏子那就是蠢,可是李初此法用得光明正大,难道武媚娘能去责怪李初把她的赏赐给别人?   别逗了,要是武媚娘真敢去,怕是要被人笑死。   但是也让武媚娘意识到李初是一个极擅长笼络人心的人,所以也怪不得李初敢动心思,有能力为什么就不敢?   如同武媚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就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自然不会认为李初做的有什么不对。   “陛下,所有的考生都交卷了。”连着考了三天终于是考完了,殿试和别的考试不同的是,殿试考完立刻改卷,而且马上公布成绩。   “让他们稍作休息,可以四下转转,看看明堂。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会立刻公布成绩。”半个时辰足够他们改卷,武媚娘打发人都玩去。最后的关头,很快就要分出胜负。   说完这话,武媚娘第一眼看过李初,李初自觉走过去。   武媚娘指了一旁的考卷,“带人把所有的卷批阅完毕。”   身为左相这种事情就得李初带头,李初应下一声是,请人都一道来,到旁边去,看到好的文章不二话的给武媚娘送过去,武媚娘绝对是一个爱才的人,对于有才有能有德的人,武媚娘从来十分敬重。   取士取才,文章可窥一人风骨,可知一人志向,可明一人之胸襟,为朝中栋梁,虽然是要一步步的起来,可是年轻人意气风发,最是自傲的时候,若是没有一点肆意张扬,又怎么让人看到希望?   到了最后宰相们为了取士,各持观点吵成一团,武媚娘和李初淡定无比的看他们吵,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理由,不能说是不好,武媚娘何尝不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在这个时候武媚娘轻咳一声,这下宰相们都安静了。   “陛下。”回过神来的人,想到自己在皇帝面前争得面红耳赤,全然没有宰相的风度。脸上讪讪,很是不好意思。   “你怎么说?”武媚娘看他们都反应过来,自己争的太过,全然忘记,真正做主的人是皇帝陛下。   “锋芒毕露的人就得压一压,我想像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发亮,倒是这沉着稳定的,还是希望他能有点激情,毕竟想法多才能走出新的道路,一成不变,最后连朝廷都会变成死水。”就算没有点名唤姓,李初也知道武媚娘问的是自己,想听李初的想法,李初直言不讳。   武媚娘道:“名单。”   在这些宰相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李初在纸上写了好些字。武媚娘确定,那就是这一次取士的名单。   李初递上去,代承走下来接过,武媚娘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就按这份名单公布。”   武媚娘的想法李初一目了然,当然,李初也从这些文章中明了每一个学子的长处和短处,所以,李初定下名次都是根据实际来的。   其他宰相都没有看到李初写的这份名单,但是武媚娘说要发出去,也就是说没有制止的可能,心里那叫一个好奇,不过都不敢拦着。   与上次一样,这一次殿试的文章,李初再一次刊登到百姓日报上,自然引得大周的哗然。   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不仅有李初的点评,还有各位宰相以及皇帝陛下对这些文章的态度。就连为什么将那人定位在哪一个位置都写的很清楚。   那些想要挑刺的人,在看到百姓日报上面的文章和点评之后,都哑口无言了。   谁也不敢说这么多人的点评有问题,或者是有失公允。   文章都已经公布出来,好不好各有各的看法。   但是至此,女子参加科举出仕一事,再也没有人敢拿男|女之别来表示反对。   那么现在就得想想怎么安排这些人当官,男人的问题不大,主要就是女人的问题。   针对这件事,武媚娘专门寻李初过去商量。如果把这些女人和男人一样放到地方去,究竟能不能镇的住?   如果镇不住,或者是有人肆意伤害,这些女子不一定有反抗的能力。   男人想要对付女人,有的是千种万种的办法,想要摧毁一个女人,也有的是办法。而且直接了当。   “这有何难?派兵护送就是。我手里有一些女兵,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有些事或者一开始李初不是为了如今的情况而准备,但不得不说,却可以应对到现在的情况。   武媚娘听到李初说出女兵两个字,满目都是差异。   “陛下,不必误会,这原本是为我还有末儿准备的。现在看来我们还没有用上,这些女官先要用上。”保证这些女官不会受到男人的摧毁。等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将来也就不需要这样的准备。   “就算派兵去,也不一定可以保护她们。”李初这个办法不是不行,只是不一定能够达到原本的目的。   “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女子想要当官,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以为通过了科举考试,得到朝廷的任命,就认为自己成功了,那就活该她们最后被男人毁了。通过科举考试仅仅只是开始并不代表成功,如果她们不能在官场站稳脚步,斗不过这些男人,你我再怎么费尽心思扶持她们也是没有用的。”   李初说的冷酷,但这也是一个事实。就算再怎么想帮这些女官,能帮的也仅仅是表面的,实际的还得靠她们自己去闯。   “好。”显然武媚娘也看得分明,知道这个世上不管有多少人立起来,如果自己本身不能立起来,终究都会被人踩下去。   “上官婉儿,你想留下吗?”这么多的女人里面成绩最好的人就是上官婉儿,武媚娘问起李初的打算,李初反而问道:“这样的人陛下舍得不留在洛阳吗?”   武媚娘立刻笑开了,不错,像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离开洛阳?   留在洛阳之内更能让她大展宏图,对于上官婉儿,那就是一颗棋子,自然如果要用好这颗棋子,就得放在眼下。   “依你所见,把她放到哪里去?”武媚娘接着询问李初的意见,上官婉儿这样的人到底应该怎么样让她一展所长。   “御史台!”这个地方好哇,之前武媚娘想用酷吏的时候就把这些人放在御史台,现在,同样也可以把上官婉儿放进去。   武媚娘抬眼扫过李初,偏偏李初气定若闲,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武媚娘的目光。   武媚娘从榻前走下来,走,一边盯着李初,唇微抿,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李初由着武媚娘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上上下下的任由她打量。   “朕相信你果然对皇位动了心思。”李初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迹可寻,目的也十分明确,不管是收拢人心也好,震慑天下也好,都是为了将来能够成为武媚娘的继承人。   如果说之前武媚娘会思考李初是不是一时气急,这才会动了其他的心思,现在武媚娘可以确定李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步步为营,也要达到成为武媚娘皇位继承人的目的。   李初抬起眼和武媚娘对视,嘴角弯弯道:“原来你之前并不相信我说的话,哪怕那些话是我对狄大人说,并不是第一个对你说的。”   “不错,确实如此,因为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之所以想要权利并不是因为喜欢权力,而是为了保护你身边的人。”武媚娘很清楚的记得李初曾经说过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武媚娘才会觉得李初或者只是气急之下才会动的心思,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她这个皇位。   现在看来,倒是武媚娘高估了自己。   “得谢谢陛下所赐。”不提这些事也就罢了,提起这些事,李初就忍不住想往武媚娘的心上多扎几刀。   “以前的时候陛下告诉过我,谁都不值得信任,可是我并不相信。却是你用事实告诉我,相信你的下场是怎么样的。”李初的声音很冷,至少武媚娘听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你恨我。”武媚娘感受到,因为自从裴观去后,她们母女的关系就已经决裂。可是武媚娘一直以为李初总会原谅她的,仅仅是因为她是李初的母亲。   李初眼皮微动,“陛下总是问一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有什么意思?”   每一次都是因为一些事情,武媚娘就会抓住这个话题不放,周而复始。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你是君,我是臣,我为陛下分忧,陛下视我可用不可用,能用就用,不能用,只管舍弃。”李初觉得她们母女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其实挺好的,不讲感情就讲利益,那么相互防备着,反而能够和平共处。   武媚娘却愤怒地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以为你的父亲走了,接下来你就会全心全意的帮助我,支持我,结果却截然相反,你反而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偏偏你又告诉我,你想成为我的继承人,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没错,对于武媚娘来说,李初说到想成为她的继承人,就是在无声的催促武媚娘去死。   李初一时气乐了,嘲讽地问起道:“陛下可知道我最不希望死去的人就是父亲,可是父亲终究驾崩。我盼着你死,或者不盼着你死,终究谁都难逃一死。但是,我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有些事情发生过一次,决不允许有第二次,是你一次次辜负了我的信任,一次次让我明白你对我们从来没有半分柔情,你宁愿成为一个皇帝,但是你绝不愿意做半个人的母亲。”   “对,没错,我宁愿成为皇帝,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母亲,所以你想要我的位置,不是你想我就必须要给你。你说武承嗣怎么样?”武媚娘好像和李初赌气一般直接询问李初,意思不过就是让武承嗣成为她的太子。   “随意。”只是武媚娘想通过刺激让李初变脸却注定失望。   “我以为你会选武敏之,他可是周国公,不对,现在是魏王。你怎么不让他当你的太子,而是选择武承嗣?”要选武家的人,李初就拿武家的人来刺激武媚娘,武承嗣和武敏之两个人孰优孰劣,难道武媚娘心里没有数?   拿一个武承嗣来刺激李初,哈,当李初是个傻瓜?   果不其然,武媚娘脸色一变,怒火中烧的瞪着李初。李初摊摊手,“陛下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两家斗得不可开交,到后来到你死我活的份上。陛下知道后果?”   武媚娘想挑起李家和武家的争斗吗,反正李初是不会参与其中。对李初来说,武家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作为她的对手。   武承嗣,武三思,他们都不可能斗得过李初,这就是李初为什么不会随武媚娘的愿愤怒的原因。   听出李初话里的威胁之意,何尝不是让武媚娘思量清楚,绝对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是吗?你是认定武家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是不是?但是你不要忘了,我也姓武。”武媚娘冷笑地指出这个事实,武家的人不仅仅是武承嗣和武三思,她同样也是,李初敢大放厥词,好啊,那就斗一斗。   李初眼中露出轻蔑,“如果陛下要自甘堕落,那就随意。”   想帮武家的人争夺太子之位,随便呐,只要武媚娘愿意自己动手,这个太子之位就让给武家的人好了。可是总有一天李初一定会夺回来的!   武媚娘不可能庇护武家的人永远,到那一天,武家的人绝对是一个不留。   李初眼中闪烁着杀意,武媚娘并不是一个糊涂人。很清楚的知道,李初就算真的让出这个太子之位,早晚有一天李初也一定能够夺回来。李家的那些人,还有如今那倾向于李氏宗亲的人,他们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天下真正落到武家人的手里。   就算没有一个人像李初这样能忍,但是他们一旦动手,也能让武家人伤筋动骨。   武媚娘,果真要给武家带来巨大的麻烦?   “我就不信我要是对武承嗣说出想立他为太子的话,他会不使出浑身解数来。”武媚娘也知道自己如果出手就是落了下乘,所以她要推人出来和李初斗。   武承嗣,是要武承嗣,因为他够贪,而且到现在为止他只会更贪。   一个太子之位,皇位的继承人太令人向往。   而且一旦坐上这个位子证明他可以翻身,从前那些欺压他的人他都可以一一和他们算账,包括李初。   “陛下可以试试。相信我,武承嗣出手都不需要我来。”不是看不起武承嗣,而是武承嗣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武媚娘不信邪,非要斗一斗,那就斗好了。   没有让李初为此同她服一句软话,让李初还能像以前那样同她撒娇。武媚娘拧紧眉头,李初已经作揖,“陛下无事,臣告退。”   虽然并不清楚武媚娘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还想挑起武承嗣和她斗,但一个武承嗣,李初真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武媚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去安排女兵保护到地方上任的官员。   *   李初忙的不可开交,女官们到地方李初安排女兵保护,更专门告诉她们地方的将军哪一个可用,哪些不可能,要是真有什么危险,可以去寻他们帮忙。   留在洛阳的女子,应该进哪里的,除一个上官婉儿,其他人李初都听宰相的话。   所以早朝之上,除上面的一个女皇帝,文武百官的头头是李初这位公主,上官婉儿成为第三个能够站在明堂之上百官之列的女人,之前没有人敢多看李初一眼,可是打量上官婉儿的目光从来没有间断过,好在上官婉儿的心理素质强大,不管多少人打量她,或者是带着轻蔑好奇的目光,上官婉儿都不为所动。   其实御史台有人最关重要,因为总有一些话不方便说,就得借御史的口说出去。   一时半会儿李初也没让上官婉儿动,只是让上官婉儿尽快适应御史的工作。   虽然一开始不适应竟然真的出了女官,看久了之后大家也就习惯了,好像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差别,大家做事只看能力,又不看性别。   好些人还发现,这些女官其实比起男人来要细腻很多。做事的速度,还有完成工作的能力一点也不比男人差。   一来二去很快就淡忘女官的事情。毕竟拖了快一年的酷吏一案,终于经由审查,周兴等诬陷大臣证据确凿者以处斩,其他的小喽罗该怎么罚的就怎么罚,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有几个有文化有水准的人,李初特意留下,也送到武媚娘那里,经由武媚娘点头才把人留下。   来俊臣,李初念在他帮了个大忙的份上,让他当了一年的苦力才把人捞出来,本来嚣张的人一下子变得老实了,再也不敢和任何人大声说话,但审人时的手段,李初不得不说比起从前更胜一筹。   而朝廷上有人冒出头来,原以为能掀起惊涛骇浪,却没有翻起半点浪丝来。   “请立韩王武承嗣为太子。”有人上了这样一道折子内容概括就这么一句话。   这一下子让人不由自主的看向武家的人,同时也有人盼着李初出面,李初要反驳,这件事要是真定下来,将来这天下真得姓武,那多少人得气死?   武承嗣也算是下了血本,请了不少百姓到宫门请愿。   看起来很是熟悉吧,当初武媚娘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不就是因为百姓请愿,一次两次到最后连武轮都出来相请。现在武承嗣用这个办法,这一招真是不错。   更有一个叫王庆之的人请废皇嗣。听到废皇嗣这三个字,李初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本来众人的目光就在李初的身上,听到李初一笑齐刷刷再一次盯着李初。   坐在上位神色不好的武媚娘,何尝不是听到李初的笑声心情更是不好。   “抱歉,一时没能忍住,你继续。”李初,和颜悦色的道个歉,不忘请那位王庆之继续。   可是李初的眼神就那么扫过来,分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让王庆之有种无地自容。   不不不,王庆之想甩掉此时脑海中的想法,他给自己打气,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他就是按陛下的意思去办,安定公主不代表什么。   “从来只听过废太子的,还从来没有听过废皇嗣的,何为嗣,需要解释一下吗?”可是李初这一笑,有人就站出来说话了。   李初笑的什么,其实大家都清楚,此时人这么直接点出来,王庆之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提起的勇气一下子又被戳破了。   “嗣者,血脉传承也。虽为传承之人,废嗣,是要除血脉吗?”就算这一个嗣字有多重的意思,现在有人就拿着血脉来说话,废嗣,这是要把血脉断掉?   武媚娘听到这一番话脸色铁青,那些不知道这件事真正的推手是武媚娘的人以为这句话说到了武媚娘的痛处。   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血脉断掉,武媚娘年纪已经不小,想生也生不了,她生育的几个孩子也都长大成人,废一个皇嗣,自断血脉,武媚娘是傻啊还是傻?   尤其让武媚娘不高兴的是李初看向她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笑话,武媚娘这辈子就没有被人这样看过,怒不可遏地喝斥,“够了!”   本来正准备眉飞色舞来一番说辞的人听到武媚娘勃然大怒的一喝,好吧,还是不说了吧。   “此事不必再议。”本来以为很好的一个计划,没想到被李初只是一笑,竟然就土崩瓦解。   终究武媚娘依然还是小看李初,有些办法不是李初不想击溃,只是不屑和他们对抗。所以才会任由武家的人上蹿下跳,她在旁边像看着笑话一样的看着。   智商的碾压就是能让李初这样稳稳的坐着,连动都不需要动,自然已经有人为李初对付他们。   当然还有另一层的意义,李初都不想提醒武媚娘,武媚娘让武承嗣出来争太子之位,这不等于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武家的人不和?   要知道武敏之可是承周国公这爵的人,周国公的爵位本来是武媚娘的父亲武士蒦的,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把武敏之推出来,却让武承嗣推出来,武媚娘啊果然在心里记着武顺的事,就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她都不可能忘记,武敏之,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那么依武敏之和武承嗣之间的恩怨,一但真的让武承嗣上位,武敏之能有好日子过?   为了能让自己将来至少能活着,不费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武敏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只要想到这里,李初就很想笑。为了和李初赌气,为了和李家赌气,武媚娘竟然亲手把武家的矛盾挑出来。   武承嗣和武三思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及武敏之的三成,现在武媚娘的表现更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武敏之,她不相信他,所以太子之位,武敏之没有争的机会,这就是直接和武敏之离心。   武敏之纵然早就知道武媚娘对他的防备,可是,终究总以为做得多,做得好,一切或许可以过去。可惜,武顺的死就像一根刺扎在他们中间,永远都不可能拔掉。   然而这么多年来,武敏之为什么对武媚娘俯首称臣?不就是为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让自己的妹妹活下去,一但这一点奢望武媚娘都不给武敏之,好戏就要上台了。   可怜武承嗣跳得欢实,以为用推武媚娘成为皇帝的办法就能够让自己如愿成为太子,结果大失所望,话还没说完,被李初一笑,就已经被人怼起来,随后就连武媚娘都喊停,绝口不再提,武承嗣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的啊!   不过因为武承嗣这样冒头,想成为太子取而代之。   李家的人也都开始急了,想问问李初有什么打算,结果,李初道:“武承嗣这样的人出头没有什么可怕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要你们出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反之,只要我没有开口,你们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的话,有什么后果我都不会帮你们担。”   李初的话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差别。不过都已经摸清李初性子的李家人们纷纷老老实实的答应下。   着重一句话,那就是如果李初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绝对不能自己硬扛。   “放心,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有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不让你们来?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一个人可以应对,都不需要我出手,你看我就是一笑就把事情解决,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别说,李初这一笑,多少人都在暗传,一笑解决武家上位的问题,李初了不起! 第一回 合就像李初说的那样,她都不需要出手,武承嗣就败了。   武媚娘心里气吗?那肯定气的!再气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她自己的侄子不争气。一个不争气的人,能怪人家李初一笑化解危机?自该回去反省自己,究竟哪里差远了!   武媚娘事后想起来,自己就应该无视李初那一项,不管别人怎么说,执意要立武承嗣为太子,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最终,武媚娘放下心中的气闷,总结出来,她们母女对峙只怕难分胜负,但是武承嗣对李初必败无疑,如果对付别的人呢?   对啊,武承嗣不是李初的对手,但是现在明面上的皇嗣是武轮,这是天下人都以为的太子人选,李初就算有争位之心,暂时在所有人的眼里,依然还是武轮更惹人注目。   可是想到武轮这些日子以来安分守己,什么事都不沾,什么事都不管。武媚娘有些迟疑……   没等武媚娘下定决心,却有人帮武媚娘下定了决心。   这事说来本不过一件风流韵事,武媚娘身边有一个宫女名叫团儿,也是一个貌美的宫女,武轮的相貌在一众兄弟姐妹里从来都是不错的,如今几经磨砺,更是多了几分内敛。   可是武轮哪里敢对武媚娘身边的人有半分的心思,就算这位宫女投怀送抱里,但依然义正辞严的呵退,就这事武轮特意李初说起过,为此李初在和武媚娘讨论公事的时候,顺口就提一句。   “陛下身边的宫女要是看上旦儿,投怀送抱都愿意,陛下有何打算?”其实那位名叫团儿的宫女李初也是见过的,人长的不算太美,但是就李旦现在的处境,他是绝对不可能和武媚娘身边的宫女有任何亲密的举动的。   公事谈完顺口提了一句,武媚娘脸色沉下,“为什么是你说?”   “要是旦儿来说,你该问的是,是不是旦儿勾引陛下身边的宫女。”李初再了解不过武媚娘,不是武轮不愿意和武媚娘提起这件事,只是一旦李旦提出来,武媚娘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身边的宫女,而是会责问武轮。   “此事原本与你没什么关系,你却处处要管,却是为何?”武媚娘被李初反将一军,冷声说起。   李初道:“与旦儿他们有关的事,从来没有与我无干一说。况且一个女人妒忌,因爱生恨能做出什么事情,陛下有数,我也有数。”   武媚娘的神色变得肃杀冷洌,李初继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之所以会同陛下说起,是让陛下心里有个准备。一但这位宫女出手,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你不能记在旦儿的头上。”   被武轮拒绝过几回的宫女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得不到就会毁灭,多少女人就是怀揣这样的想法。   在武媚娘身边的人,耳濡目染的多少都会学到武媚娘的那份霸道,武轮很困扰现在的情况,为此才会和李初说出来就是希望李初能够帮他解决。   李初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一向直接就是把这件事说破,告诉武媚娘,让武媚娘自己把自己的人盯好。   “这会是一个极好迁怒的办法,对吧?”然而武媚娘这样问起李初,神情变得意味不明。   “有意思?”辨别不清武媚娘语气中的真假,但是李初仅仅问武媚娘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武媚娘喜欢看到李初变脸,因此一笑道:“能看到你变脸很有意思。”   空气陡然一凝,李初冷厉地道:“陛下如果想看到我会怎么样和你斗得一个鱼死网破,尽可一试。”   没错,鱼死网破。从李初的语气中,武媚娘听出李初下定决心。如果武媚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那么李初绝不会再容忍。   这一次,武媚娘在触及李初的底线,那么李初就会不管不顾,拼一个鱼死网破。   “最多不过是同归于尽,或者是你死我亡,陛下,你要想清楚为一个宫女究竟值不值得?”眼神充斥着愤怒和崩溃,李初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恰恰我也想问你,为了他们这样值得吗?”所谓他们指的是谁,不过是武轮他们这些人而已。   李初掷地有声地回答:“值得。” 第156章 你父亲给你留下什么   李初从来没有改变,她争夺权利仅仅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现在为了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很值得。   只是李初认为的值得,在武媚娘看来却分外的不值得。这些人都只是不断的和李初索取,他们为李初付出过吗?   “所以希望陛下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和陛下的底线不一样,我和陛下愿意付出的原因也不一样。我不触及陛下的底线,最好陛下也不要试图触及我的底线。这样一个天下,陛下费尽心思才能得到,尚且没有坐稳。就这样为一个宫女,为了一次没有意义的试探,太亏。”李初不相信武媚娘心里没数,一而在再而三的试探,不过都是为了让李初心里难受。   武媚娘心中自有衡量,不管怎么样,在武媚娘的心里,总有一些东西是她积极想要的,比如人对她的畏惧,比如李初的不求回报的付出。   当面临选择的时候,曾经武媚娘认为不需要选择的,可是现在……   “你说得对,只是一个宫女罢了,无意的试探,为此逼得你真正站在我的对面,果真要对我动手,不值得。”武媚娘接受李初的意见,一个宫女罢了,不管一开始武媚娘存的什么心,想怎么对待这样的一个宫女,不,更贴切的说要借这个宫女达到什么目的,武媚娘现在都会打消。   “那么多谢陛下。”这一声谢,确实要谢,若不谢,谁知道会不会刺激起武媚娘一个皇帝的威严,不在迫不得己的情况下,李初会给足武媚娘面子,让武媚娘挑不出半点错来!   如同现在武媚娘看着刚刚还和她激烈争吵不死不休的李初,可是转眼之间,神情自若,面色如常,恭敬有加地道一声多谢。   看着这样的李初,武媚娘不知想着什么,只是眼中闪烁的光芒晦暗不明。   李初以为这件事和武媚娘说开,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依然让人牢牢的盯着那个叫团儿的宫女。   到了现在,李初已经不敢轻易相信武媚娘,就算武媚娘答应的很好。事情没有最后解决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再生变故。   “不如解决了那位叫团儿的宫女?”眼看李初为了此事担心,慈心出主意。   李初摇摇头,“一个宫女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心思叫人琢磨不透,而且我出手有时候比旦儿出手更严重。”   相比之下,武轮带给武媚娘的压力比不上李初。换谁来都知道怎么选择,能解决李初,把李初压得不能反抗,武媚娘会不愿意?   随着李初和武媚娘不断的对抗,而且更放出不死不休的话,依武媚娘的性格,她绝不可能没有动作。   现在明面上不动,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一旦抓住李初的把柄,接下来,就是李初的问题。   “陛下难道要这样对公主吗?”慈心有些无法相信李初竟然和武媚娘到了这个地步,曾经的武媚娘和李初本来是很好的母女,为什么突然变了?   “你要知道这是陛下,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她的心够硬,够狠,不要以为我为她做的太多,就能在她的心里留下多深的痕迹。看看驸马的事情,她只问自己的喜好,是否对自己有利,根本不会在乎我好或是不好。”就算曾经的李初和此时的慈心一样,对武媚娘怀揣美好的希望,觉得自己只要一直不求付出的为武媚娘做事情,终有一天能够让武媚娘同心对待。   可是终究只是一份奢望,在权力面前,一个爱好权力的人根本不在乎亲情。   “皇嗣接下来的处境只怕也会不好。”慈心同样想到武轮,认为武轮现在的处境也不会比李初好到哪里去。   李初微微一叹,“让人盯着团儿,一定要把她的把柄抓出来。”   敌人已经发现,现在只是差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李初是不可以出手的,出手就是落了把柄在武媚娘的手里,武媚娘会对李初怎么样,李初都不敢细想。   李初所知道的是,不管在什么时候,她一定要管住自己,绝对不能落半点把柄。   “公主,有一个人要见公主。”卫因在这个时候面露难色的进来,不难看出卫因的神色十分的纠结。   本来正为宫女的事坐立难安的,此时此刻听说有人来,李初看向卫因,卫因小步走过来,在李初的耳边同李初轻声细语,末了道:“他还说,他有办法帮公主解决眼下的困境。”   如果不是有这一句话卫因未必会进来禀告。   李初的动作微微一顿,如今李初的情况能够察觉的人并不多,看来她小看了某些人。   “也罢,我们当年和离时,曾经约定过答应他一件事,这么多年一直顾不上,且去问问他,要不要选个日子,夜游?”李初提到和离两个字,很快大家都明白此时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了。   武敏之。和李初和离过的人只有一个武敏之。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武敏之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但是却在李初的意料之中。   “是。”既然李初这样说,卫因即去传话,李初看向青芜和曲和道:“去告诉陛下一声,我与魏王要夜游洛阳城。”   李初这样有意张扬,曲和与青芜对视一眼。放在身边的人,是眼线,是梢子,或是可以帮自己达到目的的人,只看你怎么用。   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李初满腹期待接下来各方的表现。   *   如李初这样的人难得和人同游,如果不是武敏之当年在和离的时候提出一定要夜游洛阳的要求,李初真想不起来这么一回事。   这么大的洛阳,神都洛阳只是李初放松心神去欣赏的时间并不多,洛阳这个地方对于李初来说其实远远不如长安。   曾经,她以为洛阳是新起之地,惠及天下人才。倒是一个难得的开放之地,但是到了现在,她却忽然怀念起长安来。   长安啊,至少曾经的所有记忆都是开心的,不像洛阳,李弘死在洛阳,李治死在洛阳,裴观,同样死在洛阳。   所以很多人告诉过她,洛阳的繁华不亚于长安,可是李初从来没有动过心思,好好的看一看洛阳。   以前不想看就可以不看,现在就是不想看,也得看。李初一身淡紫色的常服,并没有特别的精心装扮自己。可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有些人,纵以淡妆亦足以成为所有人的注目。   每月十五不以宵禁,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李初来得早,倒是武敏之姗姗来迟,“公主殿下。”   “若说对洛阳了解,我比不上魏王,所以接下来怎么玩,有劳魏王。”一个称公主,一个称王,两个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也让人想起来他们的针锋相对,仅看他们的外貌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正可谓天作之合,也难怪武媚娘会动这番心思,想要撮合他们两个。   “公主殿下放心,一定会让公主殿下了解洛阳的美。”武敏之对李初很了解,他知道李初在长安的时候经常游走于街道,对长安的热闹一清二楚。   但是到了洛阳,李初反而没有同在长安一样积极地发现洛阳的美。   或许也是因为洛阳带给李初的记忆都不美好,那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是在洛阳离她而去。   这些话字可不提,只要心里有数就行。   武敏之确实很会玩,洛阳哪个地方热闹,哪个地方有各种各样的美人美物李初都不太清楚,亏得有武敏之一一为她讲解。   一到游玩李初也看到了洛阳的繁华,比起那早就已经形成格局的长安之美,洛阳有着长安所没有的生机勃勃。   街头小巷之间自然免不了一些考验本事的。比如猜字迷赢花灯。   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看起来好像很热闹,武敏之瞧着里面的花灯,很是欢喜地道:“公主要进去?”   “瞧瞧。虽不擅长,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反正今天出门就是看热闹的,岂有不进去的道理。   武敏之一听,请李初进去,没想到看到里面有不少的熟人在猜,武敏之道:“都是今年的科举新提拔的进士。”   “也只有年轻人才有这朝气蓬勃。你我都比不上。”听着李初这老气横秋的话,武敏之一下子卡住了。   其实武敏之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算是步入中年,毕竟他年长李初十几岁。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保养有加的人,看起来和实际年龄相差甚远。   “公主觉得我们算老了吗?”想来想去,武敏之终是没能忍住询问李初一句。   “你是觉得自己依然年轻吗?就算脸还年轻。心里的年龄,实际的年龄不小了吧?”反正李初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早就觉得自己是个垂垂老矣的人。   看得出来武敏之并不服老。想到武媚娘一把年纪登基称帝,不得不说,还真是一家人。   武敏之摸了一把脸,“臣依然为人称赞貌美。”   此话引得李初默默看向武敏之的脸,“是吗?却不知称赞你的人是何人?”   李初敢说那些称赞武敏之的人要么是对武敏之有所求的人,要么就是武敏之的娇妻美妾,绝对不会是像他们这些正经人。   被李初戳中武敏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已经有人猜中灯谜取走了正可谓店家镇店之宝的花灯,一片恭喜的声音,李初朝武敏之道:“走吧,若是让他们认出来,会有麻烦的。”   “有一个地方公主一定能玩得尽兴。”和李初相识这么多年,武敏之明白李初究竟想玩的是什么,出来一趟若不放松一下,岂不是白糟蹋这一回?   “请魏王带路。”李初很干脆的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陪玩的人,所以武敏之把她带到哪里去,她跟着去就好。   武敏之道:“有一处比箭法的地方,据说若以二人之力,尽射中所有的箭靶,便能得一份大礼。”   “是什么大礼能让魏王动心。”从前的时候,武敏之就有杨氏护着,如今平步青云,见过的宝贝得到的宝贝数之不胜,所以能让武敏之心动的礼,李初都心生好奇。   “是一柄鱼肠剑。”武敏之提起这个大礼,李初也露出不可置信,“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怪不得魏王心动,那可要试试。”   李初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越难的事越要去做,也越会想要做成。   “那么公主愿意去,我们这就去。”也不知武敏之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也对,这是要两个人的配合,而且需要两个箭法高明的人。不是一般人能达到这个要求,武敏之自己纵然不错,可是想再找一个和他配合无间的人,何其难。   有武敏之带路,一行迅速前往用鱼肠剑作为大礼的比箭之处。   依然是在洛阳的街道上,上面摆着箭靶,有人在上面试着,若是寻常的箭靶,自然只要箭术不错的两个人配合不错,也能射中这些箭靶,取得大礼。   只是这位拿出鱼肠剑的人也是了不得的一位,所有箭靶都是移动的,而且每一次移动的位置并不一样,射中靶心,箭靶才会倒下。   也不知这一位用鱼肠剑作为诱饵在这洛阳街道挣来多少钱?   “公主以为如何?”对面的两位已经被箭靶撞飞败下阵来。旁边都是议论纷纷的人,提起自从这位设下箭阵之后,这么多年来无人能破,毕竟两个人不仅要箭术了得,还得配合无间,更能生死相托,何其的难。   反正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一队人配合无间的射中所有的箭靶,至于设下此阵的人是个老头,气定若闲的靠在一旁,见前来试的人败下阵来,高声地喊道:“败。还有没有人来试试?”   “我们来。”李初面带笑容扬声回应。这样一道女生虽然不算太突出,但是引得老人抬眼看向李初。   只是一眼,老人微微一顿,好心提醒道:“夫人,我这箭阵可不是一个人玩的。”   “明白。请。”来此的目的就是为鱼肠剑,李初干脆请武敏之出来。   两个俊男美女站出来,引得一片哗然。不过也有那不甘心的人说道,“长得好看的人一般都是没本事的人。”   “长得丑的人尤其更没本事。”更有人反讥一声,李初和武敏之置若罔闻,走过去李初丢了一绽银子在铁盘上,十两银子一局,相比起鱼肠剑的价值,十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不过所有人看到竟然是李初掏的银子看向武敏之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竟然让女人付钱。”   “只怕让诸位失望了,要说银钱,他还真比不上我,所以这十辆银子真得我出。”李初听到外边的人嘀嘀咕咕说的话,直言不讳自己的有钱,所以她愿意给钱。   武敏之同样处之泰然,“天下能富得过你的可没有几个。”   或许除了武媚娘能够和李初比一比富,其他人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想想李初自从做生意以来,如今丝绸生意,可谓遍布天下,纵然他国,那也做得风生水起,更别说李初的水泥生意就是垄断,纵然他国也是要买的。   所以武敏之说起李初之富,让李初出这十两银子,真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倒是想让李初和武敏之吵起来的人,挑拨离间的一句话,没想到半分用处都没有,反而还被无声的撒了一波狗粮。   弓箭在手,李初同武敏之道:“请吧。”   “你请。”这么客客气气的两位谁都看出来并不是夫妻,但是闯这个阵法,若不是配合无间,知根知底,而且又能生死相托的人,想赢绝对没有可能的,所以老人在看李初一眼之后又闭目养神了。   李初和武敏之刚迈入箭阵的范围内,本来不动的箭靶又开始动起来,里面所有的靶都转动起来,而且突进突出的,李初和武敏之同时拉满弓来,李初道:“箭靶共计一百零一个,取整取零,半柱香的时间变一次阵,也就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一个箭阵的规律很好找,但是如果一变再变,再想找出规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越到最后只会越难。   “明白。”李初这么道破箭阵的厉害,老头本来闭目养神的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夫人竟然也懂这奇门遁甲之术?”老头是没有看出来李初像是学过奇门遁甲的人,可是像不像的说了不算,真正看到才算。   “学过一些皮毛,和老先生比差的太远。老先生用这套阵法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吧。鱼肠剑,天下至宝,多少人趋之若鹜,只是想破你这箭阵,确实不容易。但且一试。”话说到这儿,李初手中的箭竟然放出去了,同时武敏之的箭也射出去,两人都正中靶心。   拉弓放箭,两人配合无间,几乎不用半句话,箭就那么默契地射出去,箭箭都中靶心,可是阵中的箭靶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都几乎看不见箭靶。   就这样两人都没有半点反退的意思,箭不断的放出去,外面围观的人都是一片叫好之声,显然万万没有想到能看到这样精彩的表现,不可思议。   只是随着箭靶越来越少,在这个时候人的心都要放下,突然六个箭靶竟然同时朝李初和武敏之飞来,每人三个,若是不同时射穿这三个箭靶,他们各自都被撞到,这是仅剩的六个箭靶,却是从来没有人闯到过这一步。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看着李初和武敏之要怎么应对,没有想到两人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李初翻身而起,武敏之直接将李初甩出去,李初直取双箭,在飞空之际射中最后的两个箭靶,武敏之同时射中前面的两个,李初又抽一支箭,朝武敏之射过去,要撞向武敏之的靶被放倒,武敏之也射中那原本朝李初而去的箭靶。   一百零一的的箭靶,全都被放倒,李初站在那先前放靶的地方,淡淡地扫过老人,“承让!”   “两位既不是夫妻,看起来也像是有旧怨的人,却为何能够生死相托?”老人在这洛阳街道摆了这么多年的摊,可谓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问绝对不会看错人。   然而眼前的李初和武敏之分明就是有旧怨的人,为什么却能够做到生死相托?   武敏之道:“有怨又如何,知各自禀性,没有什么不可信的。”   没错,就算武敏之对李初对武媚娘是有恨的,但是李初的人品怎么样,武敏之心知肚明,如果李初真的想要武敏之的命,李初只会光明正大的动手来取,而不是会用任何的手段。   “鱼肠剑又称勇绝之剑,置之死地而后生。阁下的阵法设得极好。”李初走出阵来,夸赞老人一句。   老人挥挥手,“比不上两位明明各有芥蒂,在生死之间却能相互相信彼此。鱼肠剑是你们的了。”   愿赌服输,既然输了老人,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把鱼肠剑送到李初的手里。李初摆手指向武敏之,“非我所欲,却是阁下所欲。”   剑是武敏之想要的,现在赢了就应该由武敏之拿走。   武敏之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剑,握在手里打开一看,果然锋芒毕露。不禁称赞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剑。多谢。”   同老人道一声谢,何尝不是郑重地同李初道一声谢,李初挥挥手道:“不必客气,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帮武敏之赢到这把剑,接下来就到李初收获的时候。武敏之一笑,鱼肠剑,勇绝之剑,李初早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阵的意义何在,武敏之何尝不懂。   “还要带我去哪里玩?趁着夜不错,走吧。”李初提醒武敏之千万不要忘了今夜他们出来的目的,游玩游玩,这一夜还早着。   “请,我们去游湖吧。”武敏之把接下来的安排告诉李初,李初问道:“可有美人相伴?”   作为一个女子,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别的人听的都是哭笑不得,武敏之却点头,“自然是有的,若无美人,又无好曲好歌,怎么能令你开心。”   两人一道离去,后面的人指指点点,同样也有认出李初和武敏之的人来,惊叹的不可思议。   本来是夫妻的两个人在大婚当天和离,朝堂之上,两人也算是针锋相对,毕竟代表的是不同的势力,而且李初的地位又与众不同。再加上现在的武家人已经伸出自己的手,谋取的是下一任太子的位置。   正常来说,这两位都没有可能一起游玩,可是刚刚两个人的配合,生死相托,这可真的是让人始料不及。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李初和武敏之只管往湖边去,上了花船,好曲美人,歌舞相伴,好不快活。   从头到尾两人都只管,好吃,好喝,好玩,压根不提半句正事。   到最后都让人不禁怀疑,两人难道真的就是出来吃喝玩乐的?   几尽天明李初道:“该回去了,还好今天不用上朝。”   喝了那么多酒,回去得好好休息,想找伸一个懒腰站起来。   “多谢公主作陪。”昨天晚上武敏之玩的很尽兴,这一切多亏李初愿意奉陪。   “该是我谢魏王殿下带我熟悉洛阳,告辞。”客气话说完各自散了吧,李初也不打算再继续留在花船之上。   “慢走不送。”武敏之的语气没有半分波动,目送李初远去。至少他有这一夜,有这一把鱼肠剑。   李初走得潇洒,却不知道自己和武敏之一夜游玩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很是让人摸不清李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当初和武敏之成亲,却在成亲当天和武敏之和离。李初那样落武敏之的脸,怎么说这两个人也应该是结仇,怎么还能一起开心的游玩呢?   很多人开始阴谋论,毕竟现在武承嗣出头。武敏之明明才是真正的武士蒦的继承人,怎么要当太子的却不是他,这样公平吗?   在朝堂之上说公平两个字,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一份奢望。   可是武媚娘听到这个消息一点反应都没有。底下的朝臣,不管再怎么议论纷纷,也总不能拿着这件事问到李初和武敏之的面前。   敢光明正大游玩洛阳一夜的人也不怕被人问,他们两个一起赏景洛阳,又不曾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李初也完全不在乎。   随后李初和武敏之一如从前,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在朝堂之上该吵还是吵,提反对意见也依然提反对意见,让很多人都不禁怀疑,之前这两个人怎么就能和平共处,有说有笑地游玩洛阳一夜呢?   看看这势不两立的样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比起李初和武敏之的事情来。随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眼下武媚娘的膝下只剩下李初、武轮,还有李末三个孩子在身边。   武轮是小心谨慎的生怕自己有个不是被武媚娘捉住错处,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叫团儿的宫女竟然告李旦的王妃刘氏和德妃窦氏施以厌胜之术!   消息武轮才得到,却发现武媚娘没有任何举动,这就更让武轮胆战心惊。   想到接下来刘王妃和窦德妃都要去面见武媚娘。武轮怕极的叮嘱她们,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定要跟在李初的左右,不能离开李初左右,现在李轮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李初的身上,希望李初能够护好她们。   “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跟着公主殿下的。”刘王妃知道武轮的担心只在再三保证一定不会离开李初左右。   武轮没有办法,他护不住妻儿,更不敢和武媚娘抗衡,所以不管武媚娘想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李初。   这件事武轮早就和李初说过,李初也提醒武轮,在武媚娘没有动手之前,他们任何人都不可以轻举妄动。   这个道理武轮自然是明白的,所以李初现在再次叮嘱她也只会老老实实的应下,吩咐身边的人也一定要记住。   再怎么样,刘王妃和窦德妃总是要进宫,武轮就算十二万分的不放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往明堂。   而在武媚娘的寝殿里,李初已经在那等着。   “你已经很久没有进宫向我请安了,如果不是上朝的时候还能见到你,拿着朝中的大事追问你,你是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一眼,现在怎么会在这坐着陪我?”武媚娘算是明知故问。但是不得不说,她喜欢李初陪伴在她身边的感觉。   “陛下能够忘记当年常乐姑祖母女儿的事情,我却忘不掉。”李初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所以也不怕告诉武媚娘。   果不其然,武媚娘在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变,“怎么?”   “所谓的厌胜之术,陛下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也清楚是怎么回事,真真假假根本弄不清楚。你身边的宫女想要陷害战战兢兢的皇嗣的女人易如反掌。但是还请陛下看在旦儿是你儿子的份上,不要让他恨你。”李初仅仅是提醒。   武媚娘道:“你以为他敢?”   不得不说,武媚娘点出真正的道理。像武轮那样的人,他敢恨武媚娘吗?   李初戛然而止,武媚娘道:“他和你不一样,但凡他有你的半分风骨,我也不至于如此对待他。”   “所以陛下是想告诉我说,你希望你的儿女都像我一样胆敢反抗你,而不是一味的听从你的话?”李初都想不明白武媚娘到底在想什么?不管是李哲也好,如今的武轮也好,他们对武媚娘的敬畏是发自骨子里。   这一切难道不是武媚娘想要达到的目的吗,为什么他们做到这个地步依然不能让武媚娘满意?   听听武媚娘刚刚说的话,希望他们能有李初的半分风骨。李初这样和武媚娘处处作对,在武媚娘的眼里竟然就是风骨吗?   还真是不喜欢顺从自己的人,就喜欢和自己唱反调的人?人的骨子里都一样的贱吗?   深深吸一口气,李初郑重朝武媚娘道:“那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就不能爱惜他一点?他从未想过与陛下真陛下想要的,他甚至双手奉上。他的温顺,他的孝顺,在你看来就如此一文不值?”   “你很清楚这件事并不仅仅是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最近朝中的大臣有多少往来于他的宫殿,你心里有数。”武媚娘撇过李初一眼,依靠在枕套上,神色淡漠,“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想要的。”   不错,武媚娘是要借武轮的手,再来震慑那些想和武轮走得近的人,该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天下现在是她的,结党营私不可取,就算这个人是武轮,是武媚娘的儿子,也不代表武媚娘允许他们和开轮走的太近。   要知道,武媚娘的皇位就是从武轮的手里抢过来的,所以,武轮和朝中的大臣来往的越是亲密就越让武媚娘不安,武媚娘定然不能容忍。   “陛下就不累吗?”提到这一点,李初无言以对,半响之后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想要当好一个皇帝,想要坐稳我的江山就必须如此。”这就是武媚娘给李初的答案,绝对的答案。   “敬畏,会让他们生不出半分反抗的意图。敬畏会让人牢牢的站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样有什么不好?”武媚娘还想教导李初,希望李初可以像她一样学习震慑。   武媚娘想起一回事,“上次面对汇集在宫门前的那些学子,你就做的很好,直接叫人打杀,就那么放在宫门前提醒着他们,这就是他们敢和你作对的下场。你看,后来那些朝臣面对你的时候不是多了几分敬畏,再也不敢随意反驳你的意见。”   那回处理的方法,李初做的很好,令武媚娘十分满意的。   “陛下,你就不能放过她们一马?”李初想到武轮的恳求,就算武媚娘已经说了拒绝的话,也表明自己的目的所在,李初依然不肯放弃同,想和武媚娘谈谈交易。   “你愿意拿什么来为她们交换?”武媚娘或许就等着李初这一天。李初的软肋都在武媚娘的手掌之中,就算李初本身没有任何把柄。可是武媚娘照样可以用李初在意的东西,威胁李初,以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此时此刻的李初明白了,武媚娘就是想用这件事和李初达成交易。   “陛下想要什么只管说。”都到这个地步了,且看看武媚娘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父亲究竟给你留下多少东西?”有些话武媚娘一直没有说,因为李初也从来没有露出来。   但是武媚娘心里很清楚,李治既然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李初的身上,那么就绝对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李初,至于明面上给李哲的那些东西,其实才是最不重要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武媚娘相信而已。   “陛下如果想要,我可以全部都给你,而且一点都不留。”武媚娘只怕也没有想到李初既然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才一开口提起李治留下来的东西,李初二话不说就要全部给武媚娘。   武媚娘满目诧异,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初,“你不知道你父亲留给你的这些东西有多重要?”   虽然并不认为李初是不知道的,可是武媚娘还是将疑惑问出来。   “知道,如果不重要,陛下不会费尽心思也要拿到。”李初真诚的告诉武媚娘,她比谁都更清楚李治留下来给她的东西有多重要。   武媚娘摊手困惑地问,“那你怎么可以轻易的为了两个女人的生死把这些东西交出来?你就不怕你的父亲死不瞑目。”   “对你来说,仅仅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但是那是旦儿的妻。是他相伴多年,想要庇护的人,旦儿求我,我也答应旦儿会尽我所能做到。我一向言出必行。”   “至于父亲会不会死不瞑目,我相信既然父亲将这些东西交到我的手里,那么,父亲就相信我能处理好,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父亲都会支持我的。这大概就是父亲和陛下的不同。”   狭长的双眸不经意似的略过武媚娘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李初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李治全心全意的回报。可是天下间只有一个李治。自然,也只有一个武媚娘。   所以他们就算是夫妻,但是选择也全然不同。李治会站在李初这一边,信任李初,也会处处为李初着想,但是武媚娘不会,武媚娘只是不断地从李初这里索取,而且不顾李初的意愿,只问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你后悔了,后悔曾经为我做的一切,后悔把我和你父亲放在同样的高度。现在你想收回去为我做过的一切?”武媚娘眼中蕴藏着暴风雨,好像只要李初回答一个是字,接下来武媚娘将会倾尽所有的开始屠杀。   “付出的收不回来,失去的同样也收不回来。你失去的什么,陛下心里有数,既然你心中不曾后悔,也不必在意我会不会后悔。父亲留下的东西,你要是不是?换取旦儿王妃刘氏和窦氏这两条命。”李初既然提出交易,就不会反悔。可是看样子武媚娘却好像想要反悔。   武媚娘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脸上的怒色令人看得心惊肉跳,但是武媚娘没有说话,谁也不敢吱声。   处于暴风雨中心的李初偏偏处之泰然,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武媚娘而有影响。   “交出来!”武媚娘伸出手也平息心中的怒意。和李初争执是没有意义的,李初根本不会因为武媚娘的话而改,值得不值得,这些事在李初那里的定论同武媚娘并不一样。   李初从荷包拿出一块令牌,只一眼武媚娘就认出这个东西,大惊失色,“你父亲竟然将天下兵马大权都交给你了!”   显然武媚娘也是知道这个东西的,震惊之后又是理所当然的认同,“是啊,若是不交给你,又交给谁呢,他们哪一个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了嘲讽。伸手接过令牌,握在手里。“用号领天下兵马的令牌换两个女人的命。你竟然舍得?”   “为了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去的权力,你让自己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你也舍得。” 第157章 武事   过去那么多年,她们都想说服对方也都想改变对方,相互之间谁也没能达到这个目的。   到如今,李初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怨恨,她得偿所愿,所以无论面对什么人,她都能开开心心的;反观武媚娘脸上那份怒意,就算敛去,可是眼中都依然无法平静。   在武媚娘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难平的,尤其李初既然愿意为武轮,连兵马大权都交出来,这就是把自己最大的底牌给了武媚娘。   “其实如果换了是我,有一天要让你用这个江山来换我的命,你换还是不换?”终究武媚娘还是没能忍住,问出这个问题,眼中带着期盼的看着李初。   李初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不管我是怎么样的答案,你从心底里都不在意,那又何必再问?”   像武媚娘这样的人是捂不热的,权力,在她的心中最是重要。而且武媚娘已经为了权力舍弃了李初。   哪怕现在李初和以前一样,回答会,到最后,武媚娘在权力之间选择时,依然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李初。作为报复,李初不管心里怎么想,就是不愿意让武媚娘过于得意,样样都有。   “是啊,我早不在意,你们,不过都是一样的。”武媚娘竟然一脸的附和,可是看着李初的目光却在不自觉中流露出眷恋,然而李初却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只与武媚娘拜下道:“多谢陛下成全。”   武媚娘的所有眷恋随着李初这一句立刻烟消云散,她只是冷漠地提醒李初,“一旦你把军政大权交出来,也就意味着你想争帝位最大的助力消失了,为了两个女人,你可以连帝位都不要吗?”   “我从来不忘初心。”如同李初的名字,一个初字,这是她一生都不会放弃,也绝不会忘记的一件事。   权利也好,地位也好,都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让李初可以保护身边亲近的人所需要的手段。   “况且,就算没有这份军政大权,我照样对你的这个位置势在必得。你的眼前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不管武媚娘再怎么想,否认,她也否定不了李初的能力。而且不管是武家的人还是李家的人,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李初。   那么,只是交出这份军政大权而已,有这个令牌却并不知道那句话,这令牌在武媚娘的手里仅不过是一块牌子罢了,没太大的用处,但是救下两条人命,这两个又是武轮最看重的人,是武轮郑重托付李初要庇护的人,李初以为值得。   就如同如果再来一次,有人告诉李初用她全部的权利换裴观的性命,李初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很好,既然你都想清楚,也决定,你说自己永远不会后悔,那么这件交易就算成了。”武媚娘看着李初的神色,根本没有半分的犹豫。握紧双拳最终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也是李初希望听到的一句话。   李初只能再次郑重地道谢,“多谢陛下。”   “你不必谢我,倒是她们应该要谢你。”武媚娘说不出如今的她心中是何感想,或许更多的是一种郁气,她是妒忌,同样也想将这些让李初可以付出所有的人,让他们全都站出来,最重要的是,她要让李初看明白一点,她总以为这些人会因为她的付出而认同她吗?   不,不会的,他们只会比武媚娘自己下手更狠。   武媚娘分明看到刘妃和窦妃走进来,正要朝武媚娘拜下见礼,李初没有接过武媚娘的话,虽然交易是交易,然而本能李初就觉得武媚娘定然还有后招,她有别的准备。   “拜见陛下,拜见公主。”就算她们是王妃,在李初的面前,她们不敢怠慢。   “来人,把团儿唤进来。”武媚娘既然打定主意就不可能不做。没等她们见完礼,竟然一声令下,让人去将那位名叫团儿的宫女叫进来。   这件事武轮并没有瞒过两位妃子,两人闻之皆一颤,想到进宫前武轮再三的叮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求救地看向李初,她们所能指望的就是李初。   李初能眼神安抚她们,让她们镇定下来,两个人都不由地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不能在武媚娘的面前失礼。   “都起来吧。”武媚娘让人去叫团儿,之后才让刘妃和窦妃她们坐下。   刘妃和窦妃心里怕极,却也莫可奈何,听话地照做,道一声谢,“谢陛下。”   武媚娘的眼中尽是冷意,“谢我就大可不必,谢谢你们眼前的安定公主吧,如果不是安定公主,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听到武媚娘流流出来的杀意,两个人浑身都在颤抖,若不是一直坚持着,腿早就软的跪下了。   但是两人都不敢直接顺着武媚娘的话冲李初道一声感谢。而是郑重朝武媚娘拜下,“陛下,妾绝无冒犯陛下之意,请陛下明察。”   然而武媚娘听得挑起眉头,“有没有冒犯之意重要吗?并不重要,只看朕有没有杀你们之心。”   如此一番话更是让她们如临大敌,没错,像武媚娘这样喜怒无常的皇帝想杀她们,也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做错事,或许更多是有其他的意味。比如冲着武轮,冲着朝廷上的诸多大臣。   “陛下。”刘妃和窦妃都只能颤声地一唤,显然在她们来的时候武媚娘心里那份杀人之心,到现在并没有消散。   “不过,朕和安定公主达成了一个交易,这份东西比起你们贵重得多,有它在,朕放过你们这一回。”武媚娘把玩着李初送上来的令牌,两个人虽然都看到武媚娘手中的这块令牌却是不解,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武媚娘放下对她们的杀心。   但刘妃和窦氏都记下,她们所不知道的可以回去告诉武轮,让武轮来告诉她们。   “陛下,团儿来了。”代承领着一个宫女进来,正是那位搅动风云的宫女团儿,团儿连忙跪下,“陛下。”   眼里竟然只看得到武媚娘,李初没有任何的反应,武媚娘却下令道:“掌嘴。”   代承没有半分犹豫上前就打了团儿一记耳光,团儿受了一巴掌,脸都肿了,却不能明了武媚娘究竟何意,急急地唤一声陛下。   武媚娘冷笑地道:“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团儿后背渗汗,她想到自己做过的事,看到刘妃和窦妃,“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事到如今,绝对要一口认定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有错的绝对不是她。团儿不能让自己死。   “再掌嘴。”随着团儿的话音落下,武媚娘再次下令。代承毫不犹豫上去又抽她几个耳光,打的团儿的脸整个都肿起来。   “陛下,陛下。”团儿真的不知道武媚娘究竟为何打她,脑子清醒的分析起来,如果说是因为她状告刘妃和窦妃用厌胜之术,早在之前,武媚娘就应该处置她,而不是等到现在才对。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武媚娘接二连三的让人打她?   “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朕为何打你?”武媚娘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团儿,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团儿确实不明白,究竟为什么武媚娘会忽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伺候在武媚娘身边的时间不算短,算是了解武媚娘心事的人,她很清楚,武媚娘绝对想要除掉刘妃和窦妃的。   难道……   此时此刻,团儿注意到,殿内不仅仅是有武媚娘和刘妃、窦妃,更有李初。   “知道朕为何打你了?”武媚娘很快注意到团儿的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   团儿自来最是明白武媚娘的心思,此时此刻连忙地道:“奴婢明白,可是奴婢,奴婢……”   “你的眼里看得到朕,也应该看得到朕的女儿安定公主。”武媚娘终于把自己为什么打团儿的原因说破,团儿终于明白,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原因。   “你可以无视任何人,却不应该忽视朕的安定。看看,你现在就需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武媚娘的话正可谓一语双关,落在团儿的耳朵里,甚至是刘妃以及窦妃的耳朵里都她们震惊无比。   在武媚娘的心里,李初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而李初的视线落在武媚娘的身上,同样在想武媚娘现在是要做什么。   算作是李初把令牌给武媚娘的回报,不仅放过刘妃和窦妃,更给李初长脸?   李初没有插手,只是看着,武媚娘挥手,代承明白武媚娘的意思,招手让人上前,两个内侍走上来,手里更是拿着一块白绫,缠上团儿的脖子,团儿眼中流露出惊恐,挣扎的想要解释,但是武媚娘道:“朕不想再听到她说一个字。”   内侍得令,赶紧将人缠住,根本不会让团儿发出一道声音来。   团儿挣扎不断,更想要尖叫呐喊,可是她根本挣扎不开,最后没有了呼吸,从头到尾,武媚娘再也没有看过团儿一眼,只管自顾自的喝茶,只是这样的一幕在刘妃和窦妃的眼里却是绝对的警告,她们的腿再也支撑不住的软倒在地。   想要发出恐惧的尖叫声来,更怕惊扰武媚娘,死死的自己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只有李初从头到尾和武媚娘都是一样的,神情冷漠的,好像死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一个人。   杀鸡儆猴,武媚娘不仅仅是警告刘妃和窦妃她们,同样也在借由这些人告诉李初,如果武媚娘真的想杀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容易。   “拖下去。”团儿已经没有了呼吸,面目狰狞,死相难看。不想再把人留在这里惊扰武媚娘,代承挥手,让侍卫把人拖下去。   武媚娘很是满意,所以看向李初道:“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一个宫女,她们两个,你为她们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还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就应该死,今天不是这个团儿的宫女死,死的人就应该是刘妃和窦妃。也不对,就算刘妃和窦妃死了,最后团儿也绝对难逃一劫。   像武媚娘很清楚,刘妃和窦妃并没有实施厌胜之术,但是她需要震慑,震慑完之后这样一个诬告的人,团儿也定然难逃一死。   萧太后:“武皇这样真的太带感了!”   不得不说,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就是展现她绝对权威,所以太后们哪怕知道李初的心里很难过,还是不得不夸赞武媚娘这一声。   李初正在消化武媚娘的所做所为,萧太后的话她是瞧着一眼,“想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是何心情吗?”   萧太后:“不想知道,虽然难受,但是居于人下就是这个样子,你无能改变什么,还是乖乖的把事情做好,等到将来有一天,你要变成像武皇这样的人,啊,武皇啊武皇!”   唤习惯的武后,一声武皇请了解一下,霸气威武,十分可以。   李初一叹,势不如人,居于人下,就得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忍着,若是忍不住,李初的结果只怕会比团儿更不如。   “看看她们的模样,不过是死一个宫女而已,值得她们大惊小怪。若是今天死的不是团儿,那就该是她们了。”武媚娘扫过刘妃和窦妃,不难看出对她们的不满。   “若是她们都像陛下一样,只怕陛下不管我用什么来做交易,第一时间都会杀掉她们。”李初不怕的披露武媚娘的心思,虽然说的是对刘妃和窦妃的不满,但是如果刘妃和窦妃今天的表现没有半分的恐惧,只怕武媚娘会立刻要她们的小命。   武媚娘笑了,“不错,朕是既想让她们表现得好一些,又希望这一切都不好。”   双重的标准掠过看向刘妃和窦妃的眼神让她们如临大敌,偏偏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怕自己一动就会惹怒武媚娘,那她们真得死。   “所以,陛下也是对我心存不满的,对吧?”李初浑然无所觉,这一句话问出来对自己的后果。   “不算,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对你满意比不满意更多,至于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看你怎么做。”武媚娘坦然相告,李初勾起一抹笑容,“还真是多谢陛下的赞许。”   “你说你为何要同武敏之和离,若是不和离,你们合作岂不更方便?勇绝之剑,我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这个话题,武媚娘盯着李初不错眼的问。   “因为不喜欢。”是啊,李初之所以会和武敏之和离的原因就是因为不喜欢。李初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只想和那样一个人共度余生。如果得不到,李初宁愿从来没有。   武媚娘望着神情自若的李初,明明她都点出自己最清楚不过李初和武敏之之间的事,李初却纹丝不动,压根不怕。   李初同武媚娘道:“陛下想从我的嘴里听到什么话?是害怕,恐惧,担心?同魏王有所往来而已,这是武家的人,不管最后陛下会因为我而厌恶他,或者是喜欢他,其实对我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一局我稳赢。所以陛下是希望我着急还是不着急?”   勾勒出的笑意,让武媚娘意识到,其实从一开始李初就看得很清楚这个局面。   所以李初才会和武敏之公之于众的往来,武媚娘的底线,李初太过清楚。   只要不越过这份底线,武媚娘是不会管的太多的,尤其像李初这样子,坦然告知天下的态度,更是让武媚娘明白李初有恃无恐。   到了现在,李初更是直接将利害关系和武媚娘说清楚,这就让武媚娘更没有办法对李初下手。   李初和武敏之这两个人都可以说是两家的佼佼者。如果同时将这两个人连根拔起,对于武媚娘来说弊大于利。   “武家那么多的人里面够资格让我看上一眼的只有武敏之。如果陛下想要把武家的人连根拔起,其实武敏之绝对会是最好的下手人选。”李初的声音充满蛊惑,好像就是希望武媚娘对武敏之动手。   “不过这么多年来,武敏之也不是白混的,不管在朝中还是军中武敏之都有不小的影响力,陛下如果不拿一个大一点的罪名往他头上扣下,想要处置他,他是没那么容易。不过只要武家的人不掺和,其实也还好。但是陛下能够保证,这么多年时间里,武敏之和武家的关系就没有一点好转吗?”指出武敏之的影响力,就是要让武媚娘想想清楚究竟要不要对武敏之下手。李初,很期待看到武媚娘左右为难。   武媚娘这一次盯死李初,“看来你还是希望我不对武敏之下手。”   李初嗤笑一声,“我的希望从来不是陛下在意的,可是陛下现在的语气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歪。”   过于坦白的人总是让人不喜欢的,就比如现在的武媚娘看着李初的笑脸,满心都是恶意。   “不用再和我绕圈子,不想说实话就滚吧。”武媚娘但凡没有办法从李初那里占到便宜,就不想让李初在自己的眼前晃悠,一个滚字,和方才护着李初的态度判若两人。   “是,那么让刘妃和窦妃随我一道走,往后,为免她们再惹陛下生气,就让她们安心地呆在府里,不许再入宫门一步,要尽孝,让陛下的儿子来,就算要杀,也该让陛下对自己的儿子动手,怎么说,她们要不是因为被陛下选中,嫁入皇家,都不需要受这份罪,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还是找正主更好。”   谁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直接将苗头指向武轮,就是希望武轮能够担起来,而武媚娘有什么责备,都直接找武轮算账。   “怎么看陛下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活着,若是能一个不剩,陛下正好可以考虑武家的人。”李初越说越过分,越说越离谱,听在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再也忍不住的吵起案几上的杯子往李初的方向砸过去。   “闭嘴!”这两个字可以看出,此时此刻的武媚娘是盛怒的。   李初抬起眼看着武媚娘,带着疑惑地道:“原来陛下没想让我们姐弟死的?那真是谢陛下手下留情。”   绝对说的是真心话。李初朝武媚娘拜下,恭敬有加,武媚娘气得胸口阵阵起伏,只怕是气极了。   “滚,带她们两个一起滚,从今往后不许再踏进宫门一步。”因为刘妃和窦妃又被李初气了一记,武媚娘绝对要迁怒的!拿李初没有办法还能拿这两个妃子没办法?   刘妃和窦妃都是死里逃生,这个时候被武媚娘叫滚,还让她们往后不许再踏进宫门一步,那是她们求之不得的事。   朝武媚娘拜下,刘妃和窦妃逃一般的离开,李初轻轻一叹,缓缓地站起来告退。   气的心肝疼的武媚娘看到李初的态度,又忽然喊道:“收拾一下,明天随我一道往安国寺去。”   这话李初不能不答应,恭敬的回身道:“是!”   武媚娘自从登基之后,立刻把佛教升在道教之上,李家的人可是自称老子后人的人,先前都是最重道家,但是武媚娘却是最信佛教。   这么多年,也多亏是佛教帮武媚娘顺顺利利的登机,因为也只有佛教的《大云经》里有天女下凡为帝的一文,如今天下都知《大云经》,武媚娘为了能够顺利登基不仅造祥瑞,更想让百姓从骨子认可她这个女帝。   所以从佛家得了好处,武媚娘得回敬一二。   “安国寺,不会有什么事吧?”李初仅仅是随口一问。毕竟佛寺里面的事情多着,而且武媚娘现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也就意味着想除武媚娘的人更多,去安国寺上香这个地方要是想闹出事来太容易了。   “你很希望出什么事?”武媚娘气的不轻,现在都没缓过来,怼了李初一句。   李初连忙否认,“恰恰相反。”   无事武媚娘都掀起三层浪,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来,谁知道武媚娘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所以李初说的都是实话,这个时候就希望到处都是太太平平两厢无事的。   “回去吧。”武媚娘下令催促李初赶紧离宫,并不想回答李初刚刚的问题。   反正李初仅仅是心存疑惑,也没指望武媚娘会拿她的话当回事。武媚娘避之不谈,对于李初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武媚娘小不小心李初不管,但是李初绝对会小心的。   这一次,李初离宫再也没有被武媚娘唤下。早一步走到宫门前的刘妃和窦氏,这个时候守在外面,见到李初出来,暗暗松一口气,想同李初说些什么,李初道:“什么话都不用说,我先送你们出宫。”   现在依然还在皇宫内,武媚娘要是一时兴起,想要把她们叫回去再行处罚,这可是易如反掌的事。   什么话都别说,先出宫,到了安全的地方,想说什么都行。   李初自己一个人不担心武媚娘会真的痛下杀手,毕竟现在的李初不是当年的李初,也不是毫无影响力的李初杀了一个李初会招惹太多的麻烦,武媚娘不是蠢货。   刘妃和窦氏何尝不是心有余悸,所以此时此刻连忙地道:“是。”   乖乖的随李初出宫,李初把她们送回府上。武轮早就领着儿女在那儿等着,见李初把人送回来,急急地道:“姐姐。”   刘妃和窦妃看到武轮眼泪都落下了,李初道:“莫哭,至少别在门口哭,传到陛下耳朵里总是不好。”   现在的武媚娘处处都想找人把柄,想给人定罪,所以他们都得小心谨慎,绝对不能给武媚娘半分的机会。   刘妃和窦妃忍了一路,现在依然得忍下去,李初同武轮道:“我们之间不要说其他客气话,她们吓坏了,你安抚好她们,我先回府,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武轮眼眶微红的朝李初作一揖,“改日再往姐姐府上去。”   李初点点头,也不急于一时,人转头往公主府去。   至于刘妃和窦妃会不会把武媚娘同李初说过的所有话都告诉武轮,李初并没有放在放心,她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   *   第二日一早,李初赶紧往明堂去,而武媚娘的车驾早就准备好,这就往安国寺去。   “与我同乘。”就算李初把武媚娘气的心肝直疼,但是武媚娘还是喜欢和李初待在一起。李初本来是想自己坐一边去,武媚娘却不由分说的下令,让李初与她同乘。   要是以前也就算啦,李初都想不明白,如今她们母女的关系如此复杂,早就不复往日的亲密,武媚娘还拉着她不放却是为何?   但皇帝陛下开口,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初真不能拂武媚娘的意,所以就只能乖乖的跟着武媚娘上车。   武媚娘上了车,车驾开始动了,李初与武媚娘对立而坐,隔得老远,不想多话的意思很分明。   “眼下各地战事皆停,可是长此以往,武将定然少了许多。你有什么好主意?”武媚娘找李初从来不是单纯的想和李初呆在一起,而是想到了一些问题,却没有人能给她好的办法,所以才会想到李初。   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李初听到此话,“想必陛下心中定有主意。”   像武媚娘这样的人,李初自问不及,所以这个时候的武媚娘想怎么样,李初想先听听。   萧太后@李初,“知道武举是谁开的吗?”   李初就算先前不知道,现在定然也是知道的,“陛下。”   萧太后:“不错,正是武皇。鼎鼎大名的郭子仪就是从武举中出来的,就凭这一点,我们武皇果然威武。”   没有人能够否认武媚娘对历史的成就还有后世的影响。   “我想开武举。也是受科举的影响,既然文能科举取士,武为什么就不能?”武媚娘的脑子转得飞快,有些事有些人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但是武媚娘却可以。   而且从本质上,武媚娘是一个多变的人,也真是因为多变,才会看到多层角度的事情。   “开武举是好事,但是为什么不考虑建军校?自古以来都是重文轻武,到了守成之君,因天下太平,战事少而令武将倍受文官压制。如这宰相之人,懂得行军打仗的人越来越少。当年父亲在世时,自英国公去后,吐蕃因何敢犯,不过就是因为大唐没有像英国公那样的人可以令天下将士皆服从。”很多问题,李初早就发现,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能够一举解决。   既然武媚娘现在提起武官的事情来,李初干脆说到底,想要解决就必须从根子上解决。   “宰相共有七位,为什么就不能定下规矩?必须有两位知武事,只有懂武事的人才能指挥打仗。也让天下人都明白,不是习武就没有出头之日,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成为宰相。”李初确实早就有了这个念头,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武媚娘,就是希望武媚娘能重视,有些规矩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改。   像武媚娘这样喜欢另立标新的人,绝对会喜欢李初给出的主意。   武媚娘道:“可是你要知道为什么文人都看不起武将,那是因为武将粗俗。”   “有谁规定武将就得粗俗的看看从前的大将军李靖,英国公李绩,这样的人粗俗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和陛下提议办军校。但军校就是为了培养文武双全的将帅人才。如果不是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要特意建这样的学校?文人都看不起武将,可是明明武将为天下的安定出生入死,为他们挡在前面,这样的想法本来就是不可取的。想法有错就要纠正,更应该让武将证明他们绝对不会比文官差到哪里。”   李初摊手证对武媚娘一一反驳,武媚娘眼睛一亮道:“所以,你来办这个军校怎么样?”   所以说,李初提出好办法,武媚娘就更希望李初能够亲力亲为把事情办好。   “钱由谁出?”丑话得说在前头,就算是亲母女也得明算账,更别说眼下她们母女的关系并不亲近。   要是以前李初二话不说能够先帮武媚娘把事情办好之后再算账。现在绝对不行。   在是有钱的李初,也希望把自己的钱用到刀刃上,虽然建立军校的事情也算是刀刃,但既然是武媚娘也希望做到的事情,这些钱就应该有武媚娘自己从私库里拿出来。   大周的天下要说富裕的人,李初是,武媚娘同样是。   因为从李初开始不断赚钱之后,但凡李初的生意,武媚娘都毫不犹豫地插上一脚,和李初一起分利。   所以各自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那就不要多说,先把谁出钱的事情定好。   “我出,但是你得把军校给我办好了。”武媚娘竟然都动了开武举的想法。就是看到如今天下的问题,会打仗,能打仗的人太少,长此于往绝对不是好事,就要培养相关的人才。   “陛下若是想要往后学武的人多,那么就一定要定下宰相班子里一定要有懂武事的人,最好就是从基层起来的人,对行军打仗的事最是清楚不过的人。”李初知道有太多的人毕生都朝着宰相的位置而努力,既然这样,就应该让人看到希望。   武媚娘握紧手道:“如今政事堂中你与魏王都是知武事的人,而且论文才能力你们不比任何一个宰相差。”   现成的例子摆在前面不,哪怕武媚娘真按李初说的,把这个规矩定死放出去,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表示反对。   “然也。”脑子好使的人就是这样子,一点就通,一通百通。   武媚娘看着李初,“军校的事,你就没什么条件?”   李初道:“自然是有的,军校怎么办,由我一人说了算,就算是陛下也不可置喙。只需要十年的时间,我会让陛下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给人带来无尽希望的军校,如果不成任凭陛下处置。”   这是立下军令状,也是为自己争取绝对的处置权。   毕竟军校想要办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有多方插手,很多人就会费尽心思的把这个军校弄废了。   那可不行,李初开了头,想要把一件事做好,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好,我许你。”武媚娘无二话的答应下李初。她是相信李初的,李初也是真正的心存天下,为江山传承着想的人,或者更应该说李初既然真的对帝王之位起了心思,她就会事事都会站在如何做好一个皇帝的角度上做事。   “绝不许反悔,不管是谁提出意见,再十年之期没有到来之前陛下都不可以反悔。”李初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许武媚娘听别人两句风言风语就想把李初建立军校的自主权夺去。   武媚娘看着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李初,心情不由的好起来,这就是她最出色的孩子,出色得让人只是看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欢喜。   “绝不食言,朕会给你一份诏书。”武媚娘更清楚李初的想法,李初做事到了现在绝对不会给人任何动摇她的机会。   诏书一下发,那么就算武媚娘想反悔,不好意思,自己说过的话就要算数,不要当做不存在。   “这样最好,就多谢陛下。”能够让武媚娘自己说出颁下诏书的话来李初求之不得,郑重谢过武媚娘。   武媚娘看着李初忽然提了一句,“军校也是可以让女子出入的对吧?”   不得不说,有时候媚娘真的是最懂李初的那一个。所以李初眉开眼笑的回答,“这是自然。”   得,武媚娘再没有任何的疑问,李初啊,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让女人可以占据更多的地位。   或者更应该说是,李初会让越来越多的女人站起来,自己扛起自己的一片天,也证明给天下的男人看,女人绝对不会比男人差。男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女人一样可以做到。   “那我就拭目以待。”现在的武媚娘决定把事情交给李初,就是相信李初的。   李初点头,“陛下可以放心,从安国寺回来,我会把需要的经费,还有配合的人全部都写好呈给陛下过目,陛下只要把钱、地,还有人给我准备好,其余的事情就不劳陛下操心。”   军校嘛,没有吃过猪肉,总是能看过猪跑的。专业培训军事人才的地方就得准备专业的老师。   那些上了年纪没有上战场的老将军,致仕在家就能够请他们出来。   想必他们也想提高自己的地位,要是这个时候李初出面相请,他们断然不会拒绝。   “到时候你做好了,送到朕的面前。”听着李初说的条条是道,好像早就已经想过无数次的事情,武媚娘相信,只要让李初放手去做,必然能够让她看到焕然一新的局面。   这个天下武将很重要,如果没有武将安|邦,那么将来这个天下还能不能安定就未必了。   “诺。”李初要的就是武媚娘这一句,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就开始脑子飞转,想着一系列的章程究竟怎么开始,又要怎么样招生?   武媚娘能够感受到李初的欢喜,她又何尝不是受益匪浅。   如果真的让李初办成,对于天下对于将来来说都会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重文轻武这个情况就是武媚娘其实也是有的,如果不是李初一直在武媚娘的耳边洗脑,说明武将的重要性,或许武媚娘都会觉得文人对于武将来说更加重要。   既然已经意识到武将对天下的重要,武媚娘自然就得办起来。   就算现在没有战事,将来的天下也不可能一直没有战事,居安就得思危,这是他们这些上位者应该考虑的问题。   显然,李初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都已经有了章程,只是缺乏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武媚娘一提起武举来,李初即将自己想要做的事都说出来。   军校,能够培养出能文能武的将军来,从今往后看哪个文人还敢看不起武将,毕竟文人之所以自视甚高,不过就是因为肚里多了墨水,一但武将都比文官有文采,那就好玩了。 第158章 袁天师   李初脑子飞快的转动,武媚娘也没有一刻停过。   宰相人选定下两个必须要知武事的人,这一点要求可以颁下诏书,另外就是武举也可以办起来。用这两件事为李初造声势,想必李初到时候办起军校来会比现在更容易。   母女二人讨论完毕,接着各想各的,很快安国寺就到了。   只是让李初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安国寺看到一个许多年不见的人,却是袁天师。   “师傅!”一别二十余年,闭关闭了二十余年的袁天师看到李初时也是满脸笑意,“陛下,公主!”   不过看到袁天师和多年前没有变化的样子,李初注意到武媚娘的神情变化。   萧太后:“这一位一闭关就那么多年,都要以为他没了。”   宣太后:“这位袁天师究竟多少岁,好像我们从认识他到现在,怎么就觉得他没老过。”   吕太后:“羡慕妒忌恨。”   孝庄太后:“你们说会不会这位袁天师早就料到大唐的动荡,有意闭关不管事的?”   ……所以说,关键时候是孝庄太后靠谱。   “一别多年,半个月前出关,发现安国寺方丈不太妥当,是以前来,昨日又看到安国寺有彩云集结,料定是今日有贵客来,料想是陛下和公主,所以特意在此待候。”袁天师依然还是四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仙风道骨,怎么看都让人不禁暗暗猜测他到底多少岁。   “天师能在此让朕很是惊奇。”一个闭关二十来年的人,谁都以为人一定不在了,没想到竟然会在安国寺见到,惊奇万分。   “让陛下见笑,此次闭关,是闭得久了些。”袁天师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当然在出来之后发现改朝换代,竟然也能坦然接受,李初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媚娘扫过袁天师一眼,“既然袁天师在,也好。”   好什么?话点到即止,谁也不需要说破。但是他们都清楚武媚娘话中另有深意。   袁天师不以为然地一笑,与李初双目相对,平静无波,却让李初感受到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初的一身本事都是袁天师所教,如果和袁天师打起来,自己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其他人,如果连李初都打不过袁天师,必然也拦不住袁天师想做任何事情。   可是看到旁边的武媚娘淡然而处之。李初不相信武媚娘不知袁天师对于大唐对于李家的感情。   此时此刻的武媚娘是不是有别的李初所不知道的打算?   内心诸多的想法,可是不管哪一个李初都不能当面问出来,只能死死的盯着他们。   “陛下请。”这个时候,安国寺的住持大师出面相请。这样的两位站在一起,李初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动,袁天师压根没把李初的目光放在心上,好像丝毫没有察觉。   武媚娘是来进香,安国寺的住持大师一请,她也往里去,大雄宝殿之上依然还是那几位佛像,武媚娘听着诸位大师念佛经,上前进乡,等到一切完毕,这才回过头朝住持大师开口,“这些年,朕与住持大师虽有诸多的往来,但住持大师却不愿意助朕。”   “老衲是出家人,方外之人,不管世俗诸事,这是陛下早就明白的。”住持大师依然不卑不亢,面对武媚娘明显是指责的话,住持大师面带笑容。确实是方外之人,不染尘世事俗事。   武媚娘顺过长袖道:“那么袁天师呢?从前袁天师虽然也一样,不管尘世俗事,但只要是李家的事,只要是李唐的皇帝开口,袁天师从来不会拒绝,到了我的头上袁天师是否也一样?”   得,这样两个各有代表的人,先前武媚娘是没有机会让他们表现,现在却可以,所以,武媚娘问得坦然,只为要一句准话。   袁天师一个修道的人,和武媚娘一起参拜佛像,竟然也没有半分不适,听到武媚娘咄咄逼人的追问,让袁天师一定要表明立场,袁天师不紧不慢的回答,“陛下如今已经是陛下,还需要我等这些方外之人帮陛下什么?”   帮什么问的好,太好了!   谁不知道武媚娘为了坐上这个皇帝的宝座费尽心思。道家那里寻不到可以帮助武媚娘的东西,武媚娘就从佛教入手,果然让武媚娘找到女子可以登基成为皇帝的最重要的记载,也就是《大云经》。   这一份收获,到如今大周天下各家佛寺有大云经》在不断的传播着。   “就算朕已经登基成为皇帝,可是朕还是需要像你们这样的能人相助,只有这样朕才有可能稳定江山。”一时的平静,武媚娘比谁都清楚,那并不代表是永远的平静,多少人暗搓搓的准备着,只要武媚娘露出任何的把柄,他们就会全都揭竿而起,将武媚娘的皇朝推翻。   正是因为如此,武媚娘必须要笼络各方人士,尤其是像安国寺住持方丈和袁天师这样的人物。   这两位不管从前他们怎么标榜自己是方外之人,不管尘世俗事,但是只要李家有事,李唐的皇帝找他们,他们都会站出来不计一切的帮助李家,帮助李唐的皇帝。有些事武媚娘从前没有想明白,但当她成为皇帝之后,她却明白了。   “陛下既然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那我们一定会亲我们所能帮助陛下。”第一个开口表态的人竟然是袁天师,这在李初看来极其不可思议,而武媚娘眼中同样闪烁着精光……   “很好,朕一直以为袁天师是最识时务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朕的所料。”不管他们各自的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的他们满面都会表现出欢喜。武媚娘有所请,袁天师也答应的干脆利落,好像各自都打到了目的地。   但是从头到尾李初都能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袁天师答应的太干脆了,而一旁的安国寺住持大师竟然也是笑眯眯的一脸附和。   “陛下,请陛下入内用些茶点。”住持大师相请,武媚娘满意地点头道:“请。”   “若是觉得闷,你可以四下转转。”进入茶室之前,武媚娘忽然和李初吩咐一声,李初更是觉得不对。   “陛下是不喜欢我跟在陛下的身边?”李初的风格素来都是直来直往,就算是现在也是同样。   不管是武媚娘还是袁天师,或者是住持大师在听到李初这一句话时全都看向了李初。   三个人的眼神都透着意味不明,李初似乎浑然不觉,面带笑容的再次追问,“陛下,是觉得我在您的身边碍着你什么事了?”   再这样的一问,武媚娘……   袁天师道:“陛下若是不介意,在下想和公主聊聊。”   “去吧,你们师徒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想说。”武媚娘似乎就等着袁天师开口,所以袁天师想和李初单独出去走走,说说话,武媚娘大方的挥手同意。   李初……如此不正常的武媚娘,难道不让人想问问到底出什么事?   袁天师已经道一声谢,“公主请。”   和武媚娘谢过之后,袁天师请李初一道往外走去。   是到如今李初若是拒绝,反而显得自己早早就发现不对劲。可是没有证据,又怎么和武媚娘说,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更是李初的师傅。袁天师教的李初一身本事,若是没有证据就害袁天师,李初心中如何能安。   内心纠结而复杂,李初只能同袁天师一道离开。   安国寺四下李初算是相对了解,怎么说李初都在这里住了不少的时间。所以袁天师也倍熟悉的带着李初一道左闪右避,动作越来越快,至少李初需要快速的跟上,这才没有被甩下来。   身后跟着的人更是完全看不见,四下再无人迹,袁天师才停下,李初也注意到这里是安国寺的后山。四下全无人烟,而且一片空旷,跟若是有人走近,远远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师傅。”李初看到这样的一幕唤一声袁天师,袁天师敛去所有的柔和,朝李初质问道:“看到李家的江山为人所夺,你竟然不为所动?”   