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行医悬奇秘录》全集【精校版】 作者:雾语轻弥 第一章 飞尸传习录 首先来讲,在下是一名医者,并非灵异界人士,所以对灵异界的规矩不是很懂。但我出生于一个道学世家,也就是比较信仰道教那种,从祖上就比较倾向于玄学的学习,到了近代,家族里开始有人由此向医术发展。 我爷爷的这一支,则对医道的了解更比先辈更新了一层,我小时候因为身体比较弱,所以对中医的药物也就很是熟悉了。 至于我对爷爷的印象,在八岁前一直都是一个喂我苦药的白胡子威严老头,其喂药手段多样,而且极其狡猾。 直到八岁后,我才认识到爷爷的另一面。 那年清明节,我家所在的北方大部分地区都没有下雨。因为天气很热,我和村子里的小孩开始去田野东面的一片老树林乘凉。 记得有一天,我和一个小哥们正在树下乘凉,突然他居然说不出话来了,没过一会儿,他竟然连动都不能动了,只有眼珠还可以左右摇摆。 我吓得害怕极了,赶紧去找大人搬救兵,叔叔伯伯们见了我这个样子,就喊着要去请村长,过了一刻钟,我就看到爷爷风尘仆仆的跑来了。 见到我那小哥们的样子,爷爷倒是很淡定,吩咐了几个一起来的人,去取十几块木板来,然后又找来了一些粗麻绳。 用麻绳把木板绑在那孩子身上,绑好后对大家说:“大家都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过一夜这孩子就能动了,不过今晚谁都别来偷看。” 大家似乎都很有经验,听了爷爷的话,就都回家去了,我因为担心小哥们,就没听爷爷的话,藏在了不远处一堆稻草里等着看稀奇。 爷爷似乎早就发现了我,但也没揭穿,只是不停地往我躲的这边看,手上还一直摆弄着一把很大的古剑,不过那个剑鞘和剑柄间顶死了,拔不出来。 我们是下午出的事,一直到了晚上那个小哥们都没有好,我有些着急了,就想去问爷爷什么时候那个小哥们能好。 不想还未动呢,就看见那个小哥们背后的老树一动,地上居然凹进去一大块,随即又有一道光从里面射了出来。 爷爷见了那光,赶紧往旁边跑了几步,躲进一片草垛里,看爷爷的样子,似乎那道光极为可怕,叫他很紧张。 过了几分钟,就见得从地洞里飞出一个满身是毛的怪物,样子很像人,只是身上的长毛却像刺猬,很是怪异。 爷爷见那个怪物出了来,便大喝了一声,从草垛里飞奔而出,我从没见过爷爷跑的这么快,几乎三两下就到了怪物身边。 爷爷奔到怪物身边时,手上便多了根细长的银针,大概有两尺多长。那怪物发觉爷爷到了身边,一掌朝爷爷打过来。 爷爷不和他硬拼,只是身形一闪,躲到怪物背后,一针扎在了怪物背后的命门穴上。命门穴位于腰部,当后正中线上,第2腰椎棘突下凹陷中,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几个穴位之一,负责连接任督二脉的气血物质,对于人体十分重要。 那怪物虽然不是人,却也似乎有命门穴,被刺了一针之后,马上大声嘶叫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小哥们胸前的木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手印,大概是怪物拍出来的。 那怪物命门穴被刺后,动作缓慢了很多,爷爷见了,脸上紧张的神情也缓了一缓,随即将古剑拿在手里,就与怪物交上了手。 那个怪物动作虽然缓慢了很多,力气却是很大,爷爷虽然依仗着宝剑能和它相斗,却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我在旁边看着,早就吓得呆了,连跑都没有跑。 爷爷斗了一会,渐渐开始体力不支了,看样子再过一会儿便要有危险了,我躲在远处,心急如火,可是却没有办法。 突然我脑子中一道怪异的思绪闪过,突然有个声音对我说道:“飞尸者,乃年久僵尸修炼所化,形似于人、遍体生毛、不复藏于棺中,出入有光、更久之后,便可化为飞天夜叉,力大如熊,为雷可杀、为火器可伤、惧怕铃声。” 这声音很是真切,就好像是印在我脑子里的一样,听口音,似乎是爷爷在说话,可是爷爷离得那么远,又怎么可能和我说话呢? 那时情况危急,我没有深究这件事,见到爷爷渐渐处于下风,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心里想到:它不是怕铃铛的声音吗?我就用铃铛来干扰它的行动。 于是便取下了身上的铜铃摇晃起来。我的铜铃是爷爷按古书上所载的摄魂铃铸造的。声音能传的很远,我这边铃铛一响,那个怪物马上就有反应了。 本身它是在和爷爷相斗的,可是一听到铃声,它马上就开始全身抖了起来,虽然还是能和爷爷相斗,可是动作已经显得很杂乱了。 爷爷趁着机会用那把剑刺了怪物七八下,怪物受伤后,便想扑向我,却又害怕铃声,怎么也进不得我的身前。 它见进退都不可以,就想逃走,可是爷爷怎么肯放过它,怪物才想飞跃而起,就已经被爷爷用一道银锁链套住了脚。 那怪物也很怕银锁链,被缠上后便飞不起了,连脚也不灵便了,就一直朝着爷爷猛扑,爷爷占尽上风,自然不和他硬拼,于是开始左躲右闪的避开怪物。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开始升起了,怪物见了太阳,全身抖了抖,随后就突然跌倒了。爷爷过去一剑刺在它背后。 见它没有反应,就从袖子里拿了一些油出来,把怪物的尸体烧了。这时我注意到,爷爷的脸上似乎罩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青色的气,很是难看。 多年后我才知道,僵尸是属于阴的怪物,它靠近过的人或物都会被阴寒的气息伤害,青色的气,是身体被寒气侵袭的一种表现。 其实那时爷爷已经受伤了,只是我并不知道而以。 我那个小哥们在僵尸被烧掉后,终于恢复了自由,而且奇怪的是他完全不记得不能动的事情了。我问到他时,他说自己只是看到一个老头给他糖吃,后来就睡着了。 我的小哥们恢复后,爷爷把他送回了家,然后我跟着爷爷回了自家。爷爷回家后闭目养了会神,我陪在一边,不敢乱动(怕爷爷出事)。 爷爷再睁开眼睛时,精神好了很多,于是便告诉我说,那个小孩之所以不能动,是因为中了飞天夜叉的邪法,如果不除去飞天夜叉,即使把小孩带到再远的地方,也是没法恢复活动的,而且飞天夜叉也会找到小孩。 然后爷爷又对我说:“你自幼身体虚弱,学习我这身道术是不可能的,不过却是可以做一个医者,以药物之五行,针灸之阴阳,万物之乾坤,去克制魑魅魍魉。” “法于阴阳,合于数术。” 从那天起,我开始跟着爷爷学习医术,当然也学习了一些道家的武术和符咒,不过我对这些兴趣一般,所以学到的特别少。倒是医术,可能是由于自身先天较常人虚弱,我倒是不遗余力地学了很多,也钻研了不少精奇异术。 爷爷在我十四岁那年就去世了,后来我一直是自己在学习医术,从来都不敢忘记爷爷的教诲。二十四岁这年,我来到了上海。 据说上海是一座能融合很多新鲜事物的城市,所以很多魑魅魍魉还有江湖异人都喜欢来上海。 那么我所接触到的上海灵异事件究竟都是些什么事情呢? 第二章 巧遇易水异客 到了上海后,我的活动范围很小,而且就连周围几个街道的地名都没有记清,所以一直都没有远行,直到有一天住在公寓里,我突然觉得口渴,于是才下楼买水。 结果不出所料,没过多久我就迷路了。在几条街道里绕了许久,也没见到回去的路。没办法,只有问路一途了。 于是我便在街边寻了位大妈,上前问路。这位大妈倒是很热情,两三下便将路给我说清楚了,我听出她的口音不是上海的,倒像是北京的,于是便多问了几句,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位大妈居然是我的老乡,于是又说了几句。 聊了几句闲话后,我很随意的和大妈介绍了一下我是学中医的,又很习惯性的把中医理论的一些东西跟大妈说了说。说起来,这是我的一个很不好的习惯,这个习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常被一些敏感的朋友误以为我是卖狗皮膏药的。 大妈听得很高兴,一个劲的夸我好学问。我因为放假,所以也就不着急回家,大妈也比较开朗,所以和我聊得很多。 等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大妈说起的一个闲话突然引起了我的兴趣。 大妈说他们住的这栋楼与她同一个楼层的一个单身女孩,突然怀孕了。原本这在当今社会是件极为一般的事情,可是之后大妈的叙述内容却有些诡异了。 大妈说那女孩人虽然漂亮的很,但人很纯洁,怀孕后差点疯掉,因为她从未与男友发生过特殊的关系,为了此事,男友什么也没说就与她分手了。 说完,大妈还叹了口气,又跟我说那姑娘为人很好,平时还经常帮助老人们,现在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叫人觉得惋惜。 我听了这事情,心里总觉得极为别扭,既想看看这种怪异的病症,又想试试能否将其治愈,于是便求了大妈半天,请她带我去看那姑娘。 大妈之前已经对我有了几分了解,又知道这与我的专业有关,于是倒也不见外,大概想了一会后便带我上了楼。 那女孩一人在外上学,出了这种事,她极为难堪,也不敢告诉家里,男友又走了,本是想自杀的。结果被大妈发现,才活了下来,可这心里却一直郁郁寡欢,整天提不起精神来。 之后大妈便与其他几个老年人邻居负责起了女孩的饮食起居,大妈为人很热心,去了很多医院询问这类病症,都是无果,大家几乎已经绝望了。 到了十楼,我明显感觉到整层楼的湿气都很重,虽然上海很多地方的湿气都比较重,但是这层楼却给人一种空气粘湿的感觉,很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随着大妈左拐右拐的到了女孩的门前,大妈先是对我叮嘱了几句谈话时要注意的用词,尤其特别提醒了我句,不要提怀孕之类的词。 随后便开门带我进里去,女孩租的房子比较大,大概是家庭比较富裕,屋里虽然极为洁净,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就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似的。 大妈带我进了女孩的房间,将我向躺着的女孩介绍了姓名职业。那女孩倒是还比较开朗,对我笑了一下,想说话,但似乎很是虚弱,刚一开口便又躺下了。 大妈对我说,这女孩自从出现了这个情况,身体就一直很差。 我注意到女孩的房间在东北角,在中医理论中,东北为水木所在的方向,是生气与死气交接的地区,家里的东北角,一般是很少住人的。 我上前看了看女孩的肚子,发现女孩除了肚子较大外,身体已经枯黄干瘦的很可怕了,之后我又给女孩看了舌象,诊了脉。 诊完脉,我微笑了下,对女孩说:“不要紧的,你现在的情况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吃一些药物,就能调养过来了。” 然后向她道别。拉了大妈,出去给女孩抓药。女孩看向我的神色是不大相信的,可大妈却以为我说的话是真的,便极为高兴地跟了出来。 我们出了门,上了电梯后,我清了清喉咙,对大妈说道:“大妈,这女孩的情况,已是极为可怕了,若是我推断的没有差错,这应该是鬼胎无疑了。” 我鬼胎两个字刚刚说出口,便觉得电梯晃了晃,竟停在了八楼下不动了,随后我便觉得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大妈听了我的话后,没说什么,只是两眼发直的盯着我的背后,似乎是被我背后的怪异现象所吸引了又或者要被吓晕了。 看大妈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我背后果然多了个东西。而这东西,应该与那女孩怀孕一事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察觉到大妈脸色的变化后,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舒了口气,便不再动作了。 此时我与这东西的距离极近,反抗躲闪已是意义不大了。“咚”的一声,电梯在这时居然开了,电梯外站着个黄发女孩,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此时大妈由于惊讶,已是忘了让路,以至于女孩就被这样挡在了门外。 女孩见大妈的样子,倒也没有责怪,只是略微侧了个身,便进了电梯。随后又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电梯随即恢复了运作。我此时才发现,大妈与我全身的衣服上都多了层水汽,那感觉极是湿腻。 那女孩见了我身上的水汽,撇嘴笑了笑道:“兄弟,你不会是刚从北极回来吧。”我被她问得愣了愣,随即答道:“不是,我只是刚才空调吹多了而以。”大妈此时已经恢复了精神,听我们一问一答后,似乎也开始注意到了水汽。 电梯到了一楼后,大妈赶紧拉着我到了人多的地方,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道:“小伙子,方才我看到你身后多了条穿着人衣服的大蛇……”大妈说到这里,似乎回想起了刚才我背后那东西的模样,脸色有些泛青,显然是惊吓后动了心神。 我赶忙上前用手指掐了掐大妈手臂上的内关穴,大妈方才回复了常态。大妈恢复后,被我扶到一边休息,其实此时我也被大妈的叙述吓得有些不敢回忆了,方才那怪物在青天白日之下显出这副模样,显然是有恃无恐的很。 看它出现的时机,必然是准备杀我和大妈无疑了,可是又为何中途收手呢?电梯又为何会突然打开的呢?我想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也不再去管大妈,便顺着女孩走的路线追了下去,心中暗自埋怨道:“我真是笨得很,刚才的情形,明显是那女孩驱走了怪物。我怎能让她离去呢?” 我追出没几步,便看到了那女孩,她似乎早已知道了我要追她,早在路边的拐角处等着我了。见我来了,脸色随即一肃,到:“在下易水派李梦然,你准备怎么感谢姐姐我的救命之恩呢?”我听了一惊,随即抱拳道:“易水派,姐姐就是金元四大家之一的脾胃派创始人李东垣先生的后代传人么?”女孩见我冲她抱拳,被我的举动逗得一笑,道:“看着你年轻的很,医家历史还算学的不错,我们易水派正是当初金元时代四大医家圣手之一的李东垣先生的传人,只是主枝的脾胃派大多主要学习的是李东垣先生提出的脾胃之火必须养之类的医理,而我们这易水派则是更加重视李东垣先生提出的上身通天,下身络地的阴阳变化之法。” 她见我一脸仰慕之色,便将易水派介绍了一遍,其实易水派名义上是李东垣的传人,但其实它们的理论却更贴近李东垣的师父张元素一脉,只是张元素名声不及李东垣,故此易水派的人常常以自称李东垣传人来自壮声望。想到这里,我便对女孩笑了笑道:“久仰易水派大名,幸会了,姑娘可是要对付那鬼胎的吗?现在可有办法了?”女孩听了我的问话,自信的一笑,刚要开口回答,忽的脸色大变,身子摇了摇,突然一头摔倒到了地上。 第三章 蜀蛇与蛊毒 我见那女孩倒下,本想上前搀扶,不想身形方才一动,肩膀便被什么刺了一下,随即全身一阵酸麻,竟像也要晕了似的。 这酸麻的感觉传的极为迅速,我稍一动弹已经由肩膀传到了全身,幸而我及时停住了动作,才使得这股感觉有了些缓和。 也是我出门想得周全,竟随身带了瓶北地太守酒。故此我虽是身体只缓和了一阵,却也足够我将酒倒入口中了。 北地太守酒出自孙思邈先生的《千金方》,是由乌头、甘草、芎、黄芩、桂心、藜芦、附子(各四两)、白蔹、桔梗、半夏、前胡、麦、门冬、柏子仁(各六两)加以炮制,与酒相合,加工而成的一种解毒酒,这酒平时多是用来驱寒化瘀的,若是关节有湿、有寒的人,抹上些,便可有效。另外它还有另一个效果,便是解除蛊毒。 我方才被一物刺中肩膀,显然是被毒物所伤,加之此物来速极快,又有如此剧毒,那么除了蛊毒,便就再也找不到第二种有这样效果的东西了。 故此我大胆以北地太守酒解毒,其实也是出于那一刹那的算计,并非鲁莽行径。 我服下酒后,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肩膀抽了出去,随即我全身的酸麻之感就消失了。 酸麻感消失后,我来不及查看肩膀,赶忙抱起女孩来就跑。幸而这女孩身体轻的很,我又服用了北地太守酒导致全身力量大增。故此跑起来脚下生风,没多久便到了人多处。 到了人多处后,我将女孩找了个角落放下,取下剩下的半瓶北地太守酒,便给她灌了下去。她中毒较早,故此服了酒后半天才恢复了神志。 我将方才的事情对她说了一遍,她竟不顾元气才恢复,便打了我一拳,道:“这种怪酒万一救不了我怎么办?我宁可被那蛇吃了。” 我听了她的话,才想起问那怪蛇的事情,不想刚要开口,却被女孩打了个手势制止了。她忽的站起身来,对我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被她问的一阵迷茫,随即道:“这不是在街上么?” 女孩见我一脸迷茫,脸色又沉重了一层,随即在衣兜里取了瓶药水,洒在我俩之间的地上,药水的味道清香,似乎是某种植物的精油。 这香味已进入我的鼻腔,我顿时身子一晃,感觉身子突然轻了许多,这时我才发现,方才身体一直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 至于眼前的情景,更是让我目瞪口呆了,我们居然又回到了鬼胎女孩所在的大楼,而且我居然就站在鬼胎女孩家门前。 李梦然见我一脸惊讶,一脸怒气的骂了句:“你个笨蛋,中了人家的幻术也不知道,那蛇精这次怕是要跟咱们玩到底了。” 我低头沉默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低声道:“四川云贵之地有种蛇,叫蜀蛇,百年即可化为药物,善用蛊毒,咱们遇到的是它么?” 李梦然听了我的话,表情微微舒缓了些,道:“没想到你还满有学问的嘛,连我都不认识那东西呢,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可知道破解之法吗?” 我摇了摇头道:“蜀蛇发力高深,连仙人吴猛杀它时都要集合几个弟子的力量,咱们恐怕不是对手……要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梦然听了我的话,气身子颤抖的不行,刚要发怒,不想我们身边的门居然开了,那个怀有鬼胎的女孩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袋垃圾,好像是要丢的。 我见她竟突然有了力气走动,心里一颤,然则面色仍然随和地问道:“你没事了么?怎么突然有力气扔东西了?” 那女孩道:“小区里的清洁工陈师傅会一种推拿手法,每次为我推几下,就可以走动了,只是仅能好半天而已。” 李梦然听了这话,马上问道:“陈师傅在哪?能带我去看看他么?” 女孩道:“他就在屋里,王医师不是也有了方子医治我吗?不如和陈师傅一起商量下吧?” 我此时已经猜到那陈师傅必然有古怪,便随即道:“好的,咱们去看看吧。” 我和李梦然随着女孩进了房间,才一接近她的卧室,便觉得有股极浓的臭气钻进了鼻腔中。 李梦然显然也问到了那股臭气,回头看了看我,然后捂住了鼻子。 我舒了口气,紧跟着她进了女孩的卧室,进到卧室后,眼前的一幕惊得我全身一阵战栗。鬼胎女孩躺在床上,神态极为祥和。 可是她身边坐着的那人,居然是个人身蛇首的怪物! 那怪物见我们进来,倒也不慌张,只是眼神变了变,把手一挥,我便觉得身前一阵重力袭来,双耳内忽然多了股压力,随即便跪倒在了地上。 这压力似乎无穷无尽,我虽是一直调理呼吸以便于排除耳中的压力,却也毫无效果。耳中的压力令我的头部一阵眩晕,头重无比,已是没了再起身的力气了。 再看我身边的李梦然,也是好不到哪去,她虽是功力远高于我,却也对蜀蛇所用的怪异招式全无招架之力。 她极力运功抵抗,却也毫无效果。 蜀蛇此时见我们双双被制,倒也颇为得意,起身走到与我们相近不到两步处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张大嘴腥臭无比,在我们面前晃了几下,随后便张嘴作势要吞。 说时迟那时快,蜀蛇一口朝我咬过来时,李梦然也有了动作,就见她脸上的痛苦表情已收,口中念了句发音极是古怪的咒语,她这咒语一停,我便感到一股热浪充斥了房间,全身的压力顿时一减,耳朵也清晰了许多。 李梦然则是全身冒着白气,一只手贴在蜀蛇的七寸上,另一只手将蜀蛇的下巴拖了上去。蜀蛇被这一击打得元气大伤,被李梦然这么拖着,已是动弹不得了。 李梦然见我脱身,便大喝道:“快带这女的离开,我随后就跟上来。” 我知道此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抱起女孩来便朝门外奔去,女孩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双眼混沌,被我抱起后也没有太多反应。 我将女孩抱到了楼梯口,忽然想起身上还带着雄黄,这雄黄是克制蛇类的圣物,必然也可收拾蜀蛇,想到这里,我赶忙放下了女孩,又进了她家。 我冲进女孩家时,李梦然已经将蜀蛇打得缩成了一团,我见此情形,便将雄黄粉往蜀蛇周围撒了几片,蜀蛇被雄黄撒中后痛苦不堪,扭了几下后便缩的更紧了。 李梦然对我一笑道:“方才我激发了脏腑中多余的火气,将这怪物制住,比起你这点雄黄粉管用多了,你倒好,现在知道跑来抢功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走到蜀蛇跟前,吸了口气,一拳打在它的七寸处。蜀蛇的七寸受了我这拳,其中的脏腑已是大伤,以后便再也做不了恶了。 我打完这一拳,便往外走去找那女孩,李梦然见我竟全没对她有点感谢的意思,便在我背后冷哼了一声后,大步跟了上来。 女孩坐在门外,精神已是好了很多,眼神也恢复了常态。 我将她扶起,背在背上,幸而她这肚子虽然较大,却也弹力极好,一贴在我的背上居然朝两边散了去。我背上女孩后,对李梦然道:“电梯太危险,咱们走楼梯。蜀蛇一会会自行逃走,但它对咱们已经没有威胁了,就放它一马吧。” 李梦然听了我的话,一惊道:“你说还有危险是什么意思?蜀蛇难道不是始作俑者?” 我转身进了楼道,对她道:“蜀蛇是一种妖物而已,它的嗜好是吃人,而非制造鬼胎。” 我顿了顿接着道:“傅青主女科里说的清楚,鬼胎是梦中与鬼神亲热后形成的,蜀蛇显然不会入梦,看它的样子,恐怕连人话都不会说。” 我说这话,回头望了下李梦然,不想回头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摔倒在了地上。脸色泛白,显然是中了寒邪之气。 我见她中了寒邪,赶忙跑过去想为她诊脉,不想才走到她身前,便被她一拳打中了胸口,中拳后我只觉得一股极为怪异的热量从前胸的膻中穴一直传到了背后的身柱穴。 这种感觉极为难受,似乎是要将我的脏腑烤熟了一般。 我是要死了么? 第四章 落鬼汤法 我中了一拳后,全身都是一震,随即便发觉背后的女孩惊呼了一声,居然像个青蛙似的从我背上跳了出去。 这一变动令我极为措手不及,再看我身边的李梦茹,此时已然一脸肃穆的看着我的背后,那模样倒是与先前那大妈见到蜀蛇时有几分相像。 我这一瞬间想的虽是很多,却也无碍于我转动身形,只是我这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我才转过身来,那女孩已经又跳到了我的胸前。 她此时的样子极为可怖,口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排尖牙,口型也是O状的,就如个奇怪的口器,与圆筒的吸尘器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女孩虽然来的极快,却也容得我转过了身来,她跳到我身前时,我依然转过了身,她的口器虽朝着我吸了来,却也并未快的我无法反应。 我见她来势凶猛,也不好躲避,便伸出手去在她脖颈上一推,又将身子往右边一荡,她这几位恐怖的一招便被化解了。 李梦茹似乎早已知道了我有这一招,随即一招打在了女孩的额头上,女孩被一拳打中后,随即昏了过去。 李梦茹见女孩昏了,随即缓了口气,对我做了个鬼脸笑道:“方才用我的脾胃之火烧你任督两脉的感觉如何?” 我脸上不做变化,只是冷冷的回了句:“万一我心火炽盛,被你一把火烧死了怎么办?” 她得意的哼了声道:“你脸色白的这么厉害,在人里属于金行人,而且体内必有寒凉之气,还会怕火么?怎么?你以为本姑娘就不会望诊?” 我被她气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便转身去诊那女孩的脉,女孩此时的脉象平常,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皮肤表面有股寒气,让人摸到后透人心脾,我摸了后转投对李梦然道:“你用了什么怪招?她此时怎么回事?” 李梦然被我一问,也是极为惊讶,赶忙过来为女孩诊了脉,又眨了眨眼睛道:“奇怪,我用脾胃之火驱散她身上的阴寒,本已经奏效了,怎么会没用呢?” 我笑了笑,得意道:“你这辨证方法也差得很,阴阳变化在于寒热,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她现在外面寒凉,内无热像,应该属于阳气依旧亏虚,你的脾胃之火,效果还没有达到,不过也有种可能,就是这股寒凉之气,属于阴寒,不易散去。” 李梦然愣了愣,道:“那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在楼道拐角处画了个圈,将在书上所学的一个道家符咒用石笔画了下来,然后将女孩搬了过去。 放好女孩后,我念了段书上所说的欲界魔王飞升之音,然后对着女孩喝了句:“你是哪里的妖魔,还不现身么?” 李梦然被我的样子逗得直捂着肚子笑,见我这一问,忍着腹痛道:“大师,您还会这个?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用石笔画符哪,管用吗?” 我被她弄得脸上一红,正要反驳,不想那女孩竟说话了,只是她说的竟是一句英语,我完全听不懂,李梦然听了也是一脸迷茫。 听女孩说了几句后,我摇了摇头,道:“算了,问她什么来历实在麻烦,不如直接用荡鬼汤将之散去好了。” 李梦然自然点头同意,随即又一脸惊讶道:“这个地方,你去哪找荡鬼汤?” 我默不作声,接下随身的一个腰包,将其中的十几包粉末混在了一起,然后又撒进了矿泉水瓶内,道:“荡鬼汤制作完毕,你要尝尝么?” 我这话本是去逗李梦然的,不想这话刚一出口,楼道口出边有人答道:“我来尝尝好不好?” 这回答的声音低沉无比,且极为阴暗,一旦入耳,便直透人心,令人心下胀满,欲要作呕,听这声音便知,说话的绝非人类。 我循着声音去找其源,却怎么也想不到,发出这声音的人,居然是她。 若非我亲眼所见,必然不能相信,楼道里走出的那人居然与鬼胎少女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腹部平坦,人的气色也好的多。 李梦然显然也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站在原地,竟忘了说话。 那女孩道:“你们不必惊慌,我是这丫头的姐姐,几年前就死了,机缘巧合,化成了尸媚,现在知道妹妹有难,特来帮忙的。对了,我叫柳丹萍,叫我柳姐姐就成了。” 我舒了口气,道:“女尸变化后,以色勾引男人,才算尸媚。姐姐虽然邪气甚重,然则言语颇有条理,怎么会是尸媚呢?何况我这荡鬼汤若是被鬼物喝了,那么喝的鬼物纵然有千百年的修行,也会化为乌有的,姐姐恐怕也不能例外吧?” 刘丹萍笑了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这荡鬼汤的用处,我倒是没有听过,不过之前我抓了很多名医过来诊病,都没有结果,小哥你纵然很有手段,也未必能救得了妹妹的。” 我听了她的话,颇为无奈,这刘丹萍显然不知道荡鬼汤的妙用,一般处女怀孕之人,大多是被邪物强奸所致的,这样邪气就会存留在女孩的腹部,化为鬼胎。 有了鬼胎的女孩,必然会腹部胀大,而且不想饮食,还会一天天的被邪气夺取精血,人会瘦的像竹竿一样。 此时如果想除去鬼胎,就必须要用荡鬼汤了,荡鬼汤组方比较简单,首先是人参五十克,这主要是为了让人恢复元气的,其次是当归五十克,主要是破去淤血,引血归于血脉,滋养血液的。这两味药加在一起,主要是起到个气血双补的作用。 然后是大黄五十克,这个主要是泻下的,就是泄去你腹中的邪气和污秽的,大黄用到五十克,一般人都会在厕所住上半天的。 另外还得加上雷丸十五克,这个主要是祛除秽气的,一些妖物之气,不用雷丸的话,大黄是不能祛除干净的。 随后跟进川牛膝、红花、丹皮各十五克,枳壳、小桃仁、厚朴各五克,主要起到逐瘀通经,通利关节,利尿通淋等作用的,主要还是要辅助大黄祛除邪气。 这服药用后,身上有邪气的人,大多会在肚子叫了几声后,冲向厕所,然后腹泻。 邪气便会消失了。 我见柳丹萍并不阻拦,便将手上的药物给鬼胎少女喝了,那女孩喝了后肚子马上便鸣叫不知了起来,我见这情形,以为那女孩要上厕所,便想上前扶她。 不想她居然突然叫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我见了这情景,不仅冷汗开始往下流了。 这荡鬼汤那是通下的大剂量汤剂,若是不将邪气泻出,任由它和荡鬼汤搏斗,人是会死的,而且很显然这鬼胎女孩已经受不了药剂的力量了。 我正焦急间,李梦然却轻松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荡鬼汤可杀天下鬼物,只是鬼物若全力与荡鬼汤搏斗,就会造成现在的局面,本来是没有救的。” 她故意顿了顿道:“幸好你遇到了我,易水派最有前途的李大神医,就让我来帮帮你吧。”言罢,她将袖子一挽,从衣袋中取出了个极为精致的针灸包。 我看了心下一动,想到,她要施针了么? 李梦然将针灸包打开,从中竟拿了根艾条出来。 艾条是中医常用的一种治病保健工具,主要成分是艾草,艾草为医家草药中的纯阳之物,其通经活络之力甚大,而且阳气极强,若是运用得当,可以起死回生。 艾草的主要用法就是灸。古人所谓针灸,针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金针刺穴,而灸就是以艾草制成的工具在病家身上烘烤。 第五章 艾灸之道 南宋医家窦材便是用艾草的高手,其一生治病,用药极少,专用艾条治病,其效果惊人的好,后人称之为扁鹊转世。 只是早期的艾草用法比较直接,是在病家身上直接点燃烘烤,虽然其所留疤痕极容易消退,然则亦不被寻常人所喜欢,故此艾灸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 近些年医学流派中的几位大家共同努力之下,开创了悬灸之法,即将艾叶制成香烟似的条状物,点燃后在病家经络上烘烤。 这种方法虽是比不过直接在人身上点燃艾草那般威力,却也减轻了不少病家的痛苦,其疗效却也是不错的。 故此各地针灸大家开始了一场研究悬灸的热潮。 我之前虽也知道悬灸,然则其方式方法由于见效过慢,却是让我兴趣不大,故而一直不曾深入学习。现在李梦然将艾条拿出,倒是令我颇为惊讶。 我愣了愣道:“现在如何用灸?” 李梦然道:“现代人脾胃大多寒凉,服药之后效果往往不佳,我师父说,用艾灸的办法,不但可以将脾胃寒凉之气化去,还能令人对药物吸收的更好。” 她说罢,将鬼胎女孩的上衣掀起了一点,在女孩脐下三寸的地方以艾条烘烤了起来,我则站在一边凝视着效果。 脐下三寸,为关元穴所在,关元穴为任脉重穴之一,其所在位置,不但连接着任脉之气,还连接着身体内少阴、太阴、厥阴三股阴气。 故此古代医家常称关元穴为固本培元、恢复阳气,维护阴气,治病救急的重穴。而且关元穴为小肠精气聚集的地方,又可以帮人消化食物。 李梦然选取关元穴来灸,实在是极为高明的。 只是不知这悬灸效果如何?又能否帮助荡鬼汤扫尽污秽呢? 李梦然为鬼胎女孩灸了关元穴二十分钟后,那女孩便有了反应,首先是脸色恢复了常人的模样,而后呼吸也均匀了许多。 我见李梦然将她救活了,也舒了口气,对李梦然道:“还好有你在旁,否则那女孩要被这荡鬼汤害死了……” 李梦然道:“这荡鬼汤本来是足以救她性命的,若是我来单独医治她,也是没有你开方如此迅速的,只是荡鬼汤中的人参等补药,对脾胃寒凉之人,都很难发挥十成的功效,所以她元气必然因为荡鬼汤的猛烈而亏虚,这才有了我发挥的机会啊。” 我们说话间,鬼胎女孩已经醒了,脸色几次变化后,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随即突然哼了一声,喊道:“麻烦扶我去厕所吧。” 我知道荡鬼汤起了效果,赶忙让李梦然将她带到了厕所。 没过多久,鬼胎女孩便泄了大量的黑色粘稠物质出了来,其中竟有一些类似牙齿的东西,令人看了极想呕吐。 那女孩泄完后极其虚弱,李梦然又帮她灸了脾胃重穴命关穴。女孩过了一阵,便恢复了精神,此时我才发现,那个柳丹萍已经离开了。 而客厅的多上,却多了个纸盒。 本来鬼胎女孩还想留我与李梦然吃饭,顺便想办法答谢,不过我与李梦然都是极怕麻烦的人,匆忙间留下了电话号码便走了。 纸盒中所放的,是一些极好的燕窝,和一封书信,信中称柳丹萍见妹妹痊愈,便放心走了,她虽是妖物,但见到我们治病救人,也很是感动,于是决定会修炼之所研究医道,争取广积阴德,能有所成就。 李梦然见了信,又对我感慨了一番,随即便离开了。连电话也没留下,这到令我颇为失望。原以为可以跟她学些灸法的。 几天后我开始正式步入工作。事情多了,人也忙了起来,诊病修书之余,倒也经常上网看些灵异小说或经历。 一次在QQ群中聊天时,有个女生称自己在某十字路口许愿后,便每晚梦游,而且有杀虐的倾向,自己家中的一只宠物猫已经被她杀了。 随后又有几个人表示,他们都有类似的经历…… 我看到网友所说的经历后,觉得很是新奇,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所说的许愿地,就在我家附近,于是我便在后来想几位网友表明了自己中医的身份。 不想那几个网友年龄都偏小,对我所说的阴阳气血之类的中医用语大感迷惑,对五脏六腑也是知之甚少。 幸好我当时工作不忙,便耐心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在知道中医阴阳与鬼神之道颇有联系后,几个人倒也对我产生了些信任,商量后,他们决定带我去那许愿的地方看看,也顺便让我给他们讲讲阴阳术数的道理。我见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倒也是心中极为的别扭。 下午六点左右,我从公司步行到他们约见的饭店,几个网友都是九零年出生的年轻人,我与他们交谈后,倒是觉得自己落伍了许多。 其中的一个女孩让我诊脉,我为她诊脉后道:“姑娘脉弦而大,应该最近食欲不振,而且精神极为不佳恐怕有痛证在身,看你身体的气色,应该还有些发热,皮肤黄的极不自然,应该是最近才变色的,我猜的可对么?” 那女孩愣了愣,问了句话,差点把我问的下巴掉了。 她竟问:“什么是痛证啊?” 我对她笑了笑道:“痛证就是身体比较明显的疼痛,比较不舒服。” 女孩一脸惊讶的道:“真厉害,我最近一喝凉的就肚子疼,特别是今天,现在还疼得厉害。若不是对你们说的极有兴趣,我现在还躺着呢。” 我从衣袋里拿了一些干姜粉,给她用热水冲开了,叫她服下,道:“痛证,其实还关系到肝气问题,但现在条件不足,故此我无法给你除根,故此先帮你暖和一下身体吧。” 女孩喝了后,身体舒服了些,微微出了些汗,随即对我信任大增,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他们许愿的事情。 原来这几个人,都是某个上海灵异群的网友,偶然的机会之下,看了一部叫《邪恶力量》的电视剧,剧中有十字路口恶魔一说,据说可帮人满足愿望。 于是几个人商量之后,便去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许了愿,之后便开始多梦,心思混乱起来,而且还有个女孩,居然患上了梦游症。 那个患梦游症的女孩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医治,只是她的情况极为怪异,每晚像个猫一般的上蹿下跳,且爬高能力极强,令家里人几乎心力焦脆了。 和我说话的女孩是唯一没有出现病症的,据她说,那晚同去的几个人,许愿后都一同发愣了几分钟,唯独她没有。 只是她回去后便生了重病,一直肚子疼,而且精神也差了许多,据她说,她以前从不生病的,连感冒都没有过。 我见她双目有神,嘴唇淡红而血色充盈。已经基本证实了她说的是真的,于是又与其他几个男女谈了一下,便结账与他们去了许愿的地方。 许愿的地方离我的工作单位很近,我们走到时才八点多,于是我们又买了些饮料,在周围走动。我不经意间,又问了句那女孩,这游戏是谁发起的。 几个人竟都摇头,表示他们也追查过,可是竟然都忘了游戏的发起人,连家里电脑上的聊天记录,也都不见了。 我听了后,越发觉得怪异了。 几个人晃晃悠悠地走着,很快便到了夜里十一点。 这个地方晚上人来的较少,基本十一点后便没什么行人了,于是我便将准备好的仪式用品拿了来,和他们许愿起了来。 许愿地方法倒也简单,只是将中间放一些海鲜,然后几个人拉着手,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字、生日与愿望。这样一直念两分钟左右便成了。 我们念了两分钟后,一切没有任何变化,我有些失望,便与几个人告了别,先回去休息了,不想我才走出几步,便觉得脑中一空,再恢复意识时,眼前已出现了条人首蛇身的妖物。 第六章 剑仙门 我眼前这个人首蛇身的怪物虽也是蜀蛇,倒也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相反的,它先是看了我一阵,随后便对我拜了拜。 见到这番眼前的景象,反倒令我有些害怕了。此时虽然手握着雄黄,却也有些不知该不该对这蜀蛇洒出来了。 我正犹豫间,那妖物已经抬起头,憋了半天,忽地说道:“您好,我的主人说,让我来帮您。请不要见怪。” 它说完这话,便张了张嘴,从衣兜中取出了一颗珠子,朝我以极慢的速度扔了来,我挥手接住了珠子,握在手中一看,那竟是颗传说中的避鬼珠。 这避鬼珠是当年著名的抱朴子葛洪先生首创的一种避鬼圣物,主要由几种常见的药物组成,后世医家、道家倒是常常用的。 只是不知为何,我手上的这颗避鬼珠竟有种淡淡的红色光晕,其中散发的气息,显然不是几种药材能够发出的,唯有香气极像避鬼珠。 蜀蛇见我盯着珠子,便呵呵一笑道:“我家主人是剑仙门的高手,和你关系很大,这个珠子可保你度过今晚的厄运,我走了。” 蜀蛇说完,我眼前又是一黑,随后那蜀蛇竟凭空消失了。 我见它走了,心里倒是一松,收了珠子便往公司走。 到了公司,其他几个同事都走了。唯有老总还在办公室。我以自觉加班为由,也留了下来。打开电脑后,便受到了那个九零后女孩的信息。 女孩自我介绍说她叫于丹梅,父母都在外企工作,常年出差在外,故此她平时生活比较自由,无聊之余,便喜欢上网看些鬼神信息。 我听她说起这些,不由得便被她的情况感染了,她自己照顾自己,倒也是很辛苦的,特别是今天这样生病后,竟无人照顾,倒也是危险得很呢。 于是我便与她聊了些生活琐事,顺便约了她第二天一起去抓药,为她治好身体内的病症。她倒也不怀疑我是坏人,极为爽快的便答应了。 之后又有很多上网熬夜的朋友开始在群里加入了我的话题,其中有几个是今天一起玩许愿游戏的,大家的话题于是开始偏向了这个游戏。 几个人边聊,便谈起了感受。 其中有几个人表示,今天玩完游戏后,便觉得腰间酸痛,眼睛很累。那于丹梅也表示与他们感觉类似,我听了后,心下有些担心了。 过了一个小时,大家因为觉得打字容易犯困,便开始多人语音聊天了。我给他们讲了些中医故事,其中不乏较为有趣的玄妙故事。 他们听了后,恐惧的情绪便少了许多,还间接地学了不少中医知识。 我讲了许多后,便开始困倦了,于是又讲了个朱丹溪拜师的故事后,便上床睡觉了。 不想我才将头靠在枕头上,便被手机声吵醒了。打电话来的竟是于丹梅,她情绪激动的对我颤声说她家厨房里不是何时多了个一人高会站立着行走的老鼠,恐怖之极,要我赶紧过去。 我听了她的话,起初以为是她在与我开玩笑,不想她越说声音颤抖的越厉害,最后竟吼了起来,那声音极是可怖,除非恐惧之极,否则是发不出的。 我听到这里,赶忙放下了电话,朝她留给我的地址奔了去。 于丹梅家小区所在的位置离我的公司有两站路左右远的距离,我本来想打车赶去的,不想此时出租车已经很难找了,我出来后跑了好一阵,都未见出租车。 无奈之下我只得一路狂奔,大概十五分钟后,我总算是到了那小区门口。 上海的小区大多有安全保卫,只是这种保安却极难挡住我的。我整理了下呼吸,装出一副散步的样子从保安面前走了过去。 那保安见我的模样,自然也以为我是小区的住户或其朋友,放行已是必然中事了。进了小区后,我赶紧加快了步伐,朝于丹梅所说的那栋楼走了去。 于丹梅家的房门居然没锁,我推了推便开了。室内的一切都很杂乱,地上堆积着一对垃圾,桌上还有啤酒,只是完全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我从衣袋中取了根毛笔出来,这根毛笔的鼻尖长期用朱砂浸泡过,故此有驱邪避凶的效果,而笔杆则是纯铁制的,用作防身当是最合适不过了。 客厅和主卧都没有异象,只是略微杂乱而已。客卧则直接变成了杂物中心,我仔细检查后,没有发现异常。 当我进入厨房后,几乎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我发现于丹梅居然全身赤裸着在厨房吃东西,此时她的目光极为诡异,就如一只野兽一般。 我见她的样子,以为是惊吓过度,便上前安慰道:“怎么?那老鼠走了么?没事了,你赶快穿了衣服回屋子休息吧?” 不想她听了我的话后,居然全身一震,手掌放在地上,像只动物般的朝我奔了过来,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她撞倒在地。 我感觉头部、背部、肘部都是一阵剧痛,随即便被她按住了。她看我的样子,就如一只野兽盯着食物般,甚至还流出了口水。 我见她这样子,也不敢再大意了。忍痛运气,在她小腹上打了一拳,不曾想她竟只是哼了哼,从表情上看,一点也没有痛苦的感觉。 反倒是我打了这一拳后,她的模样更加狰狞,将嘴巴张得极大,看样子竟是要咬我的咽喉,我心里一沉,那个念头再次从脑底滑过:“我要死了么?” 于丹梅此时全身坚硬,已非我能挣脱开来的。我虽然有反抗的心思,却全无反抗的能力,头脑混乱之下,思维进入了空白状态。 就在此时,那个我儿时曾经出现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依旧是那个苍老的声音,他道:“督脉、足太阳、阳明之会处,有穴名神庭,耐人之神气所汇聚也。平日有神气在此镇守,邪气不能进入。若神庭有些气在,则人必成狂。” 听了这句话,我的精神马上清醒了很多,此时于丹梅把嘴朝我贴了过来,我猛吸了口气,一拳打中了她的神庭穴。 她随即晃了晃,整个人便倒在了一旁。我被刚才的情景弄出了一身冷汗,犹如洗了澡一般,见于丹梅确实睡下了,才舒了口气,将她抱回了主卧。扯了条被子给她盖好后,开始为她诊脉。 她的脉象此时已经又弦又大,肤色却较之之前更黄了一倍。且全身有了热像,摸起来体温较高,应该是发烧了。 我闭上眼睛,开始沉思她的病因。她现在身体发热,昏睡,应该是被外邪入侵的迹象,但是此时她的脉象却是弦大的。 弦脉指脉象上下起伏大,大脉指脉象有力而震手。这两种脉象结合后代表的是什么疾病呢? 我沉思了许久,突然想起扁鹊心书中的一个医案,当时病家也是脉象弦大、发热少言。而窦材论述说受外邪入侵而昏睡,说明心肾的弊病必然很严重。 原因是心属火,肾属水。肾中的水其实可以帮助心火降温,以令人体不至于过热,而心中的火则可以帮助肾中的水升温,不让肾水过于寒凉。 如果肾水亏虚,不能为心火降温,人就会发热的厉害,而且还不会脉象细微,反而会出现弦大的脉象,这是因为阳气已经脱离了肾水的牵制。 要逃离身体了! 想到这里,我也全身一紧。若是阳气完全离开于丹梅的身体,她便必死无救了。想到这里,我赶忙从衣兜里取出了些姜末,用热水冲了,想喂于丹梅服下。 这姜汤是补阳专用的药物,对人体上下的阳气都有补充效果,也可帮于丹梅祛除外邪,而且还能为于丹梅争取些进一步让我施治的时间。 不想她竟牙关紧闭,我无论如何努力,也是无法掰开。 “要我帮忙么?” 我正着急间,突然背后响起了个声音,我循声去看时,竟发现李梦然站在背后,虽然对她的突然出现我有些疑虑,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了。 随即把我的诊断对李梦然讲了。李梦然道:“弟弟好厉害,诊断的滴水不漏,只是治疗上差了一点。这个时候她的神气都乱了,牙关是很难掰开的,要用针法。” 说罢,她从衣兜里取出了针灸包,找了根艾条,点燃了。对着于丹梅的关元穴开始烘烤。烤了一阵后,她又对我道:“你帮我看看她的脉象。” 我为李梦然诊了脉,道:“六脉都转为平和了,关元穴回阳固脱的效果这么好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李梦然道:“这套灸法是我师父所创的热敏悬灸,它集合了悬灸治疗疾病的穴位组合特色,再总结人体对外热的反应,所以对用灸人的手指感应要求特别高。” 她对我挥了挥手指,又道:“用灸时你需要用手指去感觉病家穴位间的温度变化,以此调整你的治疗策略,这是纯粹的感觉类技术,比较适合女性操作,而且还需要长期练习呢。” 我听了她的论述,对这种灸法又认识了一层,随口问道:“你师父是哪位医家?他现在还能收徒弟吗?你看我行不行?” 李梦然道:“我师父的名号不便告诉你,但可以透露一点,你在当前易水派几位名家中是查不出他的,因为那几位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李梦然见我一脸惊讶,又道:“还有就你先拜他老人家为师,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你的师父其实更加高明,只是你还没开窍罢了。” 她说完,给了我根艾条,道:“你在他命关穴的部位再灸一下,帮她保住脾胃之气,脾胃是人的后天之本,如果这时候邪气跑去盘踞在她的脾胃,咱们的功夫就白费了。” 我接过艾条,突然醒悟到:“这个命关穴,我不能灸!” 第七章 离魂镇的怪病 看到我的表情,李梦然故意对我坏笑了下,道:“命关穴在哪你不知道?” 我瞪了她一眼道:“命关穴的解剖位置就在当第5肋间隙,距前正中线6寸处。也就是这姑娘的胸部附近,你倒是给我派了个好任务。” 李梦然听罢,又是一脸坏笑,让我去灸那姑娘的关元穴,她去灸命关穴。 命关穴是我们人体中脾气所经过的经络上的重要穴位,又叫食窦穴。古代医家窦材极为推崇这一穴位,按他的说法就是,命关穴是我们人体脾脏真气和经络连接的地方,灸这里,针对大多数脾胃疾病,都有疗效。 只是这个穴位的位置刁钻,在胸部附近,上下都有穴位,所以对穴位不熟悉的人很容易灸错。现代更有些医家,对这个穴位全然不知。 我们这样整整灸了一个晚上,才算将于丹梅的情况稳定下来,第二天早上七点,于丹梅突然哼了一声,随即出了一身汗。 我急忙为她诊了脉,发现脉象重于接近平和了。于是极为欣慰,跑到街上的沙县小吃买了一些滋补的汤类回来,将她叫醒喝了。 于丹梅喝了汤后,神志清醒了一些,见我和李梦然站在屋里,先是一惊,后来才想起昨晚的事情,赶忙对我道起谢了来。 我先稳定了她的情绪,随即又询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于丹梅称,昨晚她本是要上网熬通宵的,不想在中途睡着了,醒来后就听到厨房有动静,再后来就被老鼠追着跑,最后就失去了意识。 李梦然听了后眉头一皱,对我道:“我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帮着分析分析?” 我苦笑了下,道:“自古医家都只会确认和治疗邪祟入体,但具体原因却很少有人说的清楚,这件事,得让我想想,明天给你答案。不过现在关键的是,得请小于带咱们去一趟那个变猫的网友家,这个女孩如果不治疗,恐怕会更严重。” 我故意将于丹梅昨晚袭击我的事情隐瞒了,主要是想不让于丹梅受到刺激,况且若是让她知道我看见了她的全身上下,那也会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于丹梅倒是比较配合,起身穿了外衣,便带我们去了她朋友所在的医院。 那个女孩的网名叫离魂镇,听起来便很是诡异,见到本人后,更是让我着实吓了一跳,这女孩脸色极差,似乎病了许久,倒是真有几分离魂的意思了。 我和他的父母表明了身份,然后又将中西医的对比讲了一番,离魂镇的父母倒也是开明的人,见我解释的比较在理,便同意了我要给女孩诊病的意思。 女孩虽然比较虚弱,但精神还是不错的,对我所学的中医也很好奇,东问西问的说了很多,我为她诊了脉,道:“肾气较为亏虚,以前常常熬夜吧?是不是有点大便不畅?” 离魂镇道:“对啊,不过不是熬夜导致的,上次喝了一些五加皮酒,然后就便秘了。” 我想了想,给她分析道:“五加皮酒本来是很好的,可是大多数五加皮酒燥湿的功效比较好,所以出现便秘倒是比较正常,医生用药了吗?” 离魂镇拿起一边的一瓶药,递给我道:“就这个。” 那是瓶中成药,主要成分是大黄之类的通便药物,我看了后给她解释道:“其实你的情况,是肾水亏虚造成的便秘,肾在五行里属水,主管大小便,如果肾水不够了,大便就会干燥,小便也会受影响。” 我看了李梦然一眼,见她露出了赞同的眼神,便接着道:“肾水不足的便秘,用大黄一类的药物,会让肾水受伤,身体就会更加干燥,便秘就会更严重。” 离魂镇的父亲听到这里,嘟囔了句:“怪不得吃了这个药后每天只拉了一点,孩子却说她的肚子胀的厉害了。” 我对离魂镇的父母说:“如果两位同意,我就给您开个方子,您去抓一下,对于她这种便秘是很好的,如果您不放心我开的方子,可以拿着先叫别的医生看了,再去抓,不过她的主治医生最好别看,否则要骂我了。” 说完,写了个方子,交与了离魂镇的父母,其组方主要是医宗必读加牛奶、白蜜。离魂镇的父母先找了位医生,看了方子,在确定方子无害后,便去抓了药回来,给离魂镇喝了。 离魂镇喝了汤药后,大便倒是好了一些,喝完后过了一小时便上了次厕所,只是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且脉象变得更为奇怪,让我很摸不到头脑。 于丹梅见我皱着眉头,便递给我瓶饮料,道:“怎么了?大神医被难住啦?” 我苦笑了下,道:“基本理不清头绪,按说大便通畅一点后,她的情况应该有所好转,可是现在却不见好,真是叫我痛苦了。” 我说完朝李梦然看了一下,她也是一脸无奈,似乎也是没见过这类病症一般。我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想出来散散心。 我坐在医院科室外的长椅上,用手摸着身上无形的经络之气,一点点感觉着,其实我这人感应能力极差,对经络之气,向来是感觉不到的。 但经络的妙处就在这里,看不到,摸不到,甚至有些人连感觉都感觉不到,但是它偏偏就可以起到神奇的作用。令人很是无奈。 我摸着摸着,便摸到了胃经水谷之气上传于头部的颊车穴,这个穴位很有特色,它是胃经与头部的连接点,起到的作用很大,一般针灸都可以用到。 我摸到它时突然一愣,一个想法从头脑中蹦了出来。 兴奋之下我居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周围的病人、护士见了我的样子,都很是奇怪,我忙歉意的笑了笑,朝离魂镇的病房走了去。 离魂镇的父母见我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便问道:“怎么?有办法了?” 他们见离魂镇的便秘被我治好了些,也对我有了点信心,此时已经把我当做医生了。 我对他们道:“有了个想法,不过要按一下您女儿的下颌角附近,可以吗?” 离魂镇的父亲笑了笑,道:“没关系,您按吧。” 我听了后,便在离魂镇在下颌角前上方约1横指,按之凹陷处的部位摸了一阵,忽然觉得一阵凉风从这个穴位流出。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个部位正是颊车穴的所在,但其实颊车穴只是它的诸多名字之一,它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名字,便是……鬼床穴。 人身上的无数穴位中,有几个是负责与天地神灵鬼怪沟通的。平时有神气守护,所以人虽然可以感觉到妖物,却又可以不被这些妖物伤害。 但如果一个人身体虚弱,或是妖物过于强大。人的神气就会被破开,妖物就会乘虚而入。造成妖物鬼祟之类的疾病。 我收回手,看了看手指,发现已经有些被寒气伤害的颜色了。李梦然见我神色有异,便凑上来问道:“怎么了?” 我怕离魂镇的父母担心,便道:“没什么,她好像有点体温低,我去给她要个温度计吧,对了,温度计应该去哪里拿?” 李梦然见我有意将她叫出去,便笑了笑道:“连路都不认识?我带你去好了。”她随即跟了上来,走出几步后,她又回头对离魂镇的父母说:“阿姨,多给她喝点温水,帮她暖和下肚子。” 离魂镇的父母点了点头。 李梦然跟着我到了医院大厅,便开始询问我一些那女孩的身体情况。我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打了个先别说话的手势。 她看了我的手势,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便随着我走出了医院。我们越偏僻,很快便进入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巷子。 李梦然见已经进了巷子,便拽住我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了么?” 我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道:“李姑娘,我对你的医术很佩服,故此一直忽略了一点,现在有个疑问,不知你能否解答?” 李梦然愣了愣,惊讶道:“怎么?你这个高手还有要请教我的事情吗?” 第八章 如胭剑 我冷笑了下,道:“我不是什么医道高手,但也不是傻瓜,昨晚于丹梅出事,你随即突然出现,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我见她没有做声,随即又道:“第一次你救我,可能是巧合,昨晚你突然出现在于丹梅家里,应该不是巧合吧?又或者这些事情,都与有关?” 李梦然听了我的话,脸上略微露出一丝怒色,道:“我好心帮你,你居然如此不通情理,我当夜只是在追踪一个妖物,凑巧路过那里,发现有邪气在那,所以才去看看,谁知道竟发现你也在那,所以才出手相助,谁知道你如此不知好歹,本姑娘走了。” 她说着便真的走了,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盘起腿坐在了地上。闭目,深吸了口气,开始感觉周围的寒热变化。 随着一阵冷风吹来,我睁开双目,发现眼前多了个背着长剑的老者,此人毛发皆白,瘦弱枯骨,面容看起来极为严肃,叫人看了后不寒而栗。 令人奇怪的是他背着的长剑竟是通体粉红的,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剑柄和剑鞘,与老人全身的打扮极为不配。 老人看了我几眼,道:“之前送你辟邪珠,就是为了让你趋吉避凶,不想你还是卷入了此事,脾气倒与那人又几分相似。事到如今,你已经涉入其中,想必那群妖邪是不会放过你的,纵使你是故人之孙,我也不想因你卷入此事,你好自为之吧,无见。” 老人说了这番话,转身便想走,我赶忙一跃而起,跑到他背后,一把将他的衣服抓住,道:“你就是那条蜀蛇的主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人见我抓住了他的衣衫,颇有些恼怒了,竟背后突然生出了一只手掌对我打来,冷冷道:“休要纠缠,若是你此时离开此地,或许还可留下性命,旁的不要多问。” 我见老人一掌打来,身子一侧,避开了这一掌,左手放开衣衫,右手隔开老人的手掌,人朝旁边一滑,道:“前辈若是正道中人,我自然敬佩,若是邪道中人,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何况前辈一直跟踪我,恐怕不是想帮我避祸那么简单吧?” 老头听了我的话,居然全身震了震,似乎被我的话说的有些激动,随即又哼了一声,我在看他时,竟已经在十几步之外了。 他脸色微微有些发黑,将长剑解下,抛给了我,道:“我先前暗中观察,以为你是个文弱之人,不通武道,不想你竟能发觉老夫暗中跟踪,看见你确实是可塑之才,并非我以为得那般无用,这把如胭剑现在赠与你防身,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了。” 说罢老人也不管我再说什么,长袖一挥,竟冲天而去了。他身上穿的衣衫,也瞬间化为了金色,其场景极为壮丽。 不会被人看到么? 我心里嘀咕着,拿着长剑走出了巷子,不想李梦然居然就在巷口等我,见我出来便一拳打在我肩头,道:“你小子冤枉我,连追都不追一下?” 我歉意一笑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人吗?我故意逼走你,其实是为了让他现身的。” 李梦然一脸迷茫到:“什么人?我刚才跑开后就在这了,没见有人和你说话啊?只看到你一个人傻站在那,只是不知何时你手里多了把长剑。” 我被她说的心里突然钻出了一片疑虑,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心下想道:“这就是所谓的剑仙么?” 李梦然见我眼神迷茫,看出我是受了什么刺激,便上前安慰我道:“看得出来,你这个人想的太多,心理压力太大,有些事情任其发展就好,何必去想呢?” 我听了她的话,心中很不赞同,道:“我命在我不在天,你的态度太消极了,凡事都有变数,不用心思,如何处理呢?” 李梦然见我一脸较真的样子,不在说话,拉起我朝医院走了去。 我见她没有争辩,心里反而失落了许多,道:“自古医家,都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有含灵救苦之心,心力劳累本属平常,难道有错么?” 李梦然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师父教我说,中华文化可以用三十二个字概括其中心,医家在其中就占了八个字。” 我听了觉得新鲜,便道:“你说说看。” 李梦然道:“中华各家之中,以道家最为飘渺,不似凡间事物,故此古人概括道家,用了‘修心养性,守中抱一’八个字。” 我点点头,道:“道家讲究修心中之神气,养本性之纯朴。追求自然,追求根本,非一般人所能达到,这八个字确实合适。” 李梦然见我认同,便又道:“其次便是儒家,儒家之学,在乎治世,有支撑乾坤之心思,故此古人评其为存心养性,持中贯一。” 我想了想,道:“儒家以天下为任,以太平盛世为追求。虽然心存本性,主张修身,秉持中庸之道,但有必须推动天下的大方向,这八个字也很确切。” 李梦然接着说道:“佛教虽然西来之教,但以融于中华,其追求平等,倡导善念,故此古人送其‘明心见性,万法归一’八字。” 说到佛教,我心中一动,道:“我最不喜佛教,其教义过于消极,虽然口中称善,但其教徒大多喜欢追求表善,忘却本心,这点与佛家本意已经偏离了。” 李梦然见我对佛教很是厌恶,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倒像是早已料中了一般,道:“天下数家中,唯医家之道最为神秘,其根本在于自然之道,而修炼之法却在人世之间。可谓集道、儒两家之变化,有静有动,故此古人评曰‘虚心定性,抱元守一’。”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震,道:“医家之道,不可焦躁,故此追求虚其心,定其性。虽然医家就在世间,以人为本,但有追求天道高妙,故此曰抱元守一。” 我有些激动,又道:“精于医道之人,大多守人神气,而不通医道之人大多喜欢守人形体。这就是医术高深与否的区别!也是人品高深与否的区别。” 我说完这句话,手上拿着的长剑居然颤抖了起来,而且温度竟变得温和了起来,就像被我的话激励起来了一般。 李梦然显然也被如胭剑的样子吸引了,她虽颇有见识,然则见到这种异景应该也是第一次…… “你这剑?倒颇似挺有灵性的。”说着这话的同时,李梦然伸出手来,有些意欲摸摸的味道。 我一瞅这阵势赶紧把剑给移开,道:“别碰!” 我的动作显然让李梦然有些许不悦,只见她悻悻然地收回手道:“哼!得了个宝贝,看把你稀奇的跟啥似的,不碰就不碰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剑我得来也有些古怪,对它实在也摸不着什么浑头,怕是一个不小心伤着了你,故此谨慎些。”我耐心地解释着自己的本意也将如胭剑的来历细细和她说了一遍。 听了我的解释,李梦然脸上的不悦之色倒是缓和了不少:“那送你剑的人虽有些古怪,但照此情形来看,应该是友非敌的。” 其实对于那古怪老人,我自己心中也甚多疑惑不解,只是这事若与李梦然谈论起来,必是一时半刻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先收起我的诸多困惑,先解决眼前的难题。 见我呆愣在那里没有说话,李梦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问道:“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第九章 断狱如胭 “喔,没什么。”我收回思绪,开始将医院里观察到的那女孩的一些具体情况讲述给李梦然听。 “若真是如此?那她不是堪有性命之忧?”听完我的分析与讲述,李梦然的脸色变了又变。 “情况虽是比较恶劣,但还不至于发展得如此之快,故我刻意引你出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与看法。”在发现此情况时,我心中已有腹案,只是想听听李梦然对此的看法如何,多一个人的分析说不定可以弥补我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 与李梦然研究分析一番后,我心中更是确切了具体方案,此时我们已回到医院的大门处,却看到离魂镇的母亲正慌慌张张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一看到我们忙迎了上来:“你们可回来了……” 这句话顿时让我有了不好的预感,遂赶紧问道:“阿姨,你怎么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刚离开不久,她便说刚刚上了厕所后感觉肚子里空空的,饿得慌,说是想喝一点粥,我就去给她弄去了,可等我回来时,便发现她已不在病床上,一问她爸,才知道我离开没多久,她又让她爸去医生那里瞅瞅你们回来了没有,说是觉得身体有点异状。”说到这儿,离魂镇的母亲很是心急:“这不,我和她爸现在正四处寻找她呢,不还生着病吗?怎么又乱跑呢?真叫人担心!” “她曾经也乱跑过?”一旁的李梦然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地方,问道。 离魂镇的母亲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滴下来,神色十分焦虑。“是啊,就是我们把她送到医院的前一天。以前吧,也只是晚上会出来走动走动,可是那天从下午就不见人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问她朋友,也都说没见,真把我们两口子急坏了。结果大半夜的时候,她回来了,可是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对,话也不说,回屋里就倒头睡了。我以为她玩儿累了,没去问她。谁知道我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家里的猫特别凄厉的叫。赶快过去,竟然、竟然看到她把猫掐死了……她这次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阿姨,你现在医院里等着吧,说不定她只是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出去找找看。” 我给李梦然使了个眼色,她看到后,笑着对阿姨说声放心,便跟着我往街上走去。 李梦然快步赶上走在前面的我,“啪”的拍了下我的肩,“唉,神医,这下要怎么……啊,你脸色好难看。”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止脸色不好,就连紧握成拳的手心里都是汗涔涔的。才几十分钟过去,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刚刚才想好的方案,不得不放在一边,另寻突破口了。 离魂镇所在的医院建在市中心,门外人潮汹涌,车水马龙。我就这样看着熙攘景象,心中想的却是接下来要如何进行。 李梦然看我神色不郁,也不敢打扰,不过还是会因为被我无视而不开心,嘴巴里念念有词。 我突然转身看向她,“这次你来下决定吧,我们要往哪里走?” 这猛的转身,倒把她吓一跳。上挑的丹凤眼瞪起来,竟让她除了原本的脱俗的美丽,有多出一分可爱来。 “我怎么知道,没头没脑的就让我来决定。嗯,在街上盲目的走大概不会有太大收获。干脆我说几个地方,然后由你来判断吧。”李梦然想了想,扳着手指,说了起来,“离魂镇的家,当时他们玩许愿游戏的十字路口,于丹梅的家……” 她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我挥挥手打断她,自己轻轻的说了句,“于丹梅的家?” 果然,刚刚并不是我的错觉。一直握在手中的如胭剑微微的颤动着,在于丹梅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我重复一遍就是为了确认。看来这个判断并不需要我来做。 离魂镇是要对于丹梅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吗?我不禁为那个女孩担心起来。 李梦然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估计也知道了是如胭剑的原因,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 “我们出发吧。”她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坐了上去。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于丹梅的家里医院不远,我们很快便到了。只是这次她家的门却是紧锁着的,随着我们不断的接近,如胭剑的颤抖越发的强烈了。 开到门推不开李梦然已经开始紧张了,她一直握着我的手,用力极大,我虽有些话想说,可眼下的情形,又说不出什么可令她安心的话,于是便作罢了。 我在门外思考了一阵,然后便上前敲了敲门,这一举动本是无奈之举,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想我敲了几下后。 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正是离魂镇。而于丹梅则正站在她身后。 两人表情都极为正常,只是离魂镇的精神好了许多,令我颇为惊讶。 离魂镇见我们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笑了笑道:“你俩发什么呆呢?不进来坐坐?” 李梦然看了我一眼,随即先走了进去,我见她走进去,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原本我是想将离魂镇等人请出来说话的,现在李梦然率先进了去,令我很是被动,我不禁有些无奈。 于丹梅的家先前被李梦然收拾过一次,看起来比以前舒服了许多,四个人在沙发坐定后,先是相视无语了起来。 我见她们都不说话,便先对离魂镇问了句:“母亲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你要突然失踪呢?” 离魂镇沉默了一阵,随后道:“我去拿样东西给你看,或许能让你明白些事情。”离魂镇说完,便走进了卧室。 过了一阵,她取出了个日记本,从封面的照片来看,这应该是于丹梅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极为普通,唯一出奇的是上面居然挂着个玉质护身符。 我将日记本接了过来,摸了摸护身符的质地,似乎是京白玉所作的。京白玉是一种较为普通的玉石,较之和田玉有天壤之别。 故此这个护身符如此质地,倒也不令我觉得新奇了,只是护身符较为奇异的一点,就在于它上面没有任何神佛,只是写了个极为怪异的古文字。 我拿出手机放大镜,比照着原有的比例,讲这个古文字画了下来,这个字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象形字,动物头部象锐利的牙齿,头很大,身子比较小、尾巴很长。 我本来对古文字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熟悉程度仅仅停留在了解的层次,对于更深层的东西没有挖掘,故此我虽然看出玉佩上的是只野兽,却也无法再追究上面具体是什么。 离魂镇见我看着玉佩出神,便对我道:“这个玉佩和日记本是一起买回来的,巧合的是我家里也有一本,刚才我们就是想起这件事,才回来查看的。” 于丹梅道:“这个日记本被我拿回来后,一直用来写一些灵异故事,也没有什么出奇的事情发生,只是从那天起就多了个夜夜做梦的毛病,应该不算问题吧?” 我解释道:“心主神明,肾水能安心火,往往爱做梦的人,都是心肾出现了疾病。而这两个脏腑,有直接关系到人体内脏腑的阴阳两气,所以一般出现多梦问题的人,大多是脏腑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调,所以你的问题其实已经比较明显了。” 听了我的解释,离魂镇脸色一变,道:“我也是买了这个日记本后开始做梦的,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李梦然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冒出了句:“你的本子在那?可以给我们看看么?另外小于,能不能在你家上个网?” 于丹梅对我印象不错,自然也对李梦然很是亲切,于是便打开了电脑,给李梦然使用,离魂镇也将她的本子拿了出来。 原来她的本子被她当做电话本使用,其中记录了一些网友的电话号码,故此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着,她的日记本内容较少,上面的玉佩也是一个古文字。 李梦然此时已经在网上发了帖子,并用手机将两块玉佩拍了照,发到了网上,希望能有人给我们比较可信的答案。 我则在一旁继续询问离魂镇的情况,原来她并不是一直都没有精神,只是从二十四点开始就会很想睡觉,可是过了中午十二点,她又会开始精神起来。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一些线索…… 第十章 古文真髓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梦然跟前:“查查这个网看看?” 看到我的表情,李梦然略略一惊地回过神:“怎么?有线索了?这什么网站啊?” “先查查看,我不敢肯定。”我淡淡地说道,此时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这是一个历史博文馆的网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在上面应该能查到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好。”李梦然迅速地调派起手上的动作来,很快便在该博文馆网站的一个文字研究版块里找到了这两块玉佩上的古怪头像:原来这是甲骨文中的虎和鼠字。找到目标后,我和李梦然仔细地比对完毕,确定无误,就是这两个字,没错。 “原来是两个甲骨文字,我还以为是什么宗教邪派的徽章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李梦然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块玉佩。 “甲骨文?”离魂镇和于丹梅也慢慢地将步子移了过来,看着网站上那一模一样的图案疑惑不解。 “嗯,其实最初我猜想到的,也就是可能和某种动物有关。”点点头的我这才把心里原先预想的结论说了出来。 “那这个图案刻在玉上代表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放在日记本上呢?”于丹梅不解地望向我问道:“我和离魂镇的遭遇应该都是这个影响的吧?” 其实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太多的困惑与疑点都摆放在面前的。按理说,即使两块玉佩上刻了所谓的甲骨文字也不能说明什么,代表什么,至于放在日记本上也有可能是商家为了商机而做的一种花俏手段而以。想了想,我问道:“刚刚你们说这日记本是买回来的,是从哪里买回来的?文具店吗?你们是一起去买的吗?” “不是……” 离魂镇和于丹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我来说吧。”离魂镇看了一眼于丹梅后,缓缓地说道:“我和小梅的都不是同一时间购置回来的,而且刚刚我也问过她了,原来我们买日记本的地方却是在同一处的,但那地方却不是文具店,就是一个卖精致小饰品的商店里。” 听到这儿,李梦然插了一句:“怎么?你怀疑是那商家搞的鬼?” “未必!”虽然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可是实在有必要前去看一看,了解一些情况,于是我便对李梦然说道:“这样,你先送离魂镇回医院,免得阿姨太着急了,我让小梅带我去那个商店看看,我们兵分两路,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梦然倒是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安排:“你的电话给我一下,回头我再来找你们。” 我念出一串数字后,将离魂镇和李梦然送出了门,临行前我还是挺不放心地叮嘱着李梦然:“到医院后多待一会儿,别慌着走,我怕会有意外情况阿姨他们无法处理的,倘若你在的话我要更放心一些。” “嗯,我知道怎么做的,你这边自己也要小心。”说完,李梦然再次看了看我和于丹梅,带着离魂镇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看着他们走远了,于丹梅这才有些迟疑地看向我:“你真的要去那里吗?” “怎么?你害怕了?”我猜测着于丹梅此时的表情反应道。 “也不是,只是联系着离魂镇和我自己的事在一块,就越发觉得那里有些邪门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没事了,我怕……”后面的话于丹梅没有说出来,不过我也是能猜到的,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就是眼下于丹梅目前的状况。遂笑了笑,用轻松自在的口气缓和着她的恐惧与害怕道:“没事,不有我在吗?要是你实在害怕,到了那儿,你不用进去,给我指一下,我自己进去看看就行了。” “那好吧。”于丹梅转身回家拿了一串钥匙后,锁了门,与我一道向那传说中的诡异商店走去…… 于丹梅买到日记本的小店倒也不是很偏僻,和想象中那种阴森的鬼屋大有不同,小店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商业街,来往的行人很多。 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般。于丹梅最终还是决定和我一起进了商店。进了店里,老板见了她,脸色马上变了变。 我和她故作不知,假装跳了几样东西,拿在手里把玩。这精品店装饰倒也较为典雅,老板虽然年龄不小,却也很有朝气。 这有让我的想象落了空,我原本以为这老板会是个极为古怪的人物的。 过了十几分钟,店里的客人都离去了,我走到柜台前,对老板道:“阿姨认识我妹妹么?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老板被我问的一惊,随后极为慌张的道:“没……没什么的,只是这位姑娘极为眼熟,像是我的一位熟客,我大概是看错了吧。” 我拿出日记本,递到老板面前,道:“这可是您这里的商品吗?我很喜欢,能不能再帮我进一套?应该是成套的吧?” 我这话其实是在套老板的话,此时我也只是见过两个日记本而已,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日记本只有两本的可能极小。 如果我猜的不错,或许它还和十二地支有极大的关系。 老板听了我的话,又是一惊,放在柜台上的双手有了明显的抖动,随后她说了句:“对不起,我这里没买过这种本。” “这样的顽固么?”我想着,于丹梅此时突然说了句:“我们走吧,即使她什么都不说,我的病也能被你治好,何必要求她呢?” 我看了于丹梅一眼,见她眼神中有几分狡黠的光色,已经知道了她的欲擒故纵之计,她是想假装离开,引出店主。 若是店主本身有鬼,必然跟踪,若是店主无鬼,自然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不想我才要走,店主已经走出了柜台,拦下我道:“您治好了这个小姑娘的奇怪病症?您能再治一个人吗?” 店主此时眼神闪动的厉害,似乎极为激动。 我倒是没想到她还会有这样的反应,与于丹梅对视了一眼后,我将日记本拿在手里,道:“阿姨的话我听不太懂,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店主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的儿子去年踢足球时右小腿不小心被人撞了,但是觉得不太疼,就没有在意。” 她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懊悔,大概是后悔当时没有注意儿子的身体变化。她顿了顿又道:“第二天他被撞的那块都红肿了,我当时用毛巾给他敷了一下。有点缓解,就没有再管。” 我听了后皱了皱眉头,一般很多家庭都喜欢在有人受伤时,用热毛巾敷一下红肿的部位,其实这种方法是极为错误的,有些损伤,用热毛巾敷,会阻碍其愈合,令问题更加严重。 店主接着道:“几天后孩子红肿的部位开始剧痛,我们赶紧去了医院,医院诊断后,断定孩子是软组织炎,开了抗生素。” “但是效果不明显,疼痛的很厉害,而且肿的很大。我们赶紧去了另一家医院,那家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软组织损伤,而后发炎。” “当时决定切开排脓,注射了很多抗生素。这样一下就治了一个月,但是一直不见伤口愈合,伤口后来成了溃疡,一直渗水,而且很是瘙痒。” 我听到这里打断他道:“您的孩子以前有得过皮炎吗?或者是不是对一些肉类食物过敏?其实您孩子的情况可能和这个有关,我最好见见他。” 店主被我的话说的一愣,道:“难道他不是被妖怪伤了吗?当时孩子难受的厉害,孩子的奶奶找来了一个和尚帮忙治疗,和尚说是妖物把孩子伤了,人间的药物是治不好的。后来给孩子用气功疗伤,治疗后孩子好了许多。但治疗了半个月后,那个和尚提出了一个古怪的条件。” 第十一章 甲乙木丙丁火 与我分开后,李梦然一路还是比较细心谨慎地留意着离魂镇的整体状况,毕竟没有人可以预料到离魂镇身上的病何时会发作,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发作,这些都是未知数,虽然李梦然还是比较有把握可以处理离魂镇可能发生的状况,可是小心一点总是比较好的,好在这一路上,离魂镇全无发作的病态,倒是一如一个正常人般与李梦然闲聊着,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医院。 “你去哪呢?生病也不好好呆着,乱跑什么?”刚踏进病房,就惊见离魂镇的母亲一脸惊慌地迎了上来,仔细查看离魂镇安稳无恙后,就让她待在病床上休息,不肯让她再下地了。 “没事,我就出去逛了逛。”离魂镇望了望李梦然,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安抚着母亲的担忧道。 “阿姨,您也别担心了,这不人已经回来了?”李梦然领会离魂镇的眼神后,忙接过话题道:“对了,叔叔呢,怎么没有看见人呢?” “喔,刚刚就接到你们的电话知道没事后,她爸怕再有什么意外,说是回家拿点生活日用品来,想在医院好好守着她,不让她再有乱跑的机会了。”离魂镇的母亲果然不再念叨着离魂镇的任意妄为。 “妈,我好饿,你给我弄的小米粥呢?”离魂镇再次说话道。 “本来是弄好了的,这不为了你突然不见人影,粥也给打翻了,要不我再上外面买去?可是你……”离魂镇的母亲正打算踏出门,又似乎想到什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盯着离魂镇。 “喔,阿姨,没事,您放心去!我在这里守着她,一定不让她乱跑的。”看出离魂镇母亲的担忧,李梦然笑了笑说道。 “那好,那就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的。”得到李梦然的首肯,离魂镇的母亲还是挺放心的,这才离开了病房。 看着离魂镇的母亲离开以后,李梦然这才转过身来望向离魂镇道:“怎么?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姐姐,你怎么知道?”离魂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你那点小心思很容易被人看穿的,只是阿姨他们太过担心你了,所以才会没有察觉到。”李梦然轻笑出声。 “嗯,我就是不想他们担心嘛,更何况现在多一个人担心对我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顿了顿,离魂镇似有一点不开心:“对了,姐姐的朋友很是厉害呢,刚刚小梅都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了一说,希望他也能帮到我摆脱现在的状况。” “那家伙哪有这么厉害?”看着离魂镇一脸的期待,李梦然在心里竟有些微微的不满,只是这样的情绪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对于离魂镇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让她恐惧的心得到一些安抚吧,遂笑言道:“是啊,他很厉害的,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不他不是去侦察了解一些你的情况去了吗?相信我,事情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嗯,有姐姐在,我不会害怕了。”离魂镇倒是也蛮相信李梦然的,虽然她并不清楚李梦然有些什么本事,可是在她单纯的思想里,觉得能跟那哥哥在一起的人,自然也是十分了得的,再说了刚刚离开时,哥哥也是这么说“有她在我会更放心一点”。 这句话一出,倒让李梦然有些赫然了:自己的医术自己还是十分自信的,只是若论起驱妖降魔起来,这点本事自己是远远不及那家伙的。眼下,这小丫头却如此信赖自己,倒让自己更觉得肩上的责任与担子更重了一层。 本来李梦然是想送离魂镇回医院交还她父母后,就去找于丹梅与我的。可现在离魂镇的父母均不在她身边,加上她自己对李梦然的一腔信任感,反而让李梦然定下心来,决定安心地守护在离魂镇身边。 此刻,虽然一切都很平静,可是李梦然的心里却有一个不安的感觉在愈渐扩大中,这种不安到底是来源于离魂镇暂时的正常?还是冥冥中正有什么事情在发生,而自己却未能知道的呢? 店主见我仍在沉思,便接着道:“那僧人说若是我儿子的病若是想好,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必须要集齐十二个人的精神,我当时不知精神是什么,便给僧人下了跪,苦苦哀求他详细说明。” 我见店主有些激动,便安慰她道:“您不用太过激动,慢慢讲讲,您现在所做的,不会有害于您儿子,我们也只是想帮您而已。” 店主听了,有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那僧人于是便拿出了一套本子,说是收集精神的器物,要我负责将他们卖出去。说是卖出去后我儿子自然会好。” 店主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安地看了于丹梅一眼,道:“于是我便将本子卖了出去,这个本子很好卖,没多久便买完了。” 于丹梅听到这里哼了一声,嘟囔道:“于是你儿子的病就好了?” 店主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现在还是那样子,那个僧人从那以后便再没出现过,至今已经有半个月了。我们也联系不到他。” 我听后叹息了声,随后道:“您可能被那人骗了,能带我去看看您的孩子么?我现在已经有些治疗的灵感了。” 店主见我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概也是很受鼓舞,默默对我点了点头,随后便将我带进了小店后面的住宅。 这小店与后面的住宅,原来是连在一起的,店里货架旁边的小门便是通往店主所住地方的通道。我见店主进去了,随后便想跟上去。 不想此时于丹梅突然上前一步拽住了我,道:“这个女的看起来很不像好人,咱们要相信她吗?还是先回医院找李梦然姐姐吧?” 我对她笑了笑道:“阳光照耀好人,也照耀坏人。雨水淋到好人,也淋到坏人。若是咱们此时离开,未免无义。” 她被我说得一愣,随后便无奈地瞪了我一眼,跟了上来。 我这话虽然说得极其轻巧,其实也只是我用来教育于丹梅的表面话语罢了,我之所以跟着店主,是因为隐约感觉到她口中的妖僧不曾离开,若是我们此时离开,妖僧便很可能会对这家人不利,故此我才会跟上去。 于丹梅胆子不大,我若以此相告,必然会引起她的恐惧,倒是又会多些麻烦。幸而于丹梅较为善良,被我一说之后,还真的跟了上来。 店主的儿子就躺在店后房间里的床上,面容极为憔悴。他们所住的房子很小,采光不太好,幸而不很潮湿。 我进去时店主的儿子正在轻轻地挠伤口附近的皮肤,似乎那里很痒。见我们进来了,他赶忙停下了动作。 “他就只有您照顾么?”我随后问了一句。 店主眼圈一红道:“他父亲几年前出了事故去世,如今便只有我在照顾他了。不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 店主说着竟又痛苦了起来,我赶忙上前又安慰了她一番,待她被安抚好了,我才开始查看那男孩的伤口。 那男孩腿上的伤口大概有四寸长,被切开的部分露出白色的肉,附近的皮肉明显较其他部位凹,有些糜烂,表面有些粘稠的液体。 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暗红,似乎还有些结痂的迹象,只是很不明显。 我转头问店主道:“他平时经常伤口附近发痒么?” 店主道:“伤口附近痒得最厉害,别处也会痒,他以前吃鸭脖子时会出红色的疹子。他也会经常挠,出过那种疹子后他就经常觉得皮肤发痒,这疹子到现在还在。” 说完店主给我指出了疹子的所在,那少年的疹子大多长在手指、颈部、嘴巴附近。那些疹子有些已经被挠破结痂了,附近的皮肤也可以看出经常被挠破的痕迹。 我对少年轻松的笑了笑,道:“请把舌苔给我看看。” 少年应是做惯了这类行为,熟练地将舌苔伸了出来,我示意他可以收回舌头后,他又配合的将手臂伸出,让我帮他把了脉。 他的舌质比较红,舌苔泛黄,脉象滑数。我思考了一阵后,对店主道:“您的儿子是被六邪中的湿邪入侵了身体,因为没有很好的治疗,湿邪便留在了体内,时间久了,就阻碍了人体正常的阴血生成功能,这样就阻碍了您儿子的一些正常的伤口愈合和身体发育。我现在给您开个方子吧。” 第十二章 难掩妖气 店主见我要开方子,赶忙将纸笔递给了我,我笑了笑,说道:“不用,我发您手机上,你把号码跟我说一下。” 店主随即将号码给了我,我快速的发了信息过去。 我开的药方主要的路线是以祛湿滋阴为主线的,就是驱除男孩体内的湿气,在对他的阴血进一步的进行滋补。 药方的主要配伍为:生地黄三十克,玄参十五克,麦冬十二克,当归十克,茯苓十二克,生薏苡仁十克,泽泻十克,地肤子十五克、白鲜皮十五克,生甘草十克。 这个方子中生地黄、玄参、麦冬、当归是为了给孩子滋阴养血的,另外还有调和经络里气血的效果。这是为了让孩子迅速恢复元气。 也是为了防止其他祛湿的药物再来损伤阴血。 茯苓、生薏苡仁、泽泻主要起到了健脾祛湿的作用。脾在人体内属土。是人体阴血的出处,也是人体滋养肌肉的重要器官。 故此在这里我首先想到了驱除脾土中的湿气。 地肤子、白鲜皮是祛湿止痒的,另外这两个药还有去腻滞的效果。因为大多滋补类的药品都有腻滞的情况,故此这两个药主要是针对这块的情况的。 我将短信发完,店主便要出去买药,我将她拦下,递给了她一些雄黄,道:“那些妖人不知还在不在附近,您路上小心些。” 店主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店主走后,我拿出了根艾条,点着了递给于丹梅道:“帮这个少年烘烤一下他身上出现疹子的部位,这样可以帮他祛湿止痒。” 于丹梅接过艾条,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我摇头笑了笑,自己也点燃了根艾条。在距离少年皮肤七八寸处的地方烘烤了起来。于丹梅见了我的样子,也有样学样的烤了起来。 烤了一阵后,于丹梅突然脸色一变,问我道:“你刚才说哪些妖人还在附近?是真的么?万一他们来了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你还真是个乌鸦嘴。” 而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打开一看,是李梦然打过来的。于是我拿起来就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声,便听到那边李梦然只吼了一句快跑就没音了,接着就听到天崩山裂象地震一样的声音,我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有些着急,我知道李梦然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烦,否则出声不会如此慌乱。 “怎么了?”于丹梅很是奇怪地瞅了我一眼。 “你继续在这儿烤,别离开,等阿姨回来,你就帮着她一起煎药。”两边都是要紧事,我评估了一下,决定火速赶回医院看看情况。 “煎药?可我不会呀。”于丹梅愣了一下,又回道。 “没事,这个很简单的。”接着我把如何煎药的方法告诉给了于丹梅,即使她不会,不是还有阿姨吗?而我则在离开前,在这店的四周布下了个小法术,这个法术可以暂时保护于丹梅他们几个人的安全,虽然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然后我就急匆匆离开了,也因为我太过匆忙,忽略了于丹梅眼中再次一闪而逝的光芒。