这样的质问,让李初一僵,她是想解释的,袁天师竟然直接一个耳光打向李初,“你的心思,你猜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在袁天师的面前,李初的心思从来都藏不住。可是现在的李初挨了袁天师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事无不可对人言。师傅此时的质问,弟子自问,问心无愧。若是师傅想要责罚,我任凭师傅处置。”   没错,人只求的一个问心无愧,李初就是问心无愧,如果眼前的袁天师真的要和李初算账。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李初都愿意。   “想必我们那位女皇陛下和你的心思一样的。都觉得问心无愧,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不管这天下间有多少人指责你们做的不对,有多少人不认同你们。你们依然一往无前。”袁天师盯着李初,神情不善。好像现在真正成为皇帝的人是李初而不是武媚娘,或者更应该说他就是骂李初连同武媚娘一起骂了。   李初道:“不管是师傅还是我,一旦是我们想做的事,我们都一定会做。”   受袁天师教导多年,李初不可能不清楚袁天师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李初是一个愿意为了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不择手段的人,袁天师何尝不是。   “请师傅不要轻举妄动。如今这安国寺上上下下究竟有多少陛下安排的人我也不清楚。”李初好心提醒袁天师就是希望袁天师不要轻举妄动。   先前李初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今更是明白袁天师此时来洛阳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前来看望昔日的好友,也不是来恭贺武媚娘成为大周的皇帝。   “看来你猜到我想做什么了,那你说说看,就算这安国寺上上下下有那么多的侍卫,究竟能不能拦住我做想做的事情?”袁天师怒不可遏,却是一直都压抑着,但是在李初的面前他不需要掩藏,如今的脸上尽是怒意,宛如狂风暴雨就要来临,更想将李初完全吞噬。   “不管他们能不能,但是我一定会阻止师傅。”李初太明白如果这个时候的武媚娘出了问题。天下一定大乱。   就算袁天师是李初的师傅,对李初有天高地厚之恩。李初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江山,因为袁天师的一时之气毁于一旦。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接下来想做的事,就算豁出你的性命,你也要阻止我?就因为她是你的母亲?”袁天师问得不善,好像李初做出的选择在他看来愚不可及。   “如今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如果陛下在安国寺出了半分差池,天下必将大乱。请师傅为了天下百姓,不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李初或许更多就是为了这个天下,所以不允许武媚娘在她的眼前出事。   这一点李初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袁天师,袁天师不是一个没有大局观的人,想必袁天师只要愿意听,总能听得进去。   “你还真是心怀天下,可是这个天下早就已经不是李唐的天下,而是大周天下,是武家的天下。也对,不管是李家,还是武家的,你依然还是公主。或者比起李唐江山的时候,你现在更威风。因为你也可以争夺这个皇帝的宝座了,是不是?”袁天师盯着李初,好像要看穿李初的所有想法。   李初抬起头迎视袁天师的咄咄逼人,“不错,我确实有争夺地位之心,那又怎么样?我没有这个能力,没有这个本事?仅仅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哪怕我的兄弟没有一个比得上我,我依然不能守卫这片江山,不能承继这片江山?就因为你们男人定下的规矩,定下女人不能当官,也不能当皇帝的规矩?”   “你们能够立的规矩,难道我们女人就不能破吗?”   李初并不害怕,告诉袁天师自己真实的想法,如果袁天师为此想对李初动手,或者要杀了李初,李初并不会坐以待毙。   袁天师望着李初,许久都没有动,久得李初都在想是不是袁天师下一刻就要动手,除去她这一个野心勃勃的弟子。   “好,很好。”可是没想到,袁天师忽然哈哈大笑,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李初一下子懵了。   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审视袁天师,想确定自家的师傅是不是被她气疯了?   “为师教你这么多年,这一身的本事半点没有落下,很好,真是好极,所以为师想帮你一个忙。”袁天师笑完之后忽然告诉李初这件事。   李初看着袁天师面带不解,“师傅,你想做什么?”   一时之间,李初确实猜不透袁天师究竟要干什么。怎么看袁天师都不像是没事的人,就算他认同李初的所做所为,依然让李初心中不安。   “你不需要知道,这一个耳光,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袁天师盯着李初脸上通红的五个手指印,刚刚下手的时候,袁天师没有手下留情,李初脸上火辣辣的痛,接下来回去定然肿着的。   李初不傻,若是之前不明白的事,现在听到袁天师此话,李初明了,袁天师这是,这是……   “你这样的性子,就算现在当皇帝的和你一样是女人,是你的母亲,但是你的心里还有李家,还有李唐的江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你做什么,陛下的心里都觉得你是倾向李氏。眼前的这位陛下,比起我们先帝来心更硬,也更狠。如果我不帮你一把,她是不可能下定决心把你扶上太女的宝座,由你承继她的江山。你同她之间早有了芥蒂,她要权力,心中也贪婪的想得到你的庇护,你护着她,就要让她明白。”   袁天师的声音很轻,却全都落在李初的耳边,李初伸手想拉住袁天师的手,可是袁天师跑了出去,动作快得如同来时一般。   “师傅,师傅不!”李初心急如焚的叫唤,人也同时追着袁天师去。   袁天师的动作太快,李初拼尽全力才追赶上,而袁天师去的方向正是武媚娘所在的方向,李初惊得心都要跳出来。   而在这个时候,武媚娘在安国寺住持大师的陪同下,正往寺中观看风景。   安国寺的住持大师为武媚娘讲解这寺中的风景,袁天师如同一道疾风一样的冲过来,直接亮出剑来,有那反应快的人急忙地道:“刺客,抓刺客,保护皇上。”   侍卫们开始像武媚娘的身边拢聚,然而袁天师出剑更是快如闪电。那些侍卫根本不是对手,袁天师一路杀过去,眼看侍卫倒下的越来越多,护在武媚娘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袁天师更是连话都不说地朝武媚娘刺过去,武媚娘再次感受到死亡的压迫。   “师傅。”千钧一发之际,李初终于赶来,拾起旁边是为落下的剑同袁天师纠缠起来,也救下武媚娘一命,袁天师道:“你若再敢拦着我,我连你一块杀。”   字里行间的杀意并没有因为李初是他的徒弟而有所收敛,甚至出剑越来越快,李初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然被划过许多的伤口,慈心和卫因她们眼看李初竟然居于下风,好不容易才跑回来,自然是要前去帮忙的,青芜第一时间护在武媚娘的身边,“陛下,快走。”   谁都看得出来袁天师的目标是武媚娘,只要武媚娘能够安然离开,李初定然也有办法脱身。   “快去帮忙,不必管我。”三对一依然没能打过袁天师,此时的慈心和卫因都被重伤倒地,只有一个李初在苦苦支撑着,如果没有人上去帮忙李初定然也讨不了好。   “师傅,请师傅收手。”就算李初的身上尽是伤,依然哀求着。   袁天师道:“这是李唐的天下,我是李唐的天师,李唐在我在,李唐亡,我则亡。你能坦然接受身份的转换,愿意成为大周的公主那是你的事,可我永远都是李唐的臣子。”   眼神扫过武媚娘,袁天师冷洌地道:“敢夺李唐的江山,必让你死。”   袁天师震开李初,李初撞到树上吐出一口血,袁天师持剑朝武媚娘刺过去,青芜拼死相拦,可是连李初都拦不下的人,青芜又如何拦得下,就算是代承,最后都被打倒在地,血流不止,根本说不出话来,就只剩下一个武媚娘和住持大师。   “阿弥陀佛!天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这又何必?”住持大师好言相劝,就是希望袁天师可以收回自己的剑。人当然也是站在武媚娘的面前,这样完全庇护武媚娘的意思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住持大师,请你让开。”袁天师的件已经指向住持大师,如果住持大师再不让开的话,他这一剑就要落下,不管他们有多少年的交情都不能改变,袁天师要杀武媚娘的决定。   “天师若是执意不愿放下屠刀,就请你将老衲杀了吧。”住持大师眼中没有半分畏惧,念了一句佛语,就等着袁天师动手。   袁天师没有半分迟疑,扬起剑就要刺向住持大师。武媚娘道:“天师要杀的是朕,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让我来吧。”   在这个时候,武媚娘竟然将住持大师推开了,直接就站在袁天师的剑前,神情没有半点波动地道:“要杀,袁天师只管动手,朕若是皱一下眉头,朕就白当上这个皇帝。”   此生此世武媚娘能做的都做到了,纵然为此被太多的人针对,有太多的人想置武媚娘于死地,可是武媚娘并不会因为想到这些就后退,自然现在面临袁天师指来的剑,武媚娘也敢站出来。   “一个女人就应该循规蹈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成为了皇帝,也不会为人所接受,你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袁天师的剑架在了武媚娘的脖子上,只要他一用力,武媚娘就会人头落地。   武媚娘不屑地道:“可是朕当成皇帝,你就算杀了朕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袁天师微拧眉头,并不喜欢就算在生死之间,武媚娘依然面不改色,如此的气魄和胆量天下的男儿有几个能比得上。   不,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只有她死,一切才会终结。   袁天师要动手,住持大师突然伸手捉住袁天师的剑,叫唤地道:“陛下,陛下快走。”   赤手握住那锋利的剑,血流不止,本来以为自己死到临头的武媚娘看到这一幕,更觉得震惊无比。   “陛下快走!”这个时候,住持大师依然不断的催促,而袁天师用力的抽出手中的宝剑。主持大师发出一声惨叫,武媚娘甚至都没来得及抬腿逃跑,袁天师的剑直接刺向武媚娘,武媚娘眼睁睁地看着剑刺来,想像着剑刺入她的身体时会是什么感觉,一道身影推开武媚娘,武媚娘听到剑刺入肉的声音,人倒在地上,武媚娘转过头一看,血溅在她的脸,前所未有的灼热……   “公主。”挡在武媚娘面前的人正是李初。袁天师这一剑是朝武媚娘的心口刺过去的,如今,也正在李初的心口,袁天师的眼孔不断的放大,显然难以相信李初竟然为武媚娘连命都不要。   “放箭。”此时姗姗来迟的护卫亮出弓箭,袁天师同李初动了动唇,只有离得他最近的李初能看清他都说了什么,李初一掌击向袁天师,袁天师吐出一口血,同时也将剑抽出来,血再喷而出,李初更是吐出一口血来,袁天师依然不放弃,想要杀掉武媚娘,定要杀掉她!   可是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袁天师生生受了几箭,依然想杀武媚娘,但侍卫都涌进来,想杀,不可能,袁天师恨恨地道:“武媚娘,早晚有一天我会再回来取你的性命的。”   丢下这句话,袁天师躲过弓箭,离开安国寺。   李初倒在地上,眼角不由的落下一滴泪,却再次咳出血来。   “陛下。”侍卫第一时间忙着庇护武媚娘,只有慈心和卫因还有青芜爬着过来,想确定李初的情况。   李初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却发不出半点回应。终是昏死过去。   “太医快叫太医。”最后的最后,李初听到武媚娘的声音。可是心里沉甸甸的,竟然不觉半分的欢喜。她是死不了的。   *   “咳咳咳。”李初再次醒来,四周的环境让李初觉得很陌生。只是随着咳嗽,胸口传来阵阵抽痛。李初更觉得唇干舌燥,“水,水!”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旁边传来阵阵的欢呼声,“醒了,公主醒了,公主终于醒了。”   这样的声音是李初所不熟悉的,李初想坐起来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却发现伤口疼的厉害。   “公主公主,你躺好,千万不要乱动,太医说你这伤太重,差一点你就没命!”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宫女急急的上前将李初按下,不想让李初动。   李初看着她道:“你是什么人?这是哪里”   “公主,奴婢是安平,公主在明堂。公主受了伤,是陛下派奴婢来照顾公主的。”自称安平的宫女急忙给李初解释自己的身份,重点是点出她是武媚娘派来伺候李初的人。   “我的婢女们呢?”李初拧紧眉头,她不习惯这些不熟悉的人。   “公主,慈心姑姑、卫因姑姑,还有青芜姑姑,她们全都受了重伤。太医说了,她们得静养,否则的话会留下后患。所以暂时让奴婢来伺候公主。等她们的伤都好了再回来伺候公主。”安平连忙告诉李初此事,更给李初倒来水。   李初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都受了伤。她的伤要静养,其他人也得好好的养着。   连着给李初倒了好几杯水,看着李初喝下。安平最后询问道:“公主还要吗?”   李初摇了摇头,她不敢说话,因为一说话心口就疼的厉害。想着为自己号个脉,结果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公主,你别乱动。若是公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奴婢去唤太医来,太医就在隔壁,陛下担心公主有所不适,所以让太医候着。”安平发觉李初的神情非常不好,以为李初怎么了,急忙要为李初去请太医。   “那就让他们来一趟。”李初连给自己号脉的力气都没有,就只能等着太医过来,由她自己亲自问问情况。   安平赶紧去,李初想起李十一娘来,以其让别的人来,还不如让李十一娘来。可是小宫女跑的太快,李初根本来不及拦住人。   也罢,等太医们过来看过之后,李初若是还不放心,就让宫女去请李十一娘进宫。   很快太医们都进来了,连忙给李初请安,可是李初连动都动弹不得,见他们这些虚礼,李初道:“虚礼就免了。你们看着我的情况如何。”   “是。”太医们哪敢怠慢,一个接一个的上去给李初号脉。   “公主能够醒来,接下来只要安心静养就会没事。”太医们这几天也是心惊胆战,看到李初醒过来全都暗松一口气。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好,辛苦你们了。”李初也清楚像这些太医定然不会说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场面话依然是场面话,这时候外面传来声音道:“陛下。”   一声声唤的陛下,来的人除了武媚娘能有谁。   “醒了。”看到李初醒过来,武媚娘显得很高兴,直接坐在李初的榻上,李初道:“是啊,醒了!”   虽然李初的表现很冷淡,可是武媚娘却不以为然。伸手扶过李初的脸,李初想要躲开,可是武媚娘却将她的脸牢牢的用双手握住,“你明明恨我,为什么还要舍命的救我?”   这个问题,武媚娘一直想问,也一直在等着李初醒来,告诉她原因。   李初没有想到刚醒来就会面对武媚娘这个问题,诧异的看向武媚娘。   “这是你自己的命,只有一条的命,就算袁天师是你的师傅,他的剑也不曾手下留下。太医说,只差一寸你就救不回来了。”武媚娘忘不掉李初挡在她前面,受下原本能要她性命的一剑。还有那滚烫的血喷在武媚娘脸上的灼热让武媚娘只要想起来都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这也仅仅不过是许多事情中的一件而已。”李初说的风轻云淡,就是希望武媚娘能够不要放在心上。   武媚娘看着李初冷淡的神情,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让武媚娘因为这件事而待她如何,她做的仅仅是她认为自己应该做的。   “或者你也可以说是为了将来我能够如愿以偿。”更直白一点,李初说出自己的目的。可是武媚娘听了却哈哈大笑。   忽然凑了过去,亲了亲李初的脸颊,就好像很多年前李初开心的时候也会这样亲过她的脸颊。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初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亲近过武媚娘。   这样表示亲近,喜欢的亲吻再也没有了。   “好,朕知道了。用你的一条命,赌那未知的未来。你竟然敢赌,我也没什么不敢给你的。以后如果你真的要达到那个目的,你要记得先让自己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像武媚娘这样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一定要活着。   因为她很清楚,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人如果死了,就一无所有了。   李初平淡地道:“你我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不需要你拿自己的行事准则来要求我。”   武媚娘神色一僵,也想起来了,她们虽然是母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也对,往后你就按你的意愿活着,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能活着。”武媚娘看着李初的神情全然都是柔和与眷恋。   没有人知道这一辈子武媚娘都是在不断的被人舍弃,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有李初,李初是会这样子为她的。可是出了裴观的事情后李初恨她,这些年来,武媚娘就算相信李初,也依然防备着李初,担心李初会有一天站在别人的那一边,要她的性命。   可是安国寺一事让武媚娘明白,不管李初再怎么恨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李初都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她的面前。   李初被武媚娘亲着脸颊,露出惊愣,这些动作从前都是李初为了表现对武媚娘的高兴和欢喜才会做的。意义李初曾经和武媚娘解释过,那么李初现在收到武媚娘的这样对待,武媚娘是高兴的吗?   吕太后:“群主你都拼死相救了,就算武皇再是铁石心肠。难道就真的一丝柔情都没有了吗?”   像是明白李初此时的想法,太后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宣太后幽幽叹息,“真是不同人也不同命。”   这一点太后们都认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愿意为你豁出性命也要庇护你的人的。   武媚娘现在拥有的让她们十分妒忌,恨不得取而代之。   李初:“所以师傅的目的达到了吗?”   有些事由不得李初,身在局中,更有无数的推手让李初不断的朝他们或许都没有想到的目的前行。   而且袁天师是真的想杀武媚娘,那一份杀意过于真切,若不然,李初也不会迫切。   “好好静养,暂时你就住在宫里。”武媚娘看到李初惊愣的神情,却觉得心情全所未有的愉悦。   “让李十一娘进宫。”李初提出要求,武媚娘一顿,扫过安平,只这一眼,吓得安平跪下了,“陛下,奴婢知罪。”   武媚娘冲李初道:“若是这个人用不惯,我让别的人来伺候你。”   李初望向武媚娘,“我只想用我自己用惯的人。青芜她们受伤需要静养,就让李十一娘进宫。”   “我让曲和来,李十一娘一样给你。”曲和作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出事的时候压根追不上,自然帮不上忙,也就逃过一劫,武媚娘想起这人来,微蹙眉头的想,是不是还是应该给李初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我的人给了我,除非我不要否则别想帮我换。”武媚娘脑子闪过什么想法,李初仅是一眼就明白。   武媚娘瞧着李初一脸严肃,不容置疑的样子,点点头,“好!安心养着。不要说出宫的话,在你没有痊愈前我不可能放你出宫。”   母女各自自知,所以这个时候就不要说那些客套的话。   “我不希望在这宫里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否则我会立刻出宫。”李初得有言在先,武媚娘身边的男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薛怀义。   武媚娘神情变得高幻莫测,忽然凑到李初的耳边轻声询问,“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男人养着?”   仅仅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这个问题,武媚娘是觉得一个人过于寂寞,也想享受一个帝王应该有的三宫六院。   “不要拿你的想法套在我的头上。你想要不代表我想。”李初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男人的人。或者更应该说她不是离了男人就觉得生活没有滋味的人。   “你高兴就好。”看得出来,李初压根不在乎有没有男人这回事。武媚娘也不能强求。就现在武媚娘的意思,只要李初高兴怎么都行。   “好好照顾公主。”武媚娘临走前还得吩咐太医,还有宫女安平一声。   “诺。”哪敢不好好的伺候,武媚娘末了回头看李初一眼,李初已经闭目养神。   萧太后:“袁天师真是了解武皇啊!”   宣太后:“那也是够狠的,我们群主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想想群主受的这一剑,想起来都后怕。”   萧太后:“一个活了那么多年,连模样都没变的男人,更是闭关二十多年的男人。这都已经成精的,下手必然也是有分寸的,他又不是真的想让我们群主死,只是想帮群主一个大忙。” 第159章 打个赌   袁天师,行刺武媚娘是真,要帮李初一个大忙也不假。   吕太后:“更是一个狠人。”   看看袁天师出手的速度和表现,要不是后来的侍卫给点力,箭雨直攻,袁天师没准能给上一剑,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帮武媚娘再挡下这要命的一剑。   萧太后:“若不是够狠,武皇能够相信群主和袁天师师徒之间不是串通好的。”   吕太后:“是啊,袁天师打的我们群主那一记耳光,现在还有些肿。”   孝庄太后:“只盼这位袁天师能够躲过朝廷的天罗地网,千万别死了。”   宣太后:“我其实有一个想法,该不会是这位天师早就想好归隐山林,逍遥自在,再也不管朝廷的事,所以才会特意做出行刺武皇的事情来,为的就是能够光明正大的躲开朝廷这些破事。”   ……被宣太后这么一提,所有太后们都觉得很有可能。   萧太后:“一个闭关就能闭二十多年的人,直到大局定下才出关,这就躲过武皇招揽人或是排除异己的时候,接下来这些年定然也是李氏和武氏相争,怎么看都不是好出头的时候。可是不做点事枉为国师吧,那就……”   得,自行的脑补,但绝对的合理。   宣太后补充,“反正只要有我们群主在,只要我们群主能得武家的信任,这个天下早晚都会是李家的。他怎么说也是大唐的天师,一点事情都不做,太过份,自然得表示一二。”   吕太后:“狠人。绝对的狠人,推群主一把,帮群主把最难解决的武皇心结解了,那你们说安国寺那和尚在其中又扮演的什么角色?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天师的打算?”   ……是啊,安国寺的那位主持大师,大家都没忘记吧?   赤手抓住利剑的事儿,那双手现在还在吗?拼死也要救下武媚娘的不仅仅是李初一个。   提起安国寺住持大师,李初也想问一件事,“我昏迷多久了?”   一众太后:“三天。”   吕太后:“在这三天里,武皇下令通辑袁天师,也就是要以举国之力擒拿袁天师,当然,安国寺的住持大师被封为国师,这样的待遇,不错吧。”   用命拼来的待遇,确实可以,萧太后:“袁天师刺中群主的时候说了什么?那天没有顾上看看群主,所以错过。”   李初本来心里就记着这一件事,被萧太后问起,李初无奈地回答:“师傅让我全力一击。”   若是只有袁天师动手,李初一味的挡在武媚娘的面前,难道武媚娘心里会全无想法?   袁天师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明确,他要杀武媚娘,同样是给李初机会,让武媚娘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会把武媚娘放在心里,愿意为武媚娘舍尽性命的人并不多。   就算武媚娘做出很多伤害李初的事,到最后,李初依然愿意舍命相救。   武媚娘,她现在已经站在权力的最顶端,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全心全意信任的人,这样一个人,会得到武媚娘的所有。   李初想和武媚娘争权,争得多,武媚娘的心里会不安,人在不安的时候就会生出杀意,袁天师就算闭关多年,他也一直都清楚武媚娘的性格。   李初现在是李家的希望,有李初在,李家的人才能太平无事,死一个李贤,李初能出手在朝堂之上当众杀人,周兴这些酷吏出手,李初能拦下,还能顺势将酷吏连根拔起。   她在,李家安,李唐的江山岗将来必能复兴。   作为李唐的天师,有些事各自或许都不能明白,但是想要围护李家的这份心,难得可贵,他就算自己没有办法,也会想出办法让别的人帮忙做到。   宣太后:“袁天师闭关多年,竟然如此的了解武皇,现在算是帮群主一个大忙。”   不能否认这一点,李初闭目养神,并不愿意再和太后们说道起来。   眼下她的心情很乱,她从来没有想过袁天师亲自安排这样一场戏,可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袁天师在那个时候的杀意纯粹无比,若不是李初来得快,武媚娘或真会死在袁天师的手里。   这一场戏,袁天师将决定权交给李初,想要武媚娘死,李初只要冷眼旁观就够了,但李初,终是没有办法做到。   不仅是为天下,终究,武媚娘是她的母亲,看着她死,李初做不到。   *   “姐姐,姐姐。”李初心情复杂,最终昏昏入睡,再醒来却是听到一阵阵叫唤,睁眼一看竟然是李末。   李末看到李初醒来激动无比地道:“姐姐你终于醒了,我都吓坏了。”   李初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全身无力,甚至伤口阵阵抽痛,李末赶紧将李初按下,“姐姐不要动,你的伤口还没好,要好好静养。”   老气横气的说话,李初只能继续躺着,目光在大殿内寻找,想要找到李十一娘的踪迹,李末似乎明白李初在找人,连忙地道:“姐姐不用担心,我看到十一娘去煎药了。”   “你怎么知道我找十一娘?”先前李末根本没有进宫,怎么会知道李初现在在找李十一娘?   暗吐吐舌头,李末道:“听说姐姐受伤,我当然着急的进宫,想来看看姐姐,正好碰到母皇训斥李十一娘,还说要不是因为姐姐要求,一定让十一娘过来,否则绝对不会让十一娘在靠近姐姐的。”   “这是何故?”李十一娘是李家的人,李初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武媚娘为什么会不喜欢李十一娘。   李末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听到这一句,发现我来,母亲就不再说话。”   好吧,谨慎的武媚娘太多想法不想让人知道,李初也就放下。   “姑母也很担心姐姐,只是姑母不想进宫,还让我问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回公主府。”这一番话李末在李初的耳边说得小声,生怕被人听见,李初迟疑半响,“我也想尽快出宫,然而不知为何我使上不劲来。”   李初也是一点都不想待在宫里,毕竟不方便。出了宫回到自己的公主府,李初想做什么都会比现在易如反掌,甚至想见些她想见的人,或者是不见那些不想见的人,都可以由李初自己决定。   在这宫里,想见李初的人都要过武媚娘一关,李初更不能把自己的人放进来,她总担心武媚娘会在这个期间出手做些事。   “长安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袁天师一直都在长安,虽然无后,只有几个弟子,想捉袁天师的武媚娘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吧。   李末捉住李初的手激动地道:“出大事,袁天师一脉的所有弟子都被母皇下令擒拿,只是袁天师本事了得,教出来的徒弟也个个身手不凡,一个都没有捉到,全都逃了。”   果不其然,武媚娘有意把李初困在宫里,然后将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   “你去唤十一娘来。”李初先前觉得浑身没劲,现在醒来依然还是觉得使不上劲来,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正常,所以李初必须让李十一娘过来给自己看看,太医会不会动了什么手脚。   “十一娘在煎药。”李末赶紧的说,李初道:“让别的人来。”   煎药的事又不是没有人能做,李初现在需要李十一娘来把事情说清楚,她眼下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看李初一脸严肃,李末连忙去唤人,没一会儿李十一娘回来,不过同样端着药回来,那冒着热气的药,李十一娘道:“公主,太平公主。”   李末征询地看向李初道:“姐姐要先喝药吗?”   “末儿,扶我起来。”李初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无力让李初十分的不满,李末听着连忙过去扶着李初起来,李十一娘连忙把药放好,帮忙扶起李初。   “药拿来。”李初吩咐,李十一娘听话地照做,原以为李初是要喝的,没想到李初闻着药味道:“我为什么浑身无力?”   李十一娘惊愣地抬起头看向李十一娘,李初死死地盯着李十一娘,李十一娘道:“因为药中入了一味能让人无力的药。”   李末原以为是李初多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惊愣地睁大眼睛。   “拿出你的银针来为我解除药性。”李初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让李十一娘配合。   “公主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是陛下让公主静养,若是我动手,陛下会大怒。”李十一娘把情况告诉李初,希望李初能够明白。   “我让你动手,你就动手。如果你愿意听陛下的话,那么你可以马上离开,从今往后不要再留在我的身边。”就算这个人是李治留给李初的,但现在的情况让李初不喜欢,不高兴,自然,她是要想尽办法的摆脱眼下的情况。   李十一娘道:“不需要施针,公主只要不再服药,两个时辰后药效解除。”   李初一时气急了,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希望李十一娘立刻动手,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马上摆脱眼前的困境。   倒是忘记了药效,总有过去的时候,只要她不喝药,很快药效就会没有了。   “那么将这些药拿开。”李初吩咐不愿意再喝一丁点这些药。   李十一娘道:“可是公主的伤……”   虽然现在的这些药里有让李初浑身无力的一味药,其他药确实对李初的伤是有益的。   如果李初不把药服下,那么李初的伤势就没有办法好转。李十一娘最担心的更是不按时服下药,李初的伤势恶化如何是好?   “姐姐,不如我去寻母皇。”李末在旁边看了半天,大概弄清楚什么情况,便只能想到去寻武媚娘的办法。   “寻我何事?”武媚娘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人也已经走了进来,看到李初坐起来,还有放在李初面前的药,武媚娘神色如常的道:“不喝药?”   李末站起来道:“母皇。”   从前的时候,他们唤的都是母亲,可是自从武媚娘登基之后,称呼都换成了母皇。   只有李初变成了陛下,是另外一个例外。   “陛下为什么在药里加一位让我浑身无力的药?”李初直言不会追问武媚娘。   武媚娘走了过去坐在李初的榻前,平和地道:“因为你需要静养。”   武媚娘觉得李初需要,所以干脆直接的让李初连动都无法动弹。   “陛下为什么从来不顾别人的意愿,只按照你的想法行事?”李初再一次追问武媚娘为何能够如此的霸道?   “因为我不仅是你的母亲,也是这个天下的皇帝。天下人都要听我的,你更应该听我的。”武媚娘伸出手抚过李初的发丝,“好好休养,你的身体没好之前不许下床。”   李初想要拂开武媚娘的手,却连那点力气都没有。   武媚娘瞧得却高兴,“你看,你一直就是不肯听话,非要让我用这种手段逼得你不得不听话。或者你想让我解决十一娘娘?毕竟这份药是十一娘煎的里面,如果有什么对你身体不适的,要也肯定是她放的。”   此话落下,李初愤怒地看向武媚娘,可是随后又恢复平静,“陛下若是想杀人,只管杀,不必拿我来当借口。”   事到如今,武媚娘要达到什么目的,李初大致能够猜到。不希望李初出手,就是想让那些依附李初或者是靠李初的人,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毕竟袁天师的事情一闹出来,最受影响的就是李氏宗亲的人。武媚娘把李初困在宫里,就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恐惧而动手,如果动手,正合武媚娘之意。   武媚娘啊,不管对李初如何,从来都牢记她是皇帝,不放过任何的机会排除异己。   “对呀,我若是想杀一个人,何必拿你来当借口,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只是我和你有言在先,他们不动,我自然不动。反之,如果他们越界做了不该做的事,我自然就要他们付出代价。”武媚娘相信凭李初的聪明,一旦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情况,一定可以想到武媚娘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武媚娘根本无所畏惧的告诉李初,因为李初就在宫里,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靠近李初。   那些想要探明李初的身体是何情况的人,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办法弄清楚。   无知最是令人畏惧,畏惧,就会失去镇定,那么就会做出许多让武媚娘一直都在等着的事情来,好,真是好!   武媚娘勾勒出一抹笑容,李初道:“陛下未免太小看了李氏宗亲的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这个时候,李初忽然镇定下来,并没有因为武媚娘坦然告知自己又给李世宗亲的人挖坑而着急。   竟然还提出打赌的要求,武媚娘显得惊愣了。   “打赌赌什么?”武媚娘回过神之后询问李初。   李初道:“就赌李氏宗亲的人会不会动,如果他们不动,从今往后陛下再也不许布局诱惑他们。”   看得出来,李初很自信,武媚娘不禁开始重新考虑起来这件事的可行性。   袁天师是李唐江山的天师,这是一个如同传说一样存在的人,闭关多年,李初会有今天,其实也有袁天师的功劳。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不会因为天师的原因躁动起来?要知道,我现在可是下令通缉袁天师,而且更是让人把袁天师的所有弟子全都抓起来。”武媚娘以为李初并不知道她究竟都准备了什么,所以只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初。   可是李初摇头道:“不管陛下做什么,那些面临过陛下诸多手段的人都会清楚,陛下现在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在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办法。至于我,我只是身受重伤而已,如果我死了陛下第一个会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毕竟,我死了,会比重伤养护更对陛下铲除李氏宗亲的人有利。”   哪怕一开始李初确实担心武媚娘这一次布局或许会让李氏宗亲的人自乱阵脚,但是很快李初就反应过来,李氏宗亲的人不是每一个都那么蠢,每一次都那么迫切的想要出手。   如果李初真的死了,武媚娘绝对会第一时间公布这个消息。   这么多年来,武媚娘之所以没能动李氏宗亲那些人一根汗毛,就是因为李初在,那就是说,一但李初出了事情,这些人第一时间就会受到武媚娘的攻击。   然而直到现在,武媚娘都没有对李氏宗亲的人动手,侧面证明李初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只是武媚娘想要利用李初此时的情况对付他们这些李氏宗亲。   “李氏宗亲中还有像你一样的聪明人吗?”武媚娘听到李初的分析,笑意加深,并不相信。   “那就拭目以待。”有没有的看看就知道了,争执太多于事实无益。   李初对李家的人信心满满,现在都不动的人,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动的,李初相信最该动手的时候过去,接下来他们都会稳稳的。   武媚娘瞧着自信满满的李初,一开始李初或许着急的,但是又很快理清楚所有的利害关系,而且得出结论,李氏宗亲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瞧着这样的李初,就算武媚娘费尽心思让她和外面的人隔绝。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让李初心急。   “好,就依你所言。”武媚娘觉得如果李氏宗亲的人这样都不上当,往后再想让他们动只会更难,那行吧,就和李初打一个赌。   “末儿最近也留在宫里,好好地陪你姐姐。”武媚娘答应李初之后,回头就和李末提出这个要求。   谨慎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泄露消息的可能的。   李末没有意见,与武媚娘应下道:“是!”   “既然我们打赌,那么这份药你得好好的喝。”武媚娘看向一旁的药,亲自伸手接过,喂到李初的嘴边,李初扫过武媚娘一眼,一饮而尽。   吕太后:“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萧太后:“比起当年急于要你命的情况来,群主这样算是好多了。”   绝对说的都是真话,武媚娘仅是想把李初困在宫里,不想让她出去,可没有想伤害李初性命的意思,当年吕太后和人争的可是命。   吕太后:“也对,武皇现在对我们群主的感情,只怕是把群主视为所有物了。”   宣太后:“希望群主心里只有她这个母亲,希望群主只愿意为她一个人死?”   孝庄太后:“大概是的。武皇都是皇帝,现在没有人是她的对手,那么她曾经拥有过,失去过,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得到的东西,一但再度拥有,她就会想牢牢的握住。武皇想要的东西有她得不到的?”   细想武媚娘一直以来所想要的,哪一样,她都已经得到了。现在武媚娘也一定会让自己如愿以偿的。   萧太后:“这真是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孝庄太后:“利大于弊!”   从李初和武媚娘打赌开始,武媚娘每天都会过来陪李初说起外面的情况,有一些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武媚娘是怎么发现的,却能和李初说的条条是道。   有时候李末会在旁边做陪,有时候李末又不喜欢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自己一个人玩去。   直到半个月后,李初的伤口开始结疤,李初道:“该结束了吧?”   这半个月来,武媚娘除了让李末陪着李初之外,再也不许任何人靠近李初,也就是为了防止李初平安无事的消息传出去。   可是半个月都过去了,到现在为止,李氏宗亲的人竟然真的一个个都安安份份的,李初可不想再一直的躺下去,所以同武媚娘开门见山地问起,就是希望武媚娘认输。   “留在宫里不好?你管那么多年的事,好好的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管不好?”武媚娘倒是喜欢李初这样子,什么事都不管,就安安心心的养在宫里,哪里都不去。   “不好。你把我当成一个废人一样的养着,难道你自己喜欢这样的状态?若是陛下喜欢,我会如陛下所愿。”武媚娘说的都不是人话,把李初这么养在宫里,好吃好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却连自由都不给李初。   如果武媚娘自己喜欢这种日子,李初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配合,如武媚娘所愿。   武媚娘闻之脸色一变,高深莫测的撇过李初一眼,李初坐在榻上,面对武媚娘的眼神纹丝不动,“陛下不喜的,不该让别人喜之。”   “我同陛下打赌,所以这半个月来我才愿意按照陛下的意思喝这些我不喜欢喝的药。像一个废人一样躺着,可是胜负已分,陛下就该认输,也该让我离开,回我的公主府。”半个月分出胜负,这都是李初耐心等待了。   否则的话早就可以和武媚娘说起这一次的胜负。毕竟有些事情一开始如果不可能发生,越往后越是不可能。   袁天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举朝哗然。武媚娘想吓唬李氏宗亲的人,让他们觉得自己,不仅要被袁天师所牵连,就连他们最大的靠山李初也可能出事啦,所以现在只有靠他们自己才能够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结果李氏宗亲的人真是有聪明人,哪怕武媚娘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清李初的伤势,究竟是真是假,是死是活。李氏宗亲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跳出来。   这一局是武媚娘输给李初了!   “你怎么就知道李氏宗亲的人不会动?”武媚娘一直都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可以把李氏宗亲的人连根拔起的,没想到大好的机会,他们竟然全都按耐得住,一个都不动。   不动武媚娘就不能挑他们动,毕竟自己打破了平衡,对于武媚娘来说并不是好事。   和李初之间的约定,武媚娘其实很多时候都想置之不理,然而最终还是想起裴观的事情来。   罢了罢,反正李氏宗亲再怎么样也翻不起浪来。江山已定,如今这是大周的天下。武媚娘也不希望再起波澜。   所以武媚娘才会一直等待,以为李氏宗亲的人会趁这个机会反,终究她算错了。   “因为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担心。他们心里明白,我活着,不管什么时候,他们只要不落人于柄,我就一定会保护他们。”李初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才经营出这样的局面来,并不是偶然。   那些信任是他们相互之间的,也是李初自己一步一步经营出来的,不管李氏宗亲的人有多少担心,只要确定李初还活着,只要活着,李初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的保护他们。   “好,没想到你如今在李氏宗亲中的威望,既然比起你父亲当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媚娘没有想到会从李初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但是又觉得这个答案最是理所当然不过。   如果不是出于对李初的信任,那些人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呆着。   李初冲武媚娘一笑,“患难见真情,越是危急的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可靠。”   这么多年啦,李氏宗氏面临多少的危机,有多少次差点就被武媚娘连根拔起,灭的一个不剩。能够保全李家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初站在他们的面前,也立在他们中间,稳定他们。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他们把那一位让你浑身无力的药拿掉。在陪我几日,我就让你回公主府。”武媚娘也不知是有别的打算,才想将李初留下,或者还真的就是舍不得。   李初没有细想,或者这些对象将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曾经的她满心希望想要和武媚娘当一对真正的母女。就算在她们之间,有权利在其中,也有人命在其中,可是李初一直都记着武媚娘是她的母亲。她会保护武媚娘的,而她所想要的仅仅是武媚娘不要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人。   可是不管她为武媚娘做的太多,武媚娘终究不会因为她的喜欢而手下留下,亲情是李初最看重的,可是武媚娘的心里最重要的是权力。   不一样的要求,不一样的目标终究让她们母女分道扬镳。   “是。”李初应下,呆都呆了半个月了,再呆几天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武媚娘凝望着李初,李初的神色平静,可是曾经的李初在武媚娘的面前从来不会掩饰她的喜怒哀乐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办法从李初的脸上看到多余的情绪。   曾经武媚娘就看到过李初面对外人时就是如今的这个样子。但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仅仅能够看到这样的李初而已。   武媚娘微微一怔,自从李初拼死相救之后,这些日子以来,武媚娘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想起年少时的李初,那些个孩子。   武媚娘这一生是养育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其实和武媚娘最亲近的人一直都是李初。   也从来只有李初会一心一意为她着想,保护她。那些温暖让武媚娘一直都藏在心底里,她一直以为李初不管她做什么事情,最后都会原谅她的。   所以武媚娘一直不断地利用李初,也在不断的利用她们之间的母女亲情。终究,她自食其果,亲手毁了她们之间母女情份。   “初儿,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这句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让李初一顿,显得不可置信,原谅吗?武媚娘竟然想让李初原谅她?   “觉得不可思议吗?”武媚娘看出李初的惊讶没能忍住的笑出声来,伸出手握住李初的手,“我错了,可是就算再重来一次,明知道这是错,我还是会做出当年一样的选择。”   就算武媚娘认错,依然也是认了错,愿意去犯同样错误的人。   李初都不知如何是好,武媚娘道:“我就是认为裴观配不上你。你总以为他明白你想要的一切,或者你认为他愿意陪在你的身边就足够,但是不够的,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一样站到这个位置上。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阻碍。”   没有站在武媚娘自己的角度为自己辩解,仅仅是站在李初的角度上。想要成为皇帝的人注定是孤家寡人吗?这就是武媚娘告诉李初的理由。   “就算我不会在那个时候杀了他,终究,一旦我决定让你承继我的位置,我也一定会杀了他。帝位和男人如果让你选,你选哪一个?”武媚娘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李初没有迟疑地回答,“裴观。”   没有想到这个回答令武媚娘哈哈大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向李初,“所以,裴观必死无疑。”   一时之间,李初并不能明白武媚娘的意思,可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依武媚娘的性格,她已经成为了大周的皇帝,如果选到最后,武媚娘看着李初的出色,又看着儿子的无能,难道武媚娘能够忍受把她千辛万苦的皇位传给无能的人吗?   李初本来就已经有基础,又如此得人心。如果武媚娘愿意帮助李初,李初绝对可以成为继武媚娘之后的第二个女皇帝。那些武媚娘没有做到,或者是没有完成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李初去做。   甚至李初可以把大周的天下发扬光大,变得更加强盛。这难道不是任何一个帝王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武媚娘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李治临终前问过她的一番话。   李治当年说过,李初会是一个最好的皇帝继承人,可是因为李初是女人,李治不愿意让李初去承担那些风险,所以李治只能让李初成为辅佐的一个人,他说,希望他做不到的,武媚娘可以做到。   李治未必是知道武媚娘的打算,仅仅不过是觉得武媚娘竟然有能力从他的手里抢去这么多的权利,有能力,武媚娘不如扶起一个女皇帝,当时的想法或许是有几分不愤,也是有几分激将,总而言之,李治的心情定然十分复杂的。   但是武媚娘这时候想起,却觉得不错,她要超越李治,李治想做没敢做的事,武媚娘要做到。   “陛下就那么容不下裴先生吗?”听到武媚娘哈哈大笑之后,说起裴观必死无疑。李初怒不可遏。   “对,必死无疑。你相信吗?如果你的父亲站在我的位置上,就今时今日的局面。一旦决定让你来继承皇位,那么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裴观。”想到李治武媚娘也就不怕把话说得更直接一点。   今天这样的局面,武媚娘打开了女帝可以登基的一条路。就意味着李初有能力,只要她一直表现得很好,李初就可以成为第二个女皇帝,这样多好!   提起李治,李初忽然之间无话可说。   “为帝王者都需要付出代价,谁都不例外,你父亲如此,我如此,你也如此。裴观的死让你想爬上最高的位置,因为你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权力只有握在你的手里,你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包括你身边的人他们的生死,你,不管有多少在你看来足以自保的能力,总有许多的变故。”李初的反应让武媚娘心情更放松了许多,以为自己可以说服李初,她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李初道:“同样,就算是已经成为皇帝的你,终究也有很多事情无法控制。所以,就算真的有一天我成为像你一样的女皇帝,我也不会走和你一样的路。”   “父亲,或许他会有一念之间闪过和你同样的想法,但是他绝对会征询我的意见。他会相信我用自己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些问题,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直接帮我解决。”   连李治都拉出来,武媚娘不过是想说服李初,告诉李初当皇帝的都是冷酷无情的人。   但是不是的,至少在李初这里,李治不仅是一个皇帝,也是一个父亲。李初所知道的李治或许有冷酷的时候,也会有温情。   “所以,在你的心里,我比你父亲更冷酷,更无情?”武媚娘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李治有多大的差别。明明他们都是皇帝,当然武媚娘走到今天比李治多了更多的困难,可是武媚娘相信在很多的事情上李治和武媚娘是同类的人。   “你只是比父亲更懂得取舍,你只是比父亲更喜欢权利。为了权利,你可以舍弃所有,为了权利你可以把我们这些孩子轻易的舍弃,贤儿的死真的仅仅是别人猜度你的心思做的而已,你不曾痛下杀手?”李初提起李贤就是希望武媚娘不要再辩驳。一个死去的孩子就在眼前,武媚娘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的没错,李贤就是我让人去杀的。他那样不安分的人,如果把他留下来,不仅是我会出事,你们几个没有一个能够平安无事。如果不是他死了,你能像现在这样牢牢的把控李氏宗亲?像他这样不安分的人,又自以为聪明的人,无风都能掀起三层浪,更别说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他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有些事情武媚娘一直不肯承认那是当着外人的面。   但是在只有她和李初之时,武媚娘无所畏惧地告诉李初,没错,这些事就是她武媚娘做的。   李初倒抽一口冷气,有些怀疑,仅仅不过是怀疑一直卡在心里,就是希望将来能够有一天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可是真正听到武媚娘亲口的承认,李初又觉得心口前所未有的痛。   “那是你的孩子。”李初拧紧眉头,痛心疾首地指出。   “那又如何?为帝王者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你的父亲不曾亲手杀过自己的孩子吗?”武媚娘又提起了李治,“虎毒不食子,那是因为比起老虎来更狠的人是皇帝。”   作为一个皇帝,得这至高无上的位置,终究为了这个天下,为了自己的地位,皇帝终将舍弃所有。   “所以,当年我的死究竟与谁有关?”李初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武媚娘一个转头盯着李初。   “风言风语听了那么多年,我一直不敢问陛下,但是既然陛下提起贤儿来,我也想弄个明白,我当年出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敢承认自己真的让人动手杀害李贤的武媚娘,如果当年她的死真的和武媚娘有关系……   这是李初唯一可能得到答应的机会。 第160章 军校   或许那个意外死去的公主,在她的心里,她定然也想知道究竟自己是怎么死的,那样的死去,是意外还是人为?   “你是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武媚娘目光与李初对视,虽然李初的神情平静,眼神也没有多余的波动。武媚娘终究问出心中的疑惑。   李初希望从武媚娘这里得到当年真相的答案,可是同样的武媚娘也想知道李初究竟是怎么想的。   风言风语传了那么多年,武媚娘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作为中宫之主,掌握内宫所有消息渠道的皇后,现在更是皇帝。   只是作为正主的李初,从来没有追问过这件事情。武媚娘以为李初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的,一个心性强大的人,不会管外面究竟传出什么样的话。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亲眼感受到的。   就像李贤当年听说自己不是武媚娘的亲生儿子时,诚惶诚恐,怕极这是真的。   就连亲生儿子武媚娘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更别说不是亲生的儿子。   那个时候的李贤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越发失了分寸。   也正是因为有了李贤的对比,武媚娘才意识到李初确实是一个稳得住的人,风言风语再传,终究都是假的,因为留言而让自己的生活过的苦不堪言,这是最愚蠢的人。   可是武媚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李初竟然会当着她的面问出这个问题。   “我不相信,所以我才会亲口询问陛下。我只相信陛下亲口告诉我的事实,当年我出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这样的一件事牵扯太多,就连裴观当年也因为这件事而不得安宁。说开,就不如一次的问个清楚,就算是给彼此一个交代。   “我说的话,你确定你会相信?”武媚娘不是不相信李初,但这件事关系太大,李初存在心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问出口,李初心里定然有自己想法的,此时问出要得一个答案,其实不然。   李初瞥过武媚娘,“陛下不必试探,我说过会相信,自然就会相信,若不然,陛下为何担心?”   言出必行,不管曾经的李初在想什么,到了今天,李初问出来,又是在这个当口问出来,看起来就好像在把武媚娘推得远远的。   明明她舍命相救,明明武媚娘刚显露出来对她的信任,对她的喜爱,但是现在却又马上往她们之间插上一根刺,别说是武媚娘,就是太后都弄不明白李初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些话来。   李初比谁都清楚,眼下的一切事情都是早成的定局,当年死去的人并不是李初自己,那个早逝的小公主,终是不复存在。   而且这一个问题问出去,她并不见得就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我若说不是呢。”李初不错眼的盯着武媚娘,一直都在等着武媚娘回答,真的等到武媚娘问出来,李初立刻接话道:“好!”   或许,她就是希望这一句不是。武媚娘亲口承认自己让人去杀了李贤,现在李初依然相信武媚娘现在说出一句不是。   武媚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说的一句不是,得到李初明显轻松的神情,有些事,其实各自都放在心上,不提的,只是因为没有办法提,也是因为就算提了也没有用。   “我说不是,你就这么相信我了吗?”过于轻松,武媚娘都觉得不太真实。   李初道:“不然呢?”   像武媚娘此时此刻的想法,李初是看不透的,但是,她要的仅仅是一句不是,话由武媚娘说出口,她就选择相信。   “你回答的太快,快的让我觉得不真实。”武媚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句不是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人相信,虽然李初这么多年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怀疑过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她耿耿于怀。   但是,真的就能心无芥蒂吗?   “陛下肯定在想。我问出来,是不是在心里早就认定了当年刚出生的我死去就是因为陛下。”李初看出武媚娘内心的挣扎和不信,问出来这个问题的李初,早就想过武媚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就算想要解决心中的疑惑,并不代表李初为此而不惜毁掉袁天师一手为她创造的局面。   武媚娘确实这么想的,也有这样的一份担心,正是因为如此,武媚娘一直都在犹豫这个答案。   “对我来说,心中有疑惑就应该问出来,我竟然问了陛下,就是希望能从陛下这里得到答案,那么不管陛下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都会选择相信陛下。否则的话,我这么多年早就去查了。”李初提醒武媚娘,她不是没有办法去查明当年的事情,甚至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完全可以询问李治究竟自己的死是怎么回事。   但是既然李初从来没有想过要问李治,现在也仅仅是询问武媚娘一句,因为在她心里她比谁都清楚,或许对于当年的事情,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而所有人所指向的嫌疑人武媚娘,只有她才真正的知道当年的事实。   问出来,得到答案。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可是,李初想啊,一个敢当着李初的面承认李贤之死的武媚娘,如果还愿意骗她也好的。   武媚娘何尝不清楚,就算自己说出答案,也不见得谁都会相信。但是眼前的李初却沉着稳重的告诉她。不管武媚娘给她什么样的答案,她都会选择相信武媚娘。   有些人问出问题,不是要一个答案,更多是要一个态度。   “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武媚娘明白了李初问话的另一层深意。然而却让武媚娘不喜的皱起眉头。   “陛下说错了,若是我不相信陛下,就不会有此一问。我问,为的从陛下这里得到答案,正是对陛下的信任。陛下不以为然。”曾经的李初无比的信任武媚娘,却是武媚娘亲手毁了这份信任,曾经李初以为不该再相信武媚娘,但在这件事上,李初宁愿相信不是武媚娘。   “陛下说不是,我就相信不是。”李初沉着的告诉武媚娘。武媚娘的神情变得越发的复杂。有些话题她们默契的从来不提,心中各有猜测,说破也好!   宣太后:“群主说出来,是要安武皇的心。。”   萧太后:“可是有些问题埋藏在心里多年,总是想亲口问上一句。”   吕太后:“无论武皇这一句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孝庄太后:“千古迷案到了现在都没有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没错,对于武媚娘究竟有没有杀死当年的安定思公主,千古以来不是没有人想要查探清楚。可是因为间隔太久,或许当年就算是李治都不一定能查得清楚。   到了现在,就算李初成为安定公主,多年前的事,因为母女的关系,不能问不能查,就算现在问上一句,其实在李初的心里是一道坎,在武媚娘那里也是,解开也好!   “多谢陛下为我解惑。”李初恭恭敬敬的和武媚娘道一声谢。武媚娘神情复杂的看着李初,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李初一样。   “陛下为何如此看我?”李初注意到武媚娘的神情反而不明所以。   武媚娘道:“为什么你能够这样坦然的相信我?你不是说我并不值得你信任吗?”   “因为这件事不管是真还是假,我不过只要问出来而已。有太多的人想亲口问一问陛下,而我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死去的那位小公主不管是因为什么而死去。但是武媚娘面对李初的询问,神色不变,而且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坦然处之。   不管武媚娘是因为心理强大或者是真的从来没有做过,现在武媚娘既然回答了不是李初就愿意相信这不是。   对于李初来说,一个母亲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让人回忆的事情。   一个凶手面对自己杀害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能够一直以来都神色坦然,而且宠爱有加。到了现在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做出任何对李初针对的事情来。   这对于李初来说,她是佩服武媚娘的。所以无论这是真还是假的答案,李初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武媚娘迟疑许久,久得都让人觉得一切都归于死寂。   “你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不管我曾经做过多少事情,在这件事情上你还选择相信我。”武媚娘其实不是不担心李初会不相信她,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李初坦然的承认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么就证明在李初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一个答案,或者说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期盼的答案。   正好,武媚娘给到李初的正是她心中所希望的那个答案,所以,李初坦然地接受了。   “你不该相信我的,明明我告诉过你,永远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为什么你就是记不住?”武媚娘在这个时候竟然又教起李初来。   李初微微一顿,最终凝视地武媚娘,第一次觉得武媚娘可怜,“我不是陛下,我并不想和陛下一样过的这么累。勾心斗角与人相争,包括自己的儿女也要争。我从来不想争的头破血流,连一个相信的人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毕夏自己走的路自己走就好了,不需要让我跟着你一起走。”这就是李初的选择。她选择相信武媚娘,哪怕她清楚武媚娘这个答案真假难辨,她也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将来的日子,李初才能开心的走下去。   武媚娘无法再说出什么,李初总是有自己的想法,那是武媚娘就算这么多年不断的想动摇李初都没能达到的想法。   “睡吧,你累了。”武媚娘只觉得喉咙一哽,拍拍李初的肩,让李初躺下休息。   吕太后:“真是闹不清楚啊!”   宣太后:“群主是武皇所无法改变的人,可是武皇,未必见得就真的不为群主所改变。”   李初躺下,闭目养神,想到自己还要在这宫中里再待上些日子,罢了,好好地养着吧,住都住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些日子。   武媚娘守在李初的榻前,一直看着李初睡着,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太后们瞧着神情复杂的武媚娘,同样说不出诸多的话来,难为李初能睡得那么安眠。   *   三日号李初,终于可以回到公主府,而武媚娘赐下的赏赐不断地送往公主府,一车又一车的绫罗绸缎,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更是给李初赐下更大的封地。   总之,只要可以表现武媚娘对李初的恩宠的事情,武媚娘不曾讳的全都做出来。   接着,更是许李初依亲王之制纳属官。   如此消息传扬出去,举朝哗然。一个公主依亲王的制度纳属官,这不是同亲王了?   当然,这么多年来李初的公主府明面上真是一个属官都没有,她就是一个人瞎忙活,她扶起来的人,文人也罢,官吏也好,从来不会往来于公主府,以至于都让人觉得李初是个光杆的司令。   可是那些真正佩服李初,愿意为李初所驱使的人却很清楚,不需要往来于公主府,只要李初一句话,他们随时可以为李初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对于他们来说,李初毕竟是公主,若是养太多的门人,对于李初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可是,眼下的情况是武媚娘亲自下令让李初如同亲王一样的养属官,皇帝下令的事,透出来的信息让人一直拿不准真假。   太后们听到这个消息总是高兴的,“公主和亲王的属官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现在武皇是真心想扶我们群主上位。”   萧太后:“这是好事。”   李初却不见得欢喜,“比起养属官来,你们不觉得赶紧把军校办起来更重要。师生的关系多重要,这些人才可不是小小的一个亲王属官可比的。目光要远大。”   人才握在手里,那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一个亲王的属官有多少个?一个学校的人若是用心培养出来的能人有多少?完全没有可比性。   吕太后:“果然我们还是见识太少!”   不想认服都不行,李初想得长远,不是她们可以比的。   所以在武媚娘以为李初会因为自己得到,如同亲王一样的待遇高兴时,李初却捉紧时间将军校章程写好给武媚娘送上去。   因为被武媚娘关在宫里,连人都不能见,朝更是没有办法上的,李初这些日子同外界的事都断开联系,现在得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全都重新理直。   好在她的伤最重,慈心她们一个个的都好全了,有她们帮着李初理清楚种种事情,李初如鱼得水。   很快,李初那里就和武媚娘上交建立军校选址的相关问题,甚至出任的老师有多少,李初全都给武媚娘写得一清二楚。   武媚娘在看到这一系列的章程之后,内心感慨万千。李初只怕是早有此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提出来顺着武媚娘提出的开武举,李初自然顺理成章的开始推动建立军校。   不仅培养的是军事人才,其实更是天下人才。   这么多年来太学如何武媚娘不是没有数,由贵胄子弟出入的太学,早就没有学习之风,天下太平,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家子弟,他们占据越来越多的地位,只会让寒门子弟无出头之机,武媚娘不是不着急,但武媚娘一时腾不出手来收拾,唯有放任不管。   军校,也好,听到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会觉得这是武将们的学校。等到李初真的培养出一批人来之后,必定震惊天下,令天下人都能够看清楚,就算是武将也不见得不能文武双全。   废了一个太学,那就再建一个可以培养天下人才的学校。   武媚娘认同李初的做法,因此极快的批复下李初选定的军校建立,建学校的事还得画样,工部得配合李初,李初嘛,把自己对于军校的要求一一提出来。   工部得按李初的想法画样,工部的官员们都画得头秃,想问李初哪里来的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最后却不得不按李初的意思去办。只是送到武媚娘的面前,让武媚娘定夺时,工部尚书告上李初一状。   听完工部尚书告状,武媚娘那是哈哈大笑,最后冲工部尚书道:“军校诸事都由安定公主一言定夺,安定公主怎么说该劝的你劝,若是公主执意,你就按公主说的去做。不管将来的军校建成什么样子都不怪你。”   对于工部的人来说,他们自己有自己的章程。李初现在所做的在工部的人看来就是莫名奇妙,毕竟一个学校,你怎么能建那么多让人玩的东西?   很想说,李初这哪里是建学校,分别是建乐园,开一个学校,就让人玩的就不担心玩物丧志吗?   这类的说法,作为负责画样的人很隐晦的提醒李初了,可是李初却不以为然的回答。“谁说玩就不能学习?”   得了吧,听到李初这话,工部尚书等人都无可反驳。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到武媚娘的面前告李初的状,没想到武媚娘全然是放纵的意思。   想到建军校的事情都不过国库直接由武媚娘拨私库来建,也就让朝中的大臣就算对军校心存不满,也不敢直言相谏。   不过最后如何建立军校还是由李初一言定夺,工部的官员在看到这不亚于太学的建筑规模时,内心无比震撼,偏偏这里面的建筑很多都是由李初拍板,纵然他们这些行家想要否定,李初却不管不顾。   哪怕和武媚娘告状,武媚娘也是放纵李初的意思,能怎么办呢,就只能看着李初按自己的意思建起大周的第一所军校。   费时三个月,军校终于建成,李初看到焕然一新的军校很满意。   在这期间,李初已经开始招生。   第一批针对的目标李初就从李氏宗亲下手;接着就是武将那些和先帝打下江山的功臣之后。多少后代变成了纨绔子弟,仗着家里从前的功劳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这些人就得教,更得教的不逊于他们的祖先。   有李初亲自登门,不管多少人的心里纳闷,李初竟然连教育也插手,更是看上他们家的这些纨绔子弟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李初说的在理。   祖宗立下的功劳,总有挥霍完的一天,想要家族长盛不衰,就得靠后代子孙。   那么他们的儿女现在能够依靠他们而生存,不见得将来也可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学得一身好本事。   李初可劲的忽悠,重点也是提出不论男|女,只要想建功立业的,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所以到最后军校建好,前来报名的人几乎已经比参加太学的人还要多。   因为军校新开张,所以免一切学杂费,也就意味着寒门子弟也可以进入军校学习。   开放式的招生方法不是没有人对此表示意见。然而,李初和武媚娘都是有钱人,两人办的事情都不经国库,不需要国家拨款。   所以军校虽然担着是国家教育部门的名号,但是从头到尾不花国家一分钱,就算想要反对,其实也是理不直,气不壮。   军校建成之后一个月,李初定下开学的日子。作为校长,李初在开学的第一天第一个上台讲话。   “军校,很多人听到军校两个字想的就是这个学校肯定是那些粗俗不堪的武将之后进来读的学校。可是我的目标是军校打造出来的人才不仅能文能武,更能扛起天下。我想要的是超越太学。你们觉得自己能够超越太学吗?”现在大周最高的学府就是太学。所有人都未能进太学而为荣。   虽然这些年来太学越发不成样子,但是依然是无数学子,挤破脑袋也想进入的学府。   李初一来就放话定论自己想要超越太学。一群或是半逼迫,或是只是想求得一个出头之路的人们全都傻眼了。   其实一群学生以前要么是纨绔子弟,要么就是寒门出身,都是没本事的人,或者是文采不显的人,想到要和太学的人一争高低,或者是超越太学的那些人,都觉得没有半点可能。   “你们肯定在想,就你们这副德性,怎么和太学的人一争长短。”李初可清楚下面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面带笑容地将他们心中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公主,我们不是不想,只是不可能。”总是有实诚的人,因此得有人应和李初。   “但是我一定会帮你们做到,端看你们是否愿意上进,愿意证明自己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你们想要趾高气昂的站在太学学子的面前证明给他们看,你们不仅能文能武?”李初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从骨子里认定自己不如人的。   虽然在外面那些百姓的面前,他们趾高气昂,好像不可一世,但是在真正的有能力的人面前,他们更明白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所以想要让他们站起来,想要让他们有一颗上进的心,李初就得可劲的忽悠啊!   “那当然是想的。”谁不想出人头地,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所以就只能靠家里养着当个纨绔子弟,在寻常百姓面前耀武扬威。   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到太学学子的面前耀武扬威,那就真的是光宗耀祖。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李初要的就是他们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一定会愿意。   现在李初就仅仅煽动他们,先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接下来一应的训练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相信他们会坚持做下的。   军校实施的是全封闭式,一个月放一次假回家,日常的时候,不是军校的人都不能自由出入军校。   至于军校的老师,全部都是李初一手定下的,文的武的,样样都有,尤其那些致仕在家的老将军,李初请他们三不五时的出门上上课。   随着天下安定,武将存在感越来越弱,而那些能打仗的武将也越来越少。   不是没有人发觉这个问题,只是自古以来都是重文轻武,建朝之初武将和文官一样的出色,但是等到天下安定之后,武将必居于文臣之下。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当武官的原因。   不过,随着军校建成,武媚娘忽然搬下一份诏书。定下政事堂自此往后必有两个知武事的武将出身。   谁也没有想到武媚娘会颁一下这样一份诏书。当时就有人表示反对,可是李初进言,“天下要安不可无武将,政事堂诸位都是文臣出身,有多少懂武事,若不懂,大战在即,关乎天下安定,就凭你们一群不懂打仗的人决定如何打仗,滑天下之大稽。”   “以武将出入政事堂必定两位,有何不可?你们文臣当得宰相,武官就不可?”李初咄咄逼人,让人纵然想要反驳,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好,最终只能叹一声。总是有人不愿意就此放弃。   “武将都是粗俗不堪者,如何能为相。”这话说的也不错,很多武将都是大字不识几个,全靠英勇作战杀敌才能够一步一步升迁上来。这样的人让他们进入政事堂成为宰相,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李初摊手道:“我粗俗,魏王粗俗?”   如今政事堂之内,李初和武敏之两个都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   这样两位知道行军打仗诸事的人,看起来粗俗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公主和魏王。”李初和武敏之自然不是那等粗俗之人,但是又有多少武将能和他们两个一样?   不能同日而语,不能同日而语!   “那也就是说,在你们心里,文臣想要成为宰相,不需要懂得行军打仗,可是武将想要进入政事堂,就得和你们一样满腹经纶,知书达理?”听听这些文臣说的话李初那叫一个不满,再想欺负武官也没有这样欺负的吧。   本来以为自己占尽上风的人,这个时候听到李初一阵讥讽,没能接上话。   又有人站出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一心为大周安好,臣等都明白。只是让武官入宰相之列,武官无能安定天下,也无法抚恤百姓,这样的人如何为相?”   “谁说的?哪一个武将打完仗之后,不是安抚百姓,不是安定天下?不像你们会咬文嚼字,不像你们那么通透人心,就当不得宰相了?如果武将想要成为宰相需要能文能武,那么同样的,从今往后,凡入宰相者就得一视同仁,都必须能文能武。”   偏偏对武官这么苛刻,文臣却只需要满腹经纶就行。不公平的对待,怎么一直以来就没有人管管?   “若是如此,只怕政事堂的这么多位,能留下的就没有几个。”听着他们吵了半天,武媚娘忽然感慨出一句来。   “所以朕在想究竟要不要听你们的,没有道理武将为天下百姓出生入死,安|邦定国。依军功而成为政事堂的宰相,在你们看来就那么无法容忍。一视同仁,如果对武将要求如此的苛刻,朕更想让你们全都能文能武,可是天下人能做到?”武媚娘这一问问的好啊。当皇帝人,谁不希望自己的臣子能文能武。   可是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古往今来有多少的能臣,确实能文能武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却对别人苛求。这就过分了。   “此事就这么定下,不必再争执。你们文臣考虑的是自己能不能成为宰相,朕要考虑的是天下如何安定。”李初提出的意见对于长远来说绝对是有利的,武媚娘认同。   现在天下是安定不假,但是时间一久,定然会再起波澜,到时候如果朝中没有懂得军事指挥的人,全由一群文臣指手画脚,天下危矣。   听到武媚娘一语定论,可见武媚娘早就想好,容不得别人再说三道四的。   “陛下英明。”关键的时候,第一声拍马屁的人就是李初。   武媚娘目光扫过李初,难得听到李初一句英明。   所有的臣子扫过李初,心中暗叹,定然是李初早就说服武媚娘,所以武媚娘才会鼎力支持李初,不管不顾定下此事。   所以这一份诏书下达之后,李初特意拿回军校告诉军校的所有学生,“不要总以为行军打仗就没有出息,就当不了宰相,瞧瞧,这是陛下刚刚颁下的诏书。从今往后政事堂七位必须有两位知武事,也就是得是打仗出身的人。”   “公主,怎么才两位?政事堂总共七位宰相,武将出身的只能占两位吗?”然而李初想要蛊惑人心,没想到居然被人捅了一刀。   “你们知道从前的宰相只有几个吗?”往心上捅一刀的人被李初扎心的一问。   这个问题当然有人回答,“一位,从前的时候只有一位。”   李初道:“所以啊,现在我们大唐有七位宰相,分出两个来给武将专用,不值得高兴?”   “高兴,高兴。公主,如今政事堂的诸位中,唯你和魏王上过战场,打过胜仗,尤其是公主,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公主给我们讲讲你当年是怎么入吐蕃,挑起吐蕃内乱,令吐蕃不战而退的?”宰相的事情离的他们过于遥远,虽然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更想听李初讲故事。尤其讲的这些确实发生过的故事。   “想听故事,先把你们的训练做完。该背的书也给背完,若是背的不好的,谁也没有故事听。”李初作为校长,那是一言定论。   该赏该罚李初总能把握好这个尺度,所以虽然这群学子敢和李初开玩笑,真到李初催促他们去练习的时候,一个个都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做。   总地来说,进入军校,虽然很多人都是被逼进来的,然而真正参与军校之后,一开始或许觉得太累,但是随着训练的习惯,他们每天不训练反而觉得不习惯。   李初把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军校上,等着这群熊孩子能够赶紧的成长起来,这样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讨赏了。   然而李初极高兴的时候,竟然收到一个消息,有人说武轮谋反。   听到这个消息,李初脸色立刻变了。“陛下是何态度?”   现在最重要的是武媚娘的态度,武媚娘究竟是怎么反应。   “宫中并无消息传来。”武媚娘的态度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李初不敢犹豫,这就要进宫。   没想到正好在宫门前碰到武轮,武轮脸上尽是惊恐,“姐姐。”   李初走过去握紧武轮的双手,“没事,我们问心无愧,不管任何人想对你动手,都不需要担心。”   宽慰武轮,让武轮稳定心神。   “这一次,母皇会不会不肯放过我?”武轮害怕的,李贤的死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证明在武媚娘的心里,没有亲子所不能杀的理由,因此一但武媚娘认定武轮谋反,接下来……   “无事,有我在。”很显然,李贤的死带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所有人都觉得虎毒不食子,可是,武媚娘却连亲生儿子都能杀。   能杀一个就能杀第二个,武轮难道就会是例外吗?   武轮很希望自己是个例外,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例外。   李初不断的拍拍武轮的背,“听我说,没有事,旦儿你镇定下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相信我可好?”   如果武轮不愿意相信李初,李初就算想帮武轮都帮不到。   “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现在去见陛下,不管谁告你谋反,让他拿出证据来。你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不需要害怕,那些人就算再想亮出证据也不可能。”李初不断的安抚武轮,让武轮能够平静下来。   武轮眼眶泛红,“为什么自从父亲去了之后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姐姐,姐姐求你。你能不能捉紧时间?”   眼中闪烁着祈盼的光芒。现在,在武轮的眼里,只有李初能够让他尽快的结束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武媚娘的报道,武媚娘的可怕武轮已经感受到了。在武媚娘的面前,武轮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武媚娘想置他于死地,他更是没有办法反击。   “旦儿,不要口不择言。”李初能够理解此时此刻的武轮有多害怕,但是不管再怎么害怕,有些话绝对不能说出口,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武轮的神智随着李初一声呵斥,终于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说出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慌张的看着上下,方才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人都离他们很远,应该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的。   “对不起姐姐。”知道自己失态,武轮急忙和李初道歉。   李初再次拍着他的肩,“没事,如果陛下打算为这件事大动干戈,应该早就下诏让人将你押进宫来。现在只是让你进宫,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可见陛下并没有相信这些风言风语。”   李初进宫来就是要打听消息的,看着武轮身边的人,李初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一半。   现在最重要的是武轮镇定下来,千万不能慌张,否则落在武媚娘的眼里等同于做贼心虚,自乱阵脚。   “会吗?”武轮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眼中闪烁的期盼,仅是希望真能如李初所说,李初点点头道:“会的,会的。你要镇定下来,不能落人口舌。”   武媚娘在这个时候传召武轮进宫,要的就是武轮的态度,一旦武轮做的不如武媚娘所想,或许武媚娘就会发难,彼时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   相比起对付武媚娘的办法,武轮自问不如李初,所以听话收拾心情让自己镇定下来。   等到武轮完全恢复和往日一般,李初才同武轮一道走往武媚娘宫殿的方向。   “安定公主,陛下让公主前往侧殿休息,只让皇嗣一人入内。”没想到在门口李初被武媚娘的侍卫拦下。分明不许李初踏入其中,不让李初陪着武轮进去的态度,李初能硬闯吗?   “陛下只是不让我随皇嗣进去,我如果想要留在殿外,陛下也不会多管。”现在不是硬闯的时候,所以李初留下。   武轮本以为李初会随自己进去的,可是,可是…… 第161章 火烧明堂   “没事的,快进去吧,莫让陛下久等。”李初不愿意往侧殿休息,就是想等在这里能够随时知道里面的动静。   武轮不管想是不想,都必须进去,李初能帮到他的或许就是豁出去……   但是现在还不明白武媚娘有什么打算。贸然行动不可取,就算要翻脸也不是这样的翻脸。   武轮并不蠢,很明白李初话中的意思。因此点了点头。   有些路,不管李初再怎么想帮武轮走,依然只能武轮一个人走下去。   李初看着武轮走进去,心里七上八下的。里面一直没有动静传来,可是没有动静也不代表是好事。   握紧拳头李初一直等着,从大中午的直等到了夜幕降临,李初着实按耐不住,抬脚就要进去。侍卫连忙拦下李初,“公主,没有陛下的诏令,公主不能进去。”   “那我只能硬闯。”李初自问等了那么久,给了武媚娘足够的时间。现在李初无论如何都要冲进去,任何人胆敢拦李初,李初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公主,陛下传召。”在这个时候,代承飞快的走出来,侍卫们本来严阵以待,想到要和李初动手,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职责所在,他们绝对不可能放李初轻轻松松的进去。   好在代承来的及时。真是让人暗松一口气。   李初没有半分犹豫地快步往里走,才一进正殿,李初闻到一股血腥味,大惊失色,更是飞奔而入,看到武轮软瘫在地,而上座的武媚娘神情晦暗不明,在武轮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滩血。   “旦儿。”李初急忙冲到武轮的面前,唤着这一声,武轮脸色发白,双目无神,看到李初好像才缓过气来,声音颤抖的唤一声姐姐。   李初连忙查看他浑身上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武轮哽咽地开口,武媚娘冷哼一声,“无半分胆识。”   那样嫌弃的神色,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李初猛然地回过头道:“这一切都是陛下有意教成的,今日陛下嫌弃他之时,就没有想过自己都有什么过错?”   问得好,问得武媚娘一下子语塞,李初将武轮扶起来,李初也不问武轮进来这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仅仅追问道:“陛下可有其他的事,若无他事,人我带走。”   “你说呢?”武媚娘没有回答李初,仅仅是让武轮来告诉李初,事情完了没有?   武轮握住李初的手,面露哀求且哽咽地道:“母皇,你对我们的要求,我定会尽我所能的做到,谋反之事,我绝无此心。”   从当皇帝以来,武轮什么时候有说话做准的时候?他仅仅是一个傀儡,一个摆设,武媚娘说一他不能说二,一直到现在,他依然畏惧武媚娘如虎,兴不起半点要和武媚娘作对的心思,难道武媚娘就真的不明白?   “是啊,你若是有此心,我又岂能容你。”武媚娘自清楚,一个个儿女或许各有各的心思,要说和她反抗,却绝对不可能。   时至今日,武媚娘借着有人告武轮谋反的事,要对付的人绝不是武轮,而是……   “往后,千万不要和不该来往的人来往,不要让我心里不舒服,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天子之怒。”武媚娘沉下脸,如同看待一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人那样的眼神看着武轮,武轮感觉到一阵寒意,他颤抖着与武媚娘道:“是。”   只要是武媚娘的吩咐,他绝不敢不听,武媚娘的警告,他更要记在心上,保证自己不会再犯,否则……   “退下吧。”武媚娘似乎满意了,得到武轮如履薄冰的态度,更得到武轮亲口一句答应,让她的心里一下子放松下来,想必有过今天一回事,往后武轮绝不敢再犯。   武媚娘的看了一眼武轮旁边的李初,“这个结果,你不满意?”   “陛下问错了,应该是问陛下自己,这个结果你可满意?”李初的满意或是不满,武媚娘压根不会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   “我很满意,所以让你们离开,走吧。”武媚娘勾勒起笑容,目光只落在武轮的身上,不难看出她此刻心中的欢喜,她就是想要看到武轮这样乖巧兴不起任何一点反抗心思的样子。   李初隐忍着,眼下没有比武轮的事情更重要的事,先带武轮离开这里,等武轮出去平安了,有什么事她们再说。   武轮今天被吓得已经够呛了,李初如果再和武媚娘发生争执,只会让武轮左右为难,接下来的情况不是李初想要看到的。   “母皇,儿告退。”武轮知道李初是顾忌自己,武媚娘这个时候让他们退下去,武轮一刻都不想久留。   李初同样像武媚娘行了大礼,和武轮一同退出去。   出到门口,武轮再也支撑不住的,整个人靠在李初的身上。李初反应极快,将人扶住。   “旦儿。”一声叫唤,都是对武轮的担忧。武轮无力的摆摆手,“没事,姐姐让我歇一会儿就没事了。”   武媚娘的威严太甚,武轮仅仅只是站在武媚娘的面前,就已经感觉到滔天的压力,更别说这一次武媚娘更是让人逼问他有没有谋反之心。   一个接一个的人站在武轮的面前,都只问武轮一句话。他是不是要谋反?是不是想谋反?   可是武轮真的没用,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武媚娘自己绝对没有模仿之心。可是那些逼问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否认而放过他,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如果不是武轮带来的人忠诚,愿意以死证明武轮的清白,武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那就歇会儿,我在这儿。”武轮的样子,让李初看的不住心疼。但是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他们的母亲加在他们身上的,李初由衷感觉到一股悲凉。   “这个时候,姐姐不要再和母皇起争执。这样对姐姐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武轮这个时候最担心的是李初,生怕李初一时控制不住,为了自己的是跑进去和武媚娘吵起来。   “母皇早就已经不单单是我们的母亲,她现在更是大周的皇帝。我知道姐姐想保护我们,可是我们帮不上姐姐也并不想成为姐姐的累赘,姐姐上次为了救刘妃们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到了我这里,母皇再怎么狠也绝不可能要我的性命,那就由着母亲吧。”也不知武轮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宽慰李初?   认为武媚娘不会伤害自己,可是从骨子里武轮又有多害怕,武媚娘真的对自己动手。   “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知道武轮是在宽慰自己,并不想让李初在这个时候再冲进去和武媚娘起争执,李初的筹码每一个都很重要,已经拿出一个来,再接着拿出去,接下来,李初手里有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少。   武轮得为李初着想,李初已经打定主意要登上帝王之位,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算了,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拖李初的后腿。   “好。”歇了一会儿武轮终于感觉身体有了力气,站起来,随李初一到往外走去。   武媚娘一直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他们姐弟站了许久,随后才离开。忽然下令到道:“这几个人拿下,腰斩。”   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的是人名,将人名递到代承的手里,武媚娘目光冷若寒霜。   随后李初很快得到消息,有几个朝中大臣与武轮来往甚密的都被武媚娘下狱并且处以腰斩。   果不其然,武媚娘想要的是杀鸡儆猴。她根本不希望武轮和任何朝中的大臣再有往来。这个天下既然是武媚娘的天下,就应该由武媚娘来说了算,李家,一直都让武媚娘如鲠在喉。   只是武媚娘用吓唬武轮的方式,并且扣上一顶谋反的罪名就只是为了让朝中那些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大臣,至此,全都要安分守己。   这个办法不说没有效果,只是李初并不认同。   可是,这一切又有李初置喙的余地吗?李初就算想和武媚娘抗衡,如果李初不愿意天下再起纷争,相互之间斗得头破血流,那么李初就不可能直接和武媚娘正面起冲突。   只要不是正面相抗,武媚娘现在是皇帝这个身份就能完全压制李初。   如同李初被武媚娘派来的人拦在宫殿之外,就算李初再怎么想进去救武轮,她也不能进去。   君臣之别并不是仅仅四个字而已,而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意识到这一点,李初也就更明白了,她如果真的要登上下一任女帝的位置,她必须要诸多准备,否则,她不可能如愿的。   李初在武轮的事情之后,叮嘱武轮从今往后没什么事情少往宫里去,而她也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军校上。   虽然一时不会看到效果,然而十年,二十年之后,这些人都将成为李初的左膀右臂,比起借百姓日报收拢的人才来,这些由李初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更会对李初忠诚。   