到了医院,我直奔病房,却发现离魂镇正好好地躺在床上,她的父母也都在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我呆愣片刻,便整理好思绪,状作随意地问道:“李梦然回去了么?” “是啊,刚刚麻烦了她好半天,我们心里都挺不好意思的。”不待离魂镇说话,她的父母倒是先开口了。 既然都来了医院,虽然现在情况不明,不过我还是认真仔细地将整间病房扫视检查了一遍,一点儿异样也没有发现。而离魂镇随后便告诉我,李梦然其实还没有等到她的父母回来,就准备离开,只不过凑巧一推门就正好碰见了他们。 我听后,笑了笑道:“那没事,她呀事情也多,兴许是有事先行离开了,你先好好养身体,其他的无须多作担忧。” “不是。”见我这么一理解,离魂镇倒有些急了起来,可又似乎不想被家人看出异样,便又找了个事让她父母去问问看,晚上是否还需要打点滴。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也不疑有他,加上有我在这儿,便去了。 而离魂镇这才有些担忧地说道:“我觉得梦然姐姐有些奇怪,可到底哪奇怪我也说不上,不过你最好去看看她,我很担心她会有事。” “别担心,我这就去看看。”我先安抚好离魂镇,这才走出病房,我拿起手机给李梦然拨打了一下,电话通了,却没人接。我一连拨打了十几个,还是这样。 我看了一下表上的时间,不敢担耽,又迅速回了店里。那位阿姨已经回来,将药煎给少年服用过了,于丹梅正无聊地坐在一边玩弄着手机呢,见我回来,很是开心地迎了上来:“离魂镇没事了吧?” 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问候,让我对于丹梅开始有了怀疑。因为当时走得匆忙,我并未向她提及是去办什么事,而刚回到这里的我也什么都还没有说,她为什么知道我是去了离魂镇那里? 有了这一层怀疑,我便笑了笑:“没事,她好得很,我去的时候还在喝小米粥呢。” 接着我又察看了一下少年服药后的情况,叮嘱阿姨以后都照这药方给少年煎药,数日内可恢复大半。其实不用我多说,阿姨早就信了八九分,因为少年在服下后没多久,伤口的疼痒就缓和了不少,药效的迅速比说什么真理都来得实际得多。 “阿姨,那套本子共总是否有十二本?”我心中原有一些猜测,现在只是为了确认一下。 “咦?你怎么知道?”阿姨很奇怪地点了点头。 据我的估计,阿姨在拿到这套本子后,肯定没有打开来看过,否则她一定能看见那块玉佩以及玉佩上的甲骨文,自然这会儿也不会这么问了。 “我猜的。”我又笑了笑,眼角余光却瞟到于丹梅在我说这话时,正瞅着我的背影看。我知道,如果事情像我怀疑得那般,那么此刻我应该要迅速离开这里才好,于是我又说道:“对了,阿姨我得先走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 “好好好,那你慢慢走,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阿姨点点头,很欣慰地送我出了门。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不是说附近还有妖僧么?难道你就不怕她们再次遇险喔。”对于我突然说的离开,于丹梅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乐意。 “放心好了,没事的,那妖僧刚刚已经把我解决掉了。”我看着于丹梅,故意编造了一个小插曲。 “什么?这怎么可能?”果然,于丹梅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反应都极大。 “怎么了,把妖僧解决了,你和离魂镇不都安全了吗?”我仔细看着她道。 “没有,我是说怎么这么精彩的过程我没看到呢。”于丹梅不停地闪烁双眼,有些回避似的解释着。 她这副表情,分明就是在说谎! 整件事情的前后,正在我脑子里迅速地融合,从开始知道离魂镇,再到于丹梅的家里,看来有一些事情是我自己太大意了。 “这个不是重点,现在离魂镇基本上没有事了,不过我还得上你家去看看,做最后的清理。”我这么说,是想给于丹梅最后一次机会,有些事情如果她能自己出来澄清,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只是,显然我这番举动,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第十三章 女清鬼律 于丹梅对于我要去她家,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这一路上仍然兴致勃勃地询问,关于我刚才所说的已解决妖僧是什么个情况。 我的心里一直装着事,回答得也有些不在状况,她看我不怎么说话,便不再多问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显得阴郁了一些。 就在快要到达她家楼下时,我捆在背上的如胭剑再次微微颤抖起来,甚至还有些发烫。这让我回忆起了第一次如胭剑颤抖的情形,当时的我和李梦然都误会了,以为是离魂镇要对于丹梅做什么,也许那一次,就是如胭剑在间接提醒我们,于丹梅有问题。 倘若真是这样,那所谓妖僧一说,怕也是和她脱不了关系的。不过,我这时反而心里极为平静。如果于丹梅有问题,那个妖僧断不会把她单独放在我的面前,自己去对付离魂镇等人,也许,此刻那个妖僧就在附近不远处。 想到这里,我突然顿下脚步,故意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了于丹梅。这个动作让她挺意外的,她愣了一下,居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反问我:“这是要干嘛?” “这是一个驱五鬼的保命符,我怕一会儿上去有意外,你先带在身上,要是待会上去看到不对,你就赶紧往楼下跑,不要回头。”我一脸慎重地告诉她,然则我这个符咒却并非如我所说得那样,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分晓。 于丹梅听我说完后,便接了过来,挂在了脖子上,然后我们一起上了楼。 她的家还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散乱的物品。我刚一踏进去,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因为于丹梅仍站在门外,她就这么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个挺古怪的笑容来。 好在我早有所防备,面对她我仍然装傻充愣地问道:“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快点进来。” “你真当我傻不拉叽的吗?”于丹梅说着这话的同时,不但没有再踏进屋里,反而还倒退了数步,她的样子,就像这屋里设了机关陷阱一样。 我听完她这话,倒笑了:“是你一直在把所有人当傻瓜,好不好?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不应该做这种伤天害里的事,更何况她们可都是你自己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 于丹梅的眼底窜出一道蓝幽幽的光芒,我心里一沉,那绝不是普通正常人应该有的,看来我到底还是轻敌了些。虽然早知于丹梅的身上必然有某种不受我法术约制的东西,但却没有想到它可以如此强大。 我拔下背上的如胭剑,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可奇怪的是如胭剑此时却死气沉沉得,再无异动或是颤抖。我心里奇怪,却也有些摸不清到底是屋子的古怪造成的,还是如胭剑本身的灵力被限制了。 于丹梅再次看了我一眼,便身子一晃飞速地朝楼下跑去。我提起如胭剑想追,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了间屋子里,门口处似有一股隐形的屏障阻挡着我。刚刚我用力一撞,这胸口处还被震得有些生疼。 而就在我的身后,靠近厨房的地方却传来了低沉勇猛的啸声,然后我看到一个毛发蓬松的黑影出现在我眼前,从它的身形我判断应该是黄鼠狼,只不过这只的体形比正常的大了一倍都不止。 看来于丹梅先前所说的看到老鼠应该只是个幌子,让我介意的是如果纯粹是幌子,那么之前我给于丹梅诊脉时探查出来的那些病症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是刚刚的一幕,说明了所有事件的问题都出在她的身上。神气虚弱的人,就往往容易被鬼气所伤,因为我们人体是阴阳互换的,人的阳气一衰弱,自然就会被鬼物入侵了。根据扁鹊先生的难经里指出:“只有阳气将要消失的人,才会白天见鬼。”由此可见,于丹梅此时已是十分危险,只是她自己并不自知而以。 这只黄鼠狼虽然也周身散发着妖气,但和于丹梅身上的妖气却是截然不同。我执起如胭剑,运功念起了咒法,很快便将这黄鼠狼打死了,不过门外的那道阻碍却依然存在。我拿起手上的如胭剑奋力向它砍去,如同之前撞过去一样,反被震了回来。 就在我苦恼万分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人,正是之前让我担心不以的李梦然。我虽困在屋里,却看得出来她好得很,至少比我好。一想起我现在的狼狈,怕是免不了要被她嘲笑一阵,当下我便开口说道:“你来得正好,快拦下于丹梅,所有的事都因她而起。” 谁知,李梦然并未应我所求,去追于丹梅,而是打量起这道门坎上的无形阻碍来。 “别看了,这个是画地为牢,你管不了,还是去追于丹梅要紧。”我知道李梦然是在想办法救我,可是易水派行医救人还行,若论及符咒道法,想来是不太灵光的,故此我不想她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这于丹梅要是多担耽一时片刻,难保不会多生事端,李梦然的银针很是厉害,如用它来降住于丹梅和她体内的鬼物,也是很有胜算的。 不想李梦然居然头也不抬地回了我一句:“我知道,这事先不急。” 我正待说什么时,却见李梦然截下自己的长发,放于指尖,而后滴上鲜血,神色严肃地念起咒来:“太清玄元上三天太上律……” 她这架势有模有样的,倒把我给看愣了,正寻思着易水派何时也会符咒道法时,却见李梦然将已经融合后的头发与血,冲着这道门坎扔了过来,只听得“嗞”得一声,有点像电器断路的声音,便见李梦然大踏步地向我走了过来。 “你刚念得?”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女清鬼律!”李梦然过来后,不由分说拉起我就向外面跑去:“不是说要追于丹梅吗?” 我们出了她家小区,天色也暗沉下来,于丹梅早跑得没影了。我不由得有些埋怨李梦然,李梦然冷哼了一声,捌过脸去,拔出身上的银针,放在地上以不知什么咒法催动起来,只见这根银针就像是得了灵气的精怪,叮叮叮地便沿着某条路爬了过去。 这种法术我是知道的,虽然各派系的法术有些许不一样,可大概脉络本质还是殊途同归的。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找人或追踪妖怪的法术,看李梦然的手法,是相当娴熟,这让我对于她自称是易水派一说产生了些许疑惑。 “你愣着干嘛呀?”李梦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便急忙追随着银针而去,我也不多说什么,跟着她一路奔了去。 银针来到的地方是离魂镇所在的医院,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离魂镇所在的病房,那里还亮着灯,只是在医院大楼的上空却不停地聚集着一股浓黑之气。我和李梦然对看了一眼,便直接冲了上去。 可一进大楼,整个医院的灯火就全灭了,我知道这是于丹梅在捣鬼,因为有鬼物在身,她就比寻常人更多了一份敏锐。我提着如胭剑,李梦然手执三支银针,我们都蓄势待发,向着离魂镇的病房靠近着。 就在快要靠近时,我眼角晃到身后一个黑影袭了过来,我伸手推了李梦然一把,随后自己也迅速地闪躲开来。可这时那个黑影却又不见了,此时大楼里一点光线也没有,我从小夜视能力极佳,故此并不受多大影响。 但奇怪的是,我能感觉得出冲过来的分明是一个略带微热的身体,可为何这一来一回之间,对方就能不见了身影呢。 正瞎琢磨着,一股犀利的风又从我的左侧袭了过来,我本能地架起如胭剑挡了过去,耳边却能听到某种金属相撞在一起的声音,而我和黑影都被分别撞开了去,我这一撞刚好进入离魂镇的病房。 从地上爬起来,我正打算回头看看离魂镇的情况时,却被人用双手勒住了我的脖子。这时我听到病房门外传来“唔”地一声,接着李梦然也冲了进来,她夹着银针的手毫不留情地就向着我的方向射了过去。 我一惊,居然奋力从那双坚固的手中挣脱开去,而李梦然的三根银针刚好从我脑门前飞过。背后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听声音我们都认出了,刚掐我脖子的不是离魂镇,而是于丹梅。 “啪”,医院的灯再次恢复了正常。我和李梦然分别站在于丹梅两边,防止她再次作怪。 于丹梅抚着被银针扎伤的右手,从床上走了下来,望着我们惨然一笑:“从遇见你们那天起,我就知道事情迟早要穿帮。” “刚刚在外面袭击我们的人,应该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妖僧吧。”看她的样子,我也收起了如胭剑。 “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于丹梅虽然受擒,却似乎很不甘心。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李梦然看了看她,开口耐心地说道:“吸食他人的精神来弥补自己身体的缺失,这并非长久之计,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第十四章 玫瑰十字会 于丹梅听到李梦然的话,低下了头好半天才闷闷地说道:“我来的时候,她就不在病房里。” “你就在这儿了解了解情况,我出去看看。”李梦然看了于丹梅一眼,又道:“他的医术你也是见识过的,你的身体还没有达到药石无医的境况。” 紧接着李梦然又对我使了一个眼色后离去了,可我正沉浸在对于丹梅身上那莫名鬼物的不解上,故此李梦然的眼色,很让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梦然一离开,病房里的气氛就略显得有些尴尬。我想起了第一次去于丹梅家时,她突然对我的袭击,便问道:“你屋子里那黄鼠狼是怎么回事?” “那东西是和尚的,跟我没关系。”于丹梅一听,忙跟自个儿撇清关联。 “你应该知道就凭那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拦下我,我猜,这是你们想出的拖延战术,对吧?”我心里掂量了一下,开始大胆猜测一些与事实相距不远的线索,以此来套问她的话,看她的模样,仍对我的多管闲事耿耿于怀,怕是不肯老实说清楚的。 于丹梅缓缓地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欲言而止。事实上她不用说出来,我已经知道她是有求于我,尤其是刚李梦然临走前说的那番话,还是在她的心底荡起了不小的涟渏。 当下,我便说道:“反正现在也闲来无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再详细地把把脉,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身上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不受我的法术影响。” 于丹梅只迟疑了一下,就伸手进衣服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石头出来,递给了我。我用手掂了掂,这东西还有些份量,不禁有些好奇:“这什么玩意儿呀?” “玉兽面纹圭啊。”于丹梅见我不识,抬起头来看我那一眼显得格外奇怪。 “不对吧,玉兽面纹圭是玉制的,你手上这块分明就是一块普通石头。”我皱了皱眉,把这东西翻来覆去细看一次后,便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于丹梅手上拿出的这个东西,绝非是什么玉兽面纹圭。 所谓玉兽面纹圭,说起来可是古玩界的珍品。它的两面皆有纹饰,按照古代玉圭的摆放方式,刃部向上时,图案为正。有人面纹的一面是圭的正面,图案的上部是变形兽面纹,其下有一排旋转的涡纹和弦纹,在向下是人首图案,人首为环形眼,嘴中龇出獠牙。 虽是珍品,可这东西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听说过它有限制法术的功能,更别说此刻于丹梅手上拿出来的很明显是块赝品。 “不是说要帮我诊脉吗?”于丹梅主动挽起衣袖伸出了手臂。 我点点头,正准备将手搭过去时,李梦然回来了。 故我诊脉的动作就此中止下来,我转过身向她背后看了看,便问道:“找到离魂镇和那个妖僧没有?” “离魂镇没事,刚她被人发现晕倒在厕所,已经送去医生那里了,目前并无大碍。”李梦然虽然说得很平静,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手上拿着的那个赝品:“至于妖僧,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踪迹了。” “喔,是么?你来得正好,给你看个稀奇玩意儿。”李梦然说话的语气太过平常,加上看到我手上这玉兽面纹圭的神情不太对,我便顺理成章地将东西递给了她。 李梦然微微笑地接了过去:“这件仿制品做得还错,看来你倒颇费了一番周折。” 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对我说的,我转过身去,这才发现于丹梅的脸上已是相当难看。刚我光顾着和李梦然说话,倒把她给忘了。只是李梦然这番说词,似是意有所指,我又看了看她手上拿捏着的那个赝品问道:“怎么了?” “你真没发现?”李梦然提高了嗓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把我看得莫名其妙,事实上我真没发现哪不对。在确认这一点后,李梦然才开始说道:“这个玉兽面纹圭的确是赝品,光靠这个赝品是不可能限制法术灵力的,只不过刚刚在进来前几分钟,我在医院的后花园发现了玫瑰十字会的宗教特殊印记,这块石头本身就被施了密咒,配合那个特殊印记才会起作用。” 听完李梦然说的话,我还是觉得有些关键地方仍然存在疑惑,比如我为什么就没有任何察觉,相较于易水派的李梦然,我竟然丝毫察觉不到,这不是很反常么?再则根据我记忆中的印象,玫瑰十字会的起源和赫尔墨斯神智学有很大关联,而且这种西方宗教是不太可能在中国发展的,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于丹梅本身就受了对方的蒙骗,自然也就会对此深信不疑,如果李梦然所言不假,那么于丹梅和妖僧的背后必然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结构。 “李梦然,你可真会贼喊捉贼!”于丹梅也不甘示弱,将我原本藏于心头的疑惑也捅了出来:“你真是易水派的吗?据我所知,易水派的医术确是十分精通,尤其对治疗中焦脾土方面颇有见解,何曾会这些个符咒道法?” “你这小姑娘真是不讲理,我懒得和你说。”李梦然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只怕你心中也是做此想吧?” 我自然看出于丹梅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才故意将话题扯到李梦然的身上,不过如果李梦然行得正坐得直,也不必心虚。于是,我笑了笑,以轻松的口气说道:“就看在你几次三番助我一臂之力的份上,我自当不会怀疑你,只是我心中尚且有一疑问,女清鬼律乃是早期的道教天师道典籍中所载,世人知晓的基本没有几个,不知你是否也曾跟随过高人学习?” 我这话说得比较策略,反正她自己也提起了,我若躲躲藏藏,反而不好,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问出来,倒看她如何解释。 “哼。” 谁知李梦然竟冷哼一声,面罩冷霜地看也不看我一眼,掉头就走。 我愕然! 而身后的于丹梅却得意地叫嚣着:“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说不出来就想跑呀。” “得得得,你先稍停些。”我看着眼前的于丹梅,突然趁她不注意冲了过去,一手制住了她不停乱动的身体,一手放在了她的右臂上。 “你干嘛?”于丹梅瞪圆了眼睛,很不客气地打量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全神贯注在我的诊断中。于丹梅的性情是那种心思隐藏的比较深的女孩子,她的情绪波动也较常人波动得要快。中医诊病,是需要察言观色的。但面对于丹梅这种特例,光是这样还不够。 之前我已经给她做过一次脉疹,她的身体之所以虚弱,和她平时的多疑紧张造成的压力有很大关系。 于丹梅见我不说话,却又扣住自己不放,当下急了,使出女孩常用的招数,对我又打又咬的,无奈之下我只好松开了她。毕竟这是在医院,倘若动静太大,惊来了旁人,我怕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 “你自己按一按膻中穴,是否有感到疼痛?”我看见于丹梅有些怀疑的眼神,以为她找不到这穴位在哪里,便接着又说道:“膻中穴在你胸部,也就是两个乳房中间那个平均距离的点上。”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来说。”于丹梅便用手按了按。 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我再次证实了我的诊断:“你既然知道膻中穴,想必也应该知道它可是属于人体脏腑的重镇,它向上一点,就是心肺所在。而向下一点,又是其它脏腑所在。你现在会感到疼痛难忍,只说明了一点,侵入你体内的寒气,已经开始攻袭你的五脏六腑了,如若再不采取有效方法扼制,只怕回天乏术。” “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么?”于丹梅摆明一副不相信我说的话的模样。 这想来也是,之前几次我在她面前都弱暴了,这会儿听我说起什么病症术语之类的话,她当然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有一度,我真想像李梦然那样,扔下她自己直接走人算了。可是仔细一想,这实在有违医德。更何况,她也只是一位被蒙蔽了的病人,如果她的身体能恢复健康,想来也就不会再作恶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把身体调养好。” 可于丹梅依然冷着脸,不予置评。 “梅梅,你就别拧了,哥哥的医术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治好你。” 进来说话的是离魂镇,她的身后跟着李梦然,原来刚刚她并没有离开,我冲她笑了笑以示谢意,却见她捌过了头去,这让我有些不知措。 “你,没事了?”于丹梅看到离魂镇,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 “嗯,我已经没事了,都是哥哥和梦然姐姐把我给治好的。”离魂镇的脸色仍有些苍白,语调也显得有些虚弱:“梅梅,不管你做了什么,我还当你是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尽快恢复健康。” 第十五章 古城的诡异往事 这接下来的对话我退到了病房门外,反正里边还有李梦然,不需要我担心。虽说我对女性间的友谊一直持怀疑态度,但照这种情形看来,估计于丹梅一定会被说服的。 果然,还没十分钟呢,离魂镇出来叫我进去。我进去一看,于丹梅仍然气鼓鼓的,可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 我也不是计较的人,便上前温言请她张开嘴,让我查看舌苔。她的舌苔呈淡白色,舌体肥嫩而有齿痕。和先前我凭脉诊判断的肾水亏虚不谋而合。我在之前为她着手购买的汤药中又加入了党参、黄芪,便将方子交予她,让她回家后按时服用。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李梦然都待在于丹梅家里,一方面督促她按时喝药,另一方面辅以李梦然的针灸加强疗效,三天后,于丹梅的气色明显缓和了不少。 在这期间,于丹梅也告诉了我们关于她认识妖僧的经过。这大概过程就是于丹梅身体先天性的比较虚弱,由于寻医不当,她开始迷恋起各种旁门左道的方法起来,这个所谓的妖僧是于丹梅在一个灵异论坛里认识的,在了解于丹梅的情况后,妖僧就说有办法帮她摆脱这种现状,紧接着后面的故事就上演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疑惑:“网上神棍这么多,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轻信了呢?” 于丹梅咬了咬嘴唇,又说道:“他教了我几个小法术,我一试之下都蛮灵的,不由得我不信。” 我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妖僧呢,确实有些本事,可是他没有用到正途上。法术这东西,就是资质好的人也得练个三五年呢,还得配备本门心法内功。你就是全学了也是没办法施展的,你之所以一试就灵验,我估计你每次试的时候,他都站在你旁边,是不?” 于丹梅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那其实是他自己在施法而以,只是你不知道,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相信他,进而才能利用你来达成他想要害人的目的。”我顿了顿,又说道:“这以后呢,你也就别和他联系了,你只要按照我这个药方好好疗养,身体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的。我给你留个电话,要有什么,你直接联系我就成。” 说来,这也是我另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见不得病人的苦楚,一路走来也是电话随意留,只想着方便病人与我之前的联系,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坏习惯,在以后不久的日子却为我带来了大麻烦。 “谢谢你们!”这一次,于丹梅是真心地说出这句话。 放在我们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我又赶到文具店阿姨那儿,查看了一下那少年,他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只是妖僧从此以后却绝了踪迹,按照于丹梅给的信息,我和李梦然先后化名上网找那妖僧,却一无所获,事情一败露他就跑了,不过我估计他再回来这里的可能已是不大,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离魂镇和于丹梅一人一个香囊,这东西是由几味简单药材加上特殊的粉末合成,好处呢,就是可以避免被人下咒施法。 办妥这些后,却发现李梦然先我一步离开了,我有些歉然!虽说她的来历有些古怪,可从头到尾她都是在帮着我行医救人,想来我之前的话语还是伤及了她,没想到她却走得如此突然,这上海之行顿然于我失去了兴致,我决定回北京去。 从坐上北归的列车起,我便进入了长久的睡眠,这趟从上海到北京的火车票价为88元,全程二十三小时。虽然较之空调快车慢了一班,但对于我这没有急事的人来说却是极为实惠的。 幸而我身上的现金不多,倒也不担心睡觉被盗,一觉睡下去,再醒来时便已是在河北境内了。空气忽然一冷,我被一阵冷风吹的抖然惊醒了。 不知何时,身边已多了一个女孩,刚才开窗的正是她。 我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想继续睡,可是一连几次的半休眠状态都被这女孩的短信铃声打破了。我索性不睡了,将包囊打开,取了些陈皮来吃,顺便将还未看完的一本医书拿出来翻阅。 不想这本书催眠效果竟如此之好,我看了几页就大打哈欠,旁边的女孩见我的样子,突然说了句:“小哥看书这么不用功,肯定不是个好医生。” 我脸上红了红,她这句倒是说得不假,我自幼开始接触中医,可是医术总是没有质的飞跃,原因之一大概是资质问题,而原因之二,则和我喜欢看些杂书有关。 我从懂事以来就很喜欢看书,只是对正经兴趣一直不大,总喜欢看些老庄或韩墨之类的诸子书籍,期间还对宗教兴趣大起过兴趣,一度还加入过当地道教协会。 不过这些都已是陈年往事了,我的医术并没有因此而过分增长,倒是学会了很多七七八八的杂学,在当今社会很难致用的杂学。 虽是如此,我却也不甘心被那女孩看不起,便冷冷的回了句:“这书乃是清代著名医家沈金鳌的幼科释谜,内容虽是好懂,却也毕竟是古文,读起来难免乏味。” 我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才继续道:“再加上车厢中吵闹不止,看不进去也是正常的。” 那女孩见我言语锐利,倒是有点说不出话了,过了半晌,她又道:“你是学医的,必定是懂得看病喽,那你看看我有没有病?” 她此时脸上带着微笑,显然是有意和我搭话,想来是因为此时到北京还有几个小时,若是和我关系闹得太僵,便要别扭一路了,故此她才有意借此调节气氛。 我看了她一眼,便淡淡的道:“五脏中的脾气主管肌肉,它的健康状况,从嘴唇就可以看得出,你的嘴唇颜色太过黯黑,你的肠胃应该不是很好。” 我这一判断是十拿九稳的,现代人饮食无节、起居无常,最伤脾胃,这女孩身材消瘦,再加上唇色,足以断定她的问题了。当然,脾胃不好当然也会引起其他病症,但是我并非在为她诊病,自然也就点到为止即可。 这女孩听后想了想,道:“听你这么说,我回想了一下,似乎从年初开始我的肠胃就不是很好,经常闹肚子,你们现在学医还看古书吗?你的文言文一定很好吧?” 我吃了口陈皮,道:“那到不是,这些书都是我自己买的,我的祖先里有不少是学医的,所以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听你的口音,你是北京人吧?” 女孩道:“恩,我家在海淀那边,你呢?” 我见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可恶,话也多了起来,道:“我的祖辈曾经在北京行医,后来因为一场诡异的变故就离开了。我此行是去和师父继续学习的。” 女孩听我说到诡异的变故,马上眼睛里冒出了光,道:“诡异的变故?不会和皇族有关吧?据说老北京传说很多的。” 我淡淡的一笑道:“你太能想了,这个变故对我家来说不是秘密,只是内容诡异,很难用常理解释,比较吓人。” 我见她很是想听,便故意卖了个关子,故意闭了口。 女孩见我说到吓人,更是来了兴致,催促道:“讲讲吧,讲讲吧,既然不是秘密,那就是可以说喽,我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胆子大。” 这女孩长得极为漂亮,说自己没有别的优点倒是自谦了。 我喝了口饮料,清了清嗓子,便对她说起了家族中一直流传着的一个诡异故事。 大概是二百年前,我家的祖先在北京行医,因为是世代行医,所以来看诊的人倒也不少。有一次深夜,我那位先祖被求诊的人在梦中吵醒了。 求诊的那人将医馆门板拍的巨响,我那位先祖急急忙忙的起了身,开门将来人请了进来。那求诊的人一脸眼泪,进门便给我家先祖跪了下来,声称是自己妻子怀孕已有一年,这几天突然腹痛难忍,其他几位医生看过后都认为是气虚无力,不能顺利生产,于是开了汤药,可是服用了汤药后产妇反而腹痛的更厉害了,像是要死了似的。 男子无奈,只要深夜来敲医馆的门求助。 我的先祖听了这话,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一些药材器械,随男子去了他家,男子穿着几位华贵,停在门外的马车也很是豪华。 我那位先祖上车后便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是别扭,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那男子一路上哭泣不止,也扰的先祖没时间去多想这些了。 先祖到了男子家,便急忙给产妇诊了脉,诊脉完毕松了口气道:“无需担心,这位夫人是血虚难产,大概是以往食物摄取不足,或是肾气虚弱,造成的血虚。使得胎儿无法顺利生下。” 先祖说完这些便随身取下了药物,方子主要是黄芪、当归、麦冬、熟地、川穹等药,这些都是常用药材,故此先祖一直带在身边,先祖将药物交与男子令他去马上煎好,又留下了一剂的分量,嘱咐完男子服用方法便离开了。 先祖回家睡下后,做了个极为怪异的梦,梦中那产妇正在生产,孩子出生后竟是个脸色金黄,有四只眼睛的怪物,先祖在梦中惊呼一声,便醒了。 第十六章 白云观的子夜 我讲的极慢,期间又反复去餐厅买了几次花生,故此,讲到这里时,车已经到站了。女孩见车到了站,一脸的不甘之情。 我笑了笑道:“你有QQ么?或是其他联系方式,我将故事的结尾给你发过去吧。” 女孩警戒的看了我一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色狼,你把QQ给我,我回家后再联系你好了,不过这要看我的心情了。” 我心中暗想,这女孩必是个大小姐,被宠坏了,说话才会如此自信,话虽如此,我却也并不在意,便将QQ写在纸上给了她。 我到达北京后先去拜见了老师,然后和北京的几个朋友出去吃了顿春饼,吃完才回到联系好的住处,和我同住的是我在道教协会认识的朋友。 据他说他的姓名会给人带来不祥,所以我给他起了个代号叫姓名不详,简称不详。他倒也不是很介意。但是他更喜欢我叫他的假名,子夜。说来也怪,虽然他是正牌的道士,却也从不住在道观,而且和寻常道士不同的是,他几乎是个武痴,我和他之所以能认识,完全是因为他在山西某地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古武术图谱,内容极为复杂难懂,他无奈之下只好求我翻译,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便认识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本书至今我没有翻译完,所以我住在他家,是不需要交房租的。他倒也不是很介意,按他的话说,一个人住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很别扭的。 我收拾完房间,已是下午五点了,当时我困倦的厉害,便没有吃晚饭,直接睡下了。 这一睡,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多,我起来时子夜已经出去了。我打着哈气洗漱了一下,随即将笔记本打开,连上了网线。 QQ上的信息不多,只有十几条好友信息,我基本都习惯性的无视了,正当我习惯性的关着对话框时,一条临时消息进入了我的视线。 内容是:那个金黄面色的四目婴儿来找我了,救救我。————李佑薇,电话139…… 看了信息,我不禁一笑,笑这女孩见面礼给的特别,而且这等美女竟发来号码,倒也是极为可喜的。于是我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很可能没有人,或者这从一开始就是个玩笑而已。我又反复打了三遍,见都没有回应,便随手加了女孩的QQ,带上笔记本出门了。 然后在老师诊所一直待到下午四点,我老师属于那种很传统的中医世家传人,对于针灸和本草用药都很熟悉。 如果他愿意教,一下午就能学到很多书本上难以得到的学问。拜别了老师后,我几经转车到了白云观,这里是子夜工作的地方。 子夜在道教协会内部地位一般,因为他专心于武术,所以被不少道教人士视为异类,不过他的师父地位极高,所以子夜的行为倒也没人太去管。 他在白云观主要负责什么工作,我至今仍然不知道,只知道他每天早上七点来上班,下午五点下班,较之一般白领也算辛苦了。 我曾经在他上班期间来找过他一次,可是询问了几个道士,都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位置工作。后来无奈之下打了他的手机,才算找到他的人。 白云观是金元时期道教全真一脉的龙门派建立的道观,从古至今都地位极高,新中国建立后,这里则成了北京地区最大的道观之一。 白云观内部建筑不多,较之那些武当山之类的名山大观,显然小了许多,但或许是因为建筑设计的缘故,身处闹市的白云观内部却总是极为平静。 可以屏蔽大部分的外界噪音。 我到白云观山门时,子夜已经换了平常人的服饰在等我了。据他说,我在上海期间他找到了一家很有趣的饭馆,从装修到饭菜,都是道教风格,而且饭菜风味可口,见我回来了,便急着要拉我去尝尝,我本想先在家休息两天,结果还是拗不过他,硬是被叫来了。 饭馆离白云观很远,转车的路上我将火车上遇到美女的经历和他说了一遍,他听后问我道:“你家先辈看见的那个金黄面色的四目婴儿是什么妖怪?” 我笑了笑道:“那根本不是妖怪,亏你还是道士,专业基础这么差,以后还怎么混。”我清了清嗓子,于是将当年往事的后半段讲给了他听。 当初我家先辈做了那个怪梦后,又回想起了当时那家人的诡异之处,便以为是遇到了妖怪,连忙命小徒弟去请道士降妖。 小徒弟到了街上,便碰上了个游方道士,这道士一身青袍,极为清瘦,言谈之间却带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质。 这个小徒弟本来是想去请个道观的道士,不想却被那个道人拦了下来,这道人捏着胡子微笑道:“你师父的事情贫道已经知道了,特来解释误会,你带我去吧。” 若是平时遇到这个情况,小徒弟肯定会不理走开,可不知为何,这小徒弟居然很自然地将道士带到了医馆。 道士进了医馆,随手将一封信递给了我那位先祖。信中的内容,居然是那个孕妇写下的。我那位先祖看了后,几乎被吓了个半死。 信中说,那孕妇一家自称方相氏,说是当初难产,家里的人大多不通医药,才去劳烦我那位先祖帮忙。 我讲到这里,子夜突然打断我道:“等等,方相氏不是古代的一种怪神吗?据说他们本来是驱除鬼怪的神灵,结果因为长得丑陋,才被民间误传为鬼,你先祖遇到方相氏,不是遇到神了吗?你小子怎么还能成了无神论者?” 我喝了口饮料道:“你错了,据我考证,方相氏很可能是一种像人的异族,我查阅过四段有关方相氏的记录,最早他们是一种神人形象,后来才被当做鬼族,根据《五行记》和《广异记》的内容叙述,它们是一种身体像人,但毛发像熊,穿着古怪,面色金黄而且有四只眼睛的异族。另外它们确实有神力,不过他们的神力有限,还曾经被普通人击败过。” 我没有管子夜那一脸的惊愕,继续叙述着我祖辈的故事。 方相氏给我先祖的信中说,他们很想报答我的先祖,但却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等想到了再通知我的先祖。 子夜听到这里,插了句嘴道:“神人的报恩方式果然与众不同。” 我没管他,继续讲着。 道士走了大概两个月后,我的祖先收到了一封方相氏的信和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大笔黄金白银,信里说方相氏预感到京城将会经历兵灾,所以希望我的先祖能想办法避祸。 我说到这里,喝了口饮料道:“剩下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近两百年的历史证明,方相氏的话,是绝对可信的。” 子夜听完故事好一会才从深思里回到现实,他神秘一笑道:“没想到北京还有这种异族,真是让人惊叹,呵呵。”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话时,我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冷,随后又恢复了常态,子夜随后又道:“你家之后就和方相氏断绝联系了么?” 我瞥了他一眼,道:“我家又没有结交怪物的嗜好,再说我家搬出北京后在中国走了大半圈,不可能还保持着联系,你干嘛?想成仙?” 子夜笑了笑,没有接我的话茬,他喝了口饮料,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列车美女事件也是真实么?或是你又在拿素材编故事?” 我听他说起那美女,才想起电话还一直没有打通过,于是便取出电话,又打了一遍,不想依旧没有人接。 子夜见了,鼓励我道:“再打一次,或许缘分未到呢?” 我刚想再打过去,不想对方居然打了回来,我急忙按下接听键,对着手机道:“姑娘,别再玩我了好不好?” 不想我话还没说完,突然耳朵一阵刺痛,随后便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已经被子夜带回了师父的诊所,师父见我醒了,便递了杯茶过来道:“你总算醒了,刚才可是把你这朋友吓得不轻啊。” 我摸了摸耳朵,又甩了甩头,见听觉视觉都无异样,才放下心来。子夜则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我,看来他是被我这突然晕倒的架势吓坏了。 老师见我没有异常,便呵呵一笑,随后道:“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方才给你诊过脉了,除了有些气血虚弱外,并无大碍。” 这所谓的气血,其实指的是我们人体经过饮食饮水摄取来的两种身体常见物质,血不单纯指血液,还可以用来泛指人体内的大多数阴液,在中医阴阳中属阴。 而气则是无形的物质,也是人体自我产生的,它是人体运动力的来源,和代表阴的血刚好相生,又负责着监督血的走向,气在中医阴阳理论中属阳。 我的这个气血虚弱,是因为劳神过多所导致的,倒也不是什么紧要病症,休息的好,便可以恢复了,师父自然也知道原因,故此他也指出了这不是我晕倒的主因。 第十七章 黄钟大吕 我看了看子夜,随后道:“我打通电话的瞬间,听到了一阵音乐,好像是古筝或是其他什么古典乐器的声音,随后耳朵一疼就晕了。” 子夜听了我的话,脸色不由得一沉,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师父已经抢先问道:“那个节拍你记下了么?” 我想了一会,挠了挠头,道:“记不清了,不过我可以来试试看。”说完,我便用手指在床边敲了一阵,我自幼便对音律完全没有天赋。 小学的竖笛考试从未及格过,至于其他乐器,更是一窍不通,敲击之下发出的声音和我脑中回忆的节拍大相径庭,师父听了不禁皱起了眉。 我敲完干咳了下,道:“师父,这个乐曲我是完全模仿不出了,特别有难度,和一些常听的古典乐曲全然不同。” 师父做了个让我放松的手势,凝眉沉思了一阵,然后转头对子夜道:“我看你一直在沉思,可是想到了什么吗?” 子夜居然突然全身一颤,随后忙道:“没有没有,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我和子夜相处的久了,自然看得出他有所隐瞒,至于师父,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但子夜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便强求,也就没有再多说。 师父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你们所遇到的啊,很可能是音律术的传人,这是一种专门用音律扰乱人精神的绝活啊。” 我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您老最近看武侠小说呢?这种事古书上虽然有记载,但是也太扯了吧,如果这么说,现在的流行音乐不是也可以用来杀人了?” 师父一脸正色道:“我所说的音律术,不单指音律啊,所谓音律术,对乐曲、乐器和乐师都有极高的要求。” 说完这句,师父顿了顿,问我道:“你平时读书,史记乐书中的记载不会忘了吧,当时的乐师就是精通音律术的传人。” 师父所说的史记乐书中的记载,指的是晋国国王令一名皇家乐师弹奏音乐的故事,当时晋国国王几次要求乐师弹奏古代贤王才能听的音乐,结果不但自己吓了个半死,还导致了晋国几年的大旱,不过这个故事我一直认为是司马迁听来的传说,不足为信。 师父显然看出了我的心事,随后道:“其实你不相信,也不为怪,音律术很可能确实没有司马迁记载的那般厉害,但我所说的音律术,其实是金元四大家时期开始流传的一种医术。” 金元四大家?我被老师说的愣了愣,金元四大家指的是金元时期的四位顶级医道高人,后人因为尊敬,故此很少提及他们的名讳,故此更多的时候以地名或他们的“字”来当做他们的称呼。 我真的有点被老师绕晕了,随即道:“您说的是金元四大家?清凉派刘河间、攻邪派张子和、补中派李东垣、补阴派朱丹溪?” 师父见我将他们的流派一一说出,便道:“嗯,你既然知道这四位,必然就该知道这四人中的张子和除了擅长攻邪外,还擅用七情疗法,音律派正是他们中的一支。” 我思索了一阵,道:“您的意思是说,张子和的七情疗法,不单可以在语言上得到应用,更有人将之运用到了音乐上?” 我才问出这句,一直不说话的子夜突然插嘴道:“刚才你们不是说司马迁以前这套方法就有流传了吗?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说这套方法出自张子和呢?” 我见他一脸迷惑,便想去取笑一番,可又突然想到师父还在身边,故此才压下了笑意,道:“司马迁以前确实就有这套方法,但是周朝之后天下礼崩乐坏,真正的五音基本流失了,后人的音律只能说是模仿真正五音的一种产物。而师父所说的这个音律派,大概就是掌握了遗失的正五音,再加上张子和前辈的七情疗法,才会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师父见我分析的头头是道,又补充道:“不错,张子和所用的七情疗法,就是利用人类感情互相压制的方法,去治疗因为感情而引发的疾病,例如你开心的时候,自然不会出现愤怒的情绪,这就是感情互相压制的结果。张子和认为感情可以互相压制,也可以互相转换,运用压制和转换这两套办法,就可以治疗大多数因为感情造成的疾病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道:“五音中宫音治脾,商音治肺,角音治肝,徵音治心,羽音治肾。您说的这些道理我们都明白,可是咱们现在假设有这么个音律派是不是太早了?毕竟张子和前辈在世时好像从没有用过这类医术吧?” 师父听了我的话,转身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将一个长条木匣取了出来,道:“张子和本人并没有想过要创立这样一个音律术,创立音律术的,是张子和去世两百年后的一位乐师,你知道我的祖父,你的太师爷是怎么死的么?” 我听师父说到这里,不由得一惊,我的太师爷本是河北著名的医者,不想却壮年早逝,据说是得了暴病而死的,这件事一直是师父家的一个忌讳,现在听师父主动提起,我自然也是被他问的说不出话了。 师父见我不说话,便接着道:“其实你的太师爷当年,是被人杀了,而杀他的人,正是和这音律派关系莫大……” 当年我的太师爷医术非常高超,据说他自幼就是个学医的天才,不但对黄帝内经、伤寒论等书有极高的造诣,还熟悉后世医家的各类医书。 太师爷十九岁时拜了当时京城的一位著名医家为师,这位医家对金元四大家的医术都很有了解,据说这位大师的祖上曾是朱丹溪的弟子,故此太师爷又对补阴派的理论有了一套新的认识,太师爷出师后边行医边继续研究医术。 数年后,他便旁通了攻邪派、补中派、清凉派等三家的医术思想,医术更是大进。又过了几年,太师爷便名声大振。 就在太师爷成名后不久,突然接到了他师父给他的急信,说是他师父患了绝症,将不久于人世,请他去见最后一遍。 太师爷急忙从外地赶回了京城,他见到那位大师时,大师的家人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而大师本人也已经进入了昏迷。 太师爷进了大师的卧房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在床头,给大师诊了脉,他这一举动明显令大师的家人起了厌恶之心。 试想以大师的医术,尚且不能自我医治,何况太师爷这个做学生的呢? 不想太师爷诊了脉后,居然向大师的家人问起了病情。家人又不好不说,便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原来大师几个月前出门行医,回来后便得了一种怪病。 这种病倒也不要命,只是一旦听到大的声响,便会吓得晕倒,醒来后与常人无异,可是但凡再听到大的响声后,便又会晕倒。 如此下来一年,大师的身体开始撑不住了,他本就年老,身体虽然一向强健,却也受不住这种刺激,最后终于还是病倒了。 太师爷听完家人的叙述,又给大师诊了一次脉,沉思了一会,然后便将大师的儿子请进了卧室,大师的儿子并不学医,一直在外经商,他见过太师爷诊病,自然也知道太师爷的医术高明,故此对太师爷到没什么厌恶感。 太师爷告诉他,大师显然是受了某种惊吓,才会患上这种怪病,使得太容易被惊吓到,本来这个病不是很难治,但不知为什么,大师却耽误了一年。 大师的儿子听了这话,虽然不怎么相信,但是知道父亲可能有救,自然也是极为高兴地,于是便急忙问治疗的办法。 太师爷淡淡的说:“首先要取上等珍珠粉三分、当归和熟地黄各一两半,人参、酸枣仁、柏子仁各一两,犀角、茯神、沉香各半两,然后用蜂蜜调和成丸,以辰砂作为外衣,做成每个两钱重的药丸,等师父醒来后服下一丸,就可以暂时无忧了。” 那大师的儿子见到太师爷说的极有自信,心里也很振奋,于是便赶忙令家人去准备这种药丸了。太师爷也利用这段时间用薄荷煮了一碗汤,放在床边等大师醒来。 在床边坐了一阵后,太师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一个家人去了一面锣来,吩咐那人站在门外,嘱咐那人说:“我和师父谈话时,你听到师父说到辰砂时,便开始不断敲锣,声音越大越好。” 那家人听了吩咐,似乎有些胆怯,太师爷给了它一块银子,道:“你不必担心被罚,即使不成,我也会全力保全你。” 那人听了这话,方才放下心来。 药丸做好后不久,大师便醒了,太师爷刚忙劝大师服下了药丸,大师却不知为何,竟极不愿意服药,太师爷连番苦劝之下,大师才将药丸服下。 太师爷见大师服下药便道:“老师,五脏中的每一脏都有阴阳,人的精神不安,大多时候都是因为肝胆与心中的阴阳两气出了问题。我方才用的药丸中的珍珠粉针对肝胆和心,都有调节作用,珍珠性质和味道属于咸寒一类,可以平息肝气中阳气的强悍盛大,又不过分伤害肝气,而它对于心气,则有安抚调和的效果,可以让心气中的一样调和,令人精神安宁,您看我这味药用对了吗?” 第十八章 太师爷之死 大师怪异的看了太师爷一眼,点了点头说:“珍珠另有清肝明目的作用,对于精神不安之人,确实是很好的。” 太师爷见大师说话,脸上露出了喜色,又道:“我用可以镇心神、安抚魂魄的龙齿作为君药,配合珍珠粉,又用酸枣仁养心肝胆之气,令其恢复平和的常态,酸枣仁的性味属于甘酸一类,特别是它的性质平和,对于您的虚弱身体,也有大的效用。” 大师听完太师爷的话露出欣慰的笑意,认可的点了点头,言语间似乎是在说,后继有人了。 太师爷接着道:“柏子仁,也是平和药物,不但可以养心中之气,还可以同时对先天之本所在的肾中之气有调养作用,它对神智作用极大,就好像位在战阵最后的将军一样,虽然不参与战斗,却也负责着战阵最脆弱的一环。” 大师见太师爷说的兴起,便道:“西洋人以为咱们中医所说的魂魄是鬼魂,实则不然,中医之魂,指的是用来滋养对于我等人类生命最为重要的精神活力的一种物质。若是此物不安,人便没了活力,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健康了。而所谓魄,则是人体吸收食物后的营养物之别称,又可指肉体中的重要部位,古人有肝藏魂,肺藏魄一说,岂是那等鬼魂之说可比拟的。” 太师爷见大师终于有了丝精神,便紧接着道:“人参补气、熟地补血、茯神补益心神、犀角专治惊吓,这四位药则是四原守卫中军的大将,在治病之余,顺便补养了您的身体。至于沉香则有调节脾胃的效果,对于身体内部的混乱之气,可以极快的压制。您猜猜我用了什么作了药衣?” 大师见太师爷还要考他,也不怪罪,随口道:“安神定志,辰砂妙,这个也能拿来考师父么?” 大师话音刚落,随着太师爷诡异的一笑,窗外响起了巨大的锣声…… 锣声响起的同时,大师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太师爷急忙上前扶住大师,安慰道:“这不过是锣鼓声,您何必害怕呢?” 大师似乎没有听到太师爷的话,只是不住的抖动。直到十分钟后,才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又过了几分钟,大师居然恢复了常态。 太师爷见状大喜,道:“师父,我先用药物稳住您的心神,然后以锣鼓声对您进行刺激,黄帝内经说:‘惊者平之’。所以我先让您正气充足,心神稳固,然后再以声音的刺激为辅助,这样一来,惊吓对您而言就是平常的事情了,自然也就不会成为病变了。” 大师听了太师父的话,神情反而严肃了起来,眉头紧锁;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有这种治疗的法子呢?怕只怕你医好了我的病,却免不了我的杀身之祸啊……” 太师爷听的很是迷糊,赶忙询问缘由。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大师几个月前从一位故人那里收购来了一支古朴的律管。所谓律管,就是古人调节音律所用的一种金属管子,一套共长短十二支,每一支代表着一年中的一个月,而大师所收藏的,则是象征九月的‘无射’管。 大师收到这支律管的半个月后,当时的卖主找到了他,对他说出了一个极大的秘密,原来无射管并不是单单一个古董那么简单。 它还是春秋战国时大阴阳师邹衍随身携带的律管,很多古书中都有记载,邹衍曾经利用律管能调和阴阳的特性,改变过一个山谷的气候。 虽然这只是传说,但这十二支律管,却成了后人梦寐以求的秘宝。这个卖主一个月前已经收到风声,说江湖上一个极有势力的邪派盯上了这支无射管。 故此他才将无射管转卖给大师,希望借助大师的威望,镇住那些邪派人士,不想这群乌合之众竟扬言要杀了大师,强夺无射管,卖主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赶来想取回无射管,希望为大师免去灾祸。 不想大师为人也极为正直,当下便拒绝了卖主,并请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从中调停,希望此事能够和平解决。但他后来才得知,这个想要得到无射管的江湖流派,就是一个可以利用音律令人患病的医家派别。 几次调停无果后,这个派别的弟子便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开始蓄意利用音律令多人致病,以此来恐吓大师,不想大师的医术极为高明,音律派造出的病人,无不在大师手上应手而愈。 大师本来并不惧怕音律派的邪术,但想到这样下来可能还会有更多人受害,于是便声称已经将无射管熔化了。 音律派当时的掌门大怒,便对大师施了令大师总是受惊的邪法想置大师于死地,本来大师完全可以治愈,但想到这样还会引来争端,便放弃了治疗。 太师爷听完事情经过,随即大怒,简单拜别了大师,便回到家中写信给了十几位江湖中的朋友,共同想办法对付音律派。 太师爷为人坦荡,而且少年时也学习了不少拳脚功夫,故此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高人,十几人商量之后,找出来音律派在京城的住所,便与之发生了冲突。 而太师爷也就是死于那一次事件。只是太师爷精于一种点穴的功夫,这种功夫并不需要传统点穴那般出手快、狠、准。 此功夫点穴时,只需在一些穴位上轻轻一拍,便可达到效果。音律派本就是极小的流派,一场打斗下来死伤无数,剩下的少数人中又有七八人被太师爷施了点穴术,故此几乎元气大伤,也就从此销声匿迹了。 听完这段往事,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太师爷虽然是医者,竟然也有侠士的心肠,九月阴盛阳衰,万物衰败,无射管象征九月,想想也知道无射管落入音律派后会有什么结果,师父,您的意思是音律派现在出现,是为了这支无射管。” 师父摇摇头,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了支极为古朴的律管,道:“当年那位大师已经将无射管送给了一位世外高人,这位高人的姓名没人知道,只是据说他精通阴阳数术和佛道医理,是位神仙般的人物。我手上这支,只是为了纪念你太师爷所造的仿品而已,这点音律派也是知道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你在接听手机时听到的音乐,是刻意弹出的,目的则是要致你于死地。” 我正摆弄着仿无射管,听到这句话,险些失手把仿无射管摔在地上,随后才道:“您没开玩笑吧?杀我?为什么?” 师父用茶水在桌上画了三个点,道:“此事很可能本来与你无关,音律派也不知道你是谁,你看,你在火车上碰到那女孩,本是偶然,若是音律派事先就计划好要杀你,自然也就不必利用电话这般麻烦了。” 老师说完,将桌上的两个点用水连起来,代表我与美女的偶然相遇,随后又道:“那女孩与你联系的唯一途径便是电脑,音律派的人想必起初并不将这女孩看管的严密,故此才会让这女孩有机会发出了求救邮件。” 老师说罢,便将三个点连在了一起。随后道:“音律派门人不久后发现了邮件,起初或许较为慌张,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生怕是女孩的好友,若是如此,那么事情便复杂了。但想必音律派中有人看出了蹊跷,若是好友,为何会不知道此女的电话呢?故此音律派门人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将女孩劫走或软禁,以逃避追踪,一边开始接听电话,以音律杀人,你起初打过去不曾有人接,正是因为他们还在惊慌之中,再而后,便是要杀你的那次了。” 我被老师说的吓出了身冷汗,道:“您的意思是,谁打这个电话,都会被那帮人用音律术杀死?那我为什么没死呢?” 师父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个音痴啊!” 师父话才说完,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的子夜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留下脸上挂着三条黑线的我,居然让师父一语点破我的弱点。 之后我们又谈了些其他的事情,到了七点多,老师去吃饭,我则决定和子夜前往那家道教餐厅吃饭,顺便去那附近的药店买点八珍丸给我补补气血。 公交车上虽然无聊,我却也再不敢去打那个电话了。 按照师父的话说,人类和动物一样,都掌握着不同的与自然沟通的技巧,有些人在视觉、听觉、嗅觉、直觉等感觉上比较突出。 还有些人则在思维逻辑上很是优越,有突出的人,自然也就有感觉较差的人,像我这种,就属于对音律极不敏感的那类。 本来我气血虚弱,情绪又不稳定,极容易死于音律术,但是刚好是我对音律极不敏感的体质,屏蔽了大部分音律术的作用,因此我才能无碍。 子夜一路上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一直在沉思,我一直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见他一脸凝重,也就不好多问什么了。 第十九章 人面迷家(1) 转乘了两次车后,我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餐厅。这道教餐厅的装修倒是很有特色,极尽华丽,每个雅间都宛如一个埃及神殿一般别致精美。 这里的饭菜确实不错,味道适中且又香气动人心魄。我饿了一天,狼吞虎咽地也顾不上形象了。子夜则吃的较为斯文,不过他的饭量却也不在我之下。 等我贴在一块的肚皮被撑成皮球后,才开始转溜我两只火眼观察店里的装潢,这里和其他饭店不同,每个过来吃饭的人,都会有一个雅间。 雅间全部封闭,周遭的墙壁隔音效果极好。墙壁上多是些道教的经文与图画,较高些的地方还摆着一些饭店员工和来过这里的名人的合影。 我看到合影,倒是让我眼前一亮,惊讶了一番,其中有几幅居然是宗教界和文化界的头面人物与店员的合影,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我一张一张地瞄过去,盘算着多少有头有脸的人来过。突然,一幅合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凑过去,仔细看了一阵,随后问子夜道:“这人也是女明星么?刚出道的?” 子夜转过头来,瞥了一眼,道:“这是饭店的老板,真人长得要更漂亮些,你可别打她主意,收起你的花花肠子,这个女孩你是追不起的,据说追求她的人已经有几千号了。” 我走回座位,啐了一声道:“我是觉得这个人特别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而已,想我为人正直,岂是你说的那种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去看了照片几眼,随后开始回忆在哪见过这女孩。突然我脸色一变,道:“这不是我说的那个列车美女吗?” 我这句话说的极为突然,声音也极大,对面的子夜被我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放下碗筷,走到了合影前,纵身一跃,将照片取了下来。 他将照片拿到我面前,问道:“你确定么,刚才你怎么没认出来?” 我拿着照片又看了一阵,道:“不会有错,我肯定是这个人,虽然照片和本人模样有些不像,但气质和面部特征都完全相符。你说她还需要咱救吗?” 子夜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这目光宛如寒冰,是我从不曾见的。他又问了句:“你确定那个列车上的女孩就是她么?” 我只好深吸了口气,又仔细将照片和我脑海中的列车美女对照了遍,随后道:“必然是这个人,不会有错的。” 我的话才说完,已经被子夜一把抓起,像猫拎老鼠似的,一阵风似的拖出了饭店。大概因为他是熟客,且身份明了,店里的服务员倒也没有追上来要钱。 我被他拉着上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我喘了半天后才怒道:“你想勒死我啊,你小子也太狠了,有拎人领子的么?” 子夜看了一眼我的脖子,拍了拍我的背,道:“事情过于紧急,我没时间在饭店解释,这个女孩是我的一位故人的女儿,绝不能出事,咱们现在就去她家。”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随后奸笑了一声后调侃道:“真是故人?还是你的那位?你可得老实交代,不许隐瞒……不过你不必担心,她目前至少还没死,或许还过得很好。” 子夜瞪了我一眼,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我见他一脸焦虑,也就不敢再开玩笑,便道:“如果这群人想杀她,那么很简单,一段曲子就能杀了她,从她的气象上看,应该不会什么武功或数术。” 子夜随即点了点头,证明我分析的不错。 我继续道:“杀这样一个文弱女子,需要那么几经周折吗?显然不会。因为杀了她,然后处理掉尸体,消除痕迹,对于音律派的那般人是极为简单的,而且相信他们也明白拖的时间越长,做的手脚越多,也越容易被人找到线索。” 我喘了口气,又道:“而他们之所以要杀打电话过去的人,理由很简单,他们害怕有人察觉了女孩要对他们的坏事而进行追查。因为他们必须保证美女活着,但藏一个死人很简单,藏一个活人却要难得多,特别是她还有你这样的朋友。所以这帮人必须在短时间内不让周围的人察觉女孩的失踪。时间一旦长了,咱们要想查也是难上加难了。” 子夜听完我的分析,点了点头,道:“咱们现在就去她家,应该可以找到些线索。” 我收起了笑容,道:“她有没有同居的朋友?男女都算。” 子夜摇摇头,道:“没有,这人很独立,人多了反而会不自在。我是她不多的朋友之一,怎么这很重要吗?”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很重要,如果有,这个人就必须也必定被劫持,但音律派想隐藏他们的难度就更高了;但假设这个人没有被劫持,咱们就可以从中得到很多线索。无论如何,都对咱们有利。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去她家还是很有必要的。劫持她的人,必然会在她家留下蛛丝马迹,比如,把家里摆设成她出去旅行的样子来扰乱别人的视线,让进入她家的人不会轻易起疑。但假象终归是假象,只要是人可以摆弄出来的,总是可以找到破绽和线索的。” 我见子夜还在沉思,便又道:“还有一点,咱们必须注意,就是……那个……你买人身意外险了吗?高额赔款那种?” 子夜听到我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话,随即一拳挥了过来,把我打得捂着脸半天没说话。等痛楚消失了,我才发现开车的司机已经被我刚才那段话吓得脸色发青了。 我赶紧解释道:“大哥,您别怕,我们说剧本呢……” 汽车进了石景山附近的一个小区,还没等我仔细观察小区环境,已经又被子夜拎进了一栋十四层的住宅楼。 上了电梯后,我将随身的酒精棉花取出,捏去了大部分酒精,递给子夜,道:“堵上耳朵,有一定的隔音效果,按师父的说法,你这种七情不易变化的人,还有我这种音痴,只要稍作防护,就能短时间内抗拒音律术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复心情了。” 说完,我随手将酒精棉塞进了耳朵。 列车美女的家住在十二楼,我们敲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打开门,看到的居然是一片狼藉,似乎被贼洗劫过一般。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看了一下房间的环境,两室一厅,有独立厕所和厨房,里面几乎都被翻过,这个场景完全推翻了我之前的推论。 子夜看出了我的心思,便道:“是不是在她被劫走后被盗了?这也有可能吧?” 我摇摇头,道:“不可能,一天时间,贼不会这么快,而且那帮人也不可能傻到把现场弄成这样,难道不怕咱们报警吗?” 我说完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朝主卧室跑了过去。方才我看到主卧室的桌上有个座机,上面应该有些线索。 不过现在也只能先报警了。 我心里想着。 不想才拿起座机,我的手上便觉得一阵刺痛,虎口处居然多了个黑点,以这个黑点为起始,一条黑线很快冲到了手腕处。 我看着黑线愣了愣,随即才从背包里取了条鱼线出来,在胳膊上绕了几个圈,跑到客厅对子夜道:“快走,我中毒了。” 他见我手腕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几下便将用钓鱼线将我的胳膊绑了十几处关口,我见他来绑我的手,便道:“这个不着急,我这种食锦虫的毒,怎么绑也解了,先下楼再说。” 子夜帮我绑好了胳膊才道:“咱们出不去了,你看哪还有门?” 我看了周围一眼,才发现,原来的室内装饰居然全变了,现在的房子内阴暗潮湿,不像住房,倒像是个灵堂。 我随即奔到了主卧,想从那里的阳台向外求助,不想主卧竟也成了副灵堂模样,而原来阳台所在的地方,正放着一个衣柜。 我三两步冲过去,正想搬开衣柜,却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我努力循着方向找了又找,才发现味道竟来自眼前的衣柜。 与此同时,一股阴寒也不知何时从四周蔓延了开来。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拿起地上的背包向门口退去,与此同时主卧的门“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我再次打了个机灵。 这倒不是因为门突然关闭的原因,而是因为就在门关闭的同时,那个怪异的衣柜居然“吱呀”地开了条缝,而从缝隙中,蔓延出了一束黑的夸张的头发。 这头发黑的过分,且毫无光泽,无论如何看,都不像常人的发丝。而且更加怪异的是,这发丝居然还在不停地往外蔓延,就如瀑布流水般,一直朝着我这个方向涌来。 眼看着发丝就到了近前,我朝纵深一跃,跳到了屋子中央的床上,此时不用想,也可以知道这发丝必是一种邪术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置邪术呢? 第二十章 人面迷家(2) 发丝延伸的速度显然加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问题,它已经攀上了床。就在它攀上床的那刻,我已经迅速地拽起床上的被子将它裹了个严实,随即又不断折叠,如滚雪球般的将发丝卷入了被子中。 也就在我正准备喘口气时,衣柜再次打开了,不过这次冲出来的不是发丝,而是一只苍白的手臂,这手臂上的指甲极长,且颜色暗黄。 配上骨瘦如柴的手臂,说不出的恶心恐怖。我二话没说,抱起被子冲向了衣柜,随即将这团被子顶在了衣柜门上。 那手臂被我这么一顶,自然不能伸出衣柜外,而衣柜内也传出了一阵恐怖的吼声,显然是被我这一顶之力夹得疼了。 可惜还不待我高兴,柜子内的东西已经在全力推这柜门了。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势必会被这股巨力弹开。 我全力顶着柜门,但没过一分钟,已经渐渐有些不支了。与此同时,那发丝居然从被子里渐渐游了出来,缠上了我的脖子。 我看着发丝,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默念道:“想来要死在这里了。” 不想我正要松开手臂的刹那,房门居然被破开了一条裂缝,子夜终于开始破门了。也与此同时,我脖子上的发丝越发地紧了,明显是想勒死我了。 我开始有点恍惚了,喘不过气来;心里暗自叫苦,为自己还没交上一个可口的女朋友就要英年早逝而感到悲哀。突然觉得脖子一松,发丝居然自己又松开了我的脖子,朝衣柜退了回去,原来房门已经被踹破了。 还没等我恍过神,那苍白手臂却也与此同时朝我的前额抓了过来,此时我才看清,这手臂居然比一般人的手臂长了一倍,且奇臭无比。 我赶紧丢下了被子,整个人就地一滚,子夜则从我身上一跃而过,一剑砍断了那条手臂,随着一阵凄厉的叫声,子夜将一道黄色的神符贴在了衣柜上。 那苍白手臂则一阵扭动后,化成了一摊清水。 我站起身,拍了拍子夜的肩膀道:“九死一生啊,九死一生。你怎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我差点被柜子里的东西弄死。” 子夜没有说话,只是有从兜里取出了道神符,贴在了衣柜上,随后才道:“你进主卧后,客厅里突然冒出了三四只怪异的虫子,模样很是怪异,全身坚硬无比,追着我乱飞。幸好我随身带着这剑,才得以逃脱。” 我拿过子夜手上的剑,这件造型很是古朴,剑锷很小,整体也只比匕首多了一寸左右,我挥动了几下,才还给了子夜,道:“是把好剑,应该是龙泉那边的铸剑作坊出产的精品吧,砍断七枚硬币应该没问题。你想到办法出去没?” 子夜摇摇头,道:“符咒都试过了,只对一些局部变化有用,现在光线越来越弱,根本连方向也分辨不清,想来是很难出去了。” 我看他一副无奈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先将背包打开,取了些药物颗粒出来合着唾液咽了下去,这药物颗粒是中医药的提取物,便于携带,而且效果也不错,故此我一直习惯随身带着一些,以防不时之需,没想到此时却用到了。 子夜见我吃了药,便道:“可以帮你解毒么?” 我苦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食锦虫又叫金蚕,就是电视上常说的金蚕蛊,李时珍曾说这东西诡异无比,有如鬼神,哪是这么好解的。恐怕再过几小时,我就要被蛊毒攻入脏腑,被吃尽内脏而死了,这回壮烈定了……” 子夜见我一脸绝望,突然眼光一闪,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开始求助,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我为什么来用座机?我从一下电梯就发现这层没信号了。” 子夜试着拨了几次,果然没有信号。 我干咳了几声,无力的道:“事到如今,你可以把这女孩的事情告诉我了啊?我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 子夜沉默了一阵,而后用力握了握拳头,对我道:“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道:“你不是孤儿么?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妹妹来?另外看您这尊容,能有这样的妹妹也太有难度了吧?” 子夜瞪了我一眼,接着道:“这件事我也是在你离开北京后才知道的,我师父说,当年我父母都死于一种传染病,而我因为身在外地,没有染病才活了下来,而我的妹妹则不知为何居然没有被我父母传染,我师父怕她还在潜伏期,就利用关系送她去了国外,前不久才回来。” 我起初还以为这女孩是道教协会的什么大人物,不想竟是子夜的妹妹,于是起身整了整衣服,解开了手臂上的钓鱼线,道:“放心,兄弟就算竭尽全力也要帮你啊,咱们现在就先商量怎么走出这个迷家再说吧……” 子夜被我解去鱼线的行为惊的几乎下巴都快掉了。 我随即解释道:“金蚕蛊确实很恐怖,但它最大的克星,却是刺猬,所谓万物皆有生克,没有谁能逃出这个法则。我刚才喝的药里,已经加了一钱的刺猬粉了。” 我话音刚落,子夜便一拳打了过来,幸好我早有防备,勉强避开了,我见他又想再打,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你没发现?那衣柜上的神符,早在咱们说话时就被揭去了……?” 这时,我们才发现墙角多了一个…… 子夜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慌张,反而诡异一笑,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柄长剑,而握拳的左手则在猛然打开见透出了一道红光将屋子映成了一片红色。 那墙角的黑色物体此时才被我看清,这东西竟是附在墙上一张怪脸,这怪脸除了舌头长过一般人外,倒也没什么怪异之处。 子夜手上的红光映照之下,那衣柜也不敢有丝毫动弹,而怪脸却仿佛毫无干系一般,一直看着我们怪笑。 我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背包里取出了两根银针,几步便跑到了怪脸面前,那怪脸想必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跑过来,冷不防的已经被我那银针刺中了双目。 双目被刺之后,它的舌头开始上下乱动,有几次险些刺中我的肩膀。 子夜见我制住了怪脸,便又取出神符,将衣柜贴住了。 我长出了口气道:“这人面怪物最大的本事不是用舌头伤人或破开神符,而是以目光咒人,太平广记中曾记载一个寡妇家中出现人面,对着人张目吐舌,那寡妇看了,没多久便死了。” 子夜看了一眼那人面,道:“明白了,怪不得你要钉上她的双眼,不过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惜了。” 我听他说到漂亮,才开始仔细看那人面怪的容貌,竟真的是个少见的美女模样,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道:“双目被刺,大概它活不了多久了。这柜子里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还有你刚才手上的红光是什么宝贝?” 子夜道:“若是我知道,早将它杀了,不过柜子附近一片尸臭,大概是尸魅类的妖物。”他说到这里,才将右手伸了过来。 他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个戒指,而戒指上极为灵巧的镶着一小块玛瑙镜,镶嵌的手段极为高明,与周围的金属浑然一体。 我仔细看了几遍,摇了摇头道:“这个东西我实在认不出了,学问不到家啊。咱们现在商量一下怎么出去吧。” 子夜用一种极为怀疑的目光看了我一阵,随后才冷冷的道:“你是说,你早就有办法出去?为什么不早说?” 我被他看得一阵恶寒,随后道:“具体怎么出去,我不知道,但总要尝试一下才知道吧?你在这衣柜和人面上多贴几道神符,我出去看看。” 我走回主卧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又有了一些变化,电视、电源、书柜等家具都不见了,周围的墙壁上则有股怪异的粘液。 我用银针挑了一些粘液下来看了看,发现粘液有一定的腐蚀性。银针很快变色了。此时子夜也从主卧走了出来。 我对他道:“我的推论进一步得到了证实,咱们应该是进入了迷家。” 子夜显然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抽出短剑在墙上划了一剑,他的剑显然足以抵抗这种液体的腐蚀,但一剑之后,墙壁还是毫无变化。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道:“没用的,迷家是一种日本的怪物,据说专门会勾引一些对家庭生活失望的人进入,然后腐蚀。你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在这里吗?” 子夜想了想,道:“难道是为了杀死咱们?” 我又喝了口水,道:“不是咱们,而是你们。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妹妹回国后的应该还没有什么朋友,知道她住在这的人,绝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就是你。” 子夜突然道:“事实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住在这。” 我继续道:“那么更简单了,你妹妹不是什么大人物,她被劫持后,不会有什么人马上找她,会去找她的人,唯有你而已。” 第二十一章 等待天黑 我说这话,将银针插入了旁边的墙壁,与我所想的一样,墙壁上粘液的厚度在逐渐增加。 我见子夜不说话,便又道:“那么这处陷阱,很可能就是为你而设的。那伙人既然不希望你寻找他,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所以在这里布置下了一片陷阱。而且他们也了解了你的背景和性格,今天如果不是碰巧你和我在一起,你恐怕不会带任何人来这。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恐怕不想让人知道你有这么个妹妹,当然,原因我没有兴趣知道,所以你也不必说。” 子夜听我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惊讶,想来在他看来,我是那种极为八卦的人物,极为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 我接着道:“如果你是一个人来,发现室内一片混乱,必然会想到报警,因为这是找人的最好渠道,但是此时你会发现原来是门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一面墙。” 说完,我指了指自己背后的位置,然后将矿泉水丢给了子夜道:“随后你又会发现手机没了信号,于是你必然会去摸那个电话,然后就……” 说到这,我对他挥了挥右手。 我没有去看他,只是注视着墙上的银针道:“右手中毒,无论你功夫再怎么高,都不可能用剑了,于是那几只怪异的虫子就必然能纠缠你许久,就算你运气好,杀了那些虫子,那么柜子里的仁兄和人面怪呢?再退一步说,即使你再怎么运气好,它们也被你制服了,那么蛊毒依旧无解对吧?” 子夜想了想道:“我可以封住经络,暂时抑制毒性发作。” 我早想到了他会这么说,便接着道:“确实如此,但是这些不怕符咒和剑术的粘液呢。” 我这句话说完时,那些粘液彻底吞没了银针,它们的增长速度,大概为每分钟一厘米左右,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上许多。 子夜显然也有些慌张了,他又抽出了短剑,再墙壁上划了几剑,这次剑痕的宽度倒是较之刚才深了不少,只是此时墙壁也已非刚才可比了。 我站起身,将他拉到墙壁不能波及的位置,道:“看到了吧,符咒无效,剑术无效,这就是迷家,它不是妖怪,而是生物,就好像食人花一样,你见过用神符消灭食人花的么?那当然不行,因为神符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能平衡妖物身体里的阴阳之气,或者影响阴阳之气。但是正常生物则不然,它们的阴阳之气很稳定,而且符合天道,所以神符对它们无可奈何。” 我顿了顿,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声音低吟道:“所以你一旦进入这里,就死定了……” 子夜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上,他这拳打得极轻,基本只具有象征意义,他瞪了我一眼道:“这个时候你还能开玩笑,说明你已经知道出去的办法了对不对?” 他这句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只得无奈的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卷纱布,将他的剑用布裹了个严实。 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汽油,倒在布上,对他道:“你用左手拿着这个,在我点燃后丢到那个方向。” 我说完,指了指刚才我坐着的位置。不等子夜反应,便将短剑交到他手中,迅速取出了打火机,点燃短剑。 子夜显然很无奈,他几乎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已经丢出了短剑。带着烈火的短剑一接近迷家的粘液,便开出了一条极大的通道。 而通道的终点,正是出口所在。子夜短剑虽是抛出的极为仓促,却也没入了防盗门一寸左右,我看了后,不禁有些庆幸没得罪他…… 大门一出现,我便将手上的汽油全部倒了过去,随即点燃。汽油只有一矿泉水瓶那么多,但迷家却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的退了开去。 子夜此时也看出了我的用意,抓起我便顺着通道跑到了门前,我们跑到门口时,火焰已经熄灭了,幸而迷家的增长速度有限,子夜和我几乎是用一种闲逛的姿势拔剑、开门、走出了房子。 出了房子后我对子夜道:“咱们走吧。在这里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子夜虽不甘心,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也就随着我离开了。 进了电梯,我也开始有心情说些闲话了,便对他道:“设计害你的人肯定想不到会有人居然会带着汽油什么的,很明显,他们肯定没看过生存手册之类的书。” 子夜看了我一会,道:“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报警?” 我摇了摇头道:“一会下楼后,你和我尽量装作惊慌的样子跑出去,然后你再跟着我做……先别问我为什么,我需要思考。” 子夜倒也痛快,当然不再说话了。 到了楼下,我俩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小区的北门,跑出北门后,我带着子夜进了一家UIOP吧,我买了张充值卡,随后丢话吧老板道:“您好,我是刚来北京打工的,我想问一下,这个小区的保安好当吗?要求高吗?” 老板有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道:“这是高档小区,只招退伍军人,身高一米七五以上才成,你这身高还差点吧?” 我故意做出了个有些错愕的表情,随后又道:“这里工作时间怎么安排?我一个哥哥在物业工作,身高应该不算问题吧。” 老板撇了我一眼道:“八小时制吧,中午十二点换班,晚上怎么换我就不知道了,你哥哥在物业,你不会问他啊?” 我没理老板,转头走出了话吧,随后对子夜道:“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绑架你妹妹的人,应该还在楼里。而且很可能就在她隔壁的房子里。” 子夜听我说到这,便往小区内跑去,幸好我已经预料到了他的举动,一个箭步拽住了他的衣袖道:“咱们现在不能回去,回去的话你能保证斗过那个尸魅吗?何况还有蛊毒、迷家、还有帮能力不明的妖人,回去咱们就死定了,你妹妹也死定了。” 子夜有些激动的看了我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说该怎么办?报警?” 我看了下四周,指着旁边的茶室道:“你现在不要失去理智,能不能救你妹妹,全靠你了,现在……咱们先去喝点东西。” 进了茶室,子夜冷静了许多,我喝了杯茶,道:“我先告诉你为什么他们还在小区里,因为时间上不允许。我收到邮件时注意了发邮件的时间,邮件的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二点左右,你注意没注意这个小区的换班时间,他们的换岗时间是凌晨四点。” 子夜想了想道:“你认为他们没有可能在晚上通过保安的检查?” 我笑了笑道:“正确,这里的保安素质很高,而且人数也很多,一个岗亭居然有八个人之多,也就是说,即使凌晨有人睡觉,也至少可以空余出一个人站岗。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夜班保安和白天的保安不同,他们的警惕性会很高,因为丢了东西的话,他们就惨了。” 我倒了杯茶递给子夜,接着道:“当然,这并不足以证明他们没有离开,但是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噪音。你恐怕没有发现,你妹妹家楼上正在装修,噪音很大。这个噪音本是对他们有利的,因为他们通过噪音,可以掩盖咱们两个人的呼救声。但是他们忘了一点,我在中音律术的刹那,也听到了这个噪音,当时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以后,你明白了?” 子夜喝了茶,对我道:“那么也只能证明他们那个时候还没有离开,而不是现在。” 我点点头道:“当然,但是你想过为什么他们没有离开吗?原因其实很简单,咱们假设他们只有四个人,或者五个人,其中一个人用蛊,一个人操纵日本妖怪、一个人用音律术、一个人善用尸魅,再有一个队长,当然,操作尸魅和迷家的也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也可能没有队长。但是无论如何,都说明一点,他们所有的技巧,都有很大的局限性,抛开这个假设的队长不管,就现在的几个人中,能够用妖术离开小区的基本没有……他们也不可能用强力离开,还记得那个迷家陷阱吗?他们杀你,就是为了短时间内不被人调查,那么惊动保安,自然不是他们乐见的。音律术或许还能算是基本不惊动保安的技巧,但是保安无论是被震晕还是弄得情绪失控,都会引起调查,而其他的妖术就更别提了。” 我继续喝着茶,子夜则细心的听着,我顿了顿,接着道:“最难估计的就是这个队长,但是根据我的研究,除非他是极为强悍的术士,否则绝无可能一瞬间控制八名退伍军人。不要以为真的有什么远距离催眠多人的妖术,如果有,世界早就乱了。” 子夜用手捏了捏鼻子道:“那么他们在等什么?等着杀我?”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鼻子道:“也对,也不对。他们确实是在顺便等着你死,如果你能今天就死,又被他们目睹,那么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你没死,而且几乎毫发无伤,所以这改变了他们的计划。如果我是他们,在劫持你妹妹后,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在楼里,直到你找来,看到你死掉,我们再走,或者继续在楼里做我们想做的事情。这样既不用惊动保安,又可以达到目的,实在再好不过了。但是意外出现了,你居然没死,他们只好离开了,因为不久之后,警察就会来调查了。不过他们不能马上走,因为这样也会引起保安的注意,而且你也不可能这么快调来警察……,你想想,你能对警察说什么?妹妹失踪了一天?你只能按盗窃报警,那么警察来的速度,会很慢很慢。所以他们需要等一个时机,就是晚上八点,天也黑了,但是不是太晚,而且保安换岗,检查肯定会松懈……” 第二十二章 高手都是寂寞的 说完,我指了指墙上的钟表,刚好是晚上七点四十。 我见子夜又想纵身而起,便按住他道:“你跟着我走即可,咱们不要上楼,只需要在电梯口等就成了。另外如果我推算错了,你可别打我……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那栋楼前面草坪上如果有人的话,麻烦你让他先睡一会,我害怕是他们的同党……” 子夜此时显然没兴趣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他几步便冲出了茶室,速度之快,宛如准备逃难一般,还好我随后付了款,才没让人追着跑。 我走到电梯口时,已经七点五十了。我和子夜在电梯口一直等着……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 马上换班时间就要到了,可是此时下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难道……我错了么? 寒冷的北方,我的头上却已开始冒汗了。子夜更是心急如焚,他此时应是已经在准备打我一顿了。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已经被他杀了不下千次了。我不再去看电梯,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所有的细节…… 大约一分钟后,我对子夜吼道:“那帮人很可能在咱们下楼后便上车了。这里的保安会定期巡逻,他们只可能短时间内留在车上,所以他们一定是在咱们离开后上的车,你快去大门口堵着,看到有五指纤细,说话很不自然的人就先打晕了再说。” 子夜没有多问什么,几个纵身,便跑到了门口的岗亭处。我们这栋楼离大门很近,附近只停了十几辆车。我一辆辆的检查下来,用了不过一分钟。 车里都是空的,难道我想错了?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种类似埙那样的乐器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了起来,我全身一震,立时血脉扩张,头痛欲裂,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 就在我经过的那辆车里,走下来了一个五指纤细的白面少年,而那阵几乎令我崩溃的音乐,则来自他手中拿着的一支律管。 我努力平复着全身的震颤,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练过的内功心法。 我所练过的内功极多,不过大多只是练了第一步,便不再深入了,这些功法健身效果都不错,其中也不乏能宽松神智的手段。 故此我灵机一动,开始回想那些功法。 那白面少年长得极为俊俏,宛若天人一般,配上手中的律管,更是说不出的超凡脱俗。他似乎并不急于对付我。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我面前。 他对我笑了笑,笑容见透着无限的讥讽,我闭上眼不去看他,渐渐将意识移动到下腹,舌尖抵住上腭,双手缓缓握紧,努力调整着呼吸。 这是内功中静功类的八识归元法,目的是将人的八种意识归于肚脐以下的下丹田,练习时有镇静安神的效果,我一放松下来,全身的震颤便消失了大半。 力气也在缓缓恢复。 那少年走到我身前,道:“你不用试了,看你的气象,根本不足以用八识归元法对抗我的音律术,你太着急了,竟忘了检查车的后座。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吃下这个,我放你一命,前提是,你保证我能带着这个女的安全离开。” 我睁开眼睛,此时我的气力已经全然恢复,不过若是他再用出音律术,我依旧是必败无疑,故此我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那竟是个黑色的肉球。 我故作无力的笑了笑,道:“这是蛊吧,我吃了的话,不是死定了么?” 那少年没想到我会认出这蛊,随即皱了皱眉头,道:“那你就死吧,我成全你。” 说罢,他已将律管靠在嘴上,准备吹响。我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一个箭步冲到了他面前,一掌击中了他的前胸。 我本身便不会什么武术,此时所以用掌,是因为想去抓他的律管,不想冲的过猛,有些偏了,竟打在他的胸口。 他被我打了一掌,竟全无反应,依旧吹响了律管,我随即全身一震,直接跪到了地上,他这次所用的音律术倒是比之前强了不少。 只是我对音律术竟已有些适应了,听了几次后,感觉也没其它太大的反应了。所以纵使他加大了力度,我也只是全身无力,没有晕倒。“看来我果然是个音痴……”我心里暗想着。 忽然一阵劲风从我耳边掠了过去,等我再抬起头时,那少年已经退到了十步开外,子夜则正站在我旁边,而律管则已经被他抢到了手里。 少年显然有些气急败坏,我望了望不远处的大门,保安已经开始换岗了,显然他们换岗晚了几分钟。 子夜看着少年,冷冷的道:“放了我妹妹,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少年却犹如没听见一般突然身子一晃,冲到了子夜的身前,像是要抢回律管,子夜微微一侧身,躲开了少年的来势,左手一拳击中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马上想要再次退回去,却不想已经被子夜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子夜脚一个回勾,将那少年按到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数秒之内,我虽说看的较为清楚,神经却还是比他们慢了一拍,直到少年倒地,我才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 子夜看了我一眼,道:“你去车里看看,我妹妹在不在。” 我赶忙起了身,跑到车门出往车厢里望。那少年开的是一辆吉普车,后座用了有色玻璃,难怪方才我没能看到。 我望了一阵,才发现那美女就坐在汽车后座上,她的身体被绑着,嘴上好像还有透明胶带,我叹了口气,道:“这个笨蛋,绑成这样,即使保安换班也很难将她带出去吧。” 我拉了一下车门,才想起没从少年那得到钥匙,便走到少年身边想拿钥匙,不想他竟突然全身一震,想要挣脱子夜。 子夜瞬间化解了少年的力量,冷笑了下,道:“我抓的这个位置,刚好是你中脘穴,知道中脘穴是做什么的么?秀才,你给他解释一下。” 我在旁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秀才?你才是秀才……中脘穴,是胃气的重要所在,就是说,你的身体运动能源所在被他抓着。所以被他抓住后,你会全身无力,时间长了,还会昏厥。当然,主要是因为他用了一种阴柔的武功,不断调整你中脘附近的重力,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我说完后,子夜点了点头,道:“又长学问了。” 我走到子夜身边,道:“我能问他几个问题么?很快。” 子夜点了点头。 我蹲下来,看着少年的眼睛,道:“我们都不是坏人,绝不会伤害你,只能把你送到警察局,所以你现在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你能说出同伙在哪,我们可以不把你交给警察。” 那少年看着我,脸色突然一变,居然大笑了起来,虽然他现在力气已经尽失,却也笑的极为大声,令我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那少年笑完,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哈哈,我还以为抓到我的人会有多聪明,不想竟是这样的笨蛋。”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我是笨得很,其实我早该想到,若是一群人的话,要通过保安又何必等到现在呢,看你的样子,大概是因为不太会撒谎,才等到现在的吧。不如这样,咱们再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用音律术弄晕女孩,再带她出去,你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了这些,我们就放你走,决不食言。” 我这话一出,显然出乎了子夜和少年的意料,不过子夜只是眼神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少年则张大了嘴,看来我这个条件吓着他了。 可是随后的情况却出乎了我和子夜的意料,这少年竟突然全身一阵抽搐,口鼻之间片刻便涌出了大量怪异昆虫。 子夜见这情景,身形一闪,竟跳出了三丈之外,顺便也将我拽了开来,那少年瞬间便被口鼻冒出的虫子爬满了全身。 几乎只是几秒钟,那些虫子便将他吃了个精光,随后便散去了,一切就如他没有出现过一般,我跑上前去,想抓住一只虫子。 不想才跑出几步,便觉听到全身的骨节一片巨响,整个人顿时像被抽空了一般,随即倒了下去……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头部与地面撞击的巨响……我不禁心里骂了句:“阿猫阿狗的……”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子夜的家。按子夜的话说,我是因为极其白痴的抗拒了音律术后不好好休息,才会突然晕倒。 那个叫李佑薇的美女终于脱险了,我则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几乎没有得到美女任何的感谢,除了一张可以去那个餐厅不停吃饭的钻石卡。 我醒来后不久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三天了,我慌忙收拾了东西,准备去上课,但子夜手里的一封信吸引了我。 那封信的信纸上有个极为标准的带有耶稣的十字架,画的极为精细,信纸的规格也很高档,应该是特制的或定做的那类信纸。 第二十三章 符号学和菩提塔 子夜正看得入神,我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道:“谁给你的情书?看得这么入神?” 子夜随手把信递给了我道:“看内容,好像是给你的,快递公司才送来。” 我鼻子哼了一声,便接过信阅读起来,不过此时我倒是心情不错的,毕竟有好几年没收到信了。 写信的人是我的一个网友,一直是基督教的忠实信徒,一度曾试图劝我入教,但发现我对信仰不忠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信的内容比较简单,主要是说他的一个警察朋友最近遇到了一桩麻烦,而且事情很诡异,希望我能帮助,末尾是他的QQ和电话号码。 我看完信,无奈的笑了笑,对子夜道:“你要是没事,就帮我在网上联系一下这个人。真是有毛病,有事直接加我QQ不完了,还写信……我上课去了。” 子夜接过信,点了点头,道:“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脸色一变,极快的走到了门口才扭头对他道:“我在网上公布了这个地址,主要是为了方便有美女网友造访滴。” 我话一说完,便飞快的关上门,跑下楼。 师父的诊所今天不忙,我刚到时已经没有病人了,我又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师父说了一遍,当然,我将被困在李佑薇家中那段重点说了一说,顺便加了些素材。 师父听完竟没说什么,只是不住的摇头。随后扔了本黄帝内经给我,让我将上古天真论抄十遍,理由是:我太不天真了。 抄完黄帝内经,已经是下午了,师父似乎约了客人,见我抄完了书,便放我走了。我辞别了师父,回了子夜家。 我回到子夜家时,发现客厅多了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男子,这男人年龄约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见了我,竟有些激动……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道:“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子夜不在?” 听到我的声音,子夜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手上还端着一盘炒豆芽,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禁叹道:太反常了…… 子夜放下豆芽,对我道:“这位是张牧师,也就是那位写信给你的朋友,人家可是正宗的基督徒,不是什么粉丝。” 张牧师此时情绪已经和缓了很多,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道:“我是城东某教堂的神职人员,张檀玉。很高兴认识您,久仰大名,想不到您这么年轻。” 我和他握了握手,随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有什么事坐下说罢,叫我余韵就成,真名我就不透露了,找我什么事?” 张檀玉刚要开口,子夜在一边道:“张牧师找你帮的这个忙,很是诡异,而且比较危险,我看你还是拒绝了吧。” 我瞪了眼子夜,对张檀玉道:“不用搭理他,什么事跟我说就成。” 张檀玉显然没料到子夜会说这样的话,脸上微微露出了些难色,清了清嗓子,道:“几个月前,我的一个朋友被杀害了,我这朋友是名警察,还得过几次散打冠军,在警界也很有名。可是从他的尸体上看来,却完全没有反抗过的迹象。和他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我听完半天没说话,过了半晌,我才道:“张牧师,我想你搞错了吧?我是中医师,不是私家侦探,而且我半点武功都不会。” 张檀玉看出了我的顾虑,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协助我找到一些关于凶杀案的蛛丝马迹,我这个朋友,对我真的很重要,天啊!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死……” 我被张檀玉的架势吓了一跳,心道:“这俩人莫不是同性恋吧。” 张檀玉见我不说话,摸了摸眼角的眼泪,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的意思您可能不太明白,我只是听说您精通各种宗教教义。所以想请您看一下这个符号的含义。那些警察基本已经将这个案子作为悬案处理了,原因是杀人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只有这些符号。但按照他们所得到的答案,这些符号只是藏传佛教的圣物而已,无法继续追查。” 张檀玉说完,将一张纸从兜里掏出,平铺在桌上。 纸上画的是九个佛塔,分别是八个佛塔拱卫着中央的菩提塔,我看着这样图看了一阵,突然发现图上好像哪里不对,便从背包里取出了放大镜,将中央的菩提塔放大了数倍来看。 随后我对张檀玉道:“这张图的意思是:没有人完美无缺,任何圣人都是人,所以没有任何圣人完美无缺。恐怕我得陪你去现场看看。” 我才要起身,却被子夜拦了下来,子夜道:“今天太晚了,先吃个饭,明天再去不好么?张牧师,那个现场应经保护起来了吧?” 张檀玉被我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此时被子夜问起现场的情况,才回过神来,道:“我这个朋友在¨wén rén shū wū¨北京没有亲人,双亲都在老家。现在房子空着,估计以后也不好出手了。” 子夜给我盛了碗米饭,道:“你边吃边说,这件事想来绝不简单,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什么意思?这些佛塔代表了这几句话?” 我已经看出,子夜的用意很明显,他不想让我参与这件事,但为什么呢?张檀玉在身边,我也不好明说,便用发大镜将菩提塔的图像扩大了数倍,展示给他们看。 我用手指着菩提塔顶端,道:“你们仔细看看,发现什么了么?” 张檀玉看了一阵,道:“这是一颗宝珠吧?很特别吗?” 子夜将放大镜要过去,调整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道:“不对,这个塔顶上的圆形有问题,它不是一个单纯的宝珠之类的东西,你看,这里面居然有英文字母。”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将珠子的形象画了下来,其实这个塔上不止一个珠子,而是两个珠子,只是画这个图案的人将图画的极小,让人几乎分辨不清。 塔左手边的珠子是一个大圆套着个小圆,大圆中写着个英文字母M,而小圆中则写着个英文字母S。旁边的圆形则与大圆体积相等,里面有个字母P。 张檀玉看着图形,激动的不行。看我的眼光,居然多了几分崇拜的意味。 我无奈的笑了笑,道:“能告诉我这张纸是怎么得来的吗?如果它在现场,您应该得不到它吧?我可不想被人说是盗窃证物。” 张檀玉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我另一个警察朋友交给我的。虽然案子已经查不出头绪来,即将结案,但他觉得事有蹊跷,就叫我找找信教的朋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子夜突然插了句:“我很奇怪,以咱们的手段,都可以查得出这幅图有古怪,那么警察不会查不出吧?为什么还会成为悬案呢?” 我吃了口菜,道:“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根本算不上什么线索,警察未必查不出,但是却没法往下查了。我来给您们解释一下吧。” 说完,我指了指图上的佛塔,道:“佛塔,是保存‘佛’灵骨所在的地方,佛教中很多神灵都手持佛塔,比如一些天王,或者一些威猛的神。不过这只是一种表现,佛塔更多的,是代表一种逐渐圆满的意思,你们看佛塔从下往上,不断地缩小,就像修行的道路一样,起点人人都可以进入,而是越是修行,到达顶点的难度就越高。道路就越窄了。你们看这里……” 我用手指了指佛塔最下端的位置,道:“这层叫做狮座,宗教含义不言而喻。再往上分别是伞轮、太阳圆盘、滴焰。传说释迦牟尼佛圆寂后,世人造了两组八大佛塔,这八座塔分别代表了佛祖生前的八件大事。其实咱们这个图,多了一座,大概是将菩提塔和降魔塔都画上了。除了这两座塔,还有聚莲、多门、神变、天降、和好、尊胜、涅槃。这七种塔。这九座塔合起来,其实刚好代表了佛祖的一生。从降生到涅槃时无懊悔之心的死去。完成了从一个普通人,到超脱的过程。” 张檀玉看着图,突然道:“您的意思是杀人的那个凶手,很可能是个佛教徒,这太可怕了,他们不是应该行善的吗?” 子夜在旁边看着张檀玉的样子,摇了摇头,他也有点受不了张檀玉的神经质了。 我赶紧将画着圆圈的图递给张檀玉,道:“你别激动,我还没说完。虽然这些佛塔代表了释迦牟尼佛的一生,但是如果多了这些符号,那么意思就全变了。” 我指了指中央的菩提塔,道:“菩提塔,代表释迦牟尼佛征服了恶魔,在菩提树下明白了一切的真谛,这是他从人到佛的开始,也是佛教最有名的传说之一。但是如果加上这些圆圈,那么整个图的意思就全变了。这些圆,其实不是什么神秘符号,它只是符号学的一个入门书籍中的教材,是由一位西方符号学专家所写的一篇权威性文章中的内容。这是一种隐喻手法而已,并不多么高深。不过也许这个图还有别的意思,所以我想到现场去看看。” 第二十四章 门外有人 子夜看了我一眼又道:“你说加上这个符号后,这个图的意思就变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变化能说明杀人者不是佛教徒么?” 我摇摇头道:“当然不能,但足以说明杀人者不是正统的佛教徒,这些圆的意思是:‘没有人完美无缺,任何圣人都是人,所以没有任何圣人完美无缺。’那么将它放在菩提塔顶端,代表着什么呢?你们想过没?” 子夜没等我说完,便抢先讲了出来:“菩提塔顶,象征着释迦牟尼佛的成佛,那么这个符号就是在蔑视释迦牟尼佛的成果,说释迦牟尼根本没有成佛?” 我点点头继续道:“无论佛教的教义怎么变化,都不会否定释迦牟尼成佛的事实。这也是他们最大的统一点。反之,如果有人否定了,那么他很可能根本不是佛教徒。张牧师,你这个朋友信什么教?我想这或许和他被杀关系很大。” 张檀玉道:“他信基督教,和我一样,还有那个调查他案子的警察,我们是从小一起的朋友,信仰是一致的。” 我听完,挠了挠头道:“其实,杀这个警察的人,跟佛教肯定是有关系的,这个佛塔画的这么精细,显然是熟练工干的,谁会画自己不顺手的东西做标记呢?再有一点,就是警察即使知道了它们的含义,也无法根据这幅图查起。这些东西再怎么神奇,也只是图而已,能表达的意思就这么多。再往下,就没有眉目了。会画这种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张檀玉道:“您的意思,是希望渺茫?” 子夜在一旁冷笑着道:“张牧师,这小子逗你呢,他如果不让你知道希望渺茫,又怎么能显得出他本事高深呢?” 子夜说完话,不管我的怒目相视,直接进了厨房。我见他走了,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案子看似没什么头绪,不过还是有戏的。首先我们可以排除是犯罪分子仇杀的可能,因为犯罪分子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他们的目的只是报仇,而这种行为,显然是在挑衅了。” 我正说着话,子夜拿了几个杯子和一壶茶出来,给我倒了杯茶道:“不错,如果我是罪犯,直接以最快速度杀人,才是最好的解决手段。” 茶很香,我喝了一口,接着道:“是宗教矛盾?恐怕也不是,否则杀手还不如直接杀牧师呢。所以只可能是有什么不寻常的目的,而且你们注意了吗?这些符号都是最简单的,八大佛塔,符号学基础。罪犯生怕咱们认不出这些符号,才会画的这么简单。这是在用血做宣言,用别人的死,来引起众人对这个符号的重视。” 张檀玉道:“您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个邪教徒?” 我看了下表,居然已经十点了,便道:“未必,或许是个疯子,或许是个反佛教或反其他宗教的人,在一种特定的缘分下,盯上了这位警官,张牧师,不如这样吧。明天下午五点,您带着那位警察朋友,咱们在这家饭店见面,我必须了解一下这位警官的情况,才能进行下一步分析。” 张檀玉也注意到了时间,便接过我手中的地址条,道谢了好一阵,方才离去。 看着张檀玉下走的背影,我对子夜道:“还不感谢我,为你妹妹找了份大生意。” 子夜将我拉进家里,道:“你是想见我妹妹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不要夜里单独和这个牧师相处,否则后果自负。” 我喝了口茶,道:“你怀疑他是同性恋?我看也有点可能,这个人脑子很有问题,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牧师的。” 子夜脸色极为凝重的道:“我没跟你看玩笑,我刚才谈话时偷看了下墙上挂着的照妖镜,这个人背后居然跟着十几个冤魂,要不然我怎么会不让你和他出去?” 我听后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寒风笼罩着,我抖索着道:“难道他是杀人魔?十几个冤魂跟着……” 子夜听了我的话,完全没有做声,脸色反而越变越差,等我在想开口时,他却对我走了个收声的手势,接着又用手势对我比划道:“你没发现?门外一直站着个人……” 我看出子夜不是在开玩笑,便走到自己的卧室,将我许久没用过的电子弩取了出来。我这个电子弩倒也不是什么先进武器,只是一般的弩箭加了个小型的瞄准器,原本是我去野外参加登山活动时防身用的,不想竟在这里用上了。 子夜见我拿了电子弩出来,表情倒是有些轻松了,这电子弩准头极好,且力量大,速度快,纵使是子夜,也很难在几米之内躲开。 我对子夜得意的笑了笑,道:“去把门打开吧。” 子夜一个箭步到了门前,便将门“咻”的一声打开了,出乎意料的是门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握弩的手抖了抖,对子夜道:“刚才门外的,是人是鬼?” 子夜关上门,道:“是人,他可能是听到你的脚步声加重,所以迅速逃开了,其实这个人应该和咱们住在一栋楼里。” 我将电子弩放下,对子夜道:“何以见得?” 子夜道:“这个人这样站在我门前已经有几次了,之前我一直不敢开门,今天若不是你在,我恐怕又要和他对峙一夜了。” 我听他说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道:“也许人家只是个武林高手,想找你切磋一下,你害羞什么呢?这事儿有时间我帮你查查,先睡吧,明天还要去吃饭呢。” 说到吃饭,子夜看了我一眼,道:“但愿你真的是去吃饭。” 当晚睡下后,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是个将军,很会用兵,但最后却被手下兵士误杀了,将要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我突然惊醒了。 醒来时才发现,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我因为做梦,就再没能睡着,早晨六点时,我就开始准备当天要用的装备了。准备好装备,我先给师父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被师父教训了一顿,其内容无非是些鄙视我喜欢惹是生非,而且不务正业之类的话,师父一连说了半个小时,方才挂了电话。 我被训话时,子夜正在吃早餐。等我受训完毕,他已经把面包吃光了。我嘟囔了句道:“如果有人在白云观看见你穿着这身西装吃面包,一定会以为你是归国华侨。” 子夜没说话,丢给了我一包饼干。 今天他穿的极为庄重,一身西服革履,宛如外交官一般,很明显他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我接过饼干,道:“你要去接待外宾?那下午我就自己去饭店吧?” 子夜冷冷的看了我一阵后,道:“我是想去见一个朋友,确定一下昨天那个牧师有没有说谎,你今天的穿着,的确不适合见他。”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标准的休闲服饰,和子夜的风格几乎是明显反差,我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吧,你去见朋友,我在家差点资料,咱们下午见。” 子夜似乎没听出我在揶揄他,指了指一边的电子弩道:“这事情有点邪,建议你在上面涂点雄黄,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他居然丢下还在生气的我走了。“阿猫阿狗的,装什么假正经。”我心里骂了句。 子夜走后,我上网又查了八大佛塔的资料,和我知道的内容并没有差别,随后我又恶补了一些符号学的基础理论,不过显然这种启蒙阶段的学问不是我这种纯外行弄得清的。我将符号学教材中的几种常用图案画了下来,又将其含义意义标注在笔记本上。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了。 我穷极无聊之下打开了QQ,看看有没有美女网友在线,后来才想起今天是周六,美女大多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约会。 我陪自己中医群里的朋友聊了几句后,就准备关了QQ,后来突然想到一个特殊的网友,便在好友名单里搜索起了这人。 这人据说是个女性,具有一种能预知祸福的能力,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我从没有听过她的声音,或见过她的照片。 她的预知能力,倒是很准确,据她说,其实她的预知能力,并非真的知道未来,而是综合手上的资料,用一种仿佛直觉一般的能力猜测未来。 至于为什么那么准,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搜索了一阵后,发现她不在线,便发了条信息给她:“同学,我最近遇到了怪异的事情,敢问将来性命如何?” 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是隐身的,我的信息发过去没多久,她便回了句:“我要加入,否则不予解答任何问题。” 随后她点开了语言,对我道:“我预感到,你现在经历的事情会很凶险,虽然可能丧命,但有种声音告诉我说,如果帮助你,会得到奖励。”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答道:“您老人家不是在上海吗?我可是在北京,你现在过来不太靠谱吧?” 她在视频里咯咯的笑了半天,最后道:“我在神的指引下已经在昨天到了北京,嘻嘻,快说你的地址吧……” 第二十五章 张檀玉之死 我想了半晌,用打字的方式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原委跟她说了一遍,最末尾我回复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此事这么积极,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坏人,但这件事的复杂性很可能远远超过了你我的想象,如果你不在乎英年早逝,那么可以过来,另外我必须说明,随着危险系数的升高,我随时可能退出调查。” 我这么说,本是想吓吓这女孩,不想她竟又笑了一阵,道:“同志,有我的指引,咱们会有危险吗?好了,给我地址,咱们一会见吧?另外说明一下,我的真名叫楚卿。楚楚可怜的楚,三公九卿的卿,记仔细喽!” 我无奈的笑了笑,将道教饭店的地址给了她。随后关了QQ。 “楚卿……呵呵,多个神婆跟着,也可以安全些吧。”我心里想着,又去搜了一下佛教的资料。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子夜发来短信,让我先去道教饭店等他。 半小时后,我在道教饭店见到了子夜,我见他一个人在雅间坐着,便问道:“李佑薇呢?她不会又失踪了吧?” 子夜撇了我一眼,道:“她去和人谈新店的事情了,怎么?你有事找她?” 我咳了咳,道:“新店?要开分店了么?那很好。怎么样?查到什么没?” 子夜正要开口,突然雅间的门被扭开了,进来的是个女孩,留着长发、瓜子脸、眼睛很大、五官精致,这样的美女显然不是来找子夜的。 随着那女孩进来的,还有店长,那中年店长一脸无奈装的对我道:“先生,对不起,这位姑娘一定要见您,我们拦不住。” 我对店长道:“没关系,我认识她,您去忙吧,谢谢。” 店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关上了门。很明显,他看得出我在说谎。 那女孩见了子夜,便上前伸出手道:“你好,天和老师,我是楚卿,我一进饭店就感觉到你的气了,虽然外面的店员都说这里没有叫天和的人,不过我还是找到您了。” 子夜此时脸上的表情彻底解释了什么叫哭笑不得,他指了指我一脸无奈地说道:“那个才是你家天和老师,我是他的朋友,道士子夜。” 楚卿此时才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的我,我也无奈的摇摇头又坐回到桌上,对子夜道:“这位姑娘是我的网友,人称预知高手的楚卿,不过显然她的预感有点偏差。也难怪,谁叫你是高手呢。”我说完,又对楚卿道:“我不是气功大师,认不出你很正常,现在能否讲讲你来北京的目的?” 楚卿已经涨红了脸,见我问话,才道:“我一周前和北京的一个灵异小组搞活动,他们请我来当嘉宾,顺便教他们用塔罗牌,他们负责报销旅费,然后我就来了。哈哈,原来你这么年轻英俊,我以为天和余韵是个老头子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暗忖:还好她没说我是什么老古董,一想起QQ签名上那一串奇形怪状的好友印象,我不禁一阵窃笑,而后才对子夜道:“很显然,你更像老头子,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和楚卿说了,你上午调查到什么了?” 子夜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档案夹,丢给了我,道:“你知道么,张檀玉早在三周前就死了。咱们昨晚接触的那人,根本不是张檀玉,或者很可能是他的鬼魂。” 子夜说出这条消息后,楚卿反倒兴奋了起来,她先是拿出个笔记本,写了些记录,随后又开始追问子夜相关的细节。子夜显然没把楚卿当自己人,对她有些爱搭不理的。 我对子夜笑了笑,道:“楚卿不算外人,具体情况你来说说看吧。想来楚卿也知道,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倒霉的绝不止是咱们。” 楚卿咯咯的笑了半天后才道:“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警告我吗?好吧,我保证不会泄露这件事,那么子夜老师,请你开始讲吧。” 子夜冷冷的扫视了一遍我俩,才缓缓道:“张檀玉是北京基督教界有名的律师,据说他个人的宗教修养非常高,几乎北京的宗教界人士对他都很熟悉,我在之前,也见过他一次,所以才对他没有什么戒心。不过,这个只是表面的现象。” 楚卿突然叫道:“哈,我知道了,基督教牧师很多都是恋童癖,这个张檀玉肯定也是的,那个他被杀也是罪有应得喽……” 子夜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其实张檀玉还是一位很有名的心理学家,不过这个身份只有他在国外的朋友才知道。” 子夜说完,带着几分讥讽的看了楚卿一眼,道:“虽然信仰不同,但是我很相信张檀玉这种人,至少他不会被留言蒙蔽、冤枉好人。张檀玉曾经有出国经历,在国外迅速地取得了心理咨询师的资格,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回国后却对这段经历只字不提。” 我打开子夜给我的文件夹,我看了一阵,拿出了其中的一幅张檀玉的照片,照片上的张檀玉正在喝饮料,从装束来看,他似乎是在学校或是宿舍,穿着很有欧美特色,我指着照片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就是他在国外精神状态的写照。资料上说,这张照片拍摄于他从国外回来的前一天。从这张照片中,我们能看出什么呢?” 我解释道:“表情轻松、神情愉悦、目光富有智慧,如果用这个照片做蓝本,那么昨晚的那个张檀玉就很可能是假冒的。不过很遗憾,你们再看这幅张檀玉回国后的照片……” 我又抽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张檀玉握着十字架,表情呆滞,摸着十字架的手有些苍白,似乎已经握了很久,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他背后,则站着一个外国牧师,看样子和他关系非浅,那牧师摸着十字架的手,也同样苍白,而且这名外国人居然没有瞳孔,我沉默了一阵,才道:“你们看这张,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张檀玉回国后的照片,你们看到了什么?资料上说,这是他的学生在他去世之前最后拍摄的照片。” 子夜看了看我手上的照片,道:“没兴趣猜,快公布答案。资料上说,这张照片拍摄后,张檀玉就失踪了两小时,之后就死掉了。” 楚卿看了看照片,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起来好像忧郁了好多,难道受什么刺激了?哈哈,肯定是失恋了……” 我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道:“你是来搅事的吧?这张照片里,我们可以明显看得出,张檀玉脸色苍白,精神萎靡。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或者遇到什么事情才让他这么颓废。” 楚卿撅着嘴,道:“难道打击不能是失恋吗?或者被想追求的人回绝了。哼哼,大智者,你不能这样武断的。” 我看着她,笑了笑,道:“很难理解你的思维,张檀玉前后变化很大,如果就常人来讲,很可能是被爱情冲击了。但你注意到他的职业了吗?再看看他手上的东西,一个基督徒,这样像拽着救命草一样地握着十字架,你想象一下,一个虔诚的牧师,会因为失恋而这样握着十字架?” 我接着补充道:“何况你会当着自己的学生的面,因为失恋而显出这种表情,这不是很失态么?另外你还要注意他背后的那人,显然也和他关系很大。表情和这个人很像,除了那双眼睛,一个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人,此时出现,也太诡异了吧。” 子夜在一旁插嘴道:“看来资料不全,感觉我朋友的说辞,这个人应该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普通人类,因为他们拍摄照片时,根本没看到这个人。” 楚卿叫道:“灵异照片。” 子夜带着种嘲笑的口气道:“你是弱智么?相机能看到的东西,只比我们的眼睛少,不会比我们的眼睛多。所谓灵异照片,很可能只是谣传。” 楚卿还要争辩,我却打断了她,道:“总之张檀玉之死,也是灵异事件,所以咱们不需要追查了,散伙吧。” 我刚要起身,却被子夜拦了下来,他将资料的最后一页拿给我,那是一张公文式的东西。内容大概是某个部门希望我能协助子夜查出张檀玉之死的真相,没有好处,也没有危险,不过他们会全力支持,特别是在经济上。 子夜看着我,缓缓道:“别看我,谁都看得出你很想调查下去。何况这件事必然会影响到你我将来的安危。” 我喝了口茶,道:“很好,不过你要听我指挥,不许有怨言。” 子夜道:“可以,咱们可以去张檀玉被害的地方看看了么?” 我想了一会,又道:“那个警察叫什么?他和张檀玉哪个死的久一点?” 楚卿此时突然大喊道:“喂喂喂……我不是隐形人,麻烦你们尊重我一点好不好?那张纸上到底写的什么啊?” 第二十六章 梦血缘 她刚一问完,竟从我手中抢了公文过去看。几乎同时,子夜眼中突然凶光一闪,整个人居然瞬间凭空消失了,也就在我发现他消失的一瞬间,他的人居然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而他手中,则紧握着楚卿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那张公文……这一切,几乎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楚卿虽然有些大大咧咧,此时却也不敢多话了。子夜看了我一眼,道:“那个死掉的警察叫陈柒,五个月前被杀。” 我点点头道:“那咱们就从他先查起,这是咱们知道此事的最初起点。通常杀人者都会在杀人中逐步熟练自己的手法。而他越早的杀人现场,就越能找出他的破绽。” “嗯,你说的不错。”子夜收起了桌上的档案,道:“不过这之前你必须医好一个人,他是陈柒的搭档,陈柒被杀的当天,他便得了怪病。” 半小时后,我和子夜到了陈柒那位同事家。 接待我们的是那位警察的家属,据他说,她的丈夫在陈柒被杀当晚回家很晚,回家后便神色萎靡、少言寡语。 在得知陈柒被杀后,他便向单位申请了辞职,但因为事情过于凑巧,辞职便一直被压后到了现在,而他的病情,则是他的妻子最近才向警局透露的。 按资料上和他妻子的说法,他言语疯癫,常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不说这些话时又极为冷静,完全看不出有病。 听完那人妻子的叙述,我对子夜道:“麻烦你件事,去跟你那位朋友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陈柒办过的案件全给我拿来?最好是现在,另外最好你亲自去取。” 子夜看了看我,道:“好。”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我看着子夜出了门,便对那警察的妻子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您丈夫。” 那警察的房间在楼上,一见我和楚卿进房,他便走上来伸出手,道:“你是局里介绍来的医生吧,我叫林晓程。不过我的病,你们是治不好的,还是走吧。” 我没去握他的手,而是看了一眼房间内的装饰,随即说道:“我注意到你房间内有很多新添置的宗教物品,比如佛像、护身符,由此可见你的信仰才刚刚建立,而且发生了一件令你害怕的非自然现象。你的脸色白黄,应该最近都在失眠,我说的对吗?” 林晓程愣了愣,道:“你也是局里的?怎么没见过你?你的推理能力很强,不过没用,我根本不是因为失眠而睡不着。我害怕,我害怕一睡着后就会死!” 楚卿在一旁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退到了门边。林晓程见她退了开去,便更大声地喊道:“你们害怕了吗?如果你一睡着就能看到自己睡在床上,而且离床上的自己越来越远,你们还会相信医生吗?呜呜……” “你先不要这么紧张,可以把事情发生的原委都给我们说一说吗?”一看他情绪激动起来,我忙出言安慰道:“我们之所以来看你,就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只要你愿意我们是可以帮到你的。” 听完我的话,林晓程静静地低下了头。看他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正待说点什么时,却见林晓程陡然抬起头,眼露凶光地看着我。我一惊,正想退开时,林晓程却一下直接冲我撞了过来,力道之猛速度之快,由于刚刚正在松懈阶段,不及提防,我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竟被他硬生生撞晕过去。 在我感到剧痛昏迷前,我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色的光晕,而我的知觉就在这片蓝色光晕中静静地停留着,奇怪的是我的耳旁能听到子夜和楚卿焦急的呼喊声,我的意识也可以自由正常地思考,可是我就是无法彻底地醒过来,这种感觉像极了在做梦,以至于有好一会儿我也有些迷惑了,有点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 渐渐地,这片蓝色的光晕正缓缓地淡去,我的耳边传来一个陌生女孩的呼救声“救救我!救救我!”呼救声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急,我集中注意力努力盯向前方那片正在飘散的蓝色光晕,隐隐地在那消散的光晕中出现一个人影,虽然还看不太清楚样子,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向我呼救的就是这个女孩子。 影像随着呼救声越来越清晰,我从影像中看到一个穿着白裙赤脚的女孩闭着眼睛安详地站在一片黑暗中,她的嘴角捻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我一直盯着影像努力地看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我记得刚刚我被林晓程给撞到头了,然后就晕了,从子夜和楚卿的呼喊中可以听得出来。只是,这个为什么会出现,和我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影像仍在继续,慢慢地女孩的背后出来一个黑影的轮廓,从外形上我判断应该是一名男子,那男子微微地低着头,感觉好像是在看着站在他身前的那名女孩,只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就在我聚精会神盯着影像琢磨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女孩的呼救声,不同的是这次女孩脸上没有了微笑,而是张愣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也就是我呆的这个位置。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象极了一个个娇嫩的处女从女孩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只是这眼泪却不是透明的,而是红色的,一望无际的深沉的暗红色…… “你为什么哭?”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脱口而出地问出这句话来。话一出口,我不禁暗笑起自己来,这大概是某种幻境吧,既是幻境,那么幻境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回复自己呢? “你……可……以……救……救……我……吗?” 让人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我看到女孩的嘴在动着,可是耳边传来的声音却是极其阴沉的,那声音中的冰冷让我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谁?”事实上此刻我也有些混沌,不知到底是幻境还是魂灵出窍,自己面对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的黑洞。 “你连她都记不得是谁?还想来救她吗?”这时的声音清晰了,很冷冽的男声,这让我很肯定说话的一定是那个看不到模样的男子。 “我这人朋友多得很,一时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我没有理会男子的挑衅,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到时一定好好向你请教请教。” 随后一阵狂乱的笑声让影像就此彻底从我眼前消失了,而我的脑子里仿佛有无数双手正在挥舞着枝丫,嗡嗡地闹腾着我心里很难受。 随后的一阵剧痛,令我从幻觉中醒了过来,我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子夜正准备继续用筷子夹我的中指…… 我赶忙缩回手,道:“你丫不是想趁机报复吧?” 子夜见我醒了,露出了几许欣慰之色,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林晓程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所以折回来问你要不要这方面的资料。你晕倒后便开始全身抽搐,样子很恐怖。”说完,他又对门外喊道:“楚卿,不用叫救护车了。”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谁知我一站起身,林晓程竟也一脸关切的从屋外走了过来,他的表情竟比子夜还要焦急,一见我醒了,便跑过来拉我的手。 我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退了几步,躲开了他,对子夜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用把他绑起来的么?” 林晓程听了这话,连忙解释了刚才的情况,顺便也说了他患病的原因。当初警局里,他与陈柒的关系最好,两个人都信仰基督教,也都较为正直,故此说的话也就比一般同事多了些。陈柒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与陈柒一同下了班,到警局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 吃完时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突然走到他们面前,道:“两位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做警察的,要不要算一卦,问问前程?” 本来基督徒不信这类算命问卜的事情,但是那少年看起来很是古怪,林晓程便想看看这少年在玩什么花招,少年就这样被他们留下了。 少年先问了两人的八字,又看了两人的手相,推算了没多久,那少年便将二人的一些经历,比如抓罪犯的细节,平时的一些隐秘心事,都说了出来。 少年推算的内容之准,实在超出了两人的想象。这自然也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于是便开始询问少年的一些情况。 三人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林晓程居然开始昏昏欲睡了,可是当时才八点多,按平时,这正是他最精神的时候…… 过了没多久,林晓程便失去了所有感觉睡着了,或者说是昏倒了。他再醒来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可是陈柒已经不在了。 于是他便打了个电话给陈柒,想知道陈柒到家了没有,陈柒的手机居然关机了,林晓程当时以为陈柒已经睡了,便回了家。 入睡后,林晓程便开始做梦,起初是梦到那位清秀少年对着他念一些怪异的咒语,咒语念完,他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逐渐上升。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二十七章 出体现象 上升了大概几十秒后,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还躺在床上,他平时也看到过不少灵异故事,自然明白这是著名的魂出相外现象。 意识到这一切时,他便开始拼命地往身体里“游”,好不容易在十几分钟后才游回了身体,他回到身体的瞬间,人也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身体,发现没有任何改变。经历了这样的梦境后,他也瞬间清醒了,变得没有一点睡意,一直看书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林晓程知道了陈柒被杀的消息。在悲痛之余,向警局领导提起了当晚他在饭店的诡异事件。 然而经过警局的调查却没有发现任何清秀的少年在饭店出现,而陈柒只是一个人先走了而已。警局领导也发现,林晓程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行为也越来越怪异。 陈柒事件的调查进入僵局后,林晓程再次跟领导提起饭店发生的事,但领导却认为林晓程患了极为严重的精神疾病,因为在得知陈柒被杀后,林晓程便开始辞职,并一直请病假。领导当然不知道,从陈柒被杀那天起,林晓程便一直在做着“出体”的怪梦。 林晓程在梦中的境遇越来越怪异,起初他灵魂离体还需要那个少年在身边念咒,但大约十天后,少年在梦中消失了。 林晓程却依旧照样在梦中出体,而且每次做梦都会被某种力量拉的离身体更远些,如此一来,他回到身体所用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 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林晓程,几个月中,林晓程找过心理医生、民间的法师、甚至白云观的道士,但梦境依旧。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回到自己身体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因为一旦有风,或者有什么外来的影响,他的魂魄就会被吹得很远。 至于林晓程袭击我的原因,则最为怪异,原来我说话的口气、长相都和那个清秀少年很像,他居然一时间认错了。 听他说完这一切,楚卿的嘴巴也张成了个O型。子夜对我道:“我先去拿你要的资料,这个病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对他道:“还行,你快去快回。”子夜拍了下我肩膀,道:“小心点。”说完,便下了楼。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很难想象,我在一小时前,才被他救了一次。 林晓程对我道:“那咱们开始治疗吧?”说完他竟躺到了床上,看样子他是被人催眠过,且起过一些效果,故此对被催眠的姿势很有些了解。 我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脉,随后问道:“你这几个月里除了做梦怪异,有没有其他的怪异经历?比如便秘?头痛等?或者你的情绪有没有比较大的变化?” 林晓程见我不做催眠,表情颇为失望,他想了一下,道:“总感觉眼睛有些干涩,容易发怒,一发怒就会更容易做那些梦,而且头常常发晕。” 我想了想,对一旁的楚卿道:“神婆,你有什么办法没?” 楚卿一脸无辜的道:“大人,我只是对灵魂学说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而已,他的这个情况,用水晶催眠法治疗更好吧?” 她的回答让我很是无奈,我心里暗自想到: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灵魂问题。看来这小丫头对网友说会什么中医,也是扯的。 我没去理她,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根放血针,对林晓程道:“我现在针刺你的两个穴位,给他们放血,先缓解你的头晕问题。” 林晓程肯定没有被人放过血,此时一听放血,也有些紧张,我安慰他道:“马上就完了,你坐起身来,不会很痛。” 林晓程虽然不愿被放血,此时却也没了办法,只得站起身来,我拿着放血针,极快的给他在百会、脑户两个穴位上放了血。 血一出来,楚卿便取了些纸巾递给我,道:“快止血吧。” 我心里虽对她满是鄙视之情,却也不紧不慢的道:“百会是人体至高正中的穴位,又叫泥丸宫,是咱们身上三条运输阳气的重要经脉和督脉会合的地方。脑户也是督脉上的穴位,在中医学里,它是督脉进入人脑的大门。给它们放血,是为了调节阳气,给脑部散去热邪,缓解头晕的,你见过有一放血就用纸巾按上的吗?” 我说话时态度较为缓和,实际是想讽刺一番楚卿,不想她竟出乎我意料的没皮没脸,听完我的介绍,立刻大叫道:“神医啊,你的意思是,他的病被你治好啦?” 我没料到她居然没发现我的讽刺之意,无奈之下,只得道:“服了你,你身上带钱了吗?去附近中药店抓90克独活回来。买药的钱,我以后还你。” 楚卿想来很不愿去买药,站在一边愣了一会,才转身下楼。下楼前还说了句:“那等我回来,你要教我怎么治这个病哦。”走到楼梯口时又转过身来顿了顿:“还有,下次不要这么故作正经地教育别人,我承认自己对中医确实了解得不够深,但是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差的,可别小瞧我。”说完嫣然一笑,这才一蹦一蹦地快速走下楼去买药。 一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才知道原来刚刚她是有听懂的,只是没有立马翻脸而以,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见她下了楼,便从背包里取了些药丸,交给林晓程,道:“你的情况,是因为五脏中的肝受到了刺激,虽然刺激的原因还不清楚,但是很明显,这股邪气导致了你肝中元气的虚弱。肝收藏着人体的三魂,如果它的元气不足,三魂就会一直上升,以至于让人有魂魄出体的感觉。这些药丸都是我用珍珠粉、当归、熟地黄半、人参、酸枣仁、柏子仁、犀角、茯神、沉香加上辰砂打成粉做的,可以将你的三魂拉回肝中。这个叫做平肝潜阳。服下后睡一觉,你的出体症状便可消失了,若是你不相信我,现在可以感觉一下,你的头舒服些了吧?” 我说完,便将药丸递向了林晓程,不想我的手才一递出,他竟突然从床上跳起,将我的手一拽,随后又极快的一扭。 此次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快,我几乎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按到了床上,他掰开我的手,拿出药丸,嘿嘿笑了两声,用一种异常兴奋的口气道:“这里面真的有珍珠吗?” 我的手臂一阵剧痛,自然无法起身反抗。刚才我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便觉得极为古怪,不想这竟是发疯的前兆,现在楚卿和子夜都不在,子夜自然不回再折回来了,而楚卿也才刚刚出门,想必也没有那么快回来的。 我会被这疯子杀死么?我心里想着。 我正要全力反抗,却只觉得手臂一松,林晓程居然就这么松开了我。我带着疑惑起了身,而他一脸感激地看着我,道:“我的头真的不晕了,连反应也快了很多,你看……”说着,他又朝我挥了挥拳。 我下意识的躲到了一边,道:“我只是用放血法缓解了你督脉上的压力,咱们的每个脏腑,都有一股主管它们运行的气。肝上的这股气,咱们且称之为肝气。你的肝气目前还没有恢复,所以必须吃药。吃完了睡一觉,便好了。” 林晓程此时已经体验到了我的治疗效果,自然不会迟疑,只是看了看药丸,便放进了嘴里吞了。吃完后他吐了吐舌头,道:“太难吃了。” 我上前为他诊了脉,道:“这药有安神效果,你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状态,恐怕吃了后会睡上个大半天,一会煮的独活汤是帮你驱除肝气中的邪气的。这样喝上几次,你便能痊愈了。” 林晓程听了我的解释有些头大,必然是不懂我这邪气二字的含义。我又对他解释道:“所谓邪气,不是指鬼神一类的东西,咱们人平时生存在这个自然界,很容易受到自然变化的影响,中医把这些影响归为六大类,分别是风寒暑湿燥热,另外还有些特殊的外来刺激,这些刺激有人就称之为鬼神,但事实上它的包含范围也很大,中医统称那些外来的致病原因为邪气。” 林晓程听完我的解释,嘴里似乎又小声重复了遍我的解释,才对我道:“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我中了一种邪气,才会引起那个梦?” 我点点头,道:“我目前还不知道那个人怎么让你得上这个病的,但是从你的行为来看,你属于冲动派,容易动怒,肝气中估计早有破绽。他只是乘虚而入而已。” 我说到冲动派三个字时,林晓程脸上红了红,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那么这股邪气现在走了吗?我为什么不能感觉到它?妈的,这太恐怖了吧?” 我边听着他说话,便给子夜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一下林晓程的情况,发完短信,我对林晓程道:“你能感觉到艾滋病毒吗?道理很简单,我们的人体看起来很坚固,其实它就好像一个不断运转着的机械,只要卡住了一个部位,就会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我们平时生病,之所以可以好转的比较快,是因为很多时候卡住的部位不重要。或是那个邪气不够强盛。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吃再多辣椒都没事,可是有些人吃一次就会得病的原因。不过这次害你的人,显然并不想杀你。或者说,他并不是很想让你马上就死,否则他完全可以下手更重些。” 第二十八章 诸天神咒 我说到这里,林晓程突然插嘴道:“不可能吧?下手还能更重?那不是可以杀人于无形?我如果再遇到他,不就死定了么?” 我见他一脸恐惧之色,不禁笑了笑道:“不用担心,在这个人看来,你其实已经死了。你的肝气虚弱,又喜欢发怒,这会让你的出体现象越来越重,最后的结果,便是死亡了。所以我估计,他是不会再来杀你了。” 林晓程听完我的话,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药效发挥了,他此时心情大好,再加上药效,估计要睡上一整天才会醒。 见他躺下后,我从背包里取出了本《小品方》辑校,准备复习一下。我才拿出书翻开第一页,便觉得周围气温一变。 此时虽是冬季,但在这种有暖气的房间,却全然感觉不到冷。而林晓程的房间更是连窗户都没有,故此这股冷风令我瞬间警觉了起来。 我放下书,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林晓程的房间没什么装饰品,大概是因为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房间内原来的家具都被搬走了。 唯有那些佛经、护身符和一柄镇宅用的古剑,都被挂在墙上,此时竟无风而动,看起来更令这里多了几分诡异。 四周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动,只是这种气氛太过压抑了。我想了想后,还是决定给子夜发个短信,让他快点回来。 没有信号! 一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此时我的心情又紧张了一下,虽然房间的温度越来越低,我头上的汗珠却多了起来。 此时我纵使跑下楼,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我若下楼,必须带着林晓程,否则他便也会置身于险境,若是不带他,我方才的功夫白费了不说,调查也会陷入僵局,从张檀玉来找我便可以看出,此事和我关系莫大,纵使线索断了,我也很难过上安宁的日子。 何况楼下就更安全吗?这点我着实毫无把握可言。 我擦了擦冷汗,搬了把椅子,走到那柄镇宅长剑前,将它摘了下来。此时逃走绝不是好的选择,倒不如留下来看看变化。 我摘下古剑,坐回到床边。 这柄剑质量倒是不错,剑刃是买剑后找人开光过的,从修改的程度来看,足以伤人了,剑身上扭扭歪歪的画着一道辟邪用的神符。 我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神符居然画错了,此时虽然性命攸关,但我还没紧张到没办法思考的状态,心思总是被一些护身符、佛经类的东西吸引。 过了一会,我见周遭没有变化,便将墙上的一卷佛经拿下来观看,这卷佛经内容很通俗,只是我想不起是出自那部经书了。 我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于是转身去拿《小品方》。就在我转过身去的刹那,突然觉得背后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打得横飞出了数米。 这股巨力推着我撞到了墙上,方才作罢。我一撞到墙壁,顿时觉得全身剧烈的疼,像整个身子被撕裂开的感觉,几乎昏了过去。这巨力的来源见我已经无法反抗,便松开了我,走向了林晓程。 虽然神智还算清醒,我却也不敢做出太多的动作,只是全身放松着调整了一会呼吸,试着微微的将眼睛睁开了些。 林晓程已经被巨响震醒了,他反应快过我数倍,此时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不过看他的表情,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袭击我的那人竟是两脚悬空的朝他走了过去。这情景,纵使是我这种喜欢看灵异故事的人,也要被吓一跳,何况是林晓程。 这两脚悬空的人穿着与一般民工无异,头上居然还带着安全帽,若是走在街上,绝不会有人想到他有如此恐怖的怪力。 这人并不着急杀死林晓程,只是一步步的走到床边,拿起了林晓程的手,他拿起林晓程的手时,林晓程只是全身抖了抖,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幻术?我心里思索着。那人拿起林晓程的手后摸了摸,摸了一会后,居然咀嚼起了林晓程的手指。林晓程又是全身颤了颤,再无其他反应。 眼前的这家伙,显然不是人。我才一愣神他功夫,它便吃光了林晓程的手掌。我躺在地板上,全身的血液已经冷透了。 现在起来反抗?还是让他吃了林晓程?估计他吃完林晓程,楚卿和子夜也都会回来了吧?不过以它目前的速度,恐怕吃不了多久。 我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抄起了那把镇宅剑。我故作轻松的拍了怕身上的土,厉声对怪物喝道:“何方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话说当时我这句电视中驱鬼大师常用的台词挺搞笑的,只不过当时的情况我都心神凛然地全力备战,哪还能在意这些个细节地方。 那怪物听到我的怒喝声,身形震了震,却也并不惊慌,反而是缓缓地转过了身,他转过身来,我才发现,他的嘴巴居然像个吸尘器的口一般虚掩着。 原来他并不是在吃林晓程,而是在用嘴吸。与此同时我还发现,自从与他目光相交后,我全身上下除了嘴,便再没有能动的地方了。 那怪物看出了我有些惊讶,居然咧嘴笑了笑,笑完用舌头舔了遍嘴唇上的血迹,才缓缓地朝我飘了过来…… 怪物飘的很慢,想必在他看来,我这样的凡人肯定是无法和他抗衡的。我此时也彻底冷静了下来,这个怪物的模样,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故此我只是惊讶了一阵,便冷静了下来。心里稍一定神,我便开始思索起了这怪物相关的线索。 这怪物见我并不惊慌,反而严肃起来,对我也产生了几分惧意,朝我移动的速度明显也慢了不少,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书…… 那怪物怎会想到我正在回想书中描述它的内容,见我脸上一直阴晴不定,便以为我有什么阴谋,飘到距我还有三步的地方便停下了,眼神上下地转动,不停地打量着我。 我见它不再前进,沉沉的松了口气,不想这口气才舒出来,那怪物便抬起了嘴,将舌头伸向了我,他这舌头如血一般的鲜红,模样又极为古怪,让人看了说不出的恶心。 事实上此时我已经想起了这怪物在书中的记载,只是那本书只说了怪物的模样,却不曾说到破解之法,这倒令我陷入了困局。 而眼前形势危急,怪物自然不会等我思考完备后再下手,我见怪物舌头越伸越近,无奈之下只得念出了一段神咒:“北帝之宫,主帅天蓬。力士使者,速至坛中。令叩急速,雷吼雷奔。天阴地黑,日月昏蒙。万魔拱手,符到即从。神兵队队,变化英雄。吞魔食鬼,剪恶除凶。敢违黑律,押至桑铜。收送黑狱,永劫无穷。沉沉长夜,剑刃刀锋。急急如律令……” 我念的这段神咒,是唐朝初年道士邓紫阳所创《招力士使者咒》。邓紫阳当时被人称作邓天师,名噪一时,自创了北帝派。 五色之中北方属黑,所以北帝派的一切经典都以黑字开头,如《黑律》、《黑律灵书》等,北帝派神咒与平常道派不同。 据说被他们压制的妖魔,大多被以神咒押往一个叫黑狱的世界。妖魔被收服后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什么踪迹了。 我初次看到北帝派的资料时,便觉得极为有趣。北帝派对黑狱的描述,不像地狱,倒像是现代传说的某个未知空间。 我当时闲得无聊,便将《招力士使者咒》背了下来,不想今天竟用上了。 那怪物见我念起了神咒,便本能的将双手挡在了眼前,大概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厉害招式。我此时心情不但很是放松,更是多了还有几丝得意,这怪物方才如此凶狠,现在胆小成这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以为神咒念完,怪物便要象书中写的般被押送黑狱了。不想他挡了半晌,竟也没有半点动静,我心里一沉,暗道:“难道我功力不够?” 想到这里,我又想再念一段神咒来试试,这怪物自然也看出了我的想法,便一个箭步上来吐出舌头猛然向前一探,瞬间便卷住了我的咽喉。 脖子被掐着,自然发不出半点声音,且脑袋也因为窒息感的降临而疼得一阵一阵地发紧,想来已是没救了。我心里想着,于是很自然的闭上了双眼,此时我倒有些羡慕林晓程那种失去意识的感觉了。 突然,躺在床上的林晓程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我的全身一松,脖子上的舌头居然极快的又被怪物收了回去。 我睁开眼睛,眼前已是模糊一片。是缺氧太久了吗?我不敢在原地停留,随即抄起地上的镇宅剑,退到了墙角,将镇宅剑横在胸前作防御状,此时的我再也不敢大意,全身都处于一种极强的戒备中,脑子里幻想了无数种那怪物可能有的下一步动作。 与此同时那怪物周围腾起一股黑烟,并从黑烟中突然冒出了无数只手掌,那些手掌来的是那么快那么不符合常理,凭空的就伸了出来,每一只都扣在怪物的一个穴位上。 林晓程还在一旁哀嚎,我却已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他的哀嚎反倒成了背景音乐。按照书中道士们的描述,道教神咒都是可以沟通正神的。 第二十九章 踏空而来的蝴蝶怪 无论哪种神咒念出后,都会有神灵降临,将妖魔消灭。可眼前的这些虚空中的手掌却是那么的苍白可怖,甚至散发着黑气,其恐怖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那怪物,或者它们的威力也远远大于那怪物吧。即使如此,我仍不敢放松,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变化。 我调整了一会呼吸,才缓缓对挣扎着的怪物道:“古籍中早有记载,有妖物踏空而来,舌红如血、喜吃人,应为蝴蝶所化。百年以上者可口吐黑气,上应天雷。蝴蝶本来极难化为妖怪,所以一旦成妖,法力也会异常恐怖。可惜你的功力不足百年,否则招下一道天雷来,也足以拉我们陪葬了。” 我这话虽是说给蝴蝶怪听的,实际却也是说给林晓程听的。 林晓程毕竟是警察,手臂上的伤虽然让他疼了一阵,却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听我说完,已经明白了事情经过,便从床铺下取出了些纱布,包扎起了伤口,样子冷静异常,纵使是我,也不禁有些佩服他的接受能力和临场反应能力来。毕竟若是普通寻常人,恐怕此刻早已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那些虚空中的手臂在蝴蝶怪身上越抓越深、越抓越狠,有的已经破开了蝴蝶怪的皮肉,有的甚至已经从蝴蝶怪的身体中穿插来穿插去了。而周围的黑气也随着手臂的动作与力度越来越浓,我已经看不清蝴蝶怪的模样了。在虚空手臂的侵袭下,现在那蝴蝶怪基本和一摊烂泥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隐约听到它在黑烟中的惨叫,那叫声让听的人也不禁打上一阵寒颤。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刚才因为撞击墙壁,手臂上擦破了一大块,血倒是流的不多。林晓程此时也包扎好了手腕,朝我走了来。 他的床下居然存放着大量的云南白药和医用纱布。故此他手臂上的创伤虽是极为严重,却也及时止住了鲜血。 林晓程站到我身边,看着蝴蝶怪的所在,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惊恐。我本想安慰他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的注意力转移到林晓程身上时,黑气中的蝴蝶怪突然大吼了起来,接着黑气中又亮起了数道强光,我正疑惑时,黑气居然被这强光一冲,便散去了。 待得黑气散去时,我们才发现,那蝴蝶怪已经变化成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约有一米左右大小,那些手臂虽还抓着蝴蝶,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蝴蝶用力地摇了摇翅膀,那些手臂竟都松开了,一旁的林晓程看到这副景象,一脸惊恐的转头对我吼道:“妈的,你这个什么咒行不行啊?” 我嘴巴张了张,想要回答他的话,却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我那本书中还记载说,蝴蝶怪被发现时,有个信奉关羽的人就在附近,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招出了伏魔大帝关羽前来护身。 关羽从房顶破瓦而入,一刀看向蝴蝶怪,那蝴蝶怪竟没有躲开,只是用翅膀挡了一下,随后身形一晃,便逃去了。 我回想起书中的内容,冷汗又从两额流了下来。若是书中所写属实,那么《招力士使者咒》又怎么会是蝴蝶怪的对手呢?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换一段神咒试试,蝴蝶怪却又忽然惨叫了起来。本来蝴蝶是不会出声的,可这蝴蝶怪修炼多年,竟也能发出几声似人的哀嚎。 它本来已经摆脱了那些手臂的束缚,此时却又被一些黑色的丝线缠住了全身,这些丝线的拉扯之下,它的全身开始变形,那团黑气也如影随形般的又附着在了它的左右。 林晓程看着挣扎中的蝴蝶怪,喃喃道:“这是什么神咒,前面那些是鬼手,现在这些不是头发吗?是头发啊。” 我听了他的话,才仔细朝蝴蝶怪身上的黑丝看去,此时黑气不强,加上我的眼力不错,细看之下,发现那些黑丝竟真的都是头发。 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恶心。胃里翻滚了几下,总算没有吐出来。 那蝴蝶怪此时的叫声已经越来越弱,黑气越来越浓,缓缓地已经吞没了它的两个翅膀。我看着它,心里想到:这下总算要死了吧。 蝴蝶怪又是一阵嚎叫,这次它全身又闪起了几道金光,只是这次那些金光只是象流星那样一闪,便流逝了,黑气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它身上蔓延着缠绕着。 它没有被吞没的,便只剩头部了。又过了十几秒,蝴蝶怪的全身充满了那种诡异的黑气,惨叫声也已停止了。 我拉着林晓程,又往墙角站了几步,林晓程颤声问道:“这妖怪就这么死了么?” 我刚要回答它,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怪异声响打断了,蝴蝶怪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大嘴,约有三米左右宽,这嘴巴只有嘴唇,没有脸的依托,它缓缓地移到蝴蝶怪的背后。 接着嘴巴突然张开了,这嘴的内部和人的嘴巴无异,牙齿黄的令人恶心,蝴蝶怪就被这样一张嘴一口吞了下去。 林晓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转头看了看我……显然他已经惊讶的没有言语了,眼前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那大嘴吃了蝴蝶怪后,居然露出了个笑容,接着它居然如气化了般,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看着大嘴消失,我才舒了口气,林晓程已经吓傻了,呆在一边,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看到大嘴消失的那一刻,我全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铃”的一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旁边的林晓程居然全身抖动了起来,他边抖便指着门口的方向,对我吼着:“看、看……” 我抬起头,刚刚放下的一颗心,也随后悬了起来。 我抬起头,朝前看去的刹那,双眼几乎被射来的强光弄得失明了。在这刺目的强光中,我隐约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拄着根竹杖站立在门口。 我闭上眼睛,侧过头去,让开了这道强光,并努力压制着自己起伏的心情,喊道:“你是什么人?”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得出一二,这老人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却紧跟着蝴蝶怪出现,想必也并非什么善类吧。 接着问话的空挡,我已经割破了手指,在镇宅剑上画了个“喜旋”。 所谓喜旋,是藏传佛教中的特殊符号,其造型与道教的太极图颇为相似。只是图案通常有三个部分组成,与太极的两个部分有些区别。 喜旋在藏传佛教中意义重大,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三界、三宝的象征。我见老人一副道士打扮,便想到道教咒法对他必然是无效的,便想用这藏传佛教的图示来与之抗衡。 “年轻人,莫要着急,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只要让我结果了你身边的那人,我便会走了。”这老人边说,边关上了房门,朝我走了过来,他似乎已察觉了我的反抗之意。走了几步后,又道:“你居然懂得北帝派的手段,现今又用这藏传佛教的本事,当真是杂学颇丰。” 他不是踏空而来,可在接近我时所带来的压力,却远远超过了那蝴蝶怪给我带来的压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我的心脏上一般,我的胸口极其难受。 他此时已离得我极近,这压力也如有质的东西般压到了我的身上,唯有握着镇宅剑的手臂稍觉轻松,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想着是不是该表明我没有反抗的意思,事实上,我没有必要为林晓程而拼命地。一睁开眼,我整个人又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老人身上的金光已经散去,使得我能看清他的面容,而让我惊讶的正是这张脸……这张脸正是我最近常看的一本书中的那张…… 这本书在出版时在封面上印了作者的照片,而照片上那人的长相,刚好与眼前的老人丝毫不差,可是那书的作者,事实上已经在几十年前便死了。 我拿起镇宅剑,挡在身前,嘴里颤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练气化神,白日飞升。”老人朝我又走了一步,而后竟对我笑了笑,他口中说的,是道教修炼的最高目的,只是极少有人达到,“没想到你竟能认得出我,想必也很清楚我说的医理。” 老人的医书内容虽然与寻常医书没什么不同,但他用药的手段往往猛烈于常人,也正因为此,一些高危病人遇到他往往能获救,故此在近代他常常被人称赞为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只是他的医理很是特殊,很难彻底参透,故此争议颇多。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认为古代神仙家的纯阳为神理论是可行的,只是必须要一次性用某种力量剥除人体的阴气,才能化为神仙,但后世医家都知道,人的血液、筋骨、肌肉等有形部分,都属阴的,所以瞬间剥离这些身体部位,无异于自杀。 我将身体略微挪了挪,靠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有些不太相信地问道:“你……你怎么可能成功呢?你书里的理论还不完备啊?怎么可能找到剥离阴气的东西……” 第三十章 混沌紫河 “确实被我找到了。”老人冲着我颇为得意的笑了笑,看他的身形气象,就算说他已经得道成仙我也是相信的。 “只是可惜,这种仙草只能暂时剥离阴气百年。若不能在百年内吃到第二根仙草,阴气必将回归,到时便要前功尽弃了。”老人的脸上显现出些许遗憾与不安的神色出来。 我已经惊讶的无法言语了,手上虽还拿着镇宅剑。却已被吓得没了半点力气,我努力平复着心情,嘴里小声安慰自己道:“我一定是被撞晕了,这一切都是幻觉。” “幻觉?”老人低声笑了笑,“也对,这世间一切,不正是如梦似幻的吗?当初我以为服下仙草便可以长生,不想这仙草也不过只能帮人长生百年。年轻人,看得出你也是个医家,而且也是一个可造之材,他日必成大器,难道你就没想过要长生不死吧?哼哼……” “长生不死。”我被他问得有些迷茫,“你已经比一般人多了百年的生命,应该懂得满足吧?那些被你救活的人,有些只是又多活了几年,就很开心了。” “百年寿命算什么?当初咱们的始祖轩辕黄帝乘龙而去时,就已经几百岁了。可是他仍旧要继续修炼,直到乘龙化神,不也是为了长生吗?”老人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了许多,他看着我道:“当你有了一些东西后,便会想要更多。你想要的,永远比你需要的多。当你有了百年寿命,就会想要千年,万年,甚至永远长生不死……” 听着他的声音,想到人类生前死后都永没止境的欲望深渊,倒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道:“那这个警察与你有什么仇恨,你去找你的仙草好了,他身上不会有仙草吧?” “非也,他虽不是仙草,但杀了他,我便能得到仙草。你的实力远逊于我,最好不要试着反抗,老夫从来不杀无关的人。”他说完,看了看我手上的镇宅剑。似乎在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做了无谓的牺牲,得不所偿。 我此时已被那种无形的压力弄得全身松软,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了身前,我长出了口气,道:“你再往前走,我就要念《招力士使者咒》了……” 老人听我说完,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又笑道:“北帝派的神咒,唯有遇到妖邪才能开启。我乃纯阳之体,已经与道教正神无异,《招力士使者咒》予我不会有丝毫功效。” 想来他不会骗我的吧,确实纵观全局,此时他已经掌握了胜机,只凭气势便压的我不能动弹了。林晓程更是被他吓得直接疯癫了,看来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了。 这时,老人突然微微一愣,整条手臂竟被一道蓝色的光芒切了下来。只是老人的手臂被切断后,竟没有流血,只是轻飘飘地如棉花般的掉落到了地上,落地时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房门被一脚踹开了,楚卿拿着一根极为精致的法杖站在门口,我一眼便认出她手上拿的法杖是紫杉所制。 紫杉树,在欧洲象征死亡。古代欧洲人精于制造长弓,紫杉木刚好是制造这种弓的上等材料,故此欧洲人多将紫杉与死亡并提。 楚卿的法杖除了是紫杉材料外,还镶着个极为漂亮的海蓝水晶,想来方才的蓝光,便是这水晶发出的了。 楚卿的突然出现,倒是令我精神一振,握了握手上的镇宅剑,浑身更觉力量备增。只待楚卿再次出招时,我便会趁老者转身时偷袭老者。 我心里正想着,不想老人竟没有转身,只是用剩余的手臂朝背后一挥,这一挥之后,楚卿竟突然脸色一变,晕了过去。 我见到楚卿晕倒,心里一沉,眼见没有了机会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也顾不得再多想什么,迅速站直了身子,左脚跨出一步,双手握着镇宅剑,以腰为轴,将剑身朝老人挥了过去。 我这一剑本是无奈之举,虽是用了全力,却也没有想过能靠这一剑将这老人杀掉,而老人之后的反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先是一抬手,捏住了我的剑,而后全身又是突然一震,镇宅剑上随着老人的这一震冒出了一道黑气,化成了一条怪异的绳索将老人结结实实地缠了起来。 老人大概也不曾想到是这样的情况,遂松开了我的剑,全身不断地抖动,似乎是想挣脱这股黑气,只是看他痛苦的样子,必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慌忙中看了一眼镇宅剑,这剑上的喜旋已经不见了,甚至连整把剑的光华也几乎没了。虽然不知是何缘故,我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 一见老人被困,我便追着老人,用剑在他身上乱砍起来。此时我的样子极为疯狂,想来是因为老人散出的气势压抑的我太久了,故此我的心里一直有股火在潜伏着。 我虽然用尽全力挥剑,但每一剑都被一股怪力弹了开来,老人不但没有受伤,反而是我的虎口被震裂了许多。 我渐渐的有些拿不住剑了。 我还没有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做时,老人突然对着躺在地上的楚卿叫道:“起,快帮我解开绳子。”因为他被绑着,我的心思全在他的身上。 等到他对着楚卿喊话,我才发现楚卿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手上还拿着那法杖,只是眼神极为迷茫,想来其心神必是被老人控制了。 老人一说话,楚卿便如充了电般朝我冲了过来。可是仅仅冲了几步,便不再向前了。接着全身一阵颤抖,似乎是在有意识地反抗老人的意志。 我放下剑,看了老人一眼,道:“老爷子,您也活了一百多年了,想来也是活够了,要不我就送您一程吧?” 老人没有理我,整张脸异常的扭曲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又对着楚卿大吼道:“快过来救我……快……啊……” 楚卿全身又猛烈的颤抖了一阵,可是眼神却比刚才更加清晰了,想来此时楚卿的意识已经占了上风,老人的法力这么弱,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楚卿此时情况未定,我也没时间再去管她。趁着双手的血还没凝固,又在镇宅剑上写了道极为复杂的“张帅符”。 这张帅符是上海地区的一种神符,出处无人知晓,是我在上海一处道观学得的神符。起初学时只是好奇,不想现在竟派了大用场。 老人见我在镇宅剑上又画了符咒,居然哀嚎了起来。猛然间镇宅剑冒出了一团红色的烟雾,这红雾围绕着剑身妖娆地不停地旋转,象漫舞着的樱花,其威力竟比刚才的黑气还要恐怖的多。 地上的老人绝望的惨叫着,红雾似乎被惨叫吸引了,如活物一般的爬上了老人的身体。我吓得丢下了镇宅剑,退到了墙角的一旁。 老人狠狠地看着我,他的目光里带着绝望和愤恨。我才一接触到这目光,便是全身一颤,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 我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被一股寒凉的气息腐蚀着,整个房间在我眼中都开始摇摆,我脚下一滑,终于昏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楚卿和子夜已经把我送到了师父的医馆。我全身几乎每处都扎着或深或浅的银针,特别是脑袋上的两根,宛如天线宝宝一般。 师父见我醒了,伸手便要打我,又见我全身都没有下手的地方,这才罢手。师父瞪了我一会,才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那道士的符咒,是每个人都能用的吗?你全身的气血,差点被耗尽了。” 子夜递了杯茶给我,道:“那个老者临死也没有说出幕后的黑手,不过他倒是承认了自己杀了陈柒,现在林晓程也疯了。怎么样?明天去陈柒被杀的现场?” 我无力的对他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是飞虎队?既然陈柒和林晓程的仇咱们都报了,张檀玉也该瞑目了,我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要查你自个儿去,我耽误了一天的功夫了……” 楚卿突然一拍我的肩膀,道:“帅哥,我在北京找了工作,以后就做你的专业跟班啦,当然,你要是能顺便教我点这个咒那个咒,就更好啦。” “你不是会用法杖吗?还用跟我学什么。”我此时对楚卿倒是存了几分感激,若不是她及时出现,那老人未必会守信放过我。之前我原以为楚卿只是个绣花枕头,倒不想关键时刻倒得她帮衬了一把。 楚卿撅了撅嘴没说话,子夜却在一旁道:“那法杖上的蓝宝石,一个月只能用一次,呵呵,恭喜你多了个美女跟班。另外你不只耽误了一天,你已经昏睡一周了。” 八天后,傍晚时分。 我的身体恢复后,倒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师父教训了我几次后,我便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也没有再发生什么怪事。 因为最近流行末日学说,我在无聊之余加了几个关于末日的QQ群,一来是想找些人聊聊天,二来则是想研究一下末日到底有没有可能发生。 第三十一章 末日易话 看见我加了这些群,子夜很是无奈,按他的话说,和楚卿说话,都比加这些群有意义的多。自打楚卿紧要关头那么闪亮登场一次后,子夜对她的态度也和霭了许多。 我对他笑了笑道:“你看看这个群,里面有人说周末要聚会,怎么样?一起去吧?也许能认识几个美女,解决你老儿的婚姻大事呢?” 子夜没好气的道:“你找死么?我从没想过要结婚。若是真能知道些关于末日的资料,我却是有些兴趣的。” “那正好,一起去好了,据这帮群里的小孩讲,他们的会长也会参与活动,我看了一些他们的内部资料,他们的会长,居然被称作神,怎么样,有兴趣了吧?” 子夜终于在我的劝说下同意参加聚会,倒不是因为他想认识美女,而是因为我把那个末日协会的两份资料内容讲给他听。 “这种进化的结果让我们能抵御一些气候变化,也能让我们消化掉食物中的各类成份,而反季节食物则处在我们的消化习惯之外。 虽我们吃的反季节食物都是很平常的蔬菜,但从我们身体几十年的习惯来看,在冬天食用一些夏天才出现的水果,这显然不可能的。 当我们的身体因为几十万年来的进化规律,到达一种过冬状态时,我们却在食用夏季水果,这种无形的伤害,将会超过很多有形伤害。” 这些理论显然让子夜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自然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末日协会的反季节食物论刚好符合道家思想里的一些内容。 我拿出这些资料正是为了让子夜对他们产生好感,不过这个反季节食物论,却绝非末日协会的原创,早在几十年前这个理论便出现了,只是当时它还在西方流行罢了。 事实上我给子夜说的,只是末日学会理论的前半部分,末日协会理论的后半部分里说,我们人类会因为大量食用这些食物,造成生理和心理上的扭曲会生出怪胎,最后导致种族灭亡。 这个理论实在比较扯,若是我说出来,子夜极有可能会认为我进入了邪教。按他的话说,我太喜欢搞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了。 其实这就是子夜和我的不同:子夜是顽固的道教信仰者,他将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了道教经典的阅读以及道教武学的参悟上,这也就造成了他对其他学术内容的空白。而在摄取其他领域的资料时,则会听取太多第二手、甚至第N手的间接讲述。 而我则因为性格原因,在不断的研究各方面的知识,我对一些学术内容的摄取主要是从其原始基础理论开始。这样使得我在接触到别人的见解前,已经有了自己的基础见解。加之我的性格谨小慎微,所以我更容易吸收别人的看法……而子夜则更多时候会被那些别人扭曲了的信息欺骗。 比如我用反季节食物论美化末日协会,就是最好的证据。 末日协会聚会的地点选在王府井一个咖啡厅的包间中,我通过花言巧语,从组织者那里免费弄来了两张票。其实按协会规定,我这种近期加入的会员,是不具备参与活动资格的。 咖啡厅环境很不错,我们提前了两个小时到场,可到达时还是发现有入场券的会员已经都到齐了。算上先来的人,包间内一共待了十个人。 三男七女,比我们先来的那个男的坐到我们身边,又指了指那些女孩道:“这个‘神’的魅力好大,都可以建后宫了啊。” 这个男人叫水苏,是北京某报社的小编辑,他加入这个协会纯属是因为无聊,加入后因为他的知识较之其他协会成员要渊博,再加上他能言善辩,也就成了协会的骨干。 