所以李初对于军校的人十分的重视,洗脑也是必须的,什么男|女之别,那都是什么鬼话连篇,人只分有用或者没有用的人,只要能够保卫家国,守卫百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得到尊重。   女人如果有本事,照样可以和男人并肩作战,保卫家国。   那些看不起女人的人都是自卑,认为自己没能力的人,你们是这样子的人吗?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李初可劲的忽悠。反正都说想要改变下一代就从教育开始,现在既然李初已经握住教育的源头,又怎么可能不牢牢的把握机会?   一年年的过去,李初既为宰相,有调和阴阳之责,虽为女流之辈,自从她成为宰相以来,人人都得认一句,心服口服。   行事不偏不倚,为人公正,目光远大,更能进谏如流,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初敢和武媚娘呛声,直言不讳,哪怕武媚娘气的浑身只直发抖最后,却还是同样认可李初那对天下有利的进言。   但由此让朝中的重臣明白一个道理,武媚娘虽然成为了皇帝,但是纳谏如流这一点并没有改变,只要你说出的话,是对天下有利的,武媚娘这个皇帝就会听你的。   在是气的火冒三丈,一旦理清楚之后,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件利于家国的事,武媚娘就会接受。   也正因为如此,朝廷再次兴起一波进谏之风。   而且那些从前就被李初看到的问题再一次被人摆出来,摆在明面上。   不仅问题提出来了,更是大家一起商量如何解决问题。   武媚娘看到生机勃勃的朝臣们,就好像感受到了许多年前在太宗李世民的身边时,那样的文臣武将一道希望安定天下,令百姓得以欣欣向荣的时候,她一直想要自己开创一个那样的盛世,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真的做到了,做到了!   毕生的希望没有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做到了。武媚娘满心的欢喜,看着李初,自然明白这一切,其实也有李初的功劳。   李初不管心里对武媚娘有多少不满,也不管对武媚娘有多深的恨意,但是她的心里有家国,天下处处谏言都只是为了家国天下,武媚娘有时候再生气,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一点,李初的胸怀,真的令武媚娘感触颇深。   随着大周天下步入正轨,人人也都接受了武媚娘这个女人成为皇帝的事实。   可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那费巨资而建成的明堂忽然烧起火来。   火势巨大,染红了洛阳,令人一下子惊醒,哪怕李初也看到那样的大火,无二话,李初连忙进宫。   可是那时候的火得无法控制,宫人和侍卫不断的拿水救火,但是都没有办法立刻扑灭火来。就连明堂之后的天堂,此时的火势也被蔓延开来,李初寻到武媚娘,武媚娘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到李初时,并不意外李初赶来,李初也不问火是怎么起的,现在不是问这个问的时候,还是先把火扑灭。   一夜,火势终于被扑灭了。可是明堂也被烧毁,这个天子坐明堂的明堂代表的意义何其重大。   此事朝中的重臣立刻要求武媚娘彻查,犯下此事的人,绝不能容。   可是对于武媚娘来说,或许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一清二楚,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是因为和自己扯上关系。武媚娘不仅不能把人交出来,更得帮忙把真相掩盖。   最后,武媚娘竟然将罪名归在修缮工人的头上,那些工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唯有一死罢了,武媚娘刚把诏书传出去,李初却拿着诏书回来,“陛下为了平息朝中的争议,为了给你自己不留后患,竟然要牵连无辜?”   没有人敢像李初这样到武媚娘的面前质问武媚娘,就算太多人的心里清楚。这桩案子并不像武媚娘照书上写的那样,只是那些修缮的工人不小心燃火造成的。可是这样一个答案给出去,就是说武媚娘并不想再继续查下去。   一般的人都会将这份诏书颁发下去,可是李初却不是一般人。   武媚娘自己养的人自己看不住也就算了,既然还让无辜的人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陛下如果不将这份诏书收回,我就把我查到的事情捅出去。”这件事情不仅是武媚娘在查,就是李初也在查。李初很清楚的知道究竟谁才是放火的罪魁祸首。   因此,李初不能接受武媚娘随意将罪名扣在别人的头上,而且要将人斩杀的结果。   真正有错的人不曾付出代价,那些无辜的人却要受到牵连。这就是皇权,如此不分黑白,没有是非?   别人李初管不了,或许那些李初所不知道的事,李初无能改变什么,但是,李初既然知道的,就不可能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威胁我?”从李初出现那一刻起,武媚娘的脸色就不好。虽然从一开始武媚娘就想过这份诏书一旦落到李初的手上,绝不可能顺利的发下去,武媚娘还是希望李初能少管一点。   终究让武媚娘失望了,李初不仅要管,更是要管到底。   武媚娘犯下的过错,自己不承担,反而想把罪名扣到别人的头上。李初看不上武媚娘这样的做事。   “因为陛下在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草菅人命。是陛下让这个世界变得没有黑白,没有对错。上行下效,如果连陛下都这样子,那么这个天下的人都会学的,如同陛下一般。”李初是在威胁武媚娘没有错,那也是因为武媚娘做错了事情。   “若不如此,你是想朕昭告天下,是朕身边的人烧了明堂?你知道朕将面临多少质疑?”武媚娘不相信李初不明白这件事情一但传扬出去对于武媚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李初依然要阻拦。   “所以我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让天下人知道这个错是陛下身边的人犯下的,我只是不能接受地下将所有的罪名都归在那些无辜的工人身上,就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就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好的后台,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就应该死?”李初是愤怒的,曾经她也作为过普通人,很清楚那些普通人只是为了活命罢了。但是这些拥有权势的人却偏偏一手毁掉他们的希望。   所以作为普通人的时候李初恨过那些玩弄权势的人,现在的李初并不希望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   “若不如此,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毕竟是武媚娘自己做错的事。不仅是一错,而且再错。   武媚娘被李初这样说来,如同被人迎面煽了一个耳光,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就算陛下为了自己,不能把薛怀义所作所为昭告天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难道就非要让这些人死不可?”武媚娘能够想出让人顶替罪名的办法,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武媚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人顶罪,让人为薛怀义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天下人不会不知道真相,我能查的到的东西太多的人都可以查的到,而且薛怀义从来不曾收敛。或许他自己就会把这件事昭告天下。恨不得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在你的心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就算烧了你最看重的明堂,也能全身而退。”没错,火烧明堂的人就是薛怀义,其中的原因,也是因为武媚娘而起。   有了一个男宠不够,又看上另外一个男人,薛怀义偏偏还是一个妒忌心强的男人。发觉武媚娘的变心薛怀义竟然就想火烧明堂,以此武媚娘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你的意思还是让我把薛怀义交出去?”听来听去,武媚娘仅听处李初这一点意思。   “陛下就算不交,这件事瞒得过谁?若是陛下不信,尽可让人去查查看现在外面怎么传的火烧明堂的事。”没错,李初就是想让武媚娘承认这一次的事件就是薛怀义所为。   “陛下承认了,才能让天下人看到,陛下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从今往后更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李初另一层用意不怕告诉武媚娘。   养一个男宠,还能纵着一个男宠火烧明堂,把自己成为皇帝标志最重要的建筑给烧掉的人。有一绝对会有二,不愿意承认,那么就不会承认自己的错,更不会记下教训,李初让武媚娘承认,仅仅是希望武媚娘可以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再有第二次。   武媚娘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又怎么会愿意承认她宠着一个男人烧了明堂?   李初道:“陛下记得多年前,父亲在时,天下大旱,人人皆道这是天灾,是天不满陛下当年执政,因此连年灾祸。当年陛下能下罪己诏,为什么火烧明堂一事陛下就不能?功过是非,为帝王者谁能无错,知错而能改,善莫大焉。朝臣也罢,百姓也好,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一个敢作敢当的皇帝。”   苦口婆心的劝来不过是想告诉武媚娘,武媚娘犯下的错并不是仅仅就这一件,但是那些年来武媚娘自己犯的错,就算不是自己的她都敢承担。现在成为了皇帝,怎么就不能还像当年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武媚娘已经失去本心。忘记自己曾经为了得到权势,得到民心做过什么?所以现在就能够肆意的伤害别人,否认自己的过错吗?   武媚娘微微一顿,有些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念头一闪而过,武媚娘第一时间就否认,但是被李初现在这样提起来,武媚娘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已经忘记自己的本心。   “陛下,就算真的承认这件事是薛怀义所为,对陛下又有什么大的影响?比起你杀几个无辜之人的影响难道不会更小?”杀几个无辜的人,反而有可能会被人小题大做。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真正的事实告诉天下人。   错了皇帝认,并且下达罪己诏,更保证从今往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难道天下人就不能接受武媚娘犯的这个错吗?   武媚娘本来以为李初是要给自己想出一个什么好主意的。这样让我媚娘一定要承认错误的意思,所谓的利和弊,李初都和武媚娘分析的一清二楚。   如果说武媚娘没有半点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用谎言来掩盖事实,这是最不明智的想法,尤其这件事更是牵扯到好几条人命。   “陛下,天下人都是你的子民,如果连你都不爱护他们,又有谁会爱护他们?此风不可开,此气不可长。请陛下三思。”虽然从一开始李初来就是威胁武媚娘的,仅不过是盼望武媚娘改变主意。   看得出来武媚娘被她说动,李初再接再厉。   武媚娘握住手,很显然,在思考李初提出的事情究竟可行或是不可行。   昭告天下,火烧明堂是薛怀义所为,那么薛怀义必死无疑。   “陛下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同样薛怀义也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正好正告天下所有人都应该谨言慎行,不应该持宠而娇,也不应该仗势欺人。”看得出来武媚娘意动,李初定然要再接再厉。   “陛下,这比杀任何人更有震慑之意。”武媚娘最想要什么,最在意是什么李初一清二楚,自然得用武媚娘最在意的事情加几分筹码。李初坚定要说服武媚娘。   武媚娘幽幽的转过头扫过李初,李初作揖下而请之,不过都是盼武媚娘以天下为重。   “那么你重新拟下诏书,连同罪己诏一并下发。”既然李初都已经把利弊分析到这个地步了以,武媚娘也知道自己想要掩耳盗铃,以为天下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早晚都会被人知道,便罢了,就让他们知道吧。   “是。”拟诏书,李初一点意见都没有,朝武媚娘再作一揖,同时也将武媚娘让人都送到政事堂的诏书给武媚娘送上去。   “不过,处置薛怀义,得要你来。”这么多年来,薛怀义帮了武媚娘不少忙,也算是为武媚娘立下大功的人,可是薛怀义不懂得自重,终究自寻死路,但是薛怀义那里究竟有多少武媚娘的秘密,武媚娘其实心里也没底,所以像这样的人不能交给大理寺或者是御史台的人处理。   最好的人选就是让李初,反正不管李初手里拿了武媚娘多少的秘密。虽然李初会当着武媚娘的面威胁武媚娘,却绝对不会将这些秘密告诉任何人。   “是。”罪魁祸首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李初一点异议都没有,因此在这个时候,武媚娘摆明想要薛怀义从此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意思,李初十分配合。   武媚娘挥手道:“去拟诏书吧。”   意识到李初的手里还捧着自己刚刚让人送到政事堂的诏书伸手接过来,突然没能忍住地问道:“如果我一意孤行,你会不会把自己手里查到的证据昭告天下?”   “我赌陛下绝对不会一意孤行。”从一开始来,李初就知道自己定然能够达到目的。   眼前的武媚娘虽然喜欢男宠,但是最最看重的依然是天下,是自己手中的权利。   用一个男人换手中这权利和江山,武媚娘绝对不会换的。   “是啊,你是吃定了我最看重这江山权利。”武媚娘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所觉察的问了一个傻问题。立刻收回诏书,“去吧。”   让李初去拟诏,李初不敢怠慢,往一边的案前去,不仅将处置薛怀义的诏书写好,就是武媚娘的罪己诏,同样也一并写好了。   武媚娘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李初挥笔如洒,挺直的脊梁不曾弯下半点,就好像李初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时候,一直都是挺立的站着,并不会因为武媚娘是任何身份就变下腰。   想到自己的一生,又想到李初这一生或许起点不一样,也注定过程不一样。   李初生来就是天子女,是皇家的公主。所以从来李初都是自信的。恰恰这份自信其实是武媚娘所没有的。   或者也是因为李治和武媚娘把人养得好,那么多个孩子里,能和李初一样自信的,竟然只有一个李末而已。   想到这里,武媚娘微微一怔,她生养那么多的儿女,最出色的竟然是两个女儿吗?   “陛下,诏书已经拟好,请陛下过目。”武媚娘一时失神,李初已经将诏书拟好,呈到武媚娘的面前。   武媚娘一下子回过神,伸手接过两份诏书,第一份看的是罪己诏,武媚娘瞧着李初只是在开头大略写起自己重用薛怀义,不想竟然养出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来,最后竟然做出纵火烧毁明堂的事情,武媚娘是何等的痛心疾首,自不必提。但武媚娘犯下的过错,武媚娘认。后面一通都是认错的话,态度十分真诚。   并没有一味的抹黑武媚娘,而且更是有意的淡化武媚娘和薛怀义之间的关系。   好吧,哪怕李初确实对薛怀义有很大意见,但是在大是大非之前,李初绝对是站在武媚娘这一边的。   最重要的就是这一份罪己诏,武媚娘对这份罪己诏还是很满意的,因此另外一份处置薛怀义的诏书,武媚娘没有再想看看的意思,只让李初拿去盖上玉玺,过三省而下发。   本来武媚娘那一份诏书经过政事堂都已经准备下发,结果却被李初夺走,政事堂的诸位都在胆战心惊的等着李初回来,生怕李初回不来,反而被武媚娘斥责。   结果李初不仅回来了,更是拿回了两份和之前的内容截然不同的诏书。一份是处置薛怀义这个真正纵火烧明堂的罪魁祸首;一份是武媚娘下的罪己诏,就是为薛怀义的错,表明自己的过错。   “多谢公主。”看完这两份诏书,第一个冲李初作揖的人正是狄仁杰。   “狄大人,同为宰相,你这一谢可让我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李初当然知道狄仁杰这一谢是什么原因。   对李初来说,李初仅仅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个宰相明明知道皇帝做的不对,却不去劝谏,这如何能算是宰相。   “正天下之风气,殿下劳苦功高。”其实狄仁杰不是看不到武媚娘方才那一份诏书的问题,但是如何劝武媚娘收回成命,狄仁杰自问不敢多管武媚娘的私事。   可是李初就不一样,既为母女,很多他们这些当下臣的人不能和皇帝明说的话,李初可以坦然告知。   好在李初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意识到问题所在,直接拿着诏书就回去找武媚娘,不仅让武媚娘收回成命,更说服武媚娘把所有的真相昭告天下,甚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狄仁杰看着这样的李初,内心十分激动。   因此,想到李初暗暗下定的决心。狄仁杰也在想,这样一个人如果真的继任成为下一任皇帝,对天下人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曾经的狄仁杰并不认同李初的野心,但是现在却又觉得再好不过了。   李初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这一桩事情反而让狄仁杰打从心里认可了李初的野心。   这个时候应该先把诏书颁布下去,火烧明堂的影响太大,大得朝中的重臣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好在武媚娘虽然有些私心,但是却在最后选择公正,两份诏书颁布之下,朝臣们山呼英明。   虽然武媚娘早就想到过这些朝臣想要看到的是真正的真相,而不是她想要制造的真相,如果说一开始武媚娘还有些担心,哪怕自己颁下罪己诏,也不见得能够赢得所有人的原谅,现在听到这一声声的英明,武媚娘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有时候武媚娘太注重人心,以为掩盖了事实的真相,制造一个真相就能够抹去自己犯下的过错,却不知道一个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人,在大家的眼里是多么让人心生敬意的。   与之而来,也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薛怀义究竟如何处置。   火烧明堂一事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薛怀义做的。   这么多年来,薛怀义在武媚娘登基成为皇帝这条路上也算是出力不少,如果不是自己作死地犯下这等大错,这一辈子薛怀义应该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这个从底层一下子因为武媚娘站在顶端的人,没有那样坚韧的心性,甚至没有半分的远见,也就注定他的悲剧。   这件事,李初答应过武媚娘会由她亲自来处置薛怀义。因此,不过御史台,也不过大理寺,李初在诏书颁布之后,亲自带人拿下薛怀义,从看到李初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薛怀义就止不住的颤抖。   “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提醒过你,如果你记不住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早晚有一天你会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如今看来,果真被我说对了。”想要挣扎的薛怀义被慈心和卫因扣住。李初看着这些年养得不错,颇是意气风发的人,颇是感叹。   “请公主网开一面。”若是别的人来薛怀义定然是要破口大骂的,可是面对眼前的李初,这样一个公正且嫉恶如仇的人,薛怀义一个骂人的字都说不出来。   李初道:“火烧明堂之时你没有想过自己的后果?明堂对陛下意味着什么?对大周意味着什么?你不清楚?你是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也什么都做了,如今该让你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有什么好求情的。”   “公主,我知道错了,请你向陛下求个情,饶过我这一回吧。”薛怀义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怕,可是太晚了。   李初摇头,“纵然是陛下想要放过你,我都不会放过你,你又怎么会期盼我会为你向陛下求情?”   说的一句大实话,面对薛怀义,李初从来都是不喜欢的。这个人的出现时间让李初不喜欢,这个人的所做所为让李初不喜欢。   但是不管李初再怎么不喜欢,因为他是武媚娘的枕边人,李初只能把这份不喜欢藏的深深的。   就算武媚娘心里很明白,李初如果抓到机会,绝对不会饶恕薛怀义。然而,只要明面上李初不会拿着薛怀义不放,武媚娘就不会管李初喜或不喜。   一晃十年,薛怀义陪在武媚娘的身边,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年。   这十年来,薛怀义因为武媚娘步步高升,也算是几次立下大功,已经成为国公了,但是这个人在李初的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着李初不喜欢,如今,这个人终于要消失了。   “这是陛下亲自让我给你送来的毒酒。你是自己服下,还是我让人灌你服下?”李初手里拿出一瓶药,询问薛怀义。   “陛下,顾念你们的情谊并不想让你走的太痛苦。所以,这药不会让你太痛苦的。”李初好像很清楚,此时此刻的薛怀义对于武媚娘怀着的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她却想要亲手摧毁。   像武媚娘那样,本来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对于自己的儿女都能狠的下心来,又怎么会放过一个几乎要毁她江山的男人? 第162章 寿礼   薛怀义怎么会想死呢?不断地摇头想要拒绝这一份药,李初幽幽地道:“看来你是非要走得难看,那我就成全你。”   冲慈心使了一个眼色,慈心按住薛怀义的嘴,李初将药甩过去,甩到卫因的手里,卫因一下子全都给薛怀义倒进嘴里。   薛怀义的眼中尽是惊恐,他想将药全都吐出来,又怎么可能,卫因将他的下巴一抬,直接让他将所有的药都吞进肚子里。   慈心和卫因松开手,薛怀义到现在还是不放弃,“救我,公主,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谁又想死呢?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就算苟延残喘的活着,每一个人也都想活着。   “下辈子要记着,不管你自己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都要谨言慎行,否则的话,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李初根本不理会薛怀义的哀求,这么多年来,薛怀义仗着武媚娘的是欺负多少人?   或许薛怀义自己都不记得,然而李初全都给他记着。没有动手,不过就是在等着薛怀义自己犯下大错,有武媚娘亲手处置这个人。   一个品行不端又不懂得收敛的人,绝对会因为诸多的原因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李初虽然第一次见面给了薛怀义一个教训,但是薛怀义绝对不会记在心上的。   依武媚娘的态度可以看出来,武媚娘是放纵薛怀义的,只要薛怀义没有做出毁灭江山的事情来,武媚娘就会放任不管。   这种放任有时候就是一道催命符,一个本来就是小人出身,根本没读几本书,不懂得内敛的人,在武媚娘的有意放纵之下,绝对会无法无天。   李初从来没有劝谏过,让武媚娘管束薛怀义,等的就是这一天,让她等到了是吧。   薛怀义忽然口吐鲜血,他想要挣扎,却连挑拨的机会都没有,人没了气息。   “人,你们给陛下带回去。”将这句话丢下,李初头也不回的离开,青芜和曲和两个人会知道怎么解决薛怀义的事情,该李初做的,李初已经做完。   只是有些人,有时候,总以为自己的存在能掀起一些波澜,却不知自己其实太过无足轻重,哪怕曾经贵为皇帝身边最宠爱的那个人,借皇帝的势横行无肆,但他一死,便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   薛怀义,他曾经在武媚娘的心里留下了痕迹,可是最终也是他自己一手毁掉这份痕迹。   *   朝中并没有因为薛怀义的死而再起什么波澜,就连武媚娘的身边也很快有了取而代之的人,随着朝事平静,总是有人觉得事情不应该再提起,毕竟相较于一个男宠来,天下更重要,皇帝能不看重男宠,能够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臣子们要的就是皇帝这个态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重建明堂,武媚娘是不可以有不要这座明堂的,一应修建的费用,全都由武媚娘自己出,竟然不动国库半分银子,武媚娘再次建起明堂。   如此,武媚娘登基为帝,不知不觉竟然七年,七年的光景就那么稍纵即逝。   自然而然,请武媚娘立太子的事也被人提到明面上。   太子,武家的人想当,可是这个本来就是李家的天下,李家的人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手中的皇位被人抢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天没有定下太子,一天就不可能让人安心。   武家的人,武承嗣蹦跶得尤其的厉害,可是不管他再怎么蹦跶,为百官之首的李初即然为尚书令,更是开了女科,让女子可以出仕,这些年来调和阴阳,就算一开始因为她是女子的身份,并不怎么认同她成为宰相的人,这些年来来也是心悦诚服。   为相者,李初尽心竭力,不欲一失所。闻人有善,若己有之。明达吏事,饰以文学,审定法令,意在宽平。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枚物,随能收叙,无隔疏浅贱。   对于李初,朝中上下都有极高的评价,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武家的人蹦跶有多厉害,都掀不起风浪来。   而武媚娘虽然心里清楚,武家的人就算成不了太子,可是想让武家的人能够将来一直的位高权重,武媚娘也是不留全余力的提拔武家的人,只是武家的人啊,一如李初早就看明白的一个道理,武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契丹进犯,武媚娘派自己的堂侄武懿宗领兵十万出征,不想此人听闻契丹的兵马到来,连看都没有看是多少人,率十万大军的人,竟然掉头就走,使得十万将士为天下耻笑,消息传回时,朝中更是有人作了一首诗,诗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闻之亦是哭笑不得。   “长弓短度箭,蜀马临高蹁。去贼七百里,隅墙独自战。忽然逢着贼,骑猪向南窜。”诗是人念出来,武媚娘心里又气又笑,气武家的人,笑朝中的臣子着实是……   武媚娘心里清楚,武家的人没有本事,她就算再大力扶持又能如何,她虽然是皇帝,可是她能成为皇帝,并不是任何人把这个位子送给她的,而是她费尽心思,千方百计争来的。   武媚娘比谁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天下间,最最可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立足于世,就算有再多的人愿意帮他,也不见得能帮得上。   武懿宗正可谓丢尽武家的脸,也丢尽武媚娘的脸。   面对朝臣的笑话,武媚娘虽然觉得颜面尽失,可是她很清楚一点,武家的人,确实不成材,她以帝王之尊想要扶他们在朝中扎根,可是一群没有本事的人,就算武媚娘给他们封王封侯又如何,终究他们都站不稳脚根。   看看那些人,再看看李初,再看看武敏之,武媚娘的心情很复杂。   仅是有武懿宗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武承嗣和武三思,两个人再一次被人上折子奏告到他们二人贪污受贿。   证据确凿,就算武媚娘再想偏袒自己的侄子也没办法。对此,李初可是一步不退一步不让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能一视同仁,总不会偏袒自己的亲侄子吧。”这样的话,也就只有李初敢直接的问出来,而且让武媚娘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还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李初的意思就是这么直接。武承嗣和武三思犯下的过错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武媚娘自然是不想处置自己的侄子的,为此目光看向李初,“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们。”   “我若是容不下他们,早就把他们一刀杀了,可是我并没有。现在分明是他们犯下过错,为何在地下的眼里却是我容不下他们?天下的法度,难道在陛下的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朝令夕改,陛下就没有想过后果。陛下偏袒自己的侄儿,就没有想过朝中的臣子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李初从来都有很多理由能够说服武媚娘,并且让武媚娘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做错事情的人确实不是李初,而是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么两个人都已经被封为王了,他们还有什么东西是没有的?   偏偏一个个目光短浅,贪污受贿,买卖官位,这难道不是犯了大周的律法?   犯了法,有人将所有的证据都收集完毕,并且送到武媚娘的面前,难道武媚娘要为了自己所谓的侄子不管罔顾天下律法。   李初仅仅是把所有的原因和后果给武媚娘指出来,不让武媚娘有逃避的机会。这就成李初的过错吗?   武媚娘如果执意这样颠倒黑白,那么李初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怜武媚娘不过是反驳了一句,没想到李初有十句在等着她,而且一句一句的反驳都扎在武媚娘的心尖上。   不是李初想要对武家的人动手,却是武家人自己立不起来。武媚娘看到那样出彩的李初心里不是不气,可是再气又有什么办法?   李初看出来武媚娘的想法,“陛下不要忘了一件事。你儿子可是你的亲儿子,对你的儿子,你都可以手下无情,现在你却舍不得处置你犯法犯错的侄儿,陛下就没有想过我们是什么想法。”   要是李初没有半点想法,那绝对是骗人的,武媚娘那样厚此薄彼的对待,换成谁都不能接受。   虽然李初早就已经过了争宠夺爱的年纪,然而并不代表愿意接受武媚娘对别人比对自己好。   “你怎么想,你还在乎我对你好不好?”武媚娘自然是生气的,她的心思李初分明一清二楚,可是李初却不管不顾,句句都扎在武媚娘的心尖上。   李初抬起眼道:“不是不在意,只是明知道在意没有用,那又何必在意。”   本来心情刚好一点的武媚娘,乍然听到这一句忽然之间再也没有半点欢喜。   “武承嗣和武三思就按你们说的办,一切依律处置。”虽然心里的欢喜随着李初的一句话烟消云散,可是武媚娘也终是听进去李初的劝告,下定了决心处置武承嗣和武三思。   “陛下英明。”能够得偿所愿。李初自然要称赞武媚娘一句的。   就这样,武承嗣和武三思被下大牢,虽然武媚娘说了会处置他们,可是处置的结果也不过罢官夺爵,让他们自己在家好好的反省反省。   虽然对这个结果称不上特别满意,但是李初也懂得一个道理,凡是不能步步紧逼,否则的话会有反作用。   很显然,武媚娘并不想对自己的侄子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在武媚娘的眼里,大周的天下需要安定,也得需要这些姓武的人出面帮忙。   在武媚娘登基成为皇帝的这条路上,出力最多的人一直都是姓武的。   虽然武家的这些人有本事有能力的并没有几个,但是人数只要在那里,只要他们立在朝中,总是能让人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天下已经是武氏天下。   萧太后:“群主用不着太难过,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一步步来。”   吕太后:“虽然武皇确实过于偏袒,但是谁让这是武家的人呢?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侄子,虽然说儿子比较亲近,可是儿子却是自己的敌人,侄子反而是自己这一边的。换了谁都会知道怎么选择。”   一个两个宽慰的话,听在李初的耳朵里,哪里像是宽慰的,压根儿就是捅心。   好在李初的心理强大压根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点头:“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放心吧,我不至于要和这么两个没用的东西计较。”   行吧,李初也不像是过不去这个坎的人,武媚娘怎么区别对待都是考虑稳定朝局,利于自己的立场。根本也不会想到李初他们这些当儿女的心情。   “公主,过几日就是城阳长公主的生辰。太平公主亲自来送帖,想让公主去一趟。”慈心在这个时候进来,城阳长公主的生辰啊,李家的人,称王称公主的虽然依然,但是个个都安分守己,谁都不敢冒头,城阳长公主的生辰,若是李治在的话,定然是要大办的。   可是现在换成了武媚娘作为皇帝,李家的人个个都要夹紧尾巴做人,城阳长公主知道自己不能当到李初什么,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不给李初惹麻烦而已。   所以就算是生辰这样重要的事,城阳长公主也仅仅是想请人在一起吃顿饭,并不想大办,惹得武媚娘不高兴。   “我知道了,你往公主府走一趟,就告诉末儿我一定准时到。”李初又怎么会不记得城阳长公主的生辰,就连礼物她都准备好了。   慈心应声就准备去,可是没有一会儿又回来了,“陛下亲自下诏,道是城阳长公主寿辰。让薛家一定要大办。”   正在批阅奏折的李初,乍然听到这句话,一脸不解。   武媚娘竟然亲自下诏,让薛家的人大办城阳长公主的寿辰。这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李初心里七上八下的,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公主府正好收到诏书,正不知如何是好。”慈心去的也正是时候,竟然好刚碰上这样的桩事,这,可不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吗?   李初放下手中的笔,“既然是陛下亲自下的诏令,想应该会从宫中派人前去准备一应诸事,那么就让他们准备就好。”   “另外,等到宫中拨人下来的时候,我会去一趟,让姑母一定要提醒我一句。”李初抢来抢去,还是要把问题从根源上解决。   想必人既然是武媚娘派来的,这些人应该会懂得规矩,一场宴会究竟应该按什么规矩来吧,这些人都会明白。   不管武媚娘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掐死在萌芽状态。   责任必须要转移,武媚娘自己派来的人自己就应该盯紧了,没有用的人,或者是心存不轨的人放到城阳长公主的府上,这就是武媚娘的问题,有事也不应该怪到城阳长公主的头上吧。   慈心小心地询问道:“若是陛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呢,仅仅只是想让长公主可以过一个隆重的寿辰?”   听得出来李初把武媚娘这一番心意定论为别用心,慈心不是不清楚李初和武媚娘之间关系,只是有些事没有那么简单。   一旦李初显露出对武媚娘的防备之意,是不是先惹武媚娘的不喜?   李初明白慈心话中的意思,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陛下很清楚我们对她的防备,自然陛下也对我们防备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陛下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可是,如果我们不准备,要是陛下果真有别的意思,你可知道我们会有什么后果?”   武媚娘的想法确实重要,但是那也重要不过李氏宗亲那么多人的性命,尤其其中还牵扯城阳长公主。   李治在临终之前特意吩咐李初一定要千方百计的保护好城阳长公主。李初都不能看着别的人去死,更不能让城阳长公主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   许下的承诺,李初拼尽心力都会做到,一如从前费尽心思打消武媚娘想要诛杀李氏宗亲的念头。   现在李初拿不准武媚娘究竟有没有恶意,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庇护好身边的人。   不会落人把柄,更不会让人有任何可以攻击或者伤害城阳长公主的机会,这是李初要做的。   “是。”李初显然都已经想清楚所有的利弊,那么慈心也没有其他可说的,立刻按李初说的去办。   消息传到宫中,传入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微微一笑,“还真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我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她依然牢牢记住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和。或许我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对付李氏宗亲的人,包括城阳长公主。”   和慈心担忧的不一样,武媚娘在知道李初对自己的防备时,满心都是喜悦。   “不错,就要一直保持下去,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就这样防备着,那么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武媚娘很满意这样的李初,这会让武媚娘觉得李初有时候跟自己是一样的,不是那么全然地像李治。   可是,武媚娘也不知道如何说,她所最喜欢的却是这样的李初。   因为有武媚娘这个当皇帝的亲自下诏一定要大办城阳长公主的寿宴。   真到了正日子,武媚娘派人前来赐礼,李初自然是要去庆贺的,同时,李初也想到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不,更贴切的说应该是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等到一个个送完给城阳长公主的寿礼之后,李初让人拿出一套晶莹剔透的杯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西域有传有此宝,虽然也有进贡,不过总是太少见,这一套是我命人刚研制出来的琉璃杯,是我为姑母准备的寿礼。”李初的礼物在最后送上来,却是秒杀所有人那一套,六个杯子,个个晶莹剔透。能够清晰的看见杯子对面的人。   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见过所谓的月光杯的人在看到李初送上来的这一份礼物时全都惊叹无比。   李初更是让人送上葡萄酒,那些酒倒入琉璃杯中,可以清晰的看见酒体的颜色,鲜艳如血,更是叫人惊诧。   这么些年来,李初一直在朝中活跃,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李初一开始是一个商人,而且她所经营的生意,几乎每一样都是大赚特赚,每年李初交给国家的税收,那可是绝对的占大头。君不见武媚娘哪怕火烧明堂,重建明堂,都能用自己的私库?   那些银子都是李初帮她赚的,武媚娘之富,李初之富,很多人哪怕费尽脑汁去想,也不一定能够想得到,她们究竟有多有钱。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随着酒倒入杯中,杯中既然若隐若现美人的身影,有人发现了,急急地追问道:“敢问安定公主为何酒杯之中竟然有人影?”   “因为在这酒杯之中刻了人。杯中无物,自然看不太清楚。”李初一一为他们解释,让他们明白自己做这一些事情,可谓费尽心力。   “公主手中竟然有如此巧夺天工的人,但不知这样的月光杯是否有卖?”经李初拿出东西一亮相很多人就想起来了,李初可是一个经商的人。虽然这些年来李初在朝堂之上,出尽风头。但在李初的手里,那些生下金蛋的鸡可一直都在。   很显然,有人看到了李初亮出这葡萄美酒月光杯的商机来。当然啦,也是他们都想拥有这样一套。   “自然是有的,只是像这样的定制品,独一无二,仅此一套。”李初送给城阳长公主的礼物怎么可能烂大街,必须得是独一无二的。   其他人如果想要这样晶莹剔透的琉璃杯是可以,但是想要向城阳长公主这样一套的琉璃杯可没有。   城阳长公主虽然都是当祖母的人,却也是一个女人。   女人对于美丽而新奇的东西总是分外的热情,因此招手让李初将琉璃杯给她端上来,她要仔细看看。   李初岂有不听的道理,礼物就是送给城阳长公主的,城阳长公主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姑母尝一下这葡萄酒。看看和西域的葡萄酒比起来有什么差别。”李初虽然不怎么喜欢喝酒,但她他也清楚这天下太多的人喜欢喝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酒,葡萄酒味道算不错,李初让人酿制了许久,终于是摸到套路,所以也想借城阳长公主的口品一品。   城阳长公主岂有不配合的道理,面带笑容的端起其中一杯,看着杯中倒映出来的美人,随着酒水晃动,里面的人好像在翩翩起舞,舞的更是一支勾人心魂的舞蹈。   虽然对李初的心思倍觉诧异,可是城阳长公主想起李初提起的葡萄酒来,端起浅尝而止,酒入喉咙,一阵苦涩,随后却十分的甘甜,令人回味无穷。城阳长公主连连点头,“不错,是好酒,比起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不惶多让。”   “今日我就借姑母的寿辰请大家一场,我这新酿的葡萄酒如何?”得到城阳长公主的夸奖,李初很清楚,在座的许多人不一定相信城阳长公主的话,那也好办,直接请他们全都尝一尝就好。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让自己的商品为人所知,为人所接受。   李初从来不在府中大肆设宴,也从来很少去往别人府上参加宴会。宫中那些宴会主角是武媚娘从来不是李初。所以李初不会冒头,今天难得李初有所图,自然就要费尽心思地展现自己。   一群人看到城阳长公主手里握着琉璃杯,喝着葡萄酒,其实都很好奇葡萄酒的味道。没想到李初既然提出,今天请他们全都喝葡萄酒,这可让他们高兴坏了。   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尝过的人没有多少个,毕竟远道而来第一个供应的可是皇家的人。   但是皇家的人自己都要私藏,更不要说大肆宴客。所以能够异常葡萄酒的味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   没有想到今日前来城阳长公主府上赴宴,既然会有意外的收获。别的人如果说出这样的大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可是李初并不是一般人,她既然敢说,定然是做到才敢说的。   “诸位请。”李初都已经放话,要请今天所有参加宴会的人浅尝葡萄酒。众人皆是一脸的欢喜,身为主家的人也连忙请各位入座。   可是也有人意识到李初这样大肆张扬,如果这些事情传入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会怎么想?   “姐姐。”李末第一个站在李初的面前,轻唤一声,脸上眼中尽是焦急。   “虽然母皇是下诏让姑母可以大肆举办寿宴。然而姐姐的这些东西连母皇都没有,你就这么送给姑母好吗?”李末知道武媚娘的性子的,武媚娘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虽然很多时候武媚娘是拿李初没有办法,但是完全可以迁怒于人。   李末生怕今天这一件事,李初忽然在宴会之上送出的琉璃杯,还有李末酒,会引起武媚娘的妒忌。   一个妒忌的女人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谁都不敢保证。可是李末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武媚娘心生妒忌,她可以毁了一个人的九族。   所以不怪李末心里着急,那么多年来,李氏宗亲的人个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生怕引起武媚娘的注意,给了武媚娘借口可以对他们下手。   就算他们收到武媚娘亲自下达的诏书,让薛家为城阳长公主大办寿宴,可是并不代表今天李初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城阳长公主如此大的两份礼是在武媚娘的预料之中。   “从一开始,陛下下令让薛家为姑母大肆设宴,我们大家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拿不准陛下是不是另有意图。虽然有些事我们都已经做了准备,但是可能远远并不够。我这样张扬,就是想要陛下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同样也是亮出可以和陛下谈交易的筹码。”武媚娘那样绝顶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琉璃杯和葡萄酒的商机。   李初手中的筹码其实并不多了,能够让武媚娘动心的更是难得。   所以没有办法,李初唯有把自己藏着,一直就想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亮出来的东西亮出来。   “姐姐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母皇来的?”李末最担心的是被李初这样点破,聪明如她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半。   李初拍拍李末的肩膀,“没错,所以不要担心。今天晚上好好吃好好玩。”   只怕不仅李末有这个想法,整个薛府的人甚至是前来参加宴会的李氏宗亲们何尝不是有着同样的担心。   第一个李初需要安抚的人就是城阳长公主,李初很清楚的看到一开始收到礼物的程阳长公主,满心只有欢喜,可是随后眼中却流露出了担忧。   曾经作为大唐的公主,后来又是皇帝的亲妹妹,晋为了长公主。城阳长公主那些年有父亲护着,有哥哥护着,她的日子最是惬意不过,   一直都有父亲兄长护着的城阳长公主从来不需要担心别人会怎么攻击她。这一生城阳长公主以为自己会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下去,一生都是受人尊敬,不需要担心任何人,任何事的。   可是武媚娘改朝换代来的过于凶猛,虽然李家的人依然还能称为皇族,城阳长公主也还是长公主,但是在也不一样了。   不愿意为李初惹麻烦,城阳长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只怕自己一旦出去看到外面全然已经变了的天会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这一场寿宴,其实按照城阳长公主的意思,不过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吃一顿饭而已。   武媚娘的一道诏书下达,不管是城阳长公主还是薛家的人,全都变得战战兢兢。大好的日子忽然变成了一柄悬在他们头上的刀,或许在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刀就会落下,让他们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李初更是张扬的送礼,城阳长公主自然相信李初不会害自己的,隐隐总是不安。   李初寻了一个机会,在城阳长公主的耳边将事情的用意告诉城阳长公主,城阳长公主虽然松一口气,同时也担心的握紧李初的手,“如此一来,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姑母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样一个生财的金鸡,只有我平安无事,才有可能送到陛下的手里。”李初自有分寸,而且武媚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拿李初的把柄,不放过李初。   “凡事你总要小心,这么多年来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们这位陛下虽然是女子,可是那颗心太硬太狠。”城阳长公主自问,就算是李治都比不上武媚娘的心狠。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份心狠,所以武媚娘才能站在今天的位置,成为一个女皇帝。   所谓的因果关系,城阳长公主也不愿意深究,只要李初能够平安无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今日是姑母的生辰,愿姑母寿比南山。”李初不希望城阳长公主一直纠结在这样的事情上,因此,在城阳长公主的耳边轻声地道一声贺词。   城阳长公主一开始是担心,瞧着李初眉目之间尽是自信,想到李初做事素来都很有章程,这些事,李初不会骗人的。   “好!”城阳长公主握紧李初的手,称赞着一声好。   这一场寿宴办着十分圆满,李初拿出来的葡萄酒,喝的来客一个个赞不绝口。   “诸位,往后如果还想喝葡萄酒,放心会有的。”李初既然敢亮出来,自然就是有所准备的。这么大的市场,李初眉开眼笑的送人离开。只怕有人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到,会立刻让她进宫的吧。   “公主,陛下有诏。”宴散客去,李初也与城阳长公主他们道别,这就准备回公主府,一点也不意外,在门口的时候碰到前来传诏,让李初连夜进宫的消息。   “好。”一闪而过的念头果然是不错的,武媚娘本来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成为皇帝之后更是容不得任何人怠慢。   李初早就知道,武媚娘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让自己进宫。毕竟这么大的动静,李初又没有藏着掖着,绝对会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李初原以为武媚娘会连寿宴都不让自己参加完,没想到武媚娘还有这点耐性。   这个时候的宫门其实早就落锁了,但是武媚娘特意传召的人,自然也得将宫门打开,让李初进去。   虽然李初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事,并没有多喝酒,多少也是喝了一点,所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武媚娘看到李初的时候,瞧着她双颊通红,眉宇间带着几分醉意,神情不似以往的清冷和庄重,多了几分媚意,不禁的感叹,她那么多的儿女里,要说长得最好看的莫过于李初,偏偏最是让人忽视相貌的人也恰恰是李初。   一个有勇有谋,有能有力的人,让人传颂的是她的本事,反而让人忽视她的容貌。   “参见陛下。”李初看到武媚娘走出来,并不知道一瞬间武媚娘想得到什么,仅仅只是恭恭敬敬的朝武媚娘见礼。   李初出声,让武媚娘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是有意的。”没头没尾却一脸笃定,武媚娘神情凝重的盯着李初。   微微颔首,李初并不否认,“陛下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眼就看破我的用意。”   武媚娘等着,她以为李初总会解释一下的,可是等啊等,说完那句话的李初再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就这么一句话?”武媚娘等不到李初自己开口便只能她来问。   李初抬起头审视着武媚娘,“不然呢?”   武媚娘并不喜欢李初这一个眼神,因此拧紧了眉头,“我不仅是你的母亲,更是大周的皇帝。”   点点头,李初道:“是啊,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那么陛下有何吩咐?”   明摆着就是装糊涂,当做听不出武媚娘话中的意思,武媚娘气的火冒三丈,指着李初道:“这个时候你还想和我装傻,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我是你的母亲,更是大周的皇帝,你送给你姑母的那些东西,不应该第一时间送给我吗?”   行吧,眼看李初压根儿不接武媚娘话茬的意思,武媚娘能怎么办,只能把话说出来。   可是李初听到武媚娘的话后嗤笑一声,就是这一笑,让武媚娘额头的青筋不断的跳动。   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李初笑声中的不屑和轻蔑,李初她是在笑武媚娘没事的时候从来想不起自己还是李初的母亲,只有有事的时候才能想起这回事,果真是贻笑大方。   然而武媚娘又有什么办法反驳,自然而然的,本来理直气壮的让李初进宫来听她的训斥,这一下子气势全都没了。   “陛下分明很清楚我为什么这样做。为何却依然能理直气壮的质问我?”明明不把自己当成李初母亲的人是武媚娘自己,现在倒是提醒李初,她李初的母亲了。   人呐,总是不由自主的寻找利于自己的立场。   “不如陛下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下诏让薛府大办姑母的寿宴?”李初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大肆张扬,都是为了让武媚娘先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毕竟武媚娘的心思李初不敢赌。要说武媚娘对于城阳长公主,或者是对薛家没有任何意见,李初半个字都不信,那么李初就要弄清楚武媚娘打算怎么做。   “你是怕我陷害薛家陷害你的姑母?”武媚娘是何等的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李初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难道没有可能吗?虽然,陛下答应过我一些事情,可是只要有利可图,陛下随时可以将这一切抹去。”武媚娘只有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才会记住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   换而言之,如果情势一旦对自己不利,武媚娘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利于自己决定。   李初不仅一次从武媚娘的嘴里得到承诺,但是武媚娘每一次都有开脱自己的理由。   “你就这么防备我?”武媚娘显得不可置信的望向李初。   李初再一次笑了,“陛下,这样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在面对的人不是陛下。”   话中另有深意,武媚娘绝不可能当做没有听见。 第163章 武轮的坦然   武媚娘很快地平复自己思绪,“所以你现在打算和我谈条件是不是?”   虽然并不愿意相信在李初的心理,自己竟然成了那般模样。但是,武媚娘却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决定和李初好好的谈谈条件。   这也是李初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   “不何陛下谈交易,陛下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我就只好拿出我手中能让陛下动心的筹码。”李初明白武媚娘定然清楚她的一番打算。只是武媚娘一开始竟然不打算和她谈交易,而是谈亲情吗?   意识到这一点,李初忽然想笑。   在李初和武媚娘谈亲情的时候,武媚娘却谈利益。如今李初已经接受她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更可靠,武媚娘又开始和李初谈亲情。   人啊人,难道真的就这么易变吗?李初都不知道怎么评价武媚娘才好。   萧太后:“看武皇的样子,怎么会有一种群主是不是想多了的感觉?”   吕太后:“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若是换了是你,你能相信武皇会突然让前朝的公主大办寿宴,没有半分算计?能够保留她一个长公主的称号已经算是不错了。这么多年来,武皇和城阳长公主可没有半分往来。”   这样一个事实摆在眼前,想要否定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就不要相信武媚娘忽然下达诏令让薛家的人大肆张扬的摆下宴席会是好意。   真要是让武媚娘动手,接下来的薛家要有灭顶之灾,所以李初只能出手,把所有的可能还有危险都掐死在萌芽状态。   亮出筹码来,那是为了引蛇出洞,让武媚娘把自己的算计表露出来。   现在武媚娘没有亮出自己的爪子,不代表她就没有爪子。或者她在等李初先亮出自己的爪子。   武媚娘突然笑了,一改方才的惊愣,笑得十分的愉悦,“我就猜一旦我出手,你一定会亮出一些底牌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此话刚落下,不说李初,就是一干太后忽然都愣住了。敢情从一开始武媚娘就是冲着李初来的吗?   只是让城阳长公主办一场寿宴,武媚娘得到了什么?   不仅仅是李初在想,太后们同样都在想这个问题,最后不得不说,神啊,武媚娘赚大发了。   “那么陛下如今欲何为?”其实如果武媚娘不是冲城阳长公主去的,李初倒无所谓武媚娘的算计,这些事对于李初来说远远没有那么重要,毕竟这些手里的东西,李初总是要寻一个机会,把底牌亮出去,武媚娘会动心并不在李初的意料之外。   不过武媚娘这样的算计,意味着什么?武媚娘缺钱了?   想到刚建好不久的明堂。别说,那可是武媚娘用自己的私库建起来的,绝对的有可能缺钱,所以……   “明堂建起费钱几何,旁人不知,你也不知?”武媚娘确实缺钱,要说这个世上最是生财有道,而且更有可能让武媚娘在短时间内暴富的人非李初莫属,那就怪不得武媚娘在这个时候算计李初,想让李初把一些藏在手里没有亮出来的赚钱法子亮出来。   不能直接问,更怕自己直接问了李初都不会说,武媚娘就只能投石问路。   果然是一问一个准,李氏宗氏里要说别的人或许李初不一定会着急,城阳长公主绝对是李初第一个要护着的人,更是不容许出任何意外的人。   “我知。只是陛下如今并不需要多少钱,又为何突然打起我的主意来?”那么多年,李初能把手里的利分给李治,当然也不会忘记武媚娘,就算她们母女闹翻,一直也都坚持的没有把这件事忘记。公私分明,李初再气也明白,自己的生意想要做好,确实得靠武媚娘这个靠山,有武媚娘在,很多事□□半功倍。   钱总是要分一些出去的,为自己,也为手下的人留去许多的麻烦,李初懂得取舍。   “没有人会嫌钱少,如今建成明堂之后,我的私库已经所剩无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想出能够在一时之间迅速来钱的办法。没有人比你更懂得赚钱,我不打你的主意,那要打谁的主意?”武媚娘坦然告知自己打从一开始认定的帮她赚钱人选就是李初,除了李初之外,别的人她一概不考虑。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考虑,如今这天下要说最懂得经商有道的人非李初莫属。   而且身为皇帝的人,缺钱也不能广而告之,李初是个嘴严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在李初这里不该传的话绝对不会往外传。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还希望陛下从今往后,依然能够守住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要肆意挑拨。”李初不在意武媚娘这一番算计,只为了让李初亮出自己的底线来。   武媚娘上下打量李初一圈,“你为城阳送的礼,就没有想过我会因此心生妒意?你就没有想过把这些礼物送给我?”   正式说完了武媚娘开始论私事,李初面对武媚娘的咄咄逼人,却神情淡漠的回答,“陛下手里并不缺好东西,我的这些东西陛下也不一定能够看得上,还不如送给姑母,让姑母开心开心。”   气人呐,武媚娘从来都知道李初是怎么气人的。李初用武媚娘或许看不上的口气,偏偏又说出要哄城阳长公主高兴的话来,何尝不是在说,武媚娘如今的欢喜与否并不在李初的考虑之内。   “你不想方设法让我开心,那你是不想要这个位置了?”武媚娘神情不善。现在武媚娘其实很多时候都在想李初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这个位子的?想要为什么李初依然可以和武媚娘冷若冰霜,处处捅武媚娘的心,让武媚娘难过?   想要这个位置的人不应该就像武承嗣一样,处处如武媚娘的意,处处都让武媚娘高兴吗?   “就算让陛下开心,陛下也不见得愿意把这个位置给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勉强自己。”可是李初从来不是武承嗣,武承嗣做的那些事是李初不屑一顾的。   想让李初变成和武承嗣一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阿谀奉承,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弃之不顾,那不是李初。   “况且我相信就算陛下支持我愿意帮我一把,更多的我还得靠自己。”李初太清楚自己的问题啦,也明白想要成为下一任的女皇帝有多难。现在不是阿谀奉承讨好武媚娘的时候,与其费这种心思,不如想想怎么让朝中人更加认同女人当官,女人承继家业的事情。   等这些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了,那个时候才是李初真正可以露出所有的爪子的时候。   “看来你是认为得不得到我的认同,你都可以如愿以偿?”武媚娘听出李初的言外之意,却是让自己不高兴的。   武媚娘是想起了这一路来自己走的有多难,而眼前的李初却说得风轻云淡,好像胜券在握。   明明李初连一句想当太女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她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如同陛下从来想做什么,并不会把心中的目的告诉任何人,只会朝那个目标不断的前进,扫清所有的障碍,也为自己铺好所有的路。陛下终如愿以偿,我相信我也可以。”李初知道在这个时候最不适合的就是和武媚娘争权。   如果李初过早的和武媚娘为了所谓的继承人的身份争起来,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李初可不能忘记一点,现在当皇帝的人是武媚娘,如果这个当皇帝的人并不愿意,或者是说和李初站在对立面,其实对李初来说并不是好事,那么把自己的所有爪子收起来,不让任何人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对,这才是李初对付武媚娘最好的办法。   武媚娘现在虽然在抱怨李初没有和她提出,要立自己为太女的事情来,抱怨仅仅是抱怨,她想要的不过是更多能够控制李初或者是要挟李初为她所用的筹码,不代表她想让李初真的争。   李初要是真的敢和武媚娘要权,那么武媚娘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压李初。   “你竟然要以我为目标了?”武媚娘听到李初一番话,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这个武媚娘认为最不可能像自己的人,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最像自己。   “陛下不是早就料到了吗?我既然起了那份心思,您是知道的,我说出口的话定然会做到。”李初从来不是轻易把话说出口的人,可是一旦她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武媚娘神情高幻莫测的盯着李初,却突然地道:“可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还有你今天说的话都让我不高兴,我打算让你回家从此不能再进政事堂。”   此话落下李初反而镇定自若的朝武媚娘见礼,“诺。”   连一句为自己辩驳求情的话都没有,反而恭恭敬敬的应着一声诺。   武媚娘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管武媚娘使出什么样的计策,在李初这里似乎都没有一点的用处。如何不令武媚娘心生挫败?   同时也恨李初的稳,从前武媚娘就知道李初有多稳,到了现在,今时今日,武媚娘更明白李初这一份稳,难怪能让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退下吧。”没有办法从李初就离站得半分好处,武媚娘只能挥手将人打发,命人退下去。   李初没有一丝犹豫福身退下,武媚娘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扬声地道:“你就没有想过一件事,你膝下无子,就算我如你所愿让你成为下一任皇帝,可是有谁愿意支持你一个无子的公主?没有子嗣就意味着将来的天下传承必不会出自你之后人。那么他们不会心生不安?”   已经退出半个殿门的李初听到武媚娘的话停下,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想到,只是既然到现在为止武媚娘和李初都没有把话亮明白,也就不需要重复的提这一件事。   李初无子,这是事实。一个没有儿女的人就等于让人看不到半点希望。   “难道陛下不认为这恰恰也是我的长处吗?我若效仿陛下,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原本最反对的人就应该是李氏宗亲,可是我既然无子,也就意味着将来我只能从显儿和旦儿之中选他们的后人继承为帝。也就是说,我就算成为陛下之后的下一任皇帝,我也只不过是代掌几年的江山,等到他们都长成了,我就会把帝位传给他们之中的一个,天下江山,依然还是姓李的。”   李初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落在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目光复杂,“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无子无女。”   微微一笑,李初没有波动的回答,“为什么要在乎呢?这是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而且养儿养女需要费太多的心力了。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陛下这样。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怎么对待其实都好。”   在皇权之路上,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取舍。而系统帮李初做出的这个选择,其实李初很满意的。   “李初,你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任何一件事吗?”这是第一次武媚娘连名带姓的叫唤李初。   “有的,我不该相信陛下。”若不是因为李初过于相信武媚娘,觉得武媚娘多少会看到自己的份上,无论打什么主意都不会伤害裴观,裴观就不会死。   裴观,他纵然有太多的秘密,可是裴观从来不想伤害李初,这对李初来说已经足够。   武媚娘没有想到李初后悔的事情却是因为相信她,这是何其大的一个讽刺,明明她是李初的母亲。   “回你的公主府去好好地呆着,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指令,你不许踏出公主府一步。”武媚娘眼中万千思绪中是冷漠的吩咐李初,不仅是剥夺李初政事堂宰相的位置,更是让李初好好的呆在公主府里,从现开始,不许去见任何的人。   “诺。”说的越多,武媚娘越是生气,也就更想困住李初,武媚娘要看看李初,连公主府都出不去,她自己还能做什么?   然而李初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变化,好像武媚娘下的这些指令对李初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约束。   但是,一个本来大权在握的人忽然被夺去所有的权利更是被禁足府中。李初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外面却因为这件事而一片轰动。   然而,武媚娘根本没有给任何人解释,连李初为什么会被禁足宫中的原因都没有,反正李初就已经被禁足了。   很多人都在想,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李初送给城阳长公主的那些厚礼。   有这种想法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有很多人。   然而,他们的怀疑得不到任何的证实,无论是武媚娘这里也好,还是李初那里。   武媚娘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原因的,如果要说武媚娘早就当着朝臣的面说出来。而李初既然被禁足在府中,也就是严禁任何人出入打扰。   这一下子,那是连李末都被禁止出入李初的公主府,为此李末进宫特意求过武媚娘,可是武媚娘道:“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你们都不懂,就不要多插手。”   对于李末的警告让李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武媚娘意味深长地道:“你其实真的很好,有你的姐姐庇护着你,外面的风风雨雨,和你没有半点的关系。从前你没有插手这些事情,往后也不要多管。”   作为武媚娘最小的女儿,李末自小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不仅是当父母的宠着他,那些哥哥姐姐,除了一个李贤,哪一个不是把李末捧在手心里?   也正是因为有这些兄长姐姐的庇护,李末从来没有受过半点的磨难。   武媚娘其实也在想,如果不是有李初在为李末顶着,或许从一开始她要想尽办法解决的该就是薛家的人。   薛家那两个儿子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李初阻止的及时,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对武媚娘竖起反旗,那么薛绍的结局也就注定。   “母皇,姐姐一心一意都为你,也为这天下,其实原本和你就没有任何的争执。这么多年来,姐姐费尽心力的周全于朝堂之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母亲看在姐姐这些苦劳上不要把姐姐打入尘埃。”李末虽然心生惧意,然而想起李初一直都为自己挡住前面的刀光剑影,这是第一次自己有机会为李初做些什么。   武媚娘明白此时李末在想什么,至于李末认为她对李初所做的一切是将李初打入尘埃,实则不然。   “这些事我说过了,是我和你姐姐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管的太多。还是回你的公主府去和薛绍安安静静过你们的小日子。”武媚娘再一次重申希望李末可以听进去。   连李初自己都不说服一句软话,或许李初已经猜出武媚娘的打算。   想到这一点,武媚娘看着神情焦急的李末,伸出手拍拍李末的肩膀,“此事你想不明白,可是想想看,你姐姐自从这份诏书下达之后,有没有任何的异动?她都不急的事,你又何必着急?”   果真就应了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李初着实不好对付,不管武媚娘用什么样的办法,压也罢,打也罢,提也罢,信也罢,在李初那里,好像一切都无所谓,武媚娘怎么变都好,她就是不变。   “以不变应万变。你姐姐的心性之坚韧,非常人可能比。”有些话虽然武媚娘不会当着李初的面夸赞李初,但是武媚娘绝对不会否认李初的能力。   李末听出来,武媚娘的语气之中根本没有丝毫对李初的不喜或者是愤怒。反而更多的是赞赏有加。   顺武媚娘说的话,想想李初自从被禁足以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难道武媚娘的打算其实并不是要对付李初而是要帮李初一把?   那也不对,李初所处的位置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了,武媚娘能帮李初做什么?更应该说,李初需要武媚娘帮她什么?   自从武媚娘成为皇帝之后,很多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李末绞尽脑汁的想李初可能想要的东西,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震惊无比的看像武媚娘。张了张嘴想问出来,从自家母亲那里讨得一句准话,可是话到嘴边,生生的咽了回去,不会的,不可能。   “想到了什么,脸色都白了?”武媚娘半响没有听到李末的动静,结果回过头一看,李末的脸色阵阵发白,而且控制不住的咬住下唇,好像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武媚娘一直都是宠爱这个最小的女儿的,不仅是因为她们之间没有利益的冲突,也是因为有李初在前。聪慧如李初已经足够让武媚娘头疼的啦,武媚娘也就不希望让李末像李初一样。   可是不管武媚娘怎么想的,眼前的李末依然是她和李治的女儿。聪明才智更是远在几个儿子之上,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李末或许想到了。   如果这个时候的李末明白了李初的目的何在?李末会怎么做呢?   武媚娘带着几分玩味的看着李末,李末慌乱的连连否认道:“没有,没什么。”   这样脸色发白的说着没什么谁能相信?可是武媚娘并没有追根问底,“没有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   打发李末离宫,就是想看看接下来李末会做些什么。   武媚娘很是想笑,李初或许能把自己的心思告诉武轮,但是绝对不会告诉李末的,现在看来李末已经猜到,所以接下来,李末会如何?   “是,母皇,那孩儿先行告退。”心乱如麻的李末一刻都不想多留。恨不得赶紧回家去把自己的想法问问身边最亲近的人,让他们帮自己想想,究竟自己担心的对还是不对,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不不不,这个想法怎么能和别人说起?   哪怕这件事情是真的,李末和人提起来了,那个人心里一定会有疙瘩,要是把这个可能宣扬出去,对于李初来说可是不利的。   李末想到自己刚刚兴起的念头,总是觉得李初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猜不透,可是如果李初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那么武媚娘是不是知道或者更应该问武轮知不知道?   在所有人的心里,他们都认为李初是在保护武轮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武媚娘都没有立下太子,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天下总会回到李家人的手里,武轮就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人。   所以如果李初真的动了那样的一份心思,李末很担忧将来自己的姐姐和哥哥斗起来。   皇位之争是那样血淋淋的,从武媚娘费尽心思登基成为皇帝的那一刻起,李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再有那样的一天,李初和武轮斗起来,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不,她不能和任何人说起,唯一可以去问的是李初,对,问李初。   “可是母皇将姐姐禁足,不许任何人探望,我就是想进去都进不去。”李末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心急如焚,握紧双手自己喃语起来。   “公主若是有什么话要和安定公主说,虽然见不到安定公主还是可以传信的。”身边的人听到李末喃语,立刻明白李末是想见李初,有话要和李初说。见不到人,其实要是想传几句话,问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那么你想想办法,我写一封信,你送进去给姐姐。”李末这些年来一直养尊处优,两耳不闻窗外事。身边的人几乎都是李治和武媚娘还有李初给的,一个个倒也很能干。   这些人对李末的中心李末倒也不质疑,现在这个开口的人恰好就是李初给李末的,既然她说有办法,一定就会有办法。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妥。”眼前的人和李末年纪相仿,低眉垂目,放进人堆里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这样一个人的本事,李末比谁都明白。   有些事情,以前没有发觉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兴起那样的心思。李初被困在公主府里出不来,李末却又急于从李初的嘴里得出肯定的答案,否则的话她会寝食难安。   信很快写好给李初送了进去,慈心将信与李初送来的时候,李初大大方方的打开,一点没有要避着人的意思,等看完信中的内容,李初一下子笑了,“末儿也长大了。”   听到李初这样一声感慨,一旁听着的人都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李初一声感叹之后提笔给李末回信,信中的内容青芜在磨墨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也全都记在心上。   “好了,给末儿送过去。”李初把信折好,放入信封之内交给慈心,让慈心去转交给李末。   这件事情一做完,李初好像忽然变得很轻松了,一旁的青芜道:“公主把自己的心思完全告诉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会不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有这样的担心也无可厚非,谁让这可是关乎皇位之争,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自然是不会的。告诉末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初对于李末很信任。这是他们兄妹之间唯一一个没有因为权力而变化的人。有时候李初都不知道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现在看来,希望李末可以一直都不变。   说完这句话,李初又开始低头练起字来,李初写的一手好字,就算是最喜欢书法大家的武媚娘,看到李初这一手字,如同行云流水,笔尖锋利又内敛,大气磅礴,自有气吞万物之气势。   看到这样沉得住气的李初,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李初被撤职,无缘无故的一撤,随后更是被关在府中,这样的情况如何不令人心急,只有李初这个正主一点都不着急。   能够这样悠闲的练字,能开玩笑的和李末来信,就是这份气定若闲,足以令人心生敬意。   而李初和李末之间的来信全都一字不落的送到武媚娘的面前。李末会问李初什么武媚娘早就已经料到,让武媚娘真正好奇的是李初怎么样的回答。   那样坦然告知李末,一点没有害怕自己的这份心思泄露而否定李末的怀疑,仅仅就是这样的李初足够让武媚娘自叹不如。   想想武媚娘那么多年来一直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思,就是生怕被人所知不为天下所容。   那个时候亲耳听到李初说起会帮自己,武媚娘的内心无比的欢喜。   终究她和李初不是同样的起点,或者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一样,所以为人处事也是截然的不同。   “太平公主之后去了哪里?”李末知道了李初的心思,并且得到李初的亲口承认,那么接下来的李末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武媚娘就算感叹李初的诸多心思和那一份坦荡,其实也想知道李末和李初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如果按李初一直的为人处世,这样的事情自己知道,当时李初就做出了选择,她站在武媚娘这一边,现在李末呢?   “太平公主去了皇嗣的府上。”一直跟着李末的人如实告知,好让武媚娘知道李末去了哪里。   武媚娘一听笑开了,“好,好啊!”   也不知是不是受李初的影响,李末还有武轮这两个人分外的相似李初,诸多事情做起来,真像李初。   “让人盯紧了,把他们之间的交谈全都给朕传回来。”武媚娘也想知道这个时候的武轮究竟在想什么。虽然武轮早就清楚李初的心思,也表明了会支持李初。   一个人,哪怕自己没有本事,却能容得下有本事的人。就凭这一点,武轮就比李贤和李哲高明许多。   容人之量有时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可惜了,若不是有武媚娘这个母亲,或许武轮可以做一个不错的皇帝。   武媚娘这个时候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又很快地挥开了,她怎么会想这个问题呢?比起武轮来李初可是要出众许多,唯一最大的错就是李初生为女儿。   不,这不是错,怎么能是错?   别的人可以想这是一个错,但是武媚娘自己就是一个女人,她都当上了大周的皇帝。李初难道就不可以?   如果李初没有这份心思,武媚娘或许不会逼迫李初坐在这个位置上,然而既然李初想,而且步步为营,该准备的比武媚娘准备的还要齐全。武媚娘只要愿意拉李初一把,李初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她的太女。   其实武媚娘打从一开始知道李初的心思时就很是心动,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比任何事情都更令武媚娘自豪。那么多的儿女里面最最让武媚娘信任的人就是李初,能够为武媚娘豁出性命的人也是李初。更不要说她们母女的政见相同,目的也是一致的。   让这样的一个人成为自己的继承人,那对武媚娘来说是极好的一件事。   可是武媚娘一直都在等,等着李初自己跟武媚娘提出来要成为武媚娘名正言顺的太女。有一些问题可以在武媚娘依然还强势的时候解决,这对于李初将来来说是好事。   这样一等就是七年。七年来,李初一直兢兢业业。可是却绝口不提自己想要成为太女的事情,好像这一份心思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烟消云散。   武媚娘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是她很清楚想和李初比耐性太难了。   虽然生气李初竟然对城阳长公主费心更比对自己多,武媚娘却也想向李初证明一点,李初最想要的东西,别人都给不了她,只有武媚娘可以给。   李初不是沉得住气吗,好啊,那就一直忍着,但是武媚娘就要凭自己的手段把李初推出来。   武媚娘眼中迸发出一道道的精光,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好些年,武媚娘在没有这种气势。   自从成为皇帝,登上这个皇帝的宝座,站在人生的巅峰,武媚娘就已经变得内敛许多。   而现在是李初让武媚娘再次有了前进的欲|望,李初啊李初!   武媚娘不断在心里念叨着李初的名字。此时此刻的心情或许复杂,但是武媚娘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改变。   而李初安安心心的待在府里,任外面因为她而再起风云也岿然不动。   至于李末这一天收到的冲击太大,李初很清楚明白的承认自己的心思,也透露出对下一任皇帝的势在必得。当时的李末完全就已经傻了。   等李末去到武轮的府邸时,就李末现在的状态,谁都知道李末定然是出了事情。   当时武轮就单独和李末待在一块儿,两三下的就明白了李末为什么会这样大惊失色。   随后武轮坦然的和李末承认他早就知道李初的心思,而且也愿意支持李初登上这个位置。   这样的一番话给李末的是另一个冲击,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武轮竟然早就知道李初的事,不仅的知道,更是表示支持,已经当过皇帝的武轮难道就不想再次成为皇帝吗?   “末儿,这些事原本不应该告诉你的。你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没有被卷入朝局的人,所以不管是姐姐还是我,都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朝中的事情。虽然你还是公主,可是你也可以选择怎么样一种活法。我想和你说的是,不管我和姐姐怎么样,这些事情你也不要插手。”武轮不知道应该怎么和眼前的李末说明自己的想法。   皇帝这个位置并不好坐,武轮从来没有这个野心,当初被逼成为皇帝,对于武轮来说,完全不是好的记忆。   当初听到李初竟然有登上帝位这份心时,武轮满心都是欢喜和解脱。   “天下太重的,我自问担不起。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如果毁在我的手里,我无言面对列祖列宗。对内我斗不过母亲,对外,我同样斗不过朝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人最难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我明白自己不是一个皇帝的人选。既然无能就应该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居位,母皇如此,姐姐亦如此。”武轮没有说明白的是,站在武媚娘的面前武轮根本兴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那样强势彪悍的武媚娘,那样聪明果断,杀伐无情的武媚娘,都是让武轮害怕恐惧的。   武轮很清楚自己的本事,根本没有半点和武媚娘抗衡的机会。   既然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为什么还要抓住权利不放,而不是让那些有本事的人去展现他们的才能?   “所以末儿,不要想那么多。以前的姐姐庇护着我们,以后的姐姐还会一样的庇护我们,为了庇护我们姐姐可以付出所有,其实就连这个地位姐姐也可以随时的舍弃。足以证明在姐姐的心里我们最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帮姐姐一把不好吗?”   武轮早就坦然接受李初的心思只是第一次。察觉李初目的的李末或许并没有像武轮一样。   当哥哥的也应该开解一下妹妹,作为一个弟弟,能够帮李初一个忙,武轮也该当仁不让。   李末抬起头看着平和的武轮,可以确定武轮说的都是心里话,在他的心里,他接受李初任何的心思,更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支持李初,只希望将来李初可以如愿以偿。   “可是哥哥,这条路会很难走的。”李末不是不能接受李初的心思,只是想到这一条路,接下来走下去会有多难,忍不住心疼。   “再难的路,只要是自己选择的都可以。”李初既然做出了决定,必然早就料到会有多难,可是她依然一往无前,“我们这些当弟弟妹妹的人能够给姐姐的支持,就是不要拖姐姐的后退,在姐姐需要我们的时候就帮姐姐一把。这就够了!”   既然武轮知道自己斗不过武媚娘,也斗不过那些臣子,那么自己就不要轻易动手。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李初去做,他只要保证自己不会给李初惹麻烦就可以。   李末望着武轮,武轮很认真地与李末对视,从地位上下来的武轮并没有因为自己曾经当过皇帝而骄傲,或者从皇位上下来颓废。   一直以来的武轮好像都没有变过,平和,安静,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忽视,但他的主意很正,或许,她该学武轮…… 第164章 送上门找打的人   李初并不清楚武轮已经为她说服李末,并且让李末成为她的助力。   被关在府里,出不去也见不到任何的人,李初坦然接受这份待遇,每天练练字,写写文章,已经好些年没有这样放松惬意,李初自然要把握机会。   武媚娘知道李初如此也是莫可奈何。一个人沉稳到李初这种地步无人可比。   不过朝廷还没有接受李初忽然被赶出政事堂,所有的官职都被撤除的事情,武承嗣再呼自己成为太子,武媚娘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意动,这可不是好事,表示反对的人不断的进言。   偏偏在这个时候武敏之竟然也冒头,有意争太子之位。   这样冒头出来的武敏之,让本来那些就觉得不安的大臣们更是傻眼了。   一个无才无能,无德无品的武承嗣够让他们费尽心思的对付,毕竟这身后给人撑腰的分明就武媚娘,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武敏之年轻时肆意轻狂,名声不好,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很显然,武敏之这些年,不仅立下战功,在朝政颇有建树,更不要说现在的武敏之能够成为政治堂的宰相,都是凭自己的本事。   所以如果想就无能一事反对武敏之成为太子,行不通啊!   如果说武承嗣的冒头让人之前拍下去,如今就算武承嗣再冒头,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武敏之这样一出头,从来不争的人这个时候想争,而且透露出一股势在必得,意义也就完全不一样,至少忠于李唐的人都不敢再轻视。   尤其在此之前武媚娘更将李家的中流砥柱李初无缘无故的罢官,更是不许李初再出府邸一步。   一连串的消息总是让人心生不安,武媚娘不会真想把天下江山都传给姓武的吧?   在这个时候,不是没有人想到要去寻李初讨一个主意,很多人已经看的很清楚,李初就是庇护李氏宗亲,保证武媚娘将来的帝王之位传回给李家的重要人物。   否则的话,武媚娘也不会一开始就朝李初下手。   然而他们想去找李初,李初的公主府却被武媚娘派来的人团团包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也就是说李初没办法出来,他们这些人想进去看望李初也绝不可能的。   武媚娘防备他们至此,更令他们心生不好的预感。   对于这件事,武媚娘特意召朝中的几位宰相入宫商议,为首的人自然就是狄仁杰。   狄仁杰那可是忠于李唐的人,这么多年来,和武媚娘虽然也有君臣之谊。但是在狄仁杰的心里,武媚娘只不过是代为掌管江山而已,迟早有一天,这个江山总是会传回给李家的人的。   “狄爱卿,你怎么看。”想当年,武媚娘之所以会知道李初的心思,就是因为狄仁杰。   如今的武媚娘召狄仁杰进来问话,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李家的事。   狄仁杰心中的警钟大响,武媚娘这一问一时让狄仁杰不知如何接话才是。   “陛下之意,臣不能明了。”狄仁杰竟然一时之间无法猜透武媚娘此问的意思,也就直接的告诉武媚娘,希望武媚娘能够多给一些提示。   “朕意思自然就是要立太子了。你认为谁更合适。”太子一事忽然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因为武媚娘在背后推动。   狄仁杰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武媚娘,“陛下当真要将太子之位给魏王或是韩王?”   武媚娘笑得意味不明的道:“武承嗣也就罢了,武敏之这个人,你们同殿为臣那么多年,他虽然年少轻狂做出许多让人不喜的事情来,但是如今也是知错能改,这些年来为国尽忠,最重要的是,他是有本事的人。”   “可是陛下,他们毕竟只是您的侄子,侄子供奉姑母,陛下可曾想过百年之后的事情?”狄仁杰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武媚娘最看重的人竟然是一直没有动静的武敏之。   武敏之的能力和本事,还有那份自制,狄仁杰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武敏之并没有作为所有人攻击目标的原因,着实是有本事的人再想攻击,像狄仁杰这样的大臣也绝对不会轻易构陷于人。   在是对姓武的人有所不满,那都是因为他们过于嚣张跋扈,而且不把李氏宗亲放在眼里,更意图夺取李氏江山。   可是如果一个人没有犯错,或者是没有做任何越轨的事情,他们也绝对不会出手构陷于人。   “狄爱卿以为朕会不会担心百年之后的事情。人死如灯灭,所谓的供奉不过如是。”这一句话还是李初告诉武媚娘,毕竟按李初的意思,将来的有一天,她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必然会将江山传承给侄儿们。武媚娘何尝不是担心,如果李初真的成为皇帝,百年之后无人供奉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李初根本就不在意,人活着一辈子,活着管好活着的事,死去之后的事情,何必想的太多。   活在当下,活的肆意,活的没有任何遗憾,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也就是这份豁达,让武媚娘自叹不如。武媚娘是在意身后之事的,她也怕在自己死了之后会留下千古的骂名。   而且武媚娘更希望将来有人供奉,哪怕这个世上不知道有没有神仙,武媚娘却是希望能够有的。但在狄仁杰的面前,武媚娘毫不犹豫的借用李初的话,只为看清朝臣们的心思。   “陛下。”武媚娘这样的回答恰恰是狄仁杰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一个人不在意身后之名,不想是不是会有后人供奉,那么她就会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武媚娘扬起手,提醒狄仁杰道:“想必狄爱卿也该知道朕的这几个儿子里面没有一个比得上武敏之。”   这一点更是让狄仁杰没有办法否认的,狄仁杰半响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向武媚娘,可是最终,狄仁杰道:“那么安定公主呢?”   武媚娘在听到安定公主这四个字时脸上露出了笑意,却是一闪而过,狄仁杰根本没有察觉。   “狄爱卿,安定公主可是女郎。”武媚娘仅是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一个他们都无法否定的事实,“况且,安定公主无嗣,她虽然姓李,在你们看来可以作为一个让你们接受的继承人,但对朕来说,她的问题比任何人都要多。”   武媚娘板着一张脸挑出李初的毛病来,显然并不满意狄仁杰的这个提议。   狄仁杰急切往前一步,朝武媚娘道:“陛下,公主无嗣是好事或是坏事,仁都见仁,智者见智。于臣看来却是好事,将来,她定然只能从诸王的子嗣中择嗣以承江山。”   “方才狄爱犯提醒的朕,侄儿可是不会供奉姑母的。”拿出狄仁杰说过的话来堵狄仁杰,武媚娘也不是反应慢的人。   因而狄仁杰一时卡住了,武媚娘道:“比起武家的人来,你们宁愿让安定公主继位吗?这是狄爱卿自己的意思,还是天下人都这么想?朕也不年轻了,现在只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无意多起争端。”   一句话显露出武媚娘想要安定的心思,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武媚娘并不希望再起风云。但,武媚娘眼中闪过的精光,此话的真假有待商榷。   不过纵然再起风云,武媚娘也会将一切牢牢的掌握,否则的话,武媚娘宁愿什么都不做。   “陛下。太子之位,毕竟关系江山传承,如果陛下真的不在意侄儿继位,将来无人供奉。那么臣希望陛下可以考虑安定公主。论文论武,安定公主都是万里挑一,而且深得民心。又未陛下创立大周天下,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心中难道对安定公主没有半点的情谊?”就狄仁杰来说,这么多年来,李初处处提醒武媚娘,没少和武媚娘对着干,但是这都是站在利国利民的立场。   李初的所作所为,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女儿,都该是让人挑不出刺来的,狄仁杰不断的想为李初说好话,谁让能和武敏之比的人就只有一个李初?   武媚娘的目光与狄仁杰相对视,“狄爱卿,你我算是年龄相仿,很多事情你应该懂得朕的心思。没错,安定公主确实能力出众,聪慧果定,但是她对我的恨,难道狄爱卿不知道?”   就算从一开始狄仁杰未必明白李初对武媚娘态度的转变,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只是为了国事李初才会对武媚娘犯上进言,但那其中透露出来的恨,狄仁杰就一无所觉?   提到这一点,狄仁杰忽然无话可说,武媚娘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可是狄仁杰忽然又开口,“陛下,既然说到安定公主对陛下的恨意,那么,魏王呢?”   武敏之难道就不恨武媚娘?武媚娘不可能忘记自己做过的事,一直以来冒头最猛的人是武承嗣,总不会是没有任何原因的。   很显然,这一句话扎在了武媚娘的心尖上,如果武媚娘因为对李初的恨意,所以不愿意将太子的位置给李初。   武媚娘就不担心,若是武敏之成为太子,将来的武媚娘只怕百年之后都不得安宁。   人都死了,就算你曾经是皇帝,和现在的皇帝对上,现在的皇帝若是不喜欢你,想尽办法的让你入不了坟,无人祭祀易如反掌。   武媚娘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狄仁杰这一问实在过于扎心。因此,武媚娘的脸色沉了下来,“今日到此为止,你退下吧。”   不愿意再和狄仁杰讨论这个话题,狄仁杰也不再纠缠,反正武媚娘绝对会深思的。   只是狄仁杰这样退下,见到其他的宰相时,其他宰相着急的询问狄仁杰事情如何,狄仁杰只是摇了摇头,和武媚娘说过的话半句也不曾与任何人提起。   看得出来,武媚娘真的是对武家的子弟动起立太子的心思,而且直到现在为止,武媚娘一直死死的压着自己的儿子,反而让侄子出头,这就导致了除了李初,任何儿子都没有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令武媚娘可以拿武敏之的本事作为一个突破点,让人无可反驳。   狄仁杰当时就点出李初来,就是想让武媚娘可以权衡利弊。   纵然李初是女儿身,可是李初的能力天下有目共睹。武媚娘现在的地位能够这么稳固,李初可是居功至傲的。   但是这么多年来,李初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功劳要求过武媚娘任何事情。武媚娘如果真的执意要立武家的人为太子,接下来……   当着武媚娘的面,狄仁杰都不敢说出口的话,这时候也只能自己心中暗暗着急。   像李初那样的人可是说到做到的,若事武媚娘真的敢立武家的儿子成为太子,李初绝对敢反。   那么到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局面?狄仁杰都不敢想,越想自己越怕。   然而现在李初已经被武媚娘囚禁在公主府内,不许任何人出入。就算想给李初传递消息打探一二,那也是没有办法。   狄仁杰犯愁,很愁。回了府也是来回的走动,心中更是在思量这件事应该怎么是好。   绞尽脑汁的想总也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如果真的让武媚娘立下武家的子弟成为太子,那么这个天下就真的是姓武了。   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武家,武媚娘是李治的妻,是皇后,是太后,她是可以代掌江山,别的人却没有这样的资格敢夺李氏的江山。   要怎么办?怎么办?狄仁杰努力让自己稳下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急,若是急了反而落人把柄,到时候对于李氏宗亲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不对,武媚娘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更是让武敏之也出面了。事情怎么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想到这里,狄仁杰让自己好好的捋捋,仔细的想想究竟错过了什么事情。能够影响这件事至关重要的线索……   至于李初,在外面的人心急如焚,不能安寝的时候,李初反而惬意无比。每日专心练字,看书,外面的消息虽然不断的传入李初的耳朵里,李初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那些事情也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武媚娘听说李初做的如此稳,气哼哼的。可是眼底闪过的赞赏又是无法掩饰的。   一个人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最重要的就是稳,只有稳才能找到利于自己的办法,才能够让自己破了困局。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媚娘的心里早就明白了。李家和武家的胜负,别说就算没有李初,还有那么多忠于李唐的臣子,那么多的人,一心一意都想匡扶李唐江山,现在武媚娘在能压得住那些人,武家的那些人里,有几个能做?   纵然是武敏之再有能力,也绝对不可能和天下人抗衡,武媚娘自己就是和天下人抗衡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但是武媚娘也得说,那些反对她的人,其实会是武敏之将来的数倍。   很多人对于武媚娘成为大周的皇帝,其实心中是有不满的,然而看在武媚娘为高宗李治生下几个儿女的份上,而且那几个儿女也并不是多出色的人,武媚娘想要代掌江山,那就让她掌,但若想传给别的姓武的人,万不可能。   这样的一句话,不仅仅是朝中大臣们心中的肺腑之言,也是李初早就从一开始就告诉过武媚娘的话。   江山社稷,这是李治的天下,武媚娘可以代掌,但是将来必须要传给李初的弟弟们,如今,李初动了此心,她将来也会将江山传出她的侄儿们,不外乎就是李哲,武轮的儿子。   立太子,究竟立谁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武承嗣不留余力的操作,希望自己能够盖过武敏之的风头,成为武媚娘心目中首要的太子人选。   太子之位,皇帝之位,至高无上,多少人趋之若鹜,巴不得自己能够爬上这个位子,现在武承嗣有这样的大好机会,怎么可能会不努力。   而在武承嗣的手下,有人提醒武承嗣,如果自己想要成为太子的话,必须要取得李氏宗亲的支持,而这个人最好就是李初。   提到李初,武承嗣就想起来他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李初深处朝中,居为宰相,所以武媚娘不仅一次动过心思立武承嗣为太子,却全都被李初破坏。   越想越是生气,李初在武承嗣的心理,那就是坏自己好事的人,现在手下的幕僚竟然劝武承嗣去说服李初,让李初成为帮助自己的那个人,这不是痴人说梦话。   武承嗣当头喝斥幕僚一顿,想让幕僚清醒一点,因为最反对他成为太子的人必然就是李初,去找李初帮忙,疯了吧?   “韩王,今时不同往日。从前的安定公主深得陛下宠爱,而且又身为宰相。自然不是韩王可以抗衡的。可是如今安定公主被夺去宰相之职,而且禁足府内,再有魏王出头,比起魏王来,韩王在安定公主心中只怕算不得什么吧。”   “你说反啦,我们正好相反。安定公主能够和武敏之一起对付我,可是绝对不会和我一起对付武敏之。”武承嗣对自己和李初的关系素来就有自知之明,先前武承嗣从来不敢和李初正面对抗,那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李初的对手。   武承嗣打定主意想要成为太子,也是不敢对李初动手的,只敢暗搓搓的隐忍着,内里早下定决心,一旦他成为太子成为皇帝,将来一定要把李初加注在他身上的一切全部都还给李初。   这一份心思武承嗣老老实实的藏着,哪怕武承嗣再想给自己加筹码也看得清楚,武媚娘对李初有些不满,但是并不意味着武承嗣可以在武媚娘的面前说李初的坏话。   这种事情武承嗣不是没有做过,结果换来的是武媚娘对他的喝斥,武媚娘那双分明可以看透他们所有心思的双眼,武承嗣只要想起来,心里就止不住的发颤,再也不敢说李初的半句不是。   “可是现在分明是魏王的呼声比韩王你高,若是你们两位联手,先把最大的问题解决,安定公主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虽然被武承嗣当头棒喝,幕僚依然不屈不挠,坚持自己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希望眼前的武承嗣能够听自己一句劝。   “安定公主必然不希望武氏的人成为太子。以前是韩王的呼声最高,但是现在却变成了魏王。在韩王呼声最高的时候,安定公主自然第一个要对付你,然而现在变成魏王,所以安定公主第一个想对付的人应该就是魏王。”幕僚赶紧把意思全都说明白,就是希望眼前的武承嗣能够听进去一句。   武承嗣细细一想,“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安定公主以前是想置我于死地。那是因为在她的眼里,我是她最大的敌人,现在最有可以抢去太子之位的人变成武敏之,武敏之就成为安定公主最大的敌人,也是我的最大敌人。”   “正是如此,所以这个时候如果韩王去找安定公主商量一同对付魏王,安定公主一定会同意的。”幕僚觉得自己真心不容易,终于劝服武承嗣这个时候去找李初结盟。   武承嗣仔细的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以前的时候,李初处处看不惯武承嗣,想要把武承嗣置于死地,可是那是因为什么来着?   其实武承嗣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初这些年处处和他作对,而且摆明看不上他?   算啦算啦,这些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赶紧想想怎么找机会和李初定下计划,先把武敏之拉下马。   武承嗣这里的动静不仅是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就是李初那里也一清二楚。   难得清闲了那么久,李初在得知武承嗣竟然想找她合作对付武敏之的时候一下子笑开了。   “这武承嗣有没有脑子?”虽然幕僚说的天花乱坠,话里话外,都觉得李初这个时候最好的决定就是和武承嗣合作。   可是李初依然对武承嗣的智商表示质疑,比起武承嗣来,李初更相信武敏之根本没有可能成为所谓的太子。   所以任由外面风起云涌,各方出动李初却半分不见着急。   萧太后:“武皇这是真想帮你一把?”   吕太后:“别高兴得太早,事情没有到最后,千万别太高兴。”   宣太后:“吃过武皇这么多亏了还不能学乖一点,见着一点好处,就以为她对群主有多好。”   孝庄太后:“我只怕武皇有别的意图。”   毕竟事情看起来好像最后得好处的应该会是李初。因为外面的人闹的动静越大,武家的两个人先斗起来,其中如果说没有武媚娘的推手,鬼都不信。   可是武媚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然绝对不可能,真的就是为了李初而已。   如果武媚娘有心让李初成为她的继承人,绝对不会用这样把李初置于风口浪尖的办法。   抢太子之位,各出手段,李初若是最后成为胜利者,却要成为众矢之的。   萧太后:“群主你就像现在这样子,什么事都别管,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我就不相信你不出手,武皇能怎么着你?”   几个太后对于武媚娘的手段已经有了一层新的认识,所谓的亲情在武媚娘那里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要算计人,武媚娘就会算计,别管你这个人能为武媚娘做什么,或者是愿意为武媚娘去死,那都不重要。   李初何尝不是懂得这个道理,君不见她自从被武媚娘禁足之后就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一点没有想往外跑的意思。   现在李初倒要看看武媚娘能把她禁足多久,外面的人,武媚娘要怎么挑动。   吕太后:“我只问群主一句,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事件必须要和武皇硬碰硬,群主究竟有多少把握?如果群主有把握,我们就安安心心的待着。”   对于李初手里的人还有兵马,其实大家都有点数,但是行军打仗的事情太后们确实不太擅长,硬来的话,胜算多少,就得听听李初的。   萧太后:“七成。”   作为唯一一个算是懂得行军打仗的太后,萧太后把这个成算说出来一众太后们眼睛都发亮。   这么高的成算可以可以的。   李初:“我只认为有五成。”   ……三位太后都对萧太后提出了质疑。比起萧太后来大家自然更相信李初的,萧太后问:“为什么,有两成的成算出入,这是什么原因?”   李初:“你算漏陛下的心狠,兵马对峙,你可别忘记她现在是皇帝,谋反一事不管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居于下风的,更别说这件事情,有多少人会支持我,就算是我手中的兵马,那些愿意随我出生入死的将士,说到谋反这两个字时,也不见得他们都会愿意跟着我一起干。”   “连这些出生入死的同袍都有可能倒戈相向,那么你说其他人帮我的可能又有多少?谋反谋反,陛下不仅是皇帝,更是我的母亲。犯上作乱,视为不忠,弑母更为不孝。身份的绝对压制,让我从一开始就处于不利的地位。能有五成的把握就已经很高了。”   听完李初的分析,一众太后连连点头,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谁让武媚娘不仅是皇帝,更是李初的生身之母。   一个当母亲的人,对儿女做什么事情都不过分,可是当儿女的人,但凡有半点不敬之意那就是不孝。   李初在与武媚娘的关系之中,从来都是居于下风的,就算李初真要用武力夺回江山大权,总要想想后果是不是自己担得起的。   本来想让李初不如借这个机会搅动风云,让天下大乱,然后趁机夺回江山,再成为皇帝就算了,没想到事情果然不宜想的过于简单。   身为人女,李初心里再恨武媚娘的无情,终究不能动手作乱,落人于柄,这一辈子李初都为天下人所称颂,更不能为武媚娘落人于柄,尤其是这样一个大不孝的罪名,那可足以让李初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皇帝。   小不忍则乱大谋,李初现在就是在忍,忍常人所不能忍。   李初笑话武承嗣没有脑子,可是武承嗣依然寻上门来了。   别的人都没办法进李初的公主府一步,倒是难得武承嗣竟然进来了。   李初在知道武承嗣进府之后,本着想看武承嗣笑话的心思,竟然见了武承嗣。   武承嗣进门的时候就想过自己就算能够让侍卫放行也不见得李初就愿意见自己,不过幕僚也告诉过武承嗣,只要李初愿意见他,就证明他们之间的事可以商量。   所以见到李初的时候,武承嗣十分欢喜。只是进入偏厅见到李初的时候,武承嗣这些年来一直见到的都是身着朝服威严无比的李初,今日的李初长发随意散落,发间只别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簪,身着一身淡紫色的常服,远远的望来,宛如仙女。   李初的美丽是连武媚娘都称赞有加的,当年的武承嗣也曾为李初的美貌痴迷得无法动弹,经过岁月的锤炼,现在的李初比起当年的稚气未脱更显得成熟而别有风味。   就算武承嗣这么多年来有过不少的女人,也见过无数的美女,但是绝对没有一个人像李初这样矛盾,宛如一坛烈酒,酒香飘溢,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可是真正靠近之后,又发现那不是酒香,而是水。   “韩王此来就是为看我的?”武承嗣的神色全部落入李初的眼中,李初微蹙眉头,不难看出她的不满。   “公主貌美,一时失礼,希望公主不要见怪。”武承嗣被李初提醒总算回过神来,赶紧和李初赔礼,可是李初却已经不想再和眼前的人有所交流。   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半分长进,这样的人和他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打出去。”李初见见武承嗣就是想看看武承嗣都有什么想法,可是现在看来,人和当年没有什么两样,依然是见色忘义的东西。   正好顺着这个话头把他打出去,出一口恶气,也给外面的人一个警告。   纵然她被困在府中,并不代表能够有人敢到她的公主府里肆意妄为。   最重要的是,打武承嗣一顿,正好让天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别说这只是一个热门的太子人选,就算真的成为太子,李初打起人来照样不需要手下留情。   “公主安定公主,我现在可是韩王,你也敢随意让人打我?”听到李初开口就是要打人,可把武承嗣急坏了。   李初说打那是绝对能打的,武承嗣只想怎么自救。   但是这里可是安定公主府,就算武承嗣带了几个人进来,就他身边的人懂得一些花拳绣腿,又能耐李初何?   “打。”韩王,李初要打的正就是韩王,若不打一打,怎么让武媚娘知道自己此时的心中有多郁闷?   武承嗣就这么被人领着打起来,虽然身边的人护着他的脸没让打到他的脸上,武承嗣也是浑身酸痛。   想想这些年来武承嗣谓养尊处优,没有人敢对武承嗣有半分的不满,更别说打他。   出门在外,武承嗣到哪里不是让人阿谀奉承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上门找打。   “我一定要到陛下那里去告你。”一边挨着打,武承嗣竟然还一边威胁李初。   “好啊,使劲的揍,专打他的脸。”李初就站在一旁吩咐人放心大胆的打。什么打人不打脸的,怎么能!李初更是让人专门招呼武承嗣的脸。   武承嗣没有想到自己提起要去武媚娘那里告状时,反而更引起李初的不满,打起人来专让人招呼他的脸。   被打得嗷嗷叫,等被扔出安定公主府时,武承嗣已经爬不起来了。   多亏在外头还有武承嗣的人候着,虽然武承嗣的脸被打的鼻青脸肿,人都认不出来了,可是总能认出身上的官服和随侍入内的人。赶紧的迎过去,“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分明自家王爷刚能进安定公主府的时候很是高兴的,怎么一眨眼出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武承嗣何尝不是心里苦被人扶着起来指着李初的大门骂道:“我,我要去告你。”   脸都被打肿了,说话都是大舌头,好不容易才听清他的话。   “王爷,王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看武承嗣这个样子,安定公主真是什么人都不怕,就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打起人来一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看样子他们是对付不了,走为上策。   “走,进宫,立刻进宫。”想到自己这样一身伤武承嗣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必须要进宫找武媚娘讨个说法。   “公主,韩王进宫了。”武承嗣这么被打出去,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李初身边的人总有一些担心。所谓打人不打脸,打狗也得看主人。武承嗣的身后可是武媚娘。   李初冷哼一声,招手让曲和上前,“你进宫问陛下一句话,是不是我这个女儿任人欺辱到门前我都打不得了?武承嗣有什么心思陛下果真不知?”   曲和听得一颤,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曲和不敢有二话,允一声好字,这就进宫去。   “陛下,请陛下为我做主啊。”武承嗣真是一点都没有收拾,就这么浑身是伤,衣衫不整的进宫去,人未见到,声音都传来了。   恰好这个时候一个两个的宰相都在同武媚娘议事,见到武承嗣的惨样,第一个笑出声来的是武敏之。   被打的凄惨,更是哭的老泪纵横的武承嗣忽然听到笑声,愤怒的抬起头循着声音看去,入眼就是武敏之那张依然明艳动人的脸。   被抓一个正着的武敏之,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而朝武承嗣笑了笑。眼中的玩味更是让武承嗣怒不可遏。   “你这是怎么了?”武媚娘看到眼前的武承嗣都差点认不出人来了。   认不出人,总是能认得出衣裳和声音。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武承嗣,武媚娘拧紧眉头的问,想想这可是洛阳天子脚下,怎么有人敢打武承嗣呢?   可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不是没有人敢打武承嗣,若是武承嗣敢送上门去找打,那一位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显然武媚娘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大变,十分的不喜。   “陛下,我这都是让安定公主给打的。”武媚娘都想到了,果不其然,武承嗣一张口,真的就是李初。   武媚娘的头很痛,智商的绝对差异,让武承嗣绝对想象不到此时此刻的武媚娘是何想法。   “陛下,求陛下为我做主,你看公主把我给打的。”武承嗣这一身的伤都不用伪造,全部都是李初派人给打的。   所以,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武承嗣怎么能够放过李初,不能让李初帮他一起除掉武敏之,那么第一个就先把李初除掉。   敌人总是除一个就少一个。李初把自己这么大一个把柄放在武承嗣的手里,武承嗣绝对不可能放过。   武媚娘真是要为自家的侄子蠢哭了,武承嗣在那哭哭啼啼的,狄仁杰站了出来问道:“敢问韩王,安定公主被陛下禁足府中,不得出府门一步。你是在哪里遇到的公主?”   只就一句问话成功把哭哭啼啼的武承嗣问住,哭声葛然而止,狄仁杰恭敬作揖问道:“请韩王回答。”   急着告状的武承嗣完全忘记这么一回事,同样,武媚娘的脸更黑了,心里不断的骂着蠢货,蠢货。   狄仁杰连着两问都没有得到武承嗣的回答,他也不着急了,反正只要武承嗣没有办法构陷李初,狄仁杰瞧着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的武承嗣,也觉得这口恶气几乎出的一干二净。   “陛下,安定公主身边的曲和公公求见。”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曲和的求见意味着什么,大家各自心知肚明,纵然如此,武媚娘总不能不让人进来。   “传。”武媚娘就知道李初定然准备了一套又一套的事情等着自己,但是没有办法,很显然,武媚娘的许多打算都被李初看透了,有些事情李初可以配合武媚娘,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事情李初都会如武媚娘所愿。   狠狠的刮了武承嗣一眼,武媚娘暗暗也在骂着自己怎么就相信了眼前这个人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会长些脑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武媚娘心中的不满不悦,武承嗣能够感受的一清二楚。可是到现在为止,武承嗣都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   “陛下,我身上的伤真的都是公主让人给打的。”事到如今,武承嗣能够说的也只有这一句话而已,武媚娘眼中的冷意更甚! 第165章 母女交锋   武承嗣有着千言万语,生生的被武媚娘眼中的冷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曲和走了进来,恭敬的跪下,“拜见陛下。”   “安定让你进宫所为何事?”武媚娘没有办法堵住李初的嘴,李初派来的人武媚娘也得让人把话说明。   虽然武媚娘知道李初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动手打人的人,但也想知道究竟眼前的武承嗣做了什么事情,让李初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曲和心里苦啊,可是这些话要是不说出去,他能再回李初的身边伺候吗?   “陛下,公主让奴来问陛下,是不是有人欺辱到公主的门上她都打不得人。韩王的心思,陛下果真不懂?”硬着头皮曲和终于把李初要说的话传达完毕。   武媚娘听闻勃然大怒,抄起手中的奏折直接往武承嗣的身上砸过去,“你好大的胆子。”   虽然话中是一语双关,但是在武承嗣去李初公主府的当口李初让人来传话,想到武承嗣的禀性,武媚娘如何能不生气。   “陛下,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武承嗣有些心虚,可是在这个时候必须硬扛着,否则的话他这辈子都完了。   “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做,武承嗣是不可能对李初做什么事情的,但是在李初的面前,武承嗣显露出来的心思就令李初无法容忍。   武承嗣是个什么德性的人李初清楚,武媚娘何尝不是心里有数。李初的容貌谁能不动心,更别说现在的李初独居一人,武承嗣绝对有那份亵渎之心,武媚娘自己可以养男宠,因为那是她自己想要的。   但是武媚娘也有一个底线,容不得任何人亵渎自己。自然换到李初的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就算眼前的武承嗣是武媚娘的侄子,那又如何,难道还能比李初更重要吗?   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一个人心生邪念,不打他一顿怎么可能?打死都可以直接不计较。   “拖下去重打三十杖。”武媚娘气武承嗣的胆大包天,更是要严惩不怠。   武承嗣如何能想到自己来是要告状的,状没有告成,倒是把自己给赔上。   “陛下,陛下,臣,臣知错了。”这个时候,无论武承嗣知不知道自己犯了武媚娘哪一条忌讳都只能连连告错,吵他又吵不过谁,李初就只是一句话就能挑动武媚娘勃然大怒,让武承嗣吃不了兜着走,武承嗣不想再被重罚,就只能求饶希望武媚娘网开一面。   “拖下去立刻行刑。”然而武媚娘却没有因为武承嗣的求情而放过武承嗣,反而大声呵斥,让人将武承嗣拖下去马上杖责,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为武承嗣求情。   别说姓武的人要处置武承嗣了,其他人可都是李氏宗亲的铁杆粉丝,武承嗣这些日子蹦跶的那么厉害,一心一意想要成为武媚娘的太子,这些人全都怀恨在心,恨不得找个机会把武承嗣拉下马。   只是没想到他们尚未找到解决武承嗣的办法,李初一个被关禁闭的人竟然一句话就把武承嗣解决。   从李初让曲和来见武媚娘传的话可以看出来,武承嗣也是色胆包天,竟然敢连李初都冒犯。果然是不知死活,那么李初绝没有放过他的道理,没长脑子的人,往后就应该好好的呆着。   “看到朕处罚武承嗣,你们很高兴?”武媚娘也是满肚子的邪火,武承嗣之所以能够进入李初的公主府就是因为武媚娘特意吩咐的。   否则谁人往公主府去都被拦下,不能踏入公主府,就凭武承嗣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本事让这些羽林军听他的。   可是武媚娘之所以放武承嗣进去,就是想听听李初现在对武家究竟是何想法。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被武承嗣亲手给毁了。   色胆包天的东西连李初都敢打起主意来,李初是武承嗣能打主意的人吗?   一眼看到武敏之露出的笑容,武媚娘毫不迟疑的选择迁怒了。   “陛下,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英明。”武敏之虽然在笑武承嗣不自量力,但是万万不会在武媚娘明显气头上的时候冒犯武媚娘。   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在提醒武媚娘惩罚一个武承嗣,却都是武承嗣自找的,武媚娘如果非要把事情往他的头上扣,那就不太好。   武媚娘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句之后,理智回笼,武承嗣这个人已经由武媚娘亲自动手解决,要是武媚娘现在再把火发到武敏之的头上,那么事情就如那些忠于李氏的人所愿,武家的人,是由武媚娘亲自断自己的臂膀。   “陛下。安定公主已被囚|禁府中多日,长此以往,军校诸事该由何人执掌?”狄仁杰虽然知道武媚娘这个时候很生气,然而难得的机会或许可以让李初出来,狄仁杰不愿意放过。就算武媚娘不希望李初重新再回朝堂,但是军校的事情非同寻常,武媚娘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只相信李初,军校就得让李初再继续的管着,否则要出大乱子。   可是没有想到武媚娘听到军校两个字,反而一脸无所谓的道:“别的地方或许都不能缺了安定,独独军校,就算安定不在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你就只管放心。”   其实很多人对于军校都是充满好奇。毕竟这样一个不拘男|女的学校,从李初请来的老师可以看出能文能武,朝中那些致仕的重臣都不在少数。   那么一群曾经位高权重,现在因为年纪大了不宜再参与朝事的人。要是由他们培养出一群学生来,但凡这些学生学到他们半点的本事,将来都会是受用无穷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人开始想要进入军校打听军校的情况,可是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的军校正可为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军校和太学不一样,军校完全就是李初和武媚娘一手创办的。也就是说,军校的所有事情都不经过朝廷,完全有这一对母女掌控。   天下人都懂得一个道理,一个国家想要安定,必须要有人才,只有人才辈出,才能保证这个国家源源不断地输入新的血液,也能保证这个国家的活力。   狄仁杰本以为军校的事情武媚娘既然交给李初来做,定然也是希望李初能够办好的。一天两天的没有人管军校的事也就罢了,若是长此以往,难道武媚娘打算另择旁人取代李初吗?   所以在这个时候的狄仁杰提醒武媚娘,就是希望武媚娘可以借此机会把李初放出来,却没有想到武媚娘一脸笃定,就算没有李初的军校,也定然不会出半点岔子。   这样透露出来的信息让狄仁杰不由深思。   “军校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朕会安排妥当。另外,安定关在府里没有朕的旨意,依然不许任何人探望。”武媚娘最后更是重申自己的决定,就算到现在,依然不打算把李初放出来。   狄仁杰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武媚娘一眼,现在武媚娘真的让人看不透。对于李初武媚娘究竟是什么想法?   分明,狄仁杰已经出言试探,给了武媚娘另一个可能。武媚娘让人看不出来究竟是动心还是没有。   暗暗吸一口气,狄仁杰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保持冷静,越是关键的关头,越是不能着急。   “说来安定被我关在府里这些日子,好像并没有人为安定求情。”武媚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这件事情,分明武媚娘已经许了李初可以像亲王一样开府收幕僚,偏偏到现在为止,李初的公主府下竟然连一个有名的人才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武媚娘一直都怀疑李初究竟是不是有心争夺地位的,难道她就不知道人才的重要吗?   只有人才在手,占据朝中重要的位置,李初才有机会和天下人争这个皇位。   怎么样一步一步成为帝王的武媚娘很清楚人才的重要性,而且李初被关在府中,武媚娘不许她出府门一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她,这件事虽然看得出来不少人心急,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李初求情。   “臣等问过陛下为何将安定公主关在府中。是陛下自己说的,这是陛下和安定公主母女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当成子的不宜插手。”狄仁杰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这件事表示出怀疑,也正是因为如此询问过武媚娘,武媚娘的答案让狄仁杰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连狄仁杰都没有轻易开口为李初求情,其他人如同李氏宗亲早就知道李初并不喜欢他们过多的插手朝中的诸多事宜。   李初给李氏宗亲的要求就是希望他们不要给自己惹麻烦,自然在李初没有开口让他们动手之前也希望他们可以保持不动。   正是因为如此,搞得所有人都没有一个出面为李初求情,希望武媚娘把李初放出来的。   “是啊,朕和你们说过的话,你们能够放在心上,朕就满意了。”与人相斗,最考验的就是耐性,谁若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不得不说李初沉得住气,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一个个也稳的住。   唯一一个想去看望李初的李末,那也仅仅是想去看看李初罢了,并没有因此而同武媚娘提出任何的要求来。   狄仁杰等人听着武媚娘的话连连应是,其实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想和武媚娘对上,毕竟他们自问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和武媚娘对上全身而退。   “还有其他的事?”武媚娘被武承嗣气得不轻,但是武承嗣现在已经被她亲自下令惩罚。在外面挨着板子暂时是不会出现在武媚娘的面前的,武媚娘想要先说正事。   “陛下,这是几国上呈的国书。都说想亲自拜见陛下,希望陛下可以召见。”武敏之在这个时候送上来几份奏折,武媚娘最想要的是什么,其实朝臣们全都一清二楚,不过就是希望天下人乃至于各邦全都认同武媚娘的成就,她是不逊于高宗和太宗的皇帝。   “既然他们想来,就让鸿胪寺安排。选一个黄道吉日,朕在宫中设宴,让他们全都一道进宫。”武媚娘倒是大方,这些年,想到李初和他国贸易的往来所赚的利益,这倒也是一个好机会。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武媚娘和李初母女多年也不由染了李初的爱财之气。   “臣遵旨。”武敏之二话不说的应下,保证一定会让鸿胪寺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武媚娘一挥衣袖,转身就往内殿去,一干朝臣连连恭送。   武媚娘走得干脆,不过武敏之送上来的各国的所谓国书,狄仁杰道:“魏王何时收到的这些国书?”   “都是安定公主送给我的。”武敏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了李初。狄仁杰面带诧异的看向武敏之,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初和武敏之之间有什么样的往来?   各国往来于大周的国书怎么会在李初的手里?又怎么会让李初交送到武敏之的手里?   太多的疑问让狄仁杰很想弄个明白,可是武敏之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再看到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武承嗣时,武敏之没能忍住的走了过去,在武承嗣的旁边轻声询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也不想想安定公主是什么人,一般人谁能从她手里站的半分便宜?而你更是连一般人都不如。”   对于武承嗣的轻蔑武敏之从来没有半分掩饰的意思,武承嗣先在李初那里挨了一顿打,接着又在武媚娘这里被人打了一顿,半条命都没了,再被武敏之这么一气,抬起头就想唾武敏之一口,武敏之已经站了起来。   “放心,你要是活着,将来总有机会看到我和安定公主相争相斗的时候,前提是你得活的下来。”不是武敏之咒武承嗣,就武承嗣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撑不住的样子。   而且通过这件事,武承嗣肯定能明白自己绝对当不成太子,这样的打击对武承嗣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武敏之,你给我等着。”武承嗣情况确实不好,这都开始翻白眼了。走过来的几位宰相们听到武敏之同武承嗣说的话,一个个都当做没听见。   别说李家和武家的事早就已经牵扯不清了,他们武家内部的事,什么兄弟不和,相争相斗的,都与他们这些宰相无关。   “好,我给你等着。”从前的时候,武敏之就不把武承嗣放在眼里,如今更是不会。   抬起脚潇洒的离去。怎么看武敏之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意气风发,武承嗣想到武媚娘对武敏之的看重,又想到自己今天受到的待遇。   被李初打了一顿,公道没能讨回来,再挨了武媚娘一顿板子……气不禁涌上心头,吐出一口血来,惊得他身边的人大声地叫唤道:“王爷,王爷你撑住。”   走远的武敏之能听到此话,却是一声嗤笑,撑住?武承嗣要是能撑得过来,武敏之都要高看他一眼。   不出武敏之所料,武承嗣被抬回府中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请了宫中的太医前去查看,什么重伤,什么气急攻心,总之情况万分紧急,武承嗣病了,缠绵病榻,不到半个月,一命呜呼。   他这一死,好些人都大声叫好,毕竟武承嗣这么多年来仗势欺人,没少欺压百姓,就是身为朝廷命官,也没少挨他的欺负。这样的祸害死一个少一个,多了去的人巴不得他早点死。   很显然虽然武媚娘对于武承嗣心生不满也气愤,武承嗣竟然敢对李初起那样的心思,气头上的武媚娘确实想要武承嗣去死,但是武承嗣真的死了,武媚娘也让人将他风光大葬,算是给武家留点颜面。   一个武承嗣的死去,对于朝廷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最要紧的还是为了欢迎各国的使臣前来,武媚娘在刚建好的明堂之上召见这些他国来人,既想彰显大国的风华,也想让那些人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他们大周人杰地灵,无论是文治武功,样样都是最出色的。   既然要宴请他国的使臣,朝中的重臣,皇亲贵族都要出席,也正是因为如此,被禁足许久的李初终于被武媚娘放出来。   “姐姐。”武轮和李末在看到李初的那一刻,非常高兴的迎上去。“终于可以见到姐姐啦,我还在想母皇要把姐姐关到什么时候。”   “有些戏陛下想看,自然就不想让我出来搅和。可是现在戏唱不下去,再关着我可就不好了。”李初话说的意味深长,其中所指的意思武轮和李末一知半解,李初心里有数,能和武媚娘斗得旗鼓相当,他们就别乱掺和。   “若是姐姐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姐姐只管开口。”李末握住李初的手,神情真挚的告诉李初。   从前的时候,李末并不知道李初的心思,不管是当哥哥的还是当姐姐的,都不约而同地瞒着这个没有像他们一样被卷入朝事之中的李末。   所以也想着能够一直保持着,不让李末知道太多。   可是李末怎么说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见多了风起云涌,也见多了各种阴谋诡计。   一个聪明人很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来。李末就是看出那些情况,由此而生了怀疑。   从前李末不知道,所以从来没有问过,李初也不会主动和李末说起,但是既然李末问了李初有什么心思,李初也会同李末说个一清二楚。   李初曾经也在想,李末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这样表示支持李初的做法。李初听得心中一暖。   “好!若是有一天要末儿帮忙,我一定告诉末儿。”李初从来不小看任何人,也包括眼前的李末,虽然李末从来没有掺和过朝中的诸多事情,可是李末也有自己的手段,有一天,李初完全有可能需要李末的帮忙。   “姐姐,不要忘了我。”相比起李末来,或许武轮能帮的忙更多。但是武轮和李末一比自由也就更少。   “行,我知道你们的心意,要是有一天真要你们帮忙,我会和你们开口的。”李初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保证自己如果将来真的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定然会开口的。   姐弟三人算是达成了共识。不用说,他们都是支持李初的。   李初心里暖暖的,萧太后:“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武皇。”   吕太后:“所以古往今来只有这样的一个女皇帝。”   萧太后:“群主,请证明给吕姐姐看,你也可以。”   眼前的李初正为着皇帝的位置而奋斗,没有到最后都不能证明李初做不到。萧太后很希望李初能够做到。   李初没有回应太后们,事情不是靠说话就可以解决的,做到了,比说再多的话都重要。   不说李末和武轮见到李初很高兴,其实满朝的臣子在看到李初的时候,不少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李初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让他们脊梁都不由得挺直了,好像李初在,一切都能安好。   “皇嗣,两位公主,陛下有请。”代承在这个时候亲自来请李初他们姐弟,一道让他们三个过去,好吧,不去都不行。   武轮是一个妃子都不带进宫,只有几个孩子的,李末和薛绍一道来,也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都安安生生的待在旁边不敢做声。   好不容易大人终于说完了话,还以为能够和李初这位姑母或是姨母好好的打个招呼什么的,没想到武媚娘那里竟然派人让他们过去。   “只让我们三位过去?”李初听到点名的意思多嘴问上一句。   “是,陛下只让皇嗣和两位公主过去。”代承重申,言外之意是不想让其他人去呗,也好。   “挺好的,那我们三个过去就好,孩子们自己玩去。”去见武媚娘又不是什么好事,日常在武媚娘的眼前晃悠,谁知道哪个孩子忽然之间就惹了武媚娘不高兴。   李初都开口了,李末和武轮也是同样这么觉得。交代完孩子们一定要安生的玩,不要去招惹是非,然后就随代承一道前去见武媚娘。   武媚娘正在准备出来,李初三人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武媚娘的身边多了一个眼生的人,虽然只是一眼看过去,不难看出那人的相貌十分的出众,而且十分恭顺的跟在武媚娘的身后,扶着武媚娘走出来。   “陛下,母皇。”三人都见礼,李初唤着一声陛下,扫过武媚娘身边的人,没有半点的异色,男宠,武媚娘有这个精力,李初不得不认服。   “你被关在府里多少日子?”早就已经习惯李初唤的一声陛下,武媚娘尽量让自己不要计较这一点。   比起李初扎武媚娘的心来,武媚娘何尝不想让李初痛一痛。   可是李初听到武媚娘一问,仔细的想了想,回过头问慈心道:“多少日子?”   “三十六日。”慈心是不想回答的,可是李初问出问题,她不敢不回啊!   “三十六日。”李初当着武媚娘的面问了答案,也同样回答武媚娘。   武媚娘脸一下子黑了,李初连日子都不记,难道就半点都不在乎自己被关在府中?   “陛下如果觉得关的我还不够,可以继续关。”不用武媚娘说话,李初都知道武媚娘这个时候肯定生气,偏偏李初又想刺激武媚娘。   武媚娘怎么会中李初的计,不屑地道:“激将法?”   李初摇头神色凝重地道:“未必。”   什么计不过是各人各人的看法,李初也并不想告诉武媚娘实话,因为就算说出实话来,武媚娘也不见得会相信,倒不如让武媚娘自己想。武媚娘认为是什么计,那就什么计吧。   武媚娘看不透李初此时此刻的想法,因为李初的神情过于平静,就算带几分凝重,也未必辨得真假。   “你如今越发有本事,真假难辨,让我来猜。”武媚娘想要弄清楚李初的想法,所以不断的试探,不断的想让李初把自己想知道的话说出口。   可是李初摇了摇头,“分明一切的决定权都在陛下的手里,陛下执意要把事情弄个清楚,这个世界难道非黑即白吗?是陛下自己告诉我的。很多事情,大家做的决定,不过都是因为立场不同。”   其实武媚娘说的很多话,李初现在仔细想来,和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完全对上了,武媚娘一直就是按照她教李初说的行事的。   李初拿武媚娘说的话来堵武媚娘其实最有效果,武媚娘道:“你是想告诉我,你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把你继续关在公主府里,不允许你和任何人来往?”   “可以这么说,因为不管陛下怎么对我都没有影响。”李初张狂的告诉眼前的武媚娘。李初并不在乎自己身处在什么位置,或者能不能走出公主府,和外面的人有所联系。   这么多年的经营,让李初可以很放心的告诉眼前的武媚娘,有些事情不会因为她不在,武媚娘就能够轻易改变。   种子一旦种下了,长成了参天大树,想要连根拔起太难。   如果武媚娘能够承受连根拔起带来的后果,那么李初也可以决定和武媚娘鱼死网破。   “翅膀硬了,你已经不再畏惧于朕。”虽然这是武媚娘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可是,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   “陛下说笑了,羽翼丰满,不是一朝一夕可成,早在陛下登基之前我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和陛下抗衡的能力,陛下不愿意和我起冲突,我也不希望和陛下起冲突,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是吧。”武媚娘想要掩耳盗铃,可是李初非要把事实捅破。   武媚娘通过李初得到了什么,武媚娘心里清楚;而李初希望能够通过武媚娘又得到什么?大家也都各自心知肚明。   “好,真是好。”武媚娘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感想。这么多年了,武媚娘从来没有松懈过上进,和人争斗。不仅是争权争命,也争这光芒万丈。可是随着自己成为皇帝,武媚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再也没有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兴奋起来。   不得不说,武媚娘生起了松懈之意,但是李初的存在却不断的提醒武媚娘,她依然还有对手。   这个由武媚娘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锻造出来的人-李初,她的女儿,她的亲生女儿,武媚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剩下的最后一个能够让自己正视的敌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种感觉很复杂,既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兴奋,又觉得前所未有的骄傲。   其实谁不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媚娘那么多的儿女之中,谁有李初这样的胆识?谁有李初战的能力?谁有李初这样早早就料到将来的朝局风谲云诡?   所以,不管李治和武媚娘说过自己会怎么庇护李初,李初从来都不相信他们,只相信自己,也坚持靠自己。   如果不是李初的这一份坚持,现在李初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武媚娘的面前和武媚娘说出这样一番话。   很多时候武媚娘都在想,是不是李初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可是转念又一想,如果李初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又怎么可能会不早早的提醒李治,让李治早做安排。   “谢陛下夸奖。”李初就好像看不出来武媚娘这种复杂的心情,权当做武媚娘夸奖自己。   也让武媚娘将所有的思绪收了回来,看着李初的镇定自若,“如今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你神色大变?”   “我想这件事情陛下应该知道。”想看李初变脸不是不行,只是轻易的事情绝不可能。至于是什么,武媚娘定然是心里有数的。   “武承嗣死了,这一局结束了。”武媚娘原本打算做什么,从一开始李初就猜到,并且配合的不错。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最大的变故竟然出在这样一个原本该是出头最多的人身上。   随着武承嗣一死,那些武媚娘所有的打算也就分崩离析。   一场好戏缺了谁都不行,尤其是最重要的一个配角。   武媚娘想利用太子争夺之事,把李初的心思暴露出来。武媚娘或许是想让李初成为太女的,但是同样也是要将李初推出在所有人的面前。武媚娘想看看成为众矢之的的李初,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又能不能顺利的承继这个天下。   可是武承嗣死了,这样一个蹦跶最是欢实,也最有可能把李初暴露出来的人不在,其他的人,再想达到武承嗣所给他们带来的结果是很难的。   而且重新培养出一个人来,武媚娘也不想再轻易的让人折损在其中。所以武媚娘只能收手。   “陛下,有一个武敏之。”李初可见是有意气武媚娘的,这个时候提起武敏之来。她们各自分明都很清楚,谁都可以来争夺这个太子之位,偏偏武敏之绝对没有可能。   牌是可以亮出去吓人,但是绝对不能打。否则,一旦让这个牌赢了全场,从今往后,李初也好,武媚娘也好,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武媚娘就算再想和李初斗气,也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死后变得凄凉。   活着的时候,武媚娘稳稳的压住所有人,死了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骑在她的头上。   “今晚的事情你都准备好了?”武媚娘被李初气的不轻,狠狠地刮了李初一眼,可惜李初不为所动。   谁让武家没人,武媚娘但凡有一个同母的兄弟都会不一样。   只是想的再多也没有用,谁让武媚娘就只有两个姐妹。一个姐姐成了仇人,一个妹妹避着武媚娘唯恐不及。   武媚娘不想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一直由李初气着自己,转移话题说正事吧。   “陛下分明已经将诸多事情交给魏王处理,为何突然问起我来?”李初分明是在装傻,真当武媚娘看不出来?   “那些各国的国书究竟是谁拿到手的,你当我不知道。”武媚娘不善的盯着李初,非常不喜欢李初拿自己当傻子的样子。   李初装出惊讶的表情,“啊,陛下竟然都知道。”   “朕不仅知道,朕让人配合你演这一出戏,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不好吗?”武媚娘在这个时候将一切说破,就是想看看李初会有什么反应。终究让武媚娘失望了,李初没有半点意外。   “既然陛下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我放出来,我总得给陛下找一个理由。陛下最喜欢各国来朝与陛下称臣。我不过是如陛下所愿,陛下也是高兴的,这样不够?”李初坦然的承认自己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只是却只觉得理所当然。   当皇帝的不就是希望有个台阶下?李初如武媚娘所愿的递上了一个梯子,武媚娘就可以顺势的走下来。大家各得其所,挺好的。   “很够,非常的够。”大家能够各得其所,再好不过,武媚娘心知不能再和李初气下去,也不应该斗。   她们相互太了解对方,一但全心全意的投入所谓的争斗,就是要斗成这个样子。   旗鼓相当,你知我的心思,我也知你的心思,而且该退一步的时候,各自也会自觉的退一步,让彼此都能够退下来。   这就算是她们母女之间无言的默契,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明白的。   “所以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绝对不能丢了大周的颜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有些事情武媚娘门儿清。   “是。”虽然不可否认李初是借这个机会能够出府,但是关乎大周的颜面,那可非同寻常,李初绝对不会拿来开玩笑的。   “敢问陛下一句?”本来以为事情就此完结了,武媚娘和李初之间的交锋也该告一段落,没想到李初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追问武媚娘。   武媚娘回过头瞥过李初一眼,“说。”   李初望着武媚娘身边那年轻俊俏的小郎君,“薛怀义是不是只有一个?”   此问落下四周一片死寂,薛怀义是什么人,大家都很清楚。可是薛怀义是怎么死的,可能再也没有人比李初清楚。   李初问起薛怀义,那不是打武媚娘的脸吗?   李末都没能忍住的拉了拉李初的衣袖,想让李初千万不要于胡言乱语。   “陛下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而且我一直都相信,在陛下的心里,有一些东西最为重要,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所以就算到了现在,我也希望陛下能够牢牢记住自己的初心。”李初才不会因为李末的拉扯而收回自己想说的话。   从薛怀义的事情里可以看出来,武媚娘有时候做事毫无章程。   “玩物就应该有玩物的样儿,陛下可以随便养着他玩着他,但是不应该让这种人插手朝中的政事,公私分明,才能免生祸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薛怀义,都能搅得洛阳不得安宁。眼前的这一位,李初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可以肯定,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有言在先,就是给武媚娘提个醒,不要晚节不保,希望武媚娘能够听进去。   武媚娘眼中闪过犀利,更有几分狼狈,最终武媚娘走到李初的耳边,用着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这么多年来,你就一点都不想别的男人?”   同样身为女人,并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欲|望,女人也有。   武媚娘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一句,仅仅不过是想知道李初和自己有什么差别。   “这些事情,难道陛下就不清楚?”李初有没有想过要别的男人一直派了人在李初身边的武媚娘难道就不清楚吗?   “陛下,不要把我当成像你一样的人。人和禽|兽之差别就在于,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如此罢了。”李初同样很小声的在武媚娘的耳边回答了这一句。   说的武媚娘狼狈不堪,武媚娘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李初却做到了,武媚娘想要如何?   “敢和我打个赌吗?”很显然武媚娘现在居于下风,但是武媚娘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这个时候武媚娘只想扳回一成。李初听到打赌二字,点了点头道:“好,不管陛下要赌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差不多要完结了啊! 第166章 陛下管好自己的人   自信满满的李初,更让武媚娘坚定要和李初打这个赌。   “如果我给你几个美男子,你能够坚持住。我就相信你和我是完全不一样的。”武媚娘在李初的耳边轻声说出自己要打的是什么样的赌,李初差点笑出声来。   “陛下,若是打赌的话,应该有赌注。”李初神情笃定,好像自己赢定了。   索要得理所当然,让武媚娘一时间有些恍惚,反生退却。   “怎么,陛下想和我打赌,尚未开始陛下就认为自己输定,不想和我打了吗?”想退就能退吗?李初可不想让她退。   武媚娘思量着,李初的心性非于旁人的坚韧,如果只是用寻常的手段,确实不可能让李初动心动情。   “你确定要打这个赌?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能你越雷池一步,就算你输?”武媚娘终是下定决心,李初摇头道:“考较的是一个人的心志,借以外物,陛下不觉得自己过于胜之不舞,不如从一开始陛下就认输。”   分明武媚娘意识到李初不是一般的人,朝中能文能武,多少俊美非凡的男子,李初从来没有动过心。人就算长得再好看,虚有其表,李初绝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搔首弄姿就会看上他们。   如果能够那么容易动情,这些年来李初的权势财富,都达到一定的高度,对她投怀送抱的人不在其数,李初怎么会直到现在为止,身边都没有一个男人。   不是没有人想靠近李初,而是李初不想。武媚娘理清楚这一点,马上意识到自己和李初打这个赌必输无疑。   明知道会输的赌还打,武媚娘当然不愿意,那就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可是李初同样不傻,这个时候武媚娘开口说的话,一个字出来李初就猜到武媚娘的意思,想要给李初一些动情的东西,李初可不乐意。什么办法都能,独独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李初是不屑一顾的。   “陛下若是想后退,我可以如陛下所愿。”武媚娘总是不愿意承认李初在有些事情上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人都会有欲|望,但是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代表着一个人的心性,恰好李初就是那个可以控制自己欲|望的人。   武媚娘在很多时候并不算控制自己,反而更多的是放纵,让自己按照本身的意愿去行事。   尤其现在已经成为了皇帝,武媚娘就认为这些小事根本不需要控制。可是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身为皇帝,皇帝的枕边人其实也关系重要。   如同薛怀义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就算武媚娘犯过一次的错,也不见得武媚娘能够控制自己不犯第二次。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武媚娘答应,从今往后,但凡她身边的男宠只要敢伸手,李初就把这些人的手给剁了,那么这些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像薛怀义一样。   武媚娘何尝不明白李初的意思,只是武媚娘却不愿意答应李初。身为一个皇帝,要一个男宠,要一个男主做什么不做什么,竟然还要听别人的,武媚娘不能接受。   到了现在,李初已经看出武媚娘想要打对退堂鼓,但是李初用起激将法来,不难看出来武媚娘的左右为难。   一个自己明知道会输的打赌,若是再和李初僵持下去,吃亏的只能是武媚娘自己。可是如果当着李初的面还没打赌就承认了自己一定会输,那么在李初心里,武媚娘又成什么样子了?   “不错,我是想后退,一个明知会输的赌为何要打?”可惜了武媚娘是一个懂得取舍的人,更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眼前的李初志得意满,武媚娘很果断的承认自己的失误,现在承认武媚娘能够损失的也不过是威严而已,但是在李初的面前,武媚娘还有什么威严?   比起让李初从今往后拿住武媚娘亲口答应的话,让武媚娘不得不按李初说的去做,还不如现在就干脆的承认自己输了。   李初意味深长地看着武媚娘,萧太后:“能屈能伸的武皇,群主不好斗。”   可不是,哪怕当成皇帝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连丁点犹豫都没有。实在是能屈能伸得太好了!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无话可说。”李初总不能咄咄逼人的让武媚娘,就算不想打这个赌也得打。   眼前的武媚娘依然是皇帝,就算李初能拿住武媚娘的话柄,让武媚娘答应一些事情,也不代表可以完全做武媚娘的主。   不争一时之气也不和武媚娘再继续纠缠,李初仅仅是看着那位根本不知名字的小郎君,“反正若是陛下不好好约束,总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父母不教别人代为管教。”   像李初打定主意的事,武媚娘也不能说李初不对,毕竟如果不是身边的人做出违反律法,或者是嚣张跋扈,不把朝中大臣放在眼里的事情啦,李初是不会出手对付他们的。   所以就算李初当着武媚娘的面前放话,武媚娘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都听见了?安定公主的名号天下皆知,若是你不乖,或者是做出任何让安定公主不高兴的事情来,朕也护不住你。”很多时候的武媚娘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听听她现在的这一番话,摆明就是在为李初撑腰。   刚刚是谁一脸不高兴李初的威胁来着,怎么现在反而站在李初的这一边,帮着李初约束身边的人?   小郎君听到前半响李初和武媚娘的交锋,后面一番耳语,既然李初和武媚娘都不希望任何人听到,他们自然也得避得远远的。   最后武媚娘和李初一串连削带打的话,才刚刚来到武媚娘的身边,心中对武媚娘全都是恐惧的小郎君,恭恭敬敬的道:“是,六郎一定会谨记。”   武媚娘看着低眉垂目,脸上露出胆怯的小郎君,伸出手拍拍他的脸,“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的。安定公主虽然威严,但是从来都是一个讲理的人,只要你们不会心生冒犯,不会做出任何不当的事情,她就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也不知是不是借着李初的手敲打身边的小郎君,可是小郎君连头都不敢抬,朝武媚娘道:“陛下所言,六郎都记下了。”   “陛下打算带他出去见各国的使臣吗?”李初想到刚刚武媚娘的准备,再问上一句,武媚娘换动眉头地问道:“如何?”   “不如何。若是他是个有才有能的人,陛下想怎么都可以,反之,这样的人出去,陛下该想想自己的面子。陛下总不会想让我帮他守住面子?”不难看出来武媚娘的打算,李初可得有言在先,有些事不能做的最好就别做。   果然是将武媚娘的所有心思都猜的一清二楚。那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有机会随武媚娘一道出去见识各国来朝一番盛状的郎君,没想到会被李初忽然问出来。   不难听出李初语气中的不认同,而且也笃定了眼前的小郎君是一个没有本事的人。   这个世上的人,但凡有点本事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成为别人的男宠呢,只有那些想要走捷径,希望能够一步登天的人才会放低自己的姿态,愿意伺候在一个不知大他多少岁,完全可以当他祖母的人面前。   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么就也应该接受在这条路上,所有人对他异样的目光,那种不屑轻蔑。   “陛下不要忘记我们这些朝臣是陛下的臣子,护的是大周的颜面。不是一个男宠的颜面。他若想养为自己撑腰的人可以自己养,但绝不能指望我们这些臣子像维护陛下一样的维护他。除非陛下愿意把自己的江山交给他们。”像武媚娘的身边男宠可不是只有一个,眼前这位小郎君显然是新来的,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再成为第二个薛怀义。   李初是不会再容忍同样的事情发生,武媚娘吃过一次亏,如果还是不长记性,非要由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立志成为男宠的人搅动风云,李初定不会手下留情。   “你这样一套一套的话,究竟都是谁教你的?”武媚娘没想到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李初已经把她的路全部堵住了。   “这些话都是陛下教我的。想当年,陛下是怎么劝谏父亲的?”不让枕边的人有机会在搅动风云,难道武媚娘没有劝过李治杀了王皇后和萧淑妃吗?   那时候的事李初依然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就算武媚娘想否认,李初也依然记得。   武媚娘自己做过什么,自然不可能忘得了,李初一番提醒也是站在大局的立场为武媚娘着想,爱惜武媚娘的羽毛,并不希望武媚娘一世的英明,竟然叫男宠接二连三的毁掉。   “你留下吧。”今天晚上很显然就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交锋,武媚娘都提醒李初一定要小心谨慎,所以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落人于柄。   原本已经被武媚娘答应过会带到明堂之上,见证各邦来朝之盛状的小郎君,没想到被李初几句话就打消了武媚娘的念头。   小郎君抬起头看向李初,隐隐带着几分不悦和不满。   “陛下的枕边风好使吗?”小郎君的眼神一看过来,李初反而笑笑的问出来了。   “你说呢?”李初的询问,武媚娘不答反问,仅仅是想知道,在李初的心里,她现在究竟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啦?   李初煞有其事的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直到现在为止,陛下的心里还是最看重天下的。对于我,陛下知道我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些人最好不要惹上我,如果一旦惹上了我,或者是做出任何不利于我和陛下关系的人,陛下不打算亲自动手?”   “不需要我动手,你也会动手不对吗?”武媚娘何尝不是清楚眼前的李初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初,不管李初有什么样的打算,武媚娘都知道。   “陛下的人,最好让陛下出手收拾的好。”   武媚娘听着李初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话,嗤笑一声,“在如此装模作样下去,真不许你出手。”   明明这对母女二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偏偏又有着难以让人攻破的默契。针锋相对,但是有时候又立场一致。   错的,对的。她们心中自有一杆秤。不是别人能够左右的。   “走吧。”武媚娘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这么说下去,宴席都要开始了。   被武媚娘传诏过来,从头到尾只是问了一句安后,完全没有插话机会的武轮和李末,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跟上武媚娘。   李初反而留下来,或许应该说迟了几步,瞧着那么被武媚娘留下的郎君,郎君不敢作声,见着人都走过了,这才抬起头来,眼中闪过的嫉恨以及愤怒都不曾掩饰。   “看好了,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李初专门留下,就是想看看眼前的这位小郎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男宠啊,这可是武媚娘的男宠,这么多年武媚娘有过多少男人,李初可以数的出来。   除了一个薛怀义闹出的动静有些大,其他的也算安分守己,所以李初从来不插手这些事情,可是从第一眼看到眼前的这位小郎君,李初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不能安守本分的人,一个想要靠武媚娘得到所有权势的人,野心勃勃,又没有脑子。   这种人的杀伤力可是巨大的,李初必须出言警告。   像这种野心勃勃的人一定要把人打老实,那么才会杜绝他兴风作浪。   小郎君本以为所有人都离开了,万万没有想到李初既然会站在原来的位置,就等着看他的反应。   再抬起头,看到李初的那一刻,小郎君立刻慌了。   可是李初却是专门留下警告眼前的小郎君这一句话的,如今看到小郎君露出惊恐的神色,李初走近道:“你要记住我是谁,永远都不要把手伸的太长,既然作为陛下的玩|物,安安分分的留在陛下的身边,千万不要掺和你不该掺和的事情,否则的话,你敢把手伸出去,我就敢把你的手给剁了。”   嚣张的宣告,杀气横溢,目光如刀的甩过小郎君。   小郎君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眼前的李初和他看到武媚娘动怒的时候如出一辙,令小郎君心生畏惧,根本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安定公主所言,六郎都记下了。”小郎君岂敢和李初正面起冲突,现在是李初说什么他就得应什么,半分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李初很清楚,像这样的人能够愿意成为武媚娘的男宠,也就是说这种人完全没有底线,一个没有底线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记恨一个人,会想尽办法的毁掉一个人。   吕太后:“眼前的这个人比起当年的薛怀义来要不好对付的多。”   宣太后:“放心吧,有我们群主在,这样的人见一个群主灭一个。”   真是信任李初。李初发了几个笑脸,转身跟上武媚娘。   “从前的人你从来不管,为何对这个人如此着急?”李初留在身后究竟做了什么武媚娘并不过问或者武媚娘早就猜到。   李初赶上去站在武媚娘身边的时候,武媚娘也就顺口问了一句。   依李初的性格,如果不是和朝堂天下牵扯上的事情,李初不会愿意多管,可是今天咄咄逼人就因为一个男宠,有些让武媚娘想不通。   “直觉总觉得这样一个人将来或许会为祸大周。”有些人经历太多的事情,修炼到了一定的地步,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一个男宠罢了。”武媚娘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如此郑重的回答,坦然的承认自己对于之前的那位小郎君心生戒备。   为祸大周四个字分量太重了,完全是李初会出手的原因。   武媚娘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如此的厉害,让李初那么小心的提防,细细思量,总觉得此人颇是无害,不至于此。   “就算是我多心,该提醒的我都已经提醒了,将来他要是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情,到时候还请陛下自己亲自处置。”薛怀义的事情是李初去帮武媚娘处理的,接下来要是再有同样的男宠作乱,李初可不希望再帮着武媚娘擦屁股。   武媚娘一眼掠过李初,李初道:“陛下若是心中有何不满不如说出来。”   就是啊,有什么话直说,一眼扫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只是觉得你过于谨慎小心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武媚娘将情况大致说清楚。一个小郎君而已,难道能翻天了不成?   武媚娘并不相信自己会昏馈到如此地步,因此告诉李初,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李初过于谨慎,并不能作为根据。   “若是陛下能够约束身边的人,自然再好不过。没有道理,朝中的重臣一个个需要遵纪守法,因为得了陛下的喜欢,所以就可以肆意妄为,或者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别管李初是不是多虑了,反正只要武媚娘能够约束好身边的人,李初才不想多管武媚娘这些事情。   听明白李初的意思武媚娘忽然沉下脸,“你是看到我身边有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不妥?”   李初听着这诛心的话,分外坦然地道:“确实。”   就是不喜欢武媚娘身边养男宠怎么了?许武媚娘养,就不许人不喜欢?一个个还要推崇武媚娘养男宠不成?   “我看你是不想回政事堂。”武媚娘眼看李初一步不退,一步不让,气不打一处来,拿出政事堂宰相的位置来威胁李初。   “陛下很清楚,我不是非回去不可的,所以陛下用不着拿这些事情来威胁我。”别人或许在乎一个宰相的位置,认为只有成为政事堂的宰相,一切才有可能,可是在李初这里可不是。   宰相,当不当宰相很重要吗?   到李初现在这个地位,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她,武媚娘再怎么打压都好,布下局的李初根本不需要再回到朝堂之上,但是当有一天真的有什么事情时,李初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武媚娘想让谁来当宰相都可以,并不需要专门给李初留一个位子。   所以武媚娘是到现在都不明白李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权势地位,而且根本不需要和武媚娘争权太多。   因为权而不得不听武媚娘的,纵然心生不喜都只能忍着,由着武媚娘胡作非为?不好意思,李初真是不需要这样奉承武媚娘,眼前的李初早就已经自成一体,凡事不管李初出不出面,一旦李初一声令下,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李初早就准备好的去办。   武媚娘要威胁李初,李初确实不受威胁!   “既然你不在意宰相的位置,那么从今往后都不许你再回政事堂。”就算明知道威胁不了李初,武媚娘依然借此机会让李初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政事堂。   “诺。”连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李初应下。看起来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武轮和李末算是好久没有听到武媚娘和李初的交流,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母亲和姐姐竟然如此针锋相对,而且一言不合就能直接了当的让李初连宰相都不当。   偏偏李初连一句软话都没有,处处扎着武媚娘的心,武媚娘就算剥夺李初再入政事堂的可能,反而更让武媚娘心肝脾肺疼。   不过李末惊叹无比的看着李初,从前只见过李初怎么怼外人,真是没有见过李初怼武媚娘。   现在武媚娘分明气不打一处来,又得自己咽下这口气。想看李初生气,想让李初动怒,不好意思,李初真没有受半点影响。   武媚娘在李初这里讨不得好,心中气闷不已,黑着一张脸来到宴会,把一干人都吓得不轻,不明所以这是出了什么事,皇帝陛下气成这个样子。   “见过陛下。”满殿的朝臣连忙和武媚娘见礼,就算是他国的来客,也客气的见礼,至于站在武媚娘身后的人。   能来到大周的人,自然打听过大周的种种,也知道武媚娘的膝下有两女一子在身边。   这么三位有些相似的人,想必就是武媚娘的儿女。   “诸位都请入座。”虽然武媚娘被李初气的不轻,可是听到这些人山呼陛下,看着那些它国的使臣,武媚娘的心情好了许多。   跟谁生气不好,偏偏和李初生气,李初还半点不放在心上。武媚娘才不会让自己犯这个蠢。   因此,坐下之后也请所有人只管坐下。武轮和李末纷纷入座,还是李初后慢了几步,武媚娘心情不好,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位子道:“坐这里。”   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那原本该是武轮坐的,可是武媚娘偏偏只出让李初坐下。   大唐是以右为尊,皇帝这下的第一右位,一般要么是百官之首,要么就是太子。   当然,在此之前,李初确实算是百官第一人。可是武媚娘不是夺了李初的官位?现在的李初只有公主的爵位,无官无职。   然而,又有谁敢提出质疑,武媚娘想让李初做哪里,李初就只能做哪里。   武轮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位。他们姐弟三人的位置总是放在一起的,不过是一个先后的顺序。让李初坐在第一位,直临武媚娘的怒火。武轮更觉得自己幸福,逃出生天,最是求之不得。   这一下全部都入座了,自然好酒好肉上来,歌舞升平。   前来求见武媚娘的分别有吐蕃,突厥,契丹等等几国的国家,先与武媚娘问完好,随后又都只管着询问李初。   “我们贺着可汗与安定公主一别多年,十分想念安定公主。此次让下臣前来,也是希望有朝一日安定公主能够往突厥一游。”东突厥的使臣十分恭敬,毕竟这么多年来,东突厥与大周的往来十分亲密,东突厥今日的繁华,也多亏大周,更应该谢过李初。   “我记得多年前和贺着可汗在长安会面,当时的贺着可汗希望能够把东突厥打造成第二个大唐。一别几十年,也不知道你们可汗是否做到当年想做到的事情。”李初提起多年前的事情来,恍惚之间竟然不觉过去了那么多年。   东突厥的使臣恭敬的朝李初行以他们东突厥最高的礼节,“可汗说了,公主殿下一定很想知道如今的东突厥是什么样子。当年可汗发下的宏愿,这么多年来,可汗一直为着这个宏愿而努力,也多亏公主殿下相助,所以可汗很希望公主殿下能够亲自去一趟东突厥的石国,亲眼看看我们东突厥是否能及当年的长安。”   奋斗许多年的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成果,也希望当年见证他发下那般宏愿的人,能够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做到了。   东突厥的可汗最希望能够得到的就是李初一句认可。   那么多年来,东突厥和大唐一直到现在的大周都没有战事,其中就是因为李初。   打仗不仅打的是人,也打的是经济,还有各种各样的纠葛。   这么多年来,为了大力发展东突厥的经济,李初也是不留遗力,也正是因为如此东突厥如果想要轻易挑起战事,那得问问李初答不答应。   或许在东突厥的大军还未开拔之前,李初就能让东突厥先乱起来,令东突厥自食其果。   这些事,不仅是东突厥的人清楚,武媚娘何尝不明白。   一个他国的公主,借助东突厥可汗的手,在不断的扶起这位可汗的时候,同样也让自己不断的强大,在突厥之中占据一定的地位。   因此也让东突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不慎自己没能对付大周,反而把自己赔上。   “改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前往东突厥的试过。一看东突厥今日的繁华。”这些年来不可否认东突厥的经济得到猛速的发展,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有机会,李初确实很想亲自去东突厥看一看。   不过如果去了想要回来的话得多几分准备,否则可能会有去无回。   这些话就不必说出来了,大家心知肚明,该防得防,该客气就客气罢了。   “我想敬公主一杯。东突厥能有今日,有懒公主殿下。”东突厥的使臣说的话正可谓一语双关,李初闻之微微一笑,“请。”   别管是不是一语双关的,反正李初现在身在洛阳。不论东突厥对李初是恨也好,真正的尊敬也把李初都不在意,她只问自己是不是真正握着东突厥的命脉,只要是,东突厥就不敢轻易妄动。   与人饮一杯酒,李初是不会推却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初在这个时候大大方方的敬起东突厥的使臣来。   “外臣也想敬公主一杯,多谢公主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国太后和公主殿下。”吐蕃的使臣同样站起来,这么多年来,吐蕃的状况十分不好,忙着收拾内乱引发的种种矛盾,更要恢复经济,忙的不可开交。   再加上在吐蕃强大的那些年里,吐蕃也算是打下不少的国家,在吐蕃内乱不平的情况下,这些国家自然要掀起反抗的,所以内忧外患,这么多年来,吐蕃能够缓回一口气也是不容易。   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拜李初一手造就,所以看着李初的神情,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吐蕃现在的赞布,恰好就是李初一手扶植起来的。没有李初的话,这个赞布的位置会由谁来继承可不一定。   站在国家的立场,如今的吐蕃赞布恨得李初咬牙切齿,可是站在私人的立场,吐蕃的赞布又是感谢李初的,尤其这么多年来李初照顾得文成长公主很好。   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因为大唐江山已经为武媚娘取而代之,文成长公主更是深居简出,这样的场面文成长公主只称病不出。   大好的日子,谁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这些事情。敬酒的敬酒,喝酒的喝酒,李初接受吐蕃使臣的敬酒。   一杯酒一饮而尽,各自也都坐下。   最后一个契丹国的人,虽然和李初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李初的名声流传于大周边境各国。   也正是因为有着李初能征善战坐镇,所以那些想要出兵大周的人,只要和李初打过的人,就没有几个胆敢轻易出手,独独一个契丹接二连三的出手,现在更敢派使臣前来洛阳,使臣的胆子很大!   “安定公主能让突厥和吐蕃心悦臣服,我契丹也想看看安定公主的本事。”边境各国的人其实都是崇尚武力的。像他们能征善战,想要让他们臣服,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的他们再也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又或者以绝对的聪明智慧,让他们看到大周的强盛。   “先前我契丹兴兵进犯大周,大周派人率军十数万人马。我契丹不过是只几千人罢了,尚未交手你们大周的将军反而掉头逃跑。竟叫我契丹吓得屁滚尿流,说你们大周再有本事,我们契丹却是不信。”也怪不得人家契丹人如此嚣张。谁让当时武媚娘派出去打仗的人那么没用,丢脸不仅丢在大周,都丢到国外去了。   李初瞥过一眼武媚娘,武媚娘脸色铁青,身为一个皇帝,用人不当,反而落得如此笑柄,简直就是丢尽大周的脸面。   武媚娘本身就有错,如今更是被对方直接站在面前指出这一点,如同一记耳光甩在武媚娘的脸上,打的武媚娘的脸火辣辣的痛。   “所以,你想怎么跟我比?”就算武媚娘再有错,那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李初必须为武媚娘争回颜面,这也是为了大周。   打从一开始大家都清楚契丹来者不善,所以武媚娘早就提醒过李初让李初务必要准备好。果不其然,契丹等着东突厥和吐蕃都说完好后,这才站出来表现出对李初的质疑。   所以已经被东突厥和吐蕃推到一定高度的李初,就算想不和契丹动手都不行。   虽然并不清楚眼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这三个国家一起联手做的局,等的就是李初颜面尽失,也好让他们弄清楚如今的大周究竟是不是从前的大唐。   休养生息那么多年,眼看着国富力强。大周这一片土地多么令他们心生向往。也就希望能够找到机会可以攻占这片土地。   而在东突厥和吐蕃人的眼里,如果想要对付大周,出兵大周的话,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李初。   “都说安定公主能文能武,我们都是粗人,自然是比武。”契丹的使臣直接了当,反正他们只就是想试探大周的武力值究竟如何,打上一架呗,只要能够打赢,正好杀杀大周的士气,也壮一壮他们有契丹的士气。   一来就想动武李初其实没什么大的意见,点了点头,“想打架可以,想怎么打说好规矩。总不会你们契丹的所有使臣一道上?”   要打架没什么不好的,李初也好些年没有动手,手艺虽然没有生疏,可是手痒。   “既然是我像安定公主下战书,自然由我向安定公主挑战。”契丹的使臣是个四十来岁的大汗,看着李初绝美的容貌突然一笑道:“若是我打赢了安定公主,安定公主,便与我一夜春宵如何?”   从前契丹的这些人都只听过李初的威名,对于李初的容貌从来没有听人多提起过,但是今天一看,李初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雍容华贵,就好像洛阳盛开的一株最美丽的牡丹花。   身为一个外臣,谁人不想摘下这朵最美丽的牡丹花?所以契丹的使臣不仅仅是想要打倒李初,更想让自己成为天下的传资。   如此一番的要求,听在一众臣子的耳朵里,让他们十分愤怒。   虽然比武但是也没有这样侮辱人的,眼前的这个人算什么东西,也敢亵渎他们公主殿下。   “你既然提了要求,那么我也提出要求,若是你败在我的手里,我便让你一生不能人道,当个太监。”李初可不是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这一位竟然敢打她的主意,那么就怪不得李初以牙还牙。   契丹使臣本来挺高兴的,没想到李初不是善茬,契丹使臣想要染指李初,李初也有要求,一旦眼前的这一位败在李初的手里,那么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做一个虚有其表的男人。   以为自己占尽上风的契丹使臣听到李初的话之后脸色一变,李初侧过头询问道:“不敢吗?”   面对这些无耻的人,一定要比他们更无耻,想用语言来压垮李初,李初就让他知道语言的厉害。   想和李初春风一度,那也得他有这个本事,反之,如果他没有这个本事,那么从今往后,这个男人也就不算是男人了。   李初想起武媚娘方才提到的那些话,心里本来就不高兴,更有武承嗣的事情在前,李初得杀一儆佰,否则,长此以往,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同样的事情缠着她,李初自问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和这些人纠缠这些破事。   伤别的人总是会落得一个残暴的名声。但是契丹使臣敢到洛阳叫嚣,更敢打李初的主意,那么不管李初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大周的朝臣和百姓都会为李初拍案叫好。   永绝后患更能争名得利的好事,李初怎么可能会错过。   “好!”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前契丹使臣既然开了这个口,现在也容不得他后退。   他不相信自己能打不过一个大周的公主,真是贻笑大方。   “请。”要打也不用挑日子了,就现在。李初站起来,请着眼前的这位契丹使臣。   “公主。”这么一件事关系重大,不仅仅是李初一人之事,也是关乎大周颜面的事,若是李初败在契丹使臣的手里,事情可就不好。   “放心!”很清楚大家担心的究竟是什么,李初安抚的朝他们说了一句,大步流星的走向契丹使臣。   契丹使臣看着李初平静而充满自信的面容,不知为什么心生怯意。李初朝他一笑道:“阁下敢叫嚣,如今就是想退都来不及,请。”   开始由着这位契丹使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他了,李初要做什么,他都只能配合。 第167章 你认是不认输?   “公主殿下如此心急?”虽然在气势上,契丹使臣自问比不上李初,但是再输人也不能输阵,所以契丹使臣坚强的站起来,挺直脊梁,证明自己绝对不怕李初。   李初盯着眼前的契丹使臣冷冷地笑道:“你不急?”   仅此一问问得契丹使臣脸色发白,如果要是契丹使臣不着急的话,怎么会刚开始就提出和李初比试。   既然他提出来,要不要比也就由不得他。   “阁下若是不打就想认输,挺好的。”武敏之在这个时候出声提起此,虽然看起来面带笑容,让人觉得他是个和善的郎君,实则眼中透着杀意。这样的人也敢打李初的主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初一眼扫过武敏之,现在是对外,自然得一起对付,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就得让他老老实实。   契丹这些年很是冒头,不过就是觉得大周如今是一个女皇帝,女人都能当皇帝,他们是看不上,也觉得东突厥和吐蕃太怂,他们越发看不上眼,眼看大周日子越过越好,百姓也好,商贸也罢,样样都让人垂涎三尺,正是因为如此,不多从大周抢来好处,如何让他们的国家壮大?   眼前的使臣不用说,自是让契丹的王洗脑得十分彻底,也正是因为对女人的轻视,无论是大周的皇帝也好,这个据说是大周皇帝的亲女儿,也是大周的首相也好,他定要让眼前的这个人脸面尽失,证明给天下各国看,他们所畏惧的大周在他们契丹这里不值一提,如此令他们敬畏的人物,却不过是让他们契丹压在身下的玩物罢了。   “打不打?”李初看着眼前的契丹人脸色不断的变化,方才的得意洋洋,这个时候已经不复存在,或许是李初给出的条件有震慑之意,毕竟不成功就只能成为太监,回到契丹,从今往后他也就只是一个废人。   眼下被李初目露凶光的追问,契丹使臣明白一个道理,这个比试,打要打,不打也要打。   “安定公主请。”事到如今唯有一拼,契丹使臣就不相信李初一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女人,会是他这个在战场上无数次出生入死战士的对手,若是败在这样的女人手里,就算是他的疏忽。   打定主意,契丹使臣站出来,李初就那样站在他的对面,“来者是客,我让你选。想比兵刃或是赤手空拳。”   “赤手空拳。”能够让契丹选定成为使臣前来大周的人,自然是有勇有谋的,面对李初的时候,眼前的使臣显然过于轻视李初,也是因为李初看起来过于无害。因此这个时候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李初完全没有意见,“如此我定规矩,打到对方认输就算赢如何?”   也就是说,只要眼前的人不愿意认输,一直坚持打下去,那么就算不得分出胜负。   “好,如果安定公主认为能够撑得住,我奉陪到底。”都这个时候了,契丹使臣既然还想打压李初,让李初有压力,因此心生不安,也会为此居于下风。   李初嗤笑一声,“希望阁下的武功确实能如你的嘴皮子一样的利落。”   虽然他们之间的言语都是带着对对方的轻蔑,然而,此时此刻,对立的两个人全都警惕着,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危险。   明堂很宽敞,就是这个设宴的地方也比一般的地方要大得多。   此时此刻的李初面对契丹使臣,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的,而且站立的两个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就站在对方的面前,就盯着对方等着对方。   “阁下既然不愿意先动手,那就我来。”看着契丹使臣防备的姿态,李初露出一抹笑容,忽然开口。   下一刻攻向契丹的使臣,李初直攻要害,迎面就想扣住契丹使臣的脖子,契丹使臣怕是怎么都想不到李初出手会如此的快,尤其这攻击又猛又烈,契丹使臣就想反击,然而没有等到他反击,李初突然往他下盘一扫,。   招式变化得太快,契丹使臣正在想如何应对才好,脚下已经被李初踢了一记,同时也在他的胸口击了一掌。   契丹使臣这才明白,李初可不像她看起来那么无害,这样的武功招式,那是要多练才能练出来的。   “安定公主竟然有如此的好武艺?”虽然李初上过战场,大周朝廷上上下下知道的人并不少,可是亲眼见过李初的本事却没有几个人,因此这个时候看到李初出招 第一回 合就打的契丹使臣连败退颇是让人惊奇,同一时间也让人着急的追问,李初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那是当然,否则安定公主怎么敢孤军深入吐蕃!想当年吐蕃来势汹汹,看起来非同寻常,可是如今又如何?”被李初折腾一翻,往日那想要大周江山的吐蕃,如今自保都有问题,更不要说再打大周的主意。   还是有那懂事的人,提起这件事赶紧的告诉旁边的人。   这个时候的李初,再次和契丹使臣打起来。和一开始契丹使臣摸不透李初的武功路数不同,第一个回合的交手,契丹使臣明白李初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虽然并不清楚李初刚刚和他交手使出了几分力,但是契丹使臣也只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此一战,契丹使臣必须要赢,否则的话,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可能抬得起头。   “阁下想赢,可是阁下以为自己能赢我吗?”李初沉得住气,这个天下能够和李初相比的没有几个,纵然眼前的这位契丹使臣看起来非同一般,可是李初却认定他此时此刻的心已经乱了。   “能不能打完之后才知道,安定公主总不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吧。”契丹使臣知道李初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并不上当,反而劝的李初一声,甚至带着几分淫意地调笑道:“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怜惜公主的,所以公主就算输给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显然,他也清楚自己方才对李初表现出来的意图让李初不悦,所以李初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对人下的战书表示欢迎。   一个人最不喜欢什么,也就最能让他心神不宁,眼前的这位契丹使臣也很懂得心理战术。   “是吗?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李初很清楚,契丹使臣想要让自己动怒,但是,这两句话还真不能让李初动怒。甚至在这个时候,李初的手折断了契丹使臣的手。   契丹使臣没有料到自己想要刺激李初,想让李初心神不宁没成,更像是激怒李初,所以李初出手越发的不客气。   “阁下,这才刚刚开始,你可要撑住。”契丹使臣确实有些本事,但是李初既然打算打得人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先是折断契丹使臣的手,接着一拳打在契丹使臣的胸口,打的契丹使臣口吐鲜血。   之后从后一脚压下契丹使臣的背,又是让契丹使臣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阁下认输了吗?”李初看着这样的契丹使臣,终于问出这一句话。   