而给我入场券的正是他,他曾在网上对我说过,他对协会的内容根本没兴趣,只是想借机认识些美女而已,这点倒是和我有些相似。 包间很大,桌上已经放了一些水果、蛋糕。子夜进了包间后便不说话了,只是在安静地吃着东西,几个女孩则聊着一些协会内的八卦。 水苏递了个果盘给我道:“随便吃,这都是那个神包下的,由他付账。”我接过果盘后,水苏又指了指子夜,道:“这位哥们就是你说的那道士?蛮酷的嘛?就是着装不像啊。” 今天子夜穿的是一身很英伦风格的西装,这样子不像来参与聚会,倒像是来开学术讨论会的,我对水苏无奈地笑了笑道:“天才都这样的,那个神什么时候来?” “你好,很着急见我吗?” 我才问完水苏,一个长相俊俏的男孩便推门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也就二十岁上下,但言语间却带着股让人不舒服的成熟。 我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后便站起了身,做了个不标准的敬礼的姿势,道:“会长来的好快,我们才谈起你。” 我这个敬礼的姿势,是上学时留下的一个习惯,常常被我用于化解压力,我此时摆出这个姿势,倒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表明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位会长大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会长对我笑了笑,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几个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女孩瞬间没了声音。这是活动的安排之一,会长到场后,会向大家讲述最新的研究结果。 会长四下看了一遍,用一种低沉的腔调道:“我想了很久,今天不准备说太多的研究结果,因为末日已经越来越近,协会需要更多的帮助……否则在2012年的时候,咱们都会遇难……不止是咱们,这个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会。” 我看了看会长,没有说话,他说的显然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我本就和他关系不深,没必要与他结怨。故此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水苏的反应倒是很大,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有句话一直很想说,就是咱们那个反季节食物论,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虽然反季节食物对身体有害的可能很大,但我们也没有证据说明2012年就是爆发的一年吧?” “根据玛雅文明的推算,世界末日也是这一天,玛雅人的数学、建筑学都远远超过了现代人,他们的推算准确率很高。”会长一边看着水苏,一边不紧不慢地答道。 水苏听会长说完这段话,反而笑了笑,道:“前几天玛雅文明的几个继承者中的一个大巫师出来说明了,2012年只是玛雅历法用完的时候,按照传统,他们只是要换一个新的历法,而不是有什么世界末日,你这个消息也太扯了吧。” 水苏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前几天和我讨论过是不是要在聚会时驳倒会长,因为会长的言论越来越偏激,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当时听了没有在意,只是将玛雅历法更换的事情告诉了他,事实上玛雅这位大巫师的话也未必是真理,纵使是某一领域的权威人士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例如欧洲生物学家在没有到达澳洲前,认为天鹅都是白的,这几乎成了真理,可是到了澳洲,他们才发现了黑天鹅。 所以水苏这种用某权威的一句话来否定别人观点的方法,我基本不看好,会长显然也看出来水苏有些反常,他只是等水苏说完,又缓缓地说道:“一些人用推背图推测出的也是这一时间,如果玛雅历法只是巧合,那么这次又要怎么解释?” 水苏有些沉默了,他所精通的,大多是些传说类的资料,而推背图显然比他涉及的层面更深一些。他几次张了张嘴,竟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反驳。 我在一旁对会长笑了笑,道:“会长,我并不反对末日说,或者我不否定它的存在,但是用推背图来肯定末日说是不是太不客观了?推背图的最后一幅里,是一个成年人用双手推着另一个人的背,那幅图的谶语是‘一阴一阳无终无始,终者日终始者自始。’这篇东西怎么解释怎么有理,硬说它是世界末日的预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我觉得这个最多是个参考,你觉得呢?” 说完,我从背包里拿了张推背图第六十象‘癸亥’的打印版给会长,大概会长不曾料到我会说出反对他的话来,一时间有些语塞。不过他的反应远快于水苏,只是愣了一会,他便又道:“无论科技如何发达都不能否定上帝的存在,你觉得上帝会允许咱们这样破坏地球吗?” 我本不想再和会长争下去,只是旁边水苏那期盼的眼神,让我有些无奈,而且看来会长也把我当做对手了,便对会长道:“圣经创世纪中记载,上帝用大洪水毁灭了人类,唯独留下诺亚一家,诺亚一家平安度过灾难后,上帝对他们说,以天上的彩虹为证,他不会再诅咒这地,不会再诅咒人类。也就是说,除非审判日到来,否则世界都是安全的。我不想争论,会长,你继续说你的就行了。” 第三十二章 行尸走肉 一旁的一个女孩显然被我对会长的无礼态度弄得生气了,走过来对我道:“佛教不是也说过吗?说到了佛法衰弱的时期,魔王的子孙会出来迷惑世人,这你怎么解释?” “这个……呵呵,其实很好解释……”我顿了顿,道:“楞严经中确实曾经记载过魔王的子孙会毁灭佛法一说,但是那只是毁灭佛法而已,并不是毁灭人类,除了佛法,其他的宗教信仰也很好啊。” 那女孩被我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会长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随后让她坐回了沙发,就又对我和苏水道:“你不相信世界末日?那么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被他问的有些尴尬,心道:“总不能说是为了看美女吧?” 我想了想道:“伊斯兰教有条教义的大概意思是‘让我们轻轻的在大地上走动,因为我们从不是大地的主人’,或许末日真的很远或者协会里的预言全部没有根据,但末日真的不存在吗?它真的没有再近期爆发的可能吗?我不能忘记的是,前几天我走到郊区,发现一只刺猬被机动车压成了一摊血肉,若我是上帝,看到这种无必要的杀虐,我还会遵守诺言吗?气候反常越来越明显,这自然会引起最新疾病的出现,面对这些,即使没有世界性的自然灾害,我们也无法预知,下一个年头,会不会是我们的尽头……” 我说完这话,长叹了口气,事实上这话倒并非我为了搪塞会长而乱编的话语,我本就是个谨小慎微之人故此对末日从不否定,自然也不肯定。真要我说,其实可能引发末日的原因便太多了。 会长听我说完这些话,不禁一愣,想来他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倒向末日论一边。不过他也只是一愣,便突然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而会长倒下后,我看清楚了他背后那个女孩,不知何时,那女孩手里已经多了个极为尖锐的大号银针,上面还沾着血。 会长倒地后,从他的脖颈处,流出了一股鲜血,这鲜血仿佛有生命般流的动着……染红了地毯上白色的部分……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一直坐着的子夜拉到了一边,而水苏则早已吓晕了过去。 子夜看着我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色迷心窍,没闻到她们身上的尸臭么?这尸臭和上次在我妹妹家里的那种一模一样。” “你也别那么用力呀,我手都快被你拽下来了。”我站稳身子,揉了揉被子夜拽疼了的手臂道:“我是那种好色的人么?从刚进来时我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奇怪她们的目的如果一开始是会长,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子夜很明显地给了我一个白眼,大有我此时是属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境况,我只好轻轻地叹口气,稍稍退居在子夜后位站定,毕竟这种场合我实在无用武之地,能做的就是尽量躲闪吧。 “你自己小心一点。”子夜转过头来跟我说完这句后便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剑神色凛冽地扫向包间里慢慢站起来的六名女孩。而这六名女孩在缓慢站起身向我们靠拢的同时,眼睛里开始蹦发出一种妖异的光芒,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发出一声声类似野兽的嚎叫声,甚是恐怖。 最初站在会长背后用银针偷施暗手的那名女孩,手执银针向子夜袭来。子夜执剑轻轻地闪过攻击,以内气催动剑气,使短剑周身散发出锋锐的银光,以直抵的速度迎面冲向那六名女孩,一个轻巧地剑身带入的回旋便将其中三名女孩的双脚给齐齐斩断,一个瞬间就将她们压制得不能动弹了。 我正看得高兴,不想刚刚被子夜闪身避过的银针女孩却掉转方向向我攻来,慌乱中我便一边移动步子躲闪攻击,一边在混乱中抓起桌上的蛋糕呀果盘呀一阵乱扔,我自然知道我这样是不能抵御接下来的攻击,只是我并不擅长打斗,所以遇见这类行尸走肉般的死尸,便犹如秀才遇上了兵一般,毫无用武之地。 果然银针女孩眼见一击未成,马上转换针法,一双手将一根大号银针变换得象凌空而行的流星,四溅出来的火花让我的双眼根本不能直视女孩,我只得侧偏着脑袋,凭着还不错的听力,继续着我的左躲右闪。 一看我这边情况危急,子夜以短剑为轴横着手臂将剩下三名女孩一个用力朝我这边推了过来,顺势他自己也横将在银针女孩面前。 “还好吧?”子夜不无担心地快速将我打量一下。 “没事!你自己专心一点,这个拿银针的,没那么好应付。”我稍稍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但仍不忘提醒子夜。 拿银针的女孩看到子夜冲过来挡在前面,倒也停住攻势,大概她也是有点惧怕子夜手中那把厉害的短剑和高超剑法,毕竟刚刚同类被斩断双脚的一幕她还是有看见的,这倒也给我们争取了一个缓和的余地。 这时,早就吓得瘫软在地的水苏,突然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冲到包间房门口,十指哆嗦地想要打开门插,可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他只得一脸惊恐地背对着门再次瘫坐在了地上。我和子夜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去管水苏了。 刚好我和子夜互相又交换了一下对手,子夜去对付银针女孩,被子夜推过来的三名女孩则追着我满包间乱跑,好在这三名女孩加起来的攻击力也不如一个银针女孩,我随着手上不断扔出的蛋糕,果盘,水杯倒也还游纫有余,比起单独对付银针女孩轻松了许多。再看子夜,与银针女孩是不分上下,纠缠得难解难分。 突然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象极了很多虫子在地上啃咬木头的声音。我循着声音定睛一看,原来另外三个被子夜一剑砍断双脚的女孩,正弯曲着身子左一扭右一扭地向着苏水的方向爬去。 我脸色一变,想要挣脱自己身边这三名女孩的嵌制,抽身过去救助苏水,无奈这三名女孩象是明了我的意图一样,更加勇猛地使出浑身解数纠缠着我。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三名断腿的女孩扭动着身体包围住水苏,很快就看不见水苏的脑袋了。只听得水苏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那叫声纠得我和子夜都如身临其境一般。 不到几分钟时间,三名女孩便从水苏的包围圈中散去,而地上仅留下水苏的半截身体,脑袋整个不见,断裂处还呼呼地冒着黑水,这看得我是一阵恶心反胃难受极了。水苏的头就这样在我和子夜的眼皮底下被活生生地吃掉了。而那三个断腿女孩又摇动着身体向子夜包围过去,大概她们也看出了我根本不惧任何威胁,所以直接想来个一举歼灭。 见此情形的我,就怕子夜也在我的眼皮底下这么被咔嚓了,忙冲着那使银针的女孩大吼一声:“别打了,我有话要说,大家先停一停。”听到我的吼叫,银针女孩和子夜明显都愣了一下,不过还好,他们倒也都停住了攻势。 见到他们都停了下来,我这才缓下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来打个商量吧,很明显你们今天的目的在于会长,我和子夜只是碰巧遇见。这趟浑水本就不应我们来插手的,再说了,若真把我们都给灭了,你们这样的情形也未必能安全出这个门吧,倒不如当是不打不相识,我们算交个朋友怎么样?”我这托辞说得极为牵强,可是我实在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说法了。 “结交朋友这点我喜欢,不过会长和水苏的尸体我要带走,而且你们得掩护我们撤离。”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银针女孩居然微微一笑,收回了银针,指了指地上的会长和水苏道。 “这没问题!”看着子夜脸上神色有异,怕他中途说点什么坏了事,我忙抢在前面说道。果然,子夜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眉头皱了起来,庆幸的是他倒也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晨。 昨晚我做了个怪梦,梦见子夜并没有放掉那七个女人而是趁我不在时将她们都杀了。 不过我还是正常醒来了。 子夜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在我被他吓了一跳后,他才冷冷的道:“是你把家里钥匙给楚卿拿去复制的?” 楚卿站在子夜身后不远处,估计是被子夜吓坏了,此时她正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大概是想让我帮她挡下这场灾祸。 我对她做了个无力的表情,随后对子夜道:“我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把咱家钥匙给任何人,这事要是被你发现了,可是杀头的罪过。” 子夜听后冷笑了声,转身去了客厅。楚卿则瞪了我一眼,跟着子夜离去了。 楚卿留在北京后,我和子夜的生活质量有了很大的改善,楚卿几乎每周末都会来为我们打扫环境卫生,顺便还会带些零食水果过来。 与我所想的一样,楚卿这次又是来求子夜教她武术的,自从我自己爆料使用神咒纯属碰运气后,楚卿就开始缠着子夜。 这点倒是子夜从没想过的。 第三十三章 病毒 其实楚卿长得很漂亮,只是有些疯疯癫癫的。总喜欢弄些鬼怪类的东西,比如她现在供职的单位,就是个专门写鬼怪故事的小杂志社。 楚卿见我出来了,马上一脸正气的道:“你说说,昨晚为什么要放走那七个妖怪,喂,你有没有一点正义感啊?” 我听完后没有理她,从冰箱里取了几块面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动起来。 子夜要过一块面包,咬了一口,对楚卿道:“因为如果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死。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你调查那个协会的底。那个会长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有必要非得杀死的人。” 楚卿道:“谁说的?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我们社收到一个投稿就是关于末日协会的,据说用他们会长的尸体,可以造出杀死所有动物的病毒……” “杀死所有动物?开什么玩笑?那个小说的作者和会长有仇吧?”我听了楚卿的话,差点把面包吐出来,她说的这个事情只能出现在小说里。 楚卿有些赌气的道:“作者在小说里提出的东西有点像基因病毒,它只针对动物,不针对人类,小说里称,制造这种基因病毒的关键,就是末日协会会长的身体。如果真的有这种病毒,那后果会如何就不用我说了吧?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吧?” “我比你们缺少了某种常识么?这种病毒应该无法杀人吧?”子夜道。 我解释道:“确实无法杀人,但是如果出现这种东西,那么它至少能间接杀死全世界一半以上的人了。其实病毒这种东西,一直都在咱们身边存在着,一般病毒都有致死率和传播率这两个特性,所谓致死率,就是指被病毒侵入后,竟会在多长时间里夺取被侵入方的生命。或者就好像艾滋病那样,几乎无法治愈,只能等死,这都是致死率。至于传播率,指的就是传播渠道。比如艾滋病,它的传播渠道很少。所以虽然它致死率高,但却无法大规模迅速传播。而流感之类的病毒,虽然它传播起来很快,但致死率并不是很高,攻克起来有一定的路数,所以才没有造成大规模的危害。” 子夜听完我的解释,想了想道:“我还是不明白,按你的解释,还是直接针对人类制造病毒来的快一点吧?” 我接着解释道:“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了,如果针对人类制造病毒,到底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可以毁灭人类吗?” “是啊是啊,作者说如果针对人类制造病毒,其实是最笨的方法,因为即使是天才般的人物,也很难制造出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传播而且杀死大量人类的病毒,即使碰巧造出来了,也可能因为变数而被人类攻克,中医和西医都很有手段滴。”楚卿见我听懂了她的意思,显然对我的态度好了些,开始用愉快的语调解释小说了。 “我有些明白了,全球的肉食主义者非常多,而且饲养的家畜也属于储备粮食,也就是说,如果所有动物迅速大规模死亡,全球就会出现粮荒。这还只是饿死的人,有些穷苦的国家,因为没有粮食,就会冒险和粮食大国开战,因为没有粮食也是死亡,开战反而会有一些胜算,这样一来,那么死的人就会更多,不仅仅是饿死这么简单了。”子夜淡淡的道。 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道教毕竟是和谐的宗教,如果这种病毒变异,更会间接杀死人类,到时候即使战争结束,人类也无法生存下来了。而且中医和西医,对这种病毒都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束手无策,特别是中医。” 子夜听了这话,才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可能?中医不是在治疗复杂疾病方面很有效吗?”他显然也被我的话弄得有些心情变化了。 我道:“这就是误区了,我以为你能懂的,看来还得我来解释啊……”我不管楚卿投来的鄙视之色,接着道:“中医之所以能治疗复杂的疾病,不是因为它了解疾病的源头。而是因为它了解人体。中医将外界致病因素分析的并不复杂,基本分为风、寒、暑、湿、燥、火这六大类,虽然下面还有分类,但远没有西医那么细致。中医的强大之处,在于它了解人体的机内,对人体的种种变化都提出了各种分析,然后利用人体的这种技能,用药物、针灸之类的手段,让人自己运转身体,治疗疾病。中医就好像一个防御战略家,以人体自身为国土,负责清理国土内的一切敌人。中医的弱点有两个,一个是针对强大的对手,很可能会束手无策,比如疾病晚期或艾滋病等极为难缠的疾病。二是在陌生的国土上作战,比如一头猪如果得了怪异的疾病,那么中医就很难发挥它的优势了。” “嗯,你说的这个,和小说里的话,很相似……老大,你不会是小说的作者吧?”楚卿一脸坏笑的看着我道。 “他最近没写小说,你来讲讲小说的内容吧。”子夜替我解释道。 楚卿笑了笑道:“子夜大人不要生气,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就让我来讲讲小说的内容吧……” 楚卿说的小说其实只是个网络写手写给他们的投稿,不过比较特殊的是,那人的稿子居然是手写的,而且是用毛笔写的。 那人小说中的开始时间,刚好是昨天。开头的内容居然与包间内发生的一切相符,或者说一模一样……小说中描写那些僵尸离开包间后,就开始投入一场病毒的研制,但是主导研制的人并不是那些僵尸,而是一个神秘人物,僵尸们称他为“先知”。 楚卿只看了小说的开头部分,先知出现后,小说就进入了大篇的医学基础理论研讨,文中先知一直在和会长的灵魂讨论这种病毒,讨论的内容与我的推测基本相同。 文中说,西医也许是对抗这种病毒的最佳手段,但是西医同样也需要了解动物的身体,虽然他们了解起来会快很多,而且就像面对艾滋病一样,这种病毒很可能会与艾滋病同等可怕。即使运气好,西医研发出了这种药物,动物们也快基本死光了,何况西医未必能有这么强的能力,何况还有战争。 我听完楚卿的叙述,居然出了一身冷汗,我道:“没错,要灭亡人类,这种办法的确可行,想象都觉得害怕啊,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楚卿道:“为什么?恐怖组织有可能这么做吧?” “根本不可能,无论是恐怖组织,还是邪教,都会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就是消除异己,保留自己的同信仰者。恐怖组织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为了某些目的,所以他们虽然疯狂,但不白痴,更不会连自己都完全毁灭了。”我鄙视的看了楚卿一眼后,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我和楚卿对话时,子夜一直没有说话,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一般,直到听完我说的话,他突然站了起来,对楚卿道:“快点带去去取手稿,如果我猜的不错,一定是有人在按小说上的计划行事。” 子夜和楚卿离开后,我继续吃完了早餐,然后上网。末日协会里的几个骨干都知道了会长的死讯。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一间咖啡厅举办追悼会。 我询问后才知道,会长的死讯是子夜昨晚发布的,用的是我的QQ,子夜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发到了网上,而末日协会的大部分人居然信了。 我作为会长死亡的见证者,自然也要参加追悼会。 我犹豫了一阵,便答应了,参加所谓的追悼会,大概就是大吃大喝一通,然后说些肉麻的话而已,这总比跟着子夜混要好。 以我的经验来看,无论他和楚卿去干什么,其过程都会相当危险,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经验所得,这次我决定远离漩涡。 网友总是靠不住的。 我临出门收到协会骨干的信息,说是聚会地点改到了公主坟附近的一个快餐厅,事情紧急,原因见面解释。 其实在哪聚会倒无所谓,不过我倒是有些替这些人担心快餐厅是否允许他们哀悼。 空气中的那股寒凉的感觉一直围绕着我,街上的人虽然很多,但每个的表情冷峻,看不到丝毫的暖意。我因为住得近,比约定时间早了两个小时到了那里。 无聊之下,只好自己掏钱买了一些薯条,边吃边看书。 餐厅内放的音乐居然是动画片名侦探柯南的主题曲,我仔细听着,回忆着内容。这部动画曾经是我极为喜欢的。不过在看了几遍后,我便没力气喜欢它了。 按我一个朋友的话说,动画片里的侦探每次都是在凶案发生后才展露才能,有时更是在人全都死光后才出手,这种侦探要真多几个,世界都要不和谐了。 我对朋友的看法嗤之以鼻,在我看来,比起那些只会指责警察后知后觉的人来说,真正去参与抓捕罪犯的人,还是很高尚的。 不知怎么的,一股特殊的感觉突然在我的四周开始聚拢,先是淡淡的,而后越来越浓,而当我开始注意时,它又开始转淡。 第三十四章 偶遇李纨 快餐店内人声嘈杂,孩子在欢笑、情人在谈心、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青年人在看书。然而一阵细小的声响穿过这些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这声音若有若无,带着种特殊的寒意,散布在我的四周。我皱了皱眉头,将全身的衣服都拍了怕,又紧了紧衣领,试图驱散这种怪异的声响。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效果,我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这股寒意的来源,不远处,几个女孩吃着汉堡,正旁若无人般的大声谈笑。 她们虽然装作若无其事,我却很清楚这股寒意的来源正是他们,我盯着她们看了一阵,她们也终于注意到我了。 几个女孩一起转头看向我,先是惊讶,然后开始诡异的微笑。大概她们在分析着我的斤两,这群尸魅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上街。 我深吸了口气,起身就跑,虽然快餐厅人很多,不过我一点都不怀疑她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死。 我低着头,一路狂奔,我在学校时唯一擅长的两个运动项目就是长跑和短跑,短跑时我的速度全班最快,而长跑时我的耐力则几乎可以算是变态。 虽然不知道尸魅的速度有多快,但她们的能力却往往是超乎常人的,我从没有想过要摆脱他们,我需要的,是一处巨大的庙宇或道观。 我努力思索着记忆中这片街区的环境,脚下几乎没有重量的束缚……我感觉自己竟好像越跑越快,这大概就是逃命的感觉了吧? 不知何时,身边的行人开始稀少了。我竟跑到了立交桥附近的一片极少有人走的地区,要改道么?我心里想着。 我正准备转身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我身边的几个方向,不知何时都被尸魅封锁了,她们虽只来了四个,却每个都比我快得多。 挡在我前面的女孩对我得意的笑了笑,道:“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说说看,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们协会还有多少人?” 我坐倒在地上,喘着气,道:“我真是服了你们,我只是来参加那个倒霉会长的追悼会而已,我和这个协会一点都不熟。麻烦你们放我一马好不好?” 说话的女孩虽是尸魅,长相却与常人无异,论相貌也算是美女了,只是她每次笑起来,都会露出满口的利齿,让人看了总会一阵恶寒。 那女孩走到我身边停了下来,道:“想杀你是很容易的,你那道士朋友不在,这次你走不掉了。”她说完,竟得意的“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这笑声弄得我全身一颤,我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在这里说一下你们想知道的东西,希望诸位姑娘饶我一命。” 那四个女孩看了看我,随即默许了。 我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突然身形一闪,绕过了挡在眼前的女孩。然而这女孩早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极快的转身一把扣住了我的左肩。 从肩膀传来的剧痛淹没了我的思维,这阵痛从肩膀开始传导,瞬间遍布了我的全身,女孩抓到我的瞬间,又笑了声道:“你逃不掉的。” “我就没想过要逃走。”我忍着痛,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随着女孩的一声惊呼,我已经将一道神符贴到了她的手上。 这道神符是我从子夜那里要的,内容和作用都清楚,虽然我看过几乎所有的道教符咒书籍,但这种神符居然完全找不到线索,大概这也是它异常有效的原因之一。 尸魅虽然只是一只手被神符贴着,但神符的作用却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只是一秒左右的时间,尸魅便全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这一瞬间的变化,将其余几个尸魅吓了一跳,我借着这个间隙喝道:“你们的姐妹十分钟内就会像花一样枯萎,想救她的话,就放我走。” 我说着,从兜里取出一个纸条,折起来攥在手里,道:“这里面是救她的方法,你们放我走,我便将它放到前面的垃圾桶里。” 我本以为这几个尸魅会顾及同类,放我一马,不想他们听了我的话,居然全都脸色一暗,勇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几个尸魅竟不顾周围车辆的注视,如野兽般的朝我扑了过来。她们的眼睛和鼻子里都流出了淡红色的液体,喉咙里传出了一种怪异的低鸣,五官缩成了一团…… 我看着她们的样子,没有逃走,想来已经是死定了,干嘛还要费力逃那几步呢,我心里想着。 “各位姑娘!还请手下留人!” 就在这紧要关头,随着一句声如洪钟地阻止,一名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站立在了包围圈之外,也就是几个尸魅的身后。 听到声音,几个尸魅明显一惊,皆转回头望向来人,可一见只是一个有些孱弱的老者,便都漫不经心地轻笑起来。 “老头,看你一把年纪了,识相的就滚远一点,别说我们不懂尊老爱幼。” “我看他就想来趟这浑水的,要不我们一齐将他拿下?” 其中一个女孩竖起了右掌,几个尸魅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将我和老者二人看着。 这会是转机吗?我也在打量着老者,同时掂量着目前的局势优劣。 “此战你们虽站在上风,但若拼斗下去,必是两败俱伤,何不各退一步,岂不海阔天空?”中年男人倒是很好脾气地继续劝道。 “少废话!咱们一起上。”竖右掌的女孩一声令下,便从刚刚围攻我的包围圈中转身,迅速朝中年男人攻了过去。 “小心!”随着我的一声急呼,四人已经缠斗得难分难解起来。我反而倒落了个轻闲,扶着仍疼痛的肩膀靠着墙根站着观战。 虽然中年男人以一对三看起来有点居于下风,不过从他从容不迫的步法和身形来看,我估磨着或许有胜算的。果不其然,缠斗了一会儿,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并斜脚踩出空位将身形退出三个尸魅的包围圈,以极快的手法在符上“刷刷刷”几下点划着,与此同时嘴里念着不太清楚的咒语。 三个尸魅稍一愣,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以万马奔腾的速度齐齐向中年男人奔去,就在这个时候那男人的咒法也已经施放完毕。只见符纸载着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茫升到了半空,从符纸以内向外散发出一张金色的巨网瞬间就把三个尸魅笼罩在了其间,而三个尸魅一接触到那张符纸幻化出来的巨网,便如火焰一般烧灼起来,不一会儿,三个尸魅就被卸去了所有的攻击能力,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这道符让我很是惊奇不以,忙走了过去:“这位大哥好厉害,这究竟是什么道法?” “老子如山符”。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手向空中一伸,符纸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我朝中年人手里看了看,他手中拿的竟真是老子入山符。 这老子入山符,本是汉代修炼家入山时必带的神符,后来有些平常百姓进入山林,也会随身带上几张作为护身之用。 但不知为何,在张道陵天师创立天师道后,老子入山符就极少被修炼家门使用了。到了今天,就更少有道士会使用这套神符了。 我平时阅读考古资料,才知道老子入山符其实是一套神符,作用很是复杂,我因为喜好研究古怪之物,便记下了它的画法,故此我见中年人居然在用老子入山符对付尸魅,不禁佩服起了中年人的博学。 中年人收回老子入山符后,又将我贴在尸魅身上的神符取了下来,对尸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诸位姑娘可以离去了吗?” 那些尸魅显然还有些不甘心,只是摄于中年人的道术,又不敢再靠近。僵持了一会后,她们竟真的离去了。 中年人见尸魅离去,表情轻松了许多,对我一抱拳,道:“在下末日协会副会长,李纨。阁下可是天和先生吗?” 我被他那半文半白的问话弄得差点笑了出来,若是旁人这么对我说话,免不了被我奚落一番,不过他才救了我的性命,我倒也不敢太过无礼,只好学着他的样子一抱拳道:“在下便是天和,多谢您刚才的救命之恩。” 李纨听我报出名号,表情又轻松了很多,竟随即走上前,抓住了我的双手,道:“终于找到你了,请您跟我去一趟协会的总部,我们想请您救个人。” 我一听救人,心里马上凉了半截,低声喃喃自语道:“千躲万躲,还是没躲开这趟浑水,算了。”我见李纨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也不好拒绝,便跟着他上了出租车。 上车后我才知道,末日协会除了一个会长外,还下设两个分会长,李纨主管技术,也就是道术、魔法之类的。 另一个副会长主管预言,负责预测末日的一些情况。 会长被杀后,副会长也失踪了。李纨加入这个协会,据说是因为发现了会长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而能力的内容,是末日协会的最高机密。 第三十五章 失忆的少女 只有几位元老知道,方才我被追杀时,几位元老也失踪了。李纨因为堵车来的晚了一些,见到我被追杀,便出手相救,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他知道我一直在学习中医,且方才我被追杀,也证明了我与尸魅并非一伙,故此他便有了个想要我帮他救人的想法。 他要救的人,据说是个对协会极为重要的人物,是死去会长的妹妹,据说也关系到末日到来的时间早晚…… 末日协会的总部设在雍和宫附近的一家宗教用品店的地下室中,面积不大。只有些简单的沙发和圆桌。虽然毗邻闹市,但地下之中却极为安静。 我到时,地下室中还有一男一女,男的一脸稚气,长相本来极富书卷气,可惜染了一头黄发,便有些像小混混了。他见我来了,便上前道:“你就是天和啊?” 我见这少年语气很是强悍,便故意不去理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不想与他说话,便没有再对我说什么。他身边的床上躺着个女孩,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我看到女孩的面色,不禁皱了皱眉。女孩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朝我这个方向跑了来。 我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仓促之间,被她撞倒在地。几乎在我倒地的同时,她双手快速又迅猛地狠抓着我的脖颈,道:“妖怪,你去死吧。” 幸而李纨急忙将女孩拉扯起来,并按回到了床上,那金发少年也上去帮忙按着女孩。两人与女孩拉扯了很久后,女孩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被女孩的举动吓出了身冷汗。对李纨道:“你不会让我救她吧?她这是怎么了?” 李纨还没开口,那金发少年已经没好气的嘟囔道:“还说是什么医生,连人家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她已经睡了一天了,也不吃饭。只是一直说梦话,喊妖怪什么的。” 李纨瞪了金发少年一眼,喝道:“徐竞鸣,不要对天和先生无礼。”他顿了顿,又对我道:“这个女孩就是我说的那人,她这样已经一天了,突然晕倒后就再没醒过来。” 我上前摸了摸女孩的脉象:脉伏、牙关咬的不紧。我对李纨道:“为什么不送医院?她现在这样很危险,稍有闪失,谁来负责?” 李纨叹了口气,道:“协会被一群杀手盯上了,接连有人失踪,我们怕去了医院后,会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李纨的口气较为诚恳,不过我还是想不出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会去哪家医院。但李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好逼他。 我想了一想后,道:“这个地下室潮气太重,不适合治疗,能不能带她去我住的地方,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如果一定要在这里治疗,恕我爱莫能助。” 李纨听了我的话,将徐竞鸣拉到一边,两人小声商量了一会,最后李纨抱起了女孩,决定随我到子夜家。 徐竞鸣虽然瘦弱,却天生有着股怪力,一路上上下出租车,都是他一人将女孩搬上搬下,却丝毫不见其有任何劳累的意思。 子夜家与雍和宫距离较远,我们大概坐了四十几分钟的出租才到了他家楼下,李纨到了楼下,突然脸色一变,对我道:“不好,又有会员遇害,我要赶紧去一趟,你们先上去吧。” 徐竞鸣和我都没细问他事情的经过,见他一脸焦急,便先上了楼。 子夜和楚卿都已经回来了,子夜见我又带回了两个人,显然有些不悦,从我们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徐竞鸣上下打量…… 徐竞鸣被他看的全身发毛,只好转过头来朝我求助。我知道子夜的脾气,此时向他解释无疑火上浇油,于是便朝楚卿一笑,道:“怎么?你们把那个预言小说拿回来没?” “没了,稿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哎,这个美女又是谁呀?”楚卿倒没有子夜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脾气,不过她为人一向八卦的很,此时问出这句话,倒也算为我找了个解释的机会。 没等我说话,徐竞鸣便抢着道:“这是末日协会会长的妹妹,也是未来的救世主……你给我说话客气点……” 楚卿被他这么一喊,马上不敢说话了。 此时子夜也稍微缓和了些情绪,对我道:“这件事很复杂,我原以为你会置身之外,没想到你比我走得还深……” 我看了徐竞鸣一眼,示意他将那女孩放到床上,又将遇到尸魅,被追杀,被李纨救下,受托救治这女孩的等等事情对子夜说了一遍。 子夜听完,愤怒的情绪基本消了。从冰箱里拿了个塑料袋递给我,道:“我们给你带回来的必胜客比萨,你先吃饭。” 我接过塑料袋,道:“这女孩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也得赶紧救治,我一会再吃吧……” 子夜极为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身边,在我腰上轻轻一抚,他这一抚看似极为轻巧,而且快如闪电,实际力道却大得惊人。 我被他弄得退了几步,刚好走到了沙发上,子夜没等我说话,几步走到徐竞鸣跟前,道:“你们往这女孩身上用妖术?” “妖术?什么东西?”徐竞鸣被子夜问得一愣,子夜显然看出了女孩的一些不对,才会将我按到,然后出其不意的靠近徐竞鸣。 徐竞鸣一脸迷惑,也不像在作假,他本就对子夜有些意见,此时更是准备全面爆发了。子夜没有再理他,只是极快的掀起了女孩上衣…… 女孩身上的衣服不厚,子夜一掀之下便将女孩的小腹露了出来,女孩的小腹上,竟有一道朱红色的神符,从颜色看来,好像是刚画上去不久…… 子夜看了那道神符一眼,对徐竞鸣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你们一进门,我便已察觉了这股异气,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徐竞鸣见子夜没有伤害女孩的意思,神情也缓和了下来,道:“这是李纨副会长常用的护身符。你说的那个异气,是个什么?” 子夜嘴里念了句:“唯有原始,浩劫之家。”而后从兜里取出了一块淡黄色麻布,将女孩肚脐上的神符擦了个干净,才又开口道:“纯阳为仙,纯阴为鬼。半阴半阳则为人。其他的动物,各有其阴阳变化。而除了常规的神灵鬼怪,还有些奇异的生物,非神非鬼,亦正亦邪。它们身上就会带有异气。至于具体这道异气来源哪里,我也不清楚。” 我此时已经缓过了神,站起来走到子夜身边,道:“老兄,这次你是过分紧张了,刚才那道神符,是汉人常用的黄神越章。” 我从背包里取了张白纸和笔出来,在上面画了道神符,递给子夜,道:“你看,是这个玩意吧?这就是黄神越章。” 子夜看了看,道:“你的意思是说,它是正统符咒?那么为什么我没有见过?” 我无奈的笑了笑,道:“黄神越章是汉朝时期最流行的辟邪符咒之一,它使用起来极为方便,用印章一盖,就完成了。但黄神越章的效果却很恐怖,比如有本当时的笔记记载,某地闹妖怪,有个神仙家路过,用黄神越章印了很多泥符丢下水去,第二天一个巨大的水怪就浮出水面,人们捞上来那怪物时,发现它已经断气了。” 徐竞鸣听我说到这里,马上插嘴道:“哼哼,某些人连这种东西都不认识,还充当内行……” 我拍了拍徐竞鸣的肩膀,示意他少说两句,道:“你不也不认识吗?黄神越章虽然好,但负面的记载也很多。有个近代的考古发现,有个墓主人的坟墓中居然写着‘妖怪鬼怪不得来惊扰墓主人,否则黄神必然会跑去吃了来犯的妖魔’之类的字样。在那个时期,黄神的形象就极为诡异,亦正亦邪,既是保护神,又是恐怖的东西。和方相氏类似。到了道教盛行的时代,黄神越章这种亦正亦邪的法术就被道士们放弃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黄神毕竟是厌胜术,这个法术是可以破解的,据说如果破解了厌胜术,会有恐怖的后悔,所以这种法术,也就在主流中消失了。你看鲁班书中介绍的一些害人的或者可以让自己得财的法术,就是厌胜术,如果被破解了,据说倒霉的就是木匠。” 子夜听完我说的话,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破解后,会有什么具体后果?” 我被他问得一惊,道:“哥们,你不会把这个黄神越章破了吧?” 子夜见我反应这么大,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将那块麻布交给我,道:“我刚才给她擦去这个神符时,顺便把她体内的异气也引导出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女孩一眼。摇了摇头,道:“具体后果,没人知道,毕竟是两千年前的方术,考古记载中很少记录。不过以黄神的名气,恐怕你很快会知道结果,要不你现在赶回白云观吧?” 徐竞鸣可能历史极差,对我的那番论述似懂非懂,见我提到白云观,才道:“什么?这个半吊子是白云观的?” 第三十六章 黄神越章 我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故此也没有做过多解释,深吸了口气后,坐下了诊了一下女孩的脉象,没有太大变化。 我对徐竞鸣道:“这个先别管,我现在要救醒这女孩,别打搅我。”说完,我不再理徐竞鸣,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套针灸针具,将两根一次性针灸用针刺入了女孩的合谷穴和厉兑穴。我的针灸技术不高,此时女孩又昏迷着,故此我只能依靠感觉来判断针刺的效果。 中医针灸,追求得气,所谓得气,用比较通俗的方式说明的话,就是用针灸的针,去接触患者体内的经络之气。 经络之气的现代解释花样繁多,如果简单直接的说明的话,可以将之解释为人体一切营养物以及能量的综合体。目前科技,还是无法进一步一探究竟。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渐渐静了下来,调整针具的手也渐渐对女孩体内经络之气的变化敏感了起来,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女孩突然哼了一声。 徐竞鸣之前被女孩梦游的架势吓坏了,见女孩出声,便赶紧按住了女孩的双肩。我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又诊了一下女孩的脉象,道:“没事,有些回气的迹象了。” 所谓回气,是中医在一些生气衰弱的病人生气恢复时用的词汇。子夜等人虽不知回气是什么意思,不过见我面有喜色,便也跟着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我将针灸针取出又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根极粗的艾条,对徐竞鸣道:“你把她的头发扒开一点,我要给她灸头顶的百会穴。” 徐竞鸣想来也知道百会穴的位置,赶忙将女孩缓缓扶起一些,拨开她的一些头发,露出了百会穴。 我将艾条点燃,在女孩头上用起了悬灸法,所谓悬灸法,就是点燃艾条后,烘烤病家的一些穴位,一般烘烤时,都会将点燃的艾条拿得与病家较远。 这样就避免了烫伤病人的可能,不过艾灸的力度就小了许多。 我用悬灸法时,将艾条微微晃动,令其燃烧的速度快于平常,产生的温度也较之平常高了不少。这样也就多少弥补了些悬灸法在艾灸药力上的欠缺。 渐渐的,一根艾条就燃烧完了。可女孩居然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徐竞鸣一直扒着女孩的头发,此时手也有些酸了,他见我又去点艾条,便道:“天和老大,你行不行啊?” 我见他对我很是怀疑,便安慰道:“我此时若停下来,必然前功尽弃,你这位姐姐的神志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她的梦境,一定精彩的很呢。” 其实我此时用悬灸法,也很是没底,虽然我经过了仔细辩证,却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将悬灸法用的很好。 子夜在一旁看出了我的焦急,走到我跟前,用手指在我手臂上划动了几下,我立时感到手上一热,艾条的燃烧速度居然快了一倍之多。 我知道子夜是在用纯阳之气帮助艾条燃烧,这种手段若是旁人用出来,恐怕会损害身体,幸而子夜幼年就开始练功,阳气充足,所以一身阳气竟好像用之不尽,取之不竭般的传到了我的手上。 不多久第二根艾条也烧完了,就在我打算换第三根艾条之际,女孩突然咳嗽了几声,清醒过来了…… 她醒来后倒也不曾注意周围的环境,只是一头扎到了子夜怀里,抽泣了起来。这架势倒把子夜弄得一惊…… 一时间也愣在了当场。 这女孩本就生的极为漂亮,且气质脱俗。此时更是梨花带雨,多了几分惹人怜爱。子夜虽是极为不近人情,却也有些错愕了。 我在一旁一脸坏笑,对子夜道:“你看看,早说你命犯桃花了吧,若说{'文'}离得近,我是{'人'}第一,若说关{'书'}系密切,徐竞鸣{'屋'}比你就强太多了。可是人家小姑娘就偏偏会扑到你怀里,看来是对你情有独钟啊。” 子夜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将女孩缓缓推开,道:“你没事吧?” 女孩此时情绪稍定,又听了我的话,看了子夜几眼后,舒了口气,居然直接瘫软到了地上。 我赶忙上前为她诊了脉,脉象平和,显然是恢复了些气血。那女孩见我为她诊脉,便道:“你就是帮我治病的天和先生吧?我慕清寒不会忘记这个恩情的。” 我听完一愣,道:“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慕清寒一笑:“李纨大哥请你来时,我虽然在梦中,却也是清醒的,所以知道了你的事,只是后来出现了一群妖物,我被追得很紧,然后就听不到你们说话了。” 我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你在梦里曾经有段时间能听见我们说话,直到我进到你们那个地下之后不久才真正进入梦中?” 徐竞鸣在一边挠了挠头道:“如果能听到别人在身边说话,那就不能是做梦了吧?清寒,你之前为什么突然晕倒啊?” 慕清寒听了他的话,眼神马上变得迷茫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我只记得正在吃早点,然后突然晕倒。至于为什么晕倒,我实在想不起了。” 我见她神情有些怪异,便上前为她点揉了几个头部的穴位,帮她舒缓了一下情绪,道:“那么昏倒后呢?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慕清寒沉默了一会道:“我只记得起初我在天上飞,后来就听到你们的对话。然后我很饿,可是没法降落,后来我明白自己是在梦里。过了很久,突然来了一群怪鸟,都是妖怪的模样,我就一直逃。直到我飞进了一个铁制的房子,才安全下来。房间里没有灯光,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又过了很久,怪鸟不见了。房子也不见了。我被一股外力拉到了地面上。但当时已经天黑了,四周除了黑暗和地面,什么都没有。接着不远处开启了一道门,一个拿着火把的道士从门里走出来,拉起我的手,把我从带进了那道门,我就醒了。” 我听到这里,一拍大腿,指了指子夜说道:“我明白了,那个帮你离开梦境的道士,长得很像子夜,所以你一醒来,便下意识找上了他?” 慕清寒看了一眼子夜,点了点头。 楚卿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们救人、问话,只是她逻辑能力极差,此时才终于理解了事情的大概,才一明白,她便嘻嘻一笑,对我道:“天和大帅哥,这次你可是亏大了。对了,刚才你用了什么穴位,怎么搞的这位小美女的梦境像鬼故事似的。” 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咱们身体内的经络中,有几条尤为重要。比如奇经八脉,它们是沟通人体阴阳气血的大通道。其中以任督二脉最为有名。然后就是十二正经,它们也具有沟通阴阳,通行气血的责任,另外它们十二个还分别负责者六脏六腑互相沟通,互相补给的责任(心、肝、脾、肺、肾、心包为六脏;大肠、小肠、膀胱、胃、胆、三焦为六腑)。打个比方,脏腑们就好像某个国家都必须存在的一个个巨大的原料厂和加工厂,它们负责生产加工管理人体的必需品。十二正经就是让它们互相交换配件原料或产品的交通干道。奇经八脉就是更大的公路通道,负责将这些东西迅速运送到各个地区。” 我这个比方虽不恰当,不过对于楚卿这种完全不懂中医的人来说,却也能有些启示作用。 她听完我的解释,道:“你还是没解释那些穴位的作用啊?” 我笑了笑,道:“你看,我首先刺的是她虎口上的合谷穴,这穴位本身有通络的效果。它所在的位置,是六腑中的大肠所笼络的那条正经所经过的地段,六腑属阳。我是在利用它,打通这女孩体内的阳气。不过这只是我针刺它的原因之一。我刺的第二个穴位叫厉兑。它的位置在第二根脚趾上。它是六腑中胃所笼络的那条正经最下端的那个点,兑字在八卦中是指属阴的水泽。而胃所著的六腑则属阳。其实这个厉兑就是这道阳气与阴气交接的地段。我在前面针刺合谷穴,激发手上的阳气,在后面针刺厉兑,让手脚阴阳互相沟通。加上大肠和胃都是人体阳气重镇,所以两下一刺激,清寒姑娘的阴阳两气就能交流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会从天上落下来。后来我又用艾条烘烤她的百会穴,百会穴,被称作百神之会,灸这个穴位,可以促进她的神智恢复。加上子夜的阳气引导。她就醒了。” 我说完这番解释,也舒了口气,我说的虽是轻松,可这取穴若是稍有不准,或之后没有子夜的帮忙,那便是我再用五根艾条,慕清寒也是醒不来的,甚至有可能发生其他的意外。 楚卿听完我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对了,我忘了说一件事,刚才你们救人时,厕所里的朋友一直在敲门,我怕他是个男生,就一直没有去看。” 楚卿说完,我才注意到,原来一直有人在厕所里面轻轻的敲着门。 子夜听了这话,脸色也一瞬间沉了下来。 看来厕所里敲门的,并不是我们的朋友…… 第三十七章 源头在南方 不单子夜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我的眉头也纠结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厕所里的难道就是那个? 倒是徐竞鸣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和子夜阴晴不定的脸色道:“怎么了?” “嘘!”楚卿悄悄将手指竖在了嘴边。 子夜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缓缓地移着步子向厕所门边移去,并递了一个眼色给我,示意我带众人退居一旁。我倒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是那个的话,以子夜对它的了解未必会是胜算,我一边带着众人退出危险范围,一边凝神屏息专注地盯着厕所的方向。 越接近厕所,子夜的脸色越是沉重,我的心思也随之紧张起来。来到厕所门前,子夜一手执短剑,一手悄悄地旋扭着厕所的门把。就在刚刚旋开一条缝时,子夜居然被一股腾空的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摔将出去,我一惊,忙跑过去察看子夜:“没事吧?” “嗯,还好。”子夜明显是忍着疼痛地对着我说道。 这时,从厕所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奇怪的老人。子夜站起身以剑指向老者:“你究竟是何妖怪?” “大胆!”老人明显极其不悦子夜的如此态度和语气,厉声喝道。 瞅着老人的说话神态,我有些好笑地挺恭敬地一拱手:“请问老人家仙迹何方呀?” “嗯,你这小子倒算比较有礼貌一点。”这恭维倒让老人很受用,他微微一笑地点点头:“我就是黄神!”说着又立即怒目横向地望着子夜道:“尔等居然敢如此亵渎神灵,不教训教训你一下,你岂知悔改?” 果然一如我的猜测这奇怪老人就是黄神,黄神为巫鬼道信奉之神,又称为“黄越之神”、“天帝使者黄越”,此神为天帝或黄老君的使者。在汉代或此以前人的信仰中,黄神是一位与人事息息相关的大神。所以确定猜测以后我虽然是脸上微笑着,可心里却是焦灼不以。 故此听到黄神这么说的时候,我忙想抢先挡在子夜面前解释一番,不想黄神的移动速度远远超出我的想像之外,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绕到子夜眼前,而子夜刚刚才凭着意志勉强撑起的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再次狠狠地重重地从墙上摔了下来,楚卿和徐竞鸣此时已经是呆若木鸡的模样,大概这个黄神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黄神大人,请手下留情!”我先冲到墙角察看子夜的情况,连着两番攻击他已是晕了过去,我稍稍察了一下他的脉搏,虽然脏腑略受了一些震荡,倒也并无什么大碍,看来这黄神倒也并不是想置他于死地的。 “黄神大人,子夜对您一无所知,所以并非故意冒犯,还希望你念在他不知者无罪的情况下就此作罢吧,我在这里代他向您老赔个不是,您看行吗?”知道子夜无碍后,我这才放心地与黄神沟通起来,说实话,若我与他正面交手,未必会比子夜厉害多少,所以能够和谐地解决最好还是用和谐的方法解决此事比较好,再说了旁边还有完全不知情的徐竞鸣、楚卿和慕清寒三人,这真要是打起来,他们三人被波及恐怕是在所难免的。 “哼!我若真想置他于死地,你们能挡得了我吗?”黄神冷哼一声,倒也停住了攻势。 “那是自然,黄神乃驱邪避魔为人间造福祉的大仙,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与我等凡人计较呢,是我那朋友有眼不识泰山,唉,他真是白混了。”我顺应着黄神的语气说着话:“只是不知大仙因何存在于那女孩的身体之上呢?这点还盼大仙不吝赐教。” “你这小子比他有慧根多了!”我这话倒让黄神极为受用,他稍稍缓和了一下脸色道:“法印照处,魅邪灭亡。这话你应该听过吧?” “这个我知道,出自于《洞玄经》,是对道教法印比较笼统的解释,但同时也提到法印的一种功用即‘降妖除魔’,然而关于法印,还远不止这些,它包含了更丰富和更深层的内容。”我一边搜索着记忆中关于黄神的一些了解,一边答道。 “不错,我是受命于某位得道高人,化身为符咒护卫那女孩不被妖魔所侵袭的。”黄神点点头继续说道。 “得道高人?可是清寒不也一直昏迷不醒,甚至于醒过来以后也神志不清的模样?”说话的是呆立一旁的徐竞鸣,一听到黄神说是和女孩有关的,他忙心急地插了一句嘴。 “我所能确定的是,女孩身边并无妖魔,至于困扰着她的究竟是什么,这个我就无法定论得知了。眼下,你们既然已经解除符咒,我也是再无能力护卫于她,以后的事你们就自己保重吧。”黄神叹了一口气。 一看这阵势黄神倒像是准备离开一样,我忙拦下他:“大仙先别急着离开啊,好歹您也给咱指一明路啊,这人间苍生总是头等大事吧,您可不能见死不救的。” “源头在南方。”黄神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悄然而逝,留下我等众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时,慕清寒突然轻轻吐出一句话:“是哥哥,他在呼唤我,我……” 她的话还不待说完,就随即又晕了过去。 慕清寒的骤然晕厥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眼下黄神也已离开,虽然不太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不过我们大家都也松了一口气,倘若这黄神较真的与我们纠缠起来,必是十分难缠的。 我让徐竞鸣和楚卿将子夜、慕清寒分别扶到床上放好,我便为他二人诊起脉来,他们二人的脉象极其平和,并无异碍,只是好半天过去了却不见丝毫醒转的迹象,我虽有疑惑却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从外观看来他们就像是进入熟睡的一种状态。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前,居然是师父老人家。我一阵诧异加惊喜,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师父的医术比我高明很多,想来必定可以知晓其中原委的,当下便迎了上去:“师父,您来得正好。” 师父一脸凝重地径直走向躺倒在床上的子夜和慕清寒二人,查看一阵后,便沉思起来。眼见师父一直不说话,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只是也不便打扰师父的思绪,只是在旁静静等待。倒是性急的徐竞鸣开了口:“老师傅,他们究竟怎么了?” “他们没事。”师父淡淡地说了一句,揪紧的眉头却不见松开。 “既然没事,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醒过来呀?”这时说话的是楚卿。 “他二人之所以会一直醒不过来,根据我的判断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体内的一些物质被黄神给带走了,少了这种物质虽然不至于丢失性命,但是也就会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状况一般。”师父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猜想道。 “师父,您说的可是原本存于每个人体的生存物质?”其实师父很少用可能这样的字眼,我的心情也跟着暗沉了下来,这其中不乏有对子夜和清寒的担忧。 “不错。每个人体内的物质是一样的,而人体内的物质都来自于地球,再具体一点就是大多物质基础都来自于地球土壤,宇宙间的物质都在不停地转换,而供给于人体的物质基础也在相应地转化着,这些变化为人体带来也许是有益也许是有害的,这个就无法定论了。”点点头,师父开始为我们解说道。 “你即刻起程去武当山找一位行松道长,这种情况只有武当山秘传的一种独门气功可以治疗的。”师父略思考了一阵便吩咐我道:“至于他们我会照顾好的。” “我去?”一听师父让我去武当山,我可是有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我这人生性懒散得很,又喜好自由,况且这白云道观子夜的师兄弟何其之多,不是还有徐竞鸣吗?为何单单要我去呢?更何况此次去武当山必定十分的辛苦,想到这儿我便开始推托起来:“师父,这白云道观的能人异士何其之多,为什么非要我去呢?我去的话不见得能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这事非得你去不可。”师父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你身负着一个特殊的使命,这事的由来只是一个起源,一个导引,总之一切找到行松道长后,会有一些初步的轮廓展现,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专心地上武当山找人,其他的事暂且都可抛开,不过此行或许会有些凶险,你需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一听有凶险,万分担忧清寒的徐竞鸣插嘴道:“要不我去吧,一般的凶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这话的言下之意,其实是有点看不起我的,大概是我刚刚的推托之词让徐竞鸣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不过我倒也没怎么说话,这苦差事要是真有人替我去,我倒乐意得很。 第三十八章 杭州之行 “不行,你得留下来,我另有事交待你去办。”师父一句话就灭掉了我的幻想。 “等等,我给你占一下此行凶吉程度。”搞笑的是楚卿居然还在这节骨眼上来凑热闹,不待我说话,便掏出占卜的器具排列起来,看她认真的样子,我倒也不好笑她弱智,想来她也是比较担心的缘故吧。 半晌过去了,楚卿的脸色居然变了又变,我猜想难道是占到什么不好的事了么,不过面上倒轻松地打趣她:“怎么了?难道此行我会有艳遇不成?” “没事,此行你多加注意安全,小心谨慎一点。”楚卿一脸平静地望着我说道,随后又望了望师父所站的位置有些欲言又止。 看楚卿的样子也知道她没说老实话了,可是这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呢?我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不知师父口中的特殊使命到底是指什么?为什么我是这个使命的背负人呢?一想到这儿,我的头不禁又开始头疼起来,看师父那一脸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我就知道也许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遂面向师父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明天就起程。” 师父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略略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看顾子夜二人。 “你真的要去?”楚卿偷偷过来拉了拉我。 “嗯。”我心里自有我的盘算,所以对于楚卿异常的举动没有过多注意,只是闻声应着,有点心不在焉。 “那……那你路上自己要小心。”楚卿顿了顿,还是没有把原本打算要说的话说出来。 “哼!”冷哼一声的是徐竞鸣。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倒也不引以为意,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我只想做真实的自己,反正厉害的人有很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这些麻烦事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沾边的。随即我声称要回家收拾一些必要物件先行离开了。 回到居所,我便开始收拾行李去了车站买了车票,但是目的地却不是十偃市,而是杭州,为了自由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但愿师父不会埋怨于我。 随着火车渐渐接近目的地,周围的温度变得高了些。我这回出门太过仓促,身上没有带多少现金,幸而银行卡里还有一点存款,想来在杭州散散心也是足够的了。 师父虽把事情说得严重,却也是骗不过我的,纵使我不去做什么,子夜也会平安康复,若是我参与其中,必会惹来无数麻烦。 这件事中必是有什么阴谋在的,至于具体是什么阴谋,那便与我无关了。 坐在我旁边的女孩是个话唠,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与我谈了许多,我倒也乐意遇到这样的人,省的一路上太过无聊。 这女孩喜欢炒股,只是运气颇为不佳,屡屡失手。这次她拿出了半数的积蓄,准备将之委托给一个朋友帮忙炒股。 我不懂经济,自然也插不上什么嘴。她虽见我没有什么兴趣,仍一脸兴奋的道:“你知道吗,我一个朋友很厉害的,他每次都能预测股市的大局,而且没有不准的时候哦。” 我虽对股市没有兴趣,但对这样的人也有些佩服,便道:“哦,你这朋友是算命的么?若是这样,他必是个有钱人吧?” 那女孩见我有了兴趣,便很是得意地道:“我这朋友很有名,是网上一个大型预测网站的名家,专门预测股市,有几万的粉丝呢。” 我听完倒也颇为惊讶,虽然一直知道有些学习数术的人通过占卜之类的方式赌博或炒股,但这类人大多不怎么大气,这人居然有几万粉丝,若非是这女孩被骗了,那这人便是个入世的高人无疑了,这种人我倒是很有心去拜访一下。 我露出一副比较感兴趣的模样侧过头对女孩道:“他给你预测过么?能不能给我说说。” 一见我这表情,女孩继续兴奋的道:“我们并不熟悉的,当时他突然发给我一封邮件,里面是他预测的股市大势的结果。我起初只当他是骗子,就没有理。” 她说到这句话时,脸上有些后悔的意思,想来是有些后悔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她叹息完了,又道:“后来他又连着发了六封邮件给我,每次都预测对了。我就上了他创建的网站,注册了会员,还花了几百块请他教我风水数术。” 我听完女孩的叙述,想了想,突然一个怪异的思路在脑中一闪而过,我对女孩无奈的笑了笑,便不说话了。 女孩见我突然没了兴趣,行为又有些怪异,便伸出手在我脸前晃了起来:“怎么?难道你认识更厉害的人吗?喂,不要不说话嘛。” 这女孩长得很是一般,我本就没有兴趣结交,故此在生出那个想法后,不想点破,只是不想她居然看出了我的反常,我便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纸,一支笔,铺在桌子上,道:“你看,这位仁兄是做网站的,那么他肯定有一些邮件群发的技术。咱们假设他一次搜集到了一百万个电子邮箱地址。” 我说完,在纸上写了个汉字的一百万,接着道:“他发了股票大势会上扬的消息给五十万,发了会走低的消息给了剩下的五十万。” 我将一百万中间画了条线。在线的两边分别写了个五十万。女孩有些不懂我的意思,只是见我突然算起了这么简单的题目,倒也有了兴趣,一句话不说的看着。 我接着道:“于是股票大势变动,其中有五十万人知道他猜中了。他就继续将这五十万分为两组,像刚才一样,继续发邮件。” 我说到这里,看了女孩一眼,道:“你想没想过最后会怎样?” 女孩居然还是不解的摇了摇头,我有点失望的道:“最后会有至少几千人看到的事实是他每次都预测精准。而你刚好是这几千人之一。” 女孩听我说到这里,脸色一变,道:“什么?怎么可能?” 我笑了笑,道:“当然,这只是诸多可能之一,也许这真是位高人呢。我不过是以常人的智慧去揣测高人的行为,但高人本身就是反常的嘛。” 我说完这话,突然被人轻轻推了推。我去看推我那人时才发现,对面坐着的老农不知何时已经下车了,推我的是个学生模样的小男孩。 他对我谦和的一笑,道:“这位大哥思维好迅猛啊,肯定知道好多趣事,咱们去餐厅边吃饭边侃天怎么样?” “好啊。”一听有人请客,我倒是挺高兴的。 “你这贪吃鬼!”瞅到我那副模样,那女孩在旁边撇撇嘴。 “吃是人生一大享受,也是我追求的三大境界之一,民以食为天嘛。”我倒也不太在意地说道。 “好个民以食为天,杭州有一道有名的传统菜叫西湖醋熘鱼,我知道有个地方这道菜烧得极好,大哥若不急着赶路,可随我一同前往好好品尝品尝。”少年依然是微微地笑着。 本来我就是为逃避烦琐之事外出,反正一路也是东飘西荡的没个目的地,自然也不急着赶路的,难得有人请客,我肯定不会错过这顿飞来的宴席,当下便决定随同少年前往,而火车上的那名女孩似乎对我的突然离去有些怅然所失,拉着我留下了我的电话后才高兴了些,一路上我们三人又说了些奇闻趣事。 少年说的这地方,其实是在离杭州市内的一处民宅,这个地方是个三层小楼,主人是一个极为豁达的人,喜好结交朋友,凡是喜欢交朋友的人,都可以来他那里随便吃喝,通宵都是有人在的。 少年到了这里,完全没有拘束的意思。只是和主人说了几句,过了不久,主人便叫人送了些酒菜过来。 “请!”少年很有礼地让我先行,我倒也不客套地向房里走去。时已尽傍晚时分,房里已有一两桌客人在吃香喝辣的了,我们则捡了个角落里的位子坐等起来。这时一名老者拎着茶壶来帮我们彻茶水,我稍稍喝了点茶水润了润嗓子后道:“你请我吃饭,那我也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是和这西湖醋鱼有关的一段历史。” “洗耳恭听!”少年点点头,一副蛮感兴趣的样子。 随即我便开始说起这历史上有名的“宋嫂鱼羹”来。“北宋末年,金兵入侵,康王赵构南逃,建都临安。当时有一妇人,人称宋五嫂,不甘受入侵者统治,也同小叔从北地逃来临安,在西湖边以捕鱼为生,勉强度日。 一次,小叔淋了暴雨得病卧床不起,五嫂正在为小叔煮鱼烧蛋以进补身体,不料官兵前来抓壮丁建造皇宫,宋嫂向官兵求情别抓卧床不起的小叔,不慎碰翻了灶上的酒醋瓶,等官兵走后,锅中的鱼蛋已煮成羹状,但小叔吃着却觉得异常鲜美,胃口大开,很快恢复健康。 此后,邻里仿作,成了家常美味鱼羹。后来南宋孝宗皇帝游西湖时曾召见宋五嫂,经品尝鱼羹亦大为赞赏,御赏重金,并赐酒旗为幌,准此独家烹鱼羹、沽官酒。“宋嫂鱼羹”经不断改进提高,成为鱼肴中之名菜。创业于清道光年间的楼外楼菜馆继承这道名菜,创新成鲜嫩酸甜、有蟹肉滋味的‘西湖醋鱼’,并以‘京人宋嫂首创,西湖第一珍馐’加以宣传,成为杭州名菜之首。” 第三十九章 吃鱼的麻烦 “嗯,的确是个挺有趣的故事呢。” 故事刚说完,菜肴也做好了,还没端上桌,就闻得阵阵的扑鼻香,那种酸甜适口的香味一下就抓住了我的味蕾,我执起筷子挟起鲜嫩的鱼肉放进嘴里,果真是无比的美味啊。 “怎么样?好吃吧?”少年看到我的样子,不禁也开怀地笑了起来。 “嗯,真的是太好吃了。”我这可是由衷地赞叹着。 “那就多吃点。” 正在我们吃得热络无比的时候,房内的另一桌却传来了吵闹声,我们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一酒醉的客人不慎打翻了主人端上来的鱼汤,主人为人似乎很是谦和,一直在一旁不停地赔不是,可这酒醉的客人长得五大三粗,又借着酒意撒泼无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大概主人也是看到如此,这才想隐忍着息事宁人的好,可这酒醉客人根本就不买账,横竖吵嚷着不依不饶的样子。 少年缓缓地站起身向那桌走去,我本想拦下他已是慢了一步。我这人生性不爱惹麻烦,倘若这少年去招惹了麻烦,我必是躲闪不了的。 “这位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况且人家也答应给你换一锅汤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白吃白喝,还这么傲气么?这样也会影响其他客人用餐的,大家不如一人退一步好好说话不成吗?”少年来到桌前站定后温和地劝道。 “你……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老子的闲事,也不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谁敢不给我面子啊,你算哪根葱?”酒醉客人虽是酒意朦胧,倒也盛气凌人的很,大概他完全没把这少年放在心上。 我本有些担心的,却看着少年一脸从容和淡定的样子。其实在火车上我已经觉察到少年肯定非常人了,但是又摸不着他究竟想干什么,故才随他前来一探虚实的,只不过他此举也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这等闲事一般人通常是不会理睬的,我倒也放下心情,静观他如何处理这件事。 “人与人之间应该以和为贵,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却大动干戈,生了气,这是极其伤害身体的。所谓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你仔细想想,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你却伤害了你自己的身体,这是多么不划算的一件事情啊。”也不知道少年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学唐僧给这恶人说起教来,不过他说的那几点却也是对的,只是看到那醉酒人一脸的狰狞样和少年的徐徐淡定,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妈的!你敢笑老子?”很不幸的是,我的偷笑被醉酒的男人逮个正着,这男人怒吼着的同时也拔脚向我这边大踏步而来,看这姿势大有准备凑我一顿的概念在里面。 我倒也不怕他什么的,只是我这人喜欢和谐,能不打架的时候尽量不打架,打架对我来说是和麻烦划上同样等号的,故此在我看到对方大踏步过来时,我叹了口气以为这场架或许是无法避免的了。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醉酒男人的肩膀,看似轻轻的一个拍的动作,醉酒男人却痛苦地皱紧五官蹲在了地上。 “你看吧,你本来饮酒过度就已经伤害了肝气了,再加上刚刚这一阵的怒气冲冠,导致气机郁滞不通,不通则百变始生。”少年依旧那副平稳的语调。 醉酒男人的朋友扶起这个男人,有些惧怕地看了看这少年,随后便匆匆离去。主人不胜感激地转过头来道谢,少年这才又慢慢地踱着步子回到桌前,打算与我再次把酒言欢。只是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什么好心情,想到刚刚那堆人离去时的不甘与愤恨,没准一会儿会邀约帮手前来寻仇,这麻烦看似眼前解决了,其实也留下一个祸根在那里。 看着我紧皱着眉头,少年轻松自在地夹起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大哥你不用担心的。” 我见少年竟如此沉着,心也安稳了些,吃了口鱼,道:“朋友你刚才用的是形意拳中的招式吧?我记得前段时间某位武学前辈写的书中有过提及。” 少年淡淡地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只是一个孱弱少年,哪会什么武功,大哥太抬举我了。” 这少年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来历,但他之前那般明显的显露武术,无疑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种欲说还休的态度,让我有些无法揣测其内心,便道:“呵呵,其实武术和医理或饮食之道也大有相通之处,你想不想听听看?” “大哥愿意赐教,小弟自当洗耳恭听,还盼望能在大哥这里多讨得一些新奇趣事呢。”少年又露出了之前的笑脸,仿若自己就真是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一般。 “饮食进入人体,必然会归于脾胃,脾属五脏,胃属六腑。他们同属中土,也就是都在五行中属土,所以是一对兄弟,互为表里。在人体的诸多变化中,脾的作用尤为重要,很多医家认为它是人体的生血之源。喜欢干燥,而厌恶湿润。胃则刚好相反,它是人体中气的来源。喜欢湿润,而厌恶干燥。” “看来大哥对医理很是精通啊,不知大哥也分析一下刚刚那酒醉客人的状态,也好让小弟多加学习一番。”少年听完后,点点头看向我道。 少年这么一问,倒让我有些惊讶,他竟不知中医诊病,必须四诊合参,方才能合理分析。莫非他有意试探我么?我道:“兄弟说笑了,我怎么会有那般神奇的本事呢,纵使是名医圣手,也要四诊合参,望闻问切,少一样都是少了许多资料。何况这醉酒的人,本就变化繁多。这倒是难为我了。” “大哥在网上给人诊病不也是没有四诊合参的吗?这区区的醉酒之人,大哥岂有不知之理呢?”说着话的同时,少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转过头别有深意看着我。 少年此话一出,倒着实让我吃惊不小,我便故作惊讶地说道:“咦?你居然知道我?” “呵呵,大哥在网上挺有名气的,小弟我多少也混迹一下,所以知道一点,不多。”少年浅浅地笑着。 “脾胃在人体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可以将脾胃的受纳运化功能比作仓廪,食物进入胃以后,由胃进行磨化腐熟,初步消化食物,将其变成食糜,然后由脾进行消化、吸收,化生为精微营养物质。”我略微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事其实是这样的:酒,味苦、甘、辛、气大热、有毒。少少饮酒,可以通畅经络、暖和身体,对于脾胃虚寒有极好的作用。但酒气大热,长期饮用必然会令人气血急速消耗。多饮必然损害气血,气血虚弱,人体就没有了动力和营养,也就自然衰弱了。” “那不知有什么东西可以化解这湿邪之毒的?”少年又问道。 “有,藿香辛微温,能祛除阴霾湿邪而助脾胃正气,为湿困脾阳怠倦无力、饮食不甘、舌苔浊垢者最为便捷之药了。”我此时大概已猜到少年是有意考考我的,心想当是不能让人给瞧扁了,便正色地解说起来。 “不愧是天和先生啊,小弟今天真是有幸啊,能结识大哥这样的能人。”听完我的分析,少年竟轻轻地拍起了手掌,从他面色上来看却倒也是真心得很,全无半点浮夸。 “不敢不敢,我医术奇差无比,还需努力学习啊。”被人这么一夸,我还是有点脸红的,本来这点基础知识对于任何一个学习中医或爱好中医的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大哥就无须谦虚了。不知大哥此行欲前往何处?这杭州城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可以给大哥当个免费导游,一路闲话解闷,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少年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问道。 “那自当求之不得了,有兄弟相陪,路上肯定是闲趣横生的,我又怎么会拒绝呢?”我倒是真的不介意这少年与我同行的,想来他必也是一个集众家所长的有志之人,没准我还能从他身上学习点什么,故此我是欣然同意的。 饭局吃到这儿,我们也都差不多了,起身向好客的主人道过谢以后,便向来时路走去。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好在一路比较平坦,而且我的夜视能力也还不错,倒也没什么打紧。 就在刚拐出一条幽深小巷时,突地从四周涌出五六个人来将我和少年团团围住,就着不是十分明亮的街灯,我们看清了为首的正是刚刚在小楼里盛气欺人的醉酒男人。此时他大概是邀约了帮手前来滋事的,眼看着他们手里都提着铁棒,我心里一紧,目光如矩地盯着他们不动声色。 “各位好兴致啊!”少年还是悠闲地打着招呼。 “臭小子,敢叫老子出丑,今个儿老子不把你收拾得爹妈都不认识才怪。”醉酒男人探出一个头朝少年吼吼着。 第四十章 奇特的少年怪异的故事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慧根呢。”少年叹了叹气,一副我超然我自得的表情。 “少废话,大家给我打。”醉酒男人一挥手,他身后的胡朋狗友就蜂涌而上。 我此时已经是摆好阵势准备大打一场的,却见少年移到我身边悄悄耳语着:“大哥不用动手,一切是小弟源起,皆由小弟来善后。”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也放松下来。虽然还不能知道这少年的底细是什么,不过刚刚的情形我可是看得很清楚,那可是上乘的道家拳术,讲究以意行气,以气催力,在触敌前的一瞬间发动,具有较强的穿透力,往往可对内脏造成伤害的。 刚刚少年那看似浅浅的一拍,其实蕴藏了深厚的内力吧,才能叫那醉酒男人当场痛苦的蹲了下去,这个本事可是我万万不及的。 看我放松下来,少年这才不紧不慢地进入到那五六人的包围圈中站定,微笑地看着众人却并未出手。那几人明显愣了一下,便生龙活虎地提着棍棒狠狠地瞄准了目标敲下去。而少年反背着双手在身后,只是躲闪并未还手,从容之间还有一份淡定,仿佛在与几个毛头小孩子嬉戏一般。 “唉,你们这个速度也太慢了。”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少年象戏耍一样地跟他们说着话聊着天,我好笑地靠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一群人慢慢玩。 几个来回下来,那帮人是连衣角也没沾上少年的边,倒是自己累得喘个不停,反观少年还是那副清风拂柳的模样。 “算了……” 少年听得醉酒男人的声音,便停下身子转过身来望着我微笑道:“你看,我说很好解决的吧?可是你一向喜欢的和谐方式?” 与此同时,醉酒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柄飞刀向我所站的方向掷了来。我忙出声提醒少年:“小心!”在我说话的同时,少年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柄直射过来的飞刀给拦腰截住了。其实就算少年不去截,我也是能够闪开的,虽然我不会武功,不过这点躲闪的本事还是有的。 看到少年伸手截住了飞刀,醉酒男人及同伙明显脸上一喜,我正暗自猜测有什么古怪时,却见少年仅仅是皱了皱眉后,便将飞刀递回给醉酒男人道:“这玩意儿容易伤人,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把玩的好。” 醉酒男人愣愣地接过飞刀后,却发现手臂再也无法抬起来了,疼得直叫唤,同伴一瞅这个阵势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眼前这少年的对手,便慌乱地摞下狠话,扶起醉酒男人一阵风似的逃得无影无踪。见此,少年也只是轻轻地笑出了声,并不作追赶。 笑着笑着,少年突然脸色一变。我大惊忙走上前去察看:“怎么了?” “没事,刚中了他们的暗算。”少年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紧张道,并轻轻地掀开右手衣袖,右上臂有一个几乎看不太清楚的小红点,小红点的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随即我想到刚刚那群人面露喜色的一种表情,可以肯定这必是某种有毒的暗器,在射发飞刀的时候打过来的,只是未曾及防罢了。我忙伸手想要去搭少年的脉搏诊断一下,却被少年不着痕迹地回避开去。我愣了一下道:“虽然我的医术不怎么样,不过你这伤怕是有毒,我先给你做一下紧急处理比较好。” “无妨,这点小伤不碍事的。”退后一步,少年再次将衣袖放下,淡淡地告辞着:“只是眼下小弟我怕是不能陪大哥你一起游玩了,他日有缘,必会重聚。” “你这人……”我心里是比较忧心他的伤势,只是见他拒绝的姿态比较明显,我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都是萍水相逢,便道:“那好吧,不过你这伤得尽快医治才行,可不能再担耽。” “谢谢大哥关心,这事我自会料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少年拱手告别就大踏步向另一端走去。 我一人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后,便也朝着我的目的行去,这地方位于一条酒吧街上,此处紧挨着西湖区黄龙路恒励宾馆附近。 杭州市内黄龙体育中心附近的酒吧街,我几年前曾来过一次,当时因事来杭州。暂住了大概月余,每日只是陪朋友出入酒吧。离开时,竟也未看西湖一眼。 我这次来杭州,所带的现金很少,银行卡里也没什么钱,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喝酒,只是来找一个在这做少爷的朋友。少爷是对酒吧服务员的别称,不知从何时起,有了这么个称呼,听来倒也较为有趣。 我下了公车,步行了一会儿,到了酒吧街附近的超市。比较不巧的是,我的手机没电,幸而我记得那朋友的电话,便用超市里的公用电话打给了他。电话通了一会儿,便被挂断了,如此反复几次,我被这情况弄得有些焦急起来,若是这朋友联系不上,我恐怕要露宿街头了。我又试了数遍,仍是一直被挂断,也许是那朋友在忙?想到这里,我只得又上了公车,试图找个有网吧的车站下了,在QQ上给他留言。 车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被我找到了一家网吧,上网后,我给那朋友留了言,决定在网吧过一夜,天亮了再去找他。 我漫无目的的上了会儿网,便闭眼休息了,这网吧虽未必安全,对于我这样的穷人来说,倒也无需担心被盗,现金被我藏得极是严密。而且小偷也未必会对我有兴趣吧。 大概是我近来过于劳累,竟睡到天亮才醒,醒来时那朋友仍没有回我的信息,只是有个陌生人给我发了段较短的故事。 故事的大概内容是:几年前有个少年,他从一出生,便有种能看到鬼物的能力。所谓鬼物,并不是指人的灵魂,而是指各类黑暗中的怪物,比如喜欢拿着袋子,到处散布死亡信息的毕。长有四只眼睛,肉味鲜美的金等等。 这个少年幼年时期,因为这种能力,倍受歧视,他生在一处山村,家乡的人觉得他十分不详,曾经几次想害死他。几次遇险之后,少年的父母将他送去了县城。少年长大后,考上了大学,但因为他性格忧郁一直没什么朋友。 直到一次网友聚会,他遇到了一个安静的女孩,我们姑且称之为静。两人逐渐熟络之后,确立了关系,因为少年出身贫穷家庭,静的父母起初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静和少年的感情很深,坚持之下,静的父母也就妥协了。 静毕业后去了城市的另一边工作。两人因为工作地点相隔较远,一周只能在一起一天而已。毕业半年以后,少年发现女孩身边出现了个鬼物。女孩自然是看不到的。少年怕吓到女孩,也就没有把这点告诉女孩,只是翻阅相关书籍,想办法为女孩驱除鬼物。这个鬼物的样子,很像个丑陋的老太婆。牙齿黑黄,头发蓬乱。 随着鬼物跟随的时间变长,女孩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少年用了很多办法,都对鬼物无效,少年的脾气也越来越急,常常和女孩吵架。发脾气。(因为担心,又没有办法,所以人就会失去理性,容易急躁)而静也开始和他有了隔阂,慢慢的疏远了少年,且开始背着少年给其他男孩打电话。 某个周日,静突然说要去外面打个电话,说完便出门了。少年察觉了不对,就在后面尾随。随后少年发现静在讲电话,而且面带微笑。他二话不说,抢下了电话。听到对面是一个男人在说些调情的话,而且很是露骨。少年怒不可遏,抽了静一巴掌,便离开了,不久后他们正式分手了。 大概一个月后,女孩病倒了,而且样子变得极像那个老太婆。少年也在静快要病危的时候出现,拿出了一些药物,给静灌了下去。静的家人虽然极力阻拦,但还是没有成功。静喝下药物后,开始不断地呕吐。少年虽然救了静,但他们的感情已经无法恢复,少年也因为行为怪异,被静的家人更加的厌恶。不久后,少年便失踪了。 我看完这故事,便去查那陌生人的资料,却发现这人连网名都是空白的。我揉了揉眼睛,心中想到,莫非这少年与我有什么关系么? 我便在回复中打了几个字:“朋友,请问你还在吗?” 半晌,那空白网名的人发了一个笑脸过来。我忙又说道:“你这故事还真有趣,不知道那少年后来去了哪里?发生了怎样的离奇境遇呢?” “呵呵,传闻这少年后来出家当了道士。”那人答道。 “这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去当了道士呢?”我倒是比较能够理解少年去当道士的心情,大概是伤心到了极点,对世间也心灰意冷起来,想远离烦扰俗尘吧,只是听来这故事的少年应该年龄不大,这有大好的青春前途却去当了道士,未免在一般人眼里有点惋惜了。 第四十一章 爵色酒吧 “当道士有什么不好?天和先生以前不也在道教厮混过一段时间吗?” 