其他的契丹使臣在看到自家的头头竟然被李初打成这个德性,早就心急如焚,恨不得冲上去拦住李初,希望李初可以手下留情。   只是他们不管再怎么想,也绝不可能拦得下李初。   “公主殿下大可以杀了我。”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眼前的契丹使臣也知道自己不是李初的对手了,但是绝对不能认输。   宁可死在李初的手里,也绝不能认这个他成为一个太监,丢尽契丹的脸面。   “阁下怕是忘记一件事情,虽然你我有言在先,一番比试各有赌注。可是你总是使臣,我大周□□,泱泱大邦,自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别说阁下是来待见我大周皇帝的人。若是杀了你,那不是让天下各国的人都觉得我大周太过凶残血腥?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再来我大周上贡。”李初看着分明没有办法再和李初过招的契丹使臣,把契丹使臣打的主意全都说出来。   自然连同李初的立场,以及大周的立场也都说的一清二楚,让眼前的人能够明白一个道理。   “可是我若不肯认输。安定公主又打算怎么办?”很显然,契丹使臣就有这个打算。   “没有关系,我们总会分出一个胜负来的,你就算现在不认,早晚也会认。今日你有伤在身,我不会趁人之危,不过接下来每日我都会同阁下讨教,更会让大周最好的太医为阁下看病,从现在开始,阁下在没有和我分出胜负之前,自然也是不可以离开大周的。在大周的地盘里,我有的是时间和阁下耗着。”   想死还不容易,李初哪能让眼前的这个人那么轻而易举的死去?   想要折辱李初,李初若不讨回这份公道,她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契丹使臣怎么都想不到李初竟然会如此咄咄逼人,原以为最多不过是一死,一死百了,纵然丢了契丹的颜面,以死谢罪,也对得起契丹的王。   可惜了契丹使臣达的如意好算盘,李初却不会顺着他的算盘行事。   两国之间代表对方国家的比试,一个输一个赢总是要分出来的,想要折辱李初在前的人,现在也必须承受自己挑起的恶果。   “安定公主果然非同常人。”虽然这句话契丹使臣曾经听无数人提及过,但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今时今日听到李初一番话语,和李初过招也败在李初的手里,契丹使臣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句。   “阁下不必称赞于我,因为不管你怎么夸我,结果都是一样。”李初神情坚定地望着眼前的契丹使臣。   “你除非打赢我,否则只能认输,想死没有那么容易。”李初是个打定主意就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人,眼前的这个人想要折辱于她,李初就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契丹使臣咳了一口血,着实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败给一个女人,咽不下这口气,想到李初的宣告,契丹使臣并不认为李初在开玩笑。   “安定公主一如安定公主所说,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只是一场比试罢了,公主何必咄咄逼人?”总算有其他的契丹使臣开口为这位说话了,三十来岁长得算是相貌出众的人,看着李初明显的不悦。   心里憋着火,完全没撒出来的李初等的就是有人冒出头来。   “你是用什么身份让我大度?”李初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让人辨不清她的喜怒。   “我也是契丹的使臣,他是正使,我是副使。”这位契丹的副使终于介绍一下自己。   李初转过头轻蔑地道:“那么你愿意代他认输吗?承担他与我比试的后果。”   契丹副使连半分都不曾犹豫地道:“自然不能。”   “你不能,那么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大度?可别忘了我和他之间的比试,输赢的后果都是说好的。一开始你没有阻拦我们之间比武,也没有阻止我们相互之间定下输赢要履行的后果,怎么现在你的人明显居于下风,你却劝我大度。如果你能代这位正使履行败于我之手的后果,那也就罢了,我愿意听你的话。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偏偏却劝人大度。没听过一句话吗?劝人大度,天打雷劈。”   李初最是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戏看的挺好的,只要是对自己有利,自然什么阻止的话都不说,反之,一发现自己居下风,就想劝人大度,大度你妹?   “泱泱大国难道就如此粗鲁吗?”谁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天打雷劈都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契丹副使想给李初扣帽子。   “我听你的意思,泱泱大国,就应该是你们欺辱到我们头上,我们占了上风就应该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们,然后你们回去修养生息,等什么时候你们发觉自己能够打赢我们了,再一次进犯。我们要是再赢,依然得因为我们是大国,所以又得放过你们。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泱泱大国不当也罢。”李初可不是一个爱好虚名的人,比起所谓的虚名来,李初更讲究实际。   契丹副使眼看说不过李初,转头追问武媚娘道:“大周皇帝陛下,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的女儿折辱我们?”   武媚娘方才都说过把事情交给李初来办,李初办得挺好的,看起来完全不需要武媚娘多管,没想到有人非要把武媚娘拉出来。   微不可察的一叹,武媚娘道:“你们想折辱朕的女儿,难道还想让朕帮着你们不成?”   从一开始是谁先挑事的?又是谁敢出言不逊,当着大周朝上上下下的人对李初出言不逊,想让李初没脸?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们可没有想起来武媚娘这个大周的皇帝。现在居于下风,对付不了李初,也说不过李初,所以就想让武媚娘出面帮助他们,这是当武媚娘是个傻子不成。   “大周皇帝陛下。”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连想都不想立刻就站在李初那一边。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当皇帝的人,像李初这样冲锋陷阵,跑在前面,要是皇帝在背后连支持都不支持一下李初,那成什么样子了?   “我大周还有一句话你们更应该明白。一言九鼎。”武媚娘本来也算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此刻的契丹分明输了,不认这个输,不认都不行。   “安定,你和这位使臣过招,一定要记得手下留情,切不可伤了人的性命。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算坏了两国的盟约,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切磋。总不会契丹的其他使臣不承认这件事情吧。或者你们还想回去和你们的契丹王说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媚娘甚至把契丹的其他使臣可能有的想法都道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戏,算是怎么回事?   李初作揖应下道:“是!”   武媚娘看着契丹的使臣,“先前契丹使臣笑话我大周无人,将来,你们胆敢再次进犯,朕会让安定亲自领兵出征。安定究竟有没有本事,大周有没有人,总是应该让你们看看,看好之后再下定论。”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是一步不退,一步不让。契丹使臣,必须要给大周一个交代。   “阁下是打算速战速决还是?”武媚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初也就不客气的再次追问起契丹使臣。   拖字诀在李初这里是行不通的。所以想想办法怎么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给大周一个交代。   契丹使臣面如死灰,却是他不自量力的,非要招惹李初,因李初的美貌而动心,更想折辱于大周,也折辱于李初,许他们做还不许人反击吗?现在就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我输了,愿赌服输,不劳安定公主亲自动手,我自己来。”事至于此,契丹使臣不可能再保留得住自己的颜面,因为李初不会允许,武媚娘同样的不会。   要么等着李初慢慢的和他们磨,磨到他们再也没有耐心,要么就自己干脆利落的认个输,由自己解决事情。   契丹使臣一咬牙,忽然从身边的侍卫腰中抽出一把刀,往身下一砍。   契丹使臣咬住唇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李初拍掌叫好,“不错,愿赌服输,而且果断绝决,阁下如果能熬得过这一劫,将来必然会另有成就。”   “如果你们契丹没有带什么神医,我们大周最不缺的就是好大夫。是否需要?”李初就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人,但是却不想为眼前的人医治,这样的人,自食其果,李初就算赞赏他的果断,不代表愿意救他。   “就不劳安定公主操心了。”亲自动手砍下自己的命根子,契丹使臣脸上火辣辣的尽是羞愧。但是真切的痛楚让他浑身冒着冷汗,声音颤抖的拒绝李初的好意。   “大周皇帝陛下,外臣告退。”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记得和武媚娘说告退,其他的契丹使臣也早就涌过来扶住他。   契丹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哪里还想留在宴会之上,遭受别人的白眼?   “退下吧,诸位好生歇息。”武媚娘眼看李初为大周争回颜面,连血都见了,也没想过要留下眼前的这些契丹使臣,想走就赶紧走吧。   契丹使臣全都一并退下去,很快内侍上来将血迹清理干净。   李初出尽风头,却在回座时好像不经意地扫过东突厥和吐蕃。   太平日子过久了,总是有人想要挑事儿,看着大周这块大肥肉,每一个都想伸手。   想伸手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们认为自己能够担得起后果,李初愿意奉陪到底。   感受到李初扫过来的目光,东突厥的使臣也好,吐蕃的使臣也罢,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果然,他们的心思李初猜到了。   “愿我大周与各邦相安无事,永结盟约。”也不知道武媚娘是有意或是无意的,忽然端起酒饮这一杯。   “愿我大周与各邦相安无事,永结盟约。”李初何尝不是配合的端起酒杯,重申武媚娘方才的那句话。   有什么不好的,各国相安无事,不曾进犯,好好治理自己的国家,想要让自己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只想着从别国的百姓手里抢到他们的好东西占为己有,而是富民强国。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这么多年来大周于两国之间并无战事,也希望往后也不会有。否则,犯一次,让你们国家元气大伤,再有第二次,当举国而灭之。”武媚娘站起来敬酒,所有人也跟着站起来,武媚娘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眼中尽是笑意,可是听在那些使臣的耳朵里,却是绝对的警告。   如今的大周究竟怎么样,武媚娘心里有数,如果这些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兴兵作乱,武媚娘绝对会奉陪到底。   “诸位一起共饮。”武媚娘的眼中尽是笑意,让这些人全都举起杯来,大家一起共饮一杯。   他国的使臣面对这样强势却又好像很亲和的武媚娘,连拒绝的话都不敢说出口,连忙端起酒杯随着这大周的君臣一道饮尽杯中的酒。   有了李初这样震慑。其他各国的使臣全都安安份份的奉承着武媚娘,也奉承着大周上上下下。   契丹这些年来声势浩大,毕竟接二连三的进犯大周,很多人都以为契丹会成为大周的另一个劲敌,但是,这么多年来,虽然契丹占了不少便宜,并不意味着大周上上下下都是好对付的。   先前对付契丹的人都是大周的跳梁小丑,真正会打仗的人尚未出手,如果所有人都要以此判断大周没有人才了,那么就会如同契丹一样,在李初这里吃尽苦头,失尽颜面。   一场宴会能够让各国的使臣看明白的东西不少,其实李初能够选择这些使臣前来拜见武媚娘,何尝不是就想借这个机会震慑这些人。   外邦的不安定有时候也会影响国中的安宁,李初接下来并没有时间去管对外的战事,所以就得震慑住各国的人,在他没有完全安定内部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成为影响李初的势力。   东突厥也好,吐蕃也罢,安静了好些年,休养生息好些年,看到了大周如今存在太多不安定的因素,所以这些人就想动手,就想要步步紧逼。   能够从中占得好处对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纵然不能,如果能让大周变得动乱不堪,那对他们也是好事。   李初不仅要借他国使臣前来朝拜武媚娘的事情解除禁足令出来,也是想要震慑这些他国之人。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李初还在!不管是身为大唐的公主,或是大周的公主,李初依然还是李初。   如果他们可以安安分分两国结盟,有好处大家一起分,能够帮助到他们的事情,李初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   但是如果他们选择和李初站在对立面,想要趁机从李初的手里得到一些李初并不愿意给他们的东西。后果,这些人可就要想清楚。   宴会直到月上中天才终结,李初没有饮下多少酒,虽然李初看起来依然无害,但是方才李初怎么打的契丹使臣大家全都看在眼里,再也不会觉得李初像自己看起来的那么温柔。   “公主这个忙,下臣帮的如何?”宴散了,武敏之一身的酒气,走到李初的身边时,询问李初。   李初点了点头,“不错。”   “然后再有什么事情,公主只管说。”武敏之看起来喝的醉醺醺的,毕竟一身的酒气,远远的李初就能够闻到。   但是这算是他们成为宰相后第一次合作达成一件事情,武敏之觉得和李初合作真的很不错,往后可以继续。   “武承嗣不在,还有一个武三思。”李初走在出宫的道路上,武敏之这样忽然走过来跟在李初的身后,伺候他们的人远远的跟在身后并不靠近。显然清楚这两位是有事情要说。李初提起武三思。   武敏之挥挥手道:“他并不是公主殿下的对手。公主唯一真正的对手是陛下,可是公主做好准备了吗?确定一定要和陛下抗衡?”   李初脚步未停,反而问起武敏之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好了吗?毕竟这条路可不好走。”   话音落下,引得武敏之哈哈大笑,“公主让我想了很多年,如果还没有做好决定,我又怎么会出现在公主的面前,和公主这样对立站着。更不会帮公主这个忙。”   几年前,两人一道夜游洛阳城,更是在花船上喝了一宿的酒。   有些事他们其实说开了,也都做好了决定,现在只不过是想要再次确定罢了。   “说句实在话,我很担心陛下有一天会忽然要我的性命。连公主最喜欢的驸马,陛下都能毫不犹豫的为了利于自己的事情杀了他,我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兔死狐悲,武敏之也是因为很多事情想到自己的下场,很担心将来有一天真的要死在武媚娘的手里。   比起武媚娘来,不可否认武敏之绝对的相信李初,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的龌龊,李初心正人也正。   这样的人只要不越过李初的底线,李初绝对不会轻易取人的性命。   相交多年,武敏之其实都不想承认,在这个世上,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竟然就是李初。   可是有时候武敏之又觉得还有一个能够让自己信任的人也挺好的,纵然这一个人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他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到李初的面前,李初也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可是,武敏之依然不愿意为此而改变。   “今天的事情一过,陛下就会知道你我联手了。”其实按照李初的想法并不希望太早的暴露自己和武敏之之间的合作关系。   纵然一直以来武媚娘并不相信武敏之,至少总不会过于针对武敏之。   现在李初和武敏之明晃晃的露出合作的关系,对于武媚娘来说就是极大的威胁,武媚娘绝对会考虑怎么样打压李初。   “陛下早就有所觉察,只是我们一直没有露出马脚来,所以陛下才会按耐不动。我相信就算没有今天晚上的事情,陛下也早就想好怎么压制公主。”武敏之这么多年来跟随在武媚娘的身边,不可能对武媚娘一无所知。   武媚娘会怎么样压制身边的人,尤其怎么样压制李初,对付一般朝臣的办法大抵也不过几样,想必都会用在李初的身上。   李初风轻云淡的开口,“陛下早就布好局。在宴会开始之前,陛下就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我进政事堂再成为宰相。”   那个时候看起来好像武媚娘说的是气话,实则早就做好决定。   只是用着生气的语气和李初说出来,为了让李初可以降低对武媚娘的戒备。   武敏之满目皆是惊讶,不可置信的望着李初,“在宴会之前,陛下就和公主说了这件事情?”   “不错,你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这位陛下非同常人,能够一步一步成为皇帝,并不是偶然。你我的身边有多少是陛下的人,你我各自心知肚明。”   “虽然你我不害怕被陛下知道我们的往来,可是对于陛下来说,我本来就够让陛下头疼了,再加上你一个原本应该站在陛下那一边的人却成为我这边的人,陛下如果再不对我动手,那就不是陛下。”   李初一点都不意外,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反而让李初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武敏之暗自唏嘘,像武媚娘这样的敌人,从前的时候武敏之就知道自己斗不过她,到了如今武敏之依然认为自己斗不过。   要不是有李初在前面顶着,武敏之绝对生不起半点和武媚娘反抗的心思。   “公主殿下以为如今的陛下对我尚存杀心吗?”有些问题其实武敏之一直都很想问,只是这个答案从来没有人愿意给到武敏之。   “如果陛下想杀你,你活不到今天,因此往后如果不想让陛下对你起杀心的话,就算陛下心知肚明,你和我之间已经是合作的关系,也绝对不能在陛下的面前显露太过。一个皇帝不会喜欢任何人夺自己的权,也不喜欢下面的人勾结在一起对付她。”   武媚娘疑心很重,杀心更重。如果让武媚娘察觉出有半点的不对,绝对会第一个动手杀了武敏之。   武敏之挑动眉头看着李初,李初道:“记住。”   “这就是这么多年来,虽然必下分明下诏让公主可以比照亲王一样开府收人,公主殿下却一个人都不要。”武敏之想起李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谨慎的非比寻常。   李初点点头道:“陛下是想让我把手里的人都亮在明面上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如陛下所愿呢?”   武媚娘看起来好像是为李初好,实则是想探清李初的虚实,弄明白李初究竟手里有多少人。   只是武媚娘打的算盘打得再精,李初就是不吃她这一套武媚娘又能如何?   反正不管是明面上或是暗地里,李初的人就是李初的,听从李初的调遣,在李初需要他们动手的时候出现在李初的身边帮助李初。   这一点最是至关重要,李初又不是那种喜欢装门面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吃武媚娘那一套。   “虽然我早知道陛下和公主之间的交锋从来没有间断过,但是这也太早了吧?”武敏之心生感叹,不管是李初还是武媚娘,一个两个的在武敏之根本没有察觉她们母女早就已经斗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却已经斗得不可开交。   一个布局,看着想帮助李初,实则又是想把李初的势力连根拔起。   一个安安分分,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管,就算你把天大的好处塞在她的手里,她也不接。实际是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入潮中,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到。   武敏之一直以为自己对李初和武媚娘都算了解挺深的,现在才意识到屁个了解深。   这么母女俩过招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回合了,他还以为人家才刚斗起来。   “不早,你要知道,陛下想当皇帝也不是一朝一夕。若不是早早的做好准备,今天的陛下绝不可能成为陛下。当然,如果我想要成为第二个陛下,也得早早做好准备。最重要的就是得保存实力,千万不能让我所有的势力都暴露在陛下的面前。”李初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准备怎么早了,比起武媚娘来,自己差远了。   “往后我和公主保持距离,没什么事绝对不与公主往来。陛下或许会对公主手下留情,对我绝对不会。”武敏之明白这对母女的交锋不是一天两天,认同李初的说法,和李初保持距离吧,没什么事情,两个人就当是陌生人。   “其实你今天晚上不应该来找我。”李初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现在的李初本来就是众矢之的,别说武媚娘会派人盯着李初的一举一动,就是朝中的那些大臣现在也会盯着李初。   武敏之摇了摇头,“如果今天晚上我都不找公主殿下,往后在想和公主殿下碰个面就更难。”   听听李初刚刚说的武媚娘的决定,不许李初在进政事堂成为宰相,那么李初还能干什么?   乖乖的待在公主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么再想上门找李初说话能方便吗?   “该说的都说完,魏王好走。”李初客气的相送,武敏之作揖道:“公主殿下好走。”   武敏之看着对面的李初,月光之下看不清人的模样,武敏之却觉得李初都刻在自己的心上。   一笑而过,他们两个终究不是同路人。就算现在合作走在同一条路上,最终他们也会分道扬镳。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会慢慢的变大。   以前的李初是武敏之遥不可及的,往后只会更加遥不可及,这一辈子注定他这点心思永远都不可能达成。   不知怎么的武敏之想起了多年前他们大婚的那一天,那个时候的武敏之真的很高兴,他以为自己娶到了心爱的姑娘。这一辈子,他们可以相携白头。   但是就在他最开心的时刻李初却将血淋淋的事实揭露在他的面前,让他连一天的高兴都没有办法完整得到。   然而,这样真实的李初虽然让武敏之觉得痛苦,但是至少由始至终,李初对于感情都是苛刻的,她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不是心之所喜的人,这一辈子李初都不会和他走下去。   就算这门婚事是太后的意思,纵然这门婚事有诏书下达,依然不能够改变李初的心意。   有时候武敏之也在想,如果李初不是这样子的人,那该有多好?   但是看着挺直背站立的李初,武敏之又将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甩去,他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李初,若是变了,那还是他所喜欢的那个人。“公主,不好了,陛下遇刺!” 第168章 递过来的剑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这样不好的消息,也将武敏之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击溃的烟消云散。   “怎么回事?”李初看着来人不明所以的追问。   眼前的小内侍确实是武媚娘身边的人不假,李初总认得武媚娘身边的人。   宫中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刺客能够行刺武媚娘。   武媚娘的身边有多少的能人,别人或许不清楚,李初了然。   “公主赶紧先往天堂去,陛下受了惊吓如今不许任何人靠近,嘴里不仿宋念叨着公主的名字,一定让公主前往。”内侍急得不行,最要紧的是让李初先去看武媚娘,武媚娘只愿意让李初靠近。   李初拧紧眉头,“魏王自便,我先去看陛下。”   今夜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确实不少,如果有人想要钻空子,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也的确比以前的时候要方便。   李初是不相信武媚娘身边高手如云,守卫森严,会有什么人能够伤及武媚娘,可是既然武媚娘身边的人都说了武媚娘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只要见李初,那么李初就得前去看望武媚娘,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公主请。”武媚娘那里出了状况,李初这就要赶去,武敏之要不要去就是另一回事。但是站在武敏之现在的立场,武敏之确实不怎么想去看望武媚娘。   不说武媚娘希不希望看到武敏之,就算去了,武敏之也担心武媚娘会把事情扣到自己的头上。   正是因为如此,武敏之站着不动,目送李初随内侍一道前往武媚娘的宫殿。   李初一进来就发现武媚娘的宫殿守卫森严,四周的守卫比起先前来都加了好几倍,代承都被隔绝在外,不得入内。   看到李初走来,代承激动无比,“公主,公主你可算来了,陛下一个人在里面,公主快进去看看。”   从被行刺到现在,武媚娘却下令不许任何人入内,到现在连代承都被赶出来,怪不得代承担心,武媚娘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同寻常。   李初站在殿前问道:“刺客呢?”   “已经被处死。”代承着急的想推李初进殿去,想让李初去看好武媚娘,生怕武媚娘有个万一。要是武媚娘在里面再遇到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公主殿下,别的什么事都可以先放一放,刺客后面再抓也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去看陛下。”代承劝着李初,希望李初可以进去看看武媚娘,确定武媚娘的安全。   李初看着殿门,“陛下连你都驱赶出来,又怎么会愿意见我?”   从来不认为像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武媚娘就会相信她。可是一个人遇刺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怎么样子来的?   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此刻的李初心思百转千回,细细思量,武媚娘遇刺之后的一系列反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萧太后:“群主千万不要相信武皇。有些事情真真假假根本辨别不出来,想做一场戏引无数人出手或者上钩,对武皇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宣太后:“很同意,毕竟一开始的时候,群主不上武皇的当。现在武皇自然得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让群主上套。至于目的,敌人都解决完毕,眼下能称得上是武皇敌人的一个只有群主罢了。”   面对诸多不安定的因素,一个皇帝的本能自然就是将这些不安定的因素全部都解决。   李初这么多年,矛头的武媚娘火冒三丈,武媚娘都没有加一指于李初之身。不动,不代表武媚娘果真就能容忍李初接二连三的挑衅,只是武媚娘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安定,进来。”太后们提醒李初一定要小心武媚娘,绝对不能因为武媚娘现在的一举一动就觉得武媚娘是个无害的女人。   武媚娘想要演戏,李初完全可以配合,但是一定要打从心里警惕武媚娘,绝对不能让武媚娘再有从李初这里占得便宜的机会。   殿内传来武媚娘的声音,李初尚且站在门口不愿意动,代承急的打开门,请李初入内,“公主,公主快请。”   宫中发现行刺皇帝一事,谁不是心急如焚,谁心里不是没底,这个时候偏偏武媚娘还不许任何人靠近,事情更是让他们琢磨不透。   好不容易武媚娘愿意见一个人,更是最让他们安心的安定公主,一个两个都是求之不得。   李初倒是清楚自己现在就算这满宫人的主心骨,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初反而更不想进去。   所以代承小心翼翼的再唤着公主,李初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进来。”武媚娘忽然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出现在李初的面前,不仅把李初吓得不轻,其他的宫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武媚娘这样恐怖的样子。全都跪下,李初却在打量武媚娘,武媚娘迫不及待的伸手拉住李初,李初直接往后退。   “陛下。”后退没有让武媚娘抓住自己的李初又恭恭敬敬的唤一声。   武媚娘的手捉了一个空,本来心中不悦,满脸都是怒容的人,意识到李初并不愿意靠近,自己更是勃然大怒,“我让你进来。”   “陛下身边空无一人,让我进去的陛下就没有想过,或许我会比任何人更狠。”虽然并不清楚武媚娘究竟想怎么样,可是武媚娘害怕恐惧的心理不过就是担心会有另外的人行刺自己。不想死的人,只想让自己信任的人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李初并不认为自己是武媚娘应该相信的人,此时此刻的武媚娘好像失去了理智,但是这样看似癫狂的人究竟有什么布局,就像太后们提醒李初的,未必见得这就不是一个局。   正是因为如此,李初才不会因为武媚娘的一句话就敢走进去。   “你敢?”武媚娘听出来李初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不善的盯着李初,瞪大眼睛的质问。   “陛下以为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敢的?”武媚娘总以为李初保留最后的底线,也正是因为李初有自己的底线,武媚娘才会不断的践踏着李初的底线,做出伤害李初的事情来。   现在这个时候,武媚娘既然谁都不相信,最不该相信的人也有李初之一。   “你不会的。你想要的东西不会允许你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所以进来。”武媚娘是什么人,她又怎么会凭李初的一句话就心生恐惧,认定李初再不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李初不得不说,和武媚娘不管是怎么样的交锋,自己根本不可能占据上风。   武媚娘深懂人心,也懂得利用人的弱点,还有人的欲|望,有所欲而为人而驱使,李初想杀武媚娘不难,但是杀完武媚娘之后要收尾太难。君臣也罢,母女也罢,李初一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李初手里的大好局面将会毁于一旦。   隐忍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李初要的不是和武媚娘鱼死网破,而是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证明给武媚娘看,就算她不用武媚娘那样的手段,她也依然可以成为第二个女皇帝。   “陛下想清楚。我并不希望随陛下进去,可不想没有一会儿却被陛下赶出来。更扣我一项行刺陛下的罪名。”李初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毕竟眼前的武媚娘究竟能把事情做绝到什么地步,李初分明已经尝试过了。   武媚娘眼中闪过犀利,狠狠地瞪着李初,“在你的心里,我已经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了吗?”   “陛下说笑了,一直以来陛下都是只做利于自己的事情,如今的我对陛下来说,是敌人比女儿更多。”李初和武媚娘之间的母女情分早就被武媚娘消磨的差不多了,李初早就不把武媚娘当成一个母亲,而只单纯的当成一个皇帝。   李初需要武媚娘做到一些事情,同样武媚娘也会利用李初达到一些目的。   到了现在,武媚娘或许要的不仅仅是目的,而是李初在大周朝的影响力。   别以为李初看起来手底下像是没有人,可是满朝的臣子之中有多少是李初的人,武媚娘不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彰显,李初只是默默的把手里的人养起来,不会和武媚娘争锋,也不会和武媚娘展示自己所谓的实力,仅仅就是闷声发大财。   等到最关键的时刻,李初就可以控制这些人一举夺取李初想要的东西:武媚娘的帝位。   李初不声不响,只做事实,那分内敛和沉着,武媚娘一开始都看不太明白,只是这一次用武承嗣来试探,让武媚娘看清不少的东西。   “进来。”这已经是武媚娘第四次说着进来两个字。李初警告也说完了,提醒也到位了,并不再和武媚娘僵持,大步走进去。   武媚娘干脆利落的将大门关上,所有的宫人连气都不敢大喘,生怕惊扰武媚娘,若是真的惊到武媚娘,武媚娘是不是会杀了他们?   谁人能不怕死,尤其这么多年来,武媚娘有多狠辣,他们不是没有看在眼里。   “为什么一直不肯进来?”武媚娘把门关上,诺大的宫殿中,只有武媚娘和李初,还有那闪烁的火烛发出一阵阵的声音,武媚娘眼冒绿光的询问李初。   “如果陛下叫我进来,就是要询问这个问题,大可不必,原因是什么,陛下比我更清楚。”李初看着眼前陌生无比的武媚娘,并没有因为她露出来的威严而心生惧意,神色平淡的回答。李初也希望武媚娘不必再当着她的面装风卖傻。   武媚娘一声冷哼!“你就为了我杀死裴观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   李初拧紧眉头,“依陛下之意,不管陛下你杀害我身边的任何人,我都应该一如既往的对陛下,纵然陛下要我死,我也该双手奉上?”   “我是你的母亲,你也曾经说过你的这条性命如果我想要,可以随时取去。这句话难道你都忘记了?”武媚娘质问一李初,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从前那个一心一意支持她的李初,现在却变成了她最大的敌人。   对于武媚娘露出的迷茫,李初嗤笑一声,“事到如今,陛下这样的姿态未免让人觉得可笑。”   一些道理,其实李初早就和武媚娘说过了,只是武媚娘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李初这些所谓的在意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要我的性命,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陛下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我身边的人。”尤其这些人还是李初早和武媚娘表过态,希望武媚娘能够网开一面,不要对他们动手的人。   罔顾李初的意愿,武媚娘只问自己的喜好,利益。这样一个自私喜好权利的人,却要求李初一辈子都不能因为武媚娘对她的伤害而对武媚娘一心一意。贻笑大方!   李初笑着,武媚娘却道:“我老了。”   这么三个字,让李初的笑容一下子敛去。武媚娘重申道:“我老了。”   已经年过七旬的武媚娘怎么可能会不老呢?   “那些年,你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父亲的身边。就是希望能够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伴着他,不会让他孤独寂寞。我如今也老了,你就不能像陪伴你父亲一样的陪伴着我?”武媚娘带着几分哀求的询问李初。   或许年纪大了,武媚娘更多的想起那些年来李初是怎么样一心一意的陪伴在李治的身边。   在最后的日子里,李治很开心的,就是因为有李初的陪伴。   “陛下自问和父亲有何可比之处?”李初愿意陪伴在李治的身边,让李治能够过上最后安心的日子。武媚娘果真就想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而且陛下的身边怎么会没有人?你最喜欢的男宠一个两个,这些人不足以陪伴在你的身边吗?”李初就是明知故问,也并不认为眼前的武媚娘当真希望有人能够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个时候示弱的武媚娘看起来是很可怜,李初也不能否认,她确实也已经老了。   但是武媚娘不是一个需要人陪伴的人,哪怕曾经的李初觉得所谓的陪伴能够让武媚娘有所收敛。   可那依然只是李初的奢望,在武媚娘的生命中,她最最看中的是权势,只要有这一些,其他的她都可以舍弃。   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时候的武媚娘说出的任何一句话,李初都不相信。   “无论你信不信,我相信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武媚娘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解释,落在李初的耳朵里竟然分文不值。   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坐下的那些事情,李初不相信她也是正常的,武媚娘并不愿意就此接受,更多是希望李初多少能够存着一份心,陪伴在她的身边。   “你陪着我,你陪着我,只要你愿意陪着我,我会如你所愿,把一切你想要的都给你好不好?”武媚娘急切的上前想要握住李初的手,可是李初依然还像从前一样避开了武媚娘的靠近,不愿意让武媚娘碰到自己。   “这是陛下的旨意还是请求?”李初根本不为所动,无论武媚娘这个时候说的自己有多可怜,又装出多么愿意为李初付出所有的姿态,李初都不相信。   武媚娘似乎被李初的态度激怒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跟我说话?这样的冷冰冰,这样和其他人没有差别的对话。”   “陛下对我和对别人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在你的心里,我是臣子……”   “你不是,你是我的女儿,愿意因为我的一句话为我死的孩子,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最相信的孩子。”武媚娘打断李初想说的话,想要向李初证明李初在她的心里并不一样。   李初看着武媚娘脸色苍白,这样不曾梳妆,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武媚娘判若两人。   或许别的人看到这样截然不同的武媚娘会心生怜惜,会以为武媚娘或许真的老了,老了老了,一直为权利而不择手段的人,也就希望能够得到亲情。   曾经让武媚娘不屑一顾的亲情,现在武媚娘想要亲手争回来。   “陛下何必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呢?若是你换做我,陛下会怎么样就该明白我现在做出的选择。虽然我不会伤害陛下,但我也绝对不会如陛下所愿的守在陛下的身边。给陛下现在所想要的一切,尤其是温暖。”李初很明白此时此刻的武媚娘在做戏。虽然并不清楚武媚娘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子,可是李初并不愿意配合武媚娘做这一场戏。   “你不想要太女的位置,你不想要皇帝的位置?”看着李初丝毫不为所动的面容,武媚娘忽然提出李初现在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正是因为想要,所以我不能相信陛下,因为相信陛下让我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重。陛下如今对待我是什么样的想法?陛下不断的想逼我出手,不过就是想看清我手里究竟有多少的底牌,哪怕我把父亲留给我的兵马也都给了陛下,在陛下看来,依然还是不够。”李初血腥的揭露武媚娘已经做过的事情。   还有因为自己这些年的蛰伏,看起来李初处处和武媚娘娘针锋相对,但是那仅限于李初自己一个人而已。   李初手里的人有多少武媚娘虽然能猜个大概,但是这些人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人才,而且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帮助李初的意思。   因为不确定,所以武媚娘也不能对这些人轻易动手,就怕一个不慎反而落入李初的圈套里。   那些人里,其中有多少是武媚娘一手提拔的,真正的有才之人,武媚娘可不想自断臂膀。   “所以你现在一点都不相信我,哪怕我变成这个样子?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愿意守在我的身边,你也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武媚娘的眼中闪过悲痛,脸上的神情都是失落,言语之间带着几分自怨自艾。   李初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媚娘,却不认为这样的武媚娘真的那么值得人可怜。   “这是陛下自己的选择,陛下当年也曾经说过,绝对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李初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相信眼前的武媚娘也是同样的。   在武媚娘的心里权势第一位,永远比所谓的亲情,爱人,子女都要重要。   “陛下想逼我出手而已,但是我不会的。”李初坦然的告诉武媚娘,她已经看破武媚娘的布局,但就算如此,李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你说是不是应该把哲儿接回来了?”没头没脑的武媚娘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李初当然知道武媚娘指的人是谁,波澜不惊的回答,“凡事只要陛下愿意,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时候了,要不要让李哲回来就是武媚娘一句话的事情,至于武媚娘为什么会突然动这个心思,自然也是为了对付李初。   “如果这个时候把哲儿接回来,很多人就会觉得我想立哲儿为太子。彼时你要怎么办?要和他抢吗?”武媚娘又一次恢复了灵力。死死的盯着李初,生怕错过李初脸上的任何变化。   李初摇了摇头,“陛下自己挣也就罢了,更希望我们争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试试把显儿叫回来,看看我们会不会争的头破血流。”   想要激怒李初,想要让李初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波动。李初早不是当年的李初了。   能够让武轮心甘情愿的支持自己成为太女,或者是将来的皇帝。李哲,李初自问也可以让李哲愿意。   “不是每个人都是陛下,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铁石心肠,狼心狗肺。”好像知道现在的武媚娘在想什么,李初往武媚娘的心上再扎上几刀,就想让武媚娘心痛难耐。   武媚娘的面目变得十分狰狞,这个时候忽然抽出挂在旁边的宝剑刺向李初,李初连避都不避由着武媚娘刺过来,一众太后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武媚娘心狠至此,既然连亲生女儿都能下得去手,要她的性命。   偏偏李初竟然连躲都不躲,凭李初的武功,如果想要夺取武媚娘手中的兵刃,武媚娘根本没有靠近李初的机会。   然而李初就那么站着,凝望着武媚娘刺过来的剑,好像就等着武媚娘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只是让太后们想不到的是,那迎面刺向李初的剑却在李初的面前停下了。   “为什么不躲?”武媚娘的手中握着剑,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初不躲,明明李初的武艺高强,想要夺取武媚娘的兵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尤其李初更可以借这个机会新账旧账和武媚娘一并算了。   都这个时候了,李初还这么沉得住气,好像根本不怕武媚娘真的杀了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虽然早就不曾顾念我们之间的母女情分,但陛下是我的生身之母,我这条命是陛下给的,自然,如果陛下想要夺回去,也就由陛下决定。”这一点就算李初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否认。   武媚娘无论伤害过李初身边多少的人总也是李初的母亲。武媚娘可以心狠手辣的治李初于死地,但是李初绝对不行。   “我一直不希望自己成为像陛下一样的人,我会一直守住自己的底线。”李初和武媚娘的差别在哪里,无非就是武媚娘比李初更狠。   为了达到目的,武媚娘可以舍弃所有,如果李初也成为了像武媚娘一样的人,那么只怕会是武媚娘最高兴的事情。   因为只有像武媚娘一样心狠手辣才能够成功,难道不就是证明了武媚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你可真是好极了!”手中依然握着剑的武媚娘,这时候称赞李初一句,不难听出她的愤怒。   “你也说了,我让你失去了你看重的一切,到现在还咄咄逼人不肯放过你,你怎么就不能夺去我手中的兵刃杀了我?”亮着剑的武媚娘这样问着李初,也仅仅是想让李初可以心狠一些,“太宗弑兄杀弟,所以才能开创贞观之治。你也可以效仿太宗,现在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更可以报仇,不好吗?”   疑惑不解,分明又带着蛊惑的让李初能够对武媚娘动手。   “陛下就这么希望我动手?可是我为什么要如陛下所愿?陛下从来想让我走的路都不是我想走的。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我虽然有目标,但不代表我愿意为了这个目标不择手段,陛下会做的事情,并不是我会做的。”李初不会让自己迷失本性,况且武媚娘既然敢亮出剑来,暗地里究竟有多少人在盯着李初,那可就不一定了。   人得谨慎,尤其不要为可能得到的胜利冲昏头脑。一步一稳,首先得保证自己不会犯错,不曾落人于柄,那么才有可能真正的获得胜利。   李初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也等待了那么多年,接下来还会一直的等下去,等到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胜利。   眼前的女皇帝是李初绝对不敢轻视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李初更加谨慎,更让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着了武媚娘的道。   “我一直在想,究竟如果让你得到了胜利,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想到就算只是临门一脚罢了,这一脚你也不会贸然的迈过来。”武媚娘松落手中的剑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却也敛去了方才面对李初时所谓的寂寞、悲伤、老态。   果然,像武媚娘这样的女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包括李初。   “从现在开始,你要守在我的身边,不许离开我的左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事,我以皇帝的名义对你下令,如果你敢违背,我就能以抗旨处置你。”武媚娘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李初,同时也将自己要达到的目的告诉了李初。   一众太后已经在暗自磨牙,“武皇实在太狠!”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武媚娘在出手的一瞬间,李初连动都不动,只要李初敢还手,那么武媚娘就敢趁这个机会把李初打入天牢。   行刺皇帝的罪名足以株连九族,只是把李初打入天牢而已,那都是轻的了。   然而武媚娘在这个时候选择这样的试探李初,武媚娘究竟要怎样?   “陛下放心。”想要把李初困在武媚娘的身边,不过就是为了斩断李初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如果这样子能够让武媚娘安心,李初其实并不在意。   “对外,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因为行刺的事情,对所有人都不信任,我只相信你。你是不是会因此感到高兴?”武媚娘好像有意的逗弄李初,想听听李初的心里话。   李初笑而不语,却只是这一笑,让武媚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武媚娘那么多的算计,在李初的面前却好像跳梁小丑。   武媚娘隐忍着哪怕额头的青筋不断的跳动,武媚娘说服自己,自己才是真正的下棋者,李初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就算这颗棋子不受武媚娘的摆布,武媚娘依然是这局棋盘的执棋者。   “来人。”武媚娘不断的暗示自己一样比自己平息下心中的怒火。   一声令下,外面守着的人立刻冲进来。   “从现在开始,安定公主随侍在朕的左右。你们不得怠慢。”虽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怠慢李初,可是武媚娘在这个时候特意叮嘱的这一句,怎么听起来就那么意味深长呢?   李初并不想追根究底。武媚娘要的就是李初静不下心来,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李初越是要镇定。   代承等人应一声是,武媚娘冲李初道:“去梳洗更衣吧,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这样的吩咐李初,李初没有任何异意,这明堂虽然李初没有住过几回,唯一的一次还是上次深受重伤的时候,那会儿李初忙着养伤,根本来不及多管明堂究竟长得什么样。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得在这里久住,竟然要住,那得了解清楚的才好。   李初很快的适应自己的情况,群里的太后们,吕太后:“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够狠了,可是和武皇比起来,我真的差的太远了。”   不管曾经的吕太后对别人有多狠,可是对自己的儿女吕太后从来都狠不起来。   看看武媚娘,要不是李初稳得住,瞧着吧,武媚娘定然会把李初打入大牢。   拿自己的性命来赌李初会不会变成像自己一样的人?武媚娘太狠了!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的狠。   宣太后:“所以人家能够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帝,我们都不行。”   没有了敌人,只有自己的子女是自己的敌人,武媚娘都能毫不犹豫的出手,要把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掐死在萌芽状态。   哪怕这么多年来,李初只是暗暗发展,从来没有做出过不利于武媚娘的事情。但在武媚娘看来,这些依然是不被允许的。   天下的权利就应该掌握在武媚娘的手里,由武媚娘来控制,李初这样不安定的因素随时有可能夺去武媚娘的江山,武媚娘又怎么会不想尽办法夺回李初手里的权利。   既然让别的人来吸引李初出手,李初不为所动,武媚娘就只能自己亲自来。   “啊,今晚的行刺是真是假?”李初本来都要去沐浴更衣了,又想起这么一回事,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武媚娘的寝殿来着,不就是因为有人禀告说是武媚娘遇刺。   李初比较好奇所谓的行刺究竟是真是假,所以李初回过头问武媚娘。   “真真假假都由你来决定。”武媚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同样带着几分失望。   这么好的一个局呀,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没有陷入其中,可惜,真是可惜。   一干太后立刻明白武媚娘话中的意思,所谓的真真假假由李初来决定,当然不是真的有李初来决定,而是如果刚才的李初夺取武媚娘手中的剑,那么所谓的行刺就会是真的,只是这一个行刺的人从不知名的刺客变成了李初。   无中生有的行刺,针对的却是李初。武媚娘,太狠了!   “看来我的运气很好。”李初由衷的感叹,如果不是自己的运气好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成为武媚娘的阶下囚啦。   一旦李初下狱,还有着行刺皇帝的这个罪名想要翻身太难了。   如此一来,就算李初手下的人再镇定,这样的罪名扣在李初地头上,也没有人能够稳的住,与之而来的将会是不断地求情,也就让武媚娘能够看清楚哪一些是李初的人,好让武媚娘可以一网打尽。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方才一瞬之间,谁也没有想到武媚娘会把主意打到李初的身上。毕竟,这么多年来,武媚娘一直纵容着李初,就算李初不断的挑衅武媚娘的威严,武媚娘也从来没有和李初真正的计较过。   在所有人的心里,包括太后们都认为李初可以为了武媚娘舍身忘死。在武媚娘的心里,李初多少还是有点地位的,武媚娘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会伤害李初。   结果事实却在他们的脸上啪啪的抽了几个耳光。武媚娘那不是不动手,而是一动手就想要李初死。   什么虎毒不食子的。当上皇帝的人,字典里就没有不食子这三个字。   古往今来,死在皇帝手里的儿子难道少了吗?武媚娘的手里又有几条人命?   武媚娘要的是绝对的权威,也是为了保障自己江山的绝对稳固,像李初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只要武媚娘有办法,武媚娘绝对会将李初的势力连根拔起。   当年的李治怎么样顾忌天下江山,所以才会不动武媚娘分毫,也是因为武媚娘总是为李治生育那么多的儿女,一旦把武媚娘定位为篡权夺位的皇后,那么对于孩子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武媚娘当年比谁都清楚李治的心思,但是她也吸取李治的教训,绝对不会让自己明明有机会除掉最危及自己的那个人却不动手。   所以武媚娘不会让自己落到李治那样的地步,该动手的时候就要动手,该争取的时候也要争取。现在的武媚娘是一国之君,又是李初的母亲。想要毁掉李初的办法,只要武媚娘够心狠完全可以。   然而武媚娘怎么都想不到她都这样对待李初了,可是李初既然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对她动手。   在李初的心里,自己这个生身之母就那么的重要?   武媚娘深深地吸一口气,挥手让李初下去。   太后们在群里完全就是炸了,“群主群主,武皇这么设计陷害你,我们怎么办?”   没错,这个时候的太后们被武媚娘这一波操作震惊的不轻,脑子都乱了。   偏偏李初看起来好像没有半点影响,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不约而同的都追问李初,这个时候李初打算怎么办?李初淡定无比的回应:“武皇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扣我一顶行刺的罪名?又为什么会不成功?”   两个根本性的问题,太后们该好好地想想。   被武媚娘这一波狠辣的操作惊着的太后们终于回过神,“因为武皇很清楚的意识到,群主绝对可以说到做到,一旦将来武皇有个三长两短,群主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群主都可以做到。”   孝庄太后:“或者更贴切的说是武皇意识到,如果眼前的群主想要争夺皇帝之位,随时可以把她拉下马,这是最让武皇不能容忍的事情。也是武皇必须要想尽办法拔除群主势力的原因。”   萧太后:“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得比以前更稳,群主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异动,因为出手的武皇绝对会再接再厉。一旦群主有任何的举动,都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好了,太后门最心急想要知道的答案,随着李初的问题问出来,太后们理清楚根源和应对的办法。   李初:“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动。”   武媚娘要的就是李初动,可是李初偏偏就不动,就看武媚娘能怎么办?   耐心!李初很显然耐心在武媚娘之上,如果武媚娘确定想等李初出手抓住李初的把柄,李初会告诉武媚娘,让她不必白费心思。 第169章 来者不善   得知李初心中有了应对之法,太后们的心中大石也都放下了。   以静制动,别管武媚娘有再多的手段对李初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情来说,若是换了别人,一旦看到这样大好的机会,顺理成章就能杀掉武媚娘,有多少人能够控制住自己不会动心?   李初控制住了,也就意味着李初赢了。   只是李初这里并没有因为武媚娘被行刺一事而有任何损失,可是第二天早朝,武媚娘把事情闹得那么大,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武媚娘直接因为此事而选择不上朝,一个个就算不能面见武媚娘,必须也要前来看望武媚娘,以确定武媚娘究竟有事没事。   “一会儿宰相们都会来见我,你也一道。”武媚娘和李初坐在对面用着早饭,忽然武媚娘就丢下这一句让李初准备好了。   李初昨天晚上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无论武媚娘想让她做什么,她都会配合的。   “要是你可以一直这样听话,该有多好。”武媚娘看着李初点点头,很是配合的样子,感慨一声。   “再是听话,对陛下来说也没有意义。”听话两个字对于武媚娘来说不过就是会不会和她作对而已,现在李初再怎么听话,武媚娘也知道李初不可能不和她做对。   武媚娘轻轻的笑了,“你说昨天晚上发生的行刺一事,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李初道:“陛下说错了,应该是没有一个人会不放在心上。”   就连李初如果不是小心谨慎,都会中了武媚娘的计,有谁敢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武媚娘望向门外,“武敏之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告诉陛下,陛下就会相信。”李初早就料到自己和武敏之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武媚娘,可是武媚娘想亲口从李初的嘴里听到所有的信息,李初为什么要配合她?   李初不想欺骗任何人,就算是眼前的武媚娘也一样,可是李初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些问题。   “看来你是不想说。”李初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不想和武媚娘讨论这个问题。好啊,武媚娘道:“你不说我自然也有办法知道你们到底想合作什么。武敏之想活,他是觉得我有可能随时的要他的性命是不是?这点怀疑没有错,到现在我都觉得如果他不够听话,我就会亲手杀了他。”   武媚娘当年竟然连武顺都敢让李治动手杀了,连亲生的儿子武媚娘也能下得了手,眼前的武敏之,一但武媚娘觉得他威胁到自己,有什么是武媚娘做不出来的?   “陛下果然是英明。”李初这样的奉承话听起来更像是讽刺武媚娘英明的派人盯着他们每一个人,不过就是担心他们背着武媚娘作出不利于武媚娘的事情来。   可是真正的聪明人想做什么事情,难道会把话全部说开,又会把所有的事情显露在表面,让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查探?   李初并不害怕武媚娘会派什么人去查她和武敏之之间的往来,武媚娘可以查出来,那就是武媚娘的本事,技不如人就得认一个不如。   “看你这样有恃无恐的。想查出什么来很难。”武媚娘瞧着李初自信满满的神色这样说了一番话。   李初点点头,“陛下自有想法。”   对武媚娘做不做不予评价,反正武媚娘也不会因为李初的评价就不做她想做的事。   “陛下,几位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内侍前来禀报,政事堂的几位宰相都在外面候着。   武媚娘昨天闹出的动静太大,连什么人都不见,早朝都不上,他们怎么会不担心武媚娘。   “相王和太平公主来了吗?”武媚娘没有忘记两个儿女。李初都守在武媚娘的身旁了,这两个难道不打算进来看看她?   内侍连忙的道:“相王和太平公主都没到。”   武媚娘的脸色微微一僵,似乎没有料到武轮和李末竟然没来看她。   李初吃着面前的早点,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武轮和李末来不来的,他们必然早就想好说辞。   “让几位大人都进来。你说他们两个为什么没有来?”武媚娘沉下脸,很是难看。却和李初询问起来。   “这个问题,陛下应该问他们,而不是应该问我。或许他们也和陛下一样遇刺。”李初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毕竟武媚娘都能自编自导一出戏来,其他人会不会对他们两个不利,那就不一定。   武媚娘不善的抬眼盯着李初,“话中另有所指。”   “或许陛下可以认为我觉得他们两个不来是和陛下有关系的。”昨天的事情,武媚娘是不是只针对李初可不一定。   武轮和李末到现在没有动静,自然是不同寻常的,也怪不得武媚娘会有这份猜测。但是所谓的猜测在李初的面前做出来的究竟是真是假,李初现在一点都不敢相信武媚娘。   武媚娘冷哼一声,“你现在算不算是草木皆兵?”   “面对陛下,宁可草木皆兵,也不宜轻敌。不过,陛下对于昨天晚上的事,难道只看到自己布下的局?”李初的心思可没有全都放在武媚娘的身上,更有别的事等着李初发现,解决。   “说清楚一些。”武媚娘从来不会不把李初的话当回事,李初此刻提起说的绝对是正事,武媚娘并没有细想,李初看到什么,发现什么,想让李初直接说。   “东突厥,吐蕃,还有契丹,三个大国,一道前来。昨天他们的表现陛下都看在眼里,如果换了是我想分大周这么一块大饼,难道不可能合作?”李初昨天就仔细看那些人了,一个两个的看起来都不同寻常,李初现在有这个担心。   被李初一提,武媚娘立刻正色。与李初对视,李初的双眼尽是凝重。   此事,未必不可行,东突厥、吐蕃、契丹,皆是野心勃勃,想占大周的国土,想杀大周的百姓,抢大周的金银财宝,都是他们共同的目的。   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成为盟友的。   “准备多年。这些年来,不管是东突厥也好,吐蕃也罢,都休养生息的不错,确实有可能,和我们作对。以一国之力想要对付我们确实不容易,若是三国联手,一起动手,那会怎么样?”李初脑子里昨天已经想了一个晚上,怎么想都觉得有可能,所以李初,更提醒武媚娘小心谨慎一些。   武媚娘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个利字,多少人斗的头破血流。   “陛下。”武媚娘在沉思时,诸位宰相都到了,看到武媚娘沉下一张脸,不由自主地都紧着皮,思量定然不要在这个时候惹得武媚娘不高兴,那是绝对不可取的。   “方才安定公主提醒朕一件事情,正好诸位爱卿一道讨论讨论。”武媚娘和李初本来吃着早饭,结果一个个前来拜见,武媚娘意示他们入座,直接就在桌上谈话,李初的早点已经吃完了,武媚娘却没有动多少。   诸位宰相见到李初,也坦然的和李初打招呼。李初同他们颔首算是回礼。   李初道:“诸位大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想必都没用早膳,给诸位大人都上一份。”   本来看着武媚娘的神情不善,谁不是心中胆颤,李初这么没当武媚娘的怒火是回事的样子,招呼人吃好,用好的态度。宰相们心里突然都没底,这是怎么的一回事?   “准备去。”李初都开口了,武媚娘总不会连早膳都舍不得给手下的臣子用。   “谢陛下。”吃没吃到是一回事,反正总得谢过武媚娘。   “都坐下吧。”武媚娘再让他们纷纷入座,不必过于拘谨。   一个个的都不客气的入座,只是狄仁杰关心地询问道:“昨日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遇刺,不知陛下如何?”   “有安定公主在你们不必担心。”武媚娘竟然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在李初的身上。李初一眼撇过武媚娘,很快又恢复了平常。冲着几位宰相笑了笑。那谦虚不用人夸奖的态度,武媚娘微拧紧眉头,脸皮果然很厚。   狄仁杰瞧着这母女的气氛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但是既然她们两个都没把话说出来。狄仁杰当然也不会追根究底,问个没完没了,反而让她们更加尴尬。   如今的情况,正所谓难得糊涂,只要眼前的两位不会闹得太过分,任她们再怎么交锋,狄仁杰都当做看不见。   “刺客。陛下如何处置,此案可要查?”总有那耿直的臣子出言询问武媚娘一句,就是想弄清楚了这件事,要不要查个水落石出。   武媚娘没有半点扯谎而不好意思的样子道:“不必,刺客已经死了,死于安定公主手中,这样的人死就死了,不必再查。”   那么子虚乌有的事情,武媚娘除非想趁机除掉谁,否则绝不可能让谁费尽心力的查下去。   唯一想要对付的李初没中武媚娘的计,武媚娘也就不想再和任何人纠缠此事不放。   “只是往后还请陛下保重。”有些弯弯道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对于武媚娘,许多的臣子都是真心实意的担忧武媚娘的安危。并不愿意武媚娘有任何的闪失。   武媚娘明白臣子的真心实意,笑笑地点点头。“朕会加强守卫,也让安定公主往后都守在朕的身边,不离左右保卫朕。”   话里话外彰显的都是对李初的信任,全然将自己的安危都交给李初。   武媚娘如果不是在昨天还想着设计陷害李初,李初真得相信武媚娘真的如此相信她。   现在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在李初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偏偏武媚娘在外人面前还能装出这样的态度也是不容易。   只是李初比谁都清楚,武媚娘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这样表现出来对李初的信任,让朝中的臣子全都看得分明,必然有其他的陷阱等着李初。   想到武媚娘方才所言,让李初不离左右的保护她,既是将李初困在身边,显露出对李初的信任,也是在安抚李初暗藏的人,那么接下来武媚娘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得不说,现在的李初根本猜不透武媚娘的想法。毕竟武媚娘做的这一切虽然根源已经找到,但是具体如何实施,而她要怎么防备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事情只针对李初,李初真不怕武媚娘亮出任何的诡计,若是武媚娘要对别人动手?   这是李初最担心的事情。却也是武媚娘绝对有可能会做的事情。   “昨天的宴会你们怎么看?东突厥、契丹、吐蕃。这三个国家对我们大周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虽然看起来这么多年,东突厥和吐蕃都没有对大周再次兴兵,也是因为他们内乱不平。但不代表他们对大周没有动心。”不动,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能够一举拿下大周。   狄仁杰道:“臣也觉得这三国的国书来得太巧,会不会他们就想借此机会,三方一起谈合作。”   李初提醒并不仅仅只有李初一个人这么想,看看狄仁杰,听听狄仁杰的话,狄仁杰也有这份怀疑。   “正好刚刚安定也是提起此事,言及三国来到我们大周,并不是单纯的前来朝拜。契丹就不用多说,很显然就是来探听虚实的。如果大周没有表现出自己有压制契丹的能力,或者昨天那一仗安定输给契丹的使臣。想必用不了多久,战事定然再起。”武媚娘分析情况,并不难猜出这些人打的主意。   “公主出手不仅仅是契丹所愿,何尝不是东突厥以及吐蕃心之所想。”狄仁杰更是点名另一个事实,李初对于东突厥和吐蕃来说都是足以震慑的人物,有李初在,他们总担心李初是不是一如当年?   如果李初在和契丹一战中居于下风,那么就是告诉他们,李初是可以战胜,从前那个在他们东突厥也好,吐蕃也罢都能纵横肆意的人,早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   武媚娘道:“你是什么想法?”   “这么多年,各国都算休养生息,虽然契丹一下进犯,但也没有打起什么大仗来,所以契丹才会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安静了太多年,也应该有一场大战,让他们明白,不管在什么时候,大周都不是他们可以觊觎的。”李初也算是静养吧,安分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再上战场,李初想打一场真正的大仗。   所有人都听出李初的意思,但是并不代表他们都愿意接受李初这个提议。   “公主,这么多年来大周虽无大战,但是天灾不断,虽有早年公主与驸马一直修渠引水缓解了不少问题。但是只是缓解而已,很多问题并没有从根上解决。”李昭德一向有话直说,李初想打这一仗是为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但是真的不能打啊,要是打起来,对于大周来说又将是一场兵灾。   李初听着平静地问道:“仗,难道是我们想不打就能不打的?”   当然也不是的,就算大周一向喜欢与人交好,与人为善,然而各国的人,各有所图,看着大周繁荣,怎么可能不动心。   像东突厥,契丹或是吐蕃都好,他们各有所图。现在他们更想联合起来瓜分大周,如此局面对他们大周太不好。   “比起他们三国准备好出击时,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打的他们措手不及,让他们从今往后都不敢再动半点和我们大周作战的心思。”李初的心思也很明了。身为公主也好,宰相也罢,要的就是国家安定,百姓和睦。   打大周主意,想分大周土地的人,不把他们打老实了,他们永远都记不住自己是什么身份。   “可是这些事情所有的前提都是东突厥,契丹,吐蕃确实有意结盟对付我大周,如果不是,我们先出手反而会引得他们群起而攻之。”李初想要打这一场仗,大家都能理解,毕竟为了大周的安宁,要把那些危险掐死在萌芽状态,理所应当。   但是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李初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东突厥和契丹以及吐蕃有任何的合作,他们的猜测只是猜测。   “想要知道有什么难的,看他们的兵马调动。如今他们三国的使臣都在洛阳。得闲我去亲自会会他们。”李初并不觉得要弄清楚一件事会有多难,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的。当然,李初也早就想到了让他们说实话的办法。   萧太后:“这么多年了,群主一直没有用过催眠术,这是打算重操旧业。”   宣太后:“重操旧业,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能不能换一个词?”   萧太后:“再显神通。”   可!一众太后都给了一个可,李初不想理她们,只是望着一旁的宰相和武媚娘,他们到底让不让李初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狄仁杰知道李初有些手段,不过李初一直不会对人轻易出手,可是关乎一国的太平,李初就不想再藏着掖着。   “你若是能够查明白,他们确定三国联手要对付我们大周,往后的事你说了算。”武媚娘这样笑笑的说起来李初听的有些不得劲。   阴阳怪气的真是不像样,李初案子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莫跟武媚娘计较,反正武媚娘现在就是费尽心思要让李初动怒,李初越是沉得住气,越是让武媚娘暗自生气。   “陛下旨意,臣不敢违背。”李初却之不恭的收下武媚娘这一句话。   “只是你确定这个时候你出现,他们不会心生警惕?”看不到李初变脸,武媚娘很不高兴。但该提醒的话,武媚娘得提醒。   李初道:“昨天毕竟让契丹吃了一个大亏,我现在前去探望虽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不见我。”   震慑在前,不管这些人有多不希望见到李初,依然得让李初见他们。   几位宰相听着李初和武媚娘说的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面面相觑半响最终决定沉默,好在这个时候,宫人将早膳给他们端了上来。李初招呼他们道:“我和陛下都已经吃饱了,诸位大人不必客气。为陛下尽心尽力,为大周呕心沥血,应该让你们吃一顿好的。”   听起来怎么就好像在控诉武媚娘虐待这些大人们呢?   “多谢陛下。”再一次道谢,狄仁杰绝对不会让李初和武媚娘因为一顿早饭的事情再闹起来。   吃吃吃,都赶紧的吃,有得吃挺好的。   “那么陛下,我是现在立刻出宫去见三国的使臣,或是缓一缓再去?”看着几位大人吃起早饭来,一个个目不斜视,专心应付盘中的食物。李初笑眯眯地询问武媚娘,以确定武媚娘现在究竟想怎么样?   不管武媚娘内心有多少算计,在国家大事之前,武媚娘当然以国事为重,天下为重,“此事宜早不宜迟,去吧。”   李初就知道武媚娘绝对会让她去这一趟的,站起来的时候,李初客气地问道:“陛下要派一个人随我一道去吗?”   不问还好,听到李初的一问,所有在吃饭的宰相们全部都停住了。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生怕自己惊扰李初和武媚娘的谈话。   武媚娘猛然地抬起头,她很确定李初就是故意的。   刚才武媚娘在这么多宰相的面前表露出自己对李初的信任,一眨眼的功夫,李初当着那么多的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完全可以证明武媚娘对李初的信任并不如她表现的那么多。   问完之后的李初更是冲着武媚娘笑了,那没有半分阴翳,带着几分得意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都让人生气。   “这样一点小事你可以完全处理,不需要我派人帮你。”武媚娘的反应同样很快,李初想做什么,武媚娘从李初的话里就可以明了,又怎么会愿意如李初所愿。   有意把情况往轻里说,所有人都会明白武媚娘的意思是什么。   “是。”武媚娘的打算,李初当然一清二楚有意为之的人见好就收。   “诸位大人慢用。”李初得到武媚娘的准许,也不忘记和这几位宰相打完招呼才退下去。   一群宰相埋头吃饭,恨不得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武媚娘望着李初离去的身影,眼中闪烁着一道精光。李初的确是武媚娘最大的对手,这样见招拆招的本事,太了不得的了。   这样也好,如果不是棋逢对手,斗起来就没那么有意思。   李初来到驿站的时候,三国的使臣各居一处,各不打搅,驿丞为李初详细地介绍了情况。   “我去看看契丹使臣。”李初从驿丞的嘴里知道大概的情况了也就直接了当的去找人。   谁也不敢拦着李初,李初就这样的来到契丹使臣所在的院子里。   昨天输在李初的手里,连命根子都没有的男人自然是卧床不起的,到现在还能保留性命,没有立刻死去,那位已经算是福大命大。   偏偏李初一来,对于其他的使臣连正眼都不看一下,只笑笑地道:“我来是看望契丹正使的。”   着重点名正使两个字,其他人就算再想拒绝李初,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气弱。   “还望公主殿下恕罪。我们正使如今卧病在床,没有办法见客。”昨天的情况怎么样,李初难道果真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李初来看他们的使臣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唯有硬着头皮拒绝李初进去看他们的使臣。   “不见吗?”李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没有把他们的拒绝放在心上,反而重申再问一句。   “阁下想清楚,今日不让我见你们正使,后果你们可要负起来。”李初并没有要强求的意思,最后提醒眼前的这几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她来找他们的正使分明是有事相商,而且作为一个正使李初不找他而找他们这些副使也说不过去。   “公主殿下究竟什么意思?”追问李初,毕竟李初昨天的本事已经让他们亲眼目睹,不敢对李初有半分的轻视之意。   李初面带微笑,“我来找你们使臣就是想和他亲自说明一些情况,可是你们并不愿意让我见她如此自然就有你们自己承担后果。”   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仅仅只是带着一些威胁的语气。   听得契丹使臣眼冒怒火。李初全然不当一回事,反而瞧着他们依然笑得明媚,“虽说昨天你们正使败在我的手里,但是他毕竟还是你们的上官。见不见我应该由他来决定,而不是你们。”   扫过这些人,不难看出他们之中有人想要取而代之,只是尚未找到机会。   李初虽然很愿意看到他们起内讧,但并不是现在。   “公主言外之意是我们有意拦着公主殿下不让公主殿下去见我们的大人是意图不轨?”一个两个的看着李初,对于李初的质疑十分不满。   “这是你们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只知道他是你们的正使,可以全权代表你们的契丹,而你们没有他的权利。”李初不过陈述一个事实,而且契丹的正使李初绝对要见到。   能为正使,诸事必然比他们这些人都要清楚,李初没有道理放着最清楚的那个人不去理会,反而选择别的办法难以探明自己想要的消息。   “你都把我们的正使害成那个样子,你知道我们大人现在有多痛苦?”总是有沉不住气的人想为自家的人讨回公道,质问李初。   李初冷冷一笑,轻蔑的扫过对面那个开口的人,“比试以武功决胜负。听你的意思你们契丹输不起?我敬你们远来是客,对你们礼遇有加,你们想折辱于我,按你的意思我就应该乖乖的听你们的,任由你们折辱我?”   指责李初的人怕是没有带脑的,把李初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眼前的这些人想要扣李初一顶什么样的帽子,李初都不会接受。   “若是昨日败在你们手里的人是我,我由你们正使任意折辱,你们只怕会拍案叫好。我没有像你们一样兴高采烈的刺激你们,只是按照礼节前来探望你们使臣,你们就这样子对我?”招惹契丹的人可不是李初,分明是契丹人自己先惹的李初,所以此时此刻李初理清一切的关系后,也得质问。   别说分明是李初占据上风,就算李初没理也敢强词夺理。   “你,你……”李初说的有理有据,他们无从反驳,却也气得不轻浑身都在颤抖。   李初望向那么一再出言不逊的人,“如果你们契丹的使臣不知道怎么教好人再来到大周,我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一而在再而三的犯上,真当李初是个软柿子。   “再有下一次,他敢依然出言不逊,我便割掉他的舌头。”李初凝望那个说话的人虽然面上依然挂着笑容,内容听得人不寒而栗。   “我要去见你们正使,让不让?”话说的够多了,浪费的时间也够多,李初不想继续下去。   看到契丹的使臣们都不给反应,李初转过身就要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唤道:“安定公主等等。”   却见昨天败于李初之手的那位使臣艰难的走出来,由两个人扶着,和昨天见到的意气风发,精神饱满不同,此时的人脸色发白,额头尽是虚汗。   也对啊,命根子都没有了,可不没有半条命了,偏偏李初不让人好生休息。   “大人。”见到契丹正使走出来,所有人都迎上去,连忙扶住他,生怕他有所闪失。   “我以为就算你的手下把我们大周的驿站掀了个底朝天,你也不会管。”偏偏李初从来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瞧着契丹正使走出来,面带嘲讽的讥了一句。   契丹正使朝李初作揖见礼道:“是我管教不严,冒犯公主了。”   李初道:“看来是我打扰阁下休息了。”   半点没有打扰人的不好意思,不阴不阳的话听的人只能暗自生气。   “公主前来探望,外臣心领了。不知公主此来究竟所为何事?”从昨天和李初交手可以看的出来,李初不是一个倨傲目中无人的人。   今天反倒处处挑衅他们,想让他们愤怒生气的架式,契丹使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算他的身上再痛,也只能出来正面和李初站在一块,希望从李初的话里探明李初的心思。   李初知道自己能轻易的对付其他人,眼前的这一位想对付不容易,“如果正使不介意,你我单独聊聊。”   想要探清楚一件事情,就得和眼前的人单独聊聊。人太多了,李初的催眠术虽然当年学的不错,这么多年不用也相当于重新学起来,对付一个人容易,可是对付那么多的人并不容易。   理所当然的李初,就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眼前的人单独聊聊。   “公主殿下以为现在的我敢和公主殿下单独在一块儿?”契丹的正使敏锐的察觉李初此来的目的就是和自己有关的,单独两个字……   李初走过去,在契丹的正使耳朵说了一句话,契丹正使的脸色大变,诧异地望向李初,李初不紧不慢的问道:“如此,你愿意和我单独谈谈了吗?”   契丹使臣的脸色非常难看,先前只是煞白煞白的,如今更是带着几分阴沉。   “如果不愿意和我单独聊聊,那么我们大可不聊。反正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初成竹在胸的说来,契丹使臣半响说不出话来,看着李初一言不合转身就要走,契丹正使并不傻,连忙喊道:“等等。”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喊等等了,可是你并没有做下决定,那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唤我停下来,又能有什么意义?”李初要的,眼前的人并不愿意给到李初,所以多说无益,李初也提醒他一句。   “公主殿下不过是想和我单独谈谈,那我们就单独聊聊。”契丹正使虽然知道李初来者不善,但是现在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眼前的人知道得太多,他不能不小心谨慎,避免契丹因为自己的恐惧遭受更多的损失。   李初来之前就料到契丹正使不会拒绝的,“好。我们是要进屋聊还是出去聊?”   反正李初只要和他单独聊聊,怎么聊都行。   “公主殿下应该体恤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出去。”脸色发白头冒冷汗的人,怎么可以再出去吹风呢?   契丹使臣凝望着李初,李初一脸高深莫测的道:“阁下为了契丹愿意付出所有,所以有些话你是不希望任何人听见,不仅是我的人,也包括你的人。”   李初笃定这些事情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就算是一个使团,出来的人总也有分正副,眼前的这位就是所有事情的决定者,其他的人,在事情没有定下之前,他怎么会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些事?   “公主殿下。”李初竟然把话全都说开了,将契丹正使惊得不轻,却也更印证李初的话,他不想让一同前来大周的其他同为使臣的人知道这些事。   被打断话的李初笑着,“那么我们在哪儿聊。”   别人家的是李初,的确不应该管的太多,只是想找一个突破口入手罢了,很显然李初已经找到,见好就收,接下来还是应该从这位契丹正使下手。   “你们都先出去,任何人不许靠近。”契丹正使十分的果断,在这个时候下令让他们全都下去,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是大人你有伤在身,如果……”其他人皆是担忧的询问,生怕眼前的李初对契丹正使不利。   契丹正使无奈地道:“你们不要忘记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我们契丹,而且凭公主殿下的本事,如果真的想置我们于死地,就算你们都在,我们都逃不了,所以何必担心我会遭安定公主的毒手。”   这些人的担心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李初昨天就已经分析的很清楚,她是不会取他们这些人的性命的,毕竟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别说眼前的这些人是来朝拜大周的,打着交好的名声前来,李初又怎么可能会要他们的命。   提到昨天的事情,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可是契丹使臣已经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李初也让身后的人也都退出去,屋内就只剩下她和契丹使臣两个人。   “看来,我猜对了。”外面有人看着,李初可以确定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探听自己究竟和契丹正使说了什么。   这个时候只剩彼此了,李初也用不着再客气,这样直言不讳落在契丹正使耳朵里。契丹正使装傻地道:“公主殿下在说什么?”   “想想你们契丹接二连三的进犯大周,目中无人,视大周为囊中之物,怎么会突然想来大周朝见,与我大周俯首称臣?朝见是假,称臣也是假,借大周这个地方,让你们三方会面,顺便一探大周的虚实才是真。”李初方才就是用这一番猜测,让契丹使臣只能选择和自己单独相处。   如今李初更希望从他的嘴里弄清楚所有的事情,自然更得下大力气的冲击,让眼前的人觉得如芒刺背。   一个人越是心急的时候,情绪越是不稳定,意志力也会有所松动,那就是李初下手的最好机会。   “公主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就算李初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契丹正使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李初冷冷的一笑,“你果真不愿意把你们三国之间的盟约告诉我?”   “外臣不解公主殿下话中之意,又怎么会有所谓的盟约?”不管内心如何惊涛骇浪,契丹使臣总得保持镇定,一般的人就算知道这些事情,也绝对不会来到别人的面前爆破,而是只会暗中查探,李初的行事让契丹使臣捉摸不透更是心中不安。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装糊涂,以不变应万变,就算李初有再多的主意也不知从可下手。李初摇了摇头,“你现在尽可嘴硬。” 第170章 分而击之   李初和契丹使臣谈的时间并不久,只是被李初用了催眠之后的契丹使臣醒来的第一时间死盯着李初问,“安定公主殿下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阁下不愿意和我说实话,我只是用了一些手段让阁下必须和我说实话罢了。”李初没有丝毫用手段的不好意思。   契丹使臣一下子明白了,从一开始他的直觉就是正确的,李初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契丹使臣怎么都想不到,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懂得这样的手段。控制一个人的心性,让一个人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从前的时候,契丹使臣听说过太多李初的传说,昨天他已经见识到李初的本事,没想今天再次让他意外。   李初这样的手段非同常人,契丹使臣自问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不管怎么样的酷刑,他都可以坚持下来,没想到连李初的手段都没有看清,他竟然把契丹所有的计划都说出来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李初纯属好奇地询问,契丹使臣惊恐万状地道:“你会让我们回去?”   “会,为什么不会?不是说了吗?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别说你们是来朝拜称臣的。杀了你们,岂不是让人认为我们大周不能容人。放心,一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离开大周的,国与国之间的事,杀死你一个人也解决不了所有事情,何必急于一时。”李初眉开眼笑的回答,温和如同春风。   但是言语之间所藏着的含义。契丹使臣明白,如果契丹再想和李初做对,那么李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不,现在李初就已经出手了,明明他们没有露出半点端倪来,为什么眼前的人却察觉他们有意合作?   “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东突厥与吐蕃解释。他们会不会相信你说的,我能控制你的心神,让你说出这一切。而不是,你为了保存契丹,所以将他们出卖?”李初就是有意的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一点,因为接下来她会针对这一点动手脚,让他们三国之间的联盟不复存在。   契丹使臣才明白,从一开始李初就想好了怎么对付他们,一步一步要将他们三国弄得分崩离析。   “合作,虽然听起来你们三国合作对大周的压力很大,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压力?想当年,天下大乱,各国称王,天下六国合纵以攻秦,却被大秦一一攻破。合作的事情人心不一,总能让人挑出错来。你们三国虽然有心瓜分大周,但是肯定也会有人暗藏心思,那就足够我出手对付你们。其实在这个时候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很感谢你们。”   以李初现在的处境被武媚娘困在宫中,虽然李初坐的住,也不在乎被武媚娘困多久。只是如果能够不被困当然会最好。   恰好三国出手,他们各个兵强马壮,如今这天下有能力调兵遣将应对三国一道出兵的人并不多。   武媚娘输不起这一仗,能够信任的人也不多,天下兵马可是武媚娘立足的根本。皇帝只有握着兵权,才能保证江山的稳固。   所以,如果要出兵应对三国连手的人,武媚娘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李初。   李初完全可以借以机会以震慑天下。   “安定公主,我们也可以合作的,我们可以作为你的外援。”这个时候,契丹使臣心如死灰,却还挣扎的不放过最后一丝可能。   “我知道李氏宗亲包括安定公主,你都想夺回这个天下,因为这是李唐的天下,你们不会愿意一直握在武家的手里。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如果我们联手,可以帮你夺取江山。都已经有了一位女皇帝,安定公主的本事了得,不如当仁不让。”契丹正使很会说服人的。把李初最迫切的也最可能动心的事情说出来。   李初一笑,回头道:“我会和任何人同意交易这件事情,独独不会是你们。而且这个天下是李唐的天下,如今落在我母亲的手里,仅仅不过是代掌,你怎么就觉得这个天下会是姓武的了?况且,就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们真的合作,只怕一个转头,你就会把我卖给陛下。”   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盯着契丹使臣,李初怎么会不懂这样的缓兵之计?落入人的彀中。   “想算计我,或者是和我比算计,你差的远了,往后好好学。”李初以为事到如今该说的说完,要探听的消息也探听完毕,接下来就是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从眼前的契丹使臣嘴里问出来的话,真实的。   因此,李初马不停蹄的赶回宫中,离开驿站的时候碰到几个探头的人,东突厥的人,吐蕃的人,李初没忘记回头朝契丹使臣们道个谢,“多谢阁下,来日天下安定,我一定请陛下好好的嘉奖于你。”   本来叫李初气的不轻的契丹使臣,在看到李初一番姿态自是明白李初就是做戏给人看的,看的人无非就是东突厥与吐蕃。   有心想上去为自己辩解一句,李初扬头道:“不必相送,你身体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随后半点不曾迟疑的离开,就算契丹使臣再快也快不过李初。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们诸多算计,以为大周一无所觉,万万没有想到大周有李初这样一个洞察若明的人。   事至于此,再想算计没那么容易,大周一定会有所防备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样保存自己,否则的话……   契丹使臣回过头同人吩咐道:“立刻给大王送信。”   先前契丹所有的兵马部署必须马上变动,不能给李初一丁点机会。   只是他再快也快不过李初。李初利落的回到皇宫把自己探听得出来的各方消息告诉武媚娘,也立刻让武媚娘下令八百里加急送往各边境,查明这些兵马是否当真部署在此。   最后各边境探听得来的消息皆如李初所言,虽然三国的使臣依然留在洛阳,可是,政事堂的诸位宰相都明白,这些使臣分明来者不善,想要探听大周的具体情况。   应付照样派人应付,他们想留,大周也绝对不会赶人。   按照李初的说法是让他们留下,弄出一些假象,对于将来打仗更有利。   “虽然三国确实结成盟约,但是公主殿下几次出手离间他们,想必他们的联盟也是不牢靠的,此时出兵先下手为强是否不宜?”虽然兵马都探听清楚,确实如同李初所言,周边各国都不老实。   可是如果再起战事,对于天下来说并不是好事,很多人都不希望这场仗打起来。   “这场仗他们一定会打的,如果我们洞察他们三国联盟却不动手,只会让他们以为我们畏惧他们的联盟。到那个时候,他们绝对会拼死一战。三个国家的战力和我们一国相比,如果个个视死如归,对于我们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与其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不如握在手里各个击破,看他们还能怎么联盟。”李初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些人既然敢动手,李初就要把他们一次性解决。   武媚娘知道李初说的不是危言耸听,“调令三军这场仗你亲自去。”   大周这么多年来,能够太太平平,只有小战事,而无大战事,就是因为李初之前对东突厥与吐蕃的震慑。   