此言一出,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倒也没让我有太多惊讶,遂笑道:“看来这位朋友对我挺了解的。” “天和先生威名远播,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那人顿了顿又道:“不知天和先生对故事中的鬼物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据说毕是一个小孩,喜欢拿着漂亮的口袋,口袋里装着成千上万只的眼睛四处闲逛,看到他的人大多都会被它杀死;而金是一个肉球,它的四面各长着一只眼睛,可以飞、可以杀人也会被杀,它的肉质非常鲜美,当然这也得有上好的厨艺才成。”我笑了笑,继续敲击着键盘。 就这样,我与那人便一问一答地聊着故事里的一些内容与细节,很快就到下午三点了,我扭了扭有些酸痛的手臂道:“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有时间再听你说有趣的故事。”说完便加了对方好友后,到前台结账离开了网吧。 从网吧出来后,我照例到一个公共电话去给我那朋友打电话,谁知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我很无奈。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决定到他工作的酒吧找他,我可不想今晚又蹲网吧,那里人又嘈杂空气也不好,要不是没有地方去我实在不想待那里。 我搭上公车顺着原路返回那条酒吧街,这时天已经微微开始见黑了,但也才六点左右,对于晚上营业的酒吧来说还属较早的时候,好多酒吧还没有正式营业。我挨个仔细找,很快找到了我那朋友工作的酒吧,这酒吧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爵色酒吧”。 还好,这里已经开门了,我便走了进去。见有客人上门,还在打扫的侍应生走了过来:“您好!一个人吗?” “喔,我来找……”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句熟悉的声音打断。 “大哥?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我循声望过去,原来在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与我打招呼的竟然是在之前遇到的那个少年,我便当下朝他走去,随后侍应生端来了一杯柠檬水给我。 那少年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有些颓废的感觉,这时人还不多,店里放着柔柔的音乐,倒也比较适合我们交谈的。 “你的伤好点了吗?”坐下来后我关心地望着他。 “早没事了,那点伤对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的,小弟我可是久经风浪了。”说到这儿,少年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看他那模样,倒也真的没什么事,我便放心下来喝了一口柠檬水道:“我是到这儿来找一个朋友的,不过看样子估计他现在不在。”早看出那少年一脸暗笑地看着我,我便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省得叫人误会了。 “大哥还真是交友满天下,真让小弟羡慕。”说着,少年似有些感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慢点喝,这么个喝法其实很伤身的。”看着少年的举动,我不太赞成地劝道。 慢慢地,酒吧的人潮开始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走了进来,店里的音乐也换成了比较现代有金属节奏的音乐,一些暧昧的味道开始在狭窄的有些密闭的空间里四处流窜。 这时,大厅的主打灯光照亮了正中央,原来是酒吧的驻唱歌手要登台唱歌了。这个歌手是一名很年轻的有些清秀的长发女孩,穿着一身半胸的红色短裙,在不同的灯光打射下双眼迷醉地随着歌声轻轻摆动着自己的身躯,那种清纯与妖娆的美感袭倦着在场每一个男人体内最原始的情欲,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糜乱。在台下有好多服饰怪异的小青年正不停地朝她吹着口哨。 “这妞挺正的。”一直喝着酒的少年开口说道,眼睛却没离开那女孩半分,从他那若有若无的游离眼神中,似乎想到了一些久远的往事。 “呵呵,尚可。”说实话,以前我也在酒吧打过工,见过的美女无数,眼前这女孩虽然不错,可跟我看过的美女比起来,实在也算不得出众。 “咱们这也算是有缘了,还没请教兄弟名字呢。”我突然对眼前这少年好奇起来,想要多了解一些。 “大哥就叫我阿松吧。”少年略一沉吟道。 阿松?一听这话我知道少年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也不作深讨,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触碰的东西吧。 一曲完毕,台上台下都是热闹非凡,却见那女孩整整衣裙后从台上走了下来,这方向竟是朝我和阿松而来,不知道她想要搭讪的是哪一个?我暗自猜想着这飞来的艳遇。 “两位哥哥是第一次来店里吧?”女孩倒是落落大方得很,大概也是久经沙场见怪不惊的角色了。 “嗯,是呀。妹妹你的歌声很优美,只是在这里唱有点太落俗套了。”阿松微笑地看着美女。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又没什么技术和学历,只能靠着嗓子在这里混口饭吃。”女孩倒也不太在意地说道。 看着两人缓缓地交谈着,我倒成了电灯泡被晾在了一边,便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去那边看我朋友来了没有?” 阿松起身点点头,刚说了一个“好”字便脸色骤变,一手捂着胸口身子晃了两下,我眼见不对,忙上前搀扶他悄声问道:“怎么了?” 阿松紧咬牙关憋出几个字:“我没事。”便在一瞬间瘫倒在我身上。那女孩见此情景也吓坏了,一下就从座位上蹭了起来,想来察看怎么回事。我便故作轻松地笑道:“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大概是喝醉了,我们有时间下次再过来玩好了。你帮我叫下服务员结账吧。” 女孩点点头,临走前还有些担忧地看着昏睡不醒的阿松,看来是真的对这小子有点意思了。 看着女孩离开后,我便从阿松的口袋里翻出一张百元大钞付了酒钱,而后搀扶着他走出酒吧,隐入茫茫的夜色中…… 我扶着阿松到附近一家旅馆开了一间房暂且安顿下来,察看了一下阿松的情况,知道是由于之前的旧伤未愈,加上刚刚猛烈的喝酒造成的突然昏厥,说来也并无什么大碍,但是若不小心调理的话,对人的身体是极有伤害的。故此我把阿松在床上放好后,就出门为其买药去了。 好在旅馆旁边也有就近的药店,不知阿松何时会醒转,我也没敢在外多溜达。买好药我就回了旅馆,刚到房间电话就响了,我一看号码,居然是我那个一直联络不上的朋友打来的,我忙拿起来接听,得知原来他这两天在家和朋友聚会,手机一直没有带在身上,所以不知道我打了电话来。 听闻我到杭州来游玩,这朋友倒是极为兴奋,直说着要为我接风赔礼道歉什么的。想想今天时间也晚了,而且阿松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说,便对那朋友说明天会过去他那里,顺便也栖居小段日子,那朋友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放下电话,将之前在药店里买的药用开水冲沸后放在桌上凉着,看着阿松还没有醒来,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起盹来。虽说是打个盹儿,其实这时的我还是相当警觉的,一般在外面行走时我都这么睡的。 “救救我……救救我……” 耳边又开始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略略皱了皱眉,意识却没有苏醒,反而向着深无边际的黑暗飘去。 模糊的视线中我再次看到了那梦中向我求救的女孩,这一次她穿着像血一样暗红色的长裙,裙尾一直拖在了地上,覆盖住了她纤细的双脚。她脸上的表情依然那么悲伤和急迫,嘴唇在不停地动着,象是要向我传达着什么,只是我什么都听不到,除了那几句“救救我”以外。 “你到底是谁?”我很疑惑,很肯定的说这女孩我并不认识,为什么总是会在梦里看见她呢? 女孩没有回答我,周围也没有再出现任何诡异离奇的声音。女孩迷茫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一颗紧接着一颗从双颊向着裙袂滑落。我很无奈,这种情况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遂又说道:“你需要我的帮助,可是你若什么也不说的话,我又怎么能帮助你呢?”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女孩披散的长发突然断裂开来,一根一根地掉在了地上,掉在地上的头发迅速化为一条一条扭动着身躯的红蚓向我围扑过来,我大惊,忙退后两步,可是身后好象就是一堵墙,我背靠墙却再也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看着这些奇怪的虫子向我游移过来。 “大哥?醒醒……大哥?醒醒……” 感觉身体被某种力量剧烈地摇动着,我从梦中惊醒,一睁眼看见了阿松略带担忧的眼神。我定了定心神道:“你醒了?没事吧,你刚在店里倒真把我吓了一跳,来,赶紧把这药先喝了吧。” 第四十二章 信封上的重要信息 阿松接过我递去的药碗边喝边说道:“我没事的,倒是大哥刚才挺吓人的,是做恶梦了吧?” 回想起刚刚的恶梦,我心底倒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从来就没有过。看着我沉思不语的模样,阿松一下就笑出了声:“只是个梦而以,大哥也别多想了,这人嘛,偶尔做一两个怪梦也蛮正常的。” “也对。”我刚点头赞同时,便觉得又不对。我又没有说起自己做了什么样的梦,他怎么知道我做的是怪梦呢?虽然有了疑惑,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劝告阿松以后要少饮酒才好。 这一来二往时间已尽半夜了,我便与阿松合挤在那张狭小的床上休息。不一会儿,耳边便传来阿松均匀的呼吸声,我却躺在床上半天也无法入睡,脑袋里反复回想着的就是之前和刚刚的那个怪异的梦,不知道那女孩究竟是谁?不知道这一切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次日清晨,一束阳光照射进窗户,我睁开了眼睛,天已经大亮,阿松也正在镜前整理着自己的衣容,一转头看到我醒了,阿松笑了笑:“醒了?今个儿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出去玩玩?” 我笑了笑道:“你伤未痊愈,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然后咱们一起去我这里一个朋友家,你好好休养身体一下。” 一听我的安排,阿松的脸一下就沮丧起来,不过倒也没多争执,只是有点闷闷地说:“那好吧。” 我整理完毕后,便出门去了,其实也就是想在超市里买点东西,虽然我那朋友肯定不介意这个,可是去别人家里打扰,还带了个拖油瓶,还是买一点东西去好了。我向旅馆的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附近比较好一点的超市后便出门了。 而打从我出门开始,身后就多了两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路尾随,这我是知道的,早在进旅馆之前的晚上,我便注意到了这么几个人,但是不明白这几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也是按兵不动的。 一路我是闲散地走着,不一会儿我瞅到了街边有一家旅游纪念品的商店,我便走了进去走马观花地玩赏起来。一听我的口音是外地的,店家倒是蛮热情的,不停地给我介绍这个又介绍那个。 这时墙上悬挂着的一柄长剑吸引了我,我便让店家取下来让我看看。这是一柄装饰剑,剑身极其华丽却并无刀刃,我看着这把剑又用眼角扫了扫依然跟在身后的几人,便和店家讨价还价起来,最后以比较低廉的价格买下了这把装饰剑。而后我继续向前走,并拐入了街边角落里一条比较偏僻不太引人注目的深巷,这种巷子在杭州其实蛮常见的。 一直走到深巷的最尽头,我转过了身面对着后面仍在隐隐藏藏的三人朗声道:“这几位朋友跟了我半天了,不知道要不要坐下来喝口茶歇个凉呀?” “你……” 我那戏耍的神情让三人中的一个有些恼怒起来,却被其他人制止了,他们中走出一个人来说:“咱哥几个也是没办法,所以想找你救急一下。”一边说着,三人慢慢向我包围过来,大有那个先礼后兵的味道。 原来是遇到打劫的了,这会儿我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还以为……我轻笑地从盒子里取出那把装饰剑握在手里,想来这次是不会有什么高人来搭救的,子夜也不在身边,我得自救,避也是没办法避了。我笑着说:“救急我肯定是没办法帮你们的,不过倒是可以教教你们如何好好做人。” “哈哈哈……”一看我拿出刚才在店里买的装饰剑,三个男人俱都狂妄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大侠吗?拿把破剑就想唬弄哥几个?”说着,三人就凶狠地扑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罢了,今天就当修习一下许久不曾练过的剑术吧。其实我也会武术,只是平时很少用罢了。看着三人的不知所谓,我慢慢地宁神归一,将气引向手中的剑身。那三人看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便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具挥舞着从不同的方向向我砍了过来。 有一个人是直接面向我冲过来的,我将右脚微微前屈,右手执剑抵向前方那人正面攻来的手腕处轻轻一横,那人的刀便掉在了地上,并痛苦地握着手腕弯下了腰。这一招其实是武当剑法十三势中的第一式,其实也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学,只是对付这种三流的角色也是绰绰有余的。 随即,我又迅速地抽回剑。一个转身,向两侧突来的攻击分别作了抵挡,很轻易地就在两三秒的时间内将三人的武器全都卸去。我收回了剑,微微地笑道:“其实你们应该庆幸,这柄剑其实是没有剑刃的,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么?” “明白……明白……明白……” 大败的三人一边捂着被剑击痛的身体一边向着巷外跑去,看着三人落荒而逃后,我倒也不紧追。这剑术之道全凭乎神,神足则道成。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成道,才可以剑神合一。 收拾好东西,我便到就近的小超市里买了一些生活必用品及一些小礼物,这一阵担耽,我倒挺担心还在旅馆待着的阿松,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得失控起来。我快速地拎着口袋,抱着剑盒向旅馆走去。 一进我们待的房间,房内空无一人,外面来了一个旅馆的工作人员对我说:“你那朋友在前台给你留下一封信。” 闻言,我忙放下东西,到前台取了那封留书,那封信的大概意思是说阿松觉得自己身体已然安好,想来不便去打扰我的朋友,故此先行一步了。看完信,我的心情略略有些不好,这阿松倒真是奇怪,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一阵风似的。 就在我烦闷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一露脸居然是我那朋友,暂且称他为小朱。一见我在,小朱很是兴奋:“等了半天没见你过来,我就过来接你来了。对了,你昨晚说的那朋友呢?出去了吗?”边说边探头张望起来。 “喔,没事,他有事先走了。”我恢复了笑脸道:“这几天就要打扰你了。” “说哪的话,正好跟您好好学习学习,我是求之不得呢。”小朱很热情地帮我收拾着行李物品什么的。 我到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便随同小朱一起去了他的家。 小朱比我还小了两岁,做起事来却成熟得多,他十七岁进入社会,到了今天也不过四年光景,却已经在杭州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谓神通广大了。 我和他认识的经过极为有趣,只是也颇为诡异,故此我们都很少提起,去他家的路上他居然破天荒的说起了这些事。 我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后突然觉得疲倦不堪,居然说着说着话便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出租车已经到了小朱家门前。 小朱家的房子很商业化,一个不大的庭院,加上一座二层小楼,一楼房间颇多,已经全部出租给了外地打工的人,二楼则是小朱的卧室客厅,与一楼的狭窄不成比例。 小朱把我带到客卧,将行李都放进了柜子,又看了看我手上拿着的长剑,道:“这个东西留着干嘛?扔了吧。” 我无奈道:“一百多的东西,扔了太可惜啦,我可没您有钱,留着吧,杭州应该没太多安检,我还得靠它防身呢。” 小朱一伙的瞟了我一眼,到冰箱里拿了瓶可乐,丢给我,才道:“惹麻烦了?只知道你脾气臭,还不知道你会用剑……” 他故意将“剑”字说得极重,明显是在逗我,我笑了笑道:“没辙,遇到了点流氓,刚打发完,我那朋友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说完,将阿松的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方才走得匆忙,这信我才看了个大概,仔细看了一遍后,觉得没什么内容,便丢在了桌上。 小朱将信拿了起来,道:“你这朋友真是一神人,什么年代了,还写信。这信封也够精致的,不知道哪买的。” 小朱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这装信的信封似乎过于精致了,除了必要的结构外,上面还有几个两周金文与小篆。 我将可乐倒了一滴在信封上,抹了一下,这些字居然是毛笔新写上的,被水一触便黑了一小片,幸而我已将这个字记了下来。 我又将其他几个字照着画了下来,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查了一番,才明白这信封上的字组合起来,是“速归西湖醋鱼处”的意思。 我翻译完后,将信封收好,对小朱道:“我这朋友脑子里有水,居然把重要信息用小篆和两周金文写在了信封上,我得出去一趟,明天回来找你。” 小朱见我脸色颇为紧张,只道是我义气病发作,将随身的钥匙丢给我,道:“路上小心,别一打架把钥匙丢喽。” 第四十三章 蜈蚣之毒 我将书包背上,让小朱将装饰剑硬塞进了包,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想惹上官司,有事你可得帮我报警。” 说完我拍了怕他的肩膀,便跑出了门。 幸而我一直记得那做西湖醋鱼的朋友的地址,跟出租车司机讨论了许久后,才确定了方向,这司机到了附近后,本想兜几个圈子再去那朋友家,却不知我将这里附近街道的布局记得极为清楚,见他有意绕圈,我也没兴趣和他纠缠,匆匆付了车费,便在附近下了车。 我步行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那地方,到达时这里的食客依旧不少,主人见我来了,对我道:“你终于来了,你那朋友好像病了,正在卧室休息呢。” 来这里白吃白喝的人难免有喝醉或犯困的,主人德行高尚,在三楼让了两间极窄的卧室出来,供食客休息之用。 我跟着他上了楼,边走边道:“您真是好记性,才见了我一次,便记住了,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 主人打开卧室的门,指了指床上的阿松道:“你这朋友帮了我的大忙,我又怎么能忘呢,我平日里好交朋友,但凡所见过的人,都能记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进去看看他吧。” 我走到阿松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主人道:“他好像有些反常的发热,您见他进来时听他说了些什么没有?” 主人听到我说阿松正在发热,眉头皱了皱,走到床边摸了摸阿松的手,道:“他只是说喝醉了酒,想在这里休息,你看要不要叫医生?” 我摇了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了两根铁筷子,夹在阿松右手的中指上,手上一用力,阿松便哼了一声,过了一会,竟转醒了。 阿松见我站在一边,笑了笑道:“我早猜到大哥能看懂小篆与金文,哈哈……咳咳……”他此时虽语气轻松,却也有气无力,稍一大笑,便已开始咳嗽起来。 我对他道:“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阿松挠了挠脖子,道:“我本是之前打架元气耗损的多了,才会一直不太精神,你走后我已经开始恢复了精神,不想突然脖子一痛,全身便开始发热,头也疼得厉害,脉搏速度非常混乱,后来甚至四肢都有些麻木了。” 听到这里,我将他的衣领拉开一点,随即明白了一切,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脖子上又痛又痒,而且肿了一块?” 主人走到近前,看了阿松脖子一眼,道:“这位小兄弟脖子上怎么有两个黑点啊,是不是被蛇咬了?怪了,市区哪来的毒蛇?” 我从背包里取了个放血用的针刀出来,在阿松脖子黑点附近各划了四个较深的伤口,道:“这不是蛇咬的,而是蜈蚣咬的。” 我用棉布将阿松脖子上流出的黑血擦了擦,接着道:“蜈蚣俗称百足,前两个前足各有利爪一对,连接着毒腺,被利爪刺中的人,都会被毒邪侵入机体。被咬的地方会红肿,发痒,有时还会剧痛。而且松兄弟显然不是被寻常蜈蚣咬伤的,一般蜈蚣咬了人,被咬者最多局部红肿发热,放出毒血后便会有减轻的迹象,可是你这毒血……” 我说到这里,屋主人插嘴道:“是啊,你这毒血怎么流不完呢,好像全是黑的……” 从背包里取了块新的棉布,给阿松擦了擦毒血,我才道:“只有较大的蜈蚣咬人后,才会出现全身麻木,全身发热,眩晕,头痛等症状,松兄弟之前险些昏迷不醒,也是大蜈蚣咬人后的症状之一。”我说到这里,俯下身,摸了摸阿松的双手脉象,道:“这脉象属于‘数脉’也是大蜈蚣咬人后应有的症候,如果我猜的不错,松兄弟应该已经开始想吐了。” 阿松听了我的话,突然呕了几下,才道:“你不提醒,我还没注意,我现在觉得胃里难受得很,总是想吐。” 虽然我对阿松并不了解,却总是隐约间觉得他向我隐瞒的事情,怕是与我有甚为紧密的关系,加之不久前被人跟踪,更肯定了我的猜想,此时他中毒渐渐深入,我却也并不着急,在我看来,他若是中了毒,在床上躺几天,倒也可以让我和他好好聊聊,以便于套出他的话来。 想到这里,我对屋主人道:“大哥,我对杭州的道路不熟,松兄弟中的毒必须用药调治,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走,我得去抓些药来。” 屋主人方才见我将蜈蚣毒分析的较为清晰,言语间又没什么惊慌的意思,早已经猜到我已经有了医治的手段,此时见我要去抓药,便道:“呵呵,认识了一天多,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姓池,名本理,上海人。以后你叫我老池就成了,我们这离最近的中药店离这里也有十几公里远,出租车也未必认识路,这样吧,我叫个朋友帮你们去买,你把药写好,交给他,五分钟便能回来。” 老池这么一说,旁边的阿松与我都是一惊,阿松更是喃喃道了句:“五分钟,莫非是飞着来回么?” 老池看出我的疑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下了楼。 阿松此时的神情颇为沮丧,对我道:“这次的事情麻烦大哥了,唉,原料想我下山后能做些事情,不想却是这般大意,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从背包中取出纸笔,将药方写好放在一边的桌上,拍了拍阿松的肩膀道:“松兄弟,早看出来你是名门出身,武林高手啊,不过现代社会不比古代,人人都聪明着呢,吃点亏是正常的,回头咱们找找这蜈蚣油炸了吃。” 我才说完,老池已经带着个十八九的少年上了楼,这少年长得一般,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看起来十分萎靡,半点没有武林高手应有的神韵。 他见我表情一怔,便知道了我的心思,道:“你们不要看我小,我走路很快的,快把药方给我吧,我可是轻易不跑腿的哦。” 我将药方拿起,递给了这少年,少年也不多说什么,口中哼了一声,便下了楼,动作之快,弄得我都有些眼花了。 我看了老池一眼,见他在一旁微笑,满脸尽是得意之色,便道:“这小孩动作真快,莫非用的是传说中的轻功,就是脾气不小。” 老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怪罪那少年,便道:“他那声‘哼’是施展功夫时的前奏,并不是针对兄弟你,兄弟你刚才开的药方既然可以解大蜈蚣的毒气,必是有什么神奇之处的吧?能否给我讲解一二?我最喜欢听人讲这些奇闻轶事。” 我听他赞我,不由得脸上一红,道:“一般中了蜈蚣毒,本是无需服药的,只需取甘草、雄黄的粉末,合上菜油,涂在伤口周围即可。松兄弟因是被大蜈蚣咬了,才会用得着服食汤剂,不过这汤剂也只是黄连解毒汤加大黄、七叶一枝花、车前子、香附而已。取清热解毒的药效,没什么神奇之处,老池你就别笑话我了。” 我之所以不详加解释,倒是真因为这黄连解毒汤极为平常,是用作解蜈蚣之毒的常用方剂之一。一般黄连解毒汤,多是由黄连九克、黄芩、黄柏各六克、栀子九克组成。 因为蜈蚣毒被中医算作热毒,所以克制蜈蚣毒,也是用泻火解毒的黄连解毒汤来化解,所谓热毒,也被称作热邪。 中医将邪气分为六类,用风、寒、暑、湿、燥、火命名。热邪就是“火”的别称,热邪进入体内后,人们多会表现出发热、烦躁的情况。 睡眠也会受到影响,口干舌燥是常规的反应,一般脉搏会显出数脉的迹象,严重的还会胡言乱语,甚至癫狂。 黄连解毒汤所用的药物,都属于专门对抗热毒的常用药物,黄连泻心火,负责保护人的神智,让火气无法干扰人的正常行为。 黄芩主要负责泻去人身体上部分的火气,黄柏负责泻去人身体下部分的火气,栀子利用人体经络作为通道,将这些被抽离出脏腑的火气向下引导,通过大小便排出体外。 这方子至刚至直,宛如一个用兵勇猛的将军,对付发展迅速的热毒,倒是极为合适。 我在方子中又加了大黄、七叶一枝花、车前子、香附。辅佐药效发挥,大黄有泻热通肠、凉血解毒、逐瘀通经的功效,车前子主要负责清热利尿、渗湿通淋、明目、祛痰。香附疏肝理气解郁。至于七叶一枝花,又叫王孙,是通络止痛的好药。这几味药分别起了疏通大小便,与黄连解毒汤一起夹攻热毒的功效。外带还能止痛止痒。 只是苦了阿松,恐怕要跑几趟厕所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笑,这阿松武功应是不错,只是身体底子太差,似乎是先天不足的毛病,这番拉肚子,怕是要躺上几天了。 老池见我一脸坏笑,已经猜出了我必是用了什么怪药,只是他也不便指出,只是看了看阿松,道:“我略懂一些相术,看两位应该都是懂得医药武术的人物,不知师承哪位高人?” 第四十四章 戳脚赵尘异 阿松苦笑了下,道:“小弟载了这么大的跟头。怎么还能有脸说出恩师的名号……池大哥说笑了。至于天和大哥,肯定大有来头。” 阿松明显是不愿说出师承,才以不想让师门蒙羞为理由推拒,只是他社会经验不足,说出这违心的话时声音明显转小了。 我虽说对武术理解能力极差,却也是看过一些武术书籍,阿松用的功夫,我早已看出了些路数,此时见他有意隐瞒,便想点破。 不想我才要开口,便听到一阵上楼的声音,我还没反应时,那十几岁的少年已到了老池身边。 这少年上楼时的脚步声几乎连成了一串,一声声毫无间隔,这声音本是极轻的,只是连在了一起才令我起了注意。 他上了楼,也没有多话,只是将草药递给了我,便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我曾在武术书籍中看到过有拳术大师追逐火车的记录。 书中说那位高人较之火车还早到了许久,他的徒弟到站时,他摇着折扇站在站台上,全身衣襟不乱,连一滴汗都没有。 这十九岁的少年似乎也有类似的本事,看到他这身形,我不禁想起了子夜,虽说我丢下子夜本是权宜之计,却也显得有些不讲义气了。 若是子夜在这里,必然能看出这少年的功夫来历,恐怕连阿松的出身也会被子夜看出来吧?我想到这里,已是有些出神。 那少年施展身法来回,本是想让我赞叹几句,此时故作高傲的坐到一旁,也是想要我主动搭话,不想我却站在原地出神,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对我道:“喂,那个郎中,你不去熬药吗?” 我被他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看他说话的样子,已知道了他的心思,只是我虽不会什么功夫,却也自认为见多识广,对他的身法虽说佩服,却也不至于顶礼膜拜。当下不去看他,而是对老池道:“池大哥,咱们这有煎药用的器具吗?” 老池想来也听出了少年话里的意思,将我拉到少年身边,道:“天和兄弟,我得给你好好介绍一番,这是水浒武校的副校长赵尘异,你别看他年纪小,手下的学生有几十个,个个都想学他这套戳脚的本事,他肯替你买药,是很给你面子的。” 水浒武校我虽没听过,这戳脚我却是知道的,据说这套功夫里最有名的是玉环步、鸳鸯脚,是宋朝流传到现代的武术流派。 太平天国兴盛时,太平军中的一个武将便很擅长这套功夫,后来他流落民间,将这套功夫传授给河北饶阳一代的老百姓,我依稀记得那将领便是姓赵的。 我知道老池有意出面调解,便不伦不类的抱了下拳,对赵尘异道:“多谢赵兄弟帮我这朋友抓药,我代他多谢你了。我记得戳脚是太平军某位将领的功夫,好像他最后都是在河北传授武术,赵兄弟原来是河北人吗?” 赵尘异见我提起太平军,脸上马上显出了得意之色,道:“我家祖辈确实有一位曾是太平军名将,我是河北饶阳人。” 老池见我们的气氛有了缓和,便接过我手上的药,道:“我去煎药,你们先聊,赵兄弟虽然年轻,却也知道许多江湖中的奇闻轶事啊,有趣得很。” 老池说着,下了楼,三楼因为地方较小,一般的食客也不上来,此时便只剩了阿松与我,还有那赵尘异。 阿松被我放了许多毒血,已经昏昏沉沉睡下了,我见赵尘异有些内向,便主动和他聊起了闲天,从他的口中我得知。 这老池原本在上海经商,因为精明和善,在生意上发展的极大,后来在杭州置办了十几处房产,退出了商界,靠房租为生。 老池看起来是个老粗,却是个真正的文士。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还喜欢猎奇谈玄。在这里开下流水席,免费招待来往的客人,就是为了听人讲些奇闻趣事,记下来作为娱乐。 老池对来这里吃喝的人不问出身,也不图回报,久而久之老池还真认识了一群奇人异士。赵尘异便是其中之一,赵尘异是太平军名将赵灿益的后人。 初到杭州时没有工作,就来老池这里蹭饭,三聊两聊便将自己的出身告诉了老池,老池听后没什么反应,赵尘异只道老池没信他的话。 不想过了几天,老池便包下了一片场地,给赵尘异开了间武校。老池自任校长,赵尘异做副校长。后来赵尘异才知道,老池还精于相术,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便看出了赵尘异是个练武的。 我本身没什么传奇之处,见赵尘异说的起劲,便讲了几个古代名家的医案给他听,赵尘异虽是个武术名家,却对医术很不了解。 听我说了一番后,竟把我当成了医中妙手,当即对我道:“天和大哥,不瞒你说,我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特别是眼睛,越来越不好用,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我起初听他说这话,以为他是在故意逗我,便推脱了几句,后来再仔细看时,才发现他的眼睛却是有些过于凸出了。且瞳仁也很暗淡,加上他一脸的萎靡,我才相信他并不是在说笑,我随后对他道:“赵兄弟,我不是吓你,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你这眼睛若是再不医治,恐怕有失明的危险。” 我这话一出,赵尘异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哈哈一笑,道:“老大,你也太逗了……我这眼睛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是什么近视眼、青光眼之类的,我是很信你的;若是说我会失明,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太夸张了!” 赵尘异的态度,已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之所以敢下这样的断言,也是因为不久前才看了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医案,否则我是绝没有本事断言他会失明的。 见他不信我的话,我微微一笑,道:“我从不以夸张来博取病人信任,何况是你呢。赵兄弟你虽然形体还算硬朗,但头发的颜色黄而无光,脖颈细而无肉,这是肾气虚弱,肝气枯竭的主要表现之一。咱们五脏中的肾主管骨骼,它若是健康,人的头发必然乌黑有光。五脏中的肝主管全身筋膜,脖颈这个位置是筋膜汇聚的地方之一。我通过这两个特点,已经大概能看出赵兄弟你的身体虚弱了。” 赵尘异见我态度严肃,便收起了笑容,道:“老大,不会吧?我肾虚是一定的,主要是女朋友太多了,至于肝气问题,据说怒伤肝,是不是和我的脾气有一定关系呢?可是这两样再厉害,也不会让我双目失明吧?” 我见他仍是不信,便对他道:“我的根据不止这两点,你现在按按肚子,看看小腹附近是否发胀,而且按一按就会有些想大便的感觉?” 赵尘异照我的话按了按,随即脸色一变,道:“真的发胀,而且都觉得有些发硬了。虽然有想上厕所的感觉,却又不明显,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尘异毕竟还是年轻,被我说中了身体情况后马上紧张了起来,我知道眼病最忌惊吓,赶忙换了个口气道:“赵兄弟,别着急,这个病发展的并不快,你现在医治,还不算晚,我现在问你些身体状况,你可要好好回答才行。” 我正要问,老池却已经从楼下走了上来,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显然是阿松要喝的黄连解毒汤。这黄连的味道闻闻便会觉得嘴里发苦,我一闻到这味,才要出口的话,不由得又咽了进去。 老池端药的步伐极稳,一脸严肃,想来是怕洒了药,耽误阿松的治疗。他为了保持平衡,便没有与我说话,径直走到阿松床边,将药放到桌上,才舒了口气。 阿松睡的极轻,听到床边有了动静,便醒了。老池见他精神好了许多,便道:“看来天和的放血法很有效果嘛,松兄弟,喝药吧。” 阿松揉了揉眼睛,喘了口气,才端起药,一饮而下。这黄连解毒汤味道极苦,他喝时皱了皱眉,喝完被苦味弄得咽了半天口水。 我在一旁对阿松道:“松兄弟,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喝了这药睡一觉便能好了;可别乱跑了,否则不利于恢复。” 阿松看了看客厅的我,又看了看赵尘异和老池,抱了抱拳,道:“多谢几位搭救,我以后一定找机会报答。我现在就听大哥的话,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蒙头睡了。 老池关了客卧的门,坐到我一边,道:“这药味真苦,阿松兄弟居然一口喝了,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忍耐力,倒也算是不凡了。” 赵尘异见我将注意力放到了阿松身上,便拉了拉我的袖子,道:“天和大哥,你快说说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我尴尬一笑,道:“我刚才居然走神了,对不住,赵兄弟,我能看看你的手掌么?” 赵尘异二话不说,便伸出了两手来给我看。我将他的两只手拿在手里,看了一阵,道:“我想你的病因,已经清楚了。你看,你的指甲都被咬光了。” 赵尘异听了我的话,脸色起了一阵疑惑的神色,仔细查看手指后,才道:“怪了,我这指甲什么时候没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第四十五章 梦游(1) 我见他有些疑惑,便解释道:“你生性孤傲,难免容易心里郁闷,故此才会无意间啃食指甲,作为发泄,我料想你平时比较喜欢大吃大喝,饮食过多,加上情绪怪异,就会引起脏腑消化失调,食物积压,这就是你小腹发硬的原因之一。” 老池见我分析的在理,便对赵尘异道:“你让天和诊脉来看看?” 我笑了笑,道:“不必了,刚才我在查看赵兄弟双手时,已经诊脉完毕了,他双手的脉象均属数脉。舌头的苔质,也就是底色,是发红的;但他的舌苔却是色黄而厚的。这些条件都说明了赵兄弟自幼便气血单薄,脏腑娇嫩,因为吃的生冷食物较多,使得主管消化食物的脾胃负担加大,慢慢进入了一种效率低下的病态。这些积压的食物在体内阻隔了脏腑间的交流,致使脏腑内的气息积压,产生了湿热。这种非正常的湿热是一种极为危害人体的邪气,消耗人体内部的水液,让气血无法正常生成,双目是人体最需要气血滋养的地方之一,也是最易受害的器官之一。所以它最先产生了不适,气血不足,这也就是赵兄弟双目无神,而且越发突出的原因之一了。赵兄弟的视力下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赵兄弟自幼练武,自我调节能力也算不错,故此他才能一直没有失明。” 赵尘异见我分析完了,沉默了一会,才道:“天和老大,你说的基本都对,但我平时饭量不大,而且很不喜欢吃生冷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因为吃的生冷食物过多而患病呢?不信你问老池。” 老池在一旁听得认真,突然被他一叫,有些反应不过来,嗯啊了几下,才道:“你确实食量不大……不过那是白天,你每天晚上吃的,比正常人三天吃的都多,每天咱们的剩饭,都不够你吃的。你难道忘了,上次你扫荡了两个冰箱的余粮,咱们还特地录了像的。” 赵尘异听老池说完,脸色变了几变,过了半晌,才道:“不……不会吧,我从不记得晚上有起来吃过东西啊?” 赵尘异的神情紧张,不像在开玩笑,老池也认真了起来,对我道:“他这个饮食习惯不会连梦游都引起了吧?” 我又摸了摸赵尘异的脉象,沉吟了一阵,道:“不太可能,赵兄弟的脉象只表现出了我说的情况,而且赵兄练过内功,心神应该极为稳定才是。” 我又想了想,道:“或许是赵兄心情抑郁,有了些梦游的问题,这并没有关系,先服药治了这脾胃的疾患,再找些办法舒缓心情就成了。” 赵尘异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难看了许多,想来是被老池说的情况吓着了,一般人对梦游等疾病总有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反而会加深病情,故此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这梦游不是什么大病,也许是你平时吃的太少,才梦里跑出去补回来的。” 老池毕竟年长几岁,知道我是在安慰赵尘异,他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道:“天和老弟,这事恐怕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小赵半夜起来吃东西时,是睁着眼睛的,说话、眼神、动作都与平常无异。连所说的话题都是平时他谈论的话题,他刚来时就有这样的情况,正因为他的状态十分平常,我们才没有去留意。这事要不是小赵开玩笑,那未免就太诡异了。我听说梦游的人大多只是走动或做些其他的事情。虽然也有说话的,却极少有言语如常,反应机敏的。” 老池说到这里,赵尘异突然打断他,道:“这种病我一位叔叔辈的亲戚也得过,找了很多医生来看都没有结果,二十几岁就双目失明,不久便死了。家里人都说他是被妖怪附了身,我……我怎么也被妖怪找上了呢?” 赵尘异此时言语激动,眼神凌乱,说话时还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我听他说完这事,没有再进一步探究。一来是因为他这位亲戚已经死了,纵使和他的病症一样,我也没法取证对比,无从查起。 二来其实这事不排除巧合的可能,但赵尘异此时言语激动,必是很相信他叔叔的死因是鬼神作怪,我若是表示出怀疑,难免会招来他的反感。 其实鬼神附体的传说早已不是新闻了。我也曾经见过几个自称可以招来鬼神附体的朋友,只是我对此一直心存疑虑。 因为我在阅读杂书时曾看过“让内·皮埃尔”为人驱魔的一个经典案例,这位让内·皮埃尔是位极为厉害的精神病学家,他虽是研究精神疾病,却也旁通心理学,另外还精于催眠术。曾著有《癔病的主要症候》一书。 此书在西方影响极大,让内否认癔症源于生理疾病,他认为癔症是心理失调的结果。故此他治疗癔症,多采取催眠术施治。 他以此消除病人的记忆损伤与固执观点。以此来去除病人的反常行为。其治疗效果非常惊人,令人着实钦佩。 我读他的书时刚刚接触心理学,故此对他所经手的那一案例记忆深刻,案例中的病人本是个思维正常,行为举止都与常人类似的普通男士。 却在一次商业旅行后突然性情大变,后来积极治疗了许久,也没有什么成效,病人常常大骂上帝与圣人,还会说些古怪的语言,手脚都能以奇怪的角度扭曲,且常常痉挛、麻痹。 他在发病数月后,被送至让内处,让内经过诊断,以激将法令病人的另一个“自我”进入睡眠状态,并与正常的病人“自我”交谈,最后成功打开了心结,让病人的怪病应手而愈。期间并未用任何宗教手段,病人痊愈后精神正常,连生理也正常了许多。 我每每遇到鬼神附身的事情时,便会将之与此案例对比,发觉附身者多是与这位病人情况几乎相同的人。只是西方心理学等思想在中国并未推广,致使许多人延误了诊疗时间,另一个非正常的“自我”渐渐成势,具备了正常言语之类的能力,才会被误认为是鬼神附体。 我也见过一些精于预言的鬼神附身的朋友,这类朋友进入状态后大多谈吐文雅,涉猎极广,言语间引经据典不断,具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这种现象又让我有些迷茫了。 故此我对赵尘异的情况并不敢断然解释,老池见我不再说话,便道:“天和老弟,小赵的病很严重么?你没必要向他隐瞒,把话都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我吐了口气,换了种轻松的语气道:“赵兄弟的眼睛并不难治,梦游症较为复杂,我以前没有医治的经验,有点紧张,但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认识个道士朋友,对于魑魅魍魉的事情极为了解,若是赵兄弟真遇着了妖怪,我打电话叫他来一趟,保准解决。” 我说的这朋友是指子夜,他不久前已经昏迷,现在能否醒过来还是个疑问,我将他搬出来,只是安慰一下老池他们,真要降妖伏魔,怕是指望不上他的。 我想到这里,便将背包里的针具和酒精棉取了出来,对赵尘异道:“现在有点晚了,明天再去买药吧,我先来给赵兄弟扎一针,保证一针之后,就能让你的视力恢复几分。” 老池听了我的话,显然是不太相信,我也不作解释,取了根银针出来,用酒精擦了擦,对赵尘异道:“赵兄,麻烦你脱裤子吧。” 赵尘异此时的心情极为低落,依言将裤子脱下后,便不再说话了。我在他小腿外侧上轻按了几下,让他的肌肉尽量放松下来。 随后一针,便刺入了他的左腿上的光明穴,这光明穴位于踝骨尖上五寸,腓骨前缘。是与肝胆关系密切的穴位之一。 五脏与脸上五官的关系极为密切,其中肝便与眼睛通气连枝,按医书的说法,肝气从下至上的运行,到达头部时,便会汇聚于眼,所以又叫开窍于眼。 这光明穴主要的效果是清肝明目,我选用这个穴位,也是考虑到赵尘异体内湿热积聚已久,虽然病的根本是在脾胃,这病邪目前汇聚的地方却是肝胆,所以我选用这清肝明目的光明穴,也是想以此来缓解赵尘异此时的病况。 赵尘异应该是第一次针灸,被我的银针刺入一寸后,便开始紧张了起来。我对他笑了笑,道:“赵兄弟无需紧张,小腿被这么根小针扎上一扎,不算什么。” 赵尘异调节了一下呼吸,对我道:“天和老大,我初次针灸,不太习惯,你放心施针吧,我一会儿便习惯了。” 我对他道:“你现在集中精神看着屋里的某样东西,不要移动视线,这东西最好小一点,颜色少一些。这样有利于我施针。” 赵尘异依言把目光转到了木桌的杯子上。他此时已经紧张之极,嘴角屡屡微颤,似乎要说话,却又紧张的无法开口。 我深吸了口气,静下心来感觉了一下身体四周的温度,手感觉了一下双手的温度,见赵尘异已经将视线集中到了茶杯上,便用手摸了几下他眼睛周围的皮肤。 第四十六章 梦游(2) 赵尘异虽是将视线集中在了茶杯上,其他感官却一直都留在我的身上,故此我摸他的眼眶时,他倒并没有惊慌。 过了大概十分钟,赵尘异的眼眶周围稍稍有了些升温的迹象,我对他道:“赵兄弟,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了。这针还要留二十分钟,你不要睡着了才是。” 赵尘异才闭上双目,老池便低声对我道:“天和老弟,我听说这用针时要时不时的运针,摆弄这银针,才能影响经络之气,我怎么没见你运针呢?” 我对老池道:“池大哥真是博学,这运针一说,其实很复杂,一般指的是要在施针时通过调节银针的深浅、角度以及转动针身来联系病人体内的经络之气。这经络之气的运行虽然有一定的规律,但因为人与人的不同,所以穴位的深浅、灵敏程度都会略有不同,故此便需要运针。” 我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赵兄弟自幼练习内功,经络大多敏感,穴位一取就能针中,所以对他这类人,运针的必要就小了。池大哥,你这里想赵兄弟这样的高手肯定很多吧?有时间介绍几个给我见识一下?我这人特喜欢结交高人。” 老池哈哈一笑,道:“你别拿老哥开涮了,我这里不是招贤馆,我本人也不是孟尝君。我纯粹就是喜欢结交朋友,跟大家吃吃喝喝罢了。来我这的人,我多是不问来历的,像小赵这种住在我这的,也就十几个罢了。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顺便给大家义诊一下?” 我道:“好啊,那一言为定了。”我说完这话,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我已是累得不行了。我进去阿松的房间,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见他睡的正熟,体温也正常了,便没有叫醒他,出了他的房间,看了看表,赵尘异留针的时间已经到了。 取下针后,赵尘异一脸轻松,眼神也清澈了几分,他对我道:“天和老大,我这眼睛确实清晰多了,你这医术也太神了。” 我收起银针,道:“这光明穴很是平常,只是有时医者会忘了施针时要先令病家集中视力观察某物,再等其眼睛周围皮肤升温时,令其闭目养神罢了。现在医院的针灸医生大多经验丰富,故此一般也能有如此效果,只是敢去针灸的病人不多罢了。” 我解释完了这些,觉得困意大盛,眼皮已开始打架了。便朝老池要了把房间钥匙,到另一间客卧中睡下了。 老池家的客卧虽然狭窄,布置的却也极为精巧,床铺很软,空气也极为清新,想来是经常打扫的结果。我本就极易入睡,遇着这种环境,没过多久便睡下了。 我睡下许久后,突然脸上一凉,似乎是有人突然打开了房门,随后便被人拽了起来。我呼了口气,才看清了拽起我的人正是老池。 老池此时穿的是睡衣,看来也是才起来,他摇了摇我的肩膀,见我已经清醒,便颤声对我道:“小赵又梦游了,这次性情大变,追着个新来的女孩便咬,几个朋友已将他按住,咱们快下去看看吧。” 赵尘异此次梦游的情况显然与往常不同,那个被她咬伤的女孩已经被包扎完毕,幸而他只是咬伤了人家的手臂,没有咬在脸上,故此这女孩倒也没说什么。 赵尘异则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抓着胳膊,不能动弹,这老者的模样极为普通,一身青布衣裤,戴着副眼睛,颇有点像退休教师。 老人见我来了,对我一笑,道:“小医生来了就好,来给小赵看看吧。” 此时的赵尘异双目充血,满面汗珠,嘴角挂着些血迹,幸而没有出声,否则便与嗜血狂魔没什么区别了。 我见了赵尘异的模样,不禁有些钦佩老者的本事,老者虽是抓着赵尘异的双臂,却并非只是锁住他的胳膊那么简单,任谁都能看得出此时赵尘异全身都在挣扎,却又使不出力,显然是老者用了什么神秘的功夫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而老人此时居然还能轻松一笑,其功夫之深,已经显露无遗了。 老池对我道:“这是陈老,要不是他刚好在,我这家里就被小赵砸了,天和老弟,怎么办?要不你再给小赵来一针?” 此时虽然陈老限制着小赵的行动,小赵全身却也在不断战栗,以我的经验,诊脉必是极有困难的了,只能是先问清小赵的举动再作打算了。于是我转身对老池道:“小赵刚才说过什么没?是不是他梦游时受了什么刺激?” 老池没说话,旁边的女孩却道:“小赵本来是下楼吃东西的,我见他吃的太快,便提醒了他一句,结果就……” 说到这,她扬了扬被咬伤的胳膊,又道:“当时他的眼神就已经很怪了,似乎眼珠不会转的,我说完那句话,他就突然跳起,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还好旁边有陈老在,在他背上一拍,就把他制服了。” 这女孩此时眼圈已经红了,显然小赵这一口咬的不轻,此时已经开始疼了。她本来长得五官清丽,肤色又白,被这一闹,脸色更是又白了一重,倒更加惹人怜爱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对老池道:“无论是中邪还是心理病,现在都不好处理,我现在只能用秦承祖灸鬼法试试看,这办法对这类神志癫狂的人非常有效。目前又没别的办法,只能姑且一试了。” 这秦承祖灸鬼法是六朝时期的名医秦承祖留下的艾灸法之一,秦承祖性格耿直博爱,看病不计报酬,针对神志失常的疾病,留下了这种艾灸的方法。 我对老池说完,便上楼去取了背包,将里面的艾柱取了三个中号的出来,这艾柱使用中药里的艾草所作,艾草味辛,苦,性温。古代医家认为它是禀天地之阳气以生,所以具有治一切冷气,鬼邪毒气的效果。但艾草药性刚烈,内服容易药效过强,所以便有了灸法。 我先用两根软丝,将赵尘异两手的拇指绑到了一起,而后便对陈老道:“您能不能让他别抖动,保持平稳。” 陈老点了点头,双目里神色一变,小赵便不再抖动了。我此时没有功夫推测陈老用的是什么功夫,只是极快的将艾柱放到了赵尘异大拇指的指甲与肉之间,刚好覆盖了一半的指甲与一半的拇指皮肉。 随后我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艾柱,艾柱点燃后,赵尘异的眼神变了变,身子似乎要动,老陈却一脸平常,只是哼了哼,便又让赵尘异安静了下来。 我用的艾柱质量较重,虽然我每次都没等艾柱燃尽就将其换了下来,这三根加起来却也燃烧了一个小时左右。 烧到第二根时,赵尘异便脸色一阵抽搐,嘴巴稍微张了张,便昏了过去,等烧完第三根他已经完全睡着了。 我看了看艾柱燃烧的痕迹,又试了试他的鼻息。对老池道:“按照古法来说,他此时已经没事了,鼻息也很正常,脸色也没什么变化,明天再看看情况吧,这么晚了,咱睡吧。” 老池道:“我留下盯他一夜,你们去休息吧,陈老辛苦了,明天我去弄点好菜给你补补。”老池说完顿了顿,又对那女孩道:“解佩,小赵这口不知道有毒没毒,你也留下过夜吧。” 那被叫做解佩的女孩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陈老一起上了楼。我此时已经极为困倦,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见他们都走了,便跟老池说了几句,也上楼去睡了。 早上八点多,我便醒了,穿了衣服后,先去阿松的房间看了看,他还在睡觉,脸色和脉象都正常了。只是困意很重。我为他诊脉时都没有醒来。 我到二楼时,老池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赵尘异和陈老正在吃饭,陈老见我来了,对我一笑,道:“你那叫阿松的小兄弟昨晚跑了十几趟厕所,此时才睡下。” 我对陈老点了点头,将写好的方子交给赵尘异,道:“先去抓药。我们昨晚险些被你吃了……” 赵尘异显然是听老陈说了昨晚的事情,脸色红了红,也不再吃饭了,拿了方子便出去了。我见他走了,对老陈一笑,道:“他怕是也要闹闹肚子的。” 我这话才说完,便听背后有人道:“雄黄3克、珍珠粉3克、雷丸6克、使君子6克、夜明砂9克、晚蚕砂9克,去筋鸡肝一对,雷丸不是用来杀虫的么?也可以治眼睛?” 听到这话我略略有些不悦,转头一看,居然是那叫解佩的女孩,便稍稍缓下脸色道:“雷丸的功效不单只有杀虫而以,它还可以帮助消减体内堆积过多的食物。且不论小赵是因为梦游还是中邪导致晚晚溜出来大吃大喝,他体内也因为这些而囤积了很多杂物,我把雷丸、使君子、夜明砂还有雄黄合在一起,既能杀虫又可以消积。” 听我这么一说,解佩和陈老都不禁点了点头,我继续又道:“另外,这些杂物在人体内堆积过久极易生出寄生虫,给各脏腑都带来了大小不一的湿气的毒害,故此我又添加了晚蚕砂这味药,对祛风燥湿有相当好的效果。小赵一直以来并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情况,昨日被老池陡然点破,加上咬伤人这事,如今心里必定忐忑不安,这药方里加进了珍珠粉,不单可以明目,对于安神定经也有辅助效果。总的来说,这个药方就是帮助小赵杀虫消积、祛湿解毒、安神补血的。” 第四十七章 失踪的楚卿 “原来是这样啊!”那叫解佩的女孩一副明白了解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看出我有点不高兴,解佩忙摆了摆手,开口笑道:“没有啦,没想到你人长得俊俏,连医术也这么好。我也很喜欢中医,就是了解得不多,这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眼见对方这么说,我倒不好继续冷着脸了,当下平和了语气:“中医其实是很博大精深的,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你好!我叫解佩,来自北京。”说着便自我介绍起来,女孩微笑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 “嗯,江湖上的朋友大都叫我天和,我也是北京来的。”我礼貌性地点点头。 “你好厉害喔,除了叔叔以外,我还没见过这么年轻又厉害的医生呢。”解佩一脸崇拜地望着我。 “小医生的医术挺不错的。”这时,还在饭桌上吃饭的陈老也抬起头来插了一句嘴。 “走!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又碰到老乡了,咱们出去逛逛吧。”说着,解佩就过来拉我准备出门。 “小赵……”我犹疑了一下。 “赵尘异回来,就烦请陈老督促他去煎药吃药不就得了,再说了我们就去一会儿,担耽不了多少时间的。”解佩边说边拉着我走出了老池家。 城市的街道基本大同小异,该有的一样也不缺。我们顺着蜿蜒的小街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交谈着。此时还是清晨,早起的二三户商家也才正收拾着准备开门做生意。“走,那边有个超市开了门的,我们去看看吧。”解佩倒是眼尖得很,远远地指着前方对我说着。我点了点头,解佩已经率先踏了进去。 商店里顾客并不多,一位年青又打扮时髦的女售货员正靠着柜台仔仔细细地修着指甲,不时向门口张望几眼。这会儿看到我们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指甲刀迎了上来:“欢迎光临!两位想买点什么?” “我们随便看看。”我礼貌性的回应着,解佩早已逛到里面去东看看西看看了。“别瞧咱店小,可该有的都有,物美价廉,包您满意的,要不我给您介绍介绍?”女售货员倒也不肯闲着,一路跟着我们在身旁唠叨着。 闻声解佩有些不太高兴地转过了身,正欲说点什么,这时门外又进来两三个客人,女售货员也看出了解佩脸上的不悦,忙打着哈哈道:“那你们慢慢看,我去招呼一下。” “真是的,像个跟屁虫似的紧跟着不放……”解佩仍是一脸不太高兴地嘟囔着。 “挑到合意的东西了么?”我笑了笑询问道。 “嗯,买了一些当地特产,你要不要吃吃看?”解佩一边到柜台结账,一边作势要拆开包装。 “谢谢你的好意,这东西太甜了。”我摆了摆手。 买好东西后,由于我一直担心着赵尘异,便慢慢地向回走去。还没进门,就听到陈老的声音急急地传了过来:“小医生可回来了,你的朋友等候多时了,还不快进去。” 朋友?陈老的话让我的心里悬起一个大大的疑问,难道是小朱见我晚上没回去,来寻我了?我边猜测边踏进了屋里。 “你还知道回来呀?”熟悉的声音慢慢转了过来望向我。 我一愣,怎么会是她? 在客厅等我的居然是李佑薇,看她这意思,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见我回来,白了我一眼道:“怎么,不认识了?” 她今天穿的衣服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想来是费了些心思的,我苦笑道:“有点,你哥好点了么?” 她站起身,对我道:“咱们出去说吧。”说完,朝老陈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没说话,跟着她出了客厅。解佩此时已将东西放到了桌上,见我和李佑薇出去,朝李佑薇微笑着点了下头。 我见李佑薇一脸不悦,料想并不是有好事找我,便没再多话,只是朝解佩打了个出去一下的手势。 到了街上,李佑薇道:“我哥哥和那个女孩都痊愈了,你现在不用担心我们会逼你去武当山了。不过你还是得跟我回北京。” 我摇了摇头,道:“别开玩笑了,拯救地球的事我可办不来,你哥既然好了,让他去不完了。这事弄得又是神仙又是妖怪的,我一个凡人,只有挨灭的份。” 李佑薇没接我的话茬,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道:“这女孩你认识么?” 我看了看照片,道:“这不是楚卿么?她不会出事了吧?”楚卿和我虽不算熟,不过她人长得可爱,也聪明的很,故此与我私交还不错,只是我实在有点想不到李佑薇居然会为她来找我。 李佑薇拿回照片,居然对我笑了笑,随后道:“算是出事了吧。你这朋友已经两天没去上班了。目前下落不明,虽然电话打得通,但……总之情况很复杂。你再仔细看看这几张照片。” 说完,李佑薇递给我个信封,里面有几张楚卿的私人照,一看就是偷拍的,我仔细看了看照片,并没发现什么不对,便想将照片装回了信封。 只是整理照片的瞬间,我突然心里一沉,又将照片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吸了口凉气,楚卿在每张照片中都在保持着微笑,而她微笑的瞬间,都露出了一对异于常人的虎牙,这对虎牙的长度和尖锐程度很明显不是普通人该有的。 我看着照片,愣了几秒,对李佑薇颤声道:“吸血鬼?我晕,我才走几天,怎么楚卿就这样了?” 李佑薇等我情绪和缓后,才道:“你离开的第一天,你师父就医好了我哥和会长的妹妹,但你不辞而别,让楚卿很失望,于是她决定把你找出来。这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 没等我说话,李佑薇接着道:“她还做了次占卜,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没跟大家说。之后我哥被你师父弄醒,再找楚卿,发现她关机了。直到第二天,我哥接到她的电话,说是要把你找出来,而且已经想到办法了,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哥觉得她语气有点怪,便去了她的公司,发现她没上班,还请了病假。之后她又打来电话,说有个人想和我哥出来聊几句,那人知道你的去向,但后来电话突然挂了。” “当晚我哥想上网看看楚卿在不在,结果在邮箱里发现了这些照片。” 我沉默了十几秒,随后道:“从照片看来,楚卿目前没事,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佑薇道:“其实老池和我哥早认识了,自然也听说过你,据说你带着个中了毒的朋友突然出现,他有点摸不清你的底细,就打了个电话给我哥。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回北京,把楚卿找出来,或者你还准备逃去哪?” 看得出,她是有意在用激将法,我虽不会因她的话语而生气,但楚卿的失踪与我有直接关系,这种事报警效果也不大,目前唯有回北京这一种选择了。 李佑薇见我不动声色,以为我又要走,便又说了句:“干嘛?你不会当着我就夹着尾巴走人吧?” 我对她道:“你给老池打个电话,要他转告阿松,我得回北京了。”说完,我出了口气,又道:“好了,咱们走吧。” 李佑薇似乎是料定了我会跟她回去,火车票已经提前买好了。我们买的虽是卧铺,我却也有些睡不着,一路上都在设想楚卿失踪的诸多可能。 子夜没在火车站接我,他连着一天没睡,一直在挨个询问楚卿的网友,有没有人知道楚卿到底找了谁。我到他家时,他才睡下。 我见他脸色苍白,显然是一直都坐在电脑前没动的结果,便没有去打扰他,查看了他的邮箱和QQ,发现被询问的那些人都回复的没什么价值。 突然,子夜的电话响了,号码显示,打来的竟是楚卿,我看着号码脸色一变,随后便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先是有人大笑了一阵,随后沉吟道:“你们不要费力了,找不到我的,找不到我的……” 这声音虽是低沉的过分,我却也听得出,它正是楚卿的声音。 楚卿能打来电话,说明她还算健康,至少目前为止我不会相信有电话凶灵这回事。 李佑薇见我拿着电话不作声,便问了句:“是楚卿的消息?” 此时楚卿那边已挂了电话,我将手机放下,道:“从声音上来听,应该是楚卿打来的。至少能证明她目前还活着,你哥之前有收到有用的信息么?” “没,除了这几张照片外,咱们一点线索都没有,照片的背景很模糊,显然是故意的。”李佑薇道。 我看了看照片,道:“照片也是线索,既然对方有意显露出吸血鬼的元素,那么怎么就将计就计,从这点入手吧。我有个朋友,或许有办法帮忙。” 说到这,我给我那朋友发了条短信,约他一小时后在公主坟地铁站见面。 我这朋友叫王兆春,出名的厚道人,自小对灵异鬼怪就很有兴趣,但凡有什么奇闻轶事,他便会上去弄个究竟,而且对叙述者的话坚信不疑。 第四十八章 吸血鬼迷踪 因而他也结交了不少神秘的朋友,参加了很多比较隐秘的社团。当然,他永远是交会费最积极地那个。据我所知,他是北京最大的吸血鬼社团成员之一。 王兆春与我相识,是因为我经常与他认识的一些朋友唱反调,在网上争辩的不亦乐乎,故此他一度认为我也是个神秘人物。 见面后他才知道我只是个书生。因为我平时好讲些古人的神秘故事,他又喜欢听,我们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 公主坟地铁站离他工作的地方比较近,按时间算,我们下午一点到那,他刚好下班。 李佑薇对我认识这种朋友倒不奇怪,只是她有些担心王兆春能否知道楚卿的消息,我们从吸血鬼这个方向入手,在她看来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 王兆春一向不迟到,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等了。他一见我便道:“天和,你不会真惹上吸血鬼了吧,他们可恐怖的很哪,据说去年还有个小女孩……” 我见他又要讲某段收集来的经历,赶忙制止他:“我们遇到的问题已经发信息给你了。就那么复杂,你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或者认识吸血鬼不?” 说着话,我把楚卿的照片给了他。 王兆春看着照片沉默了一阵,道:“这女孩我认识。” 他才一说完,李佑薇便插嘴道:“你没看错吧?你认识楚卿?” 王兆春又仔细看了看照片,才将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几个月前,他参加的吸血鬼社团高层选举,他居然被委派去管理会员档案。 他为人忠厚,细致的将一百多份会员档案看了十几遍。楚卿的资料写的极为详细,照片一共附了三张,给他的印象深刻,所以他一见楚卿的照片便将她认了出来。 听完王兆春的叙述,我想了想,对他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你们社团的高层?我估计绑架楚卿的人跟这帮人脱不了干系。” 王兆春把照片还给我,道:“你运气太好,今晚12点,就有一场社团内部的聚会,主题是迎接二零一二,到时咱仨一起去。” 和王兆春简单商量后,我们约好了晚上九点在子夜家见面。因为他们社团聚会的地点不对外公开,故此我也没有细问。 按王兆春的意思,他晚上直接开车接我过去即可,但由于这次聚会并不对外,所以李佑薇和子夜都不能陪同。至于楚卿的入会资料,他会晚上一起带来。 回到子夜家时,子夜已经醒了,李佑薇把王兆春的事情和子夜说了一遍,末了还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个王兆春不像好人。” 我对她笑了笑,道:“这哥们我认识几年了,他父母都是老实人,他对人也是百分百的真诚,是少见的老实人……” 我话还没说完,子夜突然打断我,道:“即使他是好人,他们那个组织也未必都是好人,既然楚卿的失踪可能与他们有关,你就不能大意,我最担心的事,你万一遇见吸血鬼怎么办?” 李佑薇听到吸血鬼三个字,脸色也变了变,显然是对这三个字较为恐惧,她喉咙动了动,对子夜道:“老哥,真的有吸血鬼?” 子夜摇了摇头,道:“关于吸血鬼,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这是小说的产物,而今看来,似乎是真的。” 我见子夜一脸凝重,便笑了笑,道:“你可是道士,要是你不信鬼神之说,就太不靠谱了。所谓吸血鬼,并不是完全的以讹传讹。是有实际案例的。我记得曾看过一份叫《见闻与发现》的官方调查报告,是1732年出版的。里面记载了弗鲁肯格军医和两名军官、两名外科医生到一个叫梅德维加的村庄调查吸血鬼事件的实例。” 我回想了一下,接着道:“当时他们掘开了那个被怀疑是吸血鬼的人的坟墓,发现这人尸体完好,丝毫没有腐烂,这人当时至少死了四十天了。而且这人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有血迹,身上和衣服上带有的血液量超过人体本身应有的血量。最神的是,他的皮肤和指甲都脱落了,而且长出了新的来。当时几个军官合计了一下,决定将他当做吸血鬼处理,于是便用山檀木桩钉进了他的心脏,随后尸体叹息了声,便从心脏处流出了大量血液,最后死了。” 李佑薇听完我的话,道:“会不会是巧合啊?土壤的成分特殊,所以他的尸体没有迅速腐烂,这帮人在添油加醋的一说,就成鬼故事了。” 我故意冷笑了下,道:“故事还没完,当时村里在这位吸血鬼死后去世的人共有17人,为了防止后患,军医们将余下的坟墓也做了检查,第一个被挖开坟墓的是个妇女,据说她的体态明显比生前胖了,指甲皮肤等反应与第一个吸血鬼一样,随后又发现不久前下葬的一个婴儿、三个幼童都符合第一个吸血鬼的特征。但同样是埋在附近的一个少女和一个军官的尸体,却在下葬21天后就高度腐烂了。” 我喝了口水,接着道:“后来又发现了四具符合吸血鬼标准的尸体,还进行了解剖,其脏器都很健康,体内血液异常充足。几具被判为吸血鬼的尸体中,除了一个妇女的尸体出现了炎症外,其他几人都显得很健康。” 说到这,我顿了顿,又道:“这是目前最可信的官方资料,不过这里面的吸血鬼都被钉了木桩,然后火化了……” 子夜听我讲完这些,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真有吸血鬼?想要弄清楚卿的事,先要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要你自己去了,今晚我会设法跟在你们的车后面,北京十二点以后车还是很多的,应该不会引起注意。你看呢?” 我想了想,道:“其实这些证据也只能证明有些人在死后确实会出现特殊的生理反应,至于吸血鬼……我觉得即使有也未必真是电影里那样,总之晚上最好你和李佑薇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另外带着你那堆法器。省得到时手忙脚乱。”说到这,我看了李佑薇一眼,见她有些紧张,便道:“怎么,害怕也被吸血王子绑架?” 李佑薇从容一笑,道:“听你说了这么一堆,我反倒不怕了,只是有些担心你和我哥,晚上我也跟着去好了。” 见她语气中带着份女孩少有的淡定,我倒有些失望,本以为这段故事能吓退她来着。之后他们出去吃了顿饱饭,便回家各自回房养精蓄锐了。因为家里房间不够,我只得睡了沙发,李佑薇则暂时住进了我的房间。 晚上九点,王兆春如约而至。他还带来了楚卿的入会申请资料,原来楚卿也算他们的原始会员了,大概在一年前便申请加入了这个社团。 我将楚卿的申请信看了遍,内容明显是网上照抄的,没什么特别之处,再去看她的个人简介时,我突然一愣,对一旁的王兆春道:“这资料核实过么?” 王兆春被我问的一愣,随后道:“像她这个级别的会员,基本资料都要核实的。怎么?发现什么线索了没?” 我看了子夜一眼,道:“这上面写的居住地和出生地都是北京,工作地点也是她现在的公司,也就是说,她本身就是北京人,我们所知道的楚卿,一直都在骗我们。” 我这么一说,子夜的反应倒也不大,王兆春却被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怎么?你们不知道她是北京人?这事怎么这么复杂啊。”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可复杂的,是我太大意了,当初她对我说自己不是北京人,我就奇怪她为什么话语间的北京音那么重。而且认识这么久,我都没去过她家,现在想来,她既是北京人,父母也必在北京,或许还住在一起,如果去她家,一切都会穿帮……” 子夜在一边道:“不用这么早下结论,也许这表是她瞎写的,当初他们社团调查时她通过手段做了假,退一步说,她在出生地和住址上骗了咱们,也是情理之中的,现代社会,谁不得防着些旁人呢,一直以来,她对咱们倒也不错……” 子夜话没说完,李佑薇在一边插嘴道:“那今晚的计划怎么办?到底去还是不去呀?” 我摇了摇头,道:“你哥说得对,楚卿撒谎也在情理之中,这点小事等找到她的人后再问清楚不迟,咱们现在先商量下晚上怎么办。” 楚卿对我们谎报了出生地,令我心里有些别扭,虽说这几年类似的情况遇到过不少,只是楚卿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阳光欢快的女孩,最大的特点便是心机不多,为人率直。现在突然发现印象中的她居然是那么不真实,对她的关切之情,也就淡去了一半。不过这个情况倒更促使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找到楚卿问个究竟了。 决定维持原计划后,我和王兆春把当晚的计划细节又说了一遍,包括李佑薇和子夜如何尾随的问题,我都做了介绍。 第四十九章 三个高层 王兆春听完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们的聚会地点一直没有准确的信息,他原本想自己开车去,但后来被通知说社团会派人来接他,于是他便将我们的地址告诉了社团。 十一点半时,李佑薇和子夜先下楼将车开到了小区门口,我和王兆春则到小区门口等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接他的车来了。 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一脸稚气,发色微红,脸色白的极不自然。见到我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反应了。 车上除了他,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王兆春对我介绍道:“这是咱们社团的御用司机叶灵。”他顿了顿,又指着女孩道:“这是负责活动烹调的大厨,庞睿。” 我对庞睿笑了笑,道:“我是天和,专业中医,算是你们的编外会员吧。” 庞睿似乎不善言谈,只是对我笑了笑,便闭目养神了。车里的光线很暗,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大概看得出她长的很是文静,没化妆,也没有染发,较之叶灵正常的多。 车开了不久后竟出了北京市区,上了京石高速。过了一段时间,车又上了一条国道。叶灵的车速极快,以至于我未曾看清具体到了那里,只是凭经验觉得到了北京周边的某县。 我看了看王兆春和庞睿,王兆春依旧在闭目养神,他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庞睿则时不时的睁眼观瞧车外,显得有些紧张,想来她并不是资深会员吧。 我将手伸进衣兜,这里面有个银质的十字架,是我临出门时李佑薇给的。用手摸得出,这个十字架造型精美,算是不错的饰品,我虽不信上帝,此时身边带着这么件东西,却也起了很大的镇定作用。 车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我心中想道:“不知子夜他们跟不跟得上。” 车又开了大概半小时,突然在公路边停了下来,叶灵对我们道:“就是这了。” 我下了车,看了看四周,子夜的车不在附近。我们的车停地点似乎是一个县城的郊区,公路两旁是一片树林。 叶灵见我一脸惊讶,便道:“从这穿过树林,步行一会,就能看到一个村子的公墓。你要是怕了,就留在车里。” 我没搭她的话茬,只是笑了笑,看了看王兆春,他倒是颇为自然,随着王兆春走进了树林。我赶紧跟了上去,庞睿则走在最后。她刚才下车时就有些震惊,听了要进树林,更是恐惧浮于神色之间,只是一个人呆在车里更恐怖些,她才勉强跟了来。 走进树林不久,我们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淡淡地缭绕身边的香味,这种香味有点奇怪,不像是单纯的花香,似乎带着某种药草的味道。初闻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多嗅几下倒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股香味穿梭在本来就有些疏密不齐的林子间,倒平添给阴暗的林子多了一抹诡异。庞睿显得有些害怕地停下了脚步,望了望四周道:“这什么味道啊?” 不用庞睿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看见庞睿那有些苍白的脸色,便故意轻松的笑着安慰她:“这个应该很正常吧,咱这聚会不是以吸血鬼为主题的吗?大概是以此为噱头让来参加活动的成员可以体会身临其境的感觉,没什么好怕的。” 听我这么一说,庞睿脸上的紧张稍微放松了些许,她拍了拍胸口道:“这也弄得太恐怖了吧!” 对于我们的对话,叶灵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而红发少年也只是偏过头望着前方目无表情。 “好了,我们继续走吧,一会儿要迟到了。”王兆春看了看几人,转头对我说道。 这段树林之路并不长,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若是在白天肯定还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穿出树林,我们看到一大片在黑夜里耸立着的墓碑,在墓碑中央的地方已经聚集着一些人了。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走,看看去!”说着,王兆春已经大踏步向中央有灯火的地方走了过去。 我跟着走了过去,原来是会长正在给大家介绍组织的由来。我一边站在附近听会长介绍,一边和周围的人搭起话来。站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戴着猫耳朵的红衣女孩,我便半开玩笑地问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会长还挺有架势的。你是老会员了吧?” 猫耳朵女孩正在喝着一杯番茄汁,听到我的搭话,便把注意力从会长身上掉到了我这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了笑:“你这样子倒还真像个吸血鬼。不错,我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没事的时候也爱来凑凑热闹的。” 我和猫耳朵女孩聊了一阵,也没能挖出特别有价值的消息来,倒是对会长的了解多了一些,看来这猫耳朵女孩对这会长倒是挺上心的。据说会长曾经留学日本,略懂忍术,听猫耳朵女孩的口气对他好像挺崇拜的。转了一圈我又溜达到了庞睿那儿。 看到我走了过来,庞睿拿起桌上的番茄现榨了一杯果汁递给我道:“怎么样?好玩吗?” 看得出她对我刚刚施予的安慰挺感激的,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上了。在互聊时我知道原来她是四川人,因为厨艺还不错,所以今天被安排和会长一起负责聚会的饮食。 “还行吧,这种聚会基本也大同小异,就是一些网友聚在一起搞点跟主题类似的活动。”我点点头接过杯子道。 庞睿笑了笑:“不一样的,听说今天有三个高层人物没有过来,若是来了的话,指不定这聚会还会更好玩的。” 这个消息倒是让我略略吃了一惊,便装作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 “听说会中高层都装有类似吸血鬼的义牙。”庞睿说到这儿已经笑出了声。 “那为什么不过来呢?”我又问道。 “好像是电话打不通吧,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庞睿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三个同时都打不通?这个我感觉里面有点古怪,正想找王兆春商量一下时。会长的演讲完毕,从台上下来,径直向庞睿这儿走了过来。看到我略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我也自动地退居在一旁看他们合作摆弄桌上的食物。 “这是什么?”不远处一群女孩围在了一起,手上拿着个东西一扬一扬的。 我们便走了过去查看究竟,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餐桌上多了一个信封。这信封是用黑色牛皮制的,做工很精良。会长走了过来接过信封拆开一看,一张照片悄然滑入大家的眼帘下,这是一个人被木桩钉死的照片。不单会长,在场的一些会员都开始脸色陡然变得很差起来。会长看了以后便迅速地将照片放回信封依然笑着对大家说道:“大家继续玩,没事,这只是今天主题活动的一个小插曲。” 看会长的脸色我也知道没这么简单,这时我看见刚开车来接我们的红发少年呆呆地,便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一张照片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是不是也是活动的一部分啊?” “这是……这是三个中的一个,可为什么……”红发少年呐呐地说到一半,突然似想起什么一样住了口,转身向餐饮台走了过去。 三个中的一个?难道是那三个高层中的一个?红发少年的话让我惊骇不以。这三个高层究竟都是什么人?刚刚会长把照片收得太快,我只大概扫到照片中的是个男人,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树林。 树林?一个念头自我脑中闪过,我朝墓地四周黑漆漆的树林望了望,如果这照片是真的,难道凶手就在附近?可看会长的表情,现在已经坦然自若了,仿若刚刚的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越来越多的疑问开始浮现,本来是想来寻找一些关于楚卿的线索的,可总感觉有些东西在牵制着我们向一些更深处的真相靠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会长想必看出了我情绪上的变化与他人有较大的不同,故此走到我面前,道:“新来的朋友,据说你和王兆春很熟啊。怎么不喜欢这种刺激?还是对吸血鬼主题不感兴趣?” 我故意对会长笑了笑,以表示自己心情还好,随后道:“我只是还没有融入气氛呢,我叫天和,学中医的。王兆春曾经是我的病人,刚才那照片做的太逼真了,能不能再给我看看?对了,说了半天,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会长将信封交给我,道:“我叫黄克定,不用这么客气,咱们社团的人都叫我黄蜂,你也这么叫就成了。” 我接过信封,从背包里取出放大镜,将十几张照片都看了一遍,照片中的这人三十岁左右,长得极为消瘦,头发染成了蓝色。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条牛仔裤。 照片的拍摄距离有近有远。其中还有那人胸口的照片。我仔细看了一遍,压低了声音对黄蜂道:“我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还有,你为什么不报警?” 第五十章 蛇蛊 黄蜂被我这么一问,表情居然不见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闪动,只是淡淡的道:“这些照片都很逼真吧,只是为这种小事报警也太夸张了。” 我将手上的照片拿了一张给黄蜂,这是一张死者面部的特写照,我等他看了几秒后,才开腔道:“黄会长,你忘了我的专业,我是学医的,对法医鉴定也有点了解,照片中的这个人面部皮肉异常松弛,且肤色苍白。其他几张照片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干燥,而且这个人的瞳孔散大明显……” 说到这,我走进黄蜂,指了指照片上那人的眼睛周围,接着道:“他的眼睛已经不太能反光了,这些都是死亡特征,估计拍照的人也想告诉你什么,才会拍的这么清晰,否则不会拍的这么清晰,这种死状,通过化妆是无法做出来的。” 我说完,故意将眼睛睁大了些,看着黄蜂,我说的这些线索听起来颇有些力度,然则他此时若是继续回避,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黄蜂借了我的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会那照片,脸色与表情虽然仍没有变化,眼神却也变得锐利了几分。我起初见他回避的态度,以为他与谋杀有关,此时看来,他似乎并不知情,他这人想来沉稳惯了,我这一堆话说出来,他也不轻信,竟将那照片来回看了十分钟之久,才道:“我刚才本想暂时稳住人心,才会故意将这事说成是活动的一部分,你看看照片中的场景,是不是有些眼熟。这照片中的场景,就是这片树林,要是引起了恐慌,无疑是给了凶手可乘之机,咱们现在只能等到天亮再报案。” 我从背包中取出红笔,在几张照片上画了红圈道:“您的观察能力很强,不过您没注意一点,照片拍的都是近景,只有一张远景。而这张远景,刚好是临时伪造的。您看尸体附近的落叶,都很整齐,与尸体的组合既不协调,而且您看看其他几张照片。里面尸体周围的落叶杂草都与这张远景大不一样。很明显,这是临时伪造的。” 其实不久之前我也与黄会长的想法相同,认为照片中的死者就在林中,故此我有意仔细看了照片,希望能找出死者尸体在林中的具体位置,纵使那人移尸,也能第一时间保护凶杀现场。 不想竟被我看出了这个破绽。 我见黄蜂没说话,便道:“连此次聚会的地点应该是对外界保密的,就连庞睿这种初期成员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杀人者必是提前知道聚会地点的人。他先将聚会地点拍照,然后布置一处与聚会地点相似的地方。在聚会前约死者到达那里,杀了死者。临时伪造照片,再带着照片来参加聚会。我猜死者应该被拍照不到9小时……” 我话没说完,黄蜂插了句:“两小时?聚会地点是前天晚上定的,现在时凌晨2点,也不过过了二十几个小时,凶杀在时间安排上太紧张了吧?” 我指着照片上的死者,道:“照片中的尸体被摆了几次不同的造型,而每张照片中,都没有出现尸斑,尸斑的出现时间是人死后2到4小时。即使出现特殊情况,尸斑推迟出现,也最多是8个小时后出现尸斑。尸体没有尸斑,说明这人死了不到八小时,很可能连两小时都不到。” 我顿了顿,又道:“凶手料定了您会遇事不慌,想要稳定大家的心思,说明他很了解您。提前知道聚会地点,说明他属于社团高层。照片出现,说明他或他的同伙就在附近。他已经算准了您的表现,也就是说他要的就是您故作镇定。” 说到这,我朝正在聚餐的人看了一眼,道:“他的目的,就是要这里的人等到天亮再走。” 黄蜂没能明白我的意思,被我说的愣了一会,才道:“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道:“您对凶杀很了解,他料定您看到照片后不会让大家四散奔逃,至于目的,我还没想明白。” 黄蜂嘴角向上翘了翘,大概是认为我的推测过于夸张,故此才有了笑意。我将照片还给他,走到正在做水果拼盘的庞睿面前,道:“这么多人的拼盘,就你一个人在忙?” 庞睿想来已忘了刚才的那些照片,见我来了,微笑了一下,道:“本来黄蜂还派了个小女生来帮忙的,刚才她去派发饮料,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我听她说到饮料,心中一动,拿起水果拼盘闻了闻,又拿起打好的番茄汁闻了闻。 水果拼盘味道正常,番茄汁中则多出了一种不香不臭的特殊味道。我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番茄汁,其中还有些极小的黑点,在缓缓移动。 看完了这些,我装作无事的样子对庞睿道:“这番茄汁味道比较怪,看来我是喝不惯了。你先忙吧,一会儿我来帮忙。” 说完,我朝庞睿笑了笑,便离开了。 这果汁中显然被人下了蛊毒,下毒的或许是那派送果汁的女孩,或许她只是庞睿编出来的,而真实下毒人则是庞睿。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先通知子夜,想到这,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没有信号。我试着拨了遍他的号码,果然无法拨出。 信号干扰么?我想到这里,看了看四周的人,见没有人注视我,便想去找王兆春谈谈,目前能相信的,怕是只有他了。 却不想王兆春不知去了哪里,我扫视了几遍都不见他,此时树林中时不时有些响动,不知是不是下毒那人隐匿在其中,不过我此时若离开,恐怕危险更大。 黄蜂见我愣在这,便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下蛊的事情告知他,不曾想我才朝他的方向走出几步,便听见站在旁边的人吼了一声,捂着肚子躺了下去,见这场景,我心里一紧,莫非蛊毒发作了么? 随后不少人也如这人一般,捂着肚子,倒了下去。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身体倒并没什么异常,看来起初的果汁中并没有毒物。 黄蜂也不曾喝新的果汁,见众人倒下了唯有我还没事,便朝我喊了声:“这怎么回事?” 听他的语气,显然也是慌了,只是较之我略显镇定,其实我被这一群人同时倒地的情况也着实吓了一跳,被黄蜂这么一问,才恢复了几分神智。 我赶紧将身边的那人扶起来,摸了摸他的脉象,这人的脉象居然大小不一,且顷刻间便会有变化,我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他的舌苔,舌质居然变得红白相间了许多,还蒙了一层灰白色的舌苔。 我转头对黄蜂道:“这是被人下蛊的迹象,我再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 说完,我又查了其他几人的舌苔、脉象,都是如此。 其实一直以来,我并没有亲眼目睹过蛊术。之所以了解,主要是通过古籍与祖父的游方杂记中的介绍。在我看来这等民间奇术,是需要秉持客观的态度去作判断的。而目前流传在世人间关于蛊的说法,大多都是凭空想像捏造而成。 古籍中,蛊常被用作形容寄生虫,对于这个说法,在古人的认识中,早在明朝就有所定论了。当时有一本《金笥玄玄》流传于世,虽然其作者已难以考证,但校正过它的梅颠道人周履靖却是位名人,故此书中的内容和完善就有了相当大的保障。 在我静下心思琢磨的空当,黄蜂略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们可曾要紧?” “这个不好说,蛊毒种类繁多,且状貌各有不同,患此病的,有三年才死的患者,而快的一月或百日内就会毒发而亡。”接着,我心思一动,让黄蜂取来纸杯,倒上清水,给那些还算意识清醒的人,让他们都朝杯里吐一把唾沫,以此来判定众人此番情形,到底和蛊有没有关联。 那些唾沫在水杯中的情形,看得我是心中一凛,又想起了之前那张怪异的照片,难道照片中那个所谓的高层之一,也是死于这种蛊毒?如果真是这样,怕是在这里的数十几个人都会命在旦夕。一想到这儿,我不敢大意了,凝重神色再次地探视起他们的病况来。 在这一番探查下,我的心中已经有了腹案了,只是中毒的人实在太多,我一个人完全是应付不过来。虽然黄蜂的嫌疑并没有排除,不过我还是决定大胆征用他来搭把手。我站了起来,在聚会的餐桌上找了许久,才找到大豆,然后用榨果器将大豆榨成汗,兑在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白酒里搅匀,让黄蜂帮着分给中毒的众人饮下。 而另有几个稍有些延误的,我则抽出随身携带的艾灸为他们烘烤起穴位来,以助他们更快地排除毒素。黄蜂倒也合作,一边分配解毒之药,一边颇感惊奇地说道:“还好有你在,否则只怕是大罗神仙也要来不及了。” 