可是再多的震慑,随着李初这么多年不理战事,让人以为李初年纪大了,不管事了。   那么就让他们看看大唐的安定公主,大周的安定公主,依然一如从前。   “是。”从一开始李初就想去打这场仗,也必须要打这场仗,打赢了这场仗,不仅震慑各国,何尝不是震慑朝廷。   三军兵马尽握于李初之手,正好让李初可以安插更多合适的人。   “臣请军校的学生随臣一道出战。”军校建立,军校中的学生有些入李初眼的人,李初就想带着他们一到上战场。   大好的机会可以让他们一展所学,也让他们能够学到更多,李初怎么会放过。   “你确定?”武媚娘倒是知道军校对于她们母女的意义意味着什么。不过李初现在就准备出手,让这些人提前走入人前,是不是太急?   “请陛下相信我。”李初既然敢提出来,自然保证能够安排好这些事情。   能被李初选定和她一起上战场的人,绝对都有能力。   武媚娘沉吟半响终是答道:“好,天下兵马都由你来调动,更别说你想带什么人上战场。正好你这军校建立了不少日子,大家都在观望你的军校究竟有什么用,就让他们看看你教出来的人都是怎么样的。”   “是。”武媚娘总会选择最利于自己的局面,现在李初在前面顶着,有什么事情李初都会自行解决,凡事拿不到武媚娘的面前,就由着李初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这一次你想要谁打你的下手?”李初就算要去打仗,那也得让人帮忙调动粮草,武媚娘这个时候问起这一句,李初笑笑答道:“陛下安排就是,关乎国家威严之战,想必陛下会亲自看牢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武媚娘还想试探李初手底下的人,希望李初能把自己的人亮出来,可是李初何必呢?   这场仗不仅李初希望赢,武媚娘比谁都要希望,三国联手,这对大周来说,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陛下放心,吐蕃那边的事情交给如今镇守的将军足以,我要对付的只有东突厥和契丹,东突厥,陛下想看看什么叫经济之战吗?”武媚娘诸多的心思,李初也得回敬一二,让武媚娘知道什么叫做经济战争。   “掌天下之经济,垄断天下的经济,兵马未出,我就能让东突厥大乱。所以,我要对付的只有一个契丹罢了。”很多人都觉得三国联盟一定会让李初很有压力,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很多年前,李初就准备好怎么对付那些国,他们总以为自己很强大,实际上……   武媚娘听到经济两个字的时候,同样也想起李初如今在大周的生意遍布天下,虽然不是垄断,因为李初早就提出过,不允许任何人垄断,但背地里,李初如果真有这个心,武媚娘纵然再派人盯着李初,总也有盯不到的时候。   “东突厥,那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个生意大国,经济能让一个国家变得繁荣,也可以让一个国家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年我才会提出大唐的天下不允许任何人垄断生意。因为经济战争完全可以毁掉一个国家。只有市场公平竞争,一方退,另一方依然可以保持平衡,再由国家出手维护,再扶起另一个人来,才可以保证天下的安宁。”这些事情绝对是武媚娘不懂的,李初决定给武媚娘上一课,也让武媚娘知道。如今的李初早就不是武媚娘可以任意处置的人。   武媚娘第一次从李初的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意,李初想打这一场仗要证明的不仅仅是自己领军之才,也让武媚娘看到她的商业天赋。   都以为商人卑贱,人人都瞧不上他们,却不知道如果商人联合起来,能够做的事情远远超过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所以为的。   武媚娘其实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从来都觉得李初当年的经商只是小打小闹,就算这么多年来确实赚了不少钱,武媚娘也从来没有把商人真正当做一回事。   不想当做一回事,李初就用东突厥给武媚娘上一课,让她明白商人究竟有多可怕。   “那朕就拭目以待。”武媚娘虽然听出李初言语之间透着的杀意,照样想要亲眼看看。   像武媚娘这样的人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竟然李初说的如此自信,那就让她看看李初怎么样打败东突厥。   是以,东突厥、吐蕃、契丹的使臣尚未回国,大周的兵马已经开拔,无二话,打仗!以一国之力,主动出手对付三国!   想打,想闹,来啊,大周奉陪到底。   眼看战事要起,各国的使臣都想回去,武媚娘让鸿胪寺的人劝劝,不必急于一时,纵然两国开战,不过大周没有斩来使的先例在,所以不必着急的现在就回去。   倒不如留在洛阳之内,或许能够探听得大周的许多消息,或许能够帮助他们国家打赢大周。   听听这安抚的话,谁要是听不出是反话就是傻子。   可是盛情难却,大周一直挽留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多住几日再走,并没有想完全和大周撕破脸的使臣们也就只能一拖再拖。   拖到最后第一个兵败退兵的正是东突厥,其实说是兵败也不贴切,因为东突厥的兵马从来没有和大周的兵马正面相争,东突厥国内乱成一团,百姓相争,商人相斗,就连贵族们也打得面红耳赤。   百姓听闻大周的兵马兵临城下时,才明白原来是东突厥的可汗有兴兵进犯大周之心,为大周所知,所以大周才会先下手为强,偏偏这么多年来东突厥和大周的联系太深,贵族们的钱,多少是和大周一起赚的。   两国战事一起,大周的商人立刻撤出东突厥,这一撤可不把东突厥给搅得天翻地覆。   东突厥的百姓本来日子过得太太平平的,没有战事对于百姓来说就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结果倒好,因为他们可汗忽然动了侵犯大周的心思,结果惹怒大周。   大国之怒,总得让你看看是什么样的。   反正随着大周商人撤离东突厥,东突厥一天比一天乱,很多人都闹不明白为什么会乱起来。   可是乱了就是乱了,哪怕东突厥派出兵马,一时半会儿的总是不能够镇压这些乱。   而且两国大战在即,有时间派兵马震慑国中的纷乱,对外呢?   外面,李初带了兵马前来,只是陈兵在外,任由城中的百姓怎么闹,官兵怎么吵,他们就是不进攻。   就那么派着兵马守在东突厥的城外也不和东突厥开战,有人就纳了闷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攻城略地呢?”东突厥现在内乱不断,正是他们动手的大好机会,一举灭了东突厥都有可能,怎么李初就是下令不许他们进攻?   小兵的嘀咕正好被前来巡视的将军听见了一个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不懂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你是阵前杀敌冲锋的小兵,公主是什么人?那是运筹帷幄的大元帅。”   “再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也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把东突厥打的屁滚尿流。”虽然挨了一记巴掌,但是小兵却愤愤不平的提出问题来。   “虽然年轻,会思考,不错。”巡营的将军又想一个巴掌拍下去,没想到一道女声传来。回头一看,正是李初。   注意到李初,更注意到李初旁边跟着的一群女兵,要说这一次也是新奇,李初领兵而来,更是让她们与诸军兵马一道出兵。   看起来,这些女兵好像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公主。”巡营将军连忙和李初见礼,其他人也都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定公主,赶紧跟着见礼。   “不必多礼,我只是四下看看。想必和你一样心存疑惑的人不少,既然如此,就让大家都过来,我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只围东突厥的城池,却没有趁东突厥内乱的时候进攻东突厥?”李初面色柔和,一派和气,对于别人的质疑,李初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也想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派兵马攻城。   “公主做事自有公主的道理,我们这些人只要听从公主的安排,一定能够打胜仗。”巡营将军很相信李初,因为李初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在他们这些将军的脑子里牢牢的刻着一句话,听李初的准没错。   李初挥挥手,“这可不行,虽然诸位都是将军了,但也应该多想多问,不懂的就应该问,我虽然是元帅,执掌三军,可能有时候也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那就靠你们帮我指出来。”   如此谦虚求学的态度,让不少人都暗暗心惊。   李初觉得还不够,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诚恳地道:“正所谓一人计长,两人计短,天下间的事,不是说像我们这样统御三军的元帅就能把天下的所有事都能想得到。否则的话,朝廷怎么会要那么多的官员,又怎么会设下各种各样进言之法,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把我们都没有发现的问题指出来,提醒我们,好让我们可以改正。”   “那么敢问公主,为什么我们一直围在东突厥的城外,却不曾进攻?难道东突厥还有什么兵马是我们比不上的?”被李初一通忽悠,方才就心存疑惑的小兵,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追问。   “有句话应该这样子说,如果自家的兄弟打起来,没有人对付他们,只是冷眼旁观,看他们打,或者是说几句煽风点火的话,一定能够让他们兄弟越打越厉害。反过来,他们兄弟二人才动起手来,却有人想来抢他们的家产,杀他们兄弟俩,那么这个时候他们绝对会一致对外。”李初举例说明,简单易懂。   小兵立刻明白了,“现在东突厥内乱就相当于他们是两兄弟在打架,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进攻,他们会立刻休战一起对付我们。”   李初点点头,“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我们之所以陈兵在城外没有动,不是为了震慑百姓,而是为了让东突厥的官员心生惧意,不管他们做什么,都得小心谨慎。因为我们只是一时不动手,不代表会一直不动手,万一要是我们突然动手,完全可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会不害怕?”   就算现在东突厥忙里忙外,就想平定国中的动乱。也一定会把大部分的兵马都用来监视大周的兵马,生怕大周会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就攻打他们的城池。   这样一来,就会让他们的兵力分散,想要迅速平定内乱更难。   好吧,就让他们自己打,打的越激烈越好。   打到最后精疲力竭,他们就不会再想和大周动手。   “兵法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不是东突厥对大周虎视眈眈,我们又怎么会兴兵前来?来了,就要让他们牢牢地记住一个道理,别管他们和多少国联手,大周都不是他们可以打主意的。不犯大周便罢了,犯我大周者,诛!”一个诛字十分霸气,听得在场所有的将士热血沸腾。   李初又恢复方才的温和,“所以不要觉得你们守在东突厥的城外,没有和东突厥的人交手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干。你们站在这里,守在这里就已经是对大周的守护,百姓的守护,你们是大周最值得敬佩的人。”   世人对于军人的轻视,不仅仅是因为认定军人粗鲁,也是因为以前的军人,他们总会欺压百姓,就算他们是从百姓中来,但是带领他们的人总会带着他们做些伤害百姓的事,一来二去,恶性循环。   可是李初见过最可爱的人,见过那些备受百姓推崇的军人,也希望手下的这些兵马,最后也能够成为百姓最信任的那群人。   所以军中规矩十分苛刻,对于百姓的要求,也希望他们可以把这些军人当做自己的亲人保护爱护着。   这么多年来算是有些长进,哪怕李初没有经常在军中,可是一次两次的领兵李初都会严立军法。   上行下效,李初第一个要求的就是军中的将士,让他们务必要做到李初立下的军法,否则的话,依军法处置,一个都不会轻饶。   难得出兵打仗如此悠闲,李初和眼前的这些将士坐在一块儿,讨论起许多事情来。   本来为出来打仗却没打着不高兴的将士,听着李初絮絮叨叨的说起许多事情来,反而觉得李初说的这些事比他们立下战功,更让他们高兴。   到了最后留在洛阳中的东突厥使臣,给大周送上了所谓的降书,愿意世世代代与大周称臣,岁岁进贡,希望大周能够撤兵。   不战而屈人之兵,确实是打仗的最高境界。消息传到洛阳的时候,看着东突厥的使臣送上来的国书,武媚娘自然高兴,同时也觉十分的惊心。   以为李初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没想到李初既然真的做到了。   陈兵在东突厥的城池之外根本没有射出一支箭,可是东突厥求和认输了。   真正让武媚娘心惊的是李初背地里对东突厥的一番操作。   不能否认李初绝对是个擅长把握时机的人。东突厥这么多年和大周商贸往来几乎都叫李初一步一步的掌握在手中。   李初就等着东突厥有一天以为自己羽翼丰满有资格和大周叫板,那个时候,李初就会亮出她在突厥所有的筹码,让他们看得一清二楚,究竟他们有没有资格和大周叫板?   事实证明,东突厥确实高估了自己,小看了李初和大周。   他们以为现在是武氏的天下,再不是李唐的天下,就算李初依然活着,成为大周的宰相,也绝对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大权在握。   让他们心生忌惮的是李初,如果李初不足为惧,那么他们就能够一击出手夺取大周的城池。   大周这样的繁盛之地,谁能不动心,谁能不想打它的主意,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到更是一回事。   事实证明,东突厥确实没有这样的本事,国中内乱不平,更有愈演愈烈的架式。   想灭别人的国不成,反而让自己的国内乱不停,东突厥的贺着可汗清楚,如果自己再不服软,那么李初绝对会等到东突厥自己耗死自己,然后再一举出手灭掉东突厥。   到那个时候,东突厥毫无还手之力,李初轻而易举的就灭了一国,多好!   所以东突厥的可汗当机立断,赶紧让还在洛阳的使臣,立刻向大周递上降书,并且表示愿意进贡。   这样识趣的东突厥让武媚娘很满意,同时却也告诉她们,这场战事如果想要让大周退兵,那么他们得亲自去和安定公主商量。   东突厥既然害怕李初至此,武媚娘岂有不利用一二,让他们更害怕李初的道理。   东突厥的使臣只能把消息传递回东突厥,让东突厥的可汗再派使臣前往边境拜见李初。   李初一点也不意外,东突厥的动作如此利落,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是满脸笑意。   “没想到与东突厥交好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和你们可汗算是好友,应该不会有兵刃相向的一天,终是人算不如天算。”招牌的笑容只是让人以为李初是个好欺负的人,实则李初从来不是。   一开口,明朝暗讽,不过都是指责东突厥背信弃义。贺着这位可汗,当年能够成为可汗有李初的帮忙,如今羽翼丰满,既然就想对付李初,想要侵占大周。   “我们可汗让我向安定公主赔个不是。”势不如人,李初咄咄逼人,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地朝李初赔罪。   “赔一个不是就想把这件事情抹去,你们打的如意好算盘。想要平定这场战事,想要让我们大周的兵马退兵好啊,先把赔偿拿出来。”进贡什么的,那是东突厥和大周之间的事情。   可是李初出一回兵,仗就算不打,也绝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好处先拿来,让李初满意,这件事就可以商量。   清单李初早准备好了,赔偿款什么的,他们总得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想要攻打别人的国家,因为发现自己实力不够,就想收手,认一个怂就想把事情抹掉,想得挺好。   “我们已经向大周表示进贡,公主殿下这份清单何意?”前来的使臣接过李初的清单一看,不解。   “难道你们认为你们想攻打我大周,因为发现不情况不对,所以立刻向我们表示认输,希望我们既往不咎,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李初既然敢把清单写出来,就是早早想好了说辞,不管这些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按照李初说的来做。   “安定公主,此事,你们陛下知道吗?”李初可是狮子大开口,这上面清单所要的赔偿数额不小,比起他们答应给大周的供品只多不少。   李初听到他们的话冷笑地问道:“难道你们在洛阳的使臣没有告诉你们,我们陛下将此事交给我全权处理,只有让我满意,我们大周才会退兵,如果不能,那么我会等着你们东突厥自己斗得鱼死网破,随后我再一举灭掉你们东突厥。”   望着对面的人眼中只有冷漠和残酷,李初可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如果不是他们大周有本事,就东突厥、契丹、吐蕃三国一道进犯大周,大周绝对危矣。   必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以为自己只要认一个错,就能够把所有的事情抹去。想得倒是挺美!   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也正好给天下各国人,一个警告,想要进犯大周可以,只要他们可以承担后果。   反过来,如果他们自问做不到,同样也得付出代价。也就是说,无论仅仅是他们起了的心思,一旦有想对大周不利的举动。最后都要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就算认输,就算向大周表示称臣,就算一辈子对大周进贡。那也远远不够。   “公主殿下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怕我东突厥举一国之力和大周抗衡?到时候大周确定是我们的对手。要知道,大周的敌人并不是只有我们东突厥,契丹也在蠢蠢欲动,就连吐蕃也在准备对大周出兵,这个时候的大周如果想让予一己之力抗衡三国,当真能够做到。”   使臣把所有的利弊和李初分析清楚,希望李初可以慎重考虑,不要在这个时候和东突厥僵持不下。   毕竟大周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突厥一个。李初应该要空出更多的时间来对付其他的敌人,否则的话,大周或者会被其他国家吞噬。   “在我对付你们的时候,契丹和吐蕃都没闲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现在依然能让你们站在我的面前求和。”想要威胁李初,他们倒是可以威胁,早就知道三国之间有什么交易的李初,又怎么会允许东突厥的人在这个时候依然拿这件事来威胁她。   东突厥的使臣死死的盯着李初,李初坦然面对,“你来此之前难道你们可汗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睚眦必报。犯我者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当年我能扶起你们贺着可汗,你说我要不要考虑再换一个可汗?”   其实李初确实有这个念头,因为贺着这些年羽翼丰满,来者不善。就算这一次给过他一个教训,也不见得他会记住,倒不如扶持一个羽翼不满的可汗。   东突厥的使臣怎么都想不到,李初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好像把东突厥全部掌握在自己手掌之中的李初,更让东突厥的使臣由衷的发寒。   “此事,此事外臣城得回去请视可汗再做决定。”事情没有办法按照原本他们商议的解决,而且这样大的一笔所谓赔偿也不是使臣可以决定的,必须要回到东突厥的国中,由东突厥的可汗带领朝臣一同商议才能决定。   “好!”李初提出自己的要求,仅仅不过希望眼前的人回去提上一句。   不过李初可以确信聪明人绝对会同意李初这份要求的。   “只是可惜了,没能一鼓作气灭了你们东突厥。”李初同意让东突厥的使臣回去请示之后再来商议,然而这样一声感叹落在东突厥使臣的耳朵里。本来退下去的动作一下子僵持住,又很快恢复,“外臣告退。”   “慢走。”感叹归感叹,依然客客气气的送人离开。   李初相信,今天他们在帐中说的所有话,这位定然会一五一十的回去告诉贺着。   这也就意味着李初很快就能如愿以偿,虽然那么大一笔赔偿款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但有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一定会想尽办法平息李初的怒火。   东突厥的事情解决得七七八八,接下来该到契丹。   敌人就得一个个分崩瓦解。东突厥不再有能力出兵大周,契丹同大周打得热火朝天,之前没有和契丹交过手,李初真不知道契丹的情况,如今知道了。   几次交手之后,探明契丹的行军布阵的风格,李初开始反击了,在东突厥的使臣回去讨问东突厥的贺着可汗是否要按李初的要求给出这样巨额的赔偿时,李初和契丹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全歼契丹的三万主力。   契丹败得一脸莫名,根本不清楚自己和大周本来打的旗鼓相当的,怎么忽然之间自己完全居于下风,被大周的兵马追着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一胜后,李初更是再接再厉,契丹和东突厥一样,都是游牧民族,而且因为契丹是刚起的国,虽然生机勃勃,其实管理层非常有问题,李初就抓住他们这些问题,一击而中,就有了一胜再胜。   就算再知道李初提出苛刻的要求之后,心生不满,想着能不能找到机会扳回一成的东突厥,在知道契丹既然也被李初打的溃不成军之后,二话不说的同意了李初提出的所有要求。   比起他们答应给大周进贡的贡品,这一笔赔偿款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李初的手里。   不费一弓一刀,李初为大周讨到一大笔巨额的赔偿款,李初把银子赏给军中的将士,剩下的才送回洛阳。   当然,李初赏下这些钱,完全是征得武媚娘的同意,都在政事堂里过了明路的。   按照李初的行事风格,没道理敲了东突厥一笔就会放过契丹。   如此一来,契丹想要迅速平定战事,不让李初灭了他们契丹一国,也只能按照李初要求的赔偿,给李初恭恭敬敬的送上来。   同时,吐蕃那里也传来捷报,所谓的三国联手瓜分大周,计划被完全粉碎。 第171章 太子之位该给谁?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李初拿着东突厥和契丹的赔偿回京。   这一次随李初出征,表现最让人瞩目的正是大周的女兵们。   杀敌在前,屡建奇功,论功行赏,得赏的人不少,其中最是惹眼的就是女兵。   不过女官都有了,女兵女将什么的都是靠功劳说话的,谁也不敢否认,就算他们再想否认,李初能让他们否认?   算了算了,看在李初平乱不错的份上,政事堂的宰相们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李初扛。   三国密谋联手瓜分大周,怎么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害怕。可是李初有条不紊,逐个瓦解各国,一波操作,谁人不得称赞一声好。   只是,谁人武媚娘都论功行赏了,独独李初却没有赏赐,连夸赞的话都没有给李初半句,这样的举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大家都想,但凡李初没有问武媚娘讨要功劳,他们这些人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掺和她们母女之间的事情。   一致同意这一点,随着李初回朝,战事平定,大家心中的大石也都放下了。   没想到李初回到洛阳,同样叫武媚娘送了一份大礼,李哲被武媚娘从房州接回来了。   只当了两个月的皇帝就被武媚娘赶下台的李哲,一别十来年再次见面,李哲变成一个苍老的男人。   两鬓白发,神色之间尽是对于人的畏惧,见着李初的时候眼中闪过光芒,又极快的收敛,恭敬地朝李初作一揖道:“见过姐姐。”   李初想像过李哲这么多年在房州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就算她让人守在左右,然而武媚娘给人的恐惧,那不是李初派人去守着就能为李哲解决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初很开心李哲能够回来,就算变了一个模样,不复当年,能在洛阳看到他,李初万分欢喜。   “既然哲儿回来了,今天就宴请李武两家的人,也算是一道为你们接风洗尘。”李哲刚回来,李初何尝不是打了一场胜仗,刚刚抵达洛阳。这个时候,一起把这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办了,武媚娘说来,没有人认为不妥。   “谢陛下。”李初和李哲一道恭敬的作揖,武媚娘道:“初儿年长,但如今看来,哲儿反倒更像兄长。”   李初自己是大夫,从来都是保养有加,况且这么多年来大权在握,就算和武媚娘斗的旗鼓相当,武媚娘也从来没有对李初真正动手。   毕竟武媚娘还需要倚仗李初帮她安定朝局,比起对于李初的忌惮来,自然,武媚娘需要先稳定。   李哲就不一样,在外多年时时都被恐惧缠绕着,一旦朝中传来任何关于武媚娘的消息或者是李氏宗亲的消息,李哲就如履薄冰,生怕下一刻武媚娘就如同对待李贤一样的对待他。   恐惧和忧愁最是令人迅速苍老,现在的李哲就像一个小老头子。   和李初站在一起,谁人见着都不会说他是弟弟,而李初是姐姐。   吕太后:“武皇是不是有点过分,一见面就想挑事儿?”   萧太后:“这个时候把李哲弄回来,你说武皇是不是想挑事儿?”   明摆着武媚娘就是希望李初和李哲斗起来,所以当然,一见面,武媚娘就另有所指。   没想到李哲听到武媚娘的话反而道:“是我自己没用,姐姐为母皇操劳国事尚能照顾好自己,我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反而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让母皇担忧了。”   完全不敢责怪武媚娘和李初半点,虽然李哲比谁都清楚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武媚娘造就的。   那又怎么样呢?李哲以前的时候不是武媚娘的对手,现在更加不是。   所以在武媚娘的面前,李哲就得表现的恭恭敬敬,半分怨尤都没有。   宣太后:“武皇好意思吗?想挑事,是她能轻易挑得了的?她以为就她有威严,我们群主就没有了,我们群主不仅有威严,更有亲情爱护,这个时候李哲有可能站在武皇这一边?”   当年的时候李哲成为皇帝时,太后们全都看不上李哲的那点表现,不过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位比起当年来更识时务。   识时务好,识时务就不会和李初抢,甚至会和武轮一样双手把皇位给李初奉上。   武媚娘看着久久不动的李哲,李哲弯着腰,比起当年来更加恭顺。   并不奇怪。在她的威压之下活了这么多年的李哲更明白武媚娘有多可怕,绝对生不起半点和武媚娘作对的心思,可是同样的,李哲也绝对不敢和李初挑衅。   武媚娘目光流转,最后落在李初的身上,李初敏锐的察觉,却没有作声。   “旦儿和末儿都进宫了,你们姐弟一道说说话吧。”武媚娘挥手让他们退下去,给他们时间和空间好好的叙叙旧。今天晚上也是重头戏。   武媚娘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给李初准备的礼物,现在只是开始。   “是!”李初领着李哲一道退出去,果不其然看到门口守着的武轮和李末,武轮和李末见到李初同李哲都显得十分高兴,武轮上前捉住李哲的手,“哲哥哥。”   久违的一声叫唤听的李哲老泪盈眶,李末同样的唤一声,一时间相对无语凝噎。   “我们到隔壁去,好好的说说话。”李初反应的快,招呼大家一道往偏殿去,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是!”全都是听李初话的人,李初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乖乖的照做。   一道前往旁边的殿堂之中,也没有外人,相互坐下,自有宫人上茶来,武轮道:“哲哥哥能回来是件好事。”   “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能回来。这么多年多谢姐姐照顾。”李哲何尝不是感慨颇深,从离开洛阳的那一天起,他就以为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回到洛阳。   没想到,一别十来年,既然会有回来的时候,这些年来,多得李初派人照看,否则的话,他的日子会更难。   李初凝望着他,脸上的神情带着无言的悲伤,“终是没能照顾好你,否则的话你也不至于此。”   苍老的李哲在李初看来,就是她没能照顾好李哲的最好证明。   “我这样和姐姐无关,是我自己过于无能,但凡我有姐姐一半的本事也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我想就算换了姐姐处在我的位置也定然会让自己过的很好的,而不是像我这样惶惶不可终日。”李哲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过于懦弱,他没有办法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更无法直视武媚娘的强势和威严。   因此李初要把罪过往自己的身上揽,李哲认为不必。   “姐姐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李哲很肯定李初的所作所为,一个人在最难的时候,有人愿意拉他一把,这份恩情,李哲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身在皇家成为武媚娘的子女,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难处。能够照顾好自己已经极不容易。再拉上他们这些当弟弟的,李初的责任重大。   那么多年过去了,李哲很清楚当年自己确实犯下大错,否则的话,李初也不会任着武媚娘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李哲是怪李初没有帮助自己,可是想了这么多年,李哲总算想通了,他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当不好一个皇帝,也就怪不得武媚娘废了他。   他自己都不敢和武媚娘抗衡,又怎么能责怪李初没有为他和武媚娘抗衡呢?   李初望着李哲,经历那么多的压迫和恐惧,李哲终于比当年成熟了很多。   对于李初来说这算是好事吧。李初思量着,提醒一句道:“今天晚上你们都要小心。”   武媚娘绝对另有准备,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姐弟团聚,高高兴兴。   武轮看了看四下,压低声音地道:“太子之事?”   李哲听到太子两个字连忙摆手道:“我绝对没有此心。”   当年的李哲就不想当太子,赶鸭子上架,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后来他也想过尽自己所能的当回一个太子,将来的皇帝,只是终究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的李哲能够回到洛阳来,不再像以前一样担惊受怕,处处被人盯着,他已经很高兴了,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在成为众矢之的。   “姐姐。”武轮和李末都已经知道李初的心思,也愿意帮助李初达成她的心思。现在他们姐弟之中唯一一个不知道李初心思的人就是李哲。要不要和李哲说清楚,这就是李初决定的事情。   李初明白他们的意思,看向李哲道:“如果真让你再成为太子?”   “不,姐姐,当年我推不掉,现在可以,旦儿,旦儿他也当过皇帝,让他来,让他来。我怕,我是真怕。”李哲吓得整个人站起来后退着,面上惊恐万分,好像李初说的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我也不想。”眼看李哲把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武轮赶紧表态。   目光落在李初的身上,李哲虽然惊恐不安,毕竟才刚回来,却又提起太子的事情,很显然从前李唐皇室的太子不好当,现在武周江山的太子同样也不好当。   比起李治来,武媚娘定然更可怕,谁能愿意再当一回太子?   李末在这个时候道:“你们要是都不想不如我来。”   姐弟之间可以开诚布公的说话,李末不介意自己当个引子,李哲听着镇定下来道:“与其让末儿来,不如姐姐来,若是姐姐来,母皇想必会高兴的,我们,我们也能解脱。”   前面有人顶着,他们这些站在身后的人就能轻松许多,李哲一直觉得,当年两个哥哥在前头的时候,是自己最幸福的日子。   如果李初真的可以成为武媚娘的太女。将来更能继承皇位,他是求之不得。   眼睛发亮的盯着李初,那份迫切,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你们可不要忘了,做主的人是陛下。这番话从今往后不必再提,你们只要记住,不管陛下做什么决定,都由陛下说了算,我们只要听陛下的就可以。”武媚娘不过就是想挑起李初他们姐弟之间的争斗,很显然不敢和武媚娘斗的人,同样也不会和李初斗。   李末一句话引出李哲的心里话,对他们来说目的已经达到,足矣。   “姐姐说的是。”李初能够牢记这一点,也让他们牢记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一个两个的都应着是。   姐弟开始聊起这些年来的经历,有意避过李哲经历的那些痛苦李初问起李哲这些年来自己送去的衣食等物李哲是否收到,一样样的问,李哲都想起来,件件都收到。   在最难的时候能够收到那些东西,对李哲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那时候的他无尽的欢喜。   “公主王爷。宴会已经准备妥当,陛下请几位过去。”聊来聊去,时间过的很快,天也快黑了,武媚娘身边的人过来相请。   四人说得挺好的,虽然分别多年,可是总有书信往来,知道李哲的日子难,他们也尽自己所能的帮助李哲,说了几句话,所有的生疏消失不见,就好像那么多年前他们在一道说话聊天。   内侍来报,四人都止住话题,一个个整理衣着,对视一眼,一如当年的默契,李初站起来,“走吧。”   接二连三的人跟在李初的身后,一到走往宴会的方向。   看着这样的四位,宫人的眼中流露着晦暗不明的意味,最后低下头随他们而去。   他们四个到的时候,李氏宗亲的人,武家的人,全都到齐了。城阳长公主居于首座,看到他们四人行来时,脸上露出笑意,其他的李氏宗亲的人神情复杂得多,在落到武家人的身上,却都是流露着恨意,只是稍纵即逝,很快的恢复。   “见过诸位长辈。”在座李氏宗亲的人确实都得李初换一声长辈,所以李初领着弟弟妹妹们给他们见礼,所有人也受之无愧。   “公主这一仗,不战而屈人之兵打的漂亮。”李初对东突厥用的手段,所有听闻的人都叹为观止,第一次知道仗能这么打的。   “多年准备,方有今日的成就。”李初可不诱导人,对付东突厥李初能用的办法,并不是对所有的国家都能用,如果不是李初和东突厥之间的商贸往来过于亲密,而且牢牢的掐住东突厥的经济命脉,这场仗打得就没有那么容易。   瞧瞧李初和契丹打的一仗就是拼实力,看谁的脑子好看,谁的将士不怕死。   “那也是公主早有先见之明,料定东突厥来日必会进犯,所以早早做好准备。此大功,公主受之无愧。”对李初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的人不要太多。无论勇敢,智谋,李初哪样都不差。如果李初是男儿,是皇子,岂有武媚娘的今天。   一直由李初压制着不能对武媚娘称帝一事有任何不满的李氏宗亲,那也只是将所有的愤怒隐藏在平静的面具之下。看到李初的出众,就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现在他们最盼望的就是武媚娘赶紧退位。   “也是朝廷调度有方,若没有几十万大军陈兵在外,纵然我有再多的手段也施展不开来。所以功劳非我一人,而是大周上上下下一道努力的结果。”李初都到这个地位了,压根不需要抢什么功劳来撑场面。   知道这一仗是她打得如此漂亮,谦虚的话就得不要钱的丢出去,要知道直到如今,武媚娘都没有对李初的功劳行以赏赐,有些事就能懂了。   武媚娘既然不想让李初把所有的功劳揽在身上,李初自然得配合一二。   反正有功没功,不是武媚娘认不认就能否认的,李初愿意按照武媚娘想要的去做。就只是为了防止武媚娘出手算计。   眼下的情况不比从前,武媚娘绝对会咄咄逼人,一步不让的抓着李初的把柄。   所谓的功劳,所谓的封赏,有时候都可能是要你小命的东西。   “说得好!”武媚娘的附和声传来,随后便看到武媚娘走了出来。   一身的明黄常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头戴金冠,一眼扫来,不怒而威,方才因为李初的功劳正高兴着的人,武媚娘扫来时,连忙低下头,不敢与武媚娘争锋。   “拜见陛下。”无论如何见到武媚娘的第一时间都要参拜武媚娘。   武媚娘落在李初的身上,抬起手道:“都起来吧,入座。”   没有入座的人也只有李初他们姐弟四个,武媚娘一说,各自入座,李初最长,也就坐在最前方,离得城阳长公主最近,对面为首的武家人自然就是武敏之。   武媚娘举起酒杯道:“今日是家宴,是朕特意为哲儿和初儿接风洗尘的。来,共饮一杯。”   接风洗尘做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也就不点破了,纷纷和武媚娘一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落腹,武媚娘又开始说话。“此次东突厥吐蕃契丹一道进攻能够打赢这一场仗多亏初儿,所有人朕都已经论功行赏了,只有你到现在都没有赏赐下,你可是心中有怨?”   “陛下言重了,身为朝臣子民,为百姓而战,为天下安定而战,只是分内之事陛下何须放在心上。”李初不以为自己的功劳有多大也没想过让武媚娘赏赐她什么,现在的武媚娘,绝对不会希望李初再次出头。李初真正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   “你竟然无所求?”武媚娘一脸惊叹,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初好像没有想到李初,竟然是如此无欲无求的人。   李初才不上武媚娘的当,武媚娘想要否认李初的人品,李初是什么人,武媚娘这一招有用,“我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也不算无所求。”   这一场仗是李初打赢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在百姓的心里,李初如同战神;在将士的心中,李初更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军心民心,李初收获,所以武媚娘有没有对自己论功行赏李初确实不在意。   武媚娘自然明白李初确实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且这一切还是武媚娘绝对无法控制的,武媚娘此时此刻的心里无非在想如何将李初拉低形像,如果能够让李初有所损失最好,但太难。   一直以来,李初都谨言慎行,从不落人于柄。到武媚娘成为皇帝之后李初就更加谨慎。多年来武媚娘不是没有想过找李初的把柄握在手里,让李初不那么完美,可是一直就没有找到能够对付李初的把柄。   此次李初一对二,打败了东突厥和契丹两国。武媚娘就是故意不给李初论功行赏,倒想看看李初会不会因此着急。   结果令武媚娘大失所望,李初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位置,立下什么样的功劳,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本性。   如此对手太难对付,武媚娘不得不承认说,这辈子李初是自己遇到的最大敌人。   “朕以为你会愿意用你的所有功劳换哲儿回京,所以朕没等你提要求就帮你做到,如何?”武媚娘分明是故意挑事,才会把李哲在这个时候调回长安,偏偏还装作一切都是为李初着想的样子,气得群里的太后们火冒三丈。   “多谢陛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让陛下召哲儿回到洛阳,陛下能够体恤,谢陛下。”用这么多的功劳换李哲回到洛阳,听起来似乎很不靠谱,但李初觉得挺好的。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当然比派人护着李哲好得多。   武媚娘注意到李初的神色没有半点不高兴,提起的另外一桩事情,“太子之位一直不决,诸位都有什么想法?”   在这样的宴会上提问太子的人选,武媚娘怀揣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各自心知肚明,武敏之微微一笑,只管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着酒。   “此事尽由陛下定夺。”有那李氏宗亲的人本能就要出面说话,结果叫旁边的人拉住了,李初也抢先一步开口。   武媚娘早料到李初会说话,她这一表态,李氏宗亲的人定然都会按她说的那样,尽由武媚娘来定夺。   “城阳妹妹以为呢?”城阳长公主可是李治的亲妹妹,还是唯一活着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更是李初他们的姑母,城阳长公主的一句话关系重大。李初拦下话,武媚娘只能点名地问。   城阳长公主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虽然有李初为她开解心结,但是想到李唐的江山落入武媚娘的手里,想到李治的儿女生活艰难,就算李初也一直备受武媚娘的千般揉搓,城阳长公主要不是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等到李唐江山得以光复的那一天,或许早就……   因此武媚娘此时问话,城阳长公主道:“敢问陛下的皇位从谁人手里得来的?”   城阳长公主这么多年来只当作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外面的事情,能不听得她尽量不听。武媚娘非要撞到城阳长公主的手里,想问问城阳长公主究竟有何想法,城阳长公主便要问问武媚娘。   “我的兄长高宗皇帝在陛下的心里究竟算什么?你的儿女在陛下的心里又算是什么?到这个时候陛下还想问究竟想让谁成为你的太子,那么陛下想要谁当你的太子?你从李唐手里夺取江山,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高宗的皇后,是他们的母亲,你以为你能稳坐这个位置?”   “这些你瞧不上的孩子,他们都为你的江山守护着。可是如今你竟然想挑动他们为皇位而争夺,你存的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平时不生气的人生气起来特别可怕。城阳长公主隐忍的那么多年,一直为了李唐的天下,为了李初他们,不敢把自己的怒火宣泄出来。可是一个人再怎么忍,再怎么劝自己不要和武媚娘正面对抗,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眼下的局面对李初何其有利,作为第一个知道李初心思的人,也是支持李初的人,怎么愿意看到李初和李哲,他们为了皇位再起争纷。   “陛下,如果真的那么容不下他们,你是他们的母亲,大可以将他们全部赐死,何必拿着一个皇位出来,让他们争的头破血流。旁人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兄友弟恭,偏偏陛下反其道而行,希望他们争的头破血流?因为陛下如今得来的一切都是陛下争来的,所以你也希望他们像你一样,争得头破血流才能如愿以偿?”   同样身为母亲,城阳长公主根本无法理解武媚娘的心思。像李初这样的孩子多好,为了父母,为了兄弟姐妹,为了天下能够付出所有,武媚娘却偏偏夺去她心中所爱,还要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城阳长公主但凡想到李初承受的一切便心如刀割。若是李治在天有灵看到李初被武媚娘这般折磨,会不会当年拼个鱼死网破,也会将武媚娘废掉。   “姑母!”眼看城阳长公主越说越激动,分明要将这么多年一直压在心口的愤怒全部说出来。李初却担心城阳长公主因此惹怒武媚娘,武媚娘不管不顾,伤及城阳长公主。   “不用担心我。陛下因为我犯上进言要赐死我,那就赐死好了。”事到如今城阳长公主已经豁出去了不管,阻止李初再次劝自己不要说话。   城阳长公主站起来走到武媚娘的对面,就问着武媚娘道:“陛下是陛下,你想要的权力你都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江山传承,新人继位,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陛下心有不甘,可是人总有一死,我会死陛下也会死。因为不想死,所以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权力,难道就真的可以一辈子握住?”   人上了年纪都有同样的心思,同样的不想死,同样的希望自己能够恢复年轻,能够再像以前一样精力充沛。   可那终究只是奢望,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的奢望。   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就算身为皇帝在这些事情之前也不会是例外。   “今日我也当着陛下的面表个态,若是陛下想要将太子之位传于武氏之人,我城阳第一个不答应。”从来都是温和的人,却第一次在武媚娘的面前露出所有的锋利,城阳长公主是太宗之女,高宗之妹,但若武媚娘敢动城阳长公主一根汗毛,天下人都不会答应。   对于武媚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城阳长公主的底线,城阳长公主已经无法再容忍。   尤其现在武媚娘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李初和李哲他们姐弟斗起来,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当年高宗活着的时候,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女相争,所以为了巩固弘儿的太子之位,有意将其他儿子放养,只一心教导初儿,希望初儿将来可以辅佐弘儿安定天下。可是看看如今的陛下你,儿女不争,你竟要挑起他们的争斗,你就不怕将来高宗质问你?”城阳长公主声色俱厉,周身都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与武媚娘对视,气势丝毫不差。   “好,说得好!”这个时候谁都觉得武媚娘绝对要勃然大怒,没想到武媚娘竟然拍掌叫好。   李初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武媚娘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轻易落人于柄,城阳长公主这样的人杀是绝对杀不得的,一旦武媚娘真的动此杀心,第一个容不下她的将是李初。   至于武媚娘有没有听进去,城阳长公主这一番话,那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句句肺腑之言,希望陛下能够放在心上。”城阳长公主见武媚娘拍掌叫好,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够成为皇帝并不是偶然。   城阳长公主的一番话武媚娘不管有没有听进去,不想和城阳长公主正面起冲突,更不想置城阳长公主于死地,武媚娘就只能拍掌叫好。   “城阳妹妹的话我一定记着。”武媚娘的态度很好,面带笑容的谦虚听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萧太后:“真难!”   吕太后:“挺好的,总得有人把这些话说出来,免得武皇真的以为天下间没有人懂得她的心思,也没有人敢说出她的心思。”   孝庄太后:“狗急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有了城阳长公主作为代表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接下来一场宴会就平静的多了。李初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武媚娘总算还有顾及,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的话,李初真不得不做出一些事来。   宴散之后,李初特意走到城阳公主的面前,“姑母最近要小心。”   “你怕她会对我动手?”李初才把话说出来城阳长公主就知道李初在担心什么。   “我今天才说出这样一番话,转头就出了事情,谁都知道与她有关。我们的陛下没有那么蠢。”和李初的担心不一样,城阳长公主反而觉得正是因为自己今天说出的一番话过于惊世骇俗,也让武媚娘投鼠忌器,真要想杀城阳长公主,武媚娘只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置城阳长公主于死地,而不会用那些见不着光的手段。   李初幽幽地道:“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有可能,我们这位陛下不是常人。请姑母,一定要小心。”   有些道理大家都清楚,但武媚娘连李贤都敢杀,没有什么人是武媚娘不会的。   “比起我来,你才更要小心,不要忘记你才是真正的众矢之的,这一切都是冲着你来的。”城阳长公主最担心的更是李初,武媚娘之所以会把李哲召回洛阳,就是希望用李哲来牵制李初。   李初拍拍城阳长公主的手道:“姑母放心,我们姐弟之间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   能让武轮和李末都支持自己,李初自信也可以让李哲站在自己。这一次,武媚娘如果想要扶起李哲来,其实未无不可,但最后,李初一定会成为下一个皇帝。   城阳长公主想再叮嘱一句,代承走了过来,姑侄二人止住话题,代承道:“长公主,公主,陛下有请。”   得,不算超出预料之外,李初和城阳长公主一道去见武媚娘。   很显然传李初不让人意外,连城阳长公主都叫过去,这就让人觉得十分意外。   “陛下,城阳长公主和安定公主到了。”代承亲自去领人,更是亲自将人送到武媚娘的面前。   夜都深了,这个时候武媚娘依然让她们觐见,虽然知道定然是为方才城阳长公主说的一番话,武媚娘,这么着急让她们料所不及。   “你们都退下吧。”武媚娘将人打发了,殿内就剩下武媚娘、城阳长公主、李初。   “陛下。”城阳长公主和李初都是不愿意给武媚娘挑出刺来的人,因此福身见礼。   武媚娘走下来,“看来城阳妹妹早就已经知道初儿的心思。”   说话间人已经站在城阳长公主的面前与城阳公主对视。   “不错,我早就已经知道。”虽然话没有说白,意思各自都明白。事到如今李初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也敢在武媚娘的面前坦露自己的心思,也就是说李初并不畏惧武媚娘知道她的想法。   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武媚娘想和她们坦露心思,此事当以如何?   想要确定这件事情,接下来怎么进展决定权在武媚娘的手里?   城阳长公主一番话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武媚娘要是依然有心让李初和李哲他们斗,或许城阳长公主会劝李初当机立断。   “现在看来城阳妹妹是支持初儿的。”如武媚娘这样的人绝对能从城阳长公主的言行举止之间确定城阳长公主的决定。   “当年初儿之所以会支持陛下是因为什么?”看似好像不相干的问题,何尝不是在提醒武媚娘。有些事情或许武媚娘能够忘得了,旁观者如同城阳长公主却会牢记在心。   “我只是想提醒城阳妹妹一句话,初儿毕竟是女郎,你有侄儿,不止一个。你果真觉得这天下交到初儿的手里很好。”武媚娘在这个时候提起武轮和李哲,就是要告诉城阳长公主李初是女郎的事实,而李初也有兄弟在。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李初其实没有多少优势。   城阳长公主低头一笑,“这番话如果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或许理所应当,可是从陛下你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自己都能够成为皇帝,为什么初儿就不可以?难道陛下是担心将来初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夺去陛下身为女皇帝的所有光彩?”   目光犀利的望着武媚娘,想从武媚娘的丝毫表情变化中窥探武媚娘的内心。   可是武媚娘不是一般人,心中所想,就算是她表现出来的也不见得就是真实的。   在这个时候,武媚娘并不希望任何人窥探她的心思。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迎对城阳长公主打量的视线,“光不光彩的不过都是身后事,不值一提。”   “可是城阳妹妹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心思,明白我有心传位给武家子弟。初儿,可能吗?”武媚娘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挑衅,故意的让人误会,偏偏谁也拿武媚娘没有办法。   城阳长公主拧紧眉头,没有想到自己把话说到那个份上,武媚娘竟然还有这种心思,待要开口,李初摇头道:“姑母,我来。”   有心挑衅的武媚娘,真以为能得尝所愿?   “如果陛下想要试试,那尽可以试,不必特意告诉我们,你可以直接下令封武家的子弟为太子。”此时和武妩媚娘多说无益,只要武媚娘真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李初保证绝对会让武媚娘追悔莫及。   该劝的话能劝的话,李初都已经劝完,若真的要斗得你死我活才能收回天下,李初才可以登上帝位,好啊,李初会如武媚娘所愿的。   “你现在算是和我下战书了?”不再争辩,就意味着用行动用实力来证明谁更高一筹。   武媚娘又不傻,怎么会弄不懂李初的意思,战书下达,武媚娘只有接招。挺好的!   “陛下,有一句话还希望陛下能够记住,狗急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陛下如果一直咄咄逼人,那么我们就只能反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因为时机未到,并非他们怕武媚娘,尤其是李初。   “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告诉过陛下我的底线在哪里,如果陛下不拿我的底线当回事,那么我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给陛下看,触及我的底线,是什么样的后果。”   龙有逆鳞,触及必死! 第172章 姐姐后悔吗?   “我希望陛下能够明白,对付东突厥的手段,我同样可以用在大周。换句话来说我不需要任何兵马就能搅得大周天翻地覆,且保证是陛下防不胜防的,如果陛下非要让我示范一二才能相信我的本事,东突厥的前例不够,我会让陛下亲眼看到大周怎么乱成一团?”动刀动枪伤及人的性命这个手段李初尚未需要用到。   要是武媚娘果真下诏封武家的人为太子,李初就该出手了。   正好有东突厥的事情在先,让武媚娘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李初究竟有多少的本事,省得武媚娘以为朝局军中都有掣肘李初的人,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要让武媚娘失望了,李初的底牌并不是只有两个。   最最让人轻视的商道,有时候更能毁灭一个国家的根本。   “琉璃和葡萄酒这些都没有大肆生产,如果我把这些方子亮出去寻求合作,陛下觉得会有多少人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李初当年在城阳长公主的寿宴上送的几分大礼,当时就引起武媚娘的注意了,只是因为后来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武媚娘虽然想分一杯羹,尚未分到手。   可是,虽然琉璃和葡萄酒都没有大肆生产出来,谁都能看得到这两样东西的暴利。   李初只要把这两样东西的方子亮出去,多了去的人蜂拥而至,就想分一杯羹。   “看来多年前你就防备着东突厥,同样也防备着我。”武媚娘确实不敢和李初赌,见识过李初怎么对付东突厥,除非她想大周重蹈覆辙,否则最好按李初说的做。   “陛下说笑了,难道陛下不也在防备着我,陛下能做的,我不过是向陛下学习。”李初面带微笑,从决定要争皇位那一刻起,李初就势在必行,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阻拦李初。   武媚娘舍不得权力,舍不得让李初太顺当的上路,更想和李初决一胜负,好啊,李初愿意奉陪到底,只要武媚娘愿意承受后果。   武媚娘一直以来都是居于上风的,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被李初牢牢的压制着。   “这场战事,同样是你早就想好的,只为杀鸡儆猴?”武媚娘将前后一联想,得出这样的总论。   李初颔首道:“不错。我早就知道他们三国的心思,他们想来大周一探虚实,我怎么能不让陛下知道这件事?借他们的手,让陛下瞧瞧,我就算不费一兵一卒也能毁一国,如此一来,陛下才会拿我当回事。”   李初感叹着,搅得天下大乱,再起兵祸,非李初所愿,毕竟百姓之性命,李初总要顾忌的,让武媚娘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实力,也就变得十分重要。   自家国中的百姓,哪一种损失都是李初不愿意接受的,恰好在这个时候东突厥上门,还有比东突厥更合适的人选?   李初擅长把握机会因此从察觉他们想来大周并不是真正的朝拜,而是想要一探虚实,更想借洛阳敲定行军进攻大周的路线,李初当然要如他们所愿,也借他们完成震慑武媚娘的目的。   武媚娘眼中闪烁着光芒,听完李初的话由衷的赞一声好,一声声的好!   “如此,陛下再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如果陛下不懂得什么叫投鼠忌器,只要陛下一出手,我会立刻反击,彼时,陛下会明白后果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各自都明了对方想做什么。好说,就看谁更技高一筹,武媚娘总是要弄明白一点,不是只有她在不断的强大,李初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从来没有威胁过武媚娘的人,终究用行动证明给武媚娘看,她不说,只做罢了。   “很好,你现在的成就,让朕很欣慰。不过,你说如果城阳死在你的手里,你会如何?”武媚娘嘴角勾勒出残忍的笑容,望着李初更是带着一股势在必得。   “我劝陛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若是敢伤姑母一根汗毛,我会亲手颠覆大周的江山让你瞧瞧。这宫里宫外,有多少是陛下的人,又有多少是我的人,陛下莫要赌,因为你必败无疑。”今时不同往日,挣扎要斗个你死我活,好啊,李初愿意和武媚娘争一争,斗一斗,难不成武媚娘以为她就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准备那么多年,一直都在等着这样的一天,如今终于等到,李初要的就是像今天这样,就算武媚娘对她身边的任何人动了杀心,她都能让武媚娘把这份心思咽回去。   城阳长公主感受到武媚娘的杀意,武媚娘今天之所以会让她们来,就是存心要杀她的,武媚娘够狠的啊!   武媚娘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不会束手就擒?我一但动手,你要和我鱼死网破,如果你不将你父亲当年交给你可以调令天下兵马的令牌给我,或许你可以做到。现在令牌在我的手里,你说原本站在你这一边的人,如今是不是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当年,李初为了救武轮的两个妃子所付出的代价,武媚娘此时提起来,何尝不是想让李初认清一个现实,李初最大的筹码早就不复存在。   “容我提醒陛下一句,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并非玩笑,难道我没有料到陛下会知道父亲将一切交给我,我不会在父亲驾崩的那一刻把规矩都改了?”李初质问武媚娘,与武媚娘对视时,不难看出李初的自信。   “不可能。”武媚娘挑动眉头,显然不相信李初的话,更是以为李初是在诈她。“朕分明让人去试过。”   李初笑了笑,“你让他们听话他们自然要听话。对了,我要提醒陛下一句,真正想调令父亲留下的兵马时,仅靠这个令牌是没有用,所以陛下想改调令之要求,他们听是会听,绝不会有所作为。”   当年的李治早就把令牌和调令天下兵马的口诀都告诉李初,李初当年不想把武媚娘想得太差,却也知道一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李治留给李初的东西,李初要守好。   武媚娘把前后一想明白,终于意识到李初防她防得早,纵然一开始李初仅仅是想防着她罢了,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防备竟然真的有用,武媚娘手段过于狠辣,真到武媚娘再伸手的时候,该是她们分出胜负的时候。   “朕要立李哲为太子。”武力不能让李初服从,更有可能颠覆这个江山,武媚娘总能踩着李初的底线做出让李初不高兴的事来。   “陛下尽可随意。”李初压根不在乎,谁当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最后由谁来当这个皇帝才是最重要!   武媚娘听到李初对皇位的势在必得,却从来没有想过李初竟然如此的不在意她立谁为太子,时至今日,武媚娘没有办法再威胁李初?   李初朝武媚娘作一揖,“陛下若无事,我等告退。”   守君臣之礼,她们再暗流涌动,明面上也快撕破脸,终究要守着最重要的一点,武媚娘如今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告退。”城阳长公主同样福福身退下,武媚娘没有阻拦,李初与城阳长公主一道离开。   出了宫门城阳长公主显得心急地追问道:“我们这样和陛下撕破脸可以吗?”   “事到如今没有退路,陛下咄咄逼人,欺人太甚,若不让她知道我的手段,她会不管不顾的动手。”方才武媚娘提起城阳长公主的时候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那样的情况下,李初必须要保护好城阳长公主,也只有告诉武媚娘,一但她动手的话,李初也不会再迟疑。   “接下来如何是好?陛下动了心思必然不会就此收手。”连对城阳长公主武媚娘都动杀心,只为让李初身陷其中,无法保持如今的名声和威望,城阳长公主迫切地捉住李初的手,“不如,不如效仿你皇祖父。”   效仿皇祖父,那就是李世民,城阳长公主手心都是汗珠,至于此,李初分明有实力可以一步登天,如愿以偿,何不用之。   “不。姑母,这个办法我知道对现在挺好。可是当年皇祖父踏上这一步,纵然开创贞观之治,但弑兄杀弟,终此一生为天下诟病,皇祖父同样倍受折磨。陛下毕竟是我的生身之母,她可不仁,我不能不义,令天下人皆道我李氏果然一脉相承,无半分人伦,弟弑兄,子反母。姑母,我等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等等。”李初目光坚定,透露的是她的心性。   大唐开创一个不好的先例,李初不想重蹈覆辙,武媚娘如今步步紧逼,但终究她还是李初的生身之母,李初可以威胁她,若不是万不得矣,李初不愿意同她刀兵相见。   城阳长公主握紧双手道:“是啊,权力虽然是一条血腥之路,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走同样的一条路。你想怎么都听你的。”   事到如今,城阳长公主能相信的只有李初,李初不想走最后的一步,听李初的决定。   “姑母往后安居府中,不要轻易出府,我会安排人在姑母的府中保护姑母,只是许多事,姑母也要保护好自己。”武媚娘放出话,李初不太确定武媚娘会不会把她的威胁当回事,若是武媚娘一意孤行……   吕太后:“群主反了吧,只要你反了,这样的局面就可以解决,你又为何要苦苦坚持。”   孝庄太后:“虽然群主所为看起来是顽固不化,但她从来要的不是权力,是守护。如果群主果真反了,她依然是从前的群主?”   如果李初真的做出谋反的事情来,她是可以如愿以偿的得到皇位,但是自此李初还是从前的李初吗?   能够狠下心来谋反能够逼迫武媚娘退位。确实是现在最好的一个办法,但何尝不是能够看清一个人最好的时机。   坚持了这么久李初当真要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抛弃一直以来的坚持?   萧太后:“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武皇现在就是想逼群主谋反?”   一众太后沉默了许久,都觉得这个可能十分大,“我要是武皇,我不可能不防备群主功高盖主。也不会觉得群主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随着群主不断的建立功勋,不断地收揽朝臣,她完全有资格和武皇抗衡。真正决定一切的更是军权,军权在手,天下我有。不仅群主明白这个道理,武皇更清楚。”   萧太后继续分析,怎么都觉得武媚娘不像是全然没有准备的样子,今天的一切难道不可能是武媚娘布下的局,目的就是想要李初谋反?   想想看,李初如今的权势对武媚娘极其不利,在这个时候想对李初动手,要怎么样才能一击击溃李初?   以下犯上视为谋反,更别说李初是武媚娘的女儿。李初在和武媚娘的关系里一直都居于下风,臣反君,女弑母,两项罪名相加在一起,不管李初曾经有多少的功劳,得到多少的民心,手中又有多少的兵马,都没有人会反对武媚娘对李初的处置。   那么这个时候武媚娘就可以把李初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如此一来,武媚娘就赢了!   越想大家越觉得这个最有可能。否则的话,武媚娘不会忽然张狂至此,摆明要和李初撕破脸的架势。   有所动必有所图。像武媚娘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沉不住气的人。除非她要做出来这种架式让天下的人看到,最重要是要让李初看见。然后逼迫李初不得不反。那就是武媚娘一直等待最好的时机。   “姑母。我就不送你回府了。”李初得空进去一看太后们分析武媚娘的心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扶城阳长公主上了马车,李初却不打算送城阳长公主回府。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有什么事你去忙你的。”武媚娘的突然出手,城阳长公主知道李初顶着多大的压力,让李初不必多管,自己只管去做李初需要做的事情。   李初恭送城阳长公主,眼看城阳长公主的车驾越走越远,这才赶紧上了自己的马车赶回公主府。   同时李初也赶紧问起太后们,“若是你们处在陛下如今的位置上,有人如此威胁于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吕太后:“论起心狠来,我自问不如你这位母亲。我虽然对别人再狠,但是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孩子狠过。别的人如果胆敢威胁我,我自然是不择手段也要毁了他。让他从今往后再也休想威胁我。可是你是武皇的亲生女儿。几次为她出生入死,更扶持她登上皇位。难道她的心果真狠到这个地步,连你都愿意随意杀之?”   一个喜好权势的人,面对威胁到她权势的人,第一反应自然就杀了他。只是李初和别的人总有些不一样,吕太后在考虑一个问题,武媚娘当真下得了这个狠心。   宣太后:“看看最近武皇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像是狠不下心的那一个?”   怎么看都觉得武媚娘为了自己手中的地位稳固,也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势,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对付李初。   萧太后:“一个皇帝最看重的就是手中的权势,还有自己的威严,一旦这两者被人冒犯,或者感受到了威胁,他是绝对不可能无所动的。武皇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一旦自己的地位不稳固,权势也不在由她完全掌握。她这个皇帝的位子也就坐的不稳啦。”   “武皇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威胁到她的人就算是她的亲生女儿那又怎么样?像武皇这样控制欲极强的人,早就不满群主处处和她作对,处处和她叫板,处处不受她控制。”   “用尽办法都没能让群主听话,反而让群主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武皇都不能忽视。在这种情况下,武皇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意外。”   萧太后是一干太后中情商最高的人,分析起武媚娘的许多心思来,比起她们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武媚娘,她更能看透武媚娘的本质。   从骨子里武媚娘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是一个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下狠手的人。   能杀一个孩子,为什么就要对李初例外?如果需要对李初例外,武媚娘一直对李初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从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来,虽然李初在武媚娘的心里有一些分量,但这些分量比起武媚娘的未来,还有对朝廷的把控,不值一提。   萧太后冷静的提醒李初:“从现在开始,群主必须时时刻刻的戒备。不管是你还是你想护住的这些人,一定要加派人马守护。武皇既然知道你的软肋所在,一定会用你的软肋威胁你的。像武皇这样擅长等待时机的人,她会睁大眼睛盯着你。”   时时刻刻地派人盯着李初,一旦李初露出半点破绽,武媚娘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掐住李初的喉咙。   李初沉着的回答:“好!”   李初打算严正以待,没想到第二天宫中传来消息,武媚娘病倒了。   这个时候忽然传出武媚娘生病的消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武媚娘又设下什么圈套等着他们?   别管是不是圈套的,武媚娘既然放出自己生病的消息来,身为子女的人都得进宫侍疾!   李初到的时候,李哲、武轮、李末也都到,见到李初都唤一声姐姐,李初等人想入内,只是没有想到门口的侍卫拦下李初他们姐弟道:“陛下有诏,不见任何人。”   听到是武媚娘下令不许他们进去,姐弟面面相觑。   “陛下的身体如何?”不能进去,李初得问一声武媚娘的身体如何?   “奴也不知道,太医正在为陛下看诊。”内侍低着头把自己所知的情况回答了。   “姐姐,现在怎么办?”李初就是他们姐弟的主心骨,现在就看李初怎么做,他们跟着做就是了。   李初一眼看向殿内,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道:“我们候着。”   才说着要候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李初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相貌出众的郎君走过来,李末上前在李初的耳边轻语,“这是张昌宗和张易之。是母皇的男宠。”   其中的一个李初见过,当时记得武媚娘唤他什么来着?六郎。   又想到自己在外征战的这半年里,洛阳也传来消息,武媚娘又看上了两个男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难得的是两个人长得十分出众,粉雕玉琢,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这两个更是兄弟二人,原是张昌宗得了武媚娘的青睐,后来张昌宗又举荐了张易之兄弟二人一道侍奉武媚娘。如今的张家,因为这兄弟二人得宠,也得了不少好处。   今天一见,人长得是不错,但是那样的姿态却让李初看不上。   “拜见公主。王爷。”虽然两位少年的相貌一样出众,但是相较来说也有区别。一个张扬外露一些,一个显得怯懦一些。怯懦的那一位恰好就是李初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李初背剪双手而问道:“哪个是张易之,哪个是张昌宗?”   猜得到哪个是张昌中,哪个是张易之。李初偏偏明知故问,谁让她刚回到洛阳,有些事情就不应该知道的太多,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多问问,一探这兄弟二人的品性。   早就有消息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李初,李初也得亲自来一探究竟。   “回安定公主。在下张易之。在下张昌宗。”兄弟二人分别自我介绍。   张易之早就听闻李初这位安定公主的大名,却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张昌宗早就见过李初一回的,当时的场景,现在张昌宗想起来依然畏惧。   面对李初的时候,张昌宗根本不敢直视李初。   “所以陛下不愿意见我们姐弟几个,却愿意召他们二人觐见吗?”李初注意到有内侍走过来,马上转头就提出问题。   内侍行来本来就是有事的,被李初一问,动作一僵,想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好,唤一声公主。   李初冷哼一声,“原来在陛下的心里,此二人竟然比我们这些孩子更值得她信任?如此,不如让陛下明言,直接道不管她是死是活也罢,我们都不得进宫一步,违者诛之。”   一个诛字,听得人汗如雨落,就是前来传话的内侍都不知道怎么是好,“公主,公主,这是陛下的意思,奴只是,只是……”   只是一个传话的人而已,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碰上这回事。   “那么你就回去告诉陛下我这一番话。陛下如果真的什么人都不想见,那就都不见。我等绝无异议,可是陛下若只见他们二人不见我们这些当子女,我倒是想问问陛下是否对我们心生不满?是我们这些当子女的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令陛下不满,希望陛下指出,好让我等改正。”李初有理有据,其实这样的话大家不是心里不明白,只是不敢把话说开。   现在李初偏偏把话说开,武媚娘身为皇帝又是当母亲的人,难道连错都不敢给臣子或者是子女指出?   真要是武媚娘不肯指出李初他们姐弟究竟犯下什么错,却又将他们拒之门外,可就是武媚娘的不对。   内侍能怎么办?武媚娘看起来可怕,李初现在何尝不可怕。左右为难的时候,李末道:“还不去!”   再想不去,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不去,掉头往屋里跑。   至于张昌宗和张易之这两兄弟,没想到一照面就碰到李初先发制人,连武媚娘让人出来传话李初都敢置喙,安定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一会儿内侍跑了出来,哭丧着一张脸道:“陛下,陛下有诏让安定公主跪在门外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再同公主说话。”   很是害怕李初会把武媚娘这份诏书下达的意思,迁怒在自己的身上。内侍浑身都直颤抖。   “好!”想让李初跪,李初也不怕跪,捋起衣袍跪下,一旁的人李哲和武轮急地唤一声姐姐。   李初挥挥手道:“无事,你们站你们的。”   见李初二话不说就跪下,没有半点的不满。可让一群以为李初会大发雷霆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张昌宗和张易之脸上露出笑容。思量是不是武媚娘以为他们兄弟受到李初的欺负,给他们出气?   若是如此,那就证明在他们的心中,自己的地位比起李初来要高的多。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   想要越过李初往屋里走去,没想到李初却道:“陛下现在让他们两个进去。”   “没,没有。陛下让公主跪着,其他人都站着。”前来传信的内侍心里苦,武媚娘这一变一变的让人琢磨不透,偏偏李初又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内侍生怕到了最后,一切的过错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正高兴着的张昌宗和张易之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下来。李初道:“好!”   李初只知道武媚娘不会犯蠢的落人这么大的把柄,尤其不会落在李初的手里。   得意洋洋的张易之和张昌宗,是不是高兴的有些太早。   这是李初和武媚娘之间的较量,他们不过是其中的棋子罢了,真以为自己那么得武媚娘的心,能让武媚娘为了他们和李初反目。   能让武媚娘下定决心和李初反目的只有权势,张易之和张昌宗仅仅是个玩物,他们如果不清楚自己的份量,就让事实告诉他们。   “方才陛下明明让我们二人进去。”张易之自从得宠以来,从来没有受过眼前这等待遇。不可置信的质问内侍,更拿着一开始武媚娘传来的话要挟人。   “君前喧哗该当何罪来着?”李初听到张易之不可置信的话,反而问了这一句。   张易之的脸色一变,显然也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初抬起眼轻蔑地道:“不过如此。”   武媚娘看中的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都是脑子拎不清的人,李初都在想,武媚娘究竟看中他们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么多年自己为了保存地位做小伏低太久,所以这个时候武媚娘也想看看男人在她的面前俯首称臣。或许对于武媚娘来说,这些人仅仅不过是一个玩物?   在朝廷上已经受到太多的气,所以看不上那些傲骨铮铮的人,反而只想要这些识时务又懂得讨她欢心的人?   李初到现在都不明白武媚娘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养这些男宠,他们既不懂武媚娘的心。也不知道武媚娘的寂寞、雄心。养着这样的人在身边,反而会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到现在武媚娘还不明白?   一个薛怀义尚且不能让武媚娘清醒过来,难道武媚娘这一辈子因为男人而得以站在如今的高位,将来也要败在男人的手里?   李初都在考虑要不要问问萧太后武媚娘的下场,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于张易之和张昌宗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他们的轻视。偏偏李初却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不屑的话。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张易之恨不得冲上去和李初理论一二,终是一旁的张昌宗拉住他,提醒地道:“这是安定公主,安定公主,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更是大权在握的公主。”   换而言之,得罪谁都好,千万不能得罪李初。一旦得罪李初,后果很严重,绝对不是他们兄弟二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现在他们兄弟虽然在武媚娘那里算是得了脸,然而根基不稳,看看武媚娘因为李初的一句话都能不让他们进去见驾,虽说武媚娘是让李初跪在殿前半个时辰,那也仅仅因为这是她们母女之间的交锋,却容不得第三个人插手。   如果在这个时候,眼前的张易之冲过去想和李初起冲突,殿前失仪,李初正好拿住他们的把柄,就可以让他们颜面尽失。   有时候张昌宗虽然胆子小,对于危险的感应却十分敏锐。   第一次和李初见面,本来武媚娘是要带着张昌宗一道参加宴会的,却因为李初的一句话,武媚娘改变了心思,现在同样也是因为李初的一句话,武媚娘不再让他们兄弟二人立刻进去拜见。   足见在武媚娘的心里,他们兄弟二人的地位并没有李初高。   想来也是武媚娘,可是当朝的皇帝,李初不仅是武媚娘的女儿,更是朝中的重臣,这一次更是立下大功回朝,两个男宠要和李初争锋,武媚娘只要不是昏头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妥的事情来。   “姐姐。”虽然看着李初把张易之和张昌宗怼的说不出话来很是让人畅快,然而现在李初跪在这里,当务之急是不是要想办法让李初站起来,虽说现在刚入秋,地上凉啊!   “这么多年来,除了当年上官仪想要说服父亲废后,我为了陛下跪在宣政殿外,这是我第二次跪。没想到有这样的一天,我得跪在殿前,陛下才愿意见我。”的确,从小到大,李初都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那么多年来,李初从来都深得李治和武媚娘的宠爱。他们从来没有罚过李初,李初跪过的次数,数都数的出来。   当年因为想要阻止李治废武媚娘,李初就那样跪在宣政殿外,一番话提醒李治,想让李治打消废后的念头。今日,她再次被罚跪却是武媚娘为了一泄心中的怒火。帮武媚娘一回,最终李初自食其果?   “若是再来一次,知道今天的事,姐姐还会不会愿意为了母亲跪在父亲的面前哀求父亲放弃废后?”李末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提出这个疑问,想亲耳听听李初是什么样的选择。   李初耸耸肩,“会的。就算明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年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尽我之责做份内之事,纵然今日陛下对我不如我对陛下,我问心无愧。”   人生求得无愧有多难,李初比谁都清楚,从前的李初没有半分对不起武媚娘,如今是武媚娘对不起她,应该愧疚的人是武媚娘,绝不是李初。   李末微微一笑,“我应该向姐姐学习。”   “不必学我。”李初能够做到这一步有多累,再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李末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简单快乐,纵然朝中再多的事情也纠缠不到她的头上。   这是武媚娘唯一一个不需要防备的女儿。或许对于武媚娘来说,也不愿意亲手毁掉这样的一个李末。   “公主请起。陛下让公主还有诸位王爷进去。两位公子,陛下让你们回去。”这个时候代承走出来,恭敬的让李初他们姐弟进去,也将张昌宗与张易之打发了。   张易之瞪大眼睛满目惊愣,想要冲上去说几句,没想到张昌宗眼明手快的拉住自己的兄弟,“代公公,烦请代我们向陛下问安,我们马上离开。”   都到这个时候了,要是还看不明白,武媚娘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兄弟二人,所以才将他们兄弟打发,那他们也太蠢了。   想和代承争论,有什么用?做决定的人是武媚娘,一直都是武媚娘,到现在难道他们都不懂这个理?   张易之本来心急如焚的想找人算账,叫张昌宗提醒理智才回笼,意识到自己最不应该的就是吵闹,看看李初,武媚娘一句话都不解释的让李初跪下,李初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闹,越不能让武媚娘的心偏向另一边。   李初站起来,回头看过兄弟二人,“我原以为你不足为虑,现在看来你比你这个兄长聪明的多了。”   虽然张昌宗胆子小,却也足够聪明,懂得审时度势。想来也对,张昌宗能够把张易之举荐给武媚娘,比起薛怀义来说,这份手段,就厉害的多了。   但不知武媚娘是否从这些手段里辨别出一份真心?或许武媚娘从来不要这些人的真心。   想明白这一点,李初低头一笑,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偏偏张昌宗从李初那一笑里看的分明,更明白一个道理,眼前的这位安定公主比传言中更厉害。   武媚娘确实卧病在床,脸色有些难看。瞧见李初姐弟走进来,第一眼落在李初的身上,“若是你肯好好和我说话,又怎么会有这一跪?”   “我一直都同陛下好好说话。”李初反思自己,总觉得自己不算特意挑武媚娘的刺,反倒是武媚娘咄咄逼人。   “听说我病了,是不是很高兴?”没有办法从李初的嘴里得出一句武媚娘想听到的话,偏偏武媚娘就是要问。   李初望向武媚娘道:“恰恰相反,听闻陛下病了,我在想是不是陛下又设了一个圈套,等着谁往里钻。”   直言不讳的可以,武媚娘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不管什么事,你看待问题的角度都和旁人不一样。”   好像又被武媚娘夸赞了一句李初低下头谦虚的道:“陛下谬赞。”   “我这一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朝中的大事交给你来办如何?早些年你就帮着你父亲还有太子处理政事。又在政事堂待了这么多年,朝里朝外的事情你都心里有数,现在让你大权在握,也算是让你提前知道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滋味。”武媚娘显得慵懒的开口,可言语中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李初不动如山的道:“陛下信任,我就当仁不让了。”   “你们怎么想,是否同意让你们姐姐总揽大全,或者是你们哪个想帮忙的可以提出来。”武媚娘的话中带着一份蛊惑,巴不得李哲、李末和武轮他们都能够出手。   “但听陛下安排。”虽然他们心中拒绝参和这些事情,却也不能像李初一样坦然的说出来。武媚娘的威严不允许任何人侵犯,就算他们这些当儿女的都不行。   所以这个时候绝对要告诉武媚娘,他们都听她的。   武媚娘扫过自己的儿女们一个两个的,没有一个敢和李初争锋。   “无人敢于你争锋,是不是很让你得意?”武媚娘不怀好意地点出这一点。李初摇摇头:“想来我与陛下最大的不同在于陛下希望无人能与你争锋,我却希望能够棋逢对手。”   “若是他们都能像我一样,或者比我更厉害。我求之不得。”   想套李初的话,武媚娘是不可能得偿所愿的。   武媚娘冷哼一声,“看看你们,再看看你们的姐姐,除了自叹不如,就没有一点想要和她一争高下的心思?”   这个时候的武媚娘依然没有放弃挑拨李初姐弟相争。 第173章 告密   “当年为我们启蒙,教我们写第一个字的人是姐姐,我们读的第一本书也是姐姐为我们讲解的。我们的本事都是姐姐教的,可惜没能学到姐姐的一成,让母皇失望了。”谁也没有想到,回答武媚娘的人竟然会是李哲。   李哲恭恭敬敬的作揖,面上流露出惭愧之色,“若是母皇当真愿意看到我们姐弟相争,不如由母皇亲自动手把我们姐弟解决了吧。”   明明知道争不过斗不过,还要依从武媚娘的心思去争去斗,不如请武媚娘亲手将他们姐弟解决来的痛快。   那么多年来,他们姐弟一直是武媚娘手中的一颗棋子,武媚娘想让他们怎么样,他们就只能怎么样。   没有能力就没有反抗的机会,面对武媚娘他们无从反抗,也就只能任由武媚娘随意摆布。   但是,如果武媚娘想挑起他们姐弟相争,不好意思,在李初一直庇护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做不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当皇帝的人或许都是泯灭良知的人,然而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并不代表他们喜欢当皇帝。   所以在他们心里,皇帝这个位置,他们都曾经失去过。坐在那个位置上面,他们没有能力做好这个皇帝。又怎么会再愿意去争,去和李初来抢?   一切不过都是武媚娘的算计,是武媚娘想要李初不得安宁,所以才会想让他们这些李初最看重的人亲自在李初的心口上扎上一刀。   再蠢的人,有些事情他们都能明白。也应该明明白白的表态。   “哈,我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硬气的和我说话,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武媚娘虽然说着如此的话,神情间的轻蔑压根不相信李哲会不怕死,他要是早这么硬气,又或许有点脑子,沉得住气,就不会被武媚娘捉住机会从皇帝之位拉下来。   李哲知道武媚娘在想什么,这种轻视是针以他的,武媚娘从来看不上他这个当儿子的人,认定李哲是个没用的人,连李初的丁点都比不上,从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   “但听母皇处置。”事至于此,多说无疑,不相信李哲能做到什么地步,就让武媚娘自己亲自试试。   “你不过仗着你姐姐才敢如此有恃无恐,这点伎俩我看不上。要对付你们,我不如对付你们的姐姐。”擒贼先擒王,李初就是他们的底气,因为李初摆明支持他们,也会站在他们的身后。武媚娘真要出手,第一个要对付的人绝对就是李初。   从始至终,李初由着武媚娘试探李哲。到如今武媚娘提到自己。李初询问道:“陛下如今有何打算?”   “朕如今卧床在榻,你们姐弟打算让谁来侍疾?”这样征询意见的询问,对武媚娘来说绝对是第一次。落在李初他们姐弟的耳朵里,无声的交换视线,还是李末出面道:“母皇生病,理当我们一道侍疾。母皇生育我们几个,并不是只有一个?”   武媚娘想让他们选择推一个人出来面对武媚娘的阴阳怪气。可是为什么他们只能选择其一而不是全都上去。   都是武媚娘的孩子,不应该厚此薄彼。尤其现在的情况是武媚娘专门要挑刺的时候。   一个人上不如他们全都一起上,且看看武媚娘究竟有什么打算。   “如今你们倒是一心。”武媚娘眼中闪过一道无人察觉的光芒,神色辨不清喜怒,不过陈述一个事实,李末道:“父亲说过,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母皇看到我们一心不高兴?”   温顺的人,扎起人心来也不遑多让。李末含笑一问,武媚娘冷哼一声,“初儿留下,都退下吧。”   问是可以问,他们想怎么做不代表武媚娘就要配合。要配合,也应该是他们配合武媚娘。   武媚娘想让李初留下,让其他子女全都退下去。李哲他们三人看向李初,李初点点头。李哲这才带着弟妹们福身和武媚娘告退。   亲眼看到李初和李哲之间的眼神交换,武媚娘一声冷哼,“如今的你比我威严更胜!”   “陛下过奖了!”李初走向前一步想为武媚娘号脉,武媚娘不客气的问:“你是担心我装病,还是关心我的身体?”   能问得这么直接,又看武媚娘中气十足的样子,李初的手搭在武媚娘的手上,“陛下可以当做两者皆是。”   听到这话,武媚娘好像忽然放松,随意靠在靠枕上说话,“岁月不饶人,虽然我不服老,却不得不服。把我气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   昨天晚上李初和武媚娘说过什么,不至于才一个晚上,李初就忘记的一干二净。   “陛下是想说我把你气病了?”号脉的时候李初还能回应武媚娘,一心二用什么都不耽误。   “一顶不孝的罪名往你头上一扣,你会怎么样?”武媚娘盯着李初,意味不明。   李初这个时候为武媚娘号完脉,听着武媚娘的话摇了摇头,“陛下没有别的手段,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武媚娘莞尔一笑,“办法只要有用就好,什么样的办法都行,对不对?”   这一点李初认可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陛下打算用吗?如果陛下要用,现在的话,陛下应该怎么办?”   都在这个时候了,李初既然还帮武媚娘想着应该怎么陷害自己。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东突厥、吐蕃、契丹作乱之前我就说过让你留在宫里,现在你回来了,这件事依然作数。更别说我现在有病在身,你就应该随侍左右。”武媚娘慵懒的扫过李初,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李初点点头,“这个时候陛下还愿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实在难得,这是我的荣幸。”   全然好像并不知道武媚娘的用意是要把自己困在宫中,不得与外人接触,李初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扫过李初一眼,武媚娘知道李初确实沉得住气,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惊慌失措,更不会觉得被困在皇宫中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凡事有利就有弊,如同武媚娘把李初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为了把控李初,可是同样武媚娘也把自己全部暴露在李初的眼中。武媚娘想做什么事情,布什么局都逃不过李初的眼睛。   从现在开始,她们母女会真正的坦然以对。   “号完脉有什么发现?朕是真病还是假病?”顺着李初刚刚说过的话,武媚娘问起李初,李初就坐在武媚娘的旁边,此时回答道:“哪怕陛下不愿意服老,也不得不服老。”   李初都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为武媚娘号过脉,好像有10来年了吧。这一次摸到武媚娘的脉相比起多年前来差距太大。   望着武媚娘,哪怕在病中依然精神抖擞,没有丝毫实际年龄的苍老,不得不承认武媚娘是个很会善待自己的人,也擅长化妆。   被李初说到痛处武媚娘明显不高兴,李初却不管她高兴或是不高兴,只是冲她轻声道:“陛下如果不想身体有太大的问题,往后最好休养生息。人老了就应该服老,为自己多做准备,而不是没有节制的挥霍,长此以往,对陛下来说并没有好处。”   收获武媚娘狠狠的一记警告的眼神。谁也不喜欢,被人不断的提醒自己老了,尤其武媚娘好不容易才得到今天的权势地位。   “我知道陛下不服老,可是不服陛下又能如何?就算陛下再擅长描眉装扮,陛下也知道自己再不同往日。老了就放宽些心,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够放松不好吗?”若是换了李初,才不愿意像武媚娘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身边只得几个玩物陪着。   “你如今也是想成为皇帝的人,难道当有一天你自己真的成为皇帝了,就能心甘情愿的退下,把自己手中的权利让给别人?我想做的事还有太多没有做好,绝不甘心就此放弃。”武媚娘有自己的想法,也坚定要坚持到最后。   李初明白不管在什么时候,武媚娘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现在成为皇帝,她还想大展宏图。李初提醒她已经年老的事实,并不是武媚娘愿意接受的。   “若我将来真能活得和陛下一样长,剩下的日子我就愿意逍遥自在。这世上的事不可能都做得完,尽自己所能做到,能做到的就够了。而且今日之陛下真的还有大展拳脚,匡扶天下之心?”武媚娘分明已经生了懒惰之心,有意享乐,偏偏却拿着权势不放,真当天下的人都眼瞎吗?   武媚娘吹胡子瞪眼睛的明摆着不乐意李初戳穿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我辛苦了这么多年,难道享一享乐不可吗?”   “陛下分明知道身在其位,谋其政。身为皇帝如果不想当好一个皇帝,而只想利用皇帝的身份享乐必生祸乱。”