第五十一章 狼化术 我烘烤的这个穴位叫中脘穴,它的位置在人体脏腑的正中,也是中焦的正中。如果想找到它,就把手放在肚脐正上方,就人体中间这条线为标准,再往上数四根手指,外加一根手指的地方轻轻按一下。如果感觉比较酸麻,那便准确无误了。 这个简易的寻穴之法我教给了黄蜂,让他在喂食完解毒之法后,帮着我一起给其他人灸烤。没一会儿,便有一些人开始呕吐起来,他们的呕吐秽物中都有,我刚刚在番茄汁里看到的那种小黑点。 “这样就没事了吗?”我循着声音抬头望了一眼出声询问的庞睿,刚刚原以为她也跟着猫耳朵女孩不见了,不想却是中招了躺在不远处,我心里一着急竟没有发现到她。 “你别小看这个不太起眼的穴位,这个地方是人体正气与疾病的必争之地,就好比一个军事重镇一样,是和我们的脾胃有相当大关联的。”我顿了顿,指着他们刚刚呕吐出的秽物解释道:“这个小黑点就是一种蛇蛊之毒,中此毒者都会腹痛如绞。脾胃是我们的后天之本,我们所吸收的食物,都是由脾胃去运化的,该化血的化血,该化气的化气。因为这种蛇蛊对脾胃造成了寒湿之症,即使马上服食了解毒之法,仍须辅以他法加固疗效。” “你懂的东西,真多。”我这番话实在说得已经极其浅显易懂了,不过看庞睿的样子,似乎并不如她真的以为那么佩服。 几个小时以后,来此聚会的成员们都缓解了不少,此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黄蜂便着手安排御用司机叶灵开始分批送成员们回去,而我和庞睿、黄蜂则留了下来。 按黄蜂的原话来讲,他还得留下来在树林里查看一番,确定那张照片的真伪后再离开。庞睿则说要跟我们一起,我来此的目的本身很单纯,原就是为了查楚卿一事而来,如今连王兆春也不见了。加上黄蜂和庞睿这两个人的说辞,实在无法让我相信,故我也留了下来。 对于我的留下,黄蜂只是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相当平淡无奇。大概从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事件,他也看出了些许我的端倪,料我不像其他成员那般庸儒;也或许他是故意使计让我留了下来,这一切都很不好说。 当树林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时,黄蜂重新拿出了那张疑似恶作剧的照片,摊在我们的眼前。刚刚黄蜂收得慌乱,我们都没来得及细看,这张照片上除了这一片看似相同的树林以外,还有一个特别明显的标示。在照片的上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直冲上云霄的铁塔。 我指在这里,示意黄蜂和庞睿二人查看后,便抬起头,向着微微发亮的天际边寻去。在离我所站位置十点钟的方向,找到了这个标志。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庞睿却突然开了口:“你们,不要去,小心有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黄蜂淡淡地回应着。 这一来一往的简单对话,倒让我发现了黄蜂和庞睿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必定是非比寻常,当然这个不是我所关心的。 “对了,那个猫耳朵的红衣女孩是什么来历?”在路上,我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我问这话的时候纯粹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不想黄蜂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而庞睿很明显眼眸低了低。这两人的神情,倒符合了原本停留我心中的猜测,于是我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之前庞睿拿给我的番茄汁里,就被我发现了不明黑点,加上气味特殊,故我推说不适便没有喝下去。而那猫耳朵的红衣女孩却独自喝得正欢,我怀疑她与此事有些关联,你们社团招募成员,必然会有一些他们的基本资料吧。” 听我这么一解释,庞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道:“那个女孩一直对会长倾心颇久,这次的聚会原本并没有邀请她参加,却不知她从何处得了消息赶了过来,不想挑起事端的我们才破例同意她参加,可是若说起她的详细情况,只怕……” 说到这儿,庞睿抬起眼瞄了黄蜂一下,停了下来。庞睿一而再地看向黄蜂,这种请示外加征求的眼神,越发地让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吧。 黄蜂没有看向我和庞睿之间的杂谈,他的眼神一直张望着铁塔方向,仿佛那里的隐蔽早就掠走了他的心神一般。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何。 这是一座已经被废弃不用许久的铁塔,随着我等三人的渐渐靠近,却发现塔身除了原有锈迹斑铂以外,摸起来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这种湿漉感很腻稠,我习惯性地放在鼻翼间闻了闻,随即脸色大变地抬起了头。 黄蜂和庞睿被我的突然反应显然是吓到了,他们也跟着我抬头向着铁塔上方望去。在铁塔支架的上面,四处横挂着肉皮血骨的零碎尸块,塔身上的湿漉感正是来于此。 难道是? 庞睿的脸上一片惨白,她哆嗦着身体不敢继续仰望下去。倒是黄蜂显得凝练沉稳一些,他略皱了皱眉头,便沿着塔身一旁的铁梯爬了上去,将一些肉皮血骨拿了下来细看。 根据目测的结果,我很肯定这并非出自人体身上的,倒像是某种长毛的动物。 “天和,以你来看,这到底是什么?”黄蜂心中所想其实与我相差无几,只是他也不敢随意将猜测抖了出来。 “这身皮骨,应该是狼。”我又仔细看了看,说出了最后断定。 听完我的断定,黄蜂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庞睿甚为吃惊地喃喃自语道:“狼?这怎么可能?” “不是狼的话,又会是什么呢?难不成你真以为这世上有吸血鬼么?”我说这话是半开玩笑似的,目的在于试探眼前这两人到底隐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的确是狼,这些散乱的尸块中除了动物长毛以外,还有一种东西。”说着,黄蜂拨开那些皮肉,两指从中间捻起一些干枯草叶继续说道:“这是狼头草,含有剧毒,据说中此毒的活物,都会在死后变身狼人,哪怕尸身早已腐烂也一样。” 黄蜂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我正两眼灼灼地盯着他,不免笑了笑道:“天和,我知道你是如何作他想的,只不过有些事并非如你想像得那般,我知道你是为寻友人而来,只不过你的矛头并不在我这里。” 来之前,所谓的吸血鬼之说就让我难以相信了,这会儿倒好,吸血鬼没找出一个,倒又遇上了狼人传言。黄蜂看似坦然,其实背地里他的秘密肯定不少,我自是不会轻易相信他此番的解释,只不过我此行的目的既已然被揭穿,再废话下去倒显得娇情做作了,于是我便拿出楚卿的照片递了过去说道:“黄会长好厉害的眼睛呀,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想请会长仔细回想一下可有印象?” 不想黄蜂却没有接过照片,反倒是嘴角含笑地打量着我不语。倒是庞睿往照片上瞄了一眼,说道:“这个女孩,我有印象。” “喔!”黄蜂低应了一声,看着庞睿道:“那你就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她叫楚卿,喜好星相占卜,加入社团其实已有一段时日,只是一直不曾参与社团的活动。”庞睿似乎正在回想,缓缓地说道:“大约在举办这次活动一周前,她曾在论坛发帖,说此次活动颇有风险,不宜举办。当时看过的成员有十几人之多,只不过大家都一笑置之,没有理会。除了北狼以外,似乎在那个帖子后面,他曾用悄悄话的方式与楚卿聊了很多,至于聊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北狼?”我一听又愣住了,随后开始联想到三个高层的事,便问道:“他可是三个高层之一?” “是的,北狼平时也很少说话,而对于楚卿这么一个陌生的新人却如此关注,便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庞睿点了点头。 “那照片上被钉死的男人,是北狼吗?”我想了想又问道。 “那倒不是,被钉死那个叫黄尾,此人言行轻浮,平日里就属他话最多,这有些话说得说不得的他从来不管,自然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今日且不论照片真假,他有此劫难倒是正常得很。”从庞睿的话语中,倒不难看出她对此人的厌恶之情。 “他们三人既被称为高层,是否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我倒不是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吸血鬼,只是从眼下所发展的线索看来,这个所谓的吸血鬼社团能成为北京最大的,怕是有些名堂了,不会空穴来风。 “这……”庞睿迟疑着不语。 “他们其实和常人无异,加之社团最早创建时,三人的功劳也是颇大的,故此分任三人为社团管理,礼称为高层。”黄蜂淡淡地解释了一下,末了还多补了一句:“仅此而以。” 第五十二章 楚卿的灵异游戏 我看了看黄蜂的态度,知道他有所保留。就在气氛沉闷下来的时候,庞睿却突然指着不远处惊讶地说道:“先别研究这个了,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铁塔四角的支架下有一些十字图案,每个角架下都分列着呈三角形队列的三个十字图案。黄蜂仔细查看后皱了皱眉:“这是一种民间对付狼人的手段,据说只要在狼人身上画三个十字,狼人就会被神圣的力量慑服。” “这不太可能啊,先不要说身形高大的狼人了,就算在一只未成年的狼身上想要画满三个十字也是十分困难的,再说了狼人和吸血鬼一样,它们的身体都是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的。”庞睿似乎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 当然从他们的对话中,似乎有意无意地将我对吸血鬼的怀疑引导到了别的事物上,于是我想了想,捡起地上那些沾有某种特殊物质的泥块拿在手上端摩了起来:“猎杀狼人的方法五花八门得很,我还听过一个比较神奇的说法,在十六世纪的法国,当时的人们有种观点,认为必须把狼人的尸体化为灰烬,否则狼人不仅会死而复活,还会变化成为吸血鬼呢。当然要做到这个地步,则必须要完成一个前提,将狼人制伏。于是,一个名叫约翰·加斯登的人从神秘的古书中找到了可以制伏狼人的办法,他将液态硝酸银溶解,制成了特殊的子弹,并将子弹浸泡在圣水中七天七夜,而这种特制的银子弹是完全可以制伏或是猎杀狼人的。” 庞睿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突然说起了故事,便问道:“为什么银子弹就一定是杀死狼人的最好方法呢?” 我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神情的黄蜂,接着继续说道:“在古代,银是一种比黄金更加罕见的贵重金属,它性质稳定,不会生锈,被认为天生具备抵抗污浊的能力。它还能够抑制细菌、治疗伤口,甚至还能辨别毒物——古代的很多毒物都是硫化物,而银在和硫接触后会因产生化学反应变黑。这些珍贵的特性,在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不过在古代却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一种表现,这也就是为什么银子弹一定是杀死狼人的最好武器了。” “也未必,狼人的传说大都会提到满月,月亮自古至今都被认为蕴涵着神秘能量,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满月时分,狼人的力量就会升至最强,我相信这个时候,即使是有强大的武器,应该也奈何不了它的。”庞睿并没有看到我拿捏在手中的泥块,在我说完话后很快地又回了那么一句,带着些赌气的意味。 “好了,别争了。”黄蜂终于开口,阻止了庞睿接下去带些许情绪的对话,虽然这个时候我还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庞睿显得有些气郁,撇开脸去不再理会我。倒是黄蜂转过了话头,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道:“其实,狼人的形象被赋予了更多的是文化象征,暗示着每个人都必须面对扎根在人性中的矛盾。用弗洛伊德的话来说,就是生之本能与死之本能的矛盾。刚刚我看你一直在看手上的泥块,是有什么发现么?” 果然以黄蜂的冷静自持,断然是不会错过我那小小的细微动作的,于是我将一直捏在手心的泥块摊了开来,道:“我发现在靠近十字图案附近的泥块上,好象沾有某种特殊物质,这种物质将原有那些散乱的泥土都粘合在了一起。而且我仔细查看了一下,铁塔四个角架下可以连成直线的地方均有这种沾有特殊物质的泥块,看起来倒有点像什么人在这里刚进行了某种宗教仪式似的。” “难道是楚卿和北狼?”庞睿再一次因我说的话而情绪激动起来。 “少安毋躁。”黄蜂递给庞睿一个淡定的眼神后,庞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很快地又开始沉默不语起来,看在我眼里还真是急也急不得的事。 “难道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有什么是需要避开我的吗?”我叹了口气,再次重申起自己的立场来:“我对你们的社团内务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只是担心我朋友的安好而以,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也绝不是爱管闲事话多八卦之人。” “天和,你多虑了。”黄蜂微微一笑,道:“倘若我怀疑你的话,刚刚就不会容你跟来这里了,只是很多事我们自己尚未理出头绪来,今天晚上发生的这起事件远比我预想中的要复杂许多。” “既是如此,你们更该坦承以待,不管是否是狼人或是吸血鬼,我绝对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事实上我这牛皮吹得有点扯,首先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狼人或吸血鬼,就算有,反正我没见过,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搭一唱得挺合拍的,我也没必要去揭穿他们,何况楚卿如今还下落不明呢,若我想找到她,从这两人身上入手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个我倒相信,天和在网上威名远播,很是厉害呢。”也不知这庞睿是真心还是故意的,此刻将帮起我说话起来。 “我是想先去北狼的住所看看情况,你要是不怕危险的话,就和我们一道去吧。”黄蜂沉吟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 这一路上,我对北狼大致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了解。听说他父母都在国外,而他自己自毕业后一直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茶室,虽不致大富大贵,日子倒还过得去。来茶室的大多是一些社团的朋友,我们到的时候,茶室从上至下都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收银的小妹在,见到我们三人,小妹妹似乎对黄锋并不陌生,直接上前拉过黄锋悄悄耳语了一阵,只见黄锋的眉比来之前皱得更紧了。 我心里不免也一阵紧张,便问道:“怎么了?” “小妹妹说,北狼已经失踪三天了。”黄锋循着视线,往四周看了一下道。 “失踪?”耳尖的我逮到了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字眼,便进一步问道:“何以见得是失踪?也许只是外出几天还没回来呢。” 随后,黄锋让小妹妹给寻了一间干净的茶室,这才详细地说起情况来:“小妹妹说,一个星期前,有个女孩来找北狼,说是要玩一个有趣得灵异游戏。经过反复商量,北狼定于三天前在这里策划了一场小规划的聚会,来参加的都是社团成员,其中也包括最初那个提议的女孩子。” “知道游戏内容是什么吗?”我想了想问道:“还有那个女孩子是谁?不会是楚卿吧?” 黄锋摇了摇头,接着又说道:“游戏内容不详,至于是不是楚卿,我把小妹妹叫来一问便知。” 接着,这个叫小林的收银台妹妹就被黄锋叫了上来,让她当着我们几人的面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 由于几个人对这游戏都不是很熟悉,故此北狼当时只叫了几个资深成员过来,决定先由他们来尝试一次,而当天,北狼是最后到的。 到了的时候,小林还去冲了一次茶,退出来的时候,她刚好看见提议游戏的那个女孩子,突然说肚子痛,去了厕所,让北狼带着那几个人先开始游戏,说不用等她。然后小林就回到了门口的收银台边,自此她是哪也没去,直到刚刚上厕所那个女孩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向她打听北狼等人去哪时,小林这才知道北狼几个人竟然平白无故地人间蒸发了。 茶室里的桌子茶杯等茶具都完好无损,小林很确信自己没有看到北狼等人出去,外加拨打他们几人的电话,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成了空号。更奇怪的是,按理说随着北狼一起不见的有好几个人呢,就算北狼的父母在国外,不方便联系,可那几个人几日几夜没有归家,居然都没有一个家属报警处理。 “北狼是个稳妥之人,但凡这类活动,总是以安全考虑为先,断无突然出事的可能。”这便是黄锋在意的一个细节。 而我在意的则是那个提出灵异游戏的女孩是否为楚卿,于是我拿出了她的照片递给了小林,请她帮忙辨认,照片中的女孩是否就是当日提出灵异游戏的女孩子,不想小林接过照片仔细看过一阵后,竟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这姑娘挺爱笑的,一说一个笑,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确定这件事以后,黄锋立即吩咐庞睿上网联系社团里的另几个资深会员,一般象这类活动组织者定会在论坛上先发起活动由头,再从报名参与的人员里面挑选,总之就是,如果小林所说无假的话,那么这件事不论是在网上还是在社团里,必然是有据可查的。 然而,庞睿在询问过好几个网友会员以后,彻底地确定,北狼的确已经失踪有数几日了。只是这事思前想后,我们都觉得颇有蹊跷,却又摸不出头绪,而眼下只能尽快找到自此以后也一同失去踪影的楚卿,才能知道事情原委。 第五十三章 还魂尸 楚卿提议的灵异游戏很是诡异,从北狼在论坛上招募的活动中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的线索,一如黄蜂所言,北狼确实是一个以稳妥为重的人,唯恐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在帖子中几乎没有详细说明具体游戏内容,连可以浏览这个帖子的人都必须是中级会员以上的等级才可以点开,所以有关这游戏的具体情况基本上是无人知晓的。 “如果可以确定参与游戏的那几个资深会员是否一块失踪?那么与他们的家里联系,必然可以得到些线索。” 我的提议得到了黄蜂的认可,随后庞睿根据手上的会员资料和活动帖子下的跟贴记录,一个一个地排查起来,并将所有跟贴之人的照片拿给小林辨认,结果当真是让人意外得很:根据小林的辨认,所有跟贴之人没有哪一个是当天和北狼一块儿到的成员。 “这怎么可能?你可看清楚了么?”庞睿再次核实性地询问道。 “一个都不是,那天北哥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三个人,都穿着和他一样的球服,当时北哥就说是社团的朋友来玩,还叫我去沏壶好茶来呢。”小林很肯定地指着电脑上那些会员的照片摇了摇头。 “对了,他们当时进的哪一个包间?”黄蜂突然开口问道。 “金玉轩。” “走,我们看看去。”黄蜂什么也没有说,让小林带着我们一起到了整个茶室最安静且最豪华的一个包间里。 “从那天以后,我都没敢再进来过,这里的一切还保持了当天的状态。”要不是现在人多,估计小林是打死也不会进来的。 “你怎么没报警呢?”遇到这样的事,一般人都会选择报警处理的,于是我对小林的举动产生了些许疑惑。 “以前北哥也有好几天没回来的情况,我是打算,要是这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再通知叔叔阿姨他们回来。” 一个月,我听完后,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要照这小姑娘的龟速,倘若北狼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怕早就过了营救的大好时机了。 就在我和小林对话期间,黄蜂却在庞睿的帮助下,正从包间立柜的上方往下拿某个东西。我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架微型的摄像机,当下不由得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黄蜂一边将机器调好位置,一边解释道:“事实上,这金玉轩一般是不接待外客的,大凡社团里有什么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至于这台摄影机总是会在一小时又十分的时候自动关机,所以我想看看是否能从这里寻到一些线索。” 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将摄影机调整好,当黄蜂按下播放按钮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早已不是我们认知中所熟悉的世界了。 首先出现在画面里的是北狼和三个低着头的社团成员,黄蜂看到这儿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才说出口:“这三个人绝对不是社团的成员。” “此话怎么说?”我倒不是质疑黄蜂说这话的可信度,他们的社团可是北京最大的吸血鬼社团,这团里从上至下的成员没有一千,也有个七八百吧,就算定制了会员档案什么的,只怕黄蜂未必也个个见过,故他这话却又说得如此肯定,我料想必然有其他我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 “你们看这三个人的行为举止,象什么?”黄蜂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镜头里那三人如机械般地动作和目无神情的模样问道。 “象僵尸,象没魂地僵尸。”一旁的小林没什么城府,一下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这是还魂尸。”黄蜂淡淡地说道。 我那颗紧绷的心,刚咯噔了一下,随后又被画面中更为惊悚的一幕惊呆了。我很清楚地看到没几分钟,一个女孩跑了进来,说了几句话又跑了出去,那张熟悉的脸正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她正是下落不明的楚卿本人。 就在楚卿走了没多久,北狼便和另外三人围着一张方桌分东南西北站好了位置,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有些破旧的象是地图的东西,只见四个人都伸出了自己的右掌,掌心向上平摊在那张地图的上空。 四个人的嘴里似乎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我估计应该是某种启动游戏的咒语。镜头里的时间显示在半个小时以后,四人的掌心开始升腾起一股股黑气,这些黑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很快便将四人都给包裹住了。 这黑气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当渐渐能看清镜头前的情况时,便看到另外三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画面中只剩下北狼半跪在地上,他的胸前露出了一截刀尖,他一手撑在桌角上,一手不停地向着大门方向挥舞着,似乎像是在对谁说话,似乎又像是在驱赶着什么。 大门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却不是刚刚出去的楚卿,竟然是小林。她正微笑地看着北狼,而就在这个时候,画面陡然中止了,一看腕上的表,不多不少,正好是一小时又十分钟。 看到这儿,不止我们,就连小林自己也呆住了,她指着摄影机一脸惨白地说道:“那个不是我,北哥的事跟我没关系呀,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小林神情倒不像作假,可自从有了楚卿这层芥蒂后,我便倍加小心谨慎起来,于是便对她说道:“你先别慌,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你只要照实说来就行,其他的事不用担心。”庞睿也应了一句。 除了黄蜂没有说话以外,这时我注意到小林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她迅速地抬眼瞄了一下黄蜂,这才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我确实在后来又进过那个房间,在那个女孩走了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砰砰碰碰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有些担心北哥,所以就进去了一下。进去以后,我倒是没看见有其他人,只是没一会儿,一把椅子就好端端地倒了下来,吓得我再也不敢多待,就退出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刚刚你为什么要说谎呢?”其实我介意的倒不是这一点,而是小林和黄蜂之间的眼神传递,如果说小林只是因为北狼参加社团的缘故,而认识黄蜂的话,那么她对黄蜂的态度为什么这般敬畏呢,那种感觉倒像是她有什么把柄被抓在黄蜂手上似的。 “老实跟你们说吧,我的年龄是不能够在外边打工的,能待在这儿全凭了北哥的照顾,眼下他出了事,我看电视上不经常演着,不相干的人也会受牵累么?所以只要是能和自己撇清关系的事,我就打算见谁也不说的。”小林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像是做了慎重决定一样。 “我们和北狼是什么交情,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根本就用不着瞒我们,至少多一些线索,还能帮助我们尽快找到他。”庞睿缓下了表情,她的这番说词似乎已经相信了小林的片面之词。 这时的我,心里有种极其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于是我又道:“那这件事你还和别的人说过没有?” “没有啦!”小林一直摆着手,否定道。 “你有什么想法?”我见黄蜂从刚刚就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 “小林,你先出去,有事我们会再叫你进来。”黄蜂终于发话了,却是将小林谴了出去,当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我们三人时,他才说道:“我觉得这并不像什么灵异游戏,倒像是有人故意在捣鬼。” 我原以为黄蜂肯定会借着由头把所有的事都顺着小林的话,往下扯。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正想说点什么时,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地手机铃声传了过来。只见黄蜂摸出手机看了一下,便点开了。 接了电话以后,黄蜂却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我,随后当着我们向个的面,将手机上的扩音功能拨开了。于是,我清楚地听到手机另一边,传来了楚卿的声音:“看来你已经到那儿了,如果想要他们平安归来的放在,尽快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否则他们就注定只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喽。” 这个声音绝对是楚卿,只是她语气里传来的恶毒之意,却是与她平常大相径庭,我不由得心里一急,便出声说道:“神婆,你在哪里?” 我这行为未免冲动了一些,可是现在好不容易和她联系上,不管怎样我也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即使我接下来已经猜想到,她断断是不会回应我的。在我出声以后,手机那边有过一阵很长的沉默,接着才听到楚卿有些闷闷地说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说完这一句,楚卿又沉默了几分钟,这才挂断了电话。这个情况本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楚卿话语前后两次长短不一的沉默,和那一句含糊不清的警告之言,似乎都是欲言又止,也着实加重了我对她的担心。 第五十四章 隐身术 几天时间里,金玉轩里的茶几表面已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可见这段时间确实诚如小林所言,并没有人进入。茶几上摆着一个紫砂茶壶与四个茶杯,可见参与失踪者排除临时离开的楚卿,总共四人。房间里并无打斗痕迹,物件的摆放也符合常理,并不凌乱的感觉。而且,房间没有窗户,综上所述,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楚卿的话中也提到某个关键的东西,是想向黄蜂索要的,作为交易谈判的酬码。 那么,如今的问题还是出在那个所谓的灵异游戏上。 从昨晚聚会开始出现乱子时,我们差不多一天多未进食任何东西了。如今房间内也没什么可查找的线索,于是我便让小林给咱仨下了三碗面,边吃边讨论这事的情况。 本来想借我发问的庞睿,见我却一直没开口,当下就有些耐不住了:“楚卿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呢?难道说聚会和北狼的事都和她有关系吗?” “关系肯定是有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你也知道,我素来和这些普通成员的接触不多,这年头想法奇异的人比比皆是,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方向还是没有错误的。”黄蜂并没有正面回答庞睿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地更加肯定起他先前的怀疑来,他瞟了我一眼,似乎接下来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我听得一样:“再者,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什么灵异游戏,是能让人消失的,即使是真消失了,房间里绝对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象这种情况,在过去的时间里难道上演的还不够多吗?” 黄蜂一再说起的消失二字,倒是让我脑中灵光一现:“有一种方法,确实可能让人不留任何线索地消失,比如隐身术。” 大家消沉的气氛因为我的激动而为之一震,庞睿期待的眼光和黄蜂探究的眼神都纷纷向我望来。我只好对我的推测进行解释:“我在房间勘察过了,他们所在的房间并没有窗户,而且从小林口中也得到证实,几人进入房间后,除了楚卿外就再没人出来过。在道教术法中,有隐身术这样的术法。只是,对施术者的修为要求很高,我相信,他们其中没有人有如此高的修为。另外,他们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可以排除是被人强行带走的可能。像这种情况,最符合的解释就是有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施行了隐身术,这个隐身术并不是什么新颖的灵异游戏或实验,只是一种异术而以。我姑且猜测有人得到了有蕴涵瞬间移动力量的古物,便借着隐身术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们进了房间。只是,他们不知,这种瞬移的功法危险性极高,不论是施术者还是受术者,都难以预测其之后的安全系数。若真是如此,现在的问题就不是能否找到他们,而是他们还能不能生存下来的问题了。” 我这一番解释下来,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中。只是庞睿似有些不甘,也有些不太相信地说了一句:“不会的!我相信北狼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希望呢?我刚说的这种能力,以楚卿来说,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她既然参与其中,那么隐藏在她背后的那个人,可想而知又会是一个多么可怕强大的敌人,虽然我还是不明白楚卿要做这些的缘由,但我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黄蜂放下了碗筷,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作打算吧。” 于是在小林的安排下,我们就在茶室的三楼暂且住下了,北狼的茶室共有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间,三楼有几间空出来的房间和一个杂物堆积库房。我挑了一件通风效果还不错的房间,刚在金玉轩里待得太久,我快头晕想吐了。 一天一夜的奔波,让我也有些心神疲累,原想给子夜打个电话,却发现在这一幢楼里面,都没有信号。于是,我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准备到外面去打电话,就在刚拐到二楼楼角时,我听到了丝不太真切的脚步声,恍惚间眼角似乎也晃过一道人影,正是往金玉轩而去。 我没有迟疑,紧接着两脚便跟了过去,金玉轩的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正在里面翻找着什么,我一边推开门进去,一边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边出声喝道:“谁在里边?” 这墙上的开关似乎也被动了手脚,无论我如何按,灯光也没有闪现。倒是那黑影被我突然出声一喝,显然是猝不及防,一转身没有半分考虑地就向我冲了过来,直直地撞倒了我夺门而去。这硬生生地一撞把我肩膀给撞伤了,估计这会怕是已经淤青了吧。 我硬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紧跟了出去,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了。随后我叫醒了黄蜂、庞睿,还有小林,把刚刚的情形大致和他们说了一下。小林拿来了备用电筒,再次回到了金玉轩查看,原来墙上的开关早就被人破坏了。房间里几个柜子都打开着,有被人翻动的痕迹。 我不禁有些疑惑:“这人是来这里找什么东西的?莫不是之前楚卿向黄蜂索要的那个东西么?” 黄蜂和庞睿都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小林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指着上面一排电话号码说道:“这是北哥家里的电话,要不我们联系一下他的家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瞟了一眼,问道:“你不是说北狼的父母都在国外吗?” “他的父母是在国外没错,不过他还有一个舅舅在这里,只是平时少有往来而以。”小林笑了笑,又说道:“大概是有代沟吧,北哥很少说起他的舅舅,不过他舅舅待他挺好的,每个月总要来送点这样那样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小林说起北狼舅舅时,我很自然地将这位陌生的舅舅,和刚刚擅入金玉轩的黑影联系在了一起。当然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我是一定要见一见的。于是,我当着三个人的面,拨通了北狼舅舅的电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我声称是他的一个社团朋友,是个中医爱好者,平时很喜欢和他聊些这个。 打完电话后,我便让黄蜂等人继续留守在这里等我消息。在电话里,我听得出北狼舅舅警惕性颇高,言语间总带着几份防备之心,但见面后,这份心思却马上被放下了不少。 一则我长得颇为清秀忠厚,虽然离开学校多年,却也倒是书生气不改,一脸的学子模样;二来我谈起中医或和北狼的往日交流来,大多引经据典。着实秀了一把学问,令北狼舅舅对我的印象又好了一些。另外我又和对方谈了谈我的想法,语气颇为中肯,于是北狼舅舅终于放下排斥抵触之心,顺利融入我的调查之中。当然我并没有告诉他北狼失踪的消息,只是说北狼又犯了玩性,害得社团里有事找他,也一直联系不到,故此才上他这儿来碰碰运气。 听北狼舅舅说,一个月前北狼倒时上他这儿来了两三次,说是要借用他家的电脑。在征得北狼舅舅的同意后,我上了北狼的QQ,将里面的电子邮件一一阅读。 发觉似乎他一直在和人用邮件讨论着什么,因为虽然收信箱很干净,但发信箱却有不少北狼的回话,只是其内容大多为“嗯,为什么?”之类的话。 似乎北狼一直是请教的角色,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大概与其失踪有关,但从其交流的那个邮箱来看,这人恐怕不好找。因为对方用的是163邮箱,未必会经常上去看看。 不过既然发现了线索,便不能轻易放弃,于是我试探性的写了封语句柔和的询问类邮件,用我的QQ发了出去。过了十几分钟,我又刷新了一下自己的QQ邮箱,不想竟发现那人回了封邮件,内容及其简短,是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地面。 对方声称我可以先到那里等他,他自然会来找我,看来这人必是清楚我的。 于是,我拜别北狼舅舅,匆匆地赴着陌生之约而去。临行前,我想了想,又用手机分别给子夜和黄蜂各发了一条短信,大意就是让子夜前去那个茶室等待与我会合。 做完这些,我才乘地铁费了好大半天劲,来到与那人相约的地方。这是一个天然植物园,很安静。路两旁的树木美丽如画,只是一直心事重重的我,没有心思留恋这些,为了失踪的北狼和楚卿,还有那等待着自己的未知情形。 来到约定地点,这里假山丛立,确实是一个隐蔽谈话的好去处。我比约定时间来得还要早些,便寻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来慢慢等待。正等着,我突然感到眼前有一种不太正常的亮光。 我仔细的寻找光源,才发现那是前不久剑仙门送我的避鬼珠。那么小的一颗珠子,却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和灼人的温度,这难道是一种什么预兆吗? 我紧紧地攥着那个小珠,即使手中已经感受到不停累积增加的灼热。 第五十五章 无境之域(1) 就在我惊疑不定暗自揣测的时候,相约之人已经来到了眼前。我收好避鬼珠,站起身抬起头打量着,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身材娇弱,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孩,看他腼腆内向的气质,倒像个女孩子。 “你好,我叫罗繁雨。”来人看到我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向我伸出了右手来。 “你好,我是天和。”我也伸出手,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接着又说道:“相信我的来意,你也很清楚,就不多说客套话了。” “天和先生,既是北狼的社友,那也算我的朋友,小弟在前边备下了茶水好生侍候,还请天和兄稍移尊步前往,我们可在那边畅所欲言。”说着,罗繁雨似乎已料定我不会拒绝一般,做出了请的姿势后,便领先走在了前边。 确实,我既然敢单独来这一趟,自是不怕他会耍什么诡计,于是我便大大方方地紧跟在了后面。 罗繁雨带我来到的地方是临近湖中心的一处亭式茶座,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同一名放置茶水果盘的女孩错身而过。此时已是深夜,加上微弱的灯火不明,我并没有察觉到女孩低垂眉宇间的熟悉。 “传闻中的天和先生,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倒是罗繁雨那不可琢磨的笑意,很快将我的视线又引回了中心。 “何以见得?”我笑了笑,对罗繁雨虚假的赞美之词有些反感,只是此时他是最后一个和北狼有所交集的人,无论此时他打算说点什么,都必然对我的调查有所帮助,这便是我愿意前来会会他的主要原因。 “在北狼失踪以后,你可是第一个寻到我这里来的人。” 罗繁雨的这番话让我很无奈,事实上这条线索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凡稍具逻辑的人,都可以循着这条线追踪到这里,于是我便说道:“刚才听你的口气,看得出你和北狼的交情也颇为不错,那么我很好奇,知道好友可能身遭不测,你如何还能这般冷静?难道北狼的失踪其实就是你一手导演的?” “天和先生,真爱说笑,我要是有那等本事,天和先生,又怎可安然无恙地在此听我闲话。”罗繁雨丝毫不受我言语的试探,依然是不着边际地跟我绕着圈儿说话。 “费这么大周折,引我来此,你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说些闲话吧。”我继续说道。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罗繁雨停下了手中剥葡萄的动作,看了看我,才缓缓地从身上摸出一封信纸,递给我道:“这是北狼三天前寄给我的快递。” 我摊开了信纸,展阅了起来:“我不畏死,但不送死。 我想,若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还有什么能够令他恐惧的事情呢? 但是,我有。我怕别人哭。一见到别人哭,我便慌了神,只好放下架子,哄也好,安慰也好,总之,直到将别人的怨恨委屈全赖在自己身上为止。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心软和自己的好脾性。 所以,我不会去送死,至少还有人为我而哭泣。至少,还有人值得我挺身而出去保护。我便为了这些人,暂且保全这条性命,用在必须的时刻。 可是,谁若想打破我的信仰,谁若想伤害躲在我背后的弱者。我只好以我这条性命为赌注,与之一搏。 当你看到我讲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我说了很多的废话。 我自己认为,我是个失败者。任何方面,为人处世都很失败。 曾经,我人生的目标是做一名伟大的运动员。六岁开始,我热爱足球,也有天赋,直到初中,因为一次意外的受伤而被球队开除。 初二开始,我转学到体校练射击,步枪。只练了一周,去打比赛,团体第二。练了一个月,去比赛,少年组冠军。我认为,能够打一辈子枪很不错,我有天赋,我能比别人打的好。可是,一年之后的我,成绩的止步,伤病的困扰,家人的阻挠,终究是妥协了。 之后我又试着去练篮球、橄榄球。可最后还是一无所成。 期间,又发生了很多对我精神打击很大的事情,为此,我迷恋香烟与酒。 终于,我在中考前的半个月看清了自己。我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掌控不了我自己的命运。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是,我性格有缺陷,我承认。可我想改变。却发现,无从改变。真的改变了,我便不是我了。 我学不会与人想处,我喜欢捉弄人。我不喜欢听别人给我意见。我受不了别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不合群。我脾气古怪。我甚至守护不了我的信仰,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我受够了!若冥冥之中,真的有人来掌控命运的话,您对我的挑衅,我全部接下! 若我的生命也是你赋予的话,想收回去,拿走便是!我本就一无所有,只好以我这条性命来与你挑战。” 这封信并不长,从头看到尾也只是让我备感莫名其妙。快迅地读完以后,我又抬起了头,道:“你说这是北狼三天前寄给你的,除了这封信,还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么?” 罗繁雨摇了摇头,端起桌子上的两个茶杯,一个递给了我。我下意识地接过了来喝了一口,正打算润润喉咙再说话时,却突然被嘴里的辛辣给呛到了,不禁皱了皱眉:“这杯里怎么是酒?” 看到我这副表情,原本还满脸落寞的罗繁雨突然笑了,带着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道:“对于这封信,天和先生有何见解呢?” “这真的是北狼写的吗?”其实真的不能怪我有如此疑问,按先前黄蜂的说法,北狼是一个很会考虑周全的稳妥之人,而这封没头没脑的书信,显示出的写信之人心思极其混乱,言词之间充斥着一种悲凉的恐惧,这和黄蜂的说辞很是大相径庭。当然这也有两种判断,一个是北狼确实遇到了什么不可解决的麻烦事,另一个则是黄蜂和眼前这个罗繁雨当中有一人说了谎。 在我喃喃自语地问出这句话后,罗繁雨便收起了嬉笑的态度,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好半天他拉开了胸口上的衬衣,在他的胸口上有一道被某种利器刺伤的伤疤。他指着这道伤疤,一脸凝重地说道:“这就是证据。” “呃……”这突如其来,简短无比的对话,让我有些错愕。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眼前的罗繁雨在我的眼前开始不真实起来,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样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你不相信我?”罗繁雨挑眉的姿态中有一丝怒气。 “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知道是刚刚误喝的那口酒在作祟。 罗繁雨笑了,笑得很是诡异,他不由分说撰起我的右手,向着他胸口上那道伤疤挨了过去。还不等我有所反应,我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凉,低头看去,他胸前那道伤疤已经不见了,反倒是透出了半截刀尖。而我的手,正握在刀尖之外,于是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痛。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很多奇异的声音,我的身形也开始摇晃起来,但我努力地不让自己倒下,也不让自己被这异常强烈的晕眩吞噬。 “天和,快撤手!” 在我大脑一阵意识恍惚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女孩熟悉又威严的声音,从远方直直地冲了过来。我的眼前,正以无数的光晕重叠着一个人影。就在我感到体力疲惫得快要消耗殆尽时,周围的嘈杂戛然而止,站在我眼前的居然是已经好几个月不见的李梦然。 “你……”我看着她张了张口,却只说出一个字。 “你怎么这么大意,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就要被人拉入无境之域了。”李梦然扶着我坐了下来,以银针点刺了我的人中穴几下。 我坐了下来,好半天脑袋开始从那团混沌中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又摊开我的右掌看了看,只见掌心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气,当下我便有些了然自己的状况,不由得苦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不在这儿,你这条小命今晚就休矣!”李梦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查看我的身体状况后,全开始收拾银针。 看她不想回答的模样,我也不好多问,于是我便说道:“你刚说什么无境之域,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不知道无境之域?”李梦然收拾银针的手顿了下来,一脸怪异地看着我,直到确信我所言非虚以后,才以很是打击我的口吻说道:“亏你还是驱鬼大师呢,居然连无境之域都不知道,看来还真是个二流货色,活该你有此一劫。” “哎,我是学中医的,可不是什么驱鬼大师,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虽然我间歇有用中医或是符咒之法解决事件,可是心底却还是颇为介意别人如此评价的。在网上,被称为大师的人多了去,所谓大师,其实并不是什么赞誉之言。 第五十六章 无境之域(2) 象刚刚的状况,多年前我也曾发生过。那时的我一直在扭曲的时空中挣扎,从不间断地眩晕中醒醒睡睡。 如此熟悉的气味,如此熟悉的温度,如此熟悉的光线,所有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熟悉。在熟悉的感觉中,精神苏醒过来,原来,却只是在自己家。 我所经历的一切,在那时的当下一直以为只是梦境而以。 胸前的貔貅一阵一阵的震颤,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是我差点被车撞死的日子。脑海里也想起了,那个救我的声音。 其实和今天李梦然出现的场景十分类似,关于那个救我的人我一直无缘见上一面,而今天这么多熟悉的感觉,我不禁有些怔怔地看着李梦然发呆。 “嘿,你发什么愣呀?” 是我的神志还没有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吗?我发现李梦然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接着,我和李梦然一同回到了北狼的茶室,子夜已经在那儿了。看到我回来,黄蜂等人忙迎了上来查看我的安好:“你去哪儿了?电话打了半天也不接,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猜想我的脸色看起来一定不太好,子夜默默地站在黄蜂背后,用一种略带搜索探视的眼光看着我的身后,那是李梦然所站的位置。 “我还好!”我转过身指着李梦然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上海的朋友,她叫李梦然,今晚要不是她出手相助,我估计还回不来了呢。” 黄蜂和庞睿听我这么一说,都微微地向李梦然颌了颌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只有子夜,仍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打量着李梦然,自然这番甚没有礼貌的打量也很让李梦然堵心,我瞧见她的脸上也开始正在愠怒着气息,当下打着圆场道:“那是我北京的朋友,他叫子夜,平常少有出来走动,所以这人情世故难免差了些,还请大家不要太介意,不过我这朋友抓鬼很是厉害得很。” “幸会了,原来是个道士,难怪眼神看起来这么碜人。”李梦然笑了笑,找了张干净凳子坐了下来。 子夜冷哼了一声,捌过了头去。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罗繁雨给我的那张北狼信件,给黄蜂等人细看,又将今晚发生之事大致说了一遍。黄蜂在看过北狼信件后,很确定地告诉我,这确实是北狼的笔迹。这一点让我们肯定了罗繁雨是北狼好友这一信息,可问题又来了,罗繁雨为什么要抓我去无境之域,而且是用这么诡异的招数。 说起无境之域,我刚将眼神调到李梦然身上,李梦然便指着子夜说道:“你那道士朋友这般厉害,让他给你解释好了。” 不想子夜却愣了愣,道:“什么无境之域?” “我来解释吧。”黄蜂清了清嗓子,说道:“无境之域是一个距离银河系3500亿光年的未知空间,据说那里没有战争,没有贫穷,也没有任何能影响我们生命机能的病原体。” “这听起来和外星飞碟的感觉差不了多少,如真是这样,无境之域倒是挺不错的。”我有些不明白了,要真象黄蜂说得这么好,那么罗繁雨拉我去无境之域,应该不是恶意的。 “可事实上没有人可以证实有那个地方的存在,我只知道一件事,去过无境之域的人,没有一个安然活着回来的。”李梦然冷冷地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难道你们的意思是想说,北狼的失踪和无境之域有关?”听完无境之域的介绍后,我突然想清楚一些事情,虽然这些推论还没有实质的力证,不过却不排除这种可能。 子夜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李梦然跟前,轻轻地说了一句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话:“你的身上有妖气。” 子夜这句突头突脑的话,不禁让我的额上也开始渗起汗来。子夜与我是多年的好友,他的脾气禀性我是再熟悉不过的,自然知道他不是一个轻易乱开玩笑的人,更何况是这种事情。只是李梦然的身上,何以会有妖气呢?更为关键的是,为何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倒是黄蜂和庞睿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两人均退后了很大一步,拉开了与李梦然之间的距离,严阵以待地看着她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妖气?” “你们这么慌张做什么?”李梦然却不引为意地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地态度反问道:“就算我身上真的有妖气,至于你们两个如此惊慌失措吗?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漏了自己的底,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这个局面倒是我不曾想到的,首先我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李梦然,也没有想到李梦然的到来,会给予以么大的冲击。其实李梦然的反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她真的是妖怪或是被鬼神附身,这在场的不是还有我和子夜么,那么黄蜂和庞睿又是因何而惊慌呢?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几人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大家放心,李梦然确确实实是我的朋友,这点是无须置疑的,至于她身上的妖气,我估计是刚刚和罗繁雨交手后遗留下的,大家不用惊慌。眼下,我们须得众心一致,方能破此僵局。” “好吧,为了某人的顾虑,我就自我解说一番,不过只此一次。”李梦然也站了起来,正色地看着我说道:“其实我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上次的妖僧事件并没有完结,我是循着线索一路追到这儿的,他们的组织远远超过你我可能想像得到的地方。” 李梦然说的妖僧事件,我倒是还有印象,只是没想到她一直在追查这件事。于是,我又说道:“那件事和罗繁雨有什么关联?” “根据我的调查,使用妖僧网名登录论坛的最后使用者就是罗繁雨。”李梦然接下来的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带来的震憾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罗繁雨?我愣了一下,在短暂地与罗繁雨的接触中,虽然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行事有些怪异,不过若说他就是妖僧,仅凭李梦然的片面之语,我是无法相信的,更何况子夜刚还指认李梦然身上有妖气呢。 我正胡乱猜测着,茶室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拉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北狼舅舅,他一进来,看到我们都在,不禁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走后没多久,我就想起一件事来,可打你电话又不通,所以我就赶了过来。” “您先坐下慢慢说。”看北狼舅舅的模样,我们一行人忙又是让座又是倒茶的。 北狼舅舅抹了抹额上的汗,歇了口气才说道:“北狼好像交了一个女朋友,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前一段时间,他还特地为了这女孩的事来问我,虽然你刚过来时什么也没细说,可我也听出了你话里的不对,这小子八成又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叔叔,真没什么大事,只是社团最近要举行一个活动,目前有点联系不到他罢了,您也别太担心。”我稍加安慰后,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您说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呀?叔叔可曾见过她?” 北狼舅舅在身上好一阵摸索,摸出一张照片来说道:“哪,就是这个女孩子,我倒是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这张照片是上次那小子来求教我时落下的,我便好生收藏了起来,没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场了,兴许这个女孩能知道哪能联络到他吧。” 我接过照片定睛一看,这照片上的女孩不正是楚卿么? “叔叔,那北狼是为了这女孩的什么事来找的您呀?” 我一抬头,发现问话的却是李梦然,心里未免觉得有些奇怪。 “我呀是个草药医生,自己营生着一家药店。”北狼舅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小子也说得不是很清楚,我听着大概意思吧,好象就是这女孩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可这具体症状呢,这小子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总之就是稀里糊涂的,最后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看来这所有的源头,还是在楚卿身上。 见我们低头不语,北狼舅舅倒有些着急起来:“莫不是那小子真惹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烦?” “没有没有,叔叔您别着急!这女孩其实我们也认识的,多谢您专程跑这一趟了,之前我没有说实话实说,就是怕您着急,眼下既然有了目标,您就不用担心了,回头我让北狼亲自给您打个电话,以报平安。”我这半真半假地一哄,北狼舅舅倒也真的相信了,没有再次深究,否则真要是报警处理,估计我们这一干人等都逃不了关系。 将北狼舅舅送出门以后,我这心里不免又惆怅起来:不知这楚卿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在玩游戏。眼看着事情有了凤毛麟角的线索,可铺开一看,却个个都藏头隐尾,就像在玩捉迷藏一般。 第五十七章 绝妙的相术 待送走北狼舅舅的我回来后,子夜拎起那张楚卿的照片,来到我的跟前说道:“你仔细看看,楚卿的脸有何异样?” “怎么了?”其实我现下的思绪还很散乱,加上之前和罗繁雨交手后的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故此虽然子夜已经提出了照片的异样,我还是没有看出来。 “道士的意思是说,那个女孩中毒了。”倒是李梦然接过话头,说出了子夜心中猜想。 李梦然这么一说,我便反应过来,子夜想要表达的意思了。用通俗的话来讲,现在正被子夜拿在手上说道的东西,可称为灵异照片。可事实上这相机拍照的原理,乃是以光学原理,将事物的物理状态记录下而成。也就是说,相机所拍下的内容,也就是我们肉眼能看到的一般内容。 一些本来在一般情况下就看不到的情景,相机是无从拍到的,故此灵异照片一说之荒谬,实乃滑天下之大稽也。 子夜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的日常反应早就熟记于心,他道:“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有着各种各样的经历,无论是被针刺到还是家庭突然变故,都会让我们的情绪发生变化,而情绪变化的表现就是表情。也就是说,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情,这些表情则无时无刻不在雕琢着我们的面容,其包括脸部的骨骼,肌肉等等。这也就说明了,我们在无意间,已经把自己的经历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子夜这一番文绉绉的长篇大论,说得让众人很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感觉,倒是我在他这番说词下,很快地想到了他所想要表达的,那便是相术。 相术,是一门兼顾心理学与生物学的技术。主要就是观察我们这些人的脸部特点,将其加以分析、解剖后,然后利用几千年来祖先对各类面容的人最有可能出现的命运的总结,对我们的命运加以预测的技术。而子夜的这一门技术,尤其学得较好,只是一般不轻易使用而以。 子夜说得我自然清楚,只是仅凭一张照片来判断,未免也太不客观了。比如拍摄的光线或者是人所站立的位置,都有可能影响相术的判断。就道教而言,令厉鬼现身的道术有很多,但因为这些的产生年代久远,当时并不曾考虑到照片或视频这种先进科技的产物,因此这些道术能否通过照片或视频观察到魑魅魍魉都还要打个问号,且这些科技产品利用的是物理技术传输信息,在传输过程中这些景象是否会有变化也未可知,因此仅用照片或视频来观察对方情况,听来方便快捷,实际出错的几率远高出方便带来的好处。对于子夜居然称要用此类方式观察的心态,我实在不敢恭维,至少在我看来绝称不上负责二字。 不想子夜接着又说道:“我并非单从这一张照片上得出的结论,从上一次楚卿助你击退强敌之后,我便发现在她后颈处时常有一团青气缭绕,只是没有告诉你而以。” “什么?”听到子夜这一说法,我可是大吃了一惊,心底也暗暗啧怪自己太过大意了,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到。 “自从发现这一不同寻常之处后,我便以道法在她身上种下了八卦锁,阻挠这团青气继续向上漫延。”子夜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才又缓缓地说道:“楚卿身上的这团青气比较特殊,故此我将八卦锁实体化后悬注于她的后颈处。” 实体化?我听到这儿有点纳闷,散乱的心思还是没有很快地反应过来。 “这是我派师兄新近研发的一种特殊体系,可以将施术的道法符咒以更稳固的形态,以一种烙印紧附于人的身体之上,当然寻常人等是看不见的。”说到这儿,子夜扬了扬手中那张楚卿的照片道:“刚刚我就发现,这一张照片大有玄机,它并不是由普通的相机所照,乃是出自我白云观师兄研发的特殊机器而成,故此我能很确定地说,此时的楚卿已经毒入脏腑了。” 我有些明白了,只是没想到这等高科技的玩意儿,居然也能出自白云观。子夜的脾性我是知道的,他断然不会是胡吹乱聊那一辈,那所谓的高科技必然是真的能具有这种本事,才能让子夜这么称道。当然,我更好奇的是,楚卿如何会中毒,中的又是什么毒呢,和眼前这些是是非非到底又有什么联系。 要找楚卿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想到了李梦然之前追踪于丹梅,用的那个小银针。想来必是一种特殊的追踪法术,必然是可以帮到我们的。 于是,我转向李梦然正准备请她帮忙时。茶室的大门再次被撞开了,进来的还是北狼舅舅,此时的他双眼瞪得通红,呼吸急促,手脚还在止不住地颤抖,见他此光景,俱都是让我们一惊。 “快,快跟我去,那个女孩子在……在我家。”北狼舅舅喘了好半天,才把这句话给说清楚。 我们当下也不担耽,一行人火速再次赶到了北狼舅舅家。路上,北狼舅舅大致说了事发经过,就在他回到家中睡下没多久,就被奇怪的开门声惊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原以为是北狼回来了,便起来拉灯一看,不想竟看到楚卿平躺在他家沙发上,怎么叫也叫不醒,吓得他赶紧地就朝我们这儿奔了过来。 当我们来到北狼舅舅家时,推开门进去一看,却发现楚卿正坐在沙发上,一手咬着面包疙瘩,一边正在看着动画片。看到我们这么大堆人冲了进来,还冲我咧嘴笑了笑:“天和,你终于来了。” 大家一看这个场景,都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于是一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啃疙瘩呀,子夜找你老半天了,快点老实交代,上哪去了?”我微愣了一下,朝子夜递过去一个眼神,便缓缓地向楚卿靠拢着。 北狼舅舅家并不宽敞,也就巴掌大点的地方,我和子夜的行动是个明眼人,一看就都知道我俩想干嘛。可是楚卿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动画啃面包,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地讶异。 在随着我靠近楚卿的当下,我感受得到空气中的湿度开始密集了起来,并以楚卿为正圆不停向外扩散着。 就在这时,北狼舅舅突然从后面发出了“啊”的一声,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将楚卿的注意力全部吸了过来,她扬起脸陌然地看着我,眼眸里竟分毫感情也没有,我心里一骇,暗叫不好,正待后退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楚卿丢下手中所拿食品,向我扑了过来,直到将我扑倒在地。近距离与她对望时,我竟然发现她的双眸渐渐染上了一片血红之色,就连双手的指甲也渐长了好几寸,当真就和电视上正上演的白骨精没什么区别。 “关门!” 我的耳边传来了子夜的怒吼声,随即便看到他手持一柄长一尺二寸的天蓬法尺,对着楚卿的后背就拍了下来。这一吃痛,楚卿发出一声怪嚎,贴在墙角根处颤抖着身体,还用恨恨地眼光仇视着我们。 楚卿一离开,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也就没有了,我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让黄蜂带庞睿和北狼舅舅先进卧室避挡,而后子夜将肩上所背包袱解开,将一把剑丢了过来,我接过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剑仙老头所赠的如胭剑,不想却被子夜一路背了过来。 拿过剑以后,我凝神立定,以观气术对着楚卿看了一阵,只见一团青雾在她的周身徘徊,左右游动而不得出,当下便以左手取出黄表纸,迅速地寄存右手食指,以血在上面划出中斗大魁掌算伏魔神咒经的部分关键字眼,随后再以右手即刻以食指与无名指相交,小指与无名指并拢,中指微弯,大拇指按于中指第二关节处。要将以三官、九署、十二河源、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之力将楚卿身上的妖物逼出原形来。 可是我将经文以剑的力量抛到了楚卿身上,确实令她受困后不得动弹,却不见青雾有任何异样,子夜指着楚卿身上说道:“你看,那东西似乎异动比先前更盛了许多。” 如今的青雾很是明显地在楚卿体表肌肤上来回游走,不多久就将我丢过去的符纸经文破开了大半,这时眼看着楚卿缓缓地从地上撑起身体,预备发动下一轮攻势时,李梦然自右手射出了六枚银针,分别制约住楚卿的身体两侧要穴。 终于,楚卿动弹不得的,被定在了墙角处。而她后颈处的青雾,象一尾游蛇正在她面部五官扭动着。我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走到稍稍靠近楚卿的位置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她变这德性了?” 听到外面动静平淡下来后,庞睿走了出来道:“要不也用那什么大豆汁试试吧,我看她跟我们先前中的蛇蛊差不多呢。” 第五十八章 狴犴 我一手搭起楚卿的脉搏,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是不一样的,你们中的是蛇蛊,而她是中了毒,并非蛊。” “那游动在她脸上的是什么怪东西呀?”庞睿指了指楚卿脸上那仍在游移的不明物体,有些瑟缩地退了又退。 “某种妖物而以。”一旁的李梦然淡淡地说道。 李梦然此话一出,让我原本担忧的心情好转了许多:“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哼!”李梦然冷哼了一声,看着子夜有些嘲弄地说道:“不是有驱魔大师在这儿吗?何须用到我。” “这……”我看了看目无表情的子夜,有些尴尬地笑道:“好姐姐,你若有了好法子,就别卖弄关子了,这女孩是我一个朋友,眼下不还有好多事得从她口中才能问清楚呢。” 纵是我好话说了不少,可李梦然连眼皮也没掀一下,我只好又把目光挪到了子夜身上,给他使了好一阵眼色。子夜正待说点什么时,却见李梦然突然快步走到楚卿跟前,又是两枚银针扎在了她的颈项上,楚卿刚啊的张开了口,一团青雾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很快地溜出了窗外,而她随即晕了过去。 我微愣片刻,忙过去查看,才发现就在刚刚我们三人说话的几分钟空当里,楚卿原本光洁白嫩的脖颈上,竟然平白洐生出一幅图案出来,那是一条龙生九子之一的狴犴,在这幅图案里面,是一些商代甲骨文拼凑出的龙步之法,这幅奇景令我、子夜和李梦然都不禁看呆了去。 “这是?”身后传来了黄蜂失声而出的响动。 我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此时的黄蜂脸上神情份外激动。在察觉到我的奇异之情后,黄蜂略微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回朋友了,那我等就此后会有期吧。” “不是还要找北狼么?”做事情半途而废,这绝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没事了,刚刚你们在外面恶斗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北狼的平安电话了。”北狼舅舅也探出了脑袋,将黄蜂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这么巧,我又看了看仍在昏迷不醒的楚卿,便随手撕下随身携带的本子纸,快速地写下一串号码交给黄蜂道:“当真是如此,便再好也不过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可找我。” 让我意外的是,黄蜂从刚刚失态后,就有些异样,待我较之前冷淡了许多,对于我多此一举的行为,还是一旁的庞睿伸出手接了过去,很客气地回应道:“天和,先谢谢你啦!但愿你的朋友可以早日康复。” 其实刚刚眼见那团青雾飘了出去,我提起的心已经放下大半,剩下的是要找个地方,好好调养楚卿的身体,然后再慢慢询问事件的来龙去脉。我知道,关于黄蜂等人的事情并没有了结,只是别人既然不愿多说,我自也不好多问,凡事不强求、顺其自然也是我处理应对事件的一个弊病。 鉴于楚卿的身体情况,在征得北狼舅舅的同意后,我们折回北狼茶室暂作休息。在我和李梦然、子夜三个的通力配合下,终于楚卿于次日傍晚时分醒了过来,刚醒来的她就直叫饿,好在有李梦然在,同是女孩的她比我和子夜细心多了。 可是李梦然端过来的小米粥,楚卿还没吃上两口,就全给吐了出来。见此情形,我忙为她把了一脉,知道她出现这种情况,乃是因为之前脾胃受邪气耗损过度的缘由,当下便写下一个方子,让子夜去抓药回来。我这方子用了人参、白术、茯苓各9克,再加上炙甘草6克,刚好是四君子汤的组成部分。这四味药物都是专门对抗邪气的,尤其对肠胃因邪气耗损过度而产生的不适比较对症。 待熬上一剂后,我滤过药渣端了一碗,给楚卿服下半个小时后,又让李梦然重新温了小米粥给她食用,便没有再出现之前呕吐不适的情况了。这药也喝了饭也吃了,看到楚卿的精神恢复了大半,我这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询问事情缘由。 一说到这个事情上面,楚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小心一丝谨慎,她望了望子夜,瞅了瞅我,又定眼在李梦然身上良久,这才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怪梦。梦中的景象是我到了一处道观,有一位青衣少年正坐于松树下,少年见我来了,起身相迎,把我带到了树下,道:‘我本是玄都观内的一个修仙之士,今日道成,特来向朋友道别,你身藏的宝物,虽有些凶险,却也十分难得,如能善加利用,必得仙道,可惜你一直不曾来找我,否则……罢了,去吧。’少年说完几句话,突然面色焦急,我正要上前详问时,梦就已经醒了。” “玄都观?”子夜默默地沉声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 “怎么?有何不妥吗?”楚卿说这怪梦的时候,我并不引以为意,她的心性本就不够沉稳,加上历此一劫,心神俱是受了颇多的刺激,会做这等怪梦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子夜的神情引起了我的注意,故此我便多出一问来。 “据说玄都观最早得道的当家人,乃是青面狐族。楚卿梦里的景象跟道教史书中记载的几乎一模一样。当然最为关键的是,楚卿并非宗教人士,以她的性格大约平时也是不爱研读此类书籍的,故此如今她居然做了这等怪梦,那必然是事有出有因了。” 子夜皱着双眉,盯着楚卿看了良久,才道:“我打算带她回一趟白云观。” 此言一出,我颇有些诧异,眼下楚卿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周身内外气息已经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大恙了,可子夜的神情分明暗含隐忧,难道是为了楚卿脖颈上那幅狴犴图么?想到此,我又朝楚卿望了过去。这一望,才发现那原有的狴犴图纹竟随着楚卿的醒转,神奇地消失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子夜才想带她回白云观一探究竟。 “也成,反正眼下我手上也没什么事,还打算去瞅瞅你师兄手上那项高科技地发明呢。”我没有多问,看子夜如今的神情,怕是就算我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一同前去看个究竟好了。 “你不管北狼了?”李梦然在一旁插了一句话道。 “北狼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急不得,眼下还是救治楚卿最为要紧。”其实对于北狼的事,我心中早有腹案,只是目前并不想对李梦然等人说明而以。 “哼!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李梦然似乎看穿了些我的心思,微微有些不满地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倒和平时的她有些判若两人了。 我也不多作辩解,仅凭直觉的观感告诉我,楚卿有事瞒着我,李梦然也一样。这让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许不舒坦。 子夜当即就赶紧用电话联系白云观的师兄们,把这里的事态大致说了一下。我们一行人简单收拾行囊,便踏上了白云观之旅。没有人可以预见,在白云观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这一路上,子夜心事重重,加之与李梦然的不快,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倒是我看出了楚卿莫名的不安与紧张,遂说了很多白云观的过往,调解众人的气氛。 “在道教的教义中,人之所以会生病,主要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因为虫,也就是病毒、寄生虫之类的生物病,道教教义认为治疗这类疾病的最好方法是以药石和针灸等方法将毒素排出体外,这样才能彻底的将病毒,如不能排出,则可以将其控制在体内,药王孙思邈在这方面成就颇大,唐朝时孙思邈便已经能以砒霜的毒素和几味药材以达到控制天花病毒的作用。当然,当时也有一些疫苗,但道教不赞同使用疫苗,因为疫苗会破坏人体本质,道教认为养气强身才是抵抗病毒的根本,使用疫苗是借助了病毒之力,使用不当反而有害。”反正平时也就属我话最多,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爱说话,而且以目前的情形看来,怕是楚卿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清楚,倒不如先说些闲话探探虚实得好。 原以为我说得这些会让楚卿觉得枯燥,不想她倒听得极其认真,见我停了下来,又好奇地问道:“还有一种是什么?” 我扭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还有一种病因则是因为气,道教教义中明示着,不好的心态、不好的生活习惯都可以改变人体本身的诸多灵气,严重者还会导致外气入侵,病也就在人体气息产生不好变化时产生。” “看你这么了解道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从那里毕业出来的呢!”说话的是李梦然,她斜倪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谨请龙麟二圣,龟凤二部呈祥。千千毛虫,万万羽丁。山川诸神,清浊二君,雷雨冰雹,一气专行。太牢少宰,禳解礼声。上帝勒下,急急如律令。” 第五十九章 白云观之行 只见李梦然话音刚落,子夜便清了清嗓子朗朗地念诵了一段经文,随后,将我未喝完的矿泉水,倒了些轻洒在了我们几人的脚下。 “你……”李梦然脸色变了变,似有些恼怒的样子。 可子夜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是转过头望向楚卿道:“可还觉得心里烦闷吗?” 楚卿试着微微感觉了一下,脸上绽出了笑脸道:“不知怎么的,现在倒舒适了许多了。” 我一看李梦然的表情,生怕她误会之下又生事端,便赶紧解释道:“子夜刚念的这段,是道教中的解云咒。是修道之人自觉周围有让人不舒服的气氛时所念,要念出声音来,小声也可。念完后取清水一杯撒在地上,你看楚卿的胸闷不适不是就大有好转了么?” “我知道那是解云咒。”李梦然冷冷地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什么,捌过脸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这是咒语吗?怎么这般神奇?”楚卿一听是因为子夜念了这段经文的缘故,当下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好在这一路上还有个楚卿,否则要以李梦然和子夜这种对峙的僵势,一直走到白云观的话,岂不把我给憋死了,于是我拈过话头,一脸兴致地解说起来:“龙,在道书中是鳞虫的首领,能使身体变换颜色、大小自如、长短随意,到春分的时候它会登天飞翔,秋分的时候会落下在河流中遨游。龙自古是闪电的象征,也有雷雨的意思,在这里出现,是为了召集附近的鳞虫。龙在中国古代并不少见,由此可推测,龙实际是生活在人们身边的一种神物。如今神龙不见,恐怕主要要追究于河流污染。龙的近亲为蛟,似龙无角或单角,性情凶猛,多被许真君所斩。 麟指麒麟,道书记载,它的四足如鹿,周身有鳞,头生鹿角,这里说麟是将麒麟与龙一起说出,以告知鳞虫所来之虫须为精美之精,从而简化了鳞虫的种类。 龟指玄龟,道书称玄龟外骨内肉,有天地般广阔的性情,遇到它会相当吉祥,这里说龟是因玄龟为龙属下之一,又带有吉祥之一,从而杜绝了凶兽应召前来。 凤指凤凰,道书称凤蛇颈鱼尾,聪明如鸳鸯,文采如神龙,又老虎的力气,燕子的下巴,山鸡的嘴,身上有五行的色彩,出于东方东王公处,经常四处翱翔,飞过昆仑山,在弱水清洗羽毛,喜欢睡风眼的所在,以求安宁。古代常有数万凤凰群飞的景象,如今凤凰已经少之又少,何故如此?” “那后面什么毛虫,什么羽化,又是什么意思呀?” 楚卿这么一问,我便知她的古文理解能力差得不是一般离谱。其实这段古文并不深奥,若在平时我肯定直接丢一句‘百度去’的话给她,可眼下看在她刚经历这些事,心神还没有全然恢复的份上,我便颇有耐心地一句句详解起来:“千千毛虫,万万羽丁。指要很多毛虫和凤的同伴来助阵。山川诸神指附近的一些土地、城隍、山神一系。清浊二君指阴阳二气。雷雨冰雹,一气专行。指声势之大,一些小神不得阻拦。 太牢少宰,禳解礼声。指答谢来帮忙的鸟兽,太牢指牛,少宰指羊。这里大家不必真的准备祭品,清水一杯代替即可。上帝勒下,急急如律令。这里是说:这是天帝的勒令,鸟兽要像律令鬼一样迅速到来。” “这会儿我听明白了,难怪梦然姐姐要笑你是道士毕业的,你还真是厉害得很,这些东西要真百度,我可百度不到呢。”楚卿听完后,恍然大悟地捂着嘴直笑个不停。 楚卿的这句话,不止让我,也让子夜一同侧目向她望了过去。只见她的脖颈处,隐约间又开始乍现那幅狴犴图纹来,而楚卿也开始打着哈欠,有些精神不振地说道:“有点犯困了,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音末,楚卿已然沉沉地闭上双目睡了过去。而此时她脖颈上的狴犴又明晃晃地晾在那里了,颜色分明刺眼得很。事实上引起我们注意的是,楚卿关于李梦然的称呼,不知为何,那句梦然姐姐,在我和子夜听来,都备感压抑与奇怪。 我看了看仍将脸朝向窗外的李梦然,便用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来看看这个狴犴到底有何古怪?自然,看到这图纹又出来了,李梦然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愕,显然这也是她完全不曾预料到的。 李梦然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我倒有些奇怪了,便说道:“从我们见面以后,你就这副模样,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乾坤是我不知道的么?” “我确实是追踪妖僧到此,这一点是不假的。”李梦然虽在说话,眼睛却一直盯在楚卿颈项上的狴犴身上,听得出来她正在筹谋着如何组织语言,想来接下来她要说的事必然也和楚卿有关吧,我静待着李梦然的下文。 “我怀疑她这狴犴,怕是也和那妖僧脱不了什么关系。”李梦然终还是说出了口,只是这个推断未免薄弱了一些。之前离魂镇和于丹梅身上都有京北玉所制的怪异护身符,而眼下李梦然又是根据哪一点,断定楚卿与妖僧那十二生肖的事件有关呢。 “可是,楚卿身上并没有护身符或是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啊,你怎么会认为她这图纹与那妖僧有关呢?”我静下心思,回想起初时处理妖僧事件的点点滴滴起来。 “这点我并不能肯定,只是猜测,狴犴,也算是龙的一种吧。如果妖僧是以十二生肖为媒介施术的话,那么其实他并不一定要拘泥于玉质护符或是日记本什么的,根据不同的施术对象,那么他的媒介肯定也会不一样。”李梦然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但有一样,我想定会是相同的。既然眼下她已熟睡,那我们不妨仔细在这图纹中找一找,看有没有线索?” “你是说那古文字?”李梦然略一提,我就反应过来了。 子夜虽然没有插嘴,倒在一旁听得仔细,我便将之前在上海发生的妖僧事件讲给他知道,并将怪异文字的大体造型画了个图给他看。随后我们三人围着熟睡的楚卿,研究起来。 之前我还怕不小心将楚卿给弄醒了,不想我们在那里叮叮叨叨地说了老半天,楚卿也没见醒过来一下。很快,我们便在图纹靠近颈下面的地方找到了相同的文字,而这时图纹却开始隐约起来,似乎就要消失不见了,我赶紧地掏出手机,来了一个正面特写。 就在‘咔嚓’声完毕后,图纹再次消失无踪,而楚卿却醒了,见我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发蒙地问道:“你干嘛呢?” 我晒晒一笑,迅速将手机收回包里揣好,道:“你肯定是梦到好吃的了,我正想闪一张你流口水的神照,不想被你发现了,算你运气好!” “你乱讲!”楚卿听我这么一说,就要伸手过来打我:“我才不会流口水,好不好?” 紧张的气氛便在一场欢笑打闹中收了尾,而我们的目的地也到了。此时并非是旅游盛季,刚下车的我们,便远远地看到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向我们奔来,看起来倒不像是来迎接我们的。 我笑了笑,道:“多半是子夜外出未归过久,怕是你的师父要找你麻烦来了。” 子夜没有应腔,直到来人奔到跟前后,果然如我所想,是来寻子夜的,只不过却是为了另一桩蹊跷事。 “李道长,你可回来了。”迎上前的小道士一脸愁苦样。 “怎么了?”子夜一边询问,一边快步向着观内步去。 小道士瞅了我们一眼,便将子夜拉到一旁嘀咕起来,单从子夜的表情,我看得出来,他们所谈论之事,必是一件麻烦之事。 “好,我知道了。”子夜听过以后,便让小道士安排我们前往白云观的厢房暂作休息,而他则匆匆地去了一趟主殿,临行前还把我给一道叫上了。 “什么情况?”在路上,我就发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到了请陈道长好好说说,估计有能用得上你的时候。”子夜头也不抬,拉着我一路小跑回到了正殿。 陈道长我也是认识的,大凡白云观主事道长不在时,都由他看管白云观。此次见到我,陈道长是一脸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天和也来了。” “嗯,刚听师弟大致说起的情况,我认为他来,会有好处。”子夜点了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观里来了一位香客,是附近一位大妈的远方亲戚,他来请陈道长为他的儿子看病,而他儿子得的,就是癔病,我们这里也叫撞客。”陈道长也不客套,直接奔向主题。 “这种病大都是通过心理治疗才康复的,他怎么上你这儿来了?”我一听,感觉事情确有些奇怪,便下意识地问道。 第六十章 飞来奇遇之斗法 “他们的确也去过心理医院做咨询,然而心理医生给的意见却是,先困起来,每天陪他说话,安慰他,早晚会好的。”陈道长缓缓地又开始介绍起孩子的情况来:“起因原是这位香客的孩子一个人在田野中玩耍时,发现了一古怪大洞,孩子以手臂探入洞中,触摸到一表皮与舌头类似的事物。孩子吓的逃回家中,孩子以前有过因说见到鬼被打的经历,故就没有将事情告知父母。当天晚上,孩子忽然自自己的卧室跑出,对父母说在卧室衣柜内看到有个全身黑毛的怪物。父母到其卧室探察,并无发现。自此孩子常常做噩梦,并有时会在床下、窗外、床下、衣柜内见到黑毛怪物。近期甚至开始摔砸物品以及打人,且气力大过三四名壮年男子。” 对大概情况做了了解后,陈道长告诉我,这个孩子可能是接触到魑魅魍魉的身体后,身体内的阴阳受魑魅魍魉身上气息影响而失衡,当时又得不到缓解正确的治疗,致使其常常出现有关的幻觉。