真要是不想当皇帝干脆利落的退位让贤多好,偏偏占着皇帝的位置,想利用皇帝的权势,享尽天下的好处。   但凡一个皇帝生了此念,上行下效,很多人也开始效仿皇帝,贪图享乐。   无论皇帝多么希望自己享乐的时候,底下的朝臣依然能够恪尽职守,兢兢业业,都是痴人说梦。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我给你让位?”武媚娘成功被李初气到吹胡子瞪眼睛的盯着李初。   李初很公正的说一句,“陛下想要享乐,就应该让上进的人接位不一定是我,别的人也可以。”   “如今有谁敢跟你抢?李哲还是李旦?”武媚娘愤愤不平,想到几个儿子没一个胆敢和李初争的,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当年不敢和母亲争,如今不敢和我争有什么不一样?”李初提醒武媚娘曾经做过的事情,就别用同样的事挑李初有刺,没意思!   武媚娘指着李初,怒目相对,“把我气病还不够,你是想把我气死?”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我这一辈子都不成。”李初赶紧让武媚娘镇定下来,不能说的话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否则御史能把她喷的狗血淋头。   “我若把皇位传给你,你是不是立刻就要复李唐国号?”看李初一副小心翼翼害怕御史的样子,武媚娘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但同时想到另一个问题,着急的询问李初。   如此突然的假设听在李初的耳朵里,让李初微微一顿。   “我知道陛下想要让武周的江山能够一直传承下去,我想如果我真的有可能继承陛下的江山,我是不会立刻改国号的。武周的两个皇帝都是女皇帝,必然能够名垂青史,也会成为一段佳话。就算我还给陛下生养我的恩情。”   虽然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可是李初早就已经想过。   武媚娘沉默许久说不出话来。一直舍不得立太子,就是因为武媚娘希望自己这份江山可以以自己的名义传下去,至少不要她才立下太子,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改武周的江山。   哪怕武媚娘很清楚这个江山是她从李家人手里抢过来的,但武媚娘依然有这份奢望,希望自己能够把江山传承下去。   “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你可以赢我,那么我会退位让贤。”原以为武媚娘因为李初的话会动容。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忽然话风一转,犀利地盯着李初。   一辈子武媚娘都没有输过,和任何人,就算和李初争,她也要赢李初。   这个江山是武媚娘自己凭手段抢过来的,李初如果想要得到,也必须凭自己的本事从武媚娘手里抢过去,只有这样武媚娘才会心甘情愿的把江山传给李初。   “好!”李初就知道,像武媚娘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想法,李初只能靠自己。   萧太后:“果然从群主回来,武皇早就布好局,等着群主。”   很想大喊一声头秃,可是最后生生控制住。别管武媚娘现在有多少手段想要使出来,在李初这里其实早就已经成了定局。   以不变应万变,武媚娘再怎么做都不可能挑动得了李初。   *   皇帝生病多日不曾临朝,身边伺候的人是李初,还是皇帝点名要的。虽说朝中的宰相们全都心急如焚,希望能够去看看武媚娘。   只是武媚娘仅见过他们一回,随后所有的事情竟然让宰相全都和李初商议。   眼下太子未定,虽然武媚娘召李哲回京。看起来好像想立李折为太子,可是诏书一天没有下达,所有人心里都没底,偏偏却在这个时候武媚娘生病,更将手中的大权全部交给李初。   让李初总理朝政,处理所有的奏折之事,怎么看起来都透着诡异。   就连这一年的科举开考,殿试竟然都是由李初主持的。虽然在武媚娘之前,李治也曾主持过殿试,但那只此一回。   反倒是从武媚娘登基以来,自开殿试,这么多年每一回的科举考试殿试都是由武媚娘亲自主持,已成定制。   每一年的科举考试选拔人才都是国家重中之重的大事。像殿试这样代表皇帝至高无上权威,而且收拢人才的大好机会,对于太多的人来说,都有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武媚娘也就算了,那是皇帝。现在太子之位未定,偏偏却选定让李初代替武媚娘行使诸多皇帝的权利。想起这么多年来李初的一言一行,何尝不是在不留余力提高女子的地位,连女子出仕一事都是李初大力促成的,谁人敢说李初不会想成为第二个武媚娘。   就李初执政一事,很快御史不断的向武媚娘上折,请武媚娘出来主持朝政,实在不行也希望武媚娘能够早早立下太子,由太子掌管朝政。   “依你们所见,应该立谁为太子?”太子这个事情已经纠缠许久了,没想到今天再次旧事重提,却是由李初引发的。   几乎武媚娘才提出问题,立刻有人给出答案,要么是李哲,要么是武轮,反正都是武媚娘的儿子。   这也让人看明白了,李初竟然不在他们认可的太子人选之内。至少朝中大半的官员都不认可让李初成为武媚娘的继承人。   武媚娘在看到这些奏折之后,得意洋洋的和李初道:“看,不需要我出手,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你拉下来。”   从一开始武媚娘把权力给李初就是不怀好意。李初总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如果有一天李初真的成为武媚娘承认的下一个继承人,李初定然可以做好。   现在武媚娘就让李初亲眼看看,很多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一旦李初亮出爪子来,甚至都不需要武媚娘出手,李初就会受到围攻。   “那陛下应该遂他们所愿。”情况确实如此,李初并不否认。但是不能明白的是,武媚娘为何不顺势为之?李初并不傻,武媚娘竟然想和李初好好的过招,如果李初连刚开始这一场戏都撑不过去,那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所以不要以为武媚娘让朝臣出手,想让李初认清现实就是事情的终结,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在等你出手。”之所以不遂了朝臣们的想法,就是因为武媚娘想看看李初会有什么招式应对。   李初摊手,“陛下觉得他们能让我出手吗?只要陛下一天还让我管事,一天没有确立太子的人选,任他们吵的天翻地覆,要应付的人只是陛下而已,而不是我。”   决定权在武媚娘的手里,要怎么样回应朝臣们的意见是武媚娘的事情,和李初有什么关系?   不该自己管的事情,千万不要多管。武媚娘想用朝臣对付李初,李初更想看看武媚娘怎么回应朝臣。   行啊,这一回较量有点意思,武媚娘想利用朝臣来对付李初,偏偏李初看透了,她需要对付的人从来不是朝中大臣,恰恰相反,应该是武媚娘需要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讥笑一声,武媚娘道:“你是在提醒我收回现在给你的全部权利?”   “陛下尽可随意。所谓总揽大权,处理朝事的权利都不算什么好事,为陛下分忧还要让陛下推在前面成为众矢之的,谁乐意谁来。”拿这面上的东西威胁李初,只怕武媚娘要失望了。   李初从来不在乎表面的东西,只讲实际。   况且已经主持过科举考试的人,只是第一次主持殿试,不算特别值得李初高兴。   武媚娘轻声冷笑,“能够喜怒不惊很好。最近躺在宫里太闷,多找些人来陪陪我们如何?”   “陛下尽可随意。”一计不成武媚娘定然会再生一记,总而言之必定是要想尽办法的让李初不高兴;让李初坐不住,这样武媚娘才有可能成功。   只是她们母女之间的较量早就开始,李初不管武媚娘做什么事情,早就防备着,不敢小瞧武媚娘。   “这几日你看那张易之和张昌宗觉得如何?”武媚娘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把所有的奏折和朝事尽都丢给李初,她是难得悠闲自在宫中听歌看舞,李初若是忙完回到宫中也会被武媚娘拉着一道欣赏。   所以在这个时候,武媚娘才会问起李初,觉得张易之和张昌宗如何。   “陛下自己选的人为何要问我?”就算她们是母女,喜欢的男人并不一样。武媚娘经历过太多的伤害,现在只想要这些胆小一些听,话一些的人。   可是那些所谓的胆小,所谓的听话,仅限于在武媚娘的面前,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权势地位都是武媚娘给的,必须要奉承武媚娘。一旦离开武媚娘,仗着武媚娘的权势就好像薛怀义一样,狐假虎威,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   明明吃过薛怀义的亏了,偏偏武媚娘就是学不乖。也是让李初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一辈子非要活得这么累吗?天底下那么多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裴观?”李初这么多年来的男人只有一个裴观,就算裴观死了,直到现在李初也没想过再找一个人替代。   这样自制又没有任何欲|望的日子,武媚娘想着都觉得难过。   “陛下身边从来不缺人,可是陛下心里好过了?陛下就不觉得累了?”李初不认为自己的坚持有多累,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不是值得人开心的事情吗?   反观武媚娘这么多年来,身边就没缺个男人,那又怎么样呢?李初并不认为武媚娘过得有多开心。   到武媚娘身边,不介意武媚娘比自己大的那么多的男人,都是想从武媚娘的身上得到东西的人。   或许相对而言,薛怀义算是喜欢武媚娘的那一个,但是那份喜欢带着占有,恰恰就是武媚娘不愿意给到他的。   如今留在武媚娘身边的张易之和张昌宗两个,跟洋娃娃一样任由武媚娘摆布,或许对于武媚娘来说,他们敬畏于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是武媚娘想要的。   “还是去多练练你的字吧。最好能学学怎么做诗。”武媚娘很直接的转移话题,专往李初的短板提起。   李初的字写的不错,武媚娘何尝不是一个书法大家。对于李初的字,武媚娘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声不好,可是李初不会作诗,这就让武媚娘心生不喜。   “我与陛下不同,陛下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却得过且过。不以我之短,攻他人之所长。”李初自己又不是一个没有优点的人,为什么非要想不开的去和别人比作诗?   不会做就不会做,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为此笑话李初,爱笑就笑。   “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理是吧?”明明说起的是李初,不好好学着写诗,李初却说到自己有其他的优点,不需要特意以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武媚娘可是样样都会的人,难道还错了?   李初不吃武媚娘这一套,挥手连忙道:“不会写诗也不是我的错,我也不见得非要会写诗不可,陛下会那是陛下的事情。”   很想在后面补一句,与她何干来着,终究李初忍住了。   “不会做诗或是做的不好,那你就要受罚。”听明白李初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武媚娘也干脆。   “这是自然,谁要是写不出来就是谁的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受罚什么的也比不上让李初学写诗。   武媚娘被一噎,人家不会都愿意受罚了,武媚娘还想怎么的?   拿李初完全没办法,莫可奈何的,只能在李初做不出诗的情况下惩罚李初,但也依然不能让武媚娘解气。   自此武媚娘设立控鹤府,为了堵住朝臣的嘴,武媚娘以此府专门收拢人才。   借着控鹤府武媚娘三天两头设宴,日常不再处理国事,好像把朝中的大事全部丢给李初和宰相们,自己完全可以放心。   朝中有一位叫阎朝隐的官员在武媚娘称病期间,竟然以赤身于嵩山献祭,以求武媚娘可以康复。   值得一提,武媚娘在登基成为皇帝的第六年,再次前往嵩山封禅,大封女神仙,正好嵩山是西周圣山,武媚娘为收拢天下人心,正可谓不遗余力。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想要献媚武媚娘的人,也就利用嵩山在武媚娘心中的分量表现自己。   武媚娘这一辈子都信佛,依靠信佛也达到了成为皇帝的目的。那些为武媚娘献媚的人,武媚娘竟然大肆封赏。   由此朝中风气再变。从前的武媚娘就是一个虽然擅长提拔人才,但是也更提拔站在她这一边表明支持她的人。   如今朝中的宰相都是能干的人,武媚娘总以为用几个愿意谄媚自己,为自己说好话的人无伤大雅。   就好像武媚娘觉得自己勤奋吏治这么多年,如今上了年纪不想在一心一意扑在朝廷的大事上,想要享乐亦无可厚非。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易之和张昌宗,随着武媚娘的宠幸地位一高再高,最后竟然都被封为国公。   张家的人因为张易之和张昌宗同样水涨船高,一个个身居高位。   在武媚娘的面前,张易之和张昌宗是听话的两个人,可是转身之后,离开武媚娘的面前,就如同李初所预料的趾高气昂,仗势欺人,看不惯他们兄弟二人的不计其数。   只是让李初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家人告起自家人的状。   “邵王和永泰郡主议论陛下竟然让人私自出入宫闱,而且参与朝政,言及陛下是不是年老糊涂了。”年轻的男子站在武媚娘和李初的面前告起自家兄弟妹妹的状来,不难看出,说出这些话时,目光闪烁着期待。   武媚娘虽然一直都没有立下太子,李哲是庐陵王,如今连儿子也封了一个邵王。   对此谁也没意见,面对告状的人武媚娘面带笑容,李初却蹙紧眉头,“眼下一个两个的胆子都挺大,连我的事都敢随意非议。”   “陛下如果畏惧人言,何必为之?”换而言之就是提醒武媚娘敢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就算是小辈,怎么就说不得她?   武媚娘一声冷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帮他们说话。”   “告密之人所言几分真几分假可不一定。”武媚娘想指责李初偏袒自家的侄子侄女,眼前的这一位何尝不是李初的侄子,虽然身为庶子也是李哲的儿子。   可是对于这样的告密之人,李初没有一丝好感。   跪在下面的正是李哲的第二个儿子李重福,和李重润一生出来就被封为太子不同,这一位从来都是别人忽略的对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人忽略的人,没想到竟然敢告起状来。也对,看如今的情况,李哲都被武媚娘从房州召回来了,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太子人选。   有些争斗就得早早做好准备,没准将来也能一步登天。李初理清楚这一点,神色越发不好。   “依你所见,难道要召他们过来当面对质?”国家大事交给李初处理,如今这等小事,武媚娘也想听听李初的看法。   李初询问的看向武媚娘,“依陛下之意,仅凭他一家之言,就想将人赐死?”   武媚娘最忌讳什么?再没有人比李初更清楚,如今的武媚娘最不肯服老,所以在这个时候但凡提到一个老字的人,在武媚娘的面前就是武媚娘的敌人。   “我确实有此打算。总归不是他死,就是重润和仙蕙两个人死。”方才李重福说到的邵王和永泰郡主,正是李重润和李仙蕙两个人。   李重福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告状的时候碰见李初,也没有料到,武媚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那就将他赐死吧!”李重福惊慌失措,绞尽脑汁的想如何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没想到李初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舌头好像打结一般,李重福想要为自己辩解。   武媚娘这个时候摇摇头,“你明知道我想的和你想的截然相反。”   李初为什么想杀眼前的李重福就是因为李重福告状,像这样的人,李初从来都看不上,想要爬着别人的尸骨上位最是可恨。   武媚娘就和李初截然相反,从来武媚娘都鼓励这种告状的人,因为只有很多这样的人她才能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忠于她,又有多少人盼着她死。   “如果陛下做好了决定,那么我会直接处置另外两个罪魁祸首。”说来说去,事情还不是因为张易之和张昌宗而起的。   武媚娘把这两个当做心肝宝贝,容不得别人说他们不好。自己老了不服老,就相信眼前的人说的一句年老糊涂了。   究竟武媚娘自己是不是糊涂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闹来闹去,武媚娘不就是想要杀鸡儆猴。但是凡事适可而止,李初是有底线的,武媚娘总不会忘记李初的底线在哪里。   “眼下可是他们两个不敬我在先,我要处置他们,你又凭什么拦着?”武媚娘很不高兴,质问李初。   “若以言断罪,陛下应该把这满朝一半以上的朝臣尽都斩尽。”说话就是犯错武媚娘以此类推的话,往后谁还敢说真话。   武媚娘怎么可能由着李初轻易糊弄,“你分明是在混淆视听。朝中的臣子进言和他们背后说人能够相提并论?”   “陛下威严不可侵犯,有谁敢轻易在陛下的面前说真话?”不能否认李初确实在混淆视听,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就武媚娘这般心狠手辣,对待儿子都没有半点温情,孙子孙女们看起来就跟她养的猫狗似的,高兴的时候逗一逗,不高兴的时候冷着一张脸把你吓得半死。   有人能够不怕武媚娘的冷脸,在武媚娘的面前直言进谏的人何其少。武媚娘难道心里没点数?   “陛下大可不必拿我来当例子。从前我就不畏于陛下,如今更是不畏,他们和我截然不同。”用不着武媚娘说话,李初先一步把武媚娘可能会说的话说出来。   “我与陛下再争再斗也不损于家国天下,万望陛下以天下为重,切莫再起告密之风,以乱天下!”同样的事情,武媚娘不是没有做过,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后悔?   好不容易武媚娘奋斗了那么多年,终于把这天下治理的国泰民安,百姓也感念武媚娘的英明,怎么就不能把这风气纠正,继续发扬光大?   “那毕竟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女,他们果真就这么无足轻重吗?你的心当真要如此狠?”武媚娘这样没有一丝犹豫就动了杀心,着实让李初胆战心惊。   武媚娘神情尽是阴冷,杀气横溢的道:“非是今日你方是我心狠!”   如果不是武媚娘的心够狠,她断然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所以武媚娘引以为傲也从不回头看。   李初缓缓的起身,站在武媚娘的面前,在武媚娘的注视之下,跪在武媚娘的面前。   “万望陛下手下留情。”李初情真意切的恳求,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庄重而诚恳!   武媚娘看着李初许久没有说话,不知心中有何感想最终抬起手道:“你起来。”   李初素来很少行此大礼,武媚娘都几乎忘记有多少年没有受过李初这样的大礼了。   “陛下答应网开一面?”李初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希望能够得到武媚娘的答案之后再站起。   武媚娘冷哼一声,“你这一辈子求过我几次,记得吗?”   提到求字李初侧过头想了想,“屈指可数。”   “而你从来没有为自己求过。”虽然武媚娘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李初无论求过武媚娘多少次都不是为自己所求的。   一切李初自己想要的东西,李初都会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绝对不会服一句软,让武媚娘双手把东西捧上,这也恰恰是武媚娘最喜欢李初的地方。   按武媚娘的心性来说,李重润和李仙蕙犯下这样的过错,连她的事都敢议论纷纷,当真是目中无人!   就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终身难忘,最大的惩罚不过就是让他们一死。只要这两个人一死,从今往后看看谁还敢对她的事议论纷纷。   只是看着李初跪下,武媚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从前,李初也这样为她求过李治。   这一生武媚娘早就忘记自己的初心是什么,然而李初直到现在不管武媚娘怎么挑拨,不管武媚娘怎么让她认清这个世界的残酷,李初依然不改初心。   如此坚定的信念,武媚娘自叹不如,也不知怎么的,心忽然就软了。   “这一次朕饶过他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夺去他们的爵位,贬为庶人。至于他,你看着处置。”武媚娘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李初拜谢道:“多谢陛下。”   这一谢,真心实意。而跪着的李重福,这个时候汗流浃背。他没有忘记,刚刚李初选择让他死,或者是李重润和李仙蕙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眼下武媚娘将自己全权交给李初处置,按照李初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怎么可能饶恕他?   “姑母!”声音颤抖的唤着这一声,李初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扫过他一眼,“如今你才知道怕?告状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第174章 重回长安   “姑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姑母饶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事到如今李重福明白,自己是生是死都在李初的一念之间。   和对待武媚娘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同,李重福虽然身为庶子,但是这么多年在洛阳来,多亏李初照顾,所以也敢求李初网开一面。   “知道为什么在陛下要我在你和重润他们之间选择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处置你,让你去死?”李初扫过李重福一眼,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犯下一个多大的罪过。   都是骨肉亲情,那么多年来,李重福和李重润一起长大,就为了争夺一个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的太子之位,李重福就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李重润,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因为我先对不起大哥。”李重福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他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按照自己想的发展下去,如武媚娘的性子,在听到这样的告密,第一时间就会下令处置李重润。   只要李重润他们一死,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李从福都做了什么。   万万没有想到李初居然会在这里,也就令所有的事情横生枝节。   “你是明知故犯。你们是骨肉至亲,但是为了所谓的权势地位,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你的兄长。将来你也会为了所谓的权势地位出卖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也包括我。不忠之人最是令人不齿。”李初相信就算武媚娘真的处置了李重润他们兄妹,也绝看不上李重福这样的人。   如同当年武媚娘任用酷吏,但是真正到最后为武媚娘所器重的依然还是那些铮铮傲骨,有真才实学的能吏。   李重福,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姑母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姑母网开一面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连连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希望李初可以饶恕自己。   李初摇了摇头,“方才陛下让我在你们之中选一个人去死,如今竟然重润他们不需要死,你,我也不会让你死。”   听到李初这番话,李重福大喜过望。   能够死里逃生,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事情。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做过的事情我会昭告天下令所有人都知道。”武媚娘没有真正的放过李重润和李仙蕙,贬为庶人,这也是不小的惩罚。   同样的李初决定把李重福做的事情告诉天下人,也不是不处治李重福,而是让天下人一道指责这样的小人。   一个不忠的人,从今往后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往来。   就让他这一辈子都为自己今天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明白所谓的忠义有多么难得。   李重福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高兴,压根没有意识到李初这番举动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浑然无所觉的人终将会自食其果,李初并不想再和他说什么话,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多谢姑母!”死里逃生,李重福不断的向李初道谢,李初冷笑的道:“你不必谢我!”   李初给李重福的惩罚将会一辈子跟着李重福,现在李重福并没有意识到,但将来总会明白的,到时候只怕李重福恨不得今日死了才好。   无知的李重福现在为自己能活下来欢喜,李初让他退去,他更是生怕李初会反悔,心急的连忙离开,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禀告,张易之和张昌宗来了。   不用说,必定是李重润和李仙蕙做下的事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如此被人折辱,他们并不愿意承受,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就想让武媚娘处置李重润和李仙蕙。   李初虽然现在被武媚娘留在宫中,母女同住一个宫殿,但是房间多得数都数不清,眼下李初来见武媚娘,正说着朝中的政事,一个两个的冒出来,武媚娘走了,李初依然要留下批阅奏折。   人家来此求见的是武媚娘,李初听到只道一声去禀告陛下,低下头又看起奏折来。   可是没想到代承随后进屋道:“殿下,陛下之意让你见见两位国公。如何处置由殿下告诉他们。”   正忙着看奏折的李初闻之拧起眉头,一脸莫名的看向代承,面对李初询问的眼神,代承瞧了一眼又低头垂眉地低声回答道:“公主,陛下之所以会改变主意都是因为公主殿下,由公主殿下出面解释,公主殿下以为不妥?”   定然是武媚娘的原话,李初明白了,点头道:“好,回去告诉陛下,我知道了。”   “那奴去请两位国公进来。”代承相信李初说知道,定会把这么两位的事情解决好,不会让人闹到武媚娘的面前。人,代承得去把他们请进来。   “有劳。”李初微颔首算是谢过代承,代承岂敢受之。   那么多年过去,好像李初从来没有变过,一直看着李初长大的代承有时候看到身边的人变得面目全非,独独一个李初一如从前,心中感慨总是分外的多,眼下...   罢了罢了,有些事不是他该管的,做好份内的事吧。   很快张易之和张昌宗走进来,看到坐在王座之下批阅奏折的李初,不见武媚娘,两人微微一怔,依然守着规矩地见礼道:“拜见公主。”   李初一直都在低头批阅奏折,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李初好像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望着他们道:“何事?”   “我们是来求见陛下的。”张易之不喜欢李初有事说事,没事快滚的态度,拧紧眉头想表露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不想李初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只一眼吓得张易之满脑子想争面子的想法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方才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李初将笔放下才道:“你们求见的陛下,却来见的我,难道你们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从来不喜欢你们,若不是陛下有意,我绝不会在私下见你们。”   装糊涂吗?李初不乐意奉陪,再说他们两个是为让武媚娘处置李重润和李仙蕙来的,不怀好意的人,李初更是不想见到他们。   武媚娘也不知道又在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认为李初和这两个人多接触能搞好关系?   别逗了好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两个不算精明的人,仗势欺人太过,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得收敛约束自己的人,李初从来不喜欢这样的人。   “陛下,陛下为何要让我们来见公主殿下?”正常来说意识到是武媚娘不想见他们,而让李初出面招呼他们,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武媚娘不想看到他们,那么别管为什么,问题都不宜问出来,纵然要问出来,也不应该问的李初,毕竟做主的人并不是李初。   “这个问题不该问我,你们该去问陛下。不过,陛下不想见你们,你们今天是没有机会问这个问题。你们为何而来说与不说?若是不说的话,请回。”武媚娘把奏折都给李初看,李初的事情多着,没那么多的时间管眼前的两个人,只想让他们自哪里来回哪里去。   张易之听着李初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态度,气不打一处来,被武媚娘宠得久了,久得以为自己甚是了不起,却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也想对付起李初来?   “公主殿下,今天我们非要见到陛下不可。”张易之狠狠的瞪了李初一记,似乎十分恨极李初拦着不让他们见武媚娘。   李初...很是无辜,谁拦着不让他们见武媚娘了,分明是武媚娘不见他们,关李初什么事?   萧太后很清楚李初此时的无辜,提醒一下:“上回群主拦过不让他们进见武皇的事,你自己忘记也别当大家都忘记,尤其是被你坏好事的人。自然,他们会觉得眼下武皇不想见他们,定然也是你搞的鬼。”   李初望着这么两个以色侍君的人,作为一个凡事靠自己,从来不想靠父母的孩子,最是看不上的就是这样的人。   “随意。”李初上回拦是拦了,那也不算拦,仅仅不过是因为武媚娘连他们姐弟都不见,见这么两个男宠算是怎么回事,李初容不得罢了,现在拦下他们,完全没有理由。   萧太后:“我总觉得武皇有意在挑拨你和这二张的关系。”   ...李初拧紧眉头,或许有些事萧太后不太行,情商高这一点,总能最快的洞察武媚娘的想法,所以李初细细一想也觉得极有可能。   张易之想表现出自己一定要见到武媚娘不可的决心,没想到李初完全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想等就等着,这里又不是只有李初一个。   李初:“随便,如今陛下如何出招,我只需要以静制动。”   且看武媚娘能使出多少的手段来,等到武媚娘用尽手段,合适的时候李初会反击的。   吕太后:“群主这样沉得住气,我觉得武皇肯定气得不轻。”   宣太后:“和武皇这样的对手过招,不沉得住气,在明显武皇占据上风的时候与她正面叫板,完全就是给武皇机会将群主连根拔起,怎么看我们群主都不是会犯这种错的人。”   太后们聊起来,越是到了关键时刻,更是要保证理智,绝对不能轻易出手。   如今张易之和张昌宗太露脸,评价起张易之此时的表现,深以为张易之现在是想耍无赖,想让李初为难,可是李初又不是其他人,怕他在武媚娘的面前告状。想留下来等武媚娘,留着呗。   李初丢下随意两个字,让张易之爱咋的咋的,低下头批阅奏折,连个凳子都不叫人给他们送上去,着实是个坏人!   “兄长,我们最好别和安定公主正面对上。”和张易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不同,张昌宗胆子小,却看得分明,李初在武媚娘的心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就算武媚娘心里极是忌惮李初,却不会对李初做出任何伤害李初的事情来。   张易之总觉得李初不喜欢他们,这也是个事实,然而张昌宗总觉得,不喜欢和要整死你是两回事,在别人那里怎么样张昌宗不能确定,可是张昌宗认为在李初的心里,她不喜欢他们以色侍君,但只要他们安安分分,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李初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现在是她步步紧逼,我们是来见陛下的,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陛下怎么会不见我们?”张易之同样小声地回答,希望眼前的傻弟弟可以明白一个道理,眼前的李初并不是一个软柿子,要说李初不想从武媚娘的手里得到权势地位,他一个字都不信。   “兄长。见不见我们由陛下决定,安定公主可以进言,一如你也曾在陛下的面前常说安定公主的不是,陛下却从来不曾放在心上。陛下不是由旁人说两句话就能听的。否则我们早就被赶离陛下的身边。”张昌宗小声的劝,情况利弊都与张易之分析起来,希望张易之可以清醒一点。   却不知他们虽然话说得小声,一字不落的传到李初的耳朵里,李初虽然面上不为所动,改奏折的动作同样没有为他们的小声交谈而有所迟疑,暗中同太后们说起:“比起张易之,张昌宗虽然胆子小,人也怂,至少带点脑子。”   李初听得见他们兄弟的谈话,太后们可听不见,七嘴八舌的追问张昌宗说了什么,叫李初如此的夸赞,李初便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   萧太后感叹:“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一个瓷娃娃一样的男人,平时连和我们群主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却对我们群主有如此高的评价。”   吕太后:“这是本能的反应,我们群主哪里看起来像是要和他们两个男宠争宠的样子?”   孝庄太后:“同为男宠,张易之过于张扬,张昌宗这样的人,比起张易之要危险,群主,小心。”   当年武媚娘分明看中的只有张昌宗一个人,张昌宗最后把张易之举荐给武媚娘,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张昌宗是个极其擅长审时度势的人,也就意味着他会在最让人及不胜防的情况下给人致命的一击。   孝庄太后的说法李初十分认同,张昌宗有胆识更有见识,虽然装得很怂,却不一定是真的。   人为了自保都会擅长伪装,谁敢说张昌宗这副模样就不是伪装?   “如果不是安定公主在陛下面前过谗言,陛下怎么会不见我们?”张易之面上尽是愤愤不平,眼刀子直往李初身上耍,恨不得往李初身上捅几刀,让李初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机会在武媚娘的面前说他们兄弟的坏话。   李初听到此言,抬起头猛然看向张易之,吓得张易之整个人一个激灵,虽然背地里敢说李初的坏话,却不代表他敢和李初正面对抗。   发觉李初的目光依然落在自己的身上,张易之赶紧低下了头,掩饰眼中的惊恐。   “兄长不要抬头,千万不要和安定公主对视。安定公主此人,就连陛下都不敢小觊,我们这等借陛下权势站在安定公主面前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安定公主叫板?请兄长三思。”张昌宗意识到李初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警告,赶紧安抚自家的兄长,让他千万不要再得罪李初。   就是想和李初叫板的话,也千万不要再说出口,否则当真惹怒了李初,他们绝没有好下场,人要识时务,以卵击石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张昌宗并不想死得太早。   “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是安定公主不肯放过我们。如今连陛下都见不到,我们怎么证明自己还得陛下的欢心?没有陛下的欢心,外面那些人更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我们的地位并不稳固。”张易之面上露出为难,为了达到现在这个高度,他们兄弟连尊严都可以舍弃,怎么可以轻易退却。   “我和兄长说过很多次,安定公主虽然不喜欢我们,却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只让我们不曾咄咄逼人,为难安定公主,安定公主就不会为难我们。以我多年对安定公主的观察,安定公主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但是为人正直公平,绝不会因为心中的一点不平就千方百计陷害于人。”   “所以兄长你要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动任何和安定公主为敌的念头,方才你也看到了,你不过说了一句话,安定公主却敏锐的察觉。”相信放在眼前发生的事情,最是无法让张易之不当一回事的。   张昌宗趁这个机会,让张易之意识到李初的可怕,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动任何和李初为敌的念头。张昌宗巴不得李初可以表现得在厉害一些。   虽然心中依然愤愤不平,但是不能否认刚刚李初看过来的目光中带着的警告,很显然他的那些心思,李初或许都已经察觉。   想到这个可能张易之心中更是不安。细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和李初的交手,其实明里暗里张易之没少在武媚娘的面前说李初的坏话。   奇怪的是,张易之不管怎么说别人都可以,但是一旦牵扯上李初的事情,武媚娘却特别的敏感,根本不允许张易之多说。   就像张昌宗所言,武媚娘对李初的庇护超过任何人。   “如果说这个世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谁,绝对是安定公主无疑。我们虽然是陛下的枕边人,却不是最让陛下信任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张昌宗就得给张易之牢牢的巩固一个概念,那就是得罪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李初。   只有张易之牢牢的记住这一点,往后才不会和李初犯上。   张易之想证明给张昌宗看,事情并不像张昌宗说的那样,武媚娘信任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兄弟。   “兄长不要自视甚高,你要知道如京我们侍奉的人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女皇帝。陛下能够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就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就算陛下再怎么喜欢我们也抵不过她对江山社稷的看重。”张昌宗显然很理智,不断的提醒张易之不要把自己的份量看得太重,把自己的位置抬得过高了,只会让自己摔得更痛。   咬住下唇,张易之瞪向张昌宗,“这些话你什么时候想到的,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提?”   张易之都已经和李初叫起板来了,坚持留在这里非要见到武媚娘不可,没有注意到李初刚刚看他们的眼神?   “在安定公主看来,兄长的表现只是耍耍小脾气,无伤大雅。”知道张易之担心的是自己刚刚立下的誓言,不见到武媚娘绝不离开的话。张昌宗却以为李初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所以让张易之也不必挂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陛下果真不肯见我们吗?”张易之叫张昌宗说的冷汗直冒,生怕自己真的得罪李初,从今往后都没好日子过。   听张昌宗的话,好像到现在为止,他们和李初都不算结下什么大仇。往后只要小心着点,应该可以保证不会结下太大的仇。   当然这是以后要记住的行事准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从现在尴尬的局面离开,方才的叫嚣武媚娘没准在里面也知道了。   “我来。”张昌宗安抚张易之,让他不必心急。   原本他们两个就是男宠而已,虽然希望见到武媚娘是表现他们对武媚娘的心意的方式,可是他们想要后退,不再坚持和李初对抗何尝不是理所当然。   男宠嘛,都是被武则天宠坏的人。本事没多少,脾气却不好,同样也吃不了什么苦头。   直到现在为止,李初也没让人给他们拿把椅子坐坐,就由他们站着,站的久了也就累了,累了自然也就想打退堂鼓。   “安定公主。”张昌宗站出来朝李初作揖,李初今天算是有新的发现,张昌宗分析得李初条条是道,让李初十分的意外。   听到张昌宗开口,李初抬起头,“还有什么事?”   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张昌宗的话,仅仅是因为自己正忙着突然又被人打扰,显得有些不悦的追问。   “我等并非有意打扰公主,竟然陛下不愿见我们,我们先行告辞。”张昌宗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李初的不悦,客客气气的说着告辞的话。   “不送。”不请自来的人李初又没想和他们打交道,这个时候他们想走,李初求之不得。   张易之没想到李初竟然真的这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开了,诧异地看向张昌宗,张昌宗拉拉他,提醒他赶紧和李初行礼,行完礼他们赶紧的走,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合适的久留之地。   张易之和张昌宗来得突然,走得突然,李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到了晚饭的时候,武媚娘就此事问起李初,“张易之和张昌宗,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厉害?”   从来没有问过李初这个问题,偏偏武媚娘在今天之后却问起了。李初同样在想是不是张昌宗说的一番话传到了武媚娘的耳朵里。   当时宫殿里并不是只有李初一个人,李初能够听见的话,不代表其他人听不见。   “自然是张昌宗。表面看起来张易之咄咄逼人,张扬肆意,可是这样的人不代表他有脑子,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看他的表现都不觉得他有多聪明。倒是张昌宗看起来好像胆小如鼠,事事以陛下为先,也以兄长为命是从,但本能让我觉得他比张易之更不好对付。”李初今天能听到张昌宗和张易之说的话,李初怎么会愿意让武媚娘知道。   “究竟是本能,还是今天张昌宗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武媚娘可不好忽悠,虽然李初极力想要掩盖这一事实,武媚娘还是敏锐的察觉。   “啊,今天张昌宗和张易之虽然在说话,可是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陛下听见了!”一脸的茫然很好奇,希望武媚娘能够为她解答一二。耳朵好使,能听见别人的话,绝不是李初的错,但不能让武媚娘知道。   武媚娘打亮李初一番,看不清李初的真假,不过,无论是真是假,其实都没有关系。   “所以呀,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权利这种东西此消彼长。”武媚娘意味深长的说,李初道:“权利都是陛下给的,陛下想给谁就给谁,不会由我来决定。”   三番两次想让李初出手,不管是阻止也好,促成也罢,李初都不愿意配合。   “还记得我们来洛阳多少年,又有多少年没有回过长安了吗?”武媚娘一笑,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自父亲驾崩之后,我只在上一次见李氏宗亲的时候回过一次长安。细细一算十四年了。”李初不知道武媚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长安?相对洛阳,长安那是关陇贵族的地盘,当年武媚娘是不适合在长安称帝的,所以才会来到洛阳。   这么多年来,武媚娘从来没有提过要回一趟长安,如今这样提起很是莫名。   “我准备回长安,你怎么想?”武媚娘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想回长安的话,令李初惊讶万分。武媚娘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李初这样惊讶的眼神,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决定让你如此惊讶?”   李初回过神后点点头道:“的确让我十分惊讶,我以为地下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回到长安。毕竟长安这个地方...”   那可是李唐王室的地盘,回到长安之后,武媚娘想过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但这个时候是可以考虑回去了。再说有些事有始有终,虽然你父亲和你的兄长都是在洛阳去世的。长安这个地方,如果将来由你们继承我的皇位,也得让你们准备准备。”武媚娘似乎真的觉得自己老了,想要将手中的权力转交出去。   不不不。就算武媚娘确实老了,也绝对不可能认老。   李初绝对不会忘记之前和武媚娘的交谈,武媚娘分明是想和李初一较高下,现在就算回到长安何尝不是有可能在设局。   “这些事情,陛下喜欢就好。想必朝中上下的人都会支持陛下的。”那些日盼夜望能够复辟李唐的人,一直都在希望武媚娘能够早早的定下太子人选,能够让他们安心。   虽然到现在为止武媚娘依然不肯立下太子,可是武媚娘要回长安就是一个信息的透露。   武媚娘的心里依然偏向李唐王朝,终究会传位给所生的儿女。   不应该说他们希望的是儿子探望武媚娘能够将皇位传给她的儿子。   武媚娘道:“你也支持?”   “不管是在长安或是洛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多年的经营,李初不管是对长安或是洛阳依然牢牢的把控。不会厚此薄彼。   武媚娘想回长安,想留在洛阳,于李初来说都没有两样,武媚娘如果想试探李初的态度,注定失望。   “总以为你惊讶过后或许会高兴的,我怎么觉得你在担心?”虽然李初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敏锐如武媚娘同样察觉一些端倪,含笑的询问李初,很希望李初可以和自己坦白的样子。   “我说过了,洛阳是陛下的地盘,可是长安却是关陇贵族,以及李氏宗亲的地方。当年陛下会选洛阳作为神都,就是因为陛下清楚的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现在陛下想回长安,我不认为陛下单纯,只是想要回去这个地方。”   武媚娘想听真话,李初也坦然的告知心中的想法,反正这些事情别管,说不说出口两者心知肚明。   武媚娘轻轻一叹,“在洛阳这个地方你太熟悉了,也太谨慎,想让你出手太难,所以我就想回到长安。那一个对你来说或许更熟悉的地方,你会更自信,或许就有可能出手。”   一直没有办法让李初出手,是一件让武媚娘非常苦恼的事情。   以不变应万变,李初稳的住,也确实让武媚娘没有办法抓到李初的半点把柄。   武媚娘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改变对付李初的方式。   “让陛下费心了。”为了让李初可以出手,武媚娘愿意回到长安,李初能说自己倍感荣幸,长安,终将回去。   “你救了两个孩子,哲儿和韦氏没有来谢你?”都这样还是没有办法让李初多说其他的话,武媚娘有些郁闷,心情不好的皇帝陛下也想让李初心情不好。   提到李初救了李重润和李仙蕙的事情,保住他们的性命,李哲和韦氏不需要来谢谢李初?   李初望着武媚娘道:“眼下的情况只怕他们来了,陛下也不会让他们见我,又何必呢?”   一言捅破武媚娘的心思,别以为李初不知道武媚娘防备李初和别人往来防得有多严。   此时提起李哲和韦氏没有来道谢的事,李初道:“况且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又不是等着别人谢我才做的,他们来不来谢我又有什么关系?”   和武媚娘凡事都为了目的而做事不同,李初做事只为一个问心无愧,武媚娘难道到现在都不明白李初是个什么样的人?   总是不断地想要挑拨李初和别人的关系,终究忘记李初的本性。   “吃完就滚出去!”扎心不成,反而又被李初扎了一记的武媚娘,一点要忍耐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让李初滚出去。   好在李初虽然和武媚娘说话也没忘记吃饭,这时候吃饱啦,因此利落的起身,“陛下,初告退。”   走啊走,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就让她自己待着吧,李初一点没有陪伴左右宽她心的意思。   只是李初走的潇洒,伺候武媚娘的宫人却是胆战心惊。   武媚娘发起火来的样子太可怕,李初可以纹丝不动,压根不受影响,他们做不到啊!   为什么每回陛下想让公主不痛快,公主不受影响,他们却不得不受影响,心里苦,太苦!宫人默默的流着泪,有苦难言。   *   其实因为李重福告状一事。虽然李初是放过李重福没错,但也把李重福告状的事情告诉天下人,第一个容不下李重福的人,自然就是李哲,李哲当即把李重福重责,直接打了三十鞭关起来。   至于武媚娘颁下诏书夺去李重润和李仙蕙的爵位一事,人只要活着,爵位不爵位的压根不重要,李哲和韦氏在知道是李初救下李重润和李仙蕙,感谢是万分的感谢,但他们都明白,李初那里不适合去道谢。   想处置李重润和李仙蕙的人是武媚娘,不出现在武媚娘的面前,武媚娘会把李重润和李仙蕙做的事忘记,要是李哲和韦氏一进宫晃悠,却提醒武媚娘这回事,他们哭都没地哭。   感谢李初什么时候都可以,李初也不急于他们这个时候表现,所以忍耐着,没有事情,绝对不进宫。   武媚娘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夺去李重润和李仙蕙爵位的诏书在第二天才下发,想必这也是张易之和张昌宗急忙进宫想求武媚娘处罚李仙蕙和李重润的原因。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帝,李初都不知怎么说武媚娘的好。   但是很快这件事情又被另一件事掩盖了,就是武媚娘提出想要重返长安!   这个话刚放出去,朝中的臣子几乎个个都眼冒金光。   那些一心一意念着李唐王朝的人,最怕的莫过于武媚娘愿意承认或者将皇位转交给姓李的人。   太子之位争了那么久,现在看来,武媚娘有意把皇位传给李初,偏偏他们提来提去,想让武媚娘给一句准话,武媚娘装傻的偏不如他们所愿,着实气人。   就算武媚娘一直不肯立太子也没关系,现在武媚娘想回长安,这是好事。   愿意回长安,就意味着武媚娘心里有李唐,这个天下终会回到李家人的手里。   所以都不用武媚娘催促,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一干事宜准备妥当,浩浩荡荡的人马回到长安。   一别十数载李初再次回到长安时,有一种晃如隔世的感觉。   大明宫依然辉煌雄伟,可是当年那坐在大明宫正坐的皇帝却已经换了人。   熟悉的大明宫,那些鲜活而快乐的记忆重新回到李初的脑海。   李初抚过大明宫的柱子城墙,年少兄弟姐妹一起开心玩耍,一起读书,一起争执,以及李治教导他们时的样子,那些记忆,如同流水一般涌来,让李初不禁泪眼盈眶。   “就算你在洛阳住了这么多年。洛阳给你的记忆始终是不好的,长安有你的欢喜,洛阳给你的始终只是悲伤。所以你在洛阳一直都是不高兴的。”踏入大明宫,武媚娘看着这些熟悉的建筑,何尝不是想起许久回忆。见李初抚过城墙和柱子的动作,眼中更是泛起了泪珠,武媚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决定要立太子。”忽然冒出这一句话。李初回过头看向武媚娘,武媚娘掷地有声地道:“我要立李哲为太子。”   如此突然的决定,李初有些诧异,明明武媚娘回到长安是想对付她的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我立下哲儿为太子名正言顺,你再想和他抢位子就没有那么容易。”武媚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初,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李初变脸。   “挺好的。”立定太子,那么就意味着争夺太子之位的事情到此结束。李初认同这是一件好事,没有像武媚娘希望的那样心急如焚。   武媚娘接二连三的给李初丢出对李初不利的消息,偏偏李初全然不为所动,让武媚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对了!我让人从外面寻回来几样农作物,这些年试验的不错,改日陛下可以亲自去看看。”本来想要打击李初的武媚娘听到李初丢出这样的消息,蹙紧眉头询问,“什么东西值得你大惊小怪?”   “等陛下亲眼去见过了,自然就会知道这些农作物对大周意味着什么。”玉米、红薯,这些都是耐旱耐干的作物,有了他们,天下的百姓就多了几样可以活命的东西,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武媚娘看到李初眼睛发亮的样子,依她对李初的了解,很清楚李初并不是信口雌黄的人,能让李初请武媚娘钱去亲眼看看的所谓农作物,定然关系着天下百姓的根本。   “那么我等着你拿出来,让我亲眼看看你的这些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第175章 挑动人心   能够再回到长安,是很值得朝中的许多大臣高兴的事情。   好像忽然之间他们有了精气神。做起事情来更显得欢喜,曾经让他们觉得前途未卜,现在却是叫他们安心无比。   武媚娘说要立太子,说到做到,回到长安的第二天,立刻颁下诏书,昭告天下,立李哲为太子。   李哲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大好事砸到自己头上,却吓得他浑身直发抖。   李哲想要拒绝第二次成为太子,还是身边的人反应的快,赶紧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当的话,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引得武媚娘勃然大怒,那他们可都得死。   但是李哲现在都已经知道李初的心思了,他成为太子绝不是好事。   “你可千万不要糊涂,这可是陛下亲自决定。诏书下达,若是抗旨不遵,陛下绝不会因为你是她的亲儿子就手下留情的。”提醒李哲不要忘记武媚娘的冷酷,如果李哲真的抗旨不遵,只会让自己陷入死境。   终究想起武媚娘的心狠手辣,李哲再也不敢将心中的拒绝说出口,恭恭敬敬的接了这一份封自己为太子的诏书。   孝庄太后:“这是好事。我在想武皇究竟想做什么。”   自从听到武媚娘想立李哲为太子之后,太后们七嘴八舌的都在想怎么打消武媚娘这个念头,但是李初不愿意,其中孝庄太后也觉得这是好事。   萧太后:“神龙政变,有没有可能再发生?”   孝庄太后:“那就得看武皇怎么样行事。”   两位都是知道后面历史发展的人,提起这些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   只听政变两个字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吕太后问:“太子,那可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武皇忽然决定立下太子。难道真的不想让群主继承她的江山吗?”   李初这么多年,费尽心力的做下许多事情,怎么看武媚娘都不像不为所动的。   这些年来,自从武媚娘登基以来开了女科,女官在大周来说再也不是不能存在的事情,随着一个个女官出头,在朝中站稳脚步,表面上谁都觉得女官不再那么不能容忍,暗里的人怎么想,若不是闹到明面上,谁乐意管他们来着。   如果在这个时候武媚娘愿意支持李初,李初绝对可以稳坐太女位置,将来也能顺顺当当的继承皇位。   只是武媚娘怎么就突然决定立太子?想来想去,一群人总是想不明白武媚娘的心思怎么的变化。   李初:“虽然太子已立,可是你们是不是忘了两个人?陛下身边的两个男宠都不是安分的人。”   “公主,不好了!”李哲那里得以被封太子,所有人都暗松一口气,慈心忽然急急的冲进来喊着一声不好,李初回头看过去,等着慈心的话。   “陛下派来羽林军将公主府团团包围,并且颁下诏书,从现在开始,不许公主踏出公主府一步。”慈心将情况与李初说明,李初微微一顿,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武媚娘是想做什么?   慈心显得有些心急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在李哲封为太子的第一天却将李初禁足在公主府里,更派了重兵把守,谁能看不出来武媚娘是在防备李初,李初拧紧眉头,“没有原由?”   慈心道:“只有这一句。”   连话都没说让李初出去听,直接就把李初禁足在公主府。武媚娘这一手真可谓又快又恨。   吕太后:“武皇这是又想干什么,一次两次的老是禁我们群主的足,禁又禁不了多久?”   孝庄太后:“这一次,武皇动真格了。”   别说孝庄太后有这个意识,李初何尝不是。从武媚娘打算封李哲为太子开始,情况就对李初不利。   李初的权势朝中大臣都心里有数,武媚娘封太子之后就禁李初的足,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极为保障李哲地位的好事。所以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为李初求情的,李氏宗亲的族人更加不会。   从前的时候,李氏宗亲需要李初的庇护,因为拿不准武媚娘究竟会不会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他们需要一个人来和武家抗衡。   现在李哲已经是大周的太子,板上钉钉将来肯定会继承武媚娘的江山,复李氏的江山,那么这个时候武媚娘也没有杀李氏宗亲的理由。李初就如同一个让他们踏上马鞍的凳子,可以舍弃了。   如今李初被武媚娘禁足在府中,那就意味着,李初要被武媚娘看守起来,从今往后,外面的事不管如何都和李初没有关系。   萧太后:“可是武皇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怎么会突然就把群主关起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孝庄太后:“群主想的会和我想的一样吗?有两个可能,一个不慎群主会满盘皆输。”   李初沉着的回答:“现在赌一赌。但是当务之急是要以静制动。”   不动,就不会给武媚娘更多的机会捉住自己的把柄,不动,往后李初会有反盘的机会,虽然可以有性太低,也会比现在就正面和武媚娘起冲突的好。   下令把李初看管起来,更是皇帝的亲军,不难看出来武媚娘下的一个什么样的决心,在这个时候李初只要有任何的异动,接下来极有可能就会被人瓮中捉鳖。   深深吸一口气,李初让自己稳住,慈心也急了,着实是武媚娘放出这个信息太打得人措手不及,局势也看来对李初极其不利,哪怕李初看起来都有些慌乱,怪不得慈心亦是沉不住气。   “无事,谁想看着就让他看着。”理清楚眼下的局势确实不适合动手,若是动起手来,对自己将是极大的不利,李初不愿意让自己落于下风,虽然现在的局势看起来已经很难,那就不能让自己置于更难的局面。   “陛下这个时候动手,何尝不是在等着我动手,因为现在的我如果动手,我要对付的人将不再是陛下而已,原本站在我这一边的人,随着显儿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他们都会站在显儿的那一边,我不动一切都好说,只要有一丝的异动,他们会群起攻之,不必陛下动手,就有人取我的性命。”李初分析眼前的情况,越是分析越是显露出她的稳重,也让她更加静下心来。   慈心问道:“如此一来,公主所欲岂不是...”   李初摇摇头,“不急,为了这个皇位,陛下能等那么久,我也可以等。”   等待,终会给李初带来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一但显露出来,她可以完全捉住。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由天下人盯着她,布好局的等着她往里跳,她不会让自己落人把柄。   宣太后:“如今的局势不利,更要等,只盼他们会给群主这个机会。”   孝庄太后:“军校如何是好?”   别的事情都好说,军校关系重大,孝庄太后着急地问起,李初:“你们说让末儿接管军校如何?”   萧太后:“可!”   以前武媚娘只想将军校交到李初的手里,因为军校的特别之处,更因为自军校建成以来,越来越出色的女官露脸,向天下人证明她们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不想认同女官的人,面对女人用和男人同样的手段成为朝中的官员,立足于官场,天下,他们总不能说武媚娘偏心,毕竟实力摆在眼前,就算想喊一声不公平,亏不亏心?   正是因为如此,军校现在是不拘男|女的招生方式,随着军校出来的人才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超过太学,有人注意起军校,也想抢过军校的掌制权,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就算不让李初再回政事堂,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夺过李初军校的掌制权。   毕竟武媚娘早年就已经不再任用酷吏,不用酷吏又想巩固自己的地位,再也没有让女人立足于这个天下更好的办法。   让她们向天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比任何男人差,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她们可以做到,甚至有些可以做得更好,再是想要否定女人的人,总不能无视这一切。   军校,李初教得太好,那些从军校出来的人,表现出对女人从政的容忍力,武媚娘都看得分明,又怎么舍得自己一手葬送这样的一个好地方。   可是现在李初被武媚娘看乏起来,别的地方都有李初可以替代的人,军校,武媚娘也得想一个替代的人,最好的人选,李初想来想去只想到李末。   萧太后:“可是太平公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现在突然让她出头,她可以?”   宣太后:“她可以,别以为不参与朝中的政事就什么事都不懂,太平公主总是武皇的亲女儿,更是群主的亲妹妹,只是因为群主不想让她掺和太多的事,所以让她离朝堂远一些,若是没有必要她最好不要参与。”   “太平公主看到武皇和群主叱咤风云,果真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动心,没想要取而代之?”   孝庄太后:“取而代之或许是没有的,但是想在历史中留下一笔定然是有。母亲如此厉害,姐姐也是不遑多让,她仅仅是想让天下人看到,她有着不逊于她们的能力,只是一直以来她都安安份份,没有做出在这个世上的男人看来出格的事情来。”   吕太后:“军校对群主来说很重要,对于武皇来说同样的重要,以前的时候武皇只放心交给群主掌管,现在她相信的人也只会是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无论想不想,都只能按武皇的想法接管军校。”   想牢牢的将军校把控在手里,想要让下一代的人认同女人当官的人更多,教育是改变想法的根本。   天下想要安定就少不了人才,人才辈出才能支撑起这个不断变化的时代。   萧太后:“群主想让武皇看的农作物,看来武皇不想看了。”   明明先前武媚娘的意思是想看的,把李初禁足在公主府里,武媚娘会亲自来吗?   有此疑问,在入夜之后得到答案,武媚娘来了,如今正值酷夏,屋里呆着闷,闲来无事的李初在外面的凉亭上练字,武媚娘就这样走进来,看到李初能静得下心来练字,赞许有加道:“不错。”   李初听到声音并不没有立刻抬起头,反而将手中的字写完之后才抬起头望着她,“陛下。”   武媚娘走过去,看到李初在练字,这一次写的竟然是《韩非》。   瞧到这里,武媚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光芒,怕是怎么都想不到李初会写的《韩非》。   “如今你能如何?”武媚娘压下心中的震惊,问起李初。这样的一步一步,武媚娘以为自己将李初逼入绝境,李初再想反抗绝无可能。   “看到了吗?这就是帝王的权利,不管你想怎么样,只要我是皇帝,名正而言顺,我吩咐你做的事,你再不想做也得做。你的权利再大,不得正言,你的一举一动就会是忤逆,天下人都不能容你。你最大的错就是你生而为女。”   “旁的人说这句话我不会评价,从陛下的嘴里说出来我最大的错竟然是生而为女,敢问陛下,你这一生以女子之位登上皇帝又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何要支持女子参加科考?为何要提拔女官?”李初不认可武媚娘的话,步步紧逼地追问。   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武媚娘,她就不认为自己生而为女是最大的错。   眼下,她竟然到李初的面前告诉李初,李初最大的错竟然就是生而为女。纵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直以来,武媚娘难道不是就在为这句话抗争着?   李初何尝不是觉得自己走到这一步,生为公主,又有武媚娘这个女皇帝在上,因此捉住所有的机会,只为让天下的女人可以站起来,站在和男人一样的高度,让她们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生而为女又如何,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想将我们踩在脚下,难道我们就不能站起来?”李初拧紧眉头,不满于武媚娘的这一句话。   “明明是陛下点燃天下女人心中的希望,你用你自己行动告诉天下人,身为女人都可以当上皇帝,女人当官,撑起一个家族,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何陛下今日要亲自否认?”   武媚娘总在想,李初那么多年为什么明明的恨着她,却一直不断的帮她巩固地位?   不能否认李初在帮着她的时候也得到李初想要的一切,但是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为她,武媚娘早就看破。   李初,她从来都和别人不一样的,她的眼里不是只有儿女情长,比起所谓的仇怨来,她更容得下这个世上的人。   想要这个天下的人都能好,让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站起来,再不像以前一样只能靠男人,只能依附男人而活,恰恰是武媚娘和李初的共同目标。   为了这一个共同的目标,不管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怨,李初都可以放下,朝她们共同的目标前进。   “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以为我会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应该会立你为太女,让你可以承继江山,让你可以让我们的想法流传下去,让天下女人的地位都可以更加的巩固?”武媚娘问着李初,想知道李初是不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李初诚实的回答道:“是的,我是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我明白,陛下有时候想的并不仅仅如此。”   看起来这是一个让武媚娘选择李初的原因,却不见得武媚娘就会如李初所愿。   最终,武媚娘如李初想的那样,选定李哲。   “你可是不服不愤?”武媚娘笑着望向李初,似乎在等着李初说出心中不满,她想看到李初不满的。   于李初来说,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李初过得太顺,虽然李初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她的所有成功和胜利都离不开她的努力,但在这路走来,李治为李初挡下多少风险,武媚娘又为李初挡下多少的刀剑,武媚娘这个真正靠自己荡平一切的人,在看到李初走到如今的高度,总有一种难言的复杂。   妒忌,怨恨,敬佩,其实都有,有时候什么样的心思占据上风,武媚娘都控制不了。   “是有不服不愤,那又怎么样?在现实面前,所有的不服不愤改变不了什么,更有可能因为这一点的不服和不愤,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陛下,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或许有人站在李初的立场,因为武媚娘突然的举措,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毁于一旦,所以想要一击出手,武媚娘不想给的东西,凭自己的本事也一定要抢到。   李初不会。虽然李初一时想不明白武媚娘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更把自己禁足在公主府内,依李初对武媚娘的了解,武媚娘现在肯定在准备着什么事情。在这个时候,李初更不能轻易出手。   不仅是李初有这个想法,太后们也都一致认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否则有可能中了武媚娘的圈套,从此,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现在仅仅是禁足在公主府中而已。李初手里握着的一切,依然还在李初的掌控之中。   虽然,李哲被立为太子,让李初有所损失,却不会伤及根本。只要李初还活着,手中的权利依然在,将来就有机会一争天下。   不能急,越是在紧要的关头,越要沉稳。   武媚娘惊叹的望着李初,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李初为什么会有这么过人的自制力?为什么就算心中再不愤再不平也依然保持自我?不会因为权势而迷失心智?   本来一切都准备好的,武媚娘以为李初因为她册封礼哲为太子,更将李初禁足在公主府,李初或许会一气之下起兵造反。   李初如果造反,武媚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夺取李初,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份,爵位,名声还有权利。   能够给李初一记重创,是武媚娘一直希望能够做到的。直到现在为止,武媚娘打倒了太多的敌人,独独李初让她如芒刺骨。   想过无数的办法要将李初击溃,但是直到现在,武媚娘都没有能够抓到可以将李初打入尘埃再也无法翻身的把握。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武媚娘觉得她终会能够打败李初的,却怎么都想不到,事至于此,李初还能静得下心来练字。   “你想等一个机会,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吗?”武媚娘一直让人盯着李初的一举一动,却发现从她派人颁下诏书之后,李初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往来的意思。   武媚娘从来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但是面对李初的时候,她的自制力突然亦马德里薄弱了。   因此武媚娘才会连夜来到公主府,想听听李初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现在绝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陛下准备好陷阱等着我往下跳,至于其他的人,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也一定在等着我出手。”李初和武媚娘分析自己为什么不出手的原因。   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李初做了太多利国利民的事,却也损及太多人的利益,想让李初死的人从来不少。   如果不明白这一点,李初早就已经被人杀掉。   那么现在更是李初不能轻易出手的时候,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李初布局那么多,必有问鼎江山之心。偏偏武媚娘忽然立李哲成为太子,这对李初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没有人会觉得这个时候的李初还能沉得住气,不会在自己的权势地位都算相对稳固的情况下一击而出夺取皇位。   只是连武媚娘都失望了,李初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沉得住气的情况下,反而稳稳当当的在公主府里练字。   “让陛下失望了。”先前李初就和太后们商量过,这个时候的武媚娘或许就在等李初出手,一旦李初出手落人于柄,迎接李初的将是灭顶之灾。   如今武媚娘亲自前来,正好印证了她们的所有猜测。   李初有时候都想问问武媚娘果真就这么容不下自己?费尽心思就想要她死吗?   “即使失望,同样也觉得你很出色,比任何人都要出色。”多少人就是这么临门一脚的时候,反而自乱阵脚。   总以为到手的权利被人轻而易举的给了别人。那是多么让人无法容忍的失去,也是令人不择手段也要夺到唾手可得的东西的动力。   武媚娘纵然失望,却也不能否认自己在得知李初如此沉稳的情况下,内心升起了赞许。   “多谢陛下夸奖。”没想到武媚娘刚刚一副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又对李初赞许有加。   李初客客气气的道一声谢,感谢武媚娘对自己的认可,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呢。   武媚娘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李初会安安分分的待在公主府里的。在李初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前,武媚娘不把她放出去,她都会安守本分。   “你觉得这一次我会关你多久?”从武媚娘掌权以来,几次三番关押过李初,让李初禁足公主府内,只是都没有几天又把李初放出来了。现在李初觉得武媚娘会什么时候把自己放出去?   “这一次只怕和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陛下是不会轻易放我出去的。”李初很清楚的知道眼下的情况和从前截然不同,武媚娘会亲自前来会问李初这一句就足够证明李初的猜测是对的。   武媚娘点点头,“不错,这一次和之前全然不同。你可知道从我颁下将你禁足公主府的诏书以来,多少人松了一口气。”   李初在洛阳经营多年,朝中内外到处都有李初的人,军中更是。很多人都担心李初想要成为武媚娘的继承人,所以这个时候李哲成功取而代之,他们都担心李初会谋反,所以武媚娘把人关起来,许多人都高兴坏了。   把李初这个最有可能危及李哲的人关起来,从此就没有人可以和李哲抗衡,他们陛下做了件好事。   李初道:“我知道。”   那又如何?权力这种事,不见得如太多的人所愿,最后就能够顺利达成。   身为女儿身,连武媚娘都知道生而为女是李初最大的错,其他的人,那些个男人,他们又是多么的希望李初这个冒头最欢实,眼看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武媚娘继承人的人,能够早早的败下阵来。   武媚娘这个女皇帝有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他们受不了!   “往后好好的呆在公主府,不要与外人接触,因为朕不想再听到关于你和外界联系的关系。军校,我会交给末儿打理。”换而言之,武媚娘不仅把李初禁足公主腐内,更不许任何人来看望李初,真是够狠的啊!   “陛下尽可放心,没有陛下的旨意,我绝对不会踏出公主府一步,也不会和任何人有所往来。”李初竟然这样保证,何尝不让武媚娘琢磨不透李初的心思,偏偏武媚娘看过去的时候李初冲她笑了。   武媚娘前来是打听李初的想法的,如今不能说是没有收获,却让武媚娘更清楚地意识到李初对于皇位的势在必得。   外面的人对李初虎视眈眈,都想抓住李初的把柄。好啊,李初在他们想要对付自己的时候沉下气来,就是不让他们如愿以偿,只能证明李初在等合适的出手机会。   “那你好好待着吧。”武媚娘和李初一番交手依然是武媚娘败退,气的武媚娘挥袖离去。   萧太后:“总觉得武皇学不乖,明明知道在群主这里讨不了好,还一而在再而三的挑衅。”   宣太后:“换了是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击溃群主的大好机会,你会愿意承认自己费尽心思的布下局,最终一无用处?”   换了是谁来,面对眼下的局面,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如李初,或是自己布下的圈套明明已经让李初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却依然没有用处。   武媚娘以己之心而度人,早就认定李初现在只是在僵持着,并不是真的无所谓。   可是和李初一番交谈让武媚娘意识到,李初确实对她接二连三的出招十分着急,再着急,人家也没有狗急跳墙。   越想越是让人气愤,武媚娘和李初不欢而散,这一团火发不到李初的头上,那发在谁的头上?   可怜的太子人选李哲就这样成为武媚娘的出气筒。   虽说刚被册封为太子,武媚娘先前偷懒的将朝中的大事尽都交给李初处理,如今李初被关在公主府,不许李初出来,也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批阅奏折的事情就落在李哲的头上。   李哲有多少的本事?从他当过一回皇帝,偏偏没有几天就被武媚娘拉下马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因此奏折由李哲来批复,简直就是给武媚娘极好的机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朝臣们看到太子被骂得连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李初代理朝事的时候,武媚娘就算想鸡蛋里挑石头,不好意思,李初就敢不惯着他们的皇帝陛下。   武媚娘想说李初怎么怎么批得不对,据理力争,武媚娘要是说得过李初,行,就按武媚娘说的。   只是仔细的想想,好像武媚娘想趁机发脾气都好难,李初批阅奏折,准是不准都是有理有据,而且更是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行事。   再看看眼前的太子李哲,武媚娘都不需要特意找麻烦,随便拿出一份奏折来,到处都有问题,怎么李哲敢批?   太子有错,皇帝教训,就算朝臣也不能指责皇帝的错吧,那就有些颠倒是非。听着,看看差不多再出面平息陛下的怒火,别以为就只有太子怕皇帝,如今朝堂上的人要说不怕武媚娘的有几个,有胆子的站出来说?   终是只能让太子一个人承受皇帝的所有怒火,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谁让李初只有一个,敢和武媚娘硬杠上的只此一个,别的人,都乖乖的呆着,不惹事就好!   最终大家都是莫可奈何地看着李哲被骂,等武媚娘骂出心中积攒的怒火后,冲李哲道:“你去看看你姐姐这些年帮朕处理朝事批下的奏折,就算你没有脑子,照抄总是会吧?你是太子,国之储君,连当宰相她都知道先看看国中十年的奏折,还有各部的公文。你呢,你都做了什么?等着老天来告诉你,你这个太子应该怎么当?”   一声声的质问,显露的是对李哲的为满,没有办法,谁让李哲没本事,武媚娘不指望他比李初更出色,但至少总是学到一星半点吧,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分明都是她和李治的孩子,脑子差别如此巨大,一度让武媚娘心塞。   李哲低下头,任武媚娘怎么骂就是不作声,这回可不能不作声,否则今天依然要继续接受武媚娘的责骂。   “是,孩儿立刻把姐姐这些年批过的奏折全都调出来,仔细看仔细学。”李哲心里苦,再苦也得受着。   太子,他就说过不要当这个太子,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让他当。   武媚娘明明对李初赞赏有加,为什么就不能让李初担起这个天下,反正武媚娘都成为女皇帝,再来一个女皇帝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内心腹诽着,李哲却绝不敢再说出口。   被废过的皇帝,那么十几年在房州漂泊,李哲尝尽人间疾苦,并不想再来一回,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的听话,努力当好一个太子,绝对不会让武媚娘心里不高兴,再把他赶出去。   “下去吧。”瞧着李哲逆来顺受的样子,武媚娘心里更生气,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只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李哲暗暗松一口气,赶紧的退下去,武媚娘望着他,眼中闪烁着令人畏惧的寒气,“既然你们都这么不争气,该你们让路。”   随后,武媚娘颁下诏书,封武轮为相王,复姓李,李旦,执掌左右领卫。太平公主为军校之长,代掌军校。   众人听到这样的诏书,根本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李旦是当过皇帝的人,太平公主,武媚娘刚把一个大权在握的安定公主关在公主府里,现在打算再扶起另一个同样大权在握的公主吗?   有人想喊头痛,在这个时候,狄仁杰病重,自李初被武媚娘夺去宰相之位后,这么多年来都是狄仁杰为宰相之首,武媚娘十分的倚重,朝中皆称狄仁杰一声国老。   狄仁杰并不年轻,此时病重,太医前来诊治皆道回天乏术,时日无多,狄仁杰在此时只有一个恳求,请武媚娘同意让他最后见一见安定公主李初。   谁也没有想到狄仁杰这样的国之宰辅,在最后对武媚娘请求,竟然只是想见一见李初。   李初自被禁足以来已经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武媚娘不许任何人去探望李初,也不许李初踏出公主府一步,狄仁杰不是没有请求过武媚娘让他去见一见李初,但是武媚娘一直不肯同意,时至今日狄仁杰依然不肯放弃。   武媚娘感于狄仁杰一生为国尽忠,亦是能吏,终究同意狄仁杰的一番请求,李初被破例放出,前往狄仁杰的府邸。   狄仁杰看到李初的时候显得十分开心,笑着打起招呼,“公主殿下。”   “狄大人。”或许是因为病痛过于折磨,狄仁杰和先前李初看到的精神抖擞的样子截然不同,更带着许多的疲惫。   “陛下仁厚,能让我在死前得偿所愿,我要拜谢陛下。”神情间对武媚娘的感谢真心实意,狄仁杰原本就敬重武媚娘这个皇帝。   这么多年来为朝廷办事,为武媚娘办事,一直也是尽心尽力。这些武媚娘看在眼里,李初同样看在眼里,比狄仁杰还要年长的武媚娘还在,狄仁杰却要去了。   狄仁杰谢完武媚娘,望着李初显得有些无奈地道:“公主殿下能够沉得住气没有中陛下的计,这是好事。”   显然,武媚娘的一番算计,并不是只有李初看破,狄仁杰也瞧得分明,只是李初一直没有按照武媚娘想的那样出手,狄仁杰也就不需要提醒李初。   “狄大人放心,往后我会比现在更沉得住气。”李初的心思狄仁杰也知道,也正是因为李初对狄仁杰的坦白,所以武媚娘才会知道李初对于皇位起了觊觎之心。   狄仁杰让李初过来是因为什么李初其实心中有数,一个忠于李唐江山的人,这一辈子都在为复李唐山河而努力,如今他担心将来有一天,李初或许会做出一些伤害李氏宗亲的事来。   “公主殿下其实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公主殿下就不能放弃吗?”此时此刻,狄仁杰能够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请李初放弃。   “不能。从前没有想过也就罢啦,从我决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怎么可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呢?   李初努力了那么久,奋斗了那么久等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站在最高的位置上。那么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保护身边的人,不需要再像上一回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可是太子立了。公主不管怎么出手都会居于下风,更别说陛下在身后虎视眈眈。”如果李初要和李哲对抗起来,只会着了武媚娘的到,恰是武媚娘求之不得的事情。   李初摇摇头,“从一开始我要对付的人都只有陛下。就算显儿被立为太子也没关系。我不需要同他争,他会愿意双手把皇位给我,这一点狄大人相信吗?”   询问狄仁杰是否相信这一点,狄仁杰微微怔住了。   总以为李初争夺的是皇位,那么早晚有一天就会和李哲对上,凭李哲的本事绝对不是李初的对手。   狄仁杰怎么就忘记了,其实打从一开始,李哲就不是一个合适的太子人选,更不想成为一个太子。   被废过一回的皇帝绝对还会记得自己经历的痛苦。   当不好一个皇帝,就该让有本事的人来当。李初恰巧就是李哲相信的那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李初和武媚娘斗出了胜负,李初开口想要这个皇位,李哲绝对会二话不说的把位子让给李初。   想明白这一点,狄仁杰大笑起来,“终究是我把公主当成了其他一样的人。而忘记了公主从来不是可以限制的那一个。” 第176章 造反   李初的目光透着坚定,“我会让陛下认输的。”   能够让李初小心翼翼对待,不敢松懈半分的敌人只有武媚娘。武媚娘想把李哲推出来成为李初的对手,李初不会她的当。   “看来陛下已经知道公主心思,而且也知道公主不会上她的当,所以才会大动肝火。”想自武媚娘册立李哲为太子以来。接二连三冲李哲发火,话里话外提的也是李初。   不难看出武媚娘对李初的赞赏,也更衬托出李哲的无能,因此更加叫武媚娘生气。   “陛下想要动怒,我们又怎么阻拦得了,想生气就让陛下生气吧。”李初一脸的无所谓,反正武媚娘骂的人不是她,真若敢骂到李初的头上,李初也能怼得起武媚娘说不出话。   狄仁杰轻声一叹,“真想看看将来公主能不能得偿所愿。”   不能否认狄仁杰对李初的赞许,像李初这样的人,又有谁不心生敬佩?   狄仁杰一直为人称颂,其实他的心里最最敬佩的人却是李初。   “公主殿下此生不易。依然能够保持初心,庇护李氏宗亲,保护太子,如今殿下生问鼎九五之心,原本我们应该对付殿下,可是我知道殿下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狄仁杰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和李初共事多年,在看看如今的李哲是什么模样,高下立见。   天下江山若是交到李初的手里,那对天下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想看狄大人就赶紧好起来。”狄仁杰这一生为李氏宗亲做的事情并不比李初少,只是李初在明面上,狄仁杰在暗地里。   和李初有所不同,狄仁杰毕竟只是一个臣子,为人臣者,就算要忠也只能忠一如今的陛下,否则的话和皇帝起了冲突,最终只能是自己吃亏。   狄仁杰和李初总是不同立场。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但是朝中上下的人都知道狄仁杰想要复辟李唐。   哪怕是武媚娘何尝不是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将话说的过于直白。武媚娘要的也就是这一份安分守己,别管你有多少的心思,至少明面上忠于她。   “老臣已经年迈。纵有不舍,也逃不过命数。只看殿下将来不可多造杀戮。”如今的李初是一个坚持原则,也不滥杀无辜的人,但是将来有一天,李初如果真的要为了皇帝的位置而努力,那么或许李初就不得不做出许多违背本心的事情来。   武媚娘走到皇帝的位置,手中杀了多少人,只怕她自己都数不清楚。   狄仁杰生怕李初不武媚娘的后尘,“我相信公主殿下不是一个滥杀的人,从前不曾,将来就算真的有一天,为了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一定会做出有损他人的事情来。”   有些意思,狄仁杰说的含糊一些,李初却知道。   “狄大人尽可放心。”这是李初对狄仁杰的承诺,也是她自己定然要做到的事。   杀戮是李初不愿意开的。当真到了那一天,李初也不会选择一网打尽。   “有公主殿下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狄仁杰想要阻止李初,劝服李初改变心是没有可能,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拜托李初将来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杀戮过甚。   得到自己想要的,狄仁杰心满意足的合上眼,走了。   李初看着狄仁杰合起的双眼,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伸出手号过狄仁杰的脉象,脉博已停,气息全无。狄仁杰走了!   呆坐许久,李初才站起来走出去,打开了房门,房门外是狄仁杰的家人,眼中含泪,看到李初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连忙的问道:“公主殿下,我家老爷?”   李初抿了抿唇,“狄大人去了!”   一时之间,哭声震天,李初却径自往外走去,人啊,多少能由得自己,死啊活的,都有定数,再是不舍,再是不愿,又能如何。   因为狄仁杰的请求,武媚娘才破例将李初放出来,如今见完了狄仁杰,李初再次被护送回到公主府。   李初呆呆坐在床前,调出聊天框询问:“你们怕死吗?”   乍然被问到这一句一干太后不约而同的回答:“自然是怕的。”   吕太后:“年纪越大,越有太多的东西舍不得,越是不想死。”   李初问:“如今的她是不是也在害怕?”   这一个她问的是谁,太后们都清楚。   萧太后提醒:“无论她内心是不是害怕,他都不希望任何人看出她的害怕。群主你要明白你眼前的那一位不仅仅是你的母亲,更是当今皇帝。现在她费尽心思就想除掉你,不要因为可怜她就心软。”   可是李初就好像听不进去萧太后的话,提起笔拿着纸写起一封信来。   就好像很多年前知道李治的身体日子不长了,李初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守在李治的身边,陪伴他走完最后一程。   就算那个时候李治有意将李初推开,想为李初铺好以后的路,李初却宁愿选择走一条最难的路,也要陪伴在李治的身边。   武媚娘是皇帝不假,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是大周的皇帝,尊贵无比的皇帝,但她同样是一个老人,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在这个时候,武媚娘不会孤寂,不曾害怕?   “这封信,送给陛下。”李初将信写完,递给曲和,让曲和去送,曲和有些为难,李初道:“若是做不到尽可直言。”   “只是狄国老去了,陛下心中难受。”虽然他们不在武媚娘的跟前,可是他们也知道此时此刻的武媚娘绝对心情不好。   “送去吧,若是陛下不肯收再说。”连曲和都知道武媚娘的心情不好,李初又怎么会不知?这封信,李初并不能确定武媚娘会不会愿意看,李初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无论如何武媚娘是她的母亲,曾经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母亲,若不是因为把武媚娘当成母亲,在武媚娘伤害自己的时候,李初就不会那么的难过,也不会不能容忍。   最终,她想恨武媚娘,但在看到狄仁杰死去的那一刻,李初想起李治,想到在李治最后的日子里,李治因为她的陪伴无比的欢喜,偌大的皇宫,越大,越是让人觉得空洞,最后越是害怕。   武媚娘如今会和李治一样。她纵然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狄仁杰的死同样提醒着她,或许用不了多久,她也会死的。   人畏死而生恐惧,只是李初没有想到武媚娘在看到她的信之后,竟然一句话都不回。   李初明了武媚娘的决定,纵然生死有命,她也不会屈从?   狄仁杰被追赠右仆射,司空公,太师,梁国公,谥号文惠,葬礼办得空前的盛大。   而武媚娘之后开始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从前最是信佛的人开始转信道,更是越发的宠幸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致使他们兄弟越发的嚣张跋扈,为此一再和朝中的臣子起冲突,到后来更是闹到大理寺,三司会审的地步。   欺辱宰相,张易之和张昌宗竟然做到那样的地步,最后武媚娘却在三司会审,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放过张易之和张昌宗,如此一来众人对武媚娘的不满积攒到一定的地步,整个长安都透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武媚娘自那一日见过李初后,那么把李初一关竟然就是整整四年,四年的时间李初再不出现,李哲、李旦、李末,却开始在朝廷上崭露头角,各执一方势力,再与武家的武三思对峙。   武敏之居于中枢,却从来不掺和两家的事,有人想让武敏之出头,不好意思,武敏之根本不吃那一套。   不过在狄仁杰去后,宰相之首由姚元崇为首,武敏之依然居于人下,却依然不紧不慢,似乎自己只要依然是宰相,一切都没有关系。   可是朝中的局面越发难,李哲和李旦、李末,接二连三的求见李初,都叫武媚娘驳回,不管他们再怎么请求,就是不许他们去看李初,而武媚娘已经许久不上朝了,每日总与张易之和张昌宗逗留在奉宸府内。   当年的控鹤府,专门为武媚娘养男宠的地方,改名为奉宸府。在朝臣进言武媚娘大肆兴养男宠之风时,武媚娘以奉宸府收各种各样的人才,又以张易之掌管奉宸府,至此张易之和张昌宗的势力大涨。   张家的人鸡犬升天,这么多年来横行霸道,比起当年的薛怀义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武媚娘年已八十一岁,李初五十一岁。   被禁府中,外面的风云欲动,所有的宰相和李哲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已经暗自在谋划,李初察觉到,太后们一再的提醒李初一定要小心。   