阴阳失衡后身体也会受到印象,可能力气变大与之有关。 我有些琢磨不出陈道长此话的含义来,便问道:“那陈道长的意思是?” “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和子夜一块去救治这个孩子,子夜的道术加上你的医术,必定能让这孩子很快康复。”陈道长笑了笑,坦然地说出了心中打算。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想到之后数天还要留在白云观叨扰一阵,眼下肯定是义不容辞,便说道:“没事,这事就交给我们好了。对了,后厢房有两位我们的朋友,还请陈道长多加照拂。” “这事你一个人去就成了,为什么还要叫上我?”子夜微微有些不明白。 我知道,他是迫切想弄清楚楚卿身上的怪异,所以对这以外的事情便多了一些焦躁之心,便劝慰道:“兴许陈道长,怕小孩身上的妖物太过厉害,有你在旁,如果有个万一,好歹还有人能帮衬一下。” “得了吧,我会的你也都知道,有没有我根本没差。”子夜一语捅穿,只是碍于陈道长的脸面不好推辞罢了。 就在我二人收拾好可能需要用到的法器,准备出发时,门外又慌慌张张来了一小道士。我一看,还是之前在门口迎接那位,当下便上前打趣道:“不会又是来找子夜驱鬼的吧?” 小道士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恭恭敬敬地对我行了行礼,道:“观内来了一位施主,指名要见天和施主。” 见我?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我倒是愣住了。想来想去,也猜不到到底是谁的耳目如此灵通,居然我前脚刚到白云观,后脚就能跟过来,我初时原以为是黄蜂他们,便问道:“来人何等模样?有说是什么事么?” 我本是随口一问,不想小道士竟认真地回想起来:“那位施主长得是虎背熊腰,看那架势倒像是来打架的。” “休要胡说。”小道士刚一说完,就被子夜给瞪了回去。 “天和施主勿怪,小道失礼了,那位施主已在前殿等侯。”小道士躬了躬身子,不再多言,很快退了出去。 “怎么会有人专程跑到这里找我打架呢?”我觉得小道士的猜测甚为不靠谱,我这人平时处事向来喜以和为贵,若说得罪人,也是网上那些学艺不佳的神棍居多,于是我看向子夜道:“走吧,咱俩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难得的是,这一次子夜居然没有逮着由头取笑我,而是一本正经地拦下了我的步伐道:“要不,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看情况,要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帮你打发掉算了,省得耽误时间。” 我自然是乐意得很,当下便不急不忙地又在厢房里坐下喝起茶来。子夜去了没一会儿,我的手机就收到一条他发的短信,内容是:那小子带了把剑。 我有些颇不以为然,顺手回了条消息过去:一把剑能怎么着,他预备干嘛呢? 紧接着,子夜的短信又回了过来,说是那小子一见子夜朝他而来,误以为子夜便是我,于是举剑就打,不想反被子夜一出手就制伏了。末尾处,子夜问了我一句,可认识一个叫玄坛黑虎的人?他说是来找你斗法的。 我想了好半天,总算有了些许印象,当下便回了一条短信给子夜,让他把那小子连人带剑一起给带过来。 这玄坛黑虎呢,其实也就一十七八岁的孩子,小道士必然是被他的外形所震慑住了。他原本是我QQ群里的一个普通网友,刚加进来时没怎么说话,没几天就在群里到处嚷着要找人斗法。 当时网上斗法的人很多,今天他约你,明天你约我,真的能斗起来的很少。不过比现在好点,现在的高人们斗都不斗了,直接在网上对骂,这也是后话。 我当时就有个斗法的趣事,话说某日某位自称信佛的高人,不过据我估计他恐怕不是真的佛教徒,因看不惯我的言行,最终决定和我斗法,我对他说:我一不会诅咒,二不喜欢打架,切磋倒是可以的,不过得来北京。 这位高人说,没关系,未来三天,小心你的肚子吧。从此这位高人便在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我当时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生吃黄瓜,长期手里拿着黄瓜,边看书边吃。由于黄瓜洗的不干净,那个夏天肚子几乎是三日一闹,几乎没舒坦过。 结果奇迹在高人消失的当天出现了,我居然在未来的三个月里没再闹肚子。我当时极度怀疑,这是那位高人以毒攻毒的结果。后来一直想跟他道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综上所述,所以我对斗法的在意程度,一直是零。宗教人士大可不必在网上骂你,这样有损身份,也毫无意义。 于是,那时看玄坛黑虎那股年少气盛的样子,我便在群里对他说:“玄坛黑虎是道教武财神赵元帅的坐骑,你叫这个名字,万一输了有损道门声誉,我在北京,你若自信能胜得过我,就来和我切磋吧。” 我记得,当时我还查阅了一些这小子的资料,据他自称是重庆某位极负盛名的武术家的弟子,我料想他的本事必然不错,切磋之下必然有学习的机会,好过他到处在群里吵闹不休,故此才以言相激,约他切磋。只是不想,后来我遇到了黄蜂等人,此事便被担耽下来,以至于我都快忘了自己与他相约之事。 我平生所习道术与医术皆是出于我的祖父,多为道教势微小派“崆峒剑门”所传,崆峒剑门历史悠久,道术广博,现归在正一道旗下。说起来,就如刚刚子夜所讲,他所会的我都知道,一点儿也不比他差,只不过我对医术的钟爱多于道术而以,仅此而以。 本来像这等小事,我可以交给子夜处置,不必相见的。只是这玄坛黑虎比一般孩子还更执拗,若此次不遂其愿,还不知往后闹出什么漏子来,当下我便心有腹案,遂了他的心愿防止日后他再生事端,当然我也想知道,他是如何知晓我在白云观的。 子夜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那小子的衣领,走了进来,看上去极为不雅。在我的示意下,子夜松开了提在那小子衣领上的手。这一得空,那小子看到我就预备扑上来,结果又被子夜一抓,给抓住了站在原地:“急什么?都带你到这儿了,还怕没着落吗?” “我千里迢迢从南方过来,就是为了找他斗法的。”玄坛黑虎瞄了一眼子夜,那双眼睛里虽然还透着些胆怯,可语气里却是正大光明得很,一点儿也没回避。 “你吃饭没有?”我刚一问完,就听得黑虎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便又说道:“我让他们安排你先在这里住下,你吃完饭先好好休息几天,我这里马上要去给别人看病,三天之内我必然回来,到时我们再说这事,你看这样可好?” “不行!”不想玄坛黑虎想也不想就大声拒绝了,他的理由是,怕我就此逃跑后,再也寻找无果。 这个缘由倒让我哭笑不得了,而一旁的子夜插嘴说道:“斗法不是小孩子游戏,道教徒斗法都要请前辈的宗教人士在一旁作个见证,你能请到么?” 子夜的这番说词,当真是挺为我考量的,即使他不说什么我也已经猜到了他请不来,玄坛黑虎当时年龄17左右,一脸稚气,很明显不是经常在外面走的宗教人士,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要和他斗法的念头,只不过想待病人病情缓和后再作商量,看此事如何办的。 却不想这玄坛黑虎煞是表情严肃的说了句:“斗法是肯定要的,我请不到见证人,你请就是。”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有点外软内硬,看起来已经老实了,实际内里丝毫不见变化。于是我说:“这白云观的陈道长,倒是北京很有名的道教前辈,我可以请来作见证。只不过他老人家近两日有事要忙,所以我才会叫你暂作休息,等我归来之日再办此事。” “陈道长?”玄坛黑虎显然愣了一下,又问道:“就是那个我刚进观内,遇见的老头吗?” 老头?陈道长不过五十有余,竟被这孩子称作老头,若是听到必然伤心,我忍住笑意点了点头:“是的,陈道长就在观中,有他作见证,我是不会逃跑的。” 第六十一章 妖物横行 “那好吧,不过你得速去速回,快开学了,我还得回校上课呢。”末了,玄坛黑虎又来了一句嘀咕。 安顿好玄坛黑虎后,我让李梦然这几天抽空观察一下这小子,看有无古怪,他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以我跟他这几分钟的面见分析,他不是那种脑袋灵光的人,断无可能预测到我会在白云观,那么指点他上这儿来找我的人,必然跟我们目前遇到的这些事有关联。 而我和子夜,终于顺利地出发,在经过一小时的车程后,来到了陈道长所说的村落易县。在见过那位大妈的远方亲戚及其小孩后,我煮了一些百合水先给孩子服用,小孩的先天基础太差,加上被邪气损害也有些时日了,如果冒然强制驱除,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当以先补气的药物进行治疗比较好。百合有安神去毒效果,可以驱邪,但不强烈,人身上是有很多神灵,百合有扶正的效果。 可是孩子的家人却在此担忧起来,说是如果孩子身上的妖物为了抵抗你的强制喂食,必然会控制孩子做出激烈的自残行为,那又当如何是好? 我笑了笑,劝慰他们不必如此担忧:“若真是妖物所为,那么咬舌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因为咬舌会有大量舌尖血进到孩子体内,舌尖血有驱邪效力,所以任何一个妖物都不会自残的。” 其实就我当时的判断来讲,这孩子只是被妖物吓着了,他的身上并无妖物附身,只是他的家人已经根深蒂固地认为是妖物作祟,倘若我以正常手段医治,必然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故此便让子夜与我联手演了一场好戏而以。当然,为了保险起见,百合水还是要喂的。 就在我煎煮百合水之际时,孩子的父亲又凑了过来,说是同村还有一家人,也在同一地方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想让我帮忙也给看看。 孩子父亲这么一说,便让我有些警觉起来。但初时探查孩子身体,确实没有异样。在煎煮百合水这空闲,我让孩子父亲将那一家的来人请过来闲话,这才得知事情始末:来的这人姓陈,受害的是他刚满十九岁的儿子,陈家儿子当时北京某在学的在校生,由于家庭条件优越,陈家儿子于一个月以前邀请了几名好友到易县家里游玩三天。 前两天都没什么大事,在第三天几人决定回学校时,途经这家人孩子出事的那片田野,在那古怪大洞旁边发现了一座有些简陋的神像。陈家儿子抱着好奇的心里观看了一阵,随后在几名好友的怂恿下,陈家儿子一时冲动,便朝神像吐了口唾沫。 这本来是个小插曲,几个人年少气盛,也并非以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不久后便完全忘记了此事。 结果本该当晚回到学校的几人,车子在半路上却无缘无故地爆了胎。因而没能及时回校,只得在附近的小村中过夜,幸好易县境内的存在经常遇到旅客需要住店过夜的事情,所以村里有不少私营的小旅店。 他们暂住的村子是个小村落,几百户人口,租给他们房子的李某是农民,几人入乡随俗,也跟着很早就睡下了。 凌晨一点左右,几人陆续醒来,大概因地方陌生,几人醒来后就再也睡不下了,商量之下,决定开始讲鬼故事,谁讲的没意思,便去换班看车。 这一夜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第二天几人离开,回到学校后,怪事才开始陆续出现,开始是几人中年龄较小的张某总感觉背后有人跟踪,然后是几人中第一个在外守夜的李某开始低烧。 平日经常看恐怖小说的陈家儿子开始发觉有些不对了,经过短暂的考虑后,他决定看看那个背后人影是否存在,当晚他假意上厕所,然后通过手机上的反光镜看到背后三米处,一名身着黑衣的老太太正朝他冷笑。当他回头时,背后却空无一人。 陈家儿子第二天决定回易县,请家里人一起商量个对策。 在陈家儿子再三保证事情属实后,陈某这才惶恐不安起来,只是不知如何化解,后来听说这家人请了我与子夜过来,才忙不迭地赶了过来,想请我帮忙化解。 我有些奇怪,便道:“那神像以前便有么?” “陈家出了这事以后,我也跑去那里看过,那神像十分颓废不堪,看起来有些年深了。兴许之前杂草比较多,平常过往也就没怎么注意到。”孩子父亲搭了句嘴。 “成,等我把这边的事料理好以后,就随你们一起去看看。”了解了这些后,我决定速战速决,否则三天的时间怕是不够我们赶回的。 原本还想假意弄个科仪过过场,既有如此怪事,这个过场倒也能省则省,万一这后面真有需要用到的时候,也不至材料亏空。倘若那尊神像当真是有什么妖物寄生在那里,那么倒可以合理解释这家小孩出现的这些怪状了,看来陈道长之前对小孩的判断也没有偏颇,倒是我自己审视得不够仔细。 待百合水煮好后,我让孩子父亲将小孩用铁链缚于椅子上,然后合力喂食了整整一碗的百合水,然后嘱咐他们将我随身携带的信香点在屋里,除了子夜在屋里守着以外,其他人等都不得入内或是在窗外偷看,而我则去陈家一趟。 我这信香,实为保守的试探之举。若孩子反应不大,证明确实没有妖物缠身,即使有,我这信香也可以削弱妖物的能力。如果反应强烈,就可直接用杀伐科仪驱邪,因为这只证明了一件事,妖物正在困兽之斗。何况还有子夜在屋内看视,确保了万无一失,故我是十分放心的。 到了陈家,我才发现原来陈家是属于暴发户那一类的,经济实力相当高,听说来央请我的陈某原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凭借着手艺活白手起家才挣下这份家业的,对神灵鬼神向来很是敬畏,家中也供奉着一位自称平天大圣的神灵。 自从自家儿子惹了这摊子事,陈某也请平天大圣看过陈家儿子身上的气息,据平天大圣所言,那是法力高强的妖物所留,这妖物强悍非常,平天大圣说恐怕它也不是对手,劝陈某另请高明。 故陈某是苦恼得很。刚在那小孩家,见我对中医道术都较精通,心里早就佩服得不得了,故此才求了那家主人代为引见,说无论如何也要请我来帮忙,还说如能治愈,定当重金酬谢什么的闲话。 我虽不看重那什么重金,但是想到有酬谢,心里还是高兴的,这一路上又是游历又是调查的,可费了我不少积蓄了,好歹我也是一活人,这衣食住行,样样总是需要银子打点的。 据陈某介绍,陈家儿子刚发生这情况时,陈某就带着他,去了当地一著名的相士家中。相士在当地颇有名望,被当地人称为“卦先生”。曾为多人看相,无一不准,方圆十里内有家中亲人中邪之类病症着,也多请相士前去治疗。听说那家孩子之前也去了卦先生那里的。 可当陈某及其儿子见到了卦先生,那人一脸皱纹,皮肤黝黑,全然没有仙风道骨的意思,当时陈某并不看好此人。只是碍于情面,还是说了事情经过由来。 卦先生见了陈某后先是皱眉,而后对陈某说了些“所袭之气,乃邪气也,若存不厚……”之类的话,经过一番询问后,卦先生告诉陈某,他的儿子可能惹上了妖物,而这个妖物十分厉害,而他的儿子则是大福大贵之人,这妖物暂时不能将他怎样,不过待到他气衰时,就难说了。 陈某虽不看好卦先生,但见卦先生讲的头头是道,也颇为信服,赶忙请卦先生赐教一个禳解的办法。 卦先生连连摇头表示他只是个相士,这驱邪的法术他并不精通,不过他从陈某的面相上可以看出,说是不日之内自然有人来搭救陈某,并取出一只玉辟邪给陈某,令他儿子日夜不得离身,可保半月内平安无事。 陈某听了卦先生的话,反到担心,又带儿子去了几处道观寺庙,请了十余种护身符器。自那一天以后的当晚,倒是没有再做恶梦高烧了。陈家儿子以为身子好全,忘却了卦先生的劝告,竟将那玉辟邪当成了四处炫耀的宝物,寄于网上售卖给了他人,以换得钱财买了个Ipad2。 玉辟邪送人之后,陈家儿子总觉得全身无力,不思饮食般地日渐消瘦起来。过了大概三四天,陈某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卦先生的话不能全信,这块玉却肯定不简单,陈家儿子想把玉要回来,却已是没有可能了。于是这次陈某再也不敢大意,赶紧按照卦先生的预言,寻访当地高人。 可陈某只是一粗人,对数术一窍不通,找人求救全然摸不到门路,要不是那家孩子遇突发事件,陈某也无法见到如今的我。事实上,在央请我之前,陈某已经循着那家父亲,找到了白云观,观里的陈道长也一力向他推荐我,故此他才又折回县里静待我的到来。 第六十二章 平天大圣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陈道长让我一同前去的缘由了,原来正儿八经的苦主在这儿呢。只是,这陈某也未免太容易轻信他人了,陈道长在白云观的辈份并不高,算不得什么德高望重之辈,可陈某竟然如此相信他所言,真是让我汗颜呀。 听了陈某人粗略介绍,我自知此事不同以往,应是比较棘手的。况子夜需留在那小孩家以防不测,不能离开。而我单身一人,却是需要帮手的。只是与我熟识且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大多现在行踪不定,恐怕难以远水施援,一时间我倒有些一筹莫展。 正瞎想着,已经到了陈某家门外,可他(;文;)家门外却(;人;)立着一个(;书;)身影看起来(;屋;)颇为熟悉的人。我定眼一看,竟然是阿松,心头一喜忙道:“你怎么来了?” “我原是到白云观探访故人,没想到听陈道长说你也在这儿,小弟自从杭州一别后,就心急得很,怕是等不了三天的归期,想着要助大哥一臂之力,便赶了过来。”阿松笑了笑,看着我也很是热络地应道。 我没有多余的思考去想,阿松的到来其实是和玄坛黑虎一样的凑巧,只是眼下我确实需要一个助手,阿松算得上是一个绝佳人选。至于其他的事,稍后再议即可。 “临行前,陈道长还送了一面护心镜给我,说是到时有用,看来我此时来得当真是时机刚好呀。”阿松笑着同我一起走进了陈家,稍待片刻后他又说道:“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用观气术搜罗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魑魅魍魉在陈某家附近,附近十几米内也经观气术探察了一遍,有些许游魂,但并不是陈家儿子说的老太太。” 观气术又称察气观象术,本是道教为观察万物气息所有的一门功法,后有道门中人发觉此书可补照妖宝镜准备工序繁多之短,又可补其他道术见物才能识形之差,便将此术归在了驱邪道术之中。 观气术虽说来简单,修行起来却十分艰难,若天赋一般,修炼十年才有功者也有不少。子夜的修行是有底子的,听阿松如此讲来,不禁让我对他的来历又多了一层认知,至于我的观气术,与他们路数全然不同,此当后话了。 陈某之前看我脸色神情,已知事情棘手,心中不免有些急躁。直到见了阿松的到来,便赶紧地应承我们,说如果能帮他把问题解决,愿意出两万元来酬谢。 随后我们在陈家见到了陈某的儿子,他称这几日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情况,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头上,颇为沉重且不舒服的感觉。且同居室的家人都或多或少沾染有此等症状,但看见黑衣老太太的还是只有陈家儿子。 我想了想,让陈某去药店买些陈皮、甘草、桔梗回来,然后泡水给他儿子喝喝看,看情况如何。而我则与阿松一起分析讨论事情的进展:我推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众人的心理作用,由于陈家儿子侮辱了神灵,导致众人心里一直隐藏着害怕报应的恐惧,使得众人生了病。 另一种可能则是要伤害陈家儿子的魑魅魍魉十分强悍,知道有高人过来,故意隐藏行迹,想等众人放松以后再出来收拾陈家儿子。本来卦先生给的玉辟邪确实是个好物件,拿来驱邪避凶不成问题。没想到这陈家儿子竟然贪图身外之物,就这么给弄没了,当真也是可惜了卦先生的一番心意。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我没有说,当时他还在怀疑陈某只是想见识一下道士驱邪的样子,所以借儿子之事为由编了个故事把他们找来。如果是这样,陈某花的价钱未免太高了。当然仔细想来,我这怀疑也没有逻辑的,毕竟父母都是疼惜子女的,没有人愿意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讨论一番后,我认为还是要实地探测一下才能知道事实与真相到底差距多少。于是,我让买药回来的陈某留守在家里,将录音机调好放到儿子房内,并嘱咐陈家儿子睡觉时躺在躺椅上,无论听到什么也不要移动,更不要睁开眼睛。 临走前,我将录音机留在了躺椅边。阿松被我派去寻访之前为陈家儿子看相的卦先生那里,而我则去了一趟神像和古怪大洞处。 结果,当我到了那里,除了看到一个大洞以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神像。不知是由于陈家儿子等人完全对神像没有印象,还是因为易县本身就很大,陈家儿子等又不太记得路线,我只得折了回来。 回到陈家,阿松还没有归来,趁着这个空隙,我便在陈家房子附近打上一圈赤粉、朱砂与雄黄混在一起的粉末,名赤粉以线绳沾过后,在墙上轻弹线绳,留下印记,有驱邪避凶的效果,这个作用虽不大,但可以看出是否有魑魅魍魉接近过房子。 没一会儿,阿松也回来了,带回的消息一如之前陈某告诉我们的是一样的。 下午一点左右,我和阿松决定一同去北京找陈家儿子,当日同去游玩的几名友人再了解一下情况。第一个被我们找到的是和陈家儿子同宿舍的同学小张,小张称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跟踪是在几人从易县回来的第二天,他不像陈家儿子那样大胆,一直不敢回头看,自从陈家儿子从老家回来后,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就再没出现过。之后我又和他谈了些道教基础理论,并告诉他了一些护身神咒,要他不要害怕。 之后我又与第一天回来就开始低烧的李某了解情况,李某称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情况,只是觉得第一天回来后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头上。至于其他几人都只是觉得身体变得沉重,除此之外并无异状。 于是我也分别给了几人些陈皮、甘草、桔梗,让他们回去泡水喝,看看情况如何。 而后我和阿松又回了易县陈家,详细检查房屋窗台、墙角等地,经过两遍检查,并无异象。确定无异常后,我们决定先吃晚饭,并让阿松谈谈对此事的看法。 阿松当时的意思是,陈家儿子的话基本没有漏洞,或者说实在太简略化了,他的手机也检查过,上盖的金属片的确可以反射背后五米以内的物件,其同舍的几人确实也有低烧现象。特别是小张的恐惧,绝不是装出来的,至少可以看出小张是真的害怕。 阿松的结论是,几人应该是心理恐惧过度,以至产生幻觉。 我听后沉思了一阵,他同舍几人如果真的是集体恐惧过度,那其他几人为什么没有出现感觉背后有人之类的现象?还是说其他几人的恐惧只是在潜意识中? 就在整个调查工作陷入困境时,陈家儿子突然自睡梦中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我们赶到他的房中,原来他是做了一个怪梦给吓醒的。我便让他好好将所做的梦说一说,有些患者会将所想杂念一律自梦境中倾诉而出,而梦中所想必是患者的心病来源。 陈家儿子的梦境极为平常,只是一个人在一条公路上漫步,才走了不远就醒了。梦里的公路上没有行人,没有建筑,背后也没有人,似乎路是悬空的。 我沉思片刻后,告诉陈家儿子,他背后的人影完全是胡思乱想后的幻觉,并说他的身体太弱,给了他一本《黄庭经》建议其有时间多调理身心。 随后我和众人退了出来,陈某见我神色有异,便着急地主动说起家中供奉的那位平天大圣来,说这平天大圣本是个修炼不到二百年的牛妖,后因陈家的祖先对其有恩,故一直在家中保护陈者的家人。 近百年来陈者家中已经无人能驾驭牛妖,只能放任它四处游荡。幸而牛妖从不害人,偶尔在家还会帮供奉者解答一些信徒的问题。陈某来求救时牛妖刚好不在,不过当初牛妖回来后,确实感到了有妖物来过供奉者家中,这才出言示警。 我宽慰了他几句,要他少安毋躁,随后同阿松一同打车,去了县里一家仿古家具店,这里的老板是我的好友,姓方名萧捷,因他名字古怪,平时我多称其作方老板。 我来方老板店中主要是为了买贵阳东北处的一项特产纸张,这纸张叫做灵摩纸,是贵阳香纸沟特产之物,知道者极少,之作工艺以原始手工为主。甚是难得。灵摩纸难得只是其特点之一,它的另一特点则是只要把纸张往十日内魑魅魍魉所接触过的人或物上一贴,纸张会即刻变色。 我本想以这纸张查看陈家儿子是否真的被魑魅魍魉所缠,谁知道这灵摩纸还没到店里就被收藏爱好者买去了,方老板也是爱莫能助。 方老板听我将事情大概讲过之后,也要助我一臂之力,方老板祖上世代铁匠,到了近代转行仿制古董,对符印之道也是大有研究。 我三人谈了半晌,接到陈某信息,称他在我们走后没多久,也去了神像那里,可还是没有找到具体位置。 第六十三章 夜精 方老板表示也许陈某只是好玩,把我等人请来逗着玩的。这条猜测实则已被我推翻,故此我心里是不信的,只是若调查一直未果,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于是我表示说今晚如果再没有问题,就可以收钱走人了。 回到陈家,将之前录音机录下的声音打开回放,一俱没有异常,就连陈家儿子也表示,后来也没有再做怪梦,就连压在心上的沉重感也消减不少。而陈家房子外的赤粉也没有任何破损之处,这些其实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将陈某叫到房间内商量对策,并表示非常怀疑陈家儿子所叙述的事情的真实性,但还是会决定再试一试。 现在唯一的方法是我和阿松假意表示要撤离,留下陈某一个人观察三夜,如果产生异常,则表示确实有问题,我会设法保护陈家儿子,并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果撤离的结果是毫无异常,陈某则要支付一定的报酬。 陈某发誓说绝对相信儿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则说,在真相未查明前一切都有相当的可能。 很显然我这一句话,激起了陈某对我这种态度的愤怒,声称如果我撤离,他将雇佣别人,并证明这一切俱都属实。 最终我们还是达成协议,陈某将我所给的一些辟邪物件藏在儿子的躺椅下,我和阿松则假意撤离,录音机也再次进入工作状态。 第二天清晨,陈某通知我,称当夜并无异常,佣金会隔天打入账户,我和阿松则准备乘车回白云观。实际上,我们只是折回了方老板的店子,阿松当天上午就回到了易县,继续暗中保护陈家儿子。 当晚换方老板在附近以望远镜监视陈某的房子,至清晨仍无异常。而就在这时阿松突然预感到事情会有转变,于是我们赶紧暗中赶回易县。 到达的时候,阿松发现陈某房子附近有一警察徘徊,用观气术观察之下,才发现那警察竟是夜精。 夜精本是山中腐烂动物的尸气聚集所生,在太行山极是常见,近几年城市里环境变化,常有些流氓野猫饿死街头,尸气积多,这夜精也就进了城市。动物尸体腐蚀,无人埋葬,任其尸气流窜而聚成夜精,这本是山中之物,人建立城市之后,对城市中动物尸体不加处理,随意丢弃,故成了夜精。 这夜精虽为尸气所化,却并非气态,聚而成型后可隐可现,常化做人间官吏,夜里装成调查人员,这里说明一下,夜精和其他非人类似,所化的人物都有限制,比如马妖只能化做三公……夜精变化后,骗开被害人家门,将被害人打晕后食用。夜精不是厉鬼一般日久才能有神智的异类,山精生来便有智慧,与人无异,所幸百具动物腐尸才可聚做一个夜精,将动物安葬即可预防。另说明一下,山里的非人大多不能穿墙而过,夜精也是如此。 如果晚上有人要来诸位家中调查什么,那便要小心些了。 直到晚上快八点的时候,我才徒步去陈某的房子附近观察,阿松则继续观察房子的情况,夜精虽是凶悍,却也对赤粉有几分忌惮,需待天全黑后方能以接近房子,骗陈某开门。另一边陈某已接到信息,说会尽量拖住夜精,使得我们可以将其擒获。 晚九点,夜精靠近房子哄骗陈某,我此时已走到了胡同口,接到短信后疾步奔到院内,见夜精竟骗开了房门。 这一情况虽不在众人计划之中,却也并非完全想不到,于是我快步冲进房间后见夜精已将陈某外衣脱去,陈某竟还面带微笑,目光呆滞了许多。 夜精见有人闯进,欲夺门而走,门口却早已被阿松站了个严实。这房子惟有门口未设赤粉,其余更无出路,夜精无路脱逃之下竟欲做困守之斗。 我从衣兜里取出了块白石,挥手投出,这夜精竟被白石打了个粉碎,这白石实际普通寻常,路边随处可见,却是这夜精的克星,化做了一股臭气,阿松赶忙上前一步捂住陈某口鼻。臭气散去才挪开。 方老板将我拉到一边,问为什么白石能打碎夜精,这白石的做法是什么?我笑了笑回答道:“古时炼丹者在山中长期遇到夜精,牺牲了无数人,才发现一般白色石头能将其打碎,至于为什么,恐怕难以解释。” 晚上十一点陈某才缓缓入睡,阿松待陈某睡着后提出,夜精一般只袭击一人在家的家庭,原因就是它伤人只凭力气,据我所说陈某的情况,这夜精对陈某所用的必然是幻术,夜精的幻术也许在别处学来,也许是受了他人指使也难说,一切应该在陈某醒来后问清再下结论。 这点我也是非常认同的,毕竟眼前情况不明,如果贸然离开,倘若陈某及其儿子出了意外,警察肯定会调查我们,到时即使我们能提供自己无责任的证据,也必然会被麻烦许久,倒不如等陈某醒来问明原因,再做打算。 方老板与我等想法接近,决定当夜离开,回家翻阅古籍,看看能否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三人初步定下明天的调查计划,便都躺下睡了。 陈某早上10点多才醒,我等人睡了一夜地板,觉得全身不舒服,便吃完早饭后回陈某的房子继续调查。 陈某称夜精来时他本是要拖延时间的,后来不知怎地,就不由自主的开了门,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只是在昏迷中觉得身边还有个人在,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呢,此次说了出来,听在我们耳朵里,倒觉得很可能是那个黑衣老太太。 阿松不禁有些埋怨我,认为我的动作太慢,如果当时快一点,也许能一网打尽。 我解释说当时并没有看到什么老太太,胡同只有一个出口,如果有别的人在,必然会撞上,陈某当时在昏迷中,感觉并不可信。 现在线索全断了,想必故伎重施也不会有作用,最好能找出别的线索,否则就只能耗着了。 觉得目前问题很多,先前老太太为什么会惧怕玉石这么久?这是个疑问。 另一个问题是昨晚夜精能接近陈某,必然也能接近陈家儿子,可为什么那老太太却没有去对付陈家儿子,而是让陈某首当其冲呢。 再者夜精被白石一击就死,恐怕是因为其成型刚不久。成型不久的夜精居然会幻术,而且是隔着赤粉涂抹过的门,这未免太奇怪了。 我解释说施展幻术必须要透过其他感觉,视觉是最简单的,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陈某当时没有开门,也可以说明幻术不是通过视觉传播的,再进一步说,夜精被打死,也就证明了他的能力还不能施展其他几种感觉的幻术,先前陈某说的第二个人,也许真的存在。只是它离开时没有做门,而且它应该恐怕还是惧怕这屋子里的某种东西的,否则没必要叫夜精代劳。 我与阿松将所有问题都推敲了一遍,陈某在此期间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听我们讨论着。只是他自从被袭击后精神一直不太好,我见了便让他好好读一读《南华真经》,或许会好一些。 其实这整件的脉络已经十分清晰,陈家儿子所看到的黑衣老太太必然是那破败神像化身而来,而这尊神像很可能是善于某种幻术的非人或妖怪,因为做了好事的原因被供奉,之后遭到陈家儿子不当言行的侮辱,现在要对陈家进行报复。 就目前情势来讲,我认为该制定一条路线,把黑衣老太太引出来见面,到时是劝说还是收服就看情况了。这个建议,得到了阿松的赞同,于是我便让阿松带着陈某及陈家儿子到发现神像附近散步,而我给方老板打了电话,希望他过来帮忙,随后则在那个范围之内开始布阵。 布完阵没多久,方老板也来和我汇合了,悄悄告知我,他私下还作了另一手准备,以防万一。我竖起了食指,示意他不必将计划全盘托出,如今这黑衣老太太失了夜精,等于失了一双耳目,但凡事还需谨慎些才好。 当晚月色越至深夜越发黯淡,我们几人最后一次检查了一次手机,互相告诫了一番后由阿松带着陈某及陈家儿子向西走,其他几人随即分散开来,尽量放慢脚步以免走的太远不及驰援。 几人分散后各自熟悉地形,却也未见什么异常,据说当时唯有陈家父子几乎被这黑夜吓的虚脱,其他几人均对此环境较为适应,只是对这等待已有些不耐烦了。 时至凌晨两点,天气却有了变化。 本就看不清道路的田野竟下起了大雾,我一见雾起便连连摇头,后悔出发前竟未查《天文占验》,如今下了大雾,几人又道路不熟,岂不是反叫那妖怪得了便宜? 阿松见雾气越来越浓,便拉陈家父子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拿出手机将自己的大概位置对我说了一下。 第六十四章 大战天鼠 时至凌晨三点半,雾气已浓的罕见,五步之内不能看清来人。 我给几人发了短信,称今天天气有变,不是好兆头,不如回暂住地商量后再作打算。 方老板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便相约朝阿松所在的方向聚集。 待到几人会面后,阿松与陈家父子却不见了踪影。 事后阿松告知我们,当时他正坐在石块上等着我与方老板前来汇合。 过了一会没来由的起了阵小旋风,阿松心头一凛,猜想到必然是黑衣老太太欲趁他们未汇合之际来袭。 想到这里他两手左右各一把拉起陈家父子就朝方老板所在的方向跑了去,方老板在我们三人中年龄最大,身上异宝又颇多,若他二人联手,保护陈家父子到也不难。 奔跑途中他回头看去,陈家儿子身后五步处竟有个老太太一脸怒容的在后追赶。老太太虽看似年老,脚下的功夫却远在阿松之上,若非阿松记路的本事颇高,恐怕陈家父子与他连十几米也是跑不出去的。 那场景,饶是经历过数次此等变故的阿松也急出了身冷汗。 更让他不曾想到的是方老板方才早已与我汇合,我认路的技术差的离谱,与方老板左绕有绕才来得阿松之前休息的地方。 阿松领着陈家父子狂奔了一阵,竟连半个援兵也未见,心下一横,随即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转身,朝者老太太的方向便是一声大吼。 老太太被这一吼吓退了数步,本来疾风般的步伐也顿了一顿。 方才那一吼夹杂着道家啸法的一些要诀,阿松学习的武术比较杂,其中有承少林拳术要诀,这门拳术多是刚猛功夫,故此阿松虽是情急之下施展啸法,却也比一般人响亮了许多。 我和方老板人在远处听得阿松的吼声,赶忙朝其所在聚拢了过来。 老太太不再紧逼,而是瞪着阿松瞧了瞧。 阿松看出老太太是要先制住了他再伤陈家父子,当下一掌推出,欲以开山掌逼退老太太。 阿松这开山掌虽是虚招,意在逼退老太太,方才见了这老人脚下的功力,阿松便丝毫不敢大意,于是乎这虚招也是用了五、六分劲力的,一掌抡劈之下果真将老太太逼退了几步。 阿松见老太太似乎不敢硬拆,想必是年老力衰惧怕了他这套刚猛路子,当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握在掌心。 他所摆的手势正是少林“阴阳指”的架势,阿松所学拳法与少林拳法大同小异,唯有这手阴阳指比少林的原版也不知高明出了多少。 老太太见他化掌为指,料想队松必然是要点住她身上的大穴再问明究竟。 人与妖怪虽大有不同,但这身上气息运行都是要靠血脉运行,阿松见这老太太身法诡异绝不是厉鬼所能施展,由此可见老太太必是妖怪无疑。 阿松连戳击了三十几指,竟未沾得老太太半分衣衫,倒是肩膀部位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抓出了一道伤痕。 老太太似乎并无取阿松性命的意思,每每想绕过阿松去抓陈家父子。 阿松也大概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借着这阴阳指的迅猛连连逼退了老太太数次。他料想方才的长啸必是给我听见了的,如今自己虽不是老太太的对手,却也能拖上一拖。 老太太虽行如鬼魅一般,却似乎久未与人实战,数次得手却只伤了阿松几处不打紧的地方。 这时,我自浓雾中走出。 我见了阿松的伤势,心也放下了不少,当即轻喝了句:“白云观弟子天和在此,妖孽还不束手?” 老太太听了这声半文半白的断喝到也愣了一愣,手下稍微一停,又立刻朝陈家父子逼了去。 我见白云观的名号吓不住她,猜想这老太太必然是妖怪一类,对术界的事情多有关注。 阿松见我来了也不援手,故技重施又以开山掌逼退了老太太,对我笑了笑道:“你这脸可丢大了吧,看来白云观的名号也不过如此?” 阿松说罢又以一招反背掌拦下了老太太。 反背掌本是以手背抽出伤人,方才一招开山掌斜劈完后再以反背掌回手抽击,显得极是顺畅,一旁看呆了的陈家父子竟不禁把好字喊了出来。 他这好字一出却也觉得身边有阵微风抚过,我突然自他身边闪过,喝道:“白云观的名号历史悠久,向来只要不是什么百年历鬼还是卖几分面子的,且让我先来看看她是个什么。” 说罢我以中指、食指沾上些唾液擦拭双眉,这番动作本是我所学习观气术预备前的必然架势。 观气术施展以后,我的心中也有了几分把握,当下取出法剑,其实也就是如胭剑拿来垫垫底。我将如胭剑凌空画了数十下,又喝道:“天鼠,还不现形么?” 这老太太见被我叫破了名讳,却也并不慌张,当下断喝了一声竟盖过了我的声势。 阿松见状,手上随即变招,化劈为推,一手又取出衣兜内的铁珠逐一打出。 老太太哪里会怕这些铁珠,见她凌空一跃,竟到了我身前,哼了一声道:“年轻人本事不小,只是你知道了我的名讳,我却是不能容你活下的。” 我先前叫破老太太的名讳,本是想破了她的幻术再行压制,不想这老太太似乎修行的久了,竟以外力震退了我法术的功效。 天鼠名号自古有之,本指的是一种背后生有肉翅的老鼠怪胎,后此类怪物生的少了,这天鼠之名就成了蝙蝠的代称。 天鼠见我识破她的名讳,自然恼羞成怒,身形一晃,左爪已向我当胸击来。 我见天鼠身形竟突然快了一倍,自然不敢硬接,将如胭剑在身前画了个小圈,脚下朝后一滑,天鼠一爪抓到时早被他溜出去了三尺之多。 天鼠冷哼了声道:“太极步么?!” 实际她多有不知,这太极步本是武当山极高明的武学,我当时还不曾去过紫霄宫,自然学不得这步法,方才那一滑乃是我每日围着街口小树转圈练身体协调性时所用的步法,久而相熟,用的快了竟与太极步颇有些相似之处,只是太极步变化极多,而我的步法却唯有左右前后四步而,且又耗力极大,若论及实战自是大大不如的了。 天鼠见我所用的步法精妙,当下身形又快了将近一倍。这三尺的距离本就不远,只是一闪她便到了我身前。 我见天鼠又到了身前,如胭剑一晃,在身前画了数个圆圈,剑尖所指正是天鼠的眉心。哪知这天鼠身形快的惊人,我的如胭剑才一伸出,便被她躲了开去,随即绕到我身侧,我不免大惊失色,又运其那绕树步法一转之下躲了开去,待到回过神来,身上早已多了两道血痕。 天鼠不待我再有作为,便又一爪抓了去,此次我却学的乖了,如胭剑只是护住要害,左手就从衣袖中取得张符,待的天鼠近身时,符已被抛到了身前。 这道符一抛出便把天鼠惊的退了数步,道教符箓的威力她自然是知道的。 我见她退了却也不急追赶,只是以剑刺符,将天鼠逼的退了十数步,天鼠急退本是因惧怕这符的厉害,而今却总不见这符有丝毫变化,心中由惧生怒,停下脚步竟要与我硬拆一招。 我见她停了,左手连捏了数个剑诀,口中急念道:“高上景霄,节制雷霆。召命三界,禀令行刑。九州社令,血食之神。佐理阴阳,震吼天声。来应符命,斩邪保生。” 我念的是社雷神咒,又叫做社雷咒。神咒的本意本是指要求居住在景霄的中极大帝召集九州各地的城隍等神,帮助其调理阴阳,驱除求助者身上的邪祟。 景霄的中极大帝乃是天帝之一,有号令雷霆之权,可召三界神将。这社雷神咒虽只是召集九州各地城隍等神,威力却也非同小可。 天鼠知道此咒的厉害,脚下一转竟跃起了六、七尺高。 天鼠本是长有肉翼的怪鼠,施展起轻身功夫来自然比我等人高明的多,再加之她历年又久,想必在这上面必是下了功夫的。 我料想这社雷神咒虽是雷霆咒法中的弱支,一旦发动即便天鼠道行精深,却也绝非一时半会得以化解的。 哪知她竟以这轻身功夫躲了开去,饶是我平日里怪招百出,却也忘了这点。心下一阵无奈。 阿松在一边看了许久,虽有心相助,却见我与天鼠皆招式从快,他强加干预只怕会适得其反,当下给方老板拨了电话。 我念动社雷神咒时方老板便已到了天鼠背后雾中,他见得我一剑未能成事,也不着急,而是慢慢将手中玩弄的一粒琥珀珠子朝空中抛出,叫了声:“快布三五斩邪阵。” 这天鼠虽有肉翼,却并不能借此长飞,正朝一旁落下时却叫这琥珀珠子打了个正着。 天然琥珀本就是辟邪之物,再加之琥珀宿有“虎魄”之称,正是走兽所成之妖的克星。 天鼠恨方老板偷袭,受伤之下身形却也不慢,只是一抖便就到了方老板身前,十指已朝他当胸刺来。 第六十五章 行松道长 方老板见琥珀珠子功效不大,倒也不恋战,自袖子内抽出了个一尺左右的银棒去挡天鼠的十指,一触之下即刻滑出了数步,只是双臂都被划伤了少许。 天鼠见方老板退的不远,正欲追出,只觉背心一震,知道定是阿松出手,她身形一转,正待一爪伤了阿松,谁知先前方老板命伙计暗地布下的三五斩邪阵被我适时地发动,这天鼠三面受敌又被阵法所摄,身形登时软了下去。 方老板这三五斩邪阵本是古籍中寻得,威力自然远不如正一道的原本,然则博妖摄怪之效却也不容小观。 我将如胭剑放下来,走到天鼠身前,道:“不瞒前辈,晚辈几人都是跟正一道沾亲带故的人物,我那阿松兄弟更是正一道中的三品人物。您若出全力,必然杀得了我们,不如我们替您打那侮辱了您的小混蛋屁股二十下,您老就此饶过他,您看怎么样?” 我这话吹牛的成份颇重,不过拿来忽悠天鼠却足够了,反正它现在也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这话纯粹就是走个过场而以。 天鼠苦笑了一下道:“既是被你擒了,自然任你处置,不过你们这些娃儿倒也难缠的恨,年轻人若肯放了我,饶过那小杂种倒也可以。” 我听罢,随即收了阵法,天鼠倒也颇有信义,见阵法解开,转身便走,自此无见。 当夜再无他事,几人换好了寻常衣服,天已经有些亮了,商量之下决定先去方老板家吃了早点,再陪陈家父子回家。期间曾收到子夜的短信,说是那家孩子已无大碍,他先行回观里了。 往后的三天里,我等几人轮流跟随陈家父子,而陈家儿子也再无异状。第四日,我和阿松向方老板道别,回到了白云观。 这一来二去,早离当日和玄坛黑虎约定的三天归来,延误了许多天。以那孩子的冲动个性,只怕会闹得白云观不可开交,越是接近白云观,我这心里越是对陈道长歉然得很。 不想,进入白云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子夜正与陈道长在下棋。我快步上前,劈头盖脑地就问道:“那个要斗法的孩子呢?” “别急!”陈道长执起一枚棋子,悬在空中沉思了半晌,这才落子,终结了与子夜大半个早晨的战局。 接着,才将前两日发生的事讲与我听。原来子夜早于我几日回观,正好遇见吵闹不止的玄坛黑虎,当时子夜已和我互通消息,知晓我还不能快速回来,当下便以言相激那玄坛黑虎,说是由自己先和他比试,若能胜过子夜,再来找我也不迟。 玄坛黑虎毕竟年少,仍是小孩心性,一心只为比个高低,也不管来人是谁,满口地就应承下来了。陈道长仍然作为见证人,就在前日定好时辰,将双方约到了白云观后院一清静处,语重心长地对玄坛黑虎说道:“斗法与你的理解不太一样,这里面的规矩很多,双方斗法前,先要拜过三境帝师、天真皇人、黄箓真宰、符箓中典、符箓灵官诸位神灵,再请见证前辈入座,双方行礼,才可以开始。斗法是很严肃的道术比试,希望你不要以此为戏。” 玄坛黑虎点头称是,把旅行包里的健身剑取出来,问:“咱们去哪拜过诸位神灵?” 子夜见他执意要切磋,带着他到观内正殿拜过神灵后,再回到后院听陈道长继续说明。 陈道长见他拿着健身剑,道:“我看这位小朋友内炼不久,如果斗科仪肯定会落在下乘,不知道你的剑术怎么样?” 一谈到剑术,玄坛黑虎跟变了个人似的,马上来了精神:“我的剑术是现任老师云游时得的,据说是魏文帝所用的剑术。对剑术,我一向很有自信。” 子夜见他那么有自信,就说:“比试科仪是我以大欺小,咱们比比剑术吧,不过你先要答应我,如果我赢了你,你就得老老实实回家去,修个十年八年的再出来,不许再上网瞎跟人斗法。” 玄坛黑虎可能是对自己的剑术很有自信,当即答应了,并与子夜打赌,如果输了,就要观里报销他来往的路费。 子夜看了一眼陈道长,便也答应了,还把收藏在柜子里多年不用的那把铁剑拿出来说:“陈道长,就现在开始吧。” 陈道长点点头,在附近石桌处坐了下来。 玄坛黑虎单手持剑,一动不动,魏文帝曹丕剑术出自汉灵帝时虎贲王越之手,以前快著成,子夜的铁剑有十斤重,无刃。但论剑器重量与剑术的配合,子夜已经落了下乘,只是玄坛黑虎与子夜年龄相差较大,子夜认为如果不挑把重些的剑,就有些欺负孩子的嫌疑了,且他平时用铁剑惯了,突然换了比较轻的剑,很容易误伤人。 剑被称作百兵之君,如果是在战场,实战意义不大,但如果步下作战,则以一敌百也是有可能的。 子夜等了一会,不见玄坛黑虎有什么动作,便侧了侧身子,围着他走了几步。 玄坛黑虎的健身剑抖了抖,子夜明白他是要动了。 一眨眼间,他的剑已经到了子夜身前不足两步的地方,于是子夜赶忙以铁剑横扫,在身前划了个圈子,退了开去。 子夜说,那孩子的剑术他还算了解,一旦出剑,就会一直缠着对手,果不其然,子夜才刚才退了一步,他的剑尖便已寻来了。 紧接着子夜猫腰躲过他的一阵追击,心里也放下了许多,其实以子夜的脚力,他必然是追不上的。拉开了距离,也让子夜看清了他的路数,在基本功上,玄坛黑虎是有的,只是性格太冒进了。 大概玄坛黑虎未想到子夜竟会躲开逃远,当下又顿了下来。子夜轻轻吐气,脚下一错,几步到了他身前。他却将剑反手一格,格住了子夜的剑,只是这时玄坛黑虎并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子夜的计划之一。 眼见对方中招,当下子夜双臂用力,这股怪力极大,不多时便把玄坛黑虎按的蹲在地上,他此时已将身上的力气全用在了手上,只要少有泄力,子夜这剑就落在他的肩膀上了,但因未用全力,要躲开他剑的轻轻一划并不费力气。 又过了半晌,陈道长走到他俩身前,宣布玄坛黑虎已经力竭,子夜胜。 当天下午,子夜就把玄坛黑虎送去车站,亲眼看着他上了火车,临走前他托子夜将一封提前准备好了的信交给我。 说到这里,子夜便从身上取出了信交给我。我接过来,来不及看就将信揣进了兜里,看了眼陈道长又道:“易县的事已经处理完毕,我让陈某直接将酬金打到了观内的会计处,到时方便你们核查。” 陈道长一脸笑意地点了点头,迈着步伐而去,刚走了两步,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道:“对了,那两位女施主不日前也已经离去,说是要去找什么宝贝,让我向你转告勿念珍重!” 找宝贝?我心中当下一阵恼怒,这楚卿胡闹也就罢了,可李梦然好歹还长她几岁呢,怎么也跟着一起乱来呢。我琢磨一阵,突然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子夜较我早些回来,为何他的反应如何平静。 我这么疑乎的时候,脑袋也顺着意识转了过去。子夜看了看我,道:“我听到这消息,初时和你反应差不多,只不过日渐后来,我便猜测其实楚卿一事,有太多破绽,其言是否属实很难确认。有你那朋友一路跟着,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知道子夜指的是李梦然,只是对于她俩此次的不告而别,我仍然觉得别扭,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提示自己,楚卿必然在这件事上欺骗了我,这种纠结是以往从来不曾有的,倒让我备加头痛起来。 说得差不多时,我才想起陪我一同归来的阿松,正想介绍他与子夜认识时,却发现我的身旁竟连半个鬼影也没有。 见我东张西望,子夜有些奇怪:“你找什么呢?” “我一个从杭州过来的朋友,这次易县的事,要不是有他搭手,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嘴里下意识地应着,眼睛却还在四处搜索,在我的认知里,阿松喜游玩,此刻怕是人不知道又晃到哪里去了。 我四处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见阿松,收回视线的我,刚好对上子夜那双带着担心探究的眼神,不禁微微一愣,道:“怎么了?” “刚刚你回来的时候,身旁并没有别人啊。”子夜缓缓地说道,边说边端详着我脸上的神情。 “什么?”确实,我听到子夜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当真吃惊不小。 “易县的事真的处理好了么?” 从子夜的询问与探究中,我不难看出他在怀疑什么。我快步向着陈道长的方向走去,子夜紧跟其后。 一进门,便看到阿松正坐在桌椅处喝着茶,看我进来,忙起身笑脸相迎。 “阿松兄弟,怎么在这儿?倒叫我一阵好找。”我收起心中疑惑,笑了笑问道。进观门前,我分明记得阿松正在工左侧位置,与我同进白云观,况陈道长与子夜就在观门前院附近下棋,那里可是进入观内的必经之道,何以阿松会绕过子夜的视线呢。 第六十六章 遁甲天书 “我原是来这儿探访故人的,没想到天和大哥也在这里,小弟近日收得一个物件,知道天和大哥见多识广,烦请帮忙给看看。”阿松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本古籍递到了我跟前。 “原来你们认识呀,既是如此,天和,你就与行松道长好好聊聊,我这还有事要忙,就不多奉陪了。”陈道长走了出来,看见我很是自然地打完招呼后离开。 行松道长?这名号让我听起来备感耳熟,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太起来。 倒是桌上那本古籍被阿松又推近了几分,我便暂将疑惑放置脑后,端详起眼前这本有些破败的书来,才刚拿到手上一看,便让我心里惊了一下,这古籍的封面画的正是一条龙生九子之一的狴犴,而书上所录的全是一些商代甲骨文中的“龙”字,这些文字看来异常难懂,尤其这个龙字还和之前莫名出现在楚卿脖颈上的龙纹几乎是一模一样。 于是,我抬起头看向阿松,发现他正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当下便问道:“阿松,你这本古籍是如何得来的?” “大哥,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阿松仔细地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反问道。 “我素来对民间奇术有些了解,这本古籍中所录全是商代甲骨文,我刚凝神观看了好一阵,才勉强从中看出了一些玄妙之处来。鉴于此书中记录的一些图纹,曾莫名出现在我一位朋友身上,故此我才向阿松兄弟你请教这本古籍的由来。”我沉吟了半晌,斟酌着遣词用句地说道。 “其实这本古籍也是我无意从观内的墙角处,偶然发现而得,原以为是某位道长收藏的古物,才请大哥帮忙参看的。”阿松看我一脸凝重,当下也收起嬉笑,正经起来。 听阿松这么一说,我心底倒涌起无数猜测,必然楚卿是首当其冲的,可突然出现的李梦然和阿松自己也是不能排除嫌疑的,除此之外,就连陈道长也有了些许疑惑。就在这一连串的疑惑中,我却突然想起了刚刚为何会对阿松的名号感到熟悉的原因,行松道长,不就是之前师父命我去武当山寻求援助时所提到的名号么? 我记得师父说过,只要见到行松道长,所有事情的源头就会初现轮廓,难不成师父暗指的就是这本古籍,那如此看来,楚卿也未必是真的欺骗了我,她脖颈处莫名地出现狴犴图纹,必然和这些有某种联系,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这儿,我又看了看阿松。许是阿松接收到了我这探究意味极重的目光,他倒又再次开了口道:“你手中的古籍的确就是那本名作《遁甲天书》,虽不是全本,却也相当难得了,据说如能将此书研习成功,必得仙道。” 阿松的这番说词,无疑是为这书验明了正身。说起这本遁甲天书,我不免又想起了楚卿曾说过的那个怪梦,梦中场景一如子夜所说,只是这说起来就牵连涉广了,我一时之间,尚不能理清这玄都观、青面狐族和楚卿,还有遁甲天书,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我沉默着一直没说话,阿松站起了身体,禅了禅身上的薄灰,道:“想必这遁甲天书对大哥如今的困境颇有添翼之势,小弟就在此借花献佛,以报当日大哥对小弟的救命之恩,如此可好?” 如能拿到这本书详加参悟,对于破解十二生肖妖僧自当是十分有益处的,只不过我向来为人比较谨慎,对飞来艳福奇遇之类的事,大多数持保守态度,故我开口应道:“多谢松兄弟的美意,只不过我对这类古文字鉴别的能力,远远不及松兄弟厉害。松兄弟既然能看出此书乃是失传已久的《遁甲天书》,如果不妨事的话,不如帮我再鉴别一下书中可有记录十二生肖的地方,我那朋友也不知惹了什么麻烦,总是会在意识迷离之际,于脖颈处显现与书中狴犴相似的图纹。” “敢问大哥的这位朋友,除此以外,身体是否还有其他异状出现?”阿松又问道。 我已经在心中料定,眼前的这位阿松,必然就是师父先前提及的行松道长,加上有刚刚陈道长的确认,故此我才将事情的原本一如一实地告诉给了他,我虽不指望他一定可以帮上什么忙,不过却也不会是来害我的,只是让我不曾想到的是,他对此事的关注度远远高于我,也或者一开始,他就是有意前来接近我的。 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眼下我的确是需要他的帮忙。我很快又说道:“除此之外,我这朋友的后背也常缭绕着一团青气,她自己不觉得,只是常常看得身旁人是一脸心惊,我估计这团青气和她脖颈处的狴犴应该是有关联的。” 接着,我拿出了之前在上海处理于丹梅和离魂镇那起事件后,特意收起的两块京白玉给阿松细看。只见阿松神色肃幕地将其中一块玉偑,放在阳光可以穿透的地方,看了好半天。 “这两块玉偑是有什么古怪不成么?”阿松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我从他的神情看得出来,他必然是从两块玉偑中看出了点什么名堂。 “大哥若信得过我,可否将这两块玉偑暂时放在我这里,我也好再对比一下古籍中的介绍,仔细研究一下。”半晌,阿松脸上又恢复了平和的笑意,指了指这两块京白玉征询我的意见。 “没事,你留着就好,不过要是琢磨出了什么,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这说了好半天,我也坐得乏了,也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继续道:“本来想给你介绍一朋友的,不过估计现在看来你有得忙了。” “我最喜欢结交朋友了,大哥快说说,是男?还是女?”阿松将玉偑收好后,也开始打趣起来。 这时,子夜前来邀我们一同去吃饭,我和阿松便也打住了话题,原本我是想介绍子夜给阿松认识的,只是看起来子夜的态度比较平淡,当下我又打消了这个心思。 吃饭的间隙,子夜倒是说起一件事来,我听后颇感兴趣。子夜说,原定于中秋的胡宗大会,决定提前到近期,并与观内取得联系,定于在白云观后山土楼处进行。 胡宗又称狐宗,即修炼成妖的狐狸们组建的盟会,这样的盟会每隔两年举行一次,说白了,就是胡宗长老们的聚会。参与胡宗大会的狐族都是狐仙人形,当然胡宗长老也未必都是群狐道行最高深者,往往也有一些飞升天界的狐仙却并非长老的。 每次胡宗大会,都会邀请一些道门派系前去赴宴,以表对道门的尊重。也常有一些并非狐类,未受邀请的玄学人物偷入胡宗大会,可一旦被胡宗高手识破,下场必定凄惨。 我曾在祖父笔记的记载中,对所谓的胡宗大会有些许了解,但那时距今已年代久远,加上祖父善于以文言记事,故此笔记通读下来,难免感觉生涩。这一次听得子夜说起胡宗大会,想一睹为快的参与感倒让我心喜得很。 “看来大哥对此次盛会很是动心哪。”阿松笑了笑,把我的反应都看在了眼底。 可子夜去斜倪了我一眼,道:“听陈道长说,之所以提前,有传闻说是要在此次胡宗大会上展示仙家宝物,怕是一般寻常人等是进不去的。” “什么仙家宝物?”一听有宝物,阿松也来了精神,那双眼睛可是绽放着贼光。 “切,瞧你那猴样,不是比我还心急么?”我不禁有些失笑起来,可转念又一想,此番阿松不远千里而来,怕并非只是单纯为一探访故人这般简单吧。 “未知,不过听说白云观也在此次受邀名单中,依我看,这一次的胡宗大会,怕是各方英豪齐聚夺宝的意思要多一点。”子夜摇了摇头,一脸心事地应道。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饭刚一吃完,陈道长便领着一名僧人走了过来。 站在陈道长身边的是佛门僧人,俗名叫蓝昭通,隐居在四川山中有数年光阴了。这人年少时曾学过奇门遁甲之术,后遇佛门高僧,对佛家禅理起了仰慕之心,因此便投在高僧门下做了名僧人。 据说他的师父精于佛理,也懂得一些不知来源的奇异法术,虽然不如传说中天眼通般玄妙,但也可以驱邪避凶。蓝昭通随师学艺数年,已经颇得其师一生大半的本领了,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此次胡宗大会,蓝昭通的师门也在应邀之列,但其师已过花甲,本无意赴会。然而偶然起卦占验天下大事时,却发现此次胡宗大会将有异宝现世,恐生变故下,才派遣蓝昭通代为前往查探。 一番寒暄后,我们几个人也算有了些认识。根据陈道长的安排,他将带着我、阿松和蓝昭通等人,一同参与这胡宗大会,而子夜推说身子不适,留下看守白云观,其实当时我也狐疑了一阵,子夜大概是不想参与这等热闹,索性随便捡了个借口推搡罢了。 第六十七章 胡宗大会 白云观后山土楼离观内挨得极近,故此我们倒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妙处。大凡自五湖四海来参会或是来凑热闹的人士,都挤进了白云观内。 蓝昭通是具有武术功底的人,因而即使连日赶路至白云观,脸上也未露半分疲惫之色。此时距胡宗大会尚有两天,陈道长说我们就在近处,倒不用着急,可在当天再去会场也不迟。 子夜忙着协助陈道长安排来观内稍作休息的人仕,阿松也忙着琢磨遁甲天书,我一个人倒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只是,我的心中依然记挂着黄蜂等人,从来到白云观再至楚卿、李梦然的突然离去,已有十来天了,黄蜂他们没有打电话过来,我这边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王兆春是否平安,还有社团那三个高层可有下落了。 于是,我给子夜打过招呼,便溜下白云观,寻了一处网吧,上网查探一下消息,顺便看看我那几个中医QQ群的动态,不过却没什么发现,倒是邮件里有一封来自灵协会的活动邀请函。 当时对于“灵协会”这个组织,我还是稍有些了解。这是一个由网友聚会、探讨灵异事件的民间组织,它的现任会长叫林峰。一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并且保持着联系,在知道我精通医术又擅长道法后,林峰便邀请我加入这个灵异调查组织,也就是灵协会。 当时我没作考虑便答应了,原因是这类网络组织一直很多,大多只是一些网友聚会的组织,不会真的去调查什么灵异事件,故我认为加入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次林峰发来的邀请函,说明了此次活动的详情,大概就是让我作为嘉宾,陪同见证林峰及几位灵协会会员参与调查北京一所著名的鬼楼。 看完信息后,我给林峰回复了短信息。 接着,我又匆匆地下了线,在回白云观途中,用手机拨打了一下楚卿和李梦然的电话,好几声嘟嘟以后,传来的竟然是对方不在服务区的系统自动回复。 我叹了口气,决定等胡宗大会以后,再到北狼茶室探探情况。 可刚回观里,便听阿松说,在我出去没多久,观内的饮食用水居然都被人下了毒。我一听惊得是一身冷汗,忙询问起陈道长和子夜等人的安好起来。听说中毒的人大多是即将参与胡宗大会的隐士,陈道长和子夜倒是没事,只不过两人现在已是手忙脚乱得很。 我当下忙赶去正殿帮忙,他们两人都不善解毒,而精通医术的道观师长们也外出还未归来,故见我回来甚为高兴,忙让我先去查看蓝昭通的情况,听说他毒发的较常人厉害些。 来到他的厢房,我发现蓝昭通的四肢已经开始发黑,且感官能力也下降了不少,虽然身上没有其他痛苦的地方。听陈道长说,蓝昭通随身倒是带着些救命解毒的寻常药品,在初发现中毒时已经吃了些,只是如今耽在我眼前的他却已经近乎昏迷的状态了。 陈道长忧心不以地在一旁说道:“我也略知一点医术,刚刚为他诊脉后发现蓝昭通的脉搏极为正常,全无中毒的可能,可是他的模样却显然是快不行了,我就纳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见了蓝昭通的病情,神情放松了下来,笑了笑道:“这是极少见的一种沙虱之毒,因为它和其它沙虱稍有不同,所以其毒你们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想来是有人故意想用此毒破坏此次胡宗大会呀。”说完,我当下去附近农家买了一只白鹅来,取了些鹅血,给蓝昭通喝下一点,又在其身上的要穴处涂了一点,两三个小时过后,蓝昭通便痊愈了。接着,我又让陈道长与子夜用此法帮助观内其他中毒之人疗治。 鉴于此次事件,原本定于两天后的胡宗大会再次被提前至当晚举行。接到消息后,暂在白云观稍作休整的众位参会隐士,开始分批向大会所在处前行。 胡宗大会所在,往往要在会前布置迷阵,令在山中的路人猎户不能靠近。民间所说之鬼打墙,大半是此类迷阵在作怪。此类迷阵不算高明,但对不懂玄门秘术的寻常人物却非常好用。 旁人若要靠近,必身上带有胡宗之请贴,又或身怀奇术,也可自由出入迷阵。胡宗请贴实际也是胡宗的一种符文,可以克制胡宗一些寻常法术,如身怀请贴,狐火迷阵等小法术则会全然不起作用。 这次大会提前得匆忙,胡宗尚未布阵,因而这一路行来倒还算通畅。 来到会场,此时已经有不少正道玄门弟子前来,与陈道长相熟的已不下十数位,每每见面难免不了客气寒暄一番。陈道长一边含笑回礼,一边叮嘱我们,叫我们务必紧跟其身后,千万不要走落下,省得被高手们察觉出我们身上有别于胡宗的特殊气息。 天色已经完全黑暗,此时一名身着紫衣的方相举着火把,来到了众人中间,前面好一大通废话,无外乎就是现在官场上常见的客套开场白。一想到在场的大多都属于狐仙人形,我这心思不禁又怪异起来,总觉得自己反倒成了旁人眼中的妖怪一般。 紫衣方相的前言大概是说得差不多了,便见他凝神闭目念起咒施起法来。我正待向陈道长询问时,却见站在中间的紫衣方相竟昏厥了过去。在场也有略通医术的几人诊脉之下,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端详了半天,陈道长开始与在场的其他诸位正道玄门弟子商议,觉得昏厥的那人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恐怕有丢掉性命的忧患,大家既是一起来的,自然不能互相抛弃。几人商量之下,都认为老华山派的北斗却厄术流传极广,几人都有些涉猎,是驱除体内邪气的极好道术。且此术需七位道人合力,现在算一算,刚好人数足够,因而可以一试。 本来我很想自告奋勇上前诊治一下的,可陈道长拦下了我,说这种场合不适合我冒然露面,加上还有一个在暗处下毒使坏的歹人,故此我便静了下来。 北斗却厄术是老华山派自古流传的一套借助北斗七星正人内息的道家阵法,这一阵法对一切体内邪气都有驱除作用,只是需要人数颇多,如遇急症,则很难凑得起人数。陈道长几人商量妥当后,由七人静心养神,开始着手准备为紫衣方相驱走邪气。 这时,原本昏厥过去的紫衣方相突然醒了一会儿,指着他身子正前方的一个小土丘吱唔了一阵,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又昏了过去。 陈道长取出信香,递给我和阿松一人一块,让我们含在嘴里,并示意我俩去那小土丘上稍作查看。我和阿松对视了一眼,便缓缓地向那小土丘靠了过去,心里却在打着鼓:难不成那所谓的宝物就埋在这里? 刚在远处观望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实际上紫衣方相指认的这个位置极为怪异,附近都是一片平地,只有这里很明显高于所有的平地,可从泥质土壤外观来看,又不像是新添土壤而成。 我们来到了土丘上方,开始探查是否有怪异之处,可是除了发现有几处怪异的灵秀之气盘绕飘荡以外,并没发现其他怪异。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决定挖挖看。在用铁铲向下挖了大概十几分钟后,便挖到了一个檀木箱,上面刻有四圣花纹,盒子外面还封了道不知名的神符。 “两位小道友,切勿打开!”人群中蓝昭通突然声如洪钟地说道,倒吓了我一跳。 “蓝大哥,这是为何?”阿松抬眼向蓝昭通望去。 “这盒子太过怪异了,为防有诈,最好还是带回观内再探查得好。”蓝昭通之所以这么说,我倒是能理解,他是想等陈道长为紫衣方相疗伤完毕后,再作打算。 只是人群中却有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他们表示若盒子中有什么异物,带回白云观再打开,只怕会伤及他人。倒不如趁现在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打开,万一有什么变故,大家也好商议。 虽然出声反对这人的声音,让我听来备感讨厌,不过他说的话倒是不错的,于是我征得另几位在场长辈的同意,将盒子放在十几步外,从地上取了块干土,交给阿松,让他抖手打烂了盒子上的神符。 可盒子此时却没什么异象,我稍待了几分钟,便又找了一块大的石头,正准备让阿松将那盒子上盖给打下来时。盖子却突然自动打开了,一股红烟从盒子内升起,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正带着冷冷的眸光打量着在场的一干人等。 就在我与众人怔愣间,这股红烟以它为圆心,突然向扩散出一圈污浊的臭气,而后它自己便嗖地一下直冲上了云霄,不见了踪影。 那圈污浊的臭气开始向我们袭来,好多玄门弟子都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法剑,他们大概以为是什么妖怪,抽出法剑想也不想地就向那污浊之气砍了过去,结果只听得啪啪啪一连串的响声。 污浊的臭气消失了,躺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圈死老鼠。 第六十八章 鬼楼探秘(1) “这是陷阱么?”人群中有人喃喃自语,一脸惊愕地窃窃私语着。 我没有说话,而是从阿松手中接过一把软剑,奔了几步,冲到檀木箱跟前,使劲地将它拦腰切成了数段。而这檀木箱竟如人受了伤一般,在被我软剑划伤的碎片间隙中,却流出了许多白色汁水。 而此时,陈道长等人也施法完毕,远远地看见檀木箱有异,便飞奔了百十步过来,我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下意识地便侧身让开了身体,这股劲风从我侧面一路向前扫了过去,竟将那碎裂成好几段的檀木箱猛然掀翻,推出了五六米远。 按理说,无论那檀木箱是妖还是怪,也经不起这连番地折腾。就在大家的眼睛都紧盯着檀木箱时,刚刚那位昏厥的紫衣方相,却‘哇’地一下开始上吐下泻起来,陈道长一惊,迅速拉着我就朝他赶了过去。 不用陈道长说什么,我赶紧拿着火把打量起他的情况来,我估计先前那团邪气肯定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所以眼下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不说,体温还居高不下,且四肢开始僵冷起来,最为可怕的是他的两只脚很明显也开始肿胀了。 我又看了他的舌苔,发现他舌头的底色特别淡,几乎没有舌苔了。不禁叹了口气说,这人脾土肾水,都已经衰弱了,怕是这阳气将要飞散了。大凡对医学有些概念的人都知道,这即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开始显现死相了,如果这个会场尚有其他懂医术的人的话,怕是早已经看出了这点,所以都已经不准备救治了。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我开了方子,以党参、茯苓、炒白术、肉豆蔻、吴茱萸、肉桂、附片、炮姜、煨葛根等药物为主,找人赶紧大剂量的煎药给他服用。在紫衣方相服药后,几小时后体温就正常了。于是,我略松了松气,让他的人每日继续给他熬制汤药。 而这一次胡宗大会竟然就以如此诡异的结局收了场,参会的人大多在陈道长的劝说下,先行散开了。善后这些事宜以后,陈道长这才回观,与我们商议起此事来。 至今,我依然对那从檀木箱里窜出的东西不得而知,若说是妖怪附体,倒有些牵强。大多活物死后三魂归于青天,七魄沉于大地,只有极少数属于比较特殊的魂魄,才可以以其他形态将魂魄保留下来,如果硬要解释在胡宗大会上发生的一切,我比较倾向于相信这一点。恐怕檀木箱中的并非什么妖怪或是附体,而是通过高人秘法符咒得以保存下来的特殊魂魄。 可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这还有需考证。思虑至此,我突然竟将檀木箱中的红雾,同从楚卿身上被抽离的那团青气联系在了一起,不知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共性? “你没事吧?” 我转过头去,刚好对上子夜担忧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暖,道:“没事,就是折腾了一晚上,有点困了。” “这样吧,你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子夜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藏有什么心事一般。 我心里虽然疑乎,却终究没有问出来,毕竟诚如子夜所夜,这一晚上我也耗损了极大的心力,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相当疲惫了,于是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倒床就睡。 谁知道当天晚上我睡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手机却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睡觉一般有两个状态,一个是高度警觉,别人在离我几步的地方咳嗽声都能把我吵醒,每次出门我经常这么睡。 另一个就是高度放松,身边打雷都吵不醒,在家的话我一般就是这个状态。 故手机声刚一响起时,我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因为我知道,通常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一般人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扰人清梦的。 我起来一看,手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可我还是接了。 打来电话的人却是林峰,在电话里林峰将此次行程安排都妥妥当当地告知了我。因为当时还不知道要调查多长时间,所以林峰先支付了包含我到北京的路费在内的二百元定金,并答应我到达后每天的报酬是45元。 我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极其普通的嘉宾活动,却不想林峰如此重视,竟然雇佣了我。我收到定金后,告知林峰我需要准备一些出门必备的物品,大概次日上午9点30分可以到北京。 林峰称其他会员也没有到齐,晚一些来也没关系。 我收拾妥当后,给子夜打过招呼便上路了,本来想叫阿松一块去凑个热闹的,不料子夜却说他一大早就同蓝昭通一起进山去了,虽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不过想来是无法同我前往了。 次日九点半左右我在广安门下了车,之后不久便看到了已经提前到了的林峰,他的肤色较之前深黑了许多,我们虽然很久没有见过面,但还是很自然的彼此认出了对方。 林峰接了我伸手打了辆出租车,说要先去他们的暂住地,那是林峰家在鬼楼附近的一处房子。 上车后林峰才告知我,他八点半就在车站等了,说是许久不曾见我了,心里有些激动。并告诉我之前约好的其他五名会员现在到了三个,其他两个也在路上了。 林峰当时28岁,在北京工作,学习过野外生存和散打。他的家庭比较富裕,他大学毕业后开始接触一些灵异传说和未解之谜。一直都只是听说,没有真正经历过。这次他就是想以客观的态度进行一些试验,对一些传说的真实性进行验证。 “我估计你这目的恐怕不易达成,通常进行这类试验,都需要参与者秉持一种客观的态度,你能做到吗?”我反问道。 可林峰却不这么看,他认为一些问题不是一两次试验就能证明真假的,很多事物都是要反复几百上千次的试验才会得出答案。 我听后未置可否地耸了耸双肩道:“反正我事先申明,我是不会参与你们这种无谓的试验中去的,顶多也就是在一旁负责你们的安全工作,另外如果你们需要问一些风俗数术方面的问题,我知道的自然也会尽量解答。” 林峰这人脾性挺好,对我的态度表示理解:“这类事情我以前没有听说谁以科研的态度去试验过,所以就很想自己尝试一下,但又怕出危险,之所以请你来的目的就是负责安全工作的。如果没什么事,就当客串一下;要真有什么万一,至少有你在,大家的安危应该也不会出太大岔子。” 我一听有些汗颜,毕竟我的道术符法虽也有些小成,但毕竟不似子夜那般专业,而且这两年多来我在外行走,尽量以医术救治病患,以至现在林峰提起来,我都快忘了自己所学习的道术符咒这回事了。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暂住地所在的小区,暂住地为一个三室一厅的格局,卧室都很宽。林峰计划我和他睡一间,已经到的三个女孩睡一间,还没到的一男一女来了以后大家会重新分配房间。 已经到的三人中的柳直解和柳转解是一对年龄二十上下的姐妹,自称精通解梦术。很显然这两人用的是网名,网友聚会,一般不会有人透露太多个人信息。 另一个女孩脸庞清秀,肤色却白皙得极为不正常。她自称叫玄貉,年龄也在二十上下,自称精通西洋魔法。听到林峰的介绍时,我不自禁地想起了楚卿,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子。 还没来的男孩叫李成,网上透露的年龄是二十五岁,自称是民间术士。 还有一个没到的女孩网名叫绮语,网上透露的年龄是三十五岁,自称是杭州某学校的物理老师。 林峰分别为我和三个女孩作了介绍,三个女孩听说我是道医,纷纷要求我给她们算命。 我听了颇感无奈,又不好拒绝得太过生硬,只得解释说自己所学的是道教中的山术,也就是观看道教书籍,练习武术符咒的一路,对命、相、卜三门技术并不熟悉,且我个人也很不喜欢拿道术来娱乐。 听我这么一说,女孩们脸上明显挂着有些失望的神情,不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接着林峰把家里的水果拿出了一些招呼几人,我吃了个苹果后开始整理行李,我此次带的行李比较多,大多是一些来之前去药店购置好的中药药材及可能用到的法器之类的,所以只整理了些平时看的书籍放在桌上自己去看了。 到了下午五点,在林峰的建议下我们到了楼下的一处餐厅吃饭,费用AA制,而我的费用由林峰代付。 待吃完饭回到暂住地后,大家又聊起了关于阴阳眼的话题,几个年轻女孩貌似对这类话题相当感兴趣,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闲聊起来。 “听会长说,你是负责我们此次活动的保镖,你是不是也会阴阳眼哪?”开口发问的是柳转解,此刻她正一脸兴致地盯着我细看,就像我身上藏着什么宝贝似的,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六十九章 鬼楼探秘(2) 我便解释道:“我曾在祖父笔记中记载中看到,阴阳眼拥有者大多是患有一种先天疾病,主要病因是因为患者体内的五行偏奇,或五脏有先天缺陷。其症状主要是没有时间、地点限制的见到一些模糊的非人、产生强烈的幻觉;身体虚弱、容易招惹非人、患有先天的一些五脏缺陷。以上条件中具备四条以上的才是真正具备阴阳眼的病人,其他的人,有的是偶然的看到了的游魂或厉鬼、或产生了幻觉、或为了引起他人注意故意骗人而已。我之所以能看到一些非正常的事物,并非是因为我有阴阳眼的关系,这和我修习的一种特殊的观气术有关联。” 虽然我的确是在某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具有阴阳眼的功能,可这个场景却绝非我卖弄的时候,不想惹麻烦的我,尽量还是挑比较无害的、有利于大家身心健康的事实来说,故我并没有告知这几个女孩,我能看到非正常事物的真正原因。 “呀,听起来蛮厉害的样子。”柳转解在我解说完毕后,发出了声惊叹,接着她又问道:“网上说,用牛眼泪可以让人获得阴阳眼或者见到非人,这话可信吗?” 我摇了摇头,道:“其实这种说法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牛眼泪只是动物眼泪的一种,而牛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动物,牛的眼泪并不特别,任何宗教人士都不会去用牛眼泪擦眼睛。而且牛的眼睛肯定不如人的眼睛卫生,如果把患病的牛眼泪滴入眼睛,肯定会造成交叉感染。” “那如果是用柳叶擦眼睛可以吗?”柳直解又问道。 “柳树在很多地方是鬼故事的来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误区,柳叶擦眼是一些可以观察到非人的功法的启动仪式,单纯的用柳叶擦眼,并不能观察到什么。如果一般想要见到非人,只能先修习功法,一般这种功法无基础的情况下要修习五到六年,而且抱着想见到非人的想法修习,恐怕要修的更久一些。”我缓缓地解释着,只是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会这么迷信网上流传的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阴阳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和天眼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眼见柳氏姐妹俩问得这么起劲,玄貉也不甘示弱地自己心中一直以来存有的疑问。 反正这会儿我也无事,便耐心地跟她们唠叨着:“阴阳眼在外观上与普通眼睛没有不同,或许会比较无神,因为患者的身体不好。至于它和天眼嘛,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天眼指佛教五通或六通中的天眼通,天眼通即能看见众生的生死、苦乐、和世间的种种行色。天眼通是佛教徒经过艰苦修行后获得的一些神通之一,一般需要修行的时间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所以它与阴阳眼完全没有关系。” “对了,以前看到本草纲目里面讲说‘生吞乌鸦眼睛可以活见鬼’是真的么?”聊到这里的时候,林峰刚好烧好开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从哪一本《本草纲目》里看到有写过这样一句话?乌鸦确实可以预知死亡,这是动物的本能之一,但能不能见鬼,并不能肯定,乌鸦在中医方面的主要作用是治疗先天肺痨之类的疾病,是补药的一种,这与造成阴阳眼的条件正相反,故此可以毫无疑问地判断此种说法是假的。” “你好厉害喔!”柳转解看向我的眸光里尽是崇拜之情。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就这个话题各自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一直聊到晚上9点多,之后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在出发前林峰正仔细检查包括急救药品在内的一些工具时,李成和玄貉一前一后抵达了暂住地,接着要峰便对进入鬼楼后的细节再次作了详细规划与安排。 看着林峰脸上的凝重与忙碌,我不禁有些好笑,并告诉他虽然谨慎一些是需要的,但如果太过则更容易造成大家精神上的困扰与心理上的紧张,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况且白天一般不会有事。 这一天的早饭大家都吃得有些索然无味,按照林峰的安排,我们一行七人各自带上行李分成两组打车到要调查的鬼楼现场,这幢鬼楼属于比较典型的两层住宅楼,楼本身占地面积不大,原有的外墙已经被拆毁,不知什么原因,鬼楼的正门没有上锁,这也给我们的进入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进入鬼楼后李成就提醒我们,他发现这里行人好像不多,很可能是害怕鬼楼所以不敢靠近。其他几人都认为这里本身比较偏僻,一般行人不会走到这里,行人少也是比较正常的一件事,不足为怪。 从鬼楼内部看的出这里已经荒废了比较长的时间,内部墙面的白灰大半已经脱落,没什么家具,阳光只能照到楼内的五分之一。绮语在一楼隐藏好温度计和录音机后,用相机将一楼的各个角落拍摄了一遍。其他几人则四处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物品证明鬼楼主人的身份,以及一些关于材料上第三个传说的线索。 没一会儿我们结束了对一楼的搜索,唯一的收获是玄貉在潮湿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些啤酒瓶的碎片,她下意识地就认为可能是那名醉酒青年留下的。 而另一边,林峰测试过楼梯的坚固度后,也和大家上到二楼进行搜索,二楼光照度比一楼稍好,现场除了砖头瓦砾外基本没有其他物品。 我们搜索完毕后,绮语也隐藏好了温度计与录音机。拍摄光线比较好的二楼相对简单,拍摄完毕后大家就开始在二楼绘制全楼结构图。 直到10点左右绘图完毕,我们才离开鬼楼。 这一天基本来说还算顺利,也一如我所说的那样,没有发生怎样的意外,倒是快到暂住地的时候,柳直解和柳转解两姐妹的脸色突然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两人都不同程度地发了低烧。 林峰怀疑是鬼楼对柳氏姐妹产生了影响,提议柳氏姐妹退出调查组,以保安全。 柳氏姐妹吃了感冒药后解释说她们来北京的路上太过疲劳,加上身体素质较差,得了感冒而以,并不需要退出。 虽然两姐妹这么说了,可林峰还是不太放心,随后又私下询问我对柳氏姐妹病情的意见,我的看法其实很简单,如果两人是受到鬼楼的影响,其他人不会完全没反应,相信柳氏姐妹的病情休息会儿就会有好转。 鉴于此,林峰还是建议取消当晚的调查活动,改为明天。基本上大家对林峰的安排没有异议,林峰说到厨房去做饭,我忙跟了进去说是去帮忙,实际上我是去向林峰询问其他五人的大概情况。 林峰表示他之前对其他五人的情况做过调查,除李成没有调查结果外,其他四人都是学生,李成在网络上的朋友不多,加入灵协会还不到一个月。就林峰的口气听起来,似乎这个李成的来历颇为可疑,不过若仅凭这一点论罪的话,还为时过早。 吃饭期间,一直没说话的玄貉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对了,我刚进入鬼楼时有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但却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你们有闻到吗?” 其他几人都摇了摇头,我听后解释说:“喔,那是我随身携带的白云观信香的气味,这种信香有驱邪的效果,香味较一般信香特殊。我当时为了防止意外就在一楼点了很短的一段,味道很淡,原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呢。” 林峰把结构图拿给我们一起讨论直到五点左右,基本排除了风水是鬼楼名声由来主要原因的可能,接着林峰把讨论结果整理好存入电脑。 等到六点左右七人下楼吃晚饭时,柳氏姐妹脸色已经恢复,她们自己也表示身体上感觉已经好多了。 吃完饭后,我们回到暂住地边看电视边闲聊,闲聊中李成询问我什么是恶灵? 我解释说恶灵这个词多出于日本漫画,古代确实有人把死去的人称作灵,不过道教对人死去的解释有很多,会害人的那一类道教称之为厉鬼或厉魄,人死后执着于一念,三魂散去而七魄不散,不散的七魄被一念牵制不散,不久后就会化成厉鬼,因为只有七魄,所以百年以内的厉鬼没有心智,厉鬼并没有形态,道教徒眼中的厉鬼也只是一团雾气。百年以内的厉鬼只能化成人心中恐惧的幻象害人,利用人的恐惧值得人自杀或是吓死。 待我解释完毕后,其他几人都对李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先前李成自称是民间术士,对民间数术流派稍有了解的人都很清楚,保留了大量古老数术材料的民间数术流派的子弟,出现这种常识用词错误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在我解释后。大家又聊了些家乡的传说,大致上是讲石佛的: 第七十章 鬼楼探秘(3) 话说两千年来有很多神奇的故事,也有很多魑魅魍魉被降伏。有些厉害的妖魔,没法被马上消灭的,通常就会被封在石像里。讲这个故事的人正是大家有些怀疑的李成,他见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大概是怕被我比了下去,故此也说了一段他们家乡的民俗,说是明朝有位官员在本地建立了通会楼,上面有很多这样的石像,最有名的石像是一个石和尚,据说这个妖魔异常厉害,虽然被封在石像里,却依然能操纵石像做恶,而且是个色魔,晚上会去糟蹋姑娘。这个妖魔糟蹋的方式不可考了,据说有人看见了,糟蹋完以后他还会吃掉姑娘,所以基本是个谜团。大家开始不知道是这个石像里的妖魔,后来知道了,却也拿他没办法,因为砸了它,它会逃出来。后来有一天,楼桑村的昭烈庙里突然传出了跑马的声音,而庙里的木马却被人发现突然不见了。到了第二天,木马回来了,可石像的胳膊又没有了。大家就说,是刘备显灵,砍了石像但石像还是不老实,每晚去踹姑娘家的房门。到了明末,来了个高人,把石像封进棺材,埋了,就再没闹过。前几年因为修路石像也被挖出来过,却也没有闹了。 李成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语速相当快,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修饰性的言辞,故此几个女孩听来不免觉得有些烦闷,只是谁也没有当着李成的面说什么,我则笑了笑道:“《左传》中有一段这样地文字:‘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妖被用来形容修炼的动物,怪则被用来形容由于某些事件得到修炼机会的植物或无生命的物体。万物中的阴阳灵气会在特殊的情况下,倾泄到某些自身阴气稍重的物体上,想来那石像之怪便是因此得到了修炼的机会吧。” 我这么说本来没有恶意,只是看有些冷场,便自作主张给李成的好故事圆了一下尾,不想却没有讨得好,李成只是冷哼了一声,用不太有什么感情的声音说道:“大凡妖怪者,其最初修炼时都不具备人一样的智慧,也不像传说中似的生来就精通法术。妖怪修炼之处就是要修炼心智,等到具备了如人一般的智慧,才能修炼仙道,并修炼法术,即使它们得到了修炼的机会,一百个也不一定有一个能成功。” 李成这段明显带有情绪的话,倒让我有些愕然了,我无声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再多与他争辩什么,随后我们几个也就散场了。 至第二天一大早林峰下楼买菜,其他几人陆续起床,准备一天行程要带的东西。绮语起来后觉得肚胀得特别不舒服,并时不时伴有呕吐感。 我当时正打扫完卫生,便过去查探她的身体情况。绮语在闲谈中说到,她从鬼楼回来以后胸口就一直发闷,有想呕吐的感觉,却吐不出什么来。 其他人认为这可能是昨天绮语忙着安装设备所以导致了感冒,柳氏姐妹则给了她一些治疗感冒的药品。 吃完饭后,林峰制定了一套对温度计的观察工作分配,七人分成三组换班观察温度计,我和玄貉打车到鬼楼记录温度计的变化。 结果两个小时以后,绮语恶心的感觉突然加重,几次冲到厕所,却没能吐出什么。林峰建议她先去休息一会,等感冒药发挥效用后会好一些,绮语在厕所待了一会后回房休息。 李成和柳氏姐妹都认为绮语属于胃肠型感冒,所以确定她的病情不太严重后继续闲聊。 不久后,林峰在客厅把昨天几人作的工作总结了一遍,并提议带上一台摄影机,因为更能记录好调查的经过,李成和柳氏姐妹同意后林峰开始打电话向朋友借摄影机。 林峰的电话是打出去了好几个,只是却没能如愿。林峰把没能借到摄影机的情况告诉了李成和柳氏姐妹,李成解释说可能是因为摄影机的主人不想让机器惹上别的东西,所以才没借给林峰。林峰希望李成把关于摄影机拍摄的一些禁忌完整的说一遍,以方便他日后调查。 李成说这种理论在网络上很流行,不是他所在的数术门派的见解。 到下午一点的时候,我打电话告知林峰早上和中午温度计都没有异常反应,可以通知柳氏姐妹换班了。 我和玄貉通过电话后打车回暂住地,柳氏姐妹在两人离开鬼楼不久后进入鬼楼。 回到暂住地没多久,绮语便告知我们,她在睡醒后依旧很想呕吐并伴随着头晕,右手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些暗红色条纹。我们在与绮语的交谈中发现,绮语嘴里有种难闻的腥臭气。 我观察过绮语的口腔和手背后后,把绮语扶到床上,要求绮语一直喝清水,我思量一会后请林峰到附近中药店买了一些橘皮回来。 林峰出门不久,我到厨房剥了一头蒜,把蒜全部切成小丁后和做饭时剩下的生姜一起打成酱,晾在窗台上。 半小时之后,林峰回到暂住地把橘皮交给我,我把几片橘皮与姜蒜泥一起泡在热水里,让绮语把温水和橘皮姜蒜一起服下。绮语喝下药水不久,突然开始剧烈地呕吐,将早饭连同刚喝下的药水残渣一起呕吐了出来。 我将绮语的大量呕吐物收集在塑料盆里,叫上林峰到厨房检查。与此同时,林峰要求李成与玄貉看护绮语。 林峰在呕吐物中找到一条长五厘米左右有鳞无眼的已经死去的虫子,我仔细观察虫子后,把它放在窗台上晾晒,小虫身上不断有水份渗出,十几分钟后干枯成了一片细小菜叶。 我把菜叶放在天然气炉上烧成灰后告诉林峰,那是南方一种少见的植物,叫化蛇蕨,误食后草叶会在¨\wén\ \rén\ \shū\ \wū\¨人的肠胃里化成小蛇,和人争夺营养,和寄生虫很类似。一般这种小蛇要在人肚子里长半年才会自己出来,刚才的药水是可以逼出它的几种药方之一。这种植物被误食的可能性很小,可能是有人故意放进菜里的,我怀疑是其他五名会员中谁故意做的。 林峰听完后提醒我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这个情况。 绮语呕吐完后身体好了很多,手背上的条纹很快就退去了。 下午5点左右,在确认绮语身体没有问题后,林峰打电话叫柳氏姐妹回暂住地商量当晚去鬼楼调查的具体步骤。 