总觉得在李初被关的四年里,时局过于诡异,如果武媚娘真的是年老昏聩的话,一切倒是还好,一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那么所有的人都将会被卷入其中,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年,随着风雪而过,一年终也要过去,随着李哲被立为太子,武媚娘将周历改为夏历,天下历时为根本,在天下人看来武媚娘已经下定决心,定会将江山传回到李家人的手里,可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朝中那些人心中不安之极。   武三思并没有放弃争夺太子之位,更确切的话,他们争的更是帝王之位。   一直以来因为武媚娘的原故,武家的人几乎与李家的人平起平坐,朝中冒出张易之和张昌宗来,多少人奉承,竟然声声称着他们五郎六郎,如同张易之和张昌宗家中的仆人,卑微至此。   朝中有着傲骨的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况且随着武媚娘的年事已高,朝中的政事她是一概不管,朝中的臣子就是想见武媚娘一面都难,自然也是让人心生不满的,思量再三,总有不甘如此处境的人考虑如何结束这个局面。   正月刚过,皇宫无声无息的由着兵马靠近,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很快的由着他们不断的向武媚娘所在的宫殿,集仙殿所靠近。   有那察觉的人想要示警,可是哪里来得及,厮杀声振天,所有人都在等着,也在看着,最终皇宫内的异样为人所察觉,但是想要出手,他们怎么出手?手中无兵无权,想与手握重兵的人过招,谈何容易。   而守在武媚娘身边的人,面对安睡中的武媚娘,轻声地唤道:“陛下,动手了。”   仅一句,本来睡着的武媚娘一下子睁开眼睛,勾起一抹冷笑地道:“好!”   怎么会不好呢,武媚娘这一辈子都不曾松懈过,临老怎么犯下这样的错误,那些人,胆敢和她作对的人,就应该一网打尽。   “让他们来吧。”武媚娘的声音在宫殿中传荡,让人闻之而丧胆。   随着杀出一条血道来,眼看武媚娘的寝殿就在前方,所有兵马都收拢,那守在外围,从一开始就在激烈反抗的张易之和张昌宗,他们都落入李哲他们一行人的手里。   “哈,你们以为你们杀了我们兄弟二人,你们就胜了?从一开始,我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张易之受了伤,根本无法动弹,话更是说不出来,张昌宗虽然挨了一剑,望着眼前的人,冷笑地告诉他们。   听到张昌宗的话,一群人都微微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有人大喝一声道:“妖言惑众。都这个时候还想吓唬我们,杀了他们。”   早就对张易之和张昌宗心生不满,想将他们杀之而后快的人,在听到这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地出剑,一把割下他们的头颅。   “走!”眼看集仙殿就在前方,赶紧的进去,让武媚娘将权利交给李哲。   所有人都希望可以手握大权,从龙之功,一但这个功劳成了,往后他们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随着他们的人一步一步的侵占原本守卫宫人的位子,在他们之后,更有人将他们取而代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终于抵达集仙殿,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一身银黑衣的武媚娘正装坐在上方,目光依然的凌厉,瞧着他们的时候勾起一抹笑容,“来了!”   此话一落下,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打了一个冷颤,李哲颤颤地与武媚娘见礼,“母皇。”   万万没有想到武媚娘瞧见他的时候冷哼又极是不屑的道:“没用的东西。”   喝斥李哲的一声,更是让李哲的脸色阵阵发白,他岂不知自己的无用。   事到临头,李哲都想打退堂鼓,他想到武媚娘的可怕,想到武媚娘的冷酷,最怕这一次,他会败,若是这一败,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有人想把皇位送给你,你都没胆子要,我竟然生出你这样无能的儿子来。”武媚娘的嫌弃从不加以掩饰,可是让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武媚娘怎么会知道李哲临阵欲逃的事?   “旦儿,末儿,你们会一起出现让我很意外。”武媚娘并不想为他们解答,仅仅是问起一旁的李旦和李末。   “母皇想让我们来,我们自如母皇所愿。”李旦神情平和地与武媚娘作一揖,恭敬有加,武媚娘微微一怔,“是吗?竟然是我小看你们两个了。比起他来,你们倒像点样。”   扫过李哲,又落在李旦和李末的身上,不难看出来武媚娘的心情好了些。   “陛下,如今臣等在此,请陛下退位,让太子登基。”听着武媚娘的话,总是让人七上八下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轻言放弃,他们准备得如此周密,不可能走漏消息,武媚娘会知道李哲的临阵逃脱,或许只是猜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走到这一步的人都很清楚,他们没有后退的机会,必须不断的往前,任何人胆敢拦下他们,就怪不得他们手下无情。   武媚娘冷冷一笑,“太子,你怎么说?”   “母皇,皇位是母皇的,孩儿自问能力不足,只求安度余生,皇位之事,孩儿从来不敢肖想。”李哲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没胆子从武媚娘的手里抢过皇位,他心里门儿亮着,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要是他真的成了,往后也不见得能做好一个皇帝。   “太子!”谁也没有想到关键的时候李哲掉链子,说什么不敢肖想皇帝宝座的,那他们这算是什么?   赶鸭子上架的呗!李哲都想临阵缩脚,万万没有想到谁都不肯放过他,眼下到武媚娘的面前,李哲面对武媚娘平静的面容,似乎就在等着他们出现,李哲怂怂地认了,只盼武媚娘不会取他的性命。   “哈哈哈...”武媚娘大笑着,同样也在看着他们,“不错,就算你再蠢,至少你明白一点,那就是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柬之啊,朕一手提拔了你,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是以你为首要逼朕退位。”   一干人里,为首的人正是宰相张柬之,这个由武媚娘一手提拔的人,一个年老开始出头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反叛的人竟然会有他。   “陛下宠幸二张,致使朝廷上下皆以承奉,有冤无处诉,朝政黑暗,臣不忍陛下一世英名毁于宵小之手,故,请陛下退位,太子登基。”年老与武媚娘年纪相差无几的张柬之,值于此,冲武媚娘由衷的恳求。   武媚娘冷哼一句地道:“柬之啊柬之,在你看来朕真的就昏聩了?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朕一直觉得你是国之宰辅,对你委以重任,终是你辜负了朕。”   皇帝陛下说着这样的一番话,落在人的耳朵里纵然有千言万语,一时都说不出口。   “不过,你们其实应该听听张昌宗的话,因为从一开始,你们都是棋子,是朕的棋子。”应着武媚娘的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直把站在武媚娘面前的人都吓得不轻。   随后一左一右冲进来许多的士兵,恭敬的朝武媚娘跪下,“陛下。”   带着兵马进来的人,在看到四周的情况时,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因为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就人数来看,根本不是他们那点兵力可以对抗的。   尤其在士兵涌进来的时候,为首的两个人,更是看得他们脸露惊恐。   “安定公主,魏王!”是的,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被禁足府中多年的李初,一个是武敏之。   在看到这两个人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两人皆是身着铠甲,威风凛凛,扫过他们,都与武媚娘道:“见过陛下。”   “辛苦了!”武媚娘笑着说,武敏之道:“臣不敢言苦。”   李初不发一言,武媚娘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下台阶道:“如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陛下,早就等着我们。”事到如今,再想装着对眼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怎么可能,张柬之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败露了?明明武媚娘这么久一直都不理事,张易之和张昌宗的嚣张也不是假的。   武媚娘很满意如今的局面,站在颤抖的李哲面前,李哲以为武媚娘会说话的,结果武媚娘走到李旦的面前,李旦的额头虽然冒着冷汗,面上依然装着冷静。   “我是真小看了你。”武媚娘认真地看着李旦说话,若是从一开始李治选的皇帝是李旦,或许武媚娘不一定能如愿以偿。   “母皇过奖。”李旦觉得武媚娘的一声称赞对他来说如同恶耗,他一点都不想要。   “我的末儿也十分了不得,这几年把宫中的人全都收拢过去,只是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些事都是我做过来的,要说懂的话,我比你更明白他们的意义在哪里。”武媚娘不能否认李末做得对,“况且你忘记最重要的一个人,你的姐姐,那么多年别看你姐姐什么事都不做,该收的人,哪个位置更应该保证是她的人,她心里有数。”   李初听到自己被点名,目光看过去,落在武媚娘的身上,武媚娘笑了笑。其他的臣子,都不需要武媚娘过问。   李末迎向武媚娘道:“母皇想让我们出手,我们若不如母皇所愿,又怎么会知道母皇究竟想做什么?又如何能帮到姐姐。”   有些事各自都有察觉,只是到现在为止都不太好说破,更是因为不知道武媚娘究竟想做什么,那是令他们心神不宁的答案,不管让他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都愿意去探明白。   “哪怕得到答案,要付出的代价是你们都得死,也要弄个清楚?”武媚娘询问李末和李旦,很显然,这两个人早就已经商量好。如果不是察觉其中有异,而且一直以来没办法见到李初,他们或许并不会参与今天的事情。   “母皇这么多年一直困着姐姐。难道想把姐姐囚|禁到死?”李旦接过李末的话,问起武媚娘。   武媚娘摇摇头,“自然不是的。她在朝中坐镇,你们绝对不可能有今天谋反之举,不把她囚|禁起来,怎么能看明白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很显然,早在很久之前,武媚娘就筹备好一切,等着他们往套里钻。   偏偏一个两个的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想和武媚娘抗衡,真是不自量力。   武敏之目光扫过武媚娘,内心惊涛骇浪。谁也想不到武媚娘竟然早早就设局等着人往里钻,好在这么多年不管多少人撺掇他,他都牢牢记得一点,武媚娘不是好对付的人,在武媚娘身后一直被囚|禁在府中的李初更不是好对付的,这两个女人一旦合作起来,天下的男人没有几个会是她们的对手。   自问连其中的一个都斗不过的武敏之,更不敢和她们两个一起斗。   要知道很久之前李初就打定主意要成为下一任皇帝,皇帝这个位置,任何人都不可能和李初抢得了。   哪怕太子之位武媚娘已经定下,也不代表将来成为皇帝的人会是太子。武敏之一直都在等李初动手,没想到一等竟然就等了四年。   一个擅长等待的猎人绝对是最好的猎人。武敏之不仅要小心提防武媚娘,会不会对她有什么算计,更是不敢松懈的让人盯着李初的一举一动,越是看到李初,安安分分的待在公主府内,不与任何人联系武敏之,越发觉得情况危急。   所以武敏之更是夹紧尾巴缩成一团,安安分分的上朝,朝中的任何一位官员,他都不敢与之往来。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一幕,武媚娘派人前去他的魏王府传旨的时候,当时的他只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根本没有半点被武媚娘倚重的欢喜。   “陛下早早布局,为此不惜囚|禁安定公主,究竟是为何?”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并不会认为武媚娘是专门想要挑起天下动荡的人,身为皇帝最看重的就是天下太平,怎么可能会想要朝中的臣子谋反?   可是从武媚娘的话中不难听出来,武媚娘就是想要他们谋反,怎么想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武媚娘会有这样的举动。   “朕的目的不需要告诉你们。把他们带下去关押起来。所有参与谋反的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杀伐果断,武媚娘从来不缺。布局这么久,终于可以收网,武媚娘很高兴。   张柬之等人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怎么都想不到,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棋子,是武媚娘的棋子,想和武媚娘斗,他们差远了。   朝臣全部被压了下去,留下的只有李哲、李末、李旦。   “陛下,臣先退下。”武敏之眼看其他朝臣都被压下去的,自己也乖觉得表示退下,赶紧去收拾外面的残局。   武媚娘挥手示意他只管退去,武敏之恭恭敬敬的退下去,末了抬头扫过李初一眼,李初的神情平静无波,根本让人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什么。   原以为这样的事情最应该参与的人会是李初,万万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成为和他一样前来捉拿谋反逆贼的人。心中何尝不在好奇,武媚娘究竟想做什么,可是万千疑惑都问不出来。   张柬之这样由武媚娘一手提拔的人,就算问武媚娘,武媚娘都没有告诉他,武敏之就算问出口,现在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等等,再等等!   想到李初被关押在公主府一关就是四年,四年来从来没有踏出公主府一步,仅这份耐性就是武敏之应该学习的。   这下连武敏之都被打发了,侍卫也都退下去,很快殿内就剩宫人们,代承站在皇座的旁边,这样一个由武媚娘所器重的人,就算到了现在,依然还是武媚娘最最信任的人。   “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武媚娘不愿意为张柬之和武敏之解答,那是不需要让他们知道这些原因,可是却希望眼前的子女们能够意识到自己一番布局,对于他们心中定然有万千的疑惑,武媚娘愿意为他们解答。   “母皇是想要让姐姐继位吗?”李旦第一个问出来,武媚娘冷酷的笑,“你们谁能够胜出,就由谁来继承。”   很显然,武媚娘布下的这个局不仅仅是冲着李初来的,也是冲着所有的儿女。以天下为饵,以朝局为棋盘。武媚娘就想看看她的儿女之中,谁究竟有本事接下她的江山。   随后目光看向李初,很显然这一局胜出的人是李初,哪怕从一开始李初就居于下风。   因为李初被囚禁,公主府引发的一系列事端,最后却也让李初获得最大的利。   “你们该知道安定这么多年来执掌朝局,天下兵马朝中的重臣,有多少是他的人,连我自己都摸不清楚。我想看看我把她关在公主府内,想要问鼎天下的人会怎么做?和你们相比,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她能沉得住气,四年的囚|禁生涯根本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我一直在等她出手,没想到时至今日,哪怕你们都蠢蠢欲动,她却岿然不动。”   局一旦开始,武媚娘就想看看究竟他们哪一个会更强。   其实一开始武媚娘就预料到最终胜利的人会是李初。果不其然,现在胜负已分,胜利的人就是李初。   手握朝中的大权,有能够推翻天下的军权李初,却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这一点逼迫武媚娘退位。不像张柬之,他们竟然心急至此。   “太子谋反,相王李旦,太平公主附逆,初儿,你借朕的手将你们所有敌人都解决,从今往后,只要他们不希望我把帝位传给武家的子弟,你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武媚娘把李哲他们犯下的罪过公布,同时也告诉李初一个好消息。   “陛下何必如此?”李初从进来到现在,除了一句问安武媚娘的话,一直都没有吱声。这一次开口,却透着难言的复杂。   “你一向知道我冷酷无情。让你们争个你死我活,最后选择出一个可以支撑起这个天下的人。我有什么问题?”武媚娘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面前的这些人虽然是她的儿女,可是同样也都是她的敌人。   今天的事如果真让张柬之他们办成了,武媚娘的下场只有退位。而且是狼狈不堪的退位。   反过来,武媚娘成功了,那么这些人也得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很公平的结果。   李初凝望着武媚娘,其实这件事只要李初沉得住气,最有可能获胜的人就是李初,甚至武媚娘会把一切有可能阻止她成为皇帝的人,那些所有的障碍全部都清扫得一干二净。   武媚娘从一开始就算是在试探李初,想着要抓住机会把李初打入尘埃,但到现在做的一切却是最利于李初的。   “母皇为了姐姐不惜设局陷害我们,就是为了让姐姐可以顺利的登基成为皇帝,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姐姐。”李旦在这个时候总结出话来,李初何尝没有此念,只是怎么想都觉得武媚娘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分明武媚娘是想对付李初的不是吗?   “我说过了这一局,你们谁赢了,谁就可以成为皇帝,不管是哪一个都一样。沉不住气的人注定只有一半,而且,最有可能推翻朕的人,明明是你们的姐姐,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用武力来胁迫朕,你们呢,不管你们怎么想,你们何尝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武媚娘残酷的指出,眼前的子女们并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无害。   恰恰相反,一个个都看着权利动心,也想成为像李初或者是武媚娘这样的人。   只是技不如人比不上武媚娘,比不上李初,注定他们只能败下阵来。   “这个结果你满意吗?”武媚娘回过头盯着李初直问。   李初拧紧眉头道:“并不满意,我一直以为我想要的东西应该是我自己努力挣到的,而不是你亲手送到我的手里。”   “如果你没有本事,现在谋反的人应该是你。能沉得住气,能够不为人所说动。这就是你的本事。你赢了又还有什么不满的?”武媚娘好像忽然之间不能理解李初的想法。   “准备准备吧,我会让位给你。这个天下,从今往后,你想让他称周或是称唐都有你来决定。”好像这一次的布局让武媚娘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武媚娘不想再费心,不如趁这个机会退位给李初。   李初被这突然掉下的馅饼砸得晕乎乎的,武媚娘觉得不够,“他们是不是应该由朕帮你处置了?”   冷冽的目光扫过李哲他们三人。杀气横溢,好像李初只要一句话,武媚娘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犯上作乱,弑君夺位,这可是重罪。就算现在我要将他们全部赐死,也没有人会说朕残酷。”武媚娘说的绝对是真话。   眼前的这三个人,哪怕他们三个都是武媚娘所生的孩子,但是犯上作乱,意图弑君这样的罪名,谁也不敢为他们求情。   趁着这样的大好机会把他们全都杀光,那么李初登基为帝,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胆敢阻拦。   “还请陛下手下留情。”李哲三人听得脸色大变,一向知道武媚娘心狠手辣,却怎么都想不到武媚娘在这个时候竟然想把他们全都杀了,只为帮李初铺路。   李初出声求情武媚娘看了过去,“你应该知道,他们在的一天,你的皇位想要坐稳就不容易。毕竟你是女儿身,他们是男人。在天下人的眼里,我应该传位给他们,而绝不该是你。”   “先前我透露出这样的信息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得到,他们并不愿意你成为第二个女皇帝。有我一个已经让他们无法容忍,只是他们无法反抗我,所以只能承受。就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开女科,一直让女人当官,也并不能改变这几千年来的传统。”   武媚娘把情况和李初分析清楚,让李初能够明明白白想清楚了。   “那是我应该面对的问题,并不应该靠杀戮,尤其杀他们来安定我的皇位。我以为陛下到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想当皇帝,可是显然直到现在陛下也并不明白我的心思。”李初很清楚,武媚娘说的这个办法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犯上作乱,意图弑君,哪怕他们是武媚娘的亲生儿女,也绝对没有任何人胆敢为他们开脱。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吴媚娘想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三个人,都没有人敢置喙。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是武媚娘的行事准则。   但是并不意味李初同意武媚娘的所作所为,至少到现在为止李初并不愿意杀害眼前的弟弟和妹妹。   “陛下如果当真要将帝位传承给我,就交由我来解决。”如果李初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好,怎么可能当的好第二任女皇帝。   一直觉得只能凭自己的能力当上皇帝的李初。直到此时此刻都不知道武媚娘为什么会忽然将帝位送到她的手里。   明明之前武媚娘的意思是要将她置于死地,让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皇帝。为此,顺理成章的将李初囚|禁在公主府内,不让李初再和任何外人接触。   虽然被关在公主府里四年,李初一直都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看着武媚娘越来越昏聩,武媚娘还那么宠幸张易之和张昌宗,怎么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在得知武媚娘竟然偏袒张易之和张昌宗殴打朝中宰相的时候,李初就意识到大乱将起,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不仅对天下士子如此,对于宰相们来说,同样也是。   李初都在想应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一个两个想要犯上作乱,那不是找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要完结了啊,考虑番外中,主要不擅长,所以应该不会多。   隔壁清穿要上架了,求一波支持。 第177章 泰和女帝   李初的消息灵通,并不会因为自己被关在公主府内就有所改变,正在想怎么让他们收手的时候,武媚娘第一次派人前来警告李初。   “如果你执意要插手这件事情,那么你跟他们就是一伙的人。谋反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武媚娘让人传来的话,正是这一句。   从来没有想过用武力从武媚娘的手里争夺皇位的李初,得到这一句传递过来的话,立刻意识到武媚娘在布局。   只是不知道这一个局究竟是针对谁的?而李初意识到李哲和李旦,李末全部都牵扯其中,汗淋如雨。   武媚娘仅让李初选择,“要么你提前告诉李哲他们不要谋反,他们得死;要么让他们谋反把朕不忠的人都暴露出来,事成之后由你决定他们的生死。”   彼时的李初还能做什么?除了按照武媚娘给的选择安排一切,最后再以防一,再无他法。   “请陛下不要忘记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帮陛下解决此事,陛下由我来决定他们的生死。”李初提醒武媚娘从一开始阻止李初,不让李初把事情告诉李哲他们的时候说好的。   “直到现在你倒还记得。”武媚娘用李初最在意的一切,让李初为自己所用,这对武媚娘来说是一种成就。   但是现在李初却为了他们而和自己作对,明明武媚娘是为了李初好,才会决定出手解决他们,分不清好坏的李初,让武媚娘十分恼怒。   “请陛下不要忘记。”就算武媚娘选择想要忘记,李初也绝对不允许她忘记。   “这件事情答应过你,就由你来决定,反正很快你就是这个江山的继承人。”武媚娘说完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只要你将来不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当年的陛下后悔过杀害贤儿吗?”李初何尝不想知道在武媚娘的心里,武媚娘是否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过。   武媚娘没有回应,但是李初明白,武媚娘绝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一切后悔。   等武媚娘一走,李哲和李旦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不难看出他们的害怕。李末在旁边瞧着瞪大眼睛,“哥哥们真是的,有姐姐在,你们怕什么?”   李初不在或者李末会害怕,有李初在李末一点都不担心,武媚娘能在李初的面前杀了他们?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胆大包天。”李初在知道他们竟然要掺和谋反的时候,惊的不轻。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办法拦住他们。毕竟武媚娘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李初在他们行动之前阻止了他们,武媚娘就会用别的办法杀掉他们。   杀过亲生儿子的武媚娘绝不会仅仅说说而已,李初除非真的要和武媚娘正面起冲突,否则真没办法阻止武媚娘做这事。   而且武媚娘分明已经答应过李初,事成之后会如李初所愿。如果李初想让他们活,就可以让他们活,想让他们死,也可以让他们死。   决定权在李初的身上,李初也就放下心,只要保证这一局,他们赢不了李初,就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我们一直想见姐姐,母皇就是不让我们见。当时我和哥哥一合计,就觉得事情很有蹊跷。”李末这个时候分析起她和李旦决定掺合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虽然这么多年来看起来母皇好像很昏聩,但是事实上,母皇从来不是一个纵容男宠无法无天的人。以前的时候不是,现在肯定也不是,我们应该相信母皇。”从李末的嘴里说出相信武媚娘这句话,怎么觉得,此相信非彼相信?   询问一般的看向李末,李末坚定不移的道:“在母皇的心里,没有比江山更重要的东西,为了江山母皇都可以不择手段。临老怎么可能会因为两个男宠就任由天下大乱。”   说来说去就是觉得武媚娘不是一个年老昏聩的人,装出来昏聩的样子,只能是另有所图。   很显然,武媚娘的目的并不小。   “然后我和哥哥身边总有人不断的撺掇我们和太子哥哥一道谋反。我们就想,或许这就是母皇所希望看到的,只要我们按照母皇所想的去做,一定可以知道母皇究竟有什么打算。”李末和李旦的一番变化大致说清楚了。   李哲...压根没有人同他说这些,被赶鸭子上架的谋反,由不得李哲说一个不字。   “你们就没有想过一旦谋反不成,会有什么下场,到时候陛下不会饶过你们。”李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自家弟弟妹妹的好,无奈的叹息一声。   李旦沉着冷静的回答,“如果母皇不想放过我们,她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我们去死。和母皇作对我们不是对手,还不如如母皇所愿,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敌人过于强大,没有办法对付敌人,那就采取迂回的办法,看清楚敌人的意图,或许能有意外之喜。   李初没办法再说他们胆大妄为,毕竟在这件事情里,李初一直知道武媚娘布局,却没有告诉他们,她犯下的过错比他们还大。   “很抱歉没有提醒你们及时收手。”做错就得认,哪怕武媚娘和李初达成一定的协议,李初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才不得不三缄其口。   “姐姐不用说道歉的话,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做主的人不是姐姐,而是母皇。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母皇才是下棋的那一个人。想在这一盘棋里活下去不容易。不过能够让母皇下定决心让姐姐成为下一任皇帝,真好!”李旦由衷的为这个好消息而高兴。   那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们都可以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武媚娘带给他们的所有压力,所有恐惧都将会烟消云散。   “没有真正登上那个位置之前高兴的还太早。”李初并没有因为武媚娘亲自松口答应会让李初成为她的继承人而高兴。没有最后定局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故,武媚娘难道是束手就擒的人?   “报,梁王,梁王领兵攻占皇宫。”李初不曾松懈,也在这个时候,外面侍卫来报,竟然是武三思领兵前来攻占皇城,很显然,胡媚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黄雀之后竟然还有一只老鹰。   武三思打的好算盘想要就此把所有人一网打尽,好让自己顺利登基成为皇帝。   “来了多少兵马?”好样的武三思,能捉住这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好觉悟。   “一万兵马。”前来禀告的侍卫将这个数字报来,李初想了想自己带进宫来的兵马有多少,眼中闪过冷意,随之问道:“魏王何在?”   方才武敏之自行退下,现在人在哪里?   武三思带兵前来,最让人担心的还是里应外合。武敏之或许有可能就是那一个里应外合的人。所以李初一定要把此人找到。   “不知!”   报信的侍卫确实不知道武敏之哪儿去了,所以这个时候,李初冲身后的人道:“你们去把武敏之给我找出来。”   同一时间,李初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往武媚娘的寝殿而去,果不其然,竟然看到武敏之带着人马杀向武媚娘,武敏之,哪怕之前装得再老实,到重要关头总是露出爪牙来。   护卫在武媚娘身边的侍卫已经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吴敏芝率领十数个位是不断的冲向武媚娘,武媚娘不断的后退,几乎已经退到角落处无处可逃。   “陛下没有想到吧,你虽是黄雀,但在你之后还会有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便要讨回。”隐忍那么多年,武敏之就是想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武媚娘一击杀死,没有任何人可能救武媚娘的时候。   如今李初守在外头,跟在武媚娘身边的侍卫并不多,恰好武敏之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名正言顺的领兵进宫的机会也仅有这一次。   有了刚刚为武媚娘平定叛乱的功劳,现在的武敏之可以光明正大的领着人走在大明宫的任何一个角落,也包括武媚娘的寝殿。   借着武三思叛乱一事,武敏之轻而易举突破了重重的包围,就这样站在武媚娘的面前。   需要对付武媚娘身边的也不过是几个卫士罢了,凭武敏之的本事,完全可以毫无压力的杀掉武媚娘。   “这么说来,今天晚上的事就是你故意透露给武三思的,想让武三思和你里应外合?”武媚娘看着手中执着滴血的剑,不断的走向自己的武敏之,并没有忘记武敏之刚刚前来禀告的事。   “陛下难道只想到这里而已?”武敏之冷漠的笑着,眼中流露出野心勃勃。   “杀了陛下。我更会把这个罪名扣在武三思的头上。其实陛下最不应该的就是让安定公主参与这件事情。毕竟,如果不是安定公主被困在这大明宫里,我绝对不敢如此行事。”武敏之连后续的事情都已经想好,包括怎么洗清自己,同样也提出武媚娘这一个计划里最大的漏洞是什么?   “安定公主让人如芒刺骨,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安定公主出现在陛下的计划里,我绝对不敢将计就计。”此时此刻的武敏之并不避讳告诉武媚娘自己对李初的恐惧。   这种恐惧对比起武媚娘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偏武媚娘把自己最坚实的后盾太早地亮在了人前,也就给了武敏之底气。   “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陛下,杀母之仇今天我要报了。你的天下,你为武家的人铺好的路,我会收下。”武敏之在这个时候露出自己所有的野心,他就是要夺去一切,武媚娘的江山,武媚娘的性命,他都要了。   “放!”武敏之逼近武媚娘的时候,扬起手中的剑就要朝无人庇护的武媚娘砍下去,一道声音传来,外面一阵箭射入的声音,武敏之身边的所有人都被弓箭射下,武敏之的身上何尝不是浑身都是弓箭。   武敏之挥剑的动作一顿,吐出一口血来想要回头看看是谁,谁在他的身后伤到他。   李初就那样显露在人前,武敏之的眼孔不由自主的放大,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却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武敏之,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所准备?”虽然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在武媚娘的布局中,李初却从来不敢松懈,一个人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多做准备不会吃亏,李初自然要将整个皇宫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那么多年下来,李初想调动兵马,想要把这座皇宫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易如反掌。   武敏之额头尽是汗珠,在这个时候,武敏之竟然要转过身想取武媚娘的性命,李初的身影跃过,毫不犹豫地在他的剑挥下之前,果断的斩下他的头颅,武敏之倒下。   武媚娘一直强撑着,死里逃生,武媚娘松一口气。   那些在暗处的弓箭手此时都亮出身来,竟然全都是宫女。   “公主。”身着宫女服装的人,却是李初的卫士,武媚娘望着她们像是意识到什么,怔怔地看着她们半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没有想到都只不过是螳螂罢了。”武媚娘如是,武敏之如是,最后掌握一切的,恰恰是他们以为不会有所异动的李初。   李初望着武媚娘,“陛下就算想把一切权势双手送到我的面前,不是由我自己亲自得到的,总是不真实,自然还是要自己取的好。”   太过于顺利,武媚娘看似把所有人都牢牢掌控在其中,可是在李初看来,最不安定的因素就是武敏之,一但武敏之在武媚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动手,武媚娘那个时候对所有人都放下松懈,她觉得都事情完结,那么武敏之绝对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一报杀母之仇。   而且武媚娘是把明面上动手的人都控制住不假,暗中那些一直都在等待时机的人呢?   武媚娘纵然会有防备,可是李初更相信自己。   “杀!”外面传来声声震天的叫嚷,很显然武三思领兵正往宫中冲来,一万的兵马,怎么看起来都不是皇宫里的人可以抵抗的。   武媚娘道:“你既然有所准备,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想坐稳皇位,不想杀你的弟弟妹妹,就杀别人来震慑吧,一个武敏之并不够。”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武媚娘竟然依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外面的人可是她的侄子!   而同时,武媚娘突然抽过一旁的剑,划过青芜的脖子,青芜满脸不可置信,武艺高强的人从未想过武媚娘会突然出手,如此,杀得她措手不及。   “这样的人,不该再留了。”青芜,正是李初身边的暗探,武媚娘下手得果断,没让李初再放任下去。   青芜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李初道:“你是李氏的暗探,害了裴先生有你的一份,再想真正忠于我,又怎么可能。”   裴观示警,李初如何能忘记此事,一直没有揪出人来,只是觉得时候未到,武媚娘下手得快,就算武媚娘不动手,李初也会动手的。   “去忙你的。”武媚娘催促李初,让李初赶紧走。   “是!”李初却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局开始,身在局中,面对一个又一个阻拦她的敌人,李初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他们清除。   敌人若是李初的亲人时,李初下手有些迟疑,别的人,不值得李初有半点的迟疑。   “你们留下保护陛下,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一步,若有违背者,杀!”李初转过身,冲一旁的人下令。   在门外,也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听到李初的吩咐,都齐声地应下,“诺!”   只是听声音就可以看得出来,外面的人并不少,李初与武媚娘作一揖,转过身离去,武媚娘望着李初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勾起笑容,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局,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到最后,竟然要靠李初。   也好,凭自己争来的东西坐上去更能让人安心,李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她要选择走这一条路,就应该亲自去清扫所有的障碍。   “公主。”外面武三思领兵前来的人数太多,宫中刚刚经历一场又一场的争斗,谁也没有想到会再有一波人,武媚娘原本就将手,的兵马尽都交给李初来指挥,武敏之能领的也仅仅不过是那么几个人,再是想用武敏之,终究也会防着点。   真正可以调动这些兵马的人只有李初,武媚娘愿意去相信的人也只有一个李初。   “情况如何?”李初走来问起,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人数差距太大了。”守卫宫门的人揭露这一事实,想让李初想想办法。   李初道:“撑一下,我会让人领军前来,前后夹击,势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要说这皇城内外所有的兵马执掌最多的人是李初,李初之前要隐藏,不能被武媚娘发现,现在却不需要了。   “传令程中所有的兵马,关闭长安城门,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出入。所有的兵马,除了守城的,其他人全部往皇城靠拢,见到武三思等人,不必手下留情,杀!势必将他们一网打尽。”李初下令,守在李初深厚的慈心听闻应声前去办理。   空中绽放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无声的传递着各种各样的消息。   武三思看着那些信号,下令催促手下的兵马,“快,用最快的速度攻占皇城。只有捉拿住陛下,让陛下退位,我们才有一线生机,绝对不能让陛下有喘息的机会。”   不成功就成仁。从一开始,武三思就清楚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这样都不能成功的话,不过一死罢了。   皇城引发的一波又一波的激战打得昏天黑地,如此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无人察觉,但是手中没有兵马的人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面?   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盼望有人能出面平息这一场波动。   随着时间的流失,黎明即将来临。又一波兵马发动而起,却是两面开始夹击,将那原本不断攻击,想要朝皇城之内进击的兵马全都一网打尽。   武三思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兵马,也明白自己或者也入了旁人的圈套,可是再明白也来不及,落入敌方之手,武三思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拜见公主。”终于平息皇城之内所有的动荡,前来拜见李初的人跪在李初的面前。   不难看出他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如李初说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等,终于让他们等到今天。   “诸位辛苦了。武三思在哪儿?”作为主犯,李初想要知道武三思在哪里。   “公主,武三思那个狗贼在此!”想要逃跑的武三思落入李初手下之手,此时披头散发叫人押着过来。   武三思在看到李初的那一刻冷笑的道:“安定公主。没想到竟然让你占了便宜。”   “你不想知道武敏之怎么样吗?”迎面和武三思对视,李初只问武三思这一点。   武三思没有丁点犹豫地道:“我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他如何与我有何干系,但是我都落入安定公主手中,他又怎么可能讨得了好。想取陛下的性命,他还没这个本事。”   分析得一点都没有错,武敏之想让武媚娘死,听起来就是一个笑话,李初道:“行了,与你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把人押下去。”   只要抓住武三思就行,之后想怎么处置武三思,自然有律法来定夺,李初不急于一时。   “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安定公主捡了便宜。这一局地下本来是想瓮中捉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却让安定公主占尽便宜。这个天下终将还是女人的天下。”武三思被人押着下去,嘴里依然不肯安静的叫嚣。   “这原本就是我所愿,你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因为你能活着见证到这一切了。”武三思想要激怒李初,就没想过李初这么多年让武媚娘怎么激怒,就是没有如武媚娘所愿的出头。反而一直都在等待,终于等到今天,怼回武三思一句,神色尽是轻蔑。   武三思气得脸色发青,身为男儿身,居然斗不过一个女人。这是他们的失败,是奇耻大辱!   “李初,你是继承武周的山河,还是复李唐的河山?你一个无嗣的人,百年之后,你又当如何?”武三思把天下人一直没有直视李初的问题说出来,反正到这个地步只有一死,若不一吐为快,武三思怎么都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怨气。   “我百年之后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放心,你是见不到的。”方才说武三思能够亲眼见证她如何登上皇帝的宝座,现在又说武三思没有可能见证将来她百年之后的情况。刺激的武三思火冒三丈。   “李初,李初你不要得意,百年之后无人供奉你也不过如此。”武三思再气也得往李初的心上多扎几刀。   “身死道消,所谓的供奉对我一个死人来说,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在意吗?”李初从来不指望死后有人供奉,会让自己成神成仙的事情。   活着的时候好好的过好这一辈子,不要指望下辈子赎罪就足够了。   武三思瞪大眼睛还想再说话,终究是旁边押解他的侍卫不希望再听到他多话,所以堵住他的嘴,武三思只能发出阵阵呜呜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初笑了,其实有些问题一直都存在的。但有很多人都喜欢掩耳盗铃,李初反而觉得一切都不必。   “将皇宫里里外外全都清扫干净,战死的将士统计好,待诸事安置妥当之后,必以厚葬。”正好上朝的时辰差不多了,这个时候...   “公主,陛下有请。陛下让公主准备一道上朝。”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朝中的大臣定然都会蜂拥而至。   正好一鼓作气,有些事情就应该一次性解决。   李初身上的铠甲还沾染着鲜血,听到此言应一声。   朝中的大臣都已经风闻许多事情。只是并不清楚所谓的细节,现在进宫来也是希望有人能为他们讲解一二,到底这一夜里谁是主谋?   “陛下驾到。”一声叫唤,把正在议论纷纷的朝晨全都换回神来,齐齐看向上方。   一身黄袍的武媚娘走出来,跟在他身边的是身着铠甲的李初。   同时还有李哲、李旦、李末,虽然他们神情平静,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们几个总是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媚娘坐在龙椅之上,李初站在武媚娘的身侧,武媚娘扫过座下的重臣,最后落在李哲他们的身上,“太子、相王、太平公主伙同张柬之等人谋反逼宫,被朕所察,而后魏王武敏之与梁王武三思意图弑君,武敏之被安定公主当场诛杀,梁王被擒,如何处置,再行定夺。”   虽然听着武媚娘把昨天发生的一切大致说明,提起这一波又一波的谋反弑君,朝中的想子皆是震惊无比,尤其是李哲他们兄妹所行之事,简直让他们无法相信。   “太子谋逆,废除太子之位。朕要传位给安定公主。”把这些人的罪名全部定下之后,武媚娘更把另一个消息公布于众。   事到如今,皇城内外由李初完全掌控,李初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有人第一反应就是站出来反对武媚娘的决定,但是有人比他更快。“陛下英明!”   正想反对的人听到一声声的英明,抬眼一看,才发现朝中大半以上的官员都已经赞许武媚娘这一个决定。   什么时候安定公主竟然有这么多的拥护人?明明安定公主已经四年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   别说有些朝臣反应不过来,就是武媚娘见到这么多的人,何尝不是满目诧异。   震惊的看向李初,同时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李初究竟藏的有多深?在武媚娘以为自己将李初的一切牢牢的把控在手心的时候,李初却已经发展出这么多的人来。   “陛下难道以为我说过,不管将来陛下给不给我这个位置我都要拿到,只是说说而已?”武媚娘的震惊让李初笑了笑,如果不是手中有人有底气,李初怎么敢放出那样大言不惭的话来。   武媚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这么大的势力,你竟然还愿意被我关在府中这么多年?”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够站在局外,更能看清陛下。”那个时候的李初最盼望的就是能够从局中脱身,武媚娘的排斥不难看出,如果李初真的再进一步的话,或许会和武媚娘正面起冲突了。   弑君之名,或者是弑母之名,对于李初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李初绝不能进一步,不能进就只能退。   把李初困在公主府内,虽然是武媚娘想逼李初出手的一招,何尝不是让李初有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以逃脱困局之中。   被立为太子的李哲会成为朝中上下乃至天下百姓认定的天命所归的人。李初同样不希望和李哲再起冲突,按照武媚娘的性格,武媚娘竟然容不下李初想要成为她继承人的那份心,自然也有可能不允许眼前的李哲成为那样一个人。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同李初预料的那样。李初隐忍多年,方有今日一股作气,荣登帝位的时刻。   “哈哈哈...好,这一辈子能够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武媚娘在龙椅之上哈哈大笑,何尝不是称赞着李初。也是对李初的认可。   身为皇帝也好,作为一个母亲也罢,知道自己的继承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也没有比这更让武媚娘高兴的事情。   “陛下,承让了!”李初朝武媚娘作一揖,那是对武媚娘的敬重,武媚娘绝对是一个强悍的对手,如果不是李初有足够的耐心,早就已经败在武媚娘的手下。   今天这一胜,也是武媚娘在有一刻的时候松懈,她想让李初他们姐弟决一胜负,或许是因为年事已高,武媚娘感觉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是时候要选择出一个,最有可能合适的继承人。   如果在这样的危机之下,能够最后胜出的人,必然将来能够引领这个天下百姓过上另一层的好日子。   胜出的人是李初,最让武媚娘高兴,武媚娘凝望着李初平静的面容。   想着这一辈子武媚娘在不断的想要改变李初,可是直到现在成为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一个人了,李初依然不忘初心。   要是李初能够杀了李哲他们该有多好,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李初的绊脚石,武媚娘不相信李初不懂,可是李初依然选择放过眼前的人,昨天晚上李初放过他们,如今再想处置他们已经没有可能。   “陛下英明。”武媚娘在想着李初对李哲他们的手下留情,李哲也在人群之中和所有人一起呼唤着武媚娘英明。   至此,武媚娘有意退位,李初这个捉拿住所有人谋逆之人的功臣,也就成为了皇帝的继承人。   选定黄道吉日,李初在二月初二正式登基,成为大周的第二任女皇帝,李初一个李性的人却成为武家的第二任女皇帝,是不是要付李唐国号,朝臣们一直争执不休。   终究还是按照李初所言,她是女皇帝,武周的女皇帝,这是对于一位母亲的敬重,将来这个天下依然会由李家人传承下去,至于他们要如何改国号,复李唐的山河都可以,李初在位会坚守武周山河,圆武媚娘所愿。   武媚娘并不希望自己的王朝随着她的退位而消失,这一点李初比谁都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武媚娘才会一直犹豫让李家的人承继江山,还是让武家的人承继江山。   谁也没有想过,在武媚娘之后竟然还会有第二位女皇帝。   而李初站在大明宫的宣政殿上,一身的明黄皇袍,头戴皇冠,从武媚娘的手里接过传国玉玺,李初举起手中的全国玉玺,目光扫过下面的朝臣,不怒而威,朝臣不由的跪下行拜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之中,那些女官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成了,成了,武媚娘一个女皇帝是传奇,李初成为第二个女皇帝,那就证明这个天下不一定都是男人主宰,她们同样可以站起来。   “朕今日登基,诸位第一时间考虑的是朕膝下无子,朕会从周王李显,相王李旦的子嗣中选择合适的继承人,朕不会过继,朕说过会把江山传承到李家人的手里,朕说到做到。”谁也没有想到登基成为皇帝的李初,说的第一番话竟然是这样的一番话。   虽然李初没有子嗣的事情天下皆知,但总以为李初最后会过继一个孩子来承继自己的江山,没想到李初却不愿意,反而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他会从自己的弟弟子女之中选择一个。   “想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那么就让朕看到你的能力。只要你够资格,能担起这个天下,朕就会把皇位传给你。”李哲的儿子和李旦的儿子都已经有不少成年的啦,这一个登基大典,他们都出现在宣政殿上。   李初说这番话的时候看着他们,将他们血液中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全部都调动起来。   “不过你们牢记一件事情。不许自相残杀,如果你们没有容人之量,连自己的兄弟都能下手杀害,只为了得到这个皇位,朕宁愿亲手将这个江山交给外人,也不会传给你们。”在朝臣们听的头皮发麻,生怕将来会有一场激烈的皇权之争,太子之争的时候,没想到李初忽然说出一番警告。   正高兴的人如同被人泼下一盆冷水,李初冷声提醒他们,“不要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朕没有子嗣,也就是说,朕既无子嗣没想过过继,就没指望将来有谁为朕上香火,所以不要和朕讲什么百年之后的事情,朕能够承继这个江山,能够得到你们的拥护,就是因为朕把这个江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把百姓的安乐放在心上,终朕一生唯愿能够让天下百姓安定。”   “那么想要继承这个江山的人,也得有像朕一样的一颗心。更不会为了争这个皇位骨肉相残。太宗由玄武门之变成为大唐的皇帝,在你们看来是你们学习的榜样,可是在朕这里,谁若敢对自己的亲人动手,朕第一个容不下你们,朕到现在为止手里没有沾过亲人的血,想让朕开这个先例的人,朕不介意如你们所愿。”   可不是嘛,李哲他们谋逆,李初都没有处置他们的意思,只是将李哲封为周王,和李旦、李末禁于府中,往后不得自由出入府邸。   比起李初处置武敏之和武三思的手段来,那可真的宽宏大量的多了。   武敏之和武三思满门尽被诛灭,贺兰敏秀早早被武敏之送走,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贺兰敏秀一家的行踪,看来武敏之早就料到自己可能会失败,所以早早的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但是除了武敏之和武三思满门被尽诛之外,其他武家的人并没有因此受到牵连,算是李初法外开恩。   一应的处置虽然是在李初登基之前就已经定下的,却也是李初亲自和武媚娘索要的。   在听到李初警告李氏宗亲自家侄子的那些话时。自然让人想起李初对武家人的处置,李初从来不是一个一味心慈手软的人,该断的时候会断,绝不会落任何把柄于人手,更不会让一条毒蛇咬着自己。   “你可真是...”武媚娘在旁边听到李初的一番话百感交集,先是挑动人的争夺之心,偏偏又给人限制争夺的手段。   李初也太为难人了。可武媚娘听着也得认一声就该如此。   在下端的朝臣们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何尝不是为李初最后限制诸位皇侄的争位手段松一口气。   虽然古往今来的皇帝都不希望晚辈们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但也没有一个人像李初这样说的明明白白。   皇位是可以争,却不能骨肉相残,这就是最大的底线。   最重要的是,李初警告他们,一旦谁越过这个底线,李初就会成为他的敌人。   想想看,他们有没有能力成为李初的敌人,如果没有,那么他们最好就守住这个底线,永远不要越过。   蠢蠢欲动的人心随着李初的安抚和警告,慢慢的都平静下来。毕竟不管再怎么争,再怎么抢,他们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并不愿意为此舍弃性命。   “另外,朕自外番寻回的玉米,红薯,土豆,经过多年的培养,有了不少的种粮,往后推广全国,此事,细议。”那么多耐旱的作物,要不是这么多年李初被武媚娘困住,早就推广了,李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此事定下,关乎天下百姓的温饱,绝对要看重。   而随着李初登基成为皇帝,群中的太后们看着飞涨的积分,大喜过望!   萧太后:“两百万,两百万的积分,请继续涨,请继续!”   吕太后:“够了!”   宣太后:“够了!”   孝庄太后:“够了!”   萧太后...不够啊不够,为什么她的积分依然不够!捉狂啊!   武周的第一位女皇帝武曌登基之时六十七岁;第二任女皇帝李初五十二岁登基,改元泰和,后世称泰和女帝。   武媚娘在位十五年,上启贞观,下启泰和,是为古往今来的女皇帝。泰和女帝在位二十年,崇文尚武,既大力发展文学,同样也大开武举,且推行从海外得来的粮种,蕃薯,土豆,玉米等耐旱的农作物,令天下百姓的日子得以更上一层楼。   针对朝中的弊端,泰和女帝更是不留余力的改变,任用能吏能臣,尤其提拔女官,令天下女子的地位得以提高,其一朝加之武媚娘一朝的努力,终于让天下人接受女子可出仕也可继承家业。   正是因为如此,后世女子对泰和女帝推崇无比,纵是那些想攻击女子的人,观泰和女帝一朝,不管是在唐高宗时或是武媚娘朝时,一直为国为民,为安天下,根本没有可以攻击的地方,泰和女帝一生都以使天下百姓得以安康泰和为己任,所以后世之人,不得不认一个服!   对外,虽然泰和女帝不主张战事,但若有来犯,虽远必诛。励精图治,万邦来朝,比起唐太宗和唐高宗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最令后世称颂的是,她虽无子嗣,最后从相王李旦的子嗣中择其三子李隆基为继承人。   在其一朝,李氏的子弟个个出色,文能安国治天下,武能出兵平天下,却无骨肉相争之象。   泰和二十年,泰和女帝崩于宣政殿,令李隆基继位,李隆基登基即复李唐国号,武周江山由此结束,但武周两任女皇帝,令后世人传颂!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结啦,太后们的去留,请期待番外吧。   当然,番外缓更。 第178章 番外1   泰和六年,武周第二任女帝登基六年,海上传来一个好消息,被李初第二次派出海的使臣回来了,不仅回来了,更是带回了大批的番外之物,同时也有同来的各国的使臣。   当船停靠在岸边时,看到那搬下来一箱箱的东西,还有许多大周从未见过的人,尚未抵达大周的国都长安,使臣此番出海收获颇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自然也传回到长安。   想李初这个女帝自登基以来,第一年开始推广土豆,番薯,玉米等耐旱的农作物,短短三年,解决先前大半百姓无法裹腹的问题,随后又开始改革吏治,尤其着重改制军制,以及先前所用的均田制。这样一来无疑触及了大部分贵族的利益,当时反抗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李初一意孤行任用能吏,所有胆敢阻止改革的人,或者是触犯大周律法的人,一律按律法处置。   为着这件事不少人开始暗搓搓的准备造反,可是没等他们准备起事,李初先一步把他们全都看管起来,至于他们想谋反的证据,尽都丢在他们面前。   并不准备直接杀人的女皇帝,反而和他们这些人商量起来。   “虽说朕行改革,可是除了让你们没办法继续剥削天下百姓之外,你们现在所拥有的朕都根本没有想要夺去,你们怎么就那么容不得朕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身为皇帝朕有自己必须要尽的责任,谁要是胆敢阻拦我,见一个杀一个。就算把你们全杀光,也没有人会觉得朕做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朕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则安安分分的帮着朕改革,事成之后朕的生意可以让你们一起做,不仅在大周境内,就算国外朕也可以带你们一起挣下一笔财富;二则,你们如果不愿意,朕现在就杀你们,谋反之大罪,天下无人能容你们。”   李初等着他们露出把柄,等着将他们抓个人赃并获,为的就是这一刻,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捉拿起来。   不用说了,要是不听李初的,现在他们都得死,谁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若是陛下将来秋后算账又该如何?”虽然被李初抓住把柄,没有选择的机会,不代表他们就愿意这样,任凭李初的摆布。   “朕需要考虑秋后算账?朕就算现在把你们全杀了,也没有人敢置喙,朕需要多此一举?莫让朕觉得你们那么蠢。”李初看着这么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听到这样质疑的话,满脸尽是不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虽说李初站在他们的面前,根本已经帮他们做好了决定,要么帮李初要么就死,傻瓜都知道怎么选。   纵然如此,总是要装着商量商量。   “还请陛下让我等商量商量。”就算没有多少权利也得尽量的争取一下。   “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如果你们不给朕答案,朕就帮你们做决定。”李初的耐性有限,对于他们现在还想装模作样的样儿,压根不放在心上。一个时辰是她的底线,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这些人依然还想装,李初绝不奉陪。   其实答案大家早就可以猜到,谁都看得出来李初大权在握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尤其现在落在李初的手里,外面的兵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想作乱也得有底气才能作。   有了这一回,虽说李初没有杀人,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起谋反之心。   李初如她所说的,将大周之内的所有生意,独家的配方全部公诸于众,布料丝绸的生产配方,以及各种先进的技术,全都亮出来。   谁也没有想到李初会有这么大的手笔,拿到李初给他们的配方时一个个都不可置信,还以为又是李初设的套拿回去让家中的工匠一试,好吧,做出来的东西真和李初做让人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对此那些跟着李初一起做事的李氏宗亲颇有异义,要是不把配方公布出去,他们就能一直把持这些生意,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可是配方一旦公布出去,从今往后他们就得费尽心思的和人竞争。   “你们是不是忘了朕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天下的生意最忌垄断,朕既然不允许垄断,朕自当以身作则。这么多年你们赚的也不少了,心生懒惰,朕都看在眼里,若不给你们一些压力,你们不会再有曾经的进取之心。现在大家都是同样的起点,且看谁的本事更高一筹,能在这个基础上研究出更好的布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有人不断的进步,工艺不断的进步,社会也会跟着不断进步。”   作为一个帝王,李初看得比他们更加长远。他们盯的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李初看到的是天下,整个时代都在进步。   随后,改革颇见成效,李初开始提出组织商队远航,特别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李初以皇帝的名义以天下的兵马远航他国,而是组织各家有意发展国外生意的人一道出海。   如今大周的经济已经慢慢饱和,很多人都看到生意不好做,可是大周有的这些东西对于他国来说很多是没有的。   那些往西域或者是突厥去过的人都知道,大周的东西在国外有多难得,就算是造纸术,同样都是他们所没有的。   人不能总盯着眼前的利而不放开,眼界得要看得长远,李初当初就说过会带这些人一起做国外的生意,这就是开始。   当然因为没有先例,李初就算出面打招呼,最终有胆子和李初一起做这笔生意的人并不多。   泰和四年,商队出海,李初派了一支兵马护卫,其中男|女皆有,不是只有男人才需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开阔胸襟,女人也一样。   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宽广,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便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泰和五年三月,船队归来,当时带回来的东西震惊天下,各种各样稀奇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因此,两个月后,再说到出海的事,相对而言想要掺和的人可就要多得多了。   想掺合也没那么容易,毕竟不管是船队也好,或者是去往的路途也罢,都是这一回回来的人定下的。   虽然造船术也好,或者是远航术,李初一直都在让人努力提升,但是这样的人才并不容易培养。   出海有多少危机,听那些回来的人说起,颇叫人唏嘘。   但是想到出海带来的暴利,如何不让人心动,所谓危机和利益总是相对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想上船自然可以,没有本事的,还是学好本事再说吧。   今岁船队再归来,带来的不仅仅是收获,还有那些因为看到大周稀奇的东西,对大周心之向往想要来到大周拜访的使臣。   长安这么多年来融汇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不管是大周的人也好,他国的人也罢,长安都能接纳,大周的繁荣,随着武周皇权的转移,交到李初的手里,再现曾经的贞观之风。   有幸经历四朝的人,最欢喜的莫过于见到这样的繁华是由李家的人一手缔造的。   随船队而来的使臣在半个月后抵达长安,有幸在大明宫里由李初设宴接待。   看到大明宫的繁华富丽堂皇,人皆为这样一座威严的宫殿而惊叹,同时也为居于上座的女帝和太上皇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繁华的,他们遥不可及的帝国竟然是由一个女人主宰。   可是看到女帝的面容时,虽然女的面带笑容看起来温和无害,却能在转瞬之间敛去笑容,沉下眼眸,不怒而怒。   这样他国来临的局面,李初让所有的侄子都出面,“这是对你们的考验,谁要是办得好会有赏的。”   一个没有子嗣的女帝,早在登基之初就昭告天下,她会在子侄之中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现在所有人的起步都是一样的,可是慢慢的会拉开距离,谁的表现好,谁更有资格承继这个江山,总要分出个胜负来的。   “六年了,在陛下看来,诸王之中哪一个更合适?”能和李初问出这番话的人,朝臣不敢,诸王之中也无人敢,独独一个城阳大长公主能。   城阳大长公主年事已高,却是皇宫中的常客,这样热闹的宴会,又怎么少得了城阳大长公主,听到李初吩咐诸王做事,城阳大长公主低声询问李初一句。   “姑母,不可说,不可说。”李初打着哑谜,和城阳大长公主笑着不答,“太早公布了答案,反而让他们心下不安,没到最后,真正合适的人不见得现在也合适。”   对于李初来说,这些侄子怎么争都行,只要不是骨肉相残,李初乐得看他们争,有竞争才能更上进。   “女子出仕,既然由你开好了局面,往后也要将这个局面延续下去。”城阳长公主最最高兴的莫过于看着这个天下的女人只要有本事都可以出头,也可以承继家业。   在改军制的空荡,抓住那些想要谋反的人之后,李初更是当机立断的加上一条改革,女子可以出仕,可以承继家业,可以承宗庙。   把这条规矩写出来之后,那些刚安分的人又想冒头和李初说出反对的话,李初轻飘飘的问了他们一句,“若是每个女子都能像朕一样,你们不愿意像朕这样的人承继你们的家业。宁愿你们辛苦打下来的家业由外人夺去,也不愿意让你们的女儿担起?”   也不能这么说,实在是家中没有子嗣的,都会想到过继。   “其实朕才是不懂你们的想法,血脉传承,在你们看来过继来的孩子会比你们的亲生女儿更能担起你们的宗祠?血脉相连怎么说来的?以血脉而论,女儿可是你们亲生的,过继的孩子总是别人生的。朕只是给多你们一个选择,家业依然是你们的,是朕夺了吗?”   听着李初的话,好像李初真是为了他们着想,然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李初可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这件事非定下不可。   “如果你们想要为了这件事谋反,朕等着你们。”李初告诉他们,并不畏惧他们为此要大动干戈。   造反过一回,被李初抓了个人赃并获,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谁敢保证再来一次李初会不会再将他们抓住,这一次他们果真还能活着?   人的胆子啊,总是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反而越小。   如果从一开始李初就把关于女子的这一条定制抛出来,这些人拿着这一条不符合古制的规矩造反,李初就算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为了这个改制而杀人,必会引起天下愤怒。   可是那个时候李初偏偏没有把这条规矩写入大周的律法之中,而是在他们造反之后才把这一条丢出来,要是这些人再造反,李初完全可以拿之前他们造反的事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这么一杀,还会有人敢反对李初定下这条规矩?   李初就这么在天下男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让女子可以出仕,让女子可以承宗庙。   “姑母放心,我会的。那么多人随我创造出这样的局面来,我又怎么舍得亲手毁掉。”所以承继江山的这一个人必须是一个能容得下女人出仕,不会因为李初的逝去而迫不及待的改变这些制度的人。   “大周女帝陛下,外臣在此敬陛下一杯。”李初在和城阳大长公主说话的时候,下面的臣子已经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敬李初一杯。   李初回过神,端起酒杯含笑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一杯,朕也敬你们。”   待客之道,李初自来会做,热情自信,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你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这一点在那些出海远航的人身上,李初也再三叮嘱过,叫他们不必忍气吞声,谁要是敢欺负他们,敢对他们不讲理那就打回去,有什么事大周在后面给他们顶着。   值得一说的事,半年之前就因为一国的人欺负大周的商人,大周派了海军前去,打得那国片甲不留,只为要一个道歉,得到了道歉,大周的兵马立刻回撤,并没有趁机要侵占他国的意思。   因此在很多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大周的人睚眦必报的名声在各国流传,和大周人做生意,千万别欺负他们,否则大周的兵马必不远万里而来也要讨回公道。   李初和在座的人敬了一杯酒,微笑的开口,“正好诸位前来,也请诸位回去转达大周的外交政策。大周愿意与各国往来结为盟友,可是若有欺负我大周子民者,虽远必诛。无论何人。”   一群人迟疑半响,想是怎么都没有料到,李初才和他们笑眯眯的喝完酒,酒才入腹,接着就发出这样的警告。   “据朕所知,在场的诸位有多少人打着前来朝见,实则查看大周的底细,需要朕一一点破?”国与国相互之间的试探从来没有间断过,李初懒得和他们勾心斗角,唯一只有一个想法,不要轻易招惹大周,要是作死的非来招惹,那就要承担起后果。   “朕的一番警告,诸位可以不放在心上,后果只要诸位承担得起就好。大周这些年来,战事稍安。海军虽然已经操练起来,本事如何尚未可知,诸位如果想试试朕不介意。”李初表露出对他们动手的期待,旁边的武媚娘在听完李初的话后已经完全不想插话。   作为太上皇,武媚娘自然也出席这样重要的宴会,李初不管怎么和城阳长公主说话,武媚娘坐在旁边,李初依然得恭恭敬敬的让人伺候好了。   能够来此看戏,武媚娘巴不得多看点。以前的时候都是她和这些人勾心斗角,现在看着李初和他们勾心斗角,挺好的。   因此武媚娘也就体会到了当年李初在她之下,有时候默不作声的看着武媚娘和朝臣斗智斗勇时,嘴角挂着的笑意代表着什么。   戏挺好看的,只要不是关乎自己的一切都好说。   “大周的地界,最好你们都安分守己,你们可以做生意,和大周的子民交易,但是不要企图打探大周的军事,或者是偷盗一些大周不愿意给你们的东西。如果你们不信邪,非要试试能不能从大周拿到你们想拿到的东西,朕不介意把你们的手留下。”   嚣张至极的话,大周的朝臣却都知道李初并不是说说而已。这位皇帝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反正朝臣们在李初的手里吃过无数的亏,现在已经变乖了,再也升不起和李初作对的心思。   要是有人不知死活的非要和李初杠上,请节哀顺变。   前来的使臣中的确有不少心存不轨的人,被李初警告之后,总还是有人不信邪对大周的机密出手,结果自然是被李初砍断了双手,   两国交战虽然不斩来使,但是手伸的太长,在李初明显有言在先依然不听,那就怪不得李初砍掉他们的手。   这些事全部被记入史书之中,面对如此嚣张肆意直白的皇帝,她的臣子十分爱戴她;就算是他国的使臣,那些单纯前来朝拜的,学习的,能感受到李初的欢迎,因此回国之后对于李初的称赞不绝于耳。   他国的使臣蒙受李初的恩惠并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泰和二十年十二月初六,听闻李初驾崩之后的消息,不仅是满朝的臣子为李初而痛哭流涕,那在大周学习的他国来客,同样也为李初落下了泪,显露出对李初的依依不舍。   泰和女帝的王朝,其虽以知天命之年而登基成为皇帝,二十年励精图治,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开创一代盛世,虽为武周之女帝,其后复李唐的山河,李唐的皇帝却无人敢不敬之。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今天把其他的番外赶出来,只是相对会晚点哈! 第179章 番外2   “你们说说,我和你们祖母两个女皇帝,是不是改了这个乾坤,甚是让你们不能容忍?”鬓间白色已现的女帝,面对跪下她之下的四个中年男子,冷声地问着他们。   四人额头冒出汗珠,此时战战兢兢的回答,“姑母,我们绝无此心!”   “没有。那么是谁说你祖母开女科,建军校,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女人?此改之制实为天里不容,当拨乱反正?”李初从不轻易发火,尤其不会对晚辈们发火,这一次却是因为他们闹得太过,竟然成为最反对李初开女科,而且让女子出仕的人。   做下这件事的人,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滴落。   “我到现在为止没有派任何人去查,到底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但是我心里有数,绝对是你们四人中的一个,目的只有一个,你们想要争取那些对我开女科,许女子出仕不满的人的支持。”人心,李初早就一清二楚。   李初没有让人去查这个案子,而是直接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把人召进宫来,李初问道:“我没让人去查,只让你们进宫,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一个决定你们的将来谁来继承我位子的机会。”   如今已是泰和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多少人催促李初早立太子,可是李初就是不立。再怎么急,那总不能直接的当着李初的面说出,皇帝啊,你都不年轻,趁着现在你还清醒,赶紧的把太子人选定下,好安天下人的心。   敢把这句话说出口,官也当到头了吧。   好在李初对所有的侄子一视同仁,让他们参与朝政,也让他们执掌军权,但有一点,再怎么掌,真正的权在李初的手里。   这些年来大周并无大战事,百姓安居,就算如此,大周的兵马依然强盛,每年一次的阅军,李初表现出对军队的看重,同时也将军队牢牢的掌控在她的手里。   没有军权,任何想要坐乱的人都绝无可能,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谋反夺权。   可是李初不紧不慢,一些侄子们反而开始着急起来了。   虽说李初如今七十有二,相比起武媚娘来,武媚娘可是在泰和十年,九十二岁才驾崩的。   要是李初也和武媚娘一样的长寿,那他们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不想等就得想办法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李初自觉退位。   可是有人把话头丢出去,李初却不接话,最后被逼无奈,只能另想别的办法,如这笼络朝臣的手段,直接想推翻李初所有的政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初也知道他们着急,可是想想李初等待了多少年,隐忍了多少年,这些人如果连忍都做不到,将来又怎么可能在这个皇位上坐久了,还能保持初心。   皇帝不是好当的,别以为李初现在造就这份基业,随便是个人上位也能继续保持下去。   别的皇帝怎么选继承人李初不管,到李初这里一定得是一个合格的。   “姑母,不是我。”第一个出头的是李显的长子李重润,李重润类其父,看起来微胖,在他身边的是李重俊,李显的三子,庶子出身,李重俊亦要张口再说话,李初一个眼神扫过去,叫他舌头止不住的打结,一句不是我再也说不出口。   另一旁是李旦的长子李成器,三子李隆基,相比其他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李隆基显得很沉稳。   “此事你们谁来帮我查?”李初气急了,最后竟然丢下这样的一句话来,把四人都惊得不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隆基往前跪了几步道:“姑母打算查清楚之后怎么处置?”   问得很好,李初看向李隆基,“继续说下去。”   “姑母如果真心想处置说话的人,早就已经派人去查清此案,而不是让我们去查。”李隆基将李初的心思猜破,更是说破。   李初点点头表示李隆基说的没错,李隆基郑重的作一揖,“女科之事,自皇祖母再经由姑母,天下早就接受,天下人才无论男|女,只在是不是人才,该不该用?开了这个局面,再想让女人回到内院安分守己,绝无可能。”   要知道如今这天下手握兵马大权或者是在朝堂立足的女人,都不在少数。   在武媚娘给的机会里,在李初给的机会里,所有女人只要不想再像以前一样成为男人的附属品,都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站稳脚跟。如果男人容不下女人,那么就怪不得女人对男人动手。   “姑母,有此心的人从前姑母不曾理会,如今也不必理会!”李隆基一番话,说来其实在开解李初,“这个人是谁重要也不重要,姑母心中早就清楚。”   哪怕不查,不代表李初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猜得到李初更失望。   都是李初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却迈不过这个卡,总是拿着性别来当话题。   放出这句话的人,想要笼络那些废掉女科的人,从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李初三振出局。   做贼的人总是分外心虚,都到这个份上了,依然没有打算出来承认的意思,李初自然生意。被李隆基一通开解,李初压下心中的怒火也。   是啊,如果李初真的打算抓住这件事不放,想要彻查一清二楚的话,李初就不会把他们叫过来。   “除了隆基,你们都退下吧。”李初既然打定主意不再追究,也就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去。别的人对李初实行的政策表示质疑,反对,有意改变,李初都能容忍。   可是最亲近的侄子,为了自己的私利根本没有顾及这个天下,也没有顾忌李初半点就想兴风作浪,李初是伤心的。   但是被李隆基这么一开解,看到李隆基能够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李初又是欢喜的。   在李初明显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谁也不敢逗留,虽然妒忌李隆基被李初留下,但这都是各凭本事,谁让他们没办法在李初生气的情况下宽慰李初。   虽然退下去了,看着李隆基的眼神总是透着嫉妒,李隆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就剩下李初和李隆基,李初走到李隆基的面前,也不说让李隆基站起来,反而问着李隆基道:“你们这些兄弟里要说最不希望女人干政的就是你。”   李隆基被李初坦白的说来微微一顿,“不管我想还是不想。皇祖母和姑母为女人打下了大好的局面,如果我不想天下大乱,不想被人有机可乘,我就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姑母唱反调。”   闻言李初赞赏的扫过李隆基,一个人能够压下心中的不满,衡量对于天下的利弊,极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这个天下的女人依然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能够定江山,能够安天下,将来你容得下她们?”李初这样询问李隆基。   “事到如今,如这天下的许多男人一样,哪怕不想容能不容吗?虽然我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姑母比起伯父还有我父亲来,都更适合成为皇帝。”李隆基最后肯定了李初的所作所为,也表露出对李初的崇敬之意。   李初轻笑出声来,她这一辈子有多少人恨得她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对她心服口服,这种复杂的心情,李初其实也体会过,就如同当年她对武媚娘。   不管你容不容得下一个人,不管你恨不恨一个人,当一个人的价值对你有利时,你却不得不容。   “隆基,记住你这份公心,也记住你的隐忍,不要以为成为一个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要觉得前半生你励精图治,后半生就可以任意挥霍。只要你不上进,就算你是皇帝,照样有人可以把你拉下马。”人都容易骄傲,也容易自满。如果身边的人没有及时的劝诫,一个皇帝很容易就走向歪路。   李隆基抬起头,望着李初凝重的面容。   这一辈子李隆基前半生因为女人的专政,因为武则天而对女人干政的事深恶痛绝,可是这二十年来看着李初如何治理这个天下,如何开创一代盛世李隆基却心生敬佩。   他这一生最敬重的人莫过于李初,最心服口服的人也只有李初。   李初自小对他的教导,长大之后对他在政治上的引导,都刻在李隆基的骨子里。   很多年以后,李隆基登基成为皇帝,复国号为唐。终此一生,李隆基都没有忘记过李初的叮嘱,在其位而谋其政。身为皇帝更应该牢牢的记住这句话。   李初以身作则,让李隆基亲眼看到一个皇帝,不管你有多高的成就,如果你不能善始善终,也不过是连个平凡人都不如。   “隆基,这个天下我交付给你,也希望你将来能够交付给值得托付的人。这个天下是祖宗好不容易打下好不容易造就的,我们谁也没有资格挥霍,也不要觉得自己一开始做得好,就能到最后还能守住这片江山。为帝王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李隆基跪在李初的榻前重重的点头,保证会把李初的嘱咐全都记在心上。   终此一生,李隆基不敢松懈半分,由此开创另一个盛世,是为开元盛世,那又是另一个传奇...   李唐之明君,历经数代,由此打下的基业,却是后世王朝无可超越的,是为大唐之传奇! 第180章 番外3   “哈哈哈,我的积分终于够了,重生卡,我来了!”   在李初成为皇帝的第十年,萧太后高兴地看着自己的积分终于到达两百万,喜极而泣。   宣太后:“我们把商城里的其他卡全部兑换完了,你才刚够啊。”   萧太后...   孝庄太后:“算啦,反正只要有重生卡就行,其他的卡要不要也没关系,你看群主都没怎么用。”   不提这点大家都是好朋友,提到这一点,萧太后更想哭。   谁能都是李初啊,也不想想李初可是有她们几个太后帮忙出谋划策的,况且李初很多本事都是萧太后没有的,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像其他太后一样兑换更多商城里可用的卡片,将来怎么回去大杀四方?   吕太后:“一步错,步步错。可怜的萧妹子当年一开始就错了,后来想补救都不行!”   本来就够郁闷的萧太后听到吕太后的一番话,更觉得生无可恋。   孝庄太后:“大家都口下留情,积分差别如此巨大,已经够让萧姐姐难过,再这么戳心就不太好了。”   总算有个人能够顾及一下萧太后的心情,萧太后泪流满面。   李初在这个时候终于冒泡,“说来,你们都决定好了吗?”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给了她们选择的方向,现在只是让她们最后做出决定。   孝庄太后:“想好了,大清没什么值得我再回去一趟的,得了这张重生卡,还不如去开启新的人生。”   吕太后:“我要回去,回去的第一时间我要揍死刘邦!”   怨念太过,吕太后不能控制,所以她一定要回去!   宣太后:“我和孝庄妹子想的差不多,上辈子活得太累,不想再去活一次,比起回到那个地方来,还不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对群主曾经活过的世界比较有兴趣。”   孝庄太后:“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和宣姐姐碰上。”   宣太后:“在这群里一呆就六十年,还没有呆够吗?”   也是,相逢总有分离的时候,先前她们的积分达到的时候,系统就问过她们是否立刻选择使用重生卡,只是那个时候刚看到李初登基成为皇帝,她们都想看看李初会开创一个怎么不逊色于武媚娘的女帝皇朝。   在得知系统允许她们继续逗留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一定要亲眼看看李初会把天下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就连萧太后也达到两百万的积分,可以兑换重生卡,系统肯定会再问她们是否决定使用重生卡。   萧太后:“好!我也要回去。”   作为一个太后,萧太后对自己的曾经的人生也有遗憾,所以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系统在这个时候出声:“群成员是否使用重生卡?群成员若是决定使用重生卡,群将解散。”   孝庄太后:“群主现在还需要我们吗?”   那么多年相伴下来,要走了,总得问一句。   其他太后:“同问。”   李初:“你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去吧,我已经可以独挡一面。谢谢这么多年来你们的陪伴,还有你们的教导。此一点永无再见的机会,希望你们将来一切安好。”   并不认为自己还会有下一辈子的李初,祝福着这些太后们。   当她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承担着系统给她的责任时,李初是不安的,也不能确定将来的人生会不会如自己所愿?   好在有她们的陪伴,教导着李初如何应对这个陌生时代的种种。让李初可以在最快的速度里融入这个世界,也学会这个世界的规则。   现在她们就要走了,去做她们想做的事情,李初当然是欢送她们的离去。   萧太后:“自从群主成为皇帝之后,我这积分长得越来越慢。商城里的东西就不要指望了,姐妹们都要走了,我也跟着一起走吧。”   虽然看着商城里的各种技能卡垂涎三尺,可是谁让萧太后作死呢,能赞到重生卡的积分都不容易。   系统:“选择使用重生卡,请发送是。”   宣太后:“群主保重。”   吕太后:“群主加油!”   萧太后:“群主要超越武皇,活得比她更长寿。”   孝庄太后:“群主要高兴!”   李初发了一个笑脸:“好!谢谢你们。”   再一次由衷的感谢太后们,太后都发出一个个的笑脸来,随后都发出一个是,系统:“群主超额完成任务,所以在群解散的时候会给群主留下一份礼物,希望群主会喜欢,群解散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李初最后看到的是太后们发出的一个又一个挥手再见的表情,接着脑门一痛,虽然只是微微的刺痛,也让李初意识到,陪伴她这些年的群不复存在了,随后一张卡落在李初的手里,凭空出现的落在李初的手上,闪烁着白光,李初翻过来一看,重生卡!   ...想到萧太后为了攒到积分兑换这张重生卡,后面的十年正可谓是拼了老命的给李初出谋划策。李初倒是不用兑换都得到了,说好的李初没有这个权利呢?   “陛下,太上皇要见陛下。”武媚娘退位让贤之后一直居住在上阳宫,自那之后再不理朝中的政事,只管含饴弄孙,从前那个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就此终结。   放下一切的武媚娘,好像一下子拾起了从前自己看不上的亲情。这么多年来,比起李初,那些孩子更喜欢往武媚娘的面前凑。   只是武媚娘已经是九十二岁高龄了,最近又是生病,又是昏迷不醒的。此时此刻,醒来要见李初更显然是不好的信息。   李初连忙将卡放入袖中,站起来急忙地往上阳宫的方向去,抵达的时候,武媚娘已经有些迷糊,嘴里不断的唤着,“初儿,初儿。”   李初就在这个时候走来,同样年老的李哲和李旦、李末都守在榻前,见到李初来连忙的让开,李旦道:“母亲,姐姐来了!”   武媚娘听到这话猛然地睁开眼,李初正好走到她的榻前,“太上皇!”   本来好像没有力气的武媚娘听到这一唤,伸手抓住李初的手,“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母亲?”   濒临死境的时候,武媚娘对李初的希望竟然只是这一句,李初握着她的手,“太上皇何必如此。有些伤害,哪怕太上皇忘记了,我也忘不了。”   心被伤透了,不管现在武媚娘怎么做,李初都不可能忘得了在她对武媚娘充满信任的时候,是武媚娘在她的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把李初伤得遍体鳞伤。   从那个时候起,李初就只记得武媚娘是生养她的母亲,在心底里却不再认同这个母亲。   母亲的叫唤是对一个真正的母亲满怀憧憬,满怀眷恋的。可是李初早就已经对武媚娘不含任何的希望了,这一声唤,唤不出口。   “明明曾经的我觉得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会原谅我。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恭顺孝敬,我以为我们总可以回到以前的时候。”武媚娘言语之中透露出浓烈的失望。   “这些原本是太上皇最不喜欢的。如果你在意这些东西,你就不会那样的伤害我,因为你很清楚我对这些东西的在意。”武媚娘显露出来的遗憾,在李初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对不起。”谁也没有想到武媚娘会说出这一声道歉,这一辈子,武媚娘什么话都说过,独独这三个字,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说出去。   现在,不知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武媚娘对李初说出了这三个字。   武媚娘浑浊的双眼,努力的睁开眼睛,想把李初看得分明一些。   不知不觉,李初也老了,这个孩子,本该是早早离她而去的孩子,最后却陪伴她最久。   如果不是李初,或许她的晚年会比现在凄惨无数。   武媚娘想到刚刚做的一个梦,没有一个孩子陪伴在她的身边,更没有李初。   而那样的一生经历的痛苦比现在更多,也更让她无法的忘怀。   李初同样是震惊的,从未想过武媚娘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对不起!   “有你在,真的很好,若不是有你,或许,或许我早就死了。你不知我收到你的信时有多高兴,你不想我死,哪怕我伤你那么深,你依然希望我活着。这一生,那些痛苦,也不可能抹得去。初儿,若再来一次,我会是不一样的选择。”那年狄仁杰死后,李初给武媚娘送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再简单不过:陛下,愿陛下安康。   武媚娘为这几个字而感动,慢慢的,这么多年下来,想着李初为她做过的点滴,或许是人之将死,权利地位都不再重要,此时此刻武媚娘满心都是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她必然不会伤害李初,伤害这个就算被她伤害,依然敬重她,为她保留武周天下的孩子。   她怎么觉得李初是不会因为她的伤害而难过的呢?她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李初对她这个母亲的眷恋,爱护,可她又曾经给过李初什么?   李初能够感受到武媚娘真切的后悔,她是真的觉得当年对李初做的一切对不起李初。   突然想起那张重生卡,李初从来不想再带着同样的记忆去过一生,那么,不如给武媚娘吧,或许一切都可以改变。   “你想,让你去弥补吧。”李初将袖中的重生卡送到武媚娘的手里,武媚娘不解,李初解释地道:“它会如你所愿,让你去弥补你心中的遗憾,希望你能如愿。”   武媚娘已经没有力气去看李初给她的究竟是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脑子却依然记得李初方才说过的话,这个东西会让她如愿,让她能够去弥补她心中的遗憾,真的可以吗?   泰和十年,太上皇武曌驾崩,临终前留下遗言,以葬入高宗之陵寝,众皆非议,独李初一言独断,如武媚娘所愿,重开地宫,让武媚娘和李治合葬一处。追谥则天大圣皇帝。   同年,李哲和李旦相继病逝,李初皆以帝王之礼以葬之,追谥李哲为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庙号中宗。李旦追谥率真大圣大兴孝皇帝,庙号睿宗。一家八人,六个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呜呜...”武媚娘不知道过了过久,被这突然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更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什么情形,怀抱着一个孩子,而她的手捂着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番外到此完结了,撒个花吧。   能把这本书写完极不容易,武媚娘绝对是古往今来最受争议的女人,她太复杂,也太矛盾,自问没有把武媚娘完全的写出来,求不喷!新书已经开更了,清穿求一波支持,预收里有重生的吕后,有兴趣的可以去点个收藏,再次感谢一直陪伴我到最后的小可爱们。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