接到电话后柳氏姐妹很快回到暂住地,在听说绮语得了怪病后,都异口同声地说可能是因为绮语受到鬼楼的影响所以才出现了这一现象。并告诉我们,从中午到下午的几个小时里,鬼楼的气温一直在降低,到她们回来前,鬼楼的温度共降低了7度左右。 林峰仔细询问两人温度变化的过程后,告知其他几人温度的变化主要是在二楼,所以当晚的试验也就在二楼进行。 试验时七人分为三组,分别在三个房间内进行试验。玄貉与李成一组、林峰与绮语一组、柳氏姐妹一组,我负责在二楼过道内对突发情况作出反应。 三组的试验内容一样,都是在东北角落放一面镜子,在镜子周围点燃12根白色蜡烛。点燃蜡烛后关闭照明用具,再对着镜子念:“游光请来,游光请来……” 这个试验过程由一个叫风雷儿的网友提供,据风雷儿称,在念诵“游光请来”三十遍后,镜子里会出现一个小孩的脸,这个小孩就是附近一些鬼魂的化身,这时就可以问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那个小孩有问必答,而且十分准确。 林峰提出了这个试验后,我表示这个试验显然是古代妖怪说与近来比较流行的请仙游戏的结合体。游光是一种能化作小孩的精怪,据说会带来瘟疫。风雷儿提供的试验方法不可能招来游光,而且之前没有听说过,所以我认为根本没必要进行这个什么所谓的灵异试验。在我看来,至少可以将一些可能预知的危险减到最低。 林峰则表示试验的目的在于能否让附近的鬼魂显身,与游光无关。先前他查阅网络上的一些材料,上面称只要有足够的恐惧心理,就能引出附近的鬼魂,所以这个试验的目的只是为增加试验者的恐惧心理而进行的罢了。 我的劝说最终未能令大家不参与试验。 讨论结束后,大家准备好手电、急救包等应急工具后坐林峰租的车到鬼楼。途中李成再次欲把玉挂坠分发给其他人,其他人均表示带了防身的物品,李成只得收回了玉挂坠。当时的我有一个奇怪的心思,老在猜测李成的玉挂坠是否有其他的作用,否则为什么他总是这么热衷地劝大家使用他的玉挂坠呢。况且也没人可以担保他的玉挂坠,就一定能在突发意外危险时产生效用。不过我这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打了个转,并没有停留太久。 第七十一章 鬼楼探秘(4) 下午6时左右,我们进入鬼楼一楼,林峰与绮语分别检查了一楼的八个温度计和四个录音机,温度并无异常,录音机的磁带已经录满。 接着我们分成三组对一楼进行了搜索,由于柳氏姐妹都是女生的关系,我被安排与柳氏姐妹一组,林峰与绮语一组,玄貉与李成一组。 很快,我们三组分别都各自完成了搜索,但却没有新的发现。 随后我在确认楼梯没有问题后,和大家一起上到二楼。绮语检查过二楼的四个温度计后,告知我们二楼此时的温度比较正常。林峰到二楼的三个房间内取回了三个录音机,二楼录音机的磁带也已经录满。 在确认二楼无异常后,我们决定开始试验。按照先前的分组方法,除我外的六人分别进入房间,关闭房门开始试验。 六人进入房间大概十分钟后,柳氏姐妹的房间率先传出了尖叫,走廊的我正准备冲进柳氏姐妹所在的房间时,却听见从林峰与绮语所在的房间也发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林峰与绮语所在的房间有了手电筒的光,当时我判断这可能是林峰打开了手电筒。 接着我快速地思考起来,在短时间内林峰能打开手电筒,说明他还可以作出反应,想到这里我打开手电筒,踹开了相对处境比较危险的柳氏姐妹所在房间的门。踹开房门后,我发现柳氏姐妹躲在房间的东南角,东北角的镜子完好无损,蜡烛都还在燃烧。 柳氏姐妹明显是受到了比较大的惊吓,身体颤抖的比较严重,我用手指沾上唾液擦了擦眉毛,用白泽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随后我从腰包里拿出《黄帝白泽图》,再次观察四周,依旧毫无发现。 于是我拉起了墙角的柳氏姐妹,把她们拉到了走廊上,关上了柳氏姐妹所在房间的门,从腰包里抽出一张《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准备贴在房门上。我正准备把《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贴在房门上的同时,其他两个房间的门同时打开,自然我这动作也被打断了。林峰搀扶着绮语走到走廊靠近楼道的位置坐下,李成与玄貉已经收拾好了带来的东西,见到其他五人都在走廊,两人的神情都显得很是惊讶。 随后林峰提议返回暂住地,原因是柳氏姐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继续待在鬼楼可能会对她们的身体健康产生影响,绮语则表示想单独留下拍几张照片后再回去,其他五人则一致同意林峰的意见。最终七人决定先送柳氏姐妹到外面的车上,再由我扛着相机回鬼楼拍照。 等七人顺利回到车上,绮语检查相机无故障后交给我。我进入鬼楼拍照完毕后又待了一会,在确定无异常后才回到车里。由林峰开车返回暂住地,此时柳氏姐妹的神志已经基本恢复。 晚上八点左右,大家回到暂住地都觉得很饿,于是林峰与李成下楼买食品,我点燃随身带的信香给其他四人安神。 没多久林峰与李成回到暂住地,两人买回很多的压缩饼干,林峰解释说由于试验时发生的情况特殊,为了安全起见,包括他在内的七人近几天最好不要离开。在大家吃过东西稍作休息后,便开始各自叙述自己试验时所见的情况,由我作笔录。 柳氏姐妹的叙述是她们完成准备工作后开始念诵“游光请来”,在念诵到第五遍左右时,镜子里她俩的脸突然变得模糊了,好像镜子里她们的脸上还有血。她们随后发出尖叫,跑到墙角,之后我就踹门进了来。 林峰与绮语的叙述是他们的试验进行到一半时镜子里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开始念诵“游光请来”后镜子里的人影突然产生晃动,随后房间里产生了一股腥臭的气味,两人都感觉到周围气氛和压抑,让他们有不能抬头的感觉,听到尖叫后林峰当即以手边的砖头打破镜子,打开手电筒,气氛突然变得不那么压抑了,之后绮语被林峰拉着离开了房间。 李成与玄貉的叙述是他们的试验进行到要念“游光请来”时听到了尖叫声,之后听到了玻璃破碎和重物撞击的声音,由于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们没有继续试验。之后两人听到有人在门外走动,李成迅速收拾起试验用具,拉着玄貉推开门,正好看到我正拿着一张东西往柳氏姐妹所在房间的门上贴。 最后是我的叙述,当我在听到柳氏姐妹的尖叫后,踹开柳氏姐妹所在房间的房门,在用白泽鉴与《黄帝白泽图》观察四周后并无发现魑魅魍魉,随后他把柳氏姐妹带出房间,准备在柳氏姐妹所在房间的房门贴上《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时,林峰等四人从房间出来打断了我的动作。 之后我又大概说明了一下白泽鉴是汉代道教徒通过《黄帝白泽图》演化而来的道教功法,遇到魑魅魍魉后以中指、食指沾上唾液或清水擦拭双眉,可以见鬼怪名讳。呼唤其真名,可破其幻象,再以其他道术克治。白泽鉴的缺点是及近不及远,如果魑魅魍魉并不在事主身边,则完全没有作用。《黄帝白泽图》是一部帮助人辨认魑魅魍魉的图鉴,带在身上可以令懂得白泽鉴的人更好的找出魑魅魍魉。《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是道教徒用来登山辟百鬼的登山符。我之所以把《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贴在门上是为了驱走附近的魑魅魍魉,当时便怀疑有察觉不到的魑魅魍魉在鬼楼附近。 七人叙述完毕,加上又忙了一晚上,大家精神都很不好,已经开始犯困,最后决定先由林峰保管记录和器材,第二天再具体分析。 在收拾善后事宜时,林峰取出收藏的《中国方术概观服食篇》一书,将我所用的《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与书中的《老君黄庭三十九真秘符》图谱进行对照,确定二者相同后,林峰才最后一个离开客厅睡下。 8月16日凌晨1点左右,我在一阵睡梦迷糊中,被林峰叫醒,随后我们两人到楼下的花园中交谈。 林峰的心思很直接,他希望听听我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作一下分析,因为他觉得近来发生的几件异常情况中,某一些事情像是有人故意使出来的坏,而并非什么灵异事件的发生,林峰的这一怀疑其实很接近事件的核心。 故我表示赞同,林峰的怀疑是完全有可能的,首先说绮语中毒事件,绮语吐出的化蛇蕨是一种比较稀少的植物,虽然多长在山坡野地之类的寻常地方,但被当作蔬菜被绮语误食化蛇蕨的可能是极其小的,绮语吃下化蛇蕨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下毒。但下毒的目的是什么,目前还猜不出。而且使用化蛇蕨不需要什么技术,包括他在内的七人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 另外柳氏姐妹发现鬼楼温度产生较大变化的情况不能作为调查鬼楼的分析条件,柳氏姐妹声称她们离开前鬼楼的温度就已经降了几度,然而其他五人到达鬼楼后并未发现温度变化,柳氏姐妹又无法对温度产生巨大变化进行更多的证明,所以她们的话暂时不能作为分析条件。这个问题出在之前计划不周密,未能给柳氏姐妹配备相机。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林峰进行试验后的叙述,在走廊的我只是闻到了很少的林峰所说的腥臭气味,林峰与绮语进行试验的房间却充斥着腥臭气味,如果腥臭气味不是从走廊传进林峰与绮语进行试验的房间的,那腥臭气味的源头就是个疑问了。 听完我的分析后林峰没有表态,只是就调查手段和方式又多说了一会儿,这才回去自己的房间继续休息。 8月16日上午一大早,林峰外出采购生活用品,顺便与柳氏姐妹把先前拍的照片拿到照相馆,林峰觉得实体照片与电脑图片的条件所有不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等到林峰和柳氏姐妹回来以后,我们七个人已经第二遍听完在鬼楼的所有录音,但没有从录音中找出异常声响。林峰接着又回他所在的卧室上网联系网友,我对带来的一些药材进行整理,其他五人在客厅闲聊。 “我在网上有重要发现,有个网友调查后发现鬼楼所在的位置不可能是八国联军屠杀北京百姓的空地之一,这位网友还提供了大量相关资料证明其所说的是事实。”不一会儿,林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打断了几人的闲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否也有必要先核实一下其他两个事件的真实性呢?”其他人暂没说话,倒是李成提醒林峰再去网上发帖,请网友帮忙搜集一下资料。 直到下午7点,林峰停止上网搜集资料,并告知我们,他下线前还没有网友能具体找出其他两个事件的出处。 我想了想,说道:“醉酒青年事件属于刑事案件,应该不太好查。至于鬼楼主人的情况,可以从鬼楼附近的居民那里询问一下具体情况,相信会比较容易一点。” 第七十二章 鬼楼探秘(5) 李成则表示他也可以上网联系在北京的民间术士们帮助调查。随后李成去上网,其他六人对之前的试验笔录进行核对。 没多久李成就回来了,告诉我们,他所认识的北京民间术士已经开始打听消息,估计不久后会有回应。 紧接着我们继续在一起议论关于日后的行程。 17日上午9点左右,吃过早餐后,林峰与柳氏姐妹到照相馆取回相片。回到暂住地后,观察前林峰拉上窗帘,打开了客厅吊灯。据他说网上有资料显示,很多灵异照片是不能晒太久阳光的。 照片共有一百张左右,七人逐一查看后,除了发现8月15日晚上我拍照时漏拍了几个角落外,照片并无异常。 整理好照片后绮语建议再去鬼楼进行一次试验,试验时安排一人拍照,可能会有收获。 我当时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我认为8月15日的试验已经相当冒险了,如果再进行试验,肯定会出问题。 最后通过讨论,七人决定由绮语、李成、林峰回鬼楼收集遗漏的线索,柳氏姐妹、玄貉在暂住地的林峰的房间进行“游光请来”的试验,我留在暂住地负责柳氏姐妹与玄貉的安全工作。 中午12点左右,吃完午饭后,林峰、李成、绮语打车前往鬼楼,而我们则准备试验的器材和环境。一切就绪以后,柳氏姐妹与玄貉在暂住地林峰的房间内进行试验,我遵循林峰叮嘱,提前用清水沾湿眉毛,打开《黄帝白泽图》,并对全过程拍照。 试验进行到将要念诵“游光请来”时,玄貉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但我察看四周却并无异样,便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玄貉称觉得头晕,感觉呼吸困难,随后柳氏姐妹也表示突然觉得手臂麻木,使不上劲。 我随即扇灭蜡烛,逐一将三人搀扶到客厅,打开窗户通风。确定三人有所好转后,点燃白云观信香给三人安神。 三人恢复精神后,我打电话告知林峰试验后的情况,并表示从试验开始到中断,没有发现魑魅魍魉之类的事物,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电话里,林峰也告诉我,他们对鬼楼的搜索还在进行中,要晚一些才有结果。如果柳氏姐妹和玄貉情况发生变化,就让我自己根据情况酌情处理或者是马上送医院。 我放下电话后,休息的三人都很关注林峰那边的情况。我轻松地笑了笑,一边示意他们不用太紧张,一边在客厅给柳氏姐妹和玄貉讲月下老人的典故以此来缓解气氛。 众所周知,月下老人是专管人间婚姻的。传说,谁与谁能不能夫妻,都是由月下老人事先用红绳系足选定的,所以民间多有给他塑像、立庙,以求可以得到他的佑护。 而这位月下老人最早被人发现踪迹,其实是在唐太宗贞观初年。那时有一个叫韦固的人,此人少年便丧父母,总想着早点成家立业。然而他多处求婚,却没有一次成功的。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顿,吊了吊几个女孩的胃口,玄貉倒是没什么表现,而柳氏姐妹相对心性浮躁一些,见我突然不说了,便下意识地问道:“不是说青菜白肉各有所爱吗?难道这人长得特别丑?”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次他来到宋城,住在店中。同宿的客人,介绍他与前任清河司马潘防的小姐议婚,讲好次日早晨在店西边的龙兴寺门前与对方碰头。韦固求婚心切,天刚蒙蒙亮就跑去了。这时,月儿将落,但月光还明亮,只见一位老人靠着背袋坐在台阶上,借着月光儿检视文书。一瞧那文书,却是一个字也不识。” 韦固便好奇地问:“老伯您看的是什么书呀?我小时候也曾下过苦学功夫,字书没有不认识的,就连天竺的梵文也能够读懂,唯有这书是从来没见到过的,怎么回事呢?” 老人笑着说:“这不是世间的书,你哪有机会看到?” 韦固不太明白老人话中所指,当下又问:“那么它是什么书呢?” 老人缓缓地说道:“幽冥界的书。” 韦固又问:“幽冥界的人,怎么会跑这儿来呢?” 老人说:“并不是我不应当来,却是你出门太早,所以遇上了我。幽冥界的官吏,都各主管着人间的事,当然要常来人间了。” 韦固想了想又问:“那么您主管的是什么呢?” 老人答:“天下人的婚姻簿子。” 韦固听后大喜,忙问:“我韦固孤身一人,愿早完婚娶,生下子嗣,十来年中多处求婚,都没有成功的。今天有人约我来商议向潘司马的小姐求婚,可以成功吗?” 老人答:“机缘还没到。你的妻子,现刚刚三岁,要十七岁才进你家门。” 韦固大失所望下不免又多问了一句:“老伯背袋中装的是啥?” 老人说:“红绳子,用它来系该做夫妇的男女之足。当地们坐下时,我便悄悄地给他们系上,那么,即使他们原生于仇敌之家,或者一贵一贱像天地悬隔,或者一方跑到天涯海角当差,或者吴地楚国不同乡,只要这绳—系,谁也逃不脱。你的脚,已系上那位的脚了,追求别的人有什么用处?” 听到这里,韦固心里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么我那妻子在哪里呢?她家是干何营生的?” 老人答道:“这店北边卖菜陈婆子的女儿。”韦固说:“可以见一见吗?”老人说:“陈婆子曾经抱她到这儿卖菜。你跟我走,可以指给你看。” 天大亮,想等的人不见来。老人便卷起书背上袋子走路,韦固赶紧跟上去,一路跟进菜市场,有个瞎了只眼的婆子,抱着个大约三岁的小女孩—一那女孩穿得破烂,模样儿也十分难看。 老人指点他看说:“这就是你的夫人。”韦固一见不由大怒,说道:“我杀了她,行不行?”老人说:“这人命中注定将享受爵禄,而且是靠了你才能封为县君的,怎么可以杀得了呢?”说完老人便消失了。 韦固回店后,磨快—把小刀,交给他的仆人说:“你向来干练能办事,如替我将那女孩杀了,赏你一万钱。” 仆人应允。第二天,仆人身藏小刀来到菜市,在人群中向女孩刺上一刀,整个集市哄动起来。仆人乘乱狂奔逃了回来。问:“刺中她没有?”仆人说:“本来想刺她心的,不想只刺中—了眉心。”此后,韦固又多方求婚,仍然没一次成功的。 十四年后,因为朝廷念其父生前有大功,任命韦固为相州参军。刺史王泰让韦固兼职治理刑狱,认为韦固有才干,便把女儿嫁给他。小姐年龄约十六七岁,容貌美丽,韦固极是满意。只是她眉间常贴着块花钿,就是洗脸时也不取下来。 完婚年余,韦固再三问戴花钿的缘由,夫人才伤心流泪说:“我只是刺史的侄女,不是亲女儿。以往父亲曾做宋城县令,死在任上,当时我尚在襁褓中,母亲、哥哥又相继亡故。只在宋城南剩有一处庄田,和奶妈陈氏住在那儿。庄田离旅店近,每天卖蔬菜度日。陈氏怜悯我幼小,一刻也不愿分别,所以常抱着我上菜市。一天,被一丧心病狂的贼子刺了一刀,刀痕至今仍在,所以用花钿盖上。前七八年,叔叔到附近做官,我才跟他来这里,如今又把我当亲生女儿嫁给您。”韦固问:“陈氏—只眼是瞎的么?”夫人说:“是呀。你又怎么知道?”韦固坦白承认道:“刺你的人,是我指使的。”于是将前面发生的事,叙述一遍。夫妻二人经这番波折,更加相敬相爱。后来生下儿子韦鲲,做到镇守边关的雁门太守,王氏夫人被封为“太原郡太夫人”。 韦固的故事传开后,人们都知道有位神仙管人间婚姻的,只不知他姓甚名谁,只好称为“月下老人”。他的神祠、塑像便在各地兴建起来。 “好神奇呀,月下老人居然也有这等典故,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听完故事,从柳氏姐妹的眉宇间,我很轻易地达成了之前的目的,其实韦固的故事是可以查证的,并非是由我信口开河所言,想来只是因为柳氏姐妹平时不太喜欢看书的缘故,才会不知道。 故事说完没多久,林峰、李成、绮语回来了。据他们叙述,在搜索鬼楼的二楼时,林峰发现二楼走廊有一只已经开始腐烂的白猫,死猫的味道与8月15日晚上试验时闻到的味道相似,但8月15日晚上走廊里从未发现过死猫。 我们以死猫附近鬼楼环境与先前照片里鬼楼那个角落的环境对照后,发现8月15日晚上我所拍的照片中确实也没有死猫。 之后我们又将先前拍摄的照片逐一检查,都没有发现死猫的痕迹。 李成表示可能相机不能捕捉魑魅魍魉的痕迹,或者死猫在那里只是巧合。 第七十三章 鬼楼探秘(6) 对于李成的这个说法,我便将之前我对灵异照片的一番长篇大论又重新解释了一次,并阐明了我的观点,也就是普通相机所能捕捉到的,绝不会比我们肉眼看到的东西还会多,故此灵异照片一说,其实只是网友们的一种误传而以。 随后柳氏姐妹、玄貉将中午进行试验时的一些细节作了叙述,林峰记录好后,又将内容核对了一遍。然后由林峰上网将照片传送给几位网友研究,之前求助网友帮忙调查的事情依旧没有进展。林峰下线后李成上QQ联系北京的朋友,李成下QQ后表示他的朋友都对鬼楼的问题回答的很含糊,似乎不愿意多说。 最后我也上QQ联系结拜大哥张坤鹏,请张坤鹏帮忙分析一下事情经过。他本身是个警察,分析能力相当强,这事我一跟他说了以后,他就表示“七人中很可能有人在撒谎。” 我下QQ后没有把与大哥谈话的内容告诉其他六人,随后柳氏姐妹、玄貉、绮语逐一上QQ联系了网友。绮语下QQ后表示她的网友里很少有知道关于“游光请来”这个试验的具体资料的人。在网络上搜索后几乎没有发现关于这个试验的材料。 晚上8点左右,经过讨论后,七人把各自觉得有效的护身符布置在房间四处,之后陆续回房休息。 这一晚我睡得极其不好,脑子里反反复复将我们七个人所说的话与言行都回味了一遍。直到林峰突然来到我身旁时,我还没有一丝睡意。 我瞄了瞄墙上的钟,此时才不过凌晨六点,看林峰的模样,怕他的情形也是和我相差无几的。林峰挨着我身边坐了下来,快速地把他的想法讲了一次,最终我决定同他一起单独再探一次鬼楼。 半个小时后,我们打车来到了鬼楼。为改变观察视角,我与林峰从一楼后墙的窗子翻入楼内进行搜索,当时鬼楼内气温很低。 一楼基本上还是没什么线索,只不过在楼梯拐角处发现有一些烟头和啤酒瓶。我与林峰将烟头和酒瓶拍照后包好放入背包,随后我们又对二楼进行搜索,二楼的死猫还在,我用白泽鉴观察后确定二楼没有异常。 于是,我们结束了搜索,回到了暂住地,至此其他几个人还没有起床,我和林峰将烟头与啤酒瓶取了出来,小声地在角落里做着分析。 八点一刻时分,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地起来吃早餐。玄貉貌似没有什么胃口,她从房里出来后,就直接走到了我和林峰的跟前,说:“再调查下去恐怕会出现更多的危险,所以我想退出调查。” 玄貉这么一说的时候,虽然话语极其轻微,可是在饭桌上用餐的几个人明显已经听到了,我能看到那几个人的身体或是脸上反应都各有不同,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林峰看了我一眼,然后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将玄貉拉到厨房,关闭厨房门后,林峰将前不久我所说的数个疑点以及林峰个人的一些怀疑告知玄貉,并建议玄貉不要退出调查组,因为现在落单很可能会更危险。 玄貉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走出了厨房,就在林峰以为自己劝说失败时,玄貉却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道:“我会来这里,为的就是真相两个字,只要事情一天没有清楚,我便不会退出调查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大家一起共进退。” 李成、绮语、柳氏姐妹都对玄貉这番决定的前后反差之大感到惊讶,我则从此时开始怀疑玄貉是故意表示要离开,实际是另有目的。 之后林峰和我将早晨在鬼楼发现烟头与啤酒瓶的情况向其他五人作了叙述,叙述完毕后林峰将数码相机内的图片传到电脑上,请其他五人确认之前搜索时是否发现了有烟头或啤酒瓶,其他五人均表示搜索时没有发现烟头或啤酒瓶。 七人随后检查之前的照片,最后确定之前那里确实没有啤酒瓶或烟头。 绮语查看啤酒瓶后认为啤酒瓶是最近一两天内丢在鬼楼的,因为瓶内的酒味还很浓。其他几人检查完毕后,林峰将酒瓶与烟头包好收回包内,取出鬼楼地形图与其他六人就鬼楼风水问题进行探讨。 上午10左右,林峰上网,用QQ联系灵协会内其他会员。有网友提供消息说之前曾经探访过鬼楼,据鬼楼附近一些居民说:鬼楼早在五、六年前就没有人居住了,至于闹鬼传闻,是近两、三年的事情。 林峰下网后,将网友提供的消息告知了其他几人。绮语表示也许该去亲自确定一下这一消息的准确性。其他六人表示赞同,并就谁去探访进行讨论。 在经过林峰与绮语对鬼楼附近住户的探访后,给我们带回一个消息,也就是鬼楼前主人确实已离开鬼楼有七到八年,鬼楼闹鬼的传闻是两年前兴起的。至于具体原因,都与网上的三个传说类似,只是细节上稍有不同。例如第三个传说中被吓死的醉酒青年,在附近居民的叙述中成了埋伏在鬼楼探察情况时被吓死的警察。 其他五人在网络上查找消息的结果是,网络上对鬼楼的点评大多是想当然的牵强附会,很少有专业点评的材料。网上几个比较专业的风水学者都认为鬼楼并无太大风水问题。 下午1点,林峰吃完午餐后将李成叫到林峰的卧室商量调查问题,其他五人在客厅看电视。 商量完毕后,林峰随后将我所说的数个疑点告知了不知情的李成、柳氏姐妹、绮语。 玄貉听后,沉思了半晌又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天和提出的疑点本身就有很大问题,据他所说化蛇蕨应属比较稀有的草药,只有不常见的医书中才稍有记载,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在场七人中似乎只有天和对化蛇蕨有所了解。很可能就是他为了增加威信使得其他人对他留有好印象才故意下毒的。” 我倒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当下便解释道:“化蛇蕨的使用者很可能不会对绮语中毒作出有效反应,因为一旦第一个为绮语解毒就很有可能被人怀疑。而使用化蛇蕨需要的技术含量很低,只要快速将小段蕨茎或叶掺在菜内即可。在场任何人都有可能下毒的动机、理由和机会。” 林峰表示我们两人的说法都属于假设,没有实据,不能作为参考。 随后七人对柳氏姐妹所说温度变化一事进行分析,柳氏姐妹表示鬼楼温度绝对产生了比较大的变化。 其他五人觉得柳氏姐妹观察时鬼楼温度可能确实产生了比较大变化,但原因可能不是因为魑魅魍魉,而是鬼楼的环境所至,需要再到鬼楼观察一次。 于是我们打车前往鬼楼,目的是去确认温度是否真的会产生变化。 这一次我们是从正门进入鬼楼一层的,在二楼的走廊与三个房间内分别放好温度计,温度计显示温度与常规气温差距不大。 柳氏姐妹告知我们当天温度变化最大的是走廊尽头的房间,我们商量后决定都留在走廊尽头的房间观察温度变化。进入房间后,大家对房间进行全面搜索,我用白泽鉴观察房间周围后并未发现魑魅魍魉。 直到下午5点左右,温度还是没有变化,林峰表示希望柳氏姐妹仔细回想一下气温产生变化时的细节。 绮语表示柳氏姐妹很可能因为太过紧张看错温度计,或者是压力过大导致身体产生了错感。 柳氏姐妹回忆当天下午温度并不是一次性降低的,所以看错的可能性不大,而两个人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产生错感。 随后七人对温度降低的原因作出了种种假设,但最终没有哪一种假设能完全解释柳氏姐妹说的那类温度降低现象。 因为虽然一些魑魅魍魉或非正常因素是可以降低温度的,但这些情况都会影响到在场观察的柳氏姐妹,没有哪类情况会只改变温度。 最后我们还是只有打道回府,打算上网查资料。林峰上网查询关于温度变化的资料,柳氏姐妹在其他四人的协助下继续回想温度变化时的情景。但林峰调查的结果,告诉我们可能导致温度变化的原因很多,但判断这类变化需要调查组内成员无法提供的专业的设备和知识,温度变化问题只能以后再作调查了。 绮语听后点点头:“等将来毕业后我还会对鬼楼进行进一步调查,不会轻易放弃。” 林峰又继续说道:“目前还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提供‘游光请来’试验材料的网友风雷儿近几天没有上网。网上也没有关于‘游光请来’更多的资料,几次试验的结果都相当诡异,说明这个‘游光请来’的试验很不寻常。” 林峰的这番言论很快引起了大家的讨论。 第七十四章 鬼楼探秘(7) 我接着解释起之前反对进行这一试验的理由来:“现在的情况证明当初我的反对还是很充分的,游光是一种能化作小孩的精怪,据说会带来瘟疫。这个试验需要的道具相当简陋,并不能招来游光。如果非要进行试验,也只有加深进行试验者恐惧的作用而以。网络上类似的试验很多,钱仙、笔仙等试验的资料远比‘游光请来’的全的多。放弃资料齐全的而选择一个完全陌生的试验来进行,说实话你们这样的行为很让我不能理解。” 即使事情发展到这样,林峰还是有些许他自己的坚持:“进行‘游光请来’的试验是因为网友风雷儿在提供这一试验资料时表示,这一试验的灵验率为百分之百,并且灵协会中看过‘游光请来’试验资料的几位网友都觉得这一试验或许可以招来什么。此次调查组的目的就是找出鬼楼的闹鬼原因,进行这一试验正是为了招来鬼楼内的魑魅魍魉,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绮语接着又说话了,只不过她很明显是站在林峰那一边的,她说道:“了解游光的只有天和一个人,现在关于游光的资料都是他提供的,很难保证他提供的资料是否有错误。如果有错误的话,他所推敲的一切都站不住立场。” 我随后取出行李中的《风俗通义》一书,指出《风俗通义》中叙述其中叙述游光的段落证明之前所说资料的真实性。 我解释道:“诸多古籍中对游光的解释较为统一,都没有太大出入。至于这个试验与游光有什么关系,就很难说清楚了,至少这个风雷儿的身份值得研究。” 林峰却也在一旁表示风雷儿是灵协会的老会员,入会已半年以上,是值得相信的。 之后我们又谈了一些风雷儿在网上的行为,均觉得风雷儿属于比较可靠的一类人,只是他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喜欢用脏话骂人。 到了晚上,我们决定18号晚上到鬼楼进行最后一次‘游光请来’试验。在我们的讨论中,还讲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说有可能这个‘游光请来’和某种气功启动仪式一样,初次使用的人或者时机、方法拿捏得不太恰当,导致试验未能成功,当然这也只是我们讨论结果中的一个猜测。 18日凌晨3点,我再次被林峰悄悄叫醒。 我是一脸的无奈,甚至带着些没好气的语气拜托道:“大哥,你干嘛每次都非得这个时候来扰人清梦,就算要避人耳目,白天也多得是时机啊。” 林峰基本完全无视我的诉苦,而是迫不及待地告诉我道:“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其他五人中的一些人却非常怀疑你是贼喊捉贼,你怎么打算?” 我一脸无所谓,事实上我是真无所谓,这话何须林峰特意凌晨三点叫醒我来交流,之前玄貉不就当着我的面,直言对我的怀疑么?所以当林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感觉出了一些他对有些微微的疑惑,于是我很快就道:“实际上我是最没有下毒和制造出一系列异常现象的动机的,因为我并非此类事件的爱好者,我是被雇佣来的,我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包括你在内的六人不受异常情况的威胁,现在出了下毒等一系列意外情况,虽然发生异常情况也能延长调查时间,使得我在短时间内获得比较多的报酬,但日后六人必定会有那种我的应对技巧只限于事后处理,无法预防异常情况发生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自然就不会有人想雇用我协助调查了。另外初次在鬼楼进行试验时我的道术几乎完全失灵,之后玄貉与柳氏姐妹再次进行时又试验出现的异常情况,那次情况发生时我几乎无能为力。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必定能及时处理这些情况来挽回威信,不会任由这些事情的发展,这一切都对我日后的发展显然是没有丝毫益处的,你认知里的我,会这么二么?” 我这么一坦白,倒让林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了笑继续分析道:“对于你,我自然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请你过来了,当然我自己也不存在制造异常情况的可能。之前我已经在网络上公布过自己并非宗教人士,完全不通晓民间奇术,所以没有必要利用这类手段增加威信。再者灵协会此次调查的目的是调查出鬼楼是否存在灵异现象,现在节外生枝,延长了调查时间,单就雇用你一项,每天就要损失45元,这是非常不划算的。既然明知道要制造异常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必要雇用保镖了。” 我听了林峰的分析后,从身上取出一小块细小菜叶交给林峰道:“少把我和你放在一块作比较,我可从来没怀疑过你。” 随后我告诉林峰这是之前暗中藏下的化蛇蕨,这类植物太过罕见,我当时不忍全部烧毁。如果当面留下又怕林峰起疑,才暗中掐了一节留在身上。化蛇蕨只有下毒的人与林峰见过,其他四人都在之前说过没有听说过化蛇蕨。林峰的分析说的比较全面,由此可以排除林峰下毒的可能,而且这也是找出下毒人的引子。 我分析柳氏姐妹首先不具备下毒的可能性,因为绮语中毒前的晚饭是在楼下饭馆内吃的,在饭馆坐圆桌首先下毒的难度很大。如果在饭馆直接把化蛇蕨丢在菜里,很可能会没有人吃到化蛇蕨。如果最后还没有人吃到化蛇蕨,再想从众人面前收回化蛇蕨就只能先自己把化蛇蕨吃在嘴里了。这种下毒方式显然带有太大的随机性,命中率太低,又有很大风险。想来下毒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选择的。 而绮语中毒前吃午饭时柳氏姐妹正在生病,自然也没有下毒的可能。 至于早餐,七人吃的相当匆忙,基本没有下毒的时间,从化蛇蕨由蛇变成草的时间那么短来看。想必化蛇蕨由草变成蛇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最晚中午绮语会有反应,基本可以排除早餐下毒的可能。 排除柳氏姐妹后,有可能下毒的人就只有李成、玄貉和绮语本人了。这三人中玄貉的嫌疑最大,玄貉一直与绮语住同一房间,下毒的机会就比其他人相对多一些,因此玄貉的嫌疑最重。 其次是李成,李成与绮语之前发生过口角,有可能会因报复心理而下毒,但如果下毒是为了引起恐慌,选择绮语下手无疑让他人怀疑是李成在报复,这是一个不正常的地方。 而绮语自己也有下毒的可能,至于目的,目前无法推测。 我随后将一个计划告知了林峰,当天我故意吃光了剩下来为数不多的压缩饼干,这样也就给了林峰买菜做饭的机会,并将化蛇蕨交给林峰,说服林峰做菜时将化蛇蕨分成三份加入菜中。吃饭时林峰将柳氏姐妹找理由引开,由我观察其他三人的反应,下毒人很有可能会避开化蛇蕨。纵使下毒人反其道而行之吃下化蛇蕨,我也能从神色中观察到李成、玄貉和绮语的神色变化。 林峰对我的计划表示同意,只是林峰不明白,首次进行‘游光请来’试验时,镜子里的人影晃动和腥臭气味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分析道:“镜子里人影晃动很可能是蜡烛的作用,但也不排除是那股腥臭气味的作用。我一直怀疑腥臭气味是几人在检查屋子时,其他五人中某个人在林峰与绮语进行试验的房间内,撒了某种能发出腥臭气味的液体的缘故。这类液体应该蒸发的比较快,或许还会影响人的视力,使得人在短事件内产生视觉模糊,当然这些都是推测。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林峰与绮语所在的房间内绝对没有魑魅魍魉,否则魑魅魍魉不会只让镜子里的人影晃动就离开。” 商量妥计划后,我与林峰决定早饭时将化蛇蕨加入到菜内,饭菜快做好时由我以柳氏姐妹身上有异常气息的名义,将柳氏姐妹请到她们自己所在的房间内,将测试的目的与整个计划告知柳氏姐妹,并要求柳氏姐妹对此事保密。 待我与柳氏姐妹进入柳氏姐妹所在的房间后,由林峰观察绮语、李成、玄貉的反应。 观察有结果后,林峰在之后我在场时以喝茶后敲击桌面的方式告诉我测试的结果:敲击桌面两次表示绮语没有吃到化蛇蕨,敲击桌面四次表示李成没有吃到化蛇蕨,敲击桌面六次表示玄貉没有吃到化蛇蕨。 敲击桌面一次表示绮语、李成、玄貉都没有吃到化蛇蕨,敲击桌面三次表示绮语与玄貉没有吃到化蛇蕨,敲击桌面五次表示玄貉与李成没有吃到化蛇蕨。敲击桌面七次或七次以上表示绮语与李成没有吃到化蛇蕨。 我与柳氏姐妹在她们所在的房间内时会将暗号含义告诉柳氏姐妹,柳氏姐妹与我接到暗号后,如果三人中只有一人没有吃到化蛇蕨,就由我与林峰盯住没有吃到化蛇蕨的人,柳氏姐妹盯住吃到化蛇蕨的两人。 第七十五章 鬼楼探秘(8) 如果三人中有两人没有吃到化蛇蕨,就由柳转解与林峰盯住其中一个没有吃到化蛇蕨的人,我则负责盯住另一个没有吃到化蛇蕨的人,柳直解呢,则继续盯住吃到化蛇蕨的人。 如果三人都没有吃到化蛇蕨,就由林峰盯住李成,我盯住绮语,柳氏姐妹盯住玄貉。然后我们几个分别以下列暗语为由头,交换彼此的情报。 如果李成、绮语、玄貉三人都没有吃到化蛇蕨的情况,林峰会以家里茶叶原有多少茶叶为暗号,告知我与柳氏姐妹他所盯住的人是谁,二两代表绮语、三两代表李成、四两代表玄貉。 然后我再以平时一个月要喝多少茶叶为暗号,告知林峰与柳氏姐妹自己所盯住的是谁,同样的,也是二两代表绮语、三两代表李成、四两代表玄貉。 接着柳直解会以她家中收藏了多少茶壶为暗号,告知林峰、我与柳转解她所盯住的是谁,十五个代表绮语、二十个代表李成、二十个以上代表玄貉。 柳转解会以打碎了多少个她家里的茶杯为暗号,告知林峰、我与柳直解她所盯住的是谁,两个代表绮语、三个代表李成、三个以上代表玄貉。 如果李成、绮语、玄貉中只有一人没有吃到化蛇蕨,柳直接与柳转解所盯住的人重复了的话,柳直解会仍旧盯住先前盯住的吃到化蛇蕨的人,柳转解去盯住另一个吃到化蛇蕨的人,我与林峰所盯住的人不作变化。 如果李成、绮语、玄貉中有两人没有吃到化蛇蕨,柳转解与林峰盯住的人与我所盯住的人重复了的话,柳转解与林峰会依旧盯住先前没有吃到化蛇蕨的人,我去盯住另一个没有吃到化蛇蕨的人,柳直解所盯住的人不作变化。 如果李成、绮语、玄貉三人都没有吃到化蛇蕨,则林峰、我、柳氏姐妹按先前的计划进行,不需要用暗号通知其他人自己所盯住的人是谁。 当这个暗号替代被我与林峰反复推敲记熟后,我们才开始制定进行“游光请来”试验如果发生意外时,所需要的一些行动和测试化蛇蕨后如果出现意外的一些处理办法。 凌晨4点30左右,林峰与我回到暂住地。为了防止下毒者怀疑。林峰又分别将绮语、李成、玄貉叫到楼下交换了一些对近来一些异常情况的看法。 完了以后林峰照常下楼买菜做饭,而其他六人整理完装备后便在客厅聊天。我故意纠结着眉头望着柳氏姐妹说道:“我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尤其是你俩身边似乎有魑魅魍魉在活动。” 我突如其来的言语,很明显让在场整理装备的六人都怔了怔,尤其是柳氏姐妹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卡白,连说话都有些不太冷静了:“你是在开玩笑吗?” “这种事我从来不随便乱开玩笑。”说着我一脸正色,故作慎重地起身走到柳氏姐妹面前继续说道:“我得到你们房间去看看情况,其他人先暂时留在原地,不要随意动弹。” 柳氏姐妹不疑有他,一脸惊恐地跟随我到了她们所在的房间。随后我将之前与林峰的推断与计划告知柳氏姐妹,并要求柳氏姐妹能保密,柳氏姐妹听到林峰与我的推断后反而显得更加害怕了,主要是怕受到波及。 我再三对柳氏姐妹保证一定不会让柳氏姐妹受到伤害,并要求柳氏姐妹将暗号记熟悉。 等柳氏姐妹记熟暗号后,同我一起回客厅吃饭时,其他四人已经吃完在客厅聊天,见我们出来,都上前来探问情况。柳氏姐妹为了不露出不正常的神情,便先到餐桌吃饭缓解心情。而我则以四两拨千斤的回话方式,应对着众人的关心。 林峰见到我与柳氏姐妹回到客厅,便取出茶叶给六人泡茶,泡好茶后林峰在路过餐桌时敲了一下桌面,按照先前的计划我开始暗地盯住绮语。 为了使得几人神态自然,林峰在之后的聊天中讲了几个流行的笑话调节气氛。 上午9点左右,我们开始商量下午进行进行“游光请来”试验时的一些细节问题。 讨论中李成询问我在道教有没有学习什么护身的道术。 我将比较常见的净心神咒写在纸上给了李成,净心神咒内容如下: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可李成觉得净心神咒太短,肯定没有效果。我便解释道教神咒的作用主要不是从长度上体现,比较长的神咒往往是具有主要作用的。只是很明显,李成显然并不怎么将我这段话放在心上,纵是如此,五人还是各自抄写了一份净心神咒,留在身边备用。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差不多都是在整理完善之前几天,出入鬼楼前后的记录,并按记忆将当时对话内容作了回忆。期间,玄貉发现柳氏姐妹对8月15日下午鬼楼温度变化所作的叙述,在最后离开时的温度上有不太一样的地方,柳氏姐妹表示她们已经有点忘记具体温度了,所以才会说错。 我心里觉得柳氏姐妹说的温度变化可能是随口而出的谎话,但顾及到柳氏姐妹还要盯着玄貉,便没有说出这一观点。 下午3点左右绮语回到客厅,林峰把我叫到房间内核对先前的记录,两人对化蛇蕨测试的结果交换了看法,林峰告知我,柳氏姐妹与我在她们房间里时,李成有几次都想偷听,但被其他人劝阻了。他觉得柳氏姐妹也不太可信,故我们合议以后决定把柳氏姐妹也放在监视的范围内。 接着我们七人再次汇合,于下午6点左右,打车再次前往鬼楼。 虽然进入鬼楼已经不下数次,只是此次我的心境已然不同。进去前,我稍微走得后头一点,在我走过林峰时,将一块刻有玄鹤与赑屃的小石牌交到林峰手上,我告知林峰,这是一些道教徒用崆峒山石刻成的辟邪石牌,石牌雕刻完后要用沉香、檀香、广木香、白接骨煮成的药水浸泡过两到三个月,有驱邪避凶的效果。因为林峰一会儿会主持试验,所以把这块石牌给林峰防身,虽然石牌很普通,但有些防备总是好的。 实际这种石牌在道教文化内是很常见的,我此次来途中共带了五块,当着其他五人的面给林峰石牌,是想借此提醒有意捣乱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鬼楼的一、二层的环境没有变化,除了在地上找到一些啤酒瓶、烟头、花生米以外,搜索行动基本上没有新的发现。 搜索完成后,我们稍微将房间打扫了一下,然后将内晨物品基本清空之后决定开始试验。 林峰首先摆放好镜子与蜡烛。其他六人在距离林峰两米左右处观察。 在确定镜子与蜡烛都摆放稳固后,林峰将蜡烛点燃,随后七人关闭随身手电筒,开始念诵“游光请来”。 我在念诵到第四遍时,闻到一股腥臭味,随后发现其他六人也都有所察觉,镜子里的人影由恍惚也开始突然变绿。 李成上前想打破镜子,被林峰及时拉住了。 我打开房门通风,告知其他六人房间内并没有魑魅魍魉,镜子中的人影变化很可能是大家在闻到腥臭气味后所产生的幻觉。 其他六人随后恢复平静,腥臭气味很快散去,镜子中的人影绿了十秒左右便恢复正常,接着我们七人继续念诵“游光请来”。 到晚上八点,我们等待了一段时间却没有新的发现后,对房间进行拍照与搜索。因为先前房间被清理的很干净,所以搜索结束的很快,在毫无新发现的情况下我们打车回了暂住地。 归途中我对此次的结论分析了一下:“鬼楼没有魑魅魍魉,作怪的就是那股臭味。先前发现的啤酒瓶、烟头、花生很可能就是有人在鬼楼内喝酒抽烟时留下的,如果喝酒抽烟的人出了事,警察在这段时期不会让人这么随便的出入鬼楼。” 虽然这一次还是一无所获,可整晚大家都处于紧张状态中,回到暂住地后林峰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先安排其他六人睡下了。 这一晚我仍然反复思考,第二天便让正准备出门买菜的林峰,安排大家将参与试验用过的道具,交给我检查,经过我仔细检查后,确定道具都是正常的,也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吃过饭以后,大家又聚到了客厅里,林峰想了一下,让我们各自写一篇调查总结,最后决定为了防止七人的观点互相干扰。就按先前核对笔录的方式,由六人轮流单独对林峰叙述昨晚的情况,最后再分别写出六份总结。然后经过讨论将六份推敲成一份。最先由柳直解开始叙述。 上午10点左右,柳直解叙述完毕回到客厅,通知柳转解进入房间叙述。在与其他人的闲聊中,李成表示林峰这种用现代仪器测试异常地区的异常现象的试验,肯定会这样没有结果就结束的,因为很多厉鬼都是讨厌水银和闪光灯的。 第七十六章 鬼楼探秘(9) 对于李成的这个说法,其他四人鉴于对鬼怪的认识基础较为薄弱,故此并没有发表看法,他们讨论的核心重点,一直围绕在化蛇蕨有没有可能是从菜市场误买回来的这一条上面。 等柳转解叙述完毕回到客厅,通知李成进入房间叙述拮。柳直解了解了其他四人的讨论内容后,似乎也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我对这次调查非常失望,本以为会了解接触到一些未知事物,没想到现在调查却陷入僵局,我考虑回家后就申请退出灵协会。” 柳直解的这番话,倒颇出乎其他四人的意料之外,随即几人纷纷表示这次活动意外太多,不是调查活动本身计划的问题,柳直解实在没必要因此就退出,相反通过这种实战性活动,大家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对下一次的活动是很有好处的,顶多就是下次让林峰考虑周全一些即可。 但柳直解却没有再说话,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林峰与李成终于回到客厅,林峰随后到厨房做饭,李成告诉我们,刚才在和林峰交谈时,他在听完李成说得厉鬼不喜欢水银这一观点时,也表示了认可,并说考虑下次更换观察仪器。 李成的脸上流露着一股自得的神情,只是其他几人都沉浸在刚刚柳直解那番比较颓废的话语中,对于李成的观点都不是太热衷。 午饭做好后,我趁着席间大家都在,便说道:“此次活动到此已经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准备过两天就回白云观去。” 林峰听我这么一说,瞄了我一眼,大概是从我的神色里看出了点什么,便盛情却却地挽留起众人来:“天和向来事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你们难得来北京一趟,虽然这次活动有些美中不足,可我这个主持人还想当回东道主呢,你们不妨多留几日,让我尽尽心意,带你们游览一下北京各处的名胜。” 柳氏姐妹互看了一眼,相继表示因为出门太久了的缘故,所以也打算近日内回家,于是便婉拒了林峰的一番美意。 玄貉和李成没有说话,倒是绮语最先放下碗筷,不紧不慢地看着林峰说道:“即使你不挽留,我也打算在北京多住一段时间。虽然这次调查没有个满意的结果,但我也总结了一些经验,我打算在回去之前把自己的一些看法写成材料发在网上,让更多的人了解参与进来,这样兴许可以为下一次我们的活动,改进更多。”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绮语刚说完,便得到了林峰的支持,他看了我们每人一眼,又说道:“除了天和与柳氏姐妹要先行离开以外,相信在座的各位到时都会不遗余力地,为你提供一些自己的看法供你写材料时作参考之用。” 一顿饭就这么简单地闲聊过去了,接下来林峰将我拉进了房间,将午饭前大家已经做好的调查总结拿给我细看。 “怎么?你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我一边翻阅着手上的调查总结,一边询问着林峰,我想我刚才故意说要先行离开的话,旁人是猜不到怎么回事,可是与我相交较久的林峰,一定是猜出了点什么。 果然,林峰便应道:“就目前大概的情况来看,大体轮廓差不多出来了,只是我还想听听你的看法。在18日进行试验在点燃蜡烛时,我曾透过镜子看到李成朝墙角塞东西,后来柳直解叙述当日进行试验的情况时,表示她也在无意中看到了这一情况,并觉得玄貉当时有故意用身体掩护李成的嫌疑。” 我一听,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与我之前暗地里对李成的注意是不谋而合,当下便说道:“很显然,这之前的事情李成便是其中的主谋,玄貉则是李成的助手,所以在第一次试验时才会只有李成的房间平安无事,李成很可能是在我们一起探察房间时,撒了一种能令人产生幻觉的东西在你与绮语选择的房间,虽然你与绮语在那个房间进行试验时已经完成,但李成与玄貉只需要选择其他房间,之后无论是你与绮语或者是柳氏姐妹,只要有一方产生幻觉引起恐慌就可以了。” 我继续说道:“我推测李成与玄貉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让其他人产生恐慌,在我和其他四人都无法解决问题的情况下,由玄貉或李成出来解决问题,使得众人对其产生敬畏,达到他们可以借此获取经济利益的目的。” 林峰想了一下,说道:“前次核实记录与这次叙述情况时,李成与玄貉都在间接的表示对你的深度怀疑,我猜他们实际上是想让你离开,然后才好进行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却不想他们的行动早就落入你的眼底了。” 在这一点上,我和林峰达成了共识。接着林峰便将他的计划说给我听,让我20日上午假装返回白云观,上车后我便在下一站下车,暗地里悄悄返回暂住地,而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暂时由林峰暗中监视李成与玄貉。在当天下午5点左右,林峰会请李成一起到楼下菜市场,出门前他会暗中拨打我的手机,我发现电话有反应后,不需要接听,直接进入暂住地的楼道内等候他们下楼,只要看到李成一露面,就可上前与林峰一道联手将李成制服,然后再想办法对付玄貉。 我听后微微皱了皱眉,表示虽然李成和玄貉侵害到了其他调查人员的利益,但林峰不是执法者,故我建议林峰还是用警告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林峰点了点头,表示问清楚李成与玄貉事情的经过后,他会将事情的经过发给灵协会内的成员,令李成与玄貉不能再有为害其他成员的可能。 这计划经过如此一折衷,当真是再好也不过如此了,只是整个计划中还有一个缺漏,那就是林峰忽略了一点,如果真相确实如我所推测得那样,以李成小心眼的气量来说,难保他不会对林峰实施报复打击手段。 我提出这一点后,林峰倒着实愣了一下,以他的思维来讲,他确实没有考虑得这么详尽,当下便面露难色地看着我道:“那怎么办?” 随后我示意林峰不必着急,并表示我有办法使李成与玄貉不敢对林峰实施报复,前提是先要制服两人,因为如果有旁人在李成或玄貉身边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当最终我们将整个计划反复推敲后,决定按照林峰先前的计划行事。 当晚林峰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并借此简席,说是为我与柳氏姐妹饯行什么的,说了一些场面话,最后林峰表示调查虽然没有满意结果,但这次活动很有意义,很希望以后大家还能有机会再进行调查,其他几人随即也半真半假地表示赞同。 几人接着开始聊一些自己家乡的神怪故事,我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除林峰外的其他五人,表示希望以后能与大家常联系。 我在等其他六人陆续回房睡觉后,给自己的手机充满电才放心睡下。 20日早晨,我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不想其他几人竟都先后起来了,说是要为我送行。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林峰,送行的举动八成是为了确定我的离开吧。 后七人来到广安门917站,短暂的告别之后我便上车离开。不久后我又在六里桥下了车,折回暂住地附近的菜市场,坐在路边看书等林峰短信。 没一会儿林峰的短信就来了,内容是:下来了。 我收拾好东西,赶紧到楼道内等待。 下午6点30左右,林峰与李成从楼上下来了,看到我居然在楼道里,李成惊了一下,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很快被林峰与我制服了,之后倒是没怎么费功夫李成便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绮语在网络上看到林峰的号召计划后所设定的,至于李成自己和玄貉都只是助手而以。 原来捣鬼的人还不止一两个,这个发现真是让我和林峰惊诧不以。 而据李成的继续交代中,绮语是她父亲做医生时无意中得到的化蛇蕨,但绮语、李成、玄貉都不是宗教人士。绮语本来想利用化蛇蕨震慑林峰,让李成假装救助,并分析说是厉鬼所为,然后再制造一系列问题在林峰心中树立李成的威信,但没有想到林峰私下请来我当保镖,当他们发现我似乎很有实力以后,便决定开始想办法排挤我,意图将我逼出调查组,没想到还是前功尽弃了。 “对了,试验时那股腥臭气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点是我还没有想通的,于是便问道。 “那是绮语携带的一种名字很长的化学制剂,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绮语会以此作为我树立威信的工具。之后试验时第一次由绮语撒下,后一次是由我撒下的。” 第七十七章 长明园 接下来的事几乎不用李成再作解释了,玄貉主要负责的肯定是营造烘托现场气氛,只不过不明情由的柳氏姐妹,因为过于年轻,加上心性还不稳定,正好无意中迎合了她,让玄貉的工作几乎进行得异常顺利,以至一度让我们将怀疑的眼光,盯向了柳氏姐妹二人。 随后我与林峰带着李成回到暂住地,在当场对质下,绮语与玄貉无奈之下也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接着林峰按照之前与我说好的那样,表示不会把绮语、李成、玄貉做的事情公开,但希望三人能自动退出灵协会,并保证不再耍类似的把戏。 虽然他们三人的保证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什么,不过绮语、李成、玄貉还是同意了林峰的条件,并向众人道了歉,于当天离开了北京,而柳氏姐妹是第二天才离开的北京,临行前,我分别送给她们二人一个药香袋,这个香袋和之前送在于丹梅与离魂镇的相差无几,又多说了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我想,经此以后,相信她们或多或少也会长些见识吧,不会再这么随意地轻信他人所言了。 林峰叹了一口气,道:“算来算去,这一次还是你最赚。” 我数了数林峰递给我的酬金,脸上却也高兴不起来,毕竟为了这一件事,我可是把无数紧要的事都抛在了旁边。虽然中途我已经料想到会是如今这番局面,可是抛下朋友拂袖而去,却也绝不是我的作风。虽然这次事件并非什么鬼怪作祟,但以林峰的思维来讲,恐怕不是那三个人的对手,故此我还是耐着性子留了下来,结果,果然一如我心中所推测得那般。 这世间最复杂的,果然莫过于人心也。我买好了回白云观的车票,次日再次在广安门上了车,上车后我便打起了盹来,这几晚在林峰那儿都没怎么睡得好,现在事件解决,我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本来从广安门到回白云观的路程,也不过个把小时,可我这一睡,似乎却睡了许久,期间还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我竟然看到一个身形十分熟悉的女孩背对着我,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在她身前似乎还站着一个男子,正和她说着话。不知道男子在说什么,只见那女孩一直点着头,模样似乎颇为恭敬,我便上前走了两步。 这时,我能听清那名男子正好说了一句:“楚卿,我说得没错吧,眼瞧着你出了事,他还是把你抛在了一边,甚至还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你的头上,这样的他,哪里值得你的信任?” 听到男子对女孩的称呼,我心里一惊,更加快了脚步,只是不论我如何走,那两人始终就在我前面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那短短的几米远似乎一直是个走不到头的距离。而就在我心里着急的时候,那名被唤作楚卿的女孩,突然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我这边。 我定神一看,这不就是楚卿么?只是楚卿的表情甚为奇怪,她的脸上充满着笑意,可是她望向我的双眼却是冷漠得没有任何感情的,我在她的双眼里竟然看到了些许陌生的感觉。 她不是楚卿?这个疑问充斥在我心间,而我也在这惊骇中醒了过来。醒来后我才发现,车已经到站了,乘客们正在三三两两地分批下车,我揉了揉眼睛,也跟着下车了。可一下车,我陡然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我原先的目的地,而是一个叫月坛敬老院的地方。 我按照记忆里模糊地搜索了一下,这个地方我是知道的,虽然没有来过,可是据白云观已经相当近了,只是对于自己为何在这里下了车,我心中仍是一片模糊。 于是我便拖着行李,缓缓地向着白云观走去,就在我准备穿过马路时,我赫然看到月坛敬老院外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那张脸的主人,正是与我失去联系已久的楚卿,只见她在敬老院外张望了一阵,便鬼鬼祟祟地进里面去了。 我没有迟疑,赶紧也紧跟了进去。可一进去,已经又见不到楚卿人了。这会儿刚过午时,停留在敬老院坝子里的老人也不多,大部分已经回房午休去了,我在敬老院瞎逛了一会儿,也没瞧见一个工作人员。 于是,我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了楚卿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好半天才有人接,虽然对方只喂了一声,可我仍听得出那就是楚卿的声音,我便赶紧说道:“楚卿,你现在人是不是在月坛敬老院里?” 我这话问出以后,原以为楚卿又会象上次一样沉默,然后再挂掉电话,不想这一次她却没有,而是淡淡地说道:“有事么?” “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上一次我的操之过急,让我吸取了教训,不论事实是怎样的,我觉得只有面对面和楚卿深谈一次后,才能对整件事情下定论,故我的语气带着些恳求的意味。 电话那端又传来一阵沉默,时间久得我都快以为再次失败的时候,楚卿说话了:“半小时后在长明园见。”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尚拿着电话一阵茫然,不是在月坛敬老院么?长明园又是哪儿呢,我记忆里好象这附近没这么个地方吧,可惜楚卿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拨打过去,又是不在服务区的系统提示音。 这时,一个老头端着一盆水出来倾倒,看到了一脸茫然的我,便问道:“小伙子,你找谁呀?” 我当下脑筋一转,便诚恳地向他请教起来,说是从远方来此探望一个亲戚,那亲戚说在长明园门口接我,我初到此地路况不熟,故此有些迷路了。 听我这么一说,老头原本戒备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见我确实拖带着不少行李,也就信了我的话,当下很是热忱地给我指起路来,原来这所谓的长明园,其实就在敬老院深处的尽头,沿着这条石子小路直走,十来分钟后就能到达。 我心喜得很,忙不停地道着谢,正欲前往时,却被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的老太太给拦住了去路,老太太走到我跟前,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刚帮我指路的老头,而后才扯着我的行李,急急地阻挡起来,据老太太说,长明园里面有妖怪,去了的人是没办法自己从里面走出来的。 老太太这么说的话,不管此话真与假,我还非得去不可,且不说里面有没有妖怪,楚卿在电话里跟我说得很清楚,要见面可以,约在长明园。就算里面真是有什么吃人的妖怪,我也非去不可,一来我并不忌讳,二来如果顺当,还可以帮他们解决麻烦不是。 只是老太太十分固执,我好说歹说,她老人家就是不肯松手,我自然是不可能对她用武力,只能僵在那里,眼看时间已经过去十分来分钟了,我心里很是着急。 好在刚帮我指路的老头,很快便上来帮我拉开了那位老太太,并对我说道:“你别听她瞎说,这敬老院人手不足,长明园只是缺人疏于打理而以,看起来落败,并没有什么鬼怪的。她呀,这里有点问题,为此吓走了不少来此应征的人了,你赶紧去吧,别让你家里人等急了。” 老头指了指老太太的脑袋,冲着我一阵挤眉弄眼,我道过谢后,赶紧拖着行李向着石子路前去,没一会儿便听不见身后两位老人的争执声了。 越朝里走,石子路的轮廓就越来越不明显了,到处是散乱的草丛,远远地我看见了前方一块石碑上刻着长明园三个大字,知道目的地就快到了,于是这后来的一段路几乎是凭着感觉走到的。 一如老头所言,长明园看起来确实像很多年没人打理过了,不过除了外面有些破败以外,里面的内景倒还不错,树木挺拔耸然,虽然头顶的太阳还很晒,不过一进入长明园,陡然一片清凉的感觉袭了来,倒让我心头的烦热散去不少。 进入长明园后共有三条岔道,我正犹豫着走哪一边时,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楚卿打来的,问我到了没有?我忙连声应道,说自己就在长明园刚进大门的地方,楚卿听后,让我选靠右边的那一条路走,说是就在路近头的房子里等我。 挂了电话后,我的心中也有短暂的犹疑,一想起刚才那位老太太的妖怪之言,多少还是让我心里有些别扭,可这情绪没纠结多久,我便快速向着最右边的那条小道走去。 没一会儿,我就走到尽头了,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幢英式建筑,有十多层楼那么高,看起来像个私人别墅,我伫立在那里,四处打望起来,却没有看到楚卿。这时,从那幢房子后面钻出一个头缠着布巾的外国女人,她正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我,这番打量盯得我很不自然。 盯着盯着,她竟直接向着我站的方向走了过来,嘴里吐出一连串英文,可是我一句也听不懂。 第七十八章 夺宝竞赛 我这人虽然平时涉猎极广,却偏偏在语言上有没天赋,不懂英语正是我的一大死穴,虽然我极力地在脑中回想有限能供自己使用的英语单词,却愣是一个也说不出来。半晌后,外国女人停止了她那串叽哩咕咙的英文,而是改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你是新来的吗?” 新来的?我微微一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楚卿她到了没有?” “那个女孩到了很久了,一直在那里……”外国女人指了指二楼,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只有一扇晃动着窗帘有些空荡的窗户,但却没有一个人。 “好的,谢谢。”我也不多说什么,准备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外国女人没有拦我,我也如愿进了这幢建筑里,也看到了楚卿。事实上,楚卿就站在我进去的大厅前,见到我,她的神色有些惊喜莫名,似乎忘记了是她自己约我到这里来的。我上前去正准备和她说话时,却看见从楼上走下一位驼背的中国老太太,她拄着根拐杖,由于身体的缺陷,她下楼的动作极其缓慢,每走一步,那根拐杖都非常用力地敲击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沉闷得且有些诡异的声响。 “别乱动,老师来点名了。”楚卿突然将我拉到她身边站好,并低声告诫着。 我左右一环顾,原来除了楚卿和我以外,还有两名十七八岁的男孩和一名大约七八岁抱着绒布熊玩具的小姑娘,此时我们五人正规整地列队站成一线,仰视着老太太下楼来的方向。 随着老太太的逐步靠近,我感觉一阵很强烈地压抑气息开始在空气中流荡。虽然我的心中满腹怀疑,可看了看楚卿有些凝重的神情,我暂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观望着接下来的发展。 老太太好不容易下楼来以后,那双眼睛很是凌厉地将我们都扫视了一遍,尤其那目光在扫到我身上时,多停留了那么一会儿,随后她才说道:“欢迎各位来到这里,能到这里的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可是宝物只有一件,最后到底花落谁家,就得全凭各位本事了,当然这里的规矩……”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路奔跑冲进来的女孩打断了。 老太太的脸上没有分毫不悦,而是在示意那名女孩进入队列后,这才又继续说道:“嗯,很好,看来今年的破关之数很吉利,这里的规矩我会让费尔曼先生好好跟你们解释清楚的,接下来,我先将房间分配给你们说一下。” 老太太并没有絮叨很久,在她讲完没多久,我便发现一件特别奇异的事情,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楚卿,又参加了这什么不太清楚的夺宝竞赛,想来我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去白云观的,我原想打个电话给子夜说一声,省得他们着急担心。 可当电话一掏出来,我才发现,我手机上的时间居然被定住了,定在了今天的午时十点半上面,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是我刚进入月坛敬老院的时间。而且更为怪异的是,手机在这幢建筑物里面,居然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连短信也发不出去,活脱脱变成了个摆设品。 我偷偷用白泽鉴观察了一下,这幢建筑物除了光线阴暗以外,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妖魔鬼怪,一切都很正常。 我原本想等清净时,好好和楚卿说说话,不想老太太一讲完,就由站立在她身后的外国男人,也就是老太太口中所说的费尔曼先生,带我们前往我们接下来要住宿和休息的房间,而这时,我才发觉这幢房子的奇妙之处。 根据这里的规定,我们六个人分别住在这幢建筑物的一、三、五、七、九、十一层楼里,每一层楼其实都有六间房,但每一层楼只住一个人,至于住哪一间,则由我们自己选择。楚卿被安排住在七楼,我住在五楼,而在我们中间间隔的那一层却有七个空房间,这一层是不住人的,七个房间是被牢牢锁住的,只在当层的走廊尽头处,放有一个圆形密封木桶,据说所有间隔的那个楼层都是这样摆设的。 而参与这项夺宝的竞赛的奇特规定,便是早晚得按时在打钟时间起床和睡觉,不论听到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进入间隔的那个楼层,也不能随意进入其他参与者的房间,违反者将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结果,直到我被安排进五楼所在的房间里休息时,我也没办法和楚卿说上一句话,我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和要在这里参与什么竞赛都完全一无所知。 我住在五楼的2号房间,房间的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详细地规划了我们六人分住的房间与楼层标识,还有我们每个人的名字和照片,我意外地发现,在我自己这一栏,上面很清楚地写着我的名字:天和。而其他几个人,除去我已然知道的楚卿以外,住在一层的叫天猫,住在三层的叫罗汉,就是那两个看起来才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抱着熊玩具的小姑娘住在最顶层,叫雨儿;迟到的女孩住在第九层,叫喻虹。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陋,除是床铺和洗梳用具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没有。我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准备出去寻个人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我的手才接触到门把上,那扇厚重的木门就哐地一声,从门上脱落了下来。 而门的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之前那个费尔曼先生。看到我一脸惊讶,他居然露出了一脸笑意,解释道:“这也是规矩,在分出胜负之前,这扇门就由我暂时替你们保管。”说完,也不管我有没有听懂,费尔曼就又朝楼上走去了,没一会儿,我也听到了相同类似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我现在真是摸不着头脑得很,这时回到房间的我,眼尖的看见一根细得像鱼线似的东西从窗外玻璃那映了下来,我打开窗户,伸手将那悬挂在线上的纸包给解了下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是楚卿写的:记住,一定要遵守规矩。 看完纸条,我又望了望那扇空荡荡的大门,身体的周遭都在提醒我,此地不宜久留,可是楚卿却在这里,这时的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陈道长说的,楚卿和李梦然离开前,说是去寻找宝物,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宝物,竟然能让性格完全不同的她们如此在意。 不对,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李梦然并不在这里。随后,我在房间里一阵翻找,倒是找出了碳素笔,我遂在纸条背面写下几行小字,向楼上的楚卿询问,所谓的夺宝竞赛,到底是什么? 将纸条绑好后,我倒是看着那根细鱼线一阵缓缓地向上升了去,可是好半天却也没楚卿再传下任何消息来。很快,晚饭的钟声被敲响了,我跟着几人下得楼,出来左拐进入了所谓的饭堂,这里摆放着一张长桌,我们六个人被安排在,坐在桌子的两端用餐,晚饭是两个汉堡包加一份煎鸡蛋,还有一杯番茄汁。 接过晚餐后,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我想了想,故意用比较夸张的语气,率先打破了这番沉闷道:“不会吧,以后都吃这种东西?那我岂不是得饿死。” “这是我们大厨做的,你敢嫌不好吃?”说话的是那个我最初在建筑物外面,遇见的外国女人,此时她正瞪大双眼看着我,眼里透露出的凶光似乎只待我多说一个字,就要将我撕成碎片似的。 “天和哥哥,是不喜欢吃西餐吗?”不想此时雨儿却笑眯眯地搭腔了。 “对于一个杏林高手来说,洋快餐在他们眼里大概都属于垃圾食品吧。”更让我意外的是,楚卿的这番话,很明显摆出的是一副和我事不关己,很陌生的态度。 “哪里垃圾?这东西我可吃了十多年了,你们看看我的体格,不是比你们的大医生长得还强壮不少吧。”楚卿的话,倒让那个叫天猫的男孩微微有些不满起来,这不满的对象自然也包括我在内,他抡了抡自己浑圆结实的胳膊,有意地卖弄了一下。 只有喻虹和罗汉没有说话,他们都慢慢地吃着东西,偶尔将眼神从我身上晃过去,不过我倒是从这几个人的对话和言行举止中,读出一些意味来,那便是这几个人,抛开楚卿不算在内的话,他们对于我是天和的这个身份,都是有清楚概念的,相对来说,我除了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外,其他却一无所知,这样的认知倒让我开始纠结起来。 “快餐吃多了,容易引起肥胖,还有,高血压什么的。”雨儿歪着头的模样看起来很天真,接着她转过头对着那外国厨娘道:“要不阿姨,请你们的大厨单独给天和哥哥煮点米粥吧?” 其实这西餐我并非吃不惯,只是想以此作为一个诱机,促使大家交流起来而以。目前,除了喻虹和罗汉还没有说话以外,其他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说了一些话,也初步在我的印象中有了一个大概轮廓了。 第七十九章 驼背老太太 “其实……”我正想说不必如此麻烦之时,却见从厨房内间走出一个更让我吃惊的人来。 “没想到这么快,又跟天和先生见面了,真是我的荣幸哪。”走过来的人,正是之前欲加害予我的罗繁雨。 “你们认识?”让我意外的是,一直没说话的喻虹,却在罗繁雨走出来之际,突然抬头将狐疑的眼光放在我俩身上,来回走了一个过场。 “呀,我突然发现一个好玩的事情,大家想不想听听看?”雨儿在一旁扬起了异样的微笑,不待众人有所表示,她又继续说道:“我发现,在场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我们都对天和哥哥极为熟悉。” 雨儿这么一挑明的时候,我的心里还真是突地一下不安起来,只是我依然很平和地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在网上免费帮人诊病,认识我的朋友多了去,这也不足为奇。” 听我这么解释,雨儿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个笑声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正常七八岁孩子应该发出的,笑了好一阵她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天和哥哥,我还没有说完呢,重点是我们几个可都曾是你的病人喔,这个巧合是不是没这么容易遇到了?” 确实,雨儿说的这一点,不止我听了神情有些动容,就连其他几个人听了脸色也有些变化。首先便是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罗汉,在听到雨儿这样说以后,他突兀地站起了身体,很大力地推开了凳子,不发一言迅速向楼上走去。 而天猫和喻虹脸上是阴晴不定的,有一种心事被人洞穿的尴尬感,除去幸灾乐祸的雨儿,在场唯一表情还算正常的就只有楚卿了。 “你们还不走?难道想留下来与天和哥哥续旧么?”雨儿突然止住了笑声,一脸冷意森然地看着,正坐立不安的天猫与喻虹恼道。 “小屁孩,你胡说些什么,我懒得理你。”天猫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可这种难看又带着一丝惧意,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也离开了。而喻虹则是望着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十分无奈的模样。 我被这几个人不同的反应弄得有些紧张起来,让我不明白的是,明明是雨儿出口威胁,为什么他们却将矛头转向了我。即使他们真的曾经是我的病人,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在网上向我求助的病人,大多是以网名示人,少有触及到个人真实生活的,所以就算雨儿说得都是真的,我对他们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们也用不着反应这么强烈才对。 于是,我带着这样的疑惑,又看向了楚卿。后者却像没事人一般,脸上神情淡然地吃着自己的东西,对于几人间这种隐有所指的对话充耳不闻。 “大厨哥哥,看起来比那些人厉害多了。”雨儿看我脸上没什么反应,当下觉得有些无趣,倒是罗繁雨的出现让她又兴致盎然起来。 “承蒙夸奖!”罗繁雨笑了笑,虽然此话是对着雨儿所说,可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 我将视线从楚卿身上收了回来,转而迎向罗繁雨,坦然自若地反问道:“你在这里,倒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那会使针的朋友可找了你好半天。” 我没有忘记李梦然曾说过,怀疑罗繁雨就是之前在上海捣鬼的妖僧。倘若情况属实,那么他此次出现在这里,也就绝非偶然了,必然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或许也和楚卿所说的那个什么宝物有关吧,又或者他和楚卿间有什么我所不了解的联系。 “看天和先生的表情,八成又在给我下什么有罪推定了。”罗繁雨忽然皱起了眉头,只是他脸上虚假的神情,倒很难看出他此刻心里在谋算什么。 突然,罗繁雨的脸上出现了近乎孩子般的喜悦表情,我眯起眼睛想要从罗繁雨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却一无所获。 “不过也不打紧,通常美好的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不寻常的代价,才能得到,这也是常理。”很快,罗繁雨又恢复了常态,倒是楚卿的目光中却因此露出了些恐惧的神色,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楚卿的异常和罗繁雨说的这番话有关。 “你怎么了?”我无视罗繁雨似是而非的话,而是相当关切地向楚卿看了过去。 可楚卿却没有说话,甚至连看我一眼的欲望也没有,只是双眼平视地看着饭堂的大门处,那里正好有一连串缓慢的拐杖声停了下来,不用看我也知道,必定是那个驼背老太太过来了,其实当时的我还并不知道她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只是从所有人的恭敬眼神中,猜测她很可能是宝物的拥有者,反正应该是颇有来头的一个人。 走过来的人果然是驼背老太太,之前大厅较为黑暗,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而现在老太太正一步一步走到饭堂,饭堂顶梁上的圆形大灯亮堂堂的,我这才看清楚所谓的老太太,其实人并不老,她的年龄大概在五十岁上下左右,从皮肤上看平时应该保养得很不错,她的肤色有些黝黑,脸上皱纹也不多,只是两鬃的头发有些花白,目光含带着深沉与阴狠,与她脸上刻意表现的和善,看起来出入比较大。 “长明园好久没这么有生气了,真是托你们的福呀。”驼背老太太此时心情看来不错。 “老人家,我进长明园前,听说这里闹妖怪,不知是不是真的?”我看了在场的几人一眼,没什么顾忌地就问出了口。 兴许老太太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当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很快她便笑言道:“妖怪?小哥真会说笑呀。” “那请问,为什么在这里,我的时间好象都停止不动了呢,您能告诉我现在几点了吗?”老太太很明显是不愿就这话题多作讨论,我也不强求,反正有或者没有,在我的白泽鉴之下是藏不住行迹的,迟早会被我揪出真相,故我又问起了心中另一疑问。 这时,我注意到楚卿正悄悄有眼神给我带着暗示,大概是叫我不要再问了。而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了,但是她还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有些老旧的怀表,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望着我,很是客气地说道:“七点一刻,看来时间也不早了,各位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说完,老太太又转身拄着拐杖离开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回转过身子面向眼前这几个人时,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罗繁雨似乎松了一口气,这让我很是不解,但我却也没什么机会向他询问,且即使我询问了,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于是我什么也没说。 回各自房间前,楚卿再次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夜幕渐渐深沉了,透过带有铁栅栏的窗户望出去,长明园的四周竟然都是黑漆漆的一遍,看不到任何光亮。我坐在床上心里不安得很,好半天也了无睡意,对于眼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我一点概念也没有,也无法推测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加上本来应该有门的位置,此刻却似一个黑洞般张着大口,象暗夜里的怪兽,随时准备吞噬这幢建筑物里的人一样,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就在我刚开始叹气,这口气还没有来得及收尾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从门外也传来了叹气声,可怕的是那叹气声是由下往上而来的,只有叹气的声音在向我靠近,却听不到一丁点脚步声,这一刻我赶紧开启了白泽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外的黑暗处。 好半天过去了,叹息声停止了,我却也没有看见什么异常。于是,我从床上站起来,小心谨慎地向着门的方向移动过去,就在差一步从房间里跨出门外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很压抑与凌厉的气势,象一团风暴铺天盖地,整个向我施压了过来,甚至压迫得我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而我的眼前,却很清楚地看到雨儿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了下来,经过我房间的时候,极其恐惧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跑下楼去。 当雨儿的身影消失在我视线中的时候,那股压迫我的气场也神奇地消失了。紧接着,在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一声声凄厉的尖叫震响了整幢建筑物。从声音我能判断出,尖叫声是雨儿发出来的。 没一会儿,喻虹和楚卿都先后从楼上下来了,和我一起站在二楼的走道上,只见雨儿正抱着绒毛熊瑟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见到我们出现,她的反应异常激烈,睁着那双大眼睛,忽左忽右地扑闪着,嘴里还不停地大喊着:“天蛾人,天蛾人,到处都是天蛾人。” 雨儿这么吼的时候,我注意到这层楼道没有一盏明灯,我所站的角度看不清走道尽头到底怎么了,我刚抬出脚想走近两步,却被楚卿一把给拉了回来,她冲我摇了摇头,而后走过去,双手揽在雨儿的肩上呵护着她。 第八十章 妖兽天蛾 楚卿的意思我明白,她是不希望我在不清楚的状况下,以身犯险。但是我却有我自己的考虑,故我稍待片刻,还是迈出了脚步。而我的手臂却再次传来阵痛感,我一回头,这一次抓住我的不是楚卿,却是刚刚还在瑟缩发抖的雨儿,只见她那张小脸上满是惊恐与惧意,可抓住我的手力气却相当大,她对我说道:“天和哥哥,不要去!” 我看了她半晌,正打算放弃时,眼角余光却撇见了过道尽头那不可能有的动静。是我看错了?还是神经过于紧张,刚刚有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那个没有生命力的圆木桶,它的腰围比刚刚稍大了一圈,这会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回事?”正僵持着的时候,住在一楼的天猫也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着天猫,又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我没有说话。连一楼的天猫和住在楼上的楚卿、喻虹都被惊动了,那么住在三楼的罗汉不可能听不见这么大动响,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话呀?”天猫感受到了自己的被忽略,心里老大不爽起来。 “没事。”半晌,喻虹才吐出两个字来。 “放屁,要没事你们大半夜的全挤在这里做什么,又是鬼哭神嚎的,当我是瞎子啊。”天猫也不是这么好唬弄的,光用眼睛看,也知道这个场景哪像是没事的模样。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我顿了顿说道:“不是说不让进到这一层吗?大家还是先散去,各自回房吧。” “切,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没准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偷拿宝物了,怎么?这会儿让我发现了,是想把我唬弄走,没这么便宜吧,所谓见者有份。”天猫是认定我们几人大半夜在此,必是有所图谋,说来说去就是不肯离开。 倒是那个迟到女孩喻虹倒挺帮我说话的:“天和说得没错,现在情况不明,大家还是先回房得好,等白天再来好好合计。” 楚卿什么也没说,将哭泣的雨儿从地上扶了起来,经过我身边上楼时,稍稍用手肘蹭了我一下,而后先行离开了。 而这时,二层楼道里仅剩下我、喻虹和天猫三人,至于罗汉,直至此时,他人还是没有露面。刚天猫嚷嚷的嗓门这么大,我就不信他能睡得这么沉,他的不出现,必然与今晚雨儿所遭遇的事情有所关联,虽然我还不知道雨儿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是想必这一点楚卿会了解清楚的。 “我先回去了。”喻虹低声说道。 当喻虹也离开后,我对着天猫说:“现在呢,我也要回去了,你还要一个人继续在这里么?” “我当然……”天猫晒晒一笑,提高的嗓门瞬间低了下来:“我当然也要回去,不过,你们别想背着我偷耍花样,我这两只眼睛可是把你们每个人都盯死了的。” 说完,我见天猫却没有动静,当下心中一阵好笑,率先迈出了步伐。等上到一层拐角的时候,也就是天猫看不见我,我却能看见他的时候,我顿下了脚步,凝视天猫的动静。 果然,他见我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方勉强算是信了我刚刚说的话,便提起脚向楼下走去。只是,在天猫刚提起脚,下到第一个楼梯台阶时,我却听见一句骨鲠在喉的“怎么可能”这几个字,不用说,这个声音是天猫发出的,他的声音充满了颤栗。 我猫下腰低头,透过楼梯间的缝隙,查看天猫的情形时,却见他已经瘫软在了二楼到一楼的楼梯间。我赶紧两步并作一步地,快速来到他身边。天猫那张脸上透露着极其恐惧的神色,在看到我以后,他慌乱着急地指着楼下,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妖怪!” 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楼下,又看了看天猫,最终我决定放弃下楼查看究竟,而是将天猫扶到了我居住的房间里。这一晚,是我首次违反了这个所谓竞赛的规则,只是违反规则的并不只我一个。 早晨六点的时候,饭堂的钟就被敲响了,事实上我一宿没睡,倒是天猫睡得格外深沉。只是起来以后,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本来我还想让他说说,到底在回房间的路上看到了什么,最后也只能作罢。 当我和天猫洗刷完整,出现饭堂时,其他几人面上都明显愣了愣。我下意识地朝罗汉的位子上望去,那个板凳是空的,看来罗汉还没有到。 坐下后,我简单地将他们离去后的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接着我就向楚卿询问雨儿的情况。楚卿表示,据雨儿说当晚,她快入睡时,发现她随身携带的绒毛熊不见了,她怀疑是自己晚饭时落在了饭堂里,所以急急忙忙想去拿回来。 我听到这里,细想了一下,道:“难怪,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很是慌乱。只是她从我这里下楼不到几分钟就出了事,想来那么短的时间里,她应该还没有来得及从饭堂拿回落下的小熊吧,可是我记得,我们到二楼的时候,那个小熊就在她手上呢。”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问过了。”楚卿递给我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后,继续说道:“雨儿说在她快下到二层的时候,就看到了她的小熊被放在二层过道的地板上。听她说,就在她正准备弯腰拿起小熊时,她看到在她前方不足三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形象可怖,眼睛发光的怪兽。” “天蛾人?”我一愣,记得当晚下楼来时,雨儿在嘴里不停张喊的那个名词反问道。 “嗯,雨儿是这么说的,她说当时自己是被吓坏了,关于天蛾人的传说她是知道没错,可从来还没有亲眼见过呢。”楚卿点了点头,似又有些感慨地说道:“也是了,在这大半夜的,谁要突然看到这么一个怪咖,能不被吓到吗?” “那雨儿怎么样?今天怎么也没下来呀?”出声询问关切的是喻虹。 她这么一说的时候,我也才注意到,没来的不止罗汉,还有雨儿。 “没事,这一晚她都不敢自己睡,我一直在房里陪着她,到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她才睡着。我见她睡得香,也就没叫她了。”楚卿看着喻虹,回应着。 “天蛾人是什么东西啊?”显然,天猫对此完全毫无了解。 我便解释道:“天蛾人,据说是一种会给看到它的人带来厄运的妖兽。它的大小和成年人相当,有一对类似鸟的翅膀,可以在空中飞翔。通常呢,它只会在晚上出现,而且行动异常敏捷。” 在我说到这的时候,楚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说道:“对了,雨儿还说,在你们来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刺激到了那个怪咖,还曾听到它发出很刺耳的尖叫声呢。” 楚卿这么一说,在场的几人脸上均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来。很显然,当时雨儿经过我房间跑下楼的几分钟内,所发出的尖叫声他们都和我一样听到了。但对于楚卿所说到的天蛾人尖叫声,除了雨儿以外,却没人听见。 据我的资料库的信息显示,的确是有部分目击者称自己曾听到过天蛾人发出的声音,类似人类的尖叫,非常刺耳。我们所听到的到底是雨儿的尖叫,还是那所谓的天蛾人发出的,目前难以证实。 正说着的时候,罗繁雨又出现了,他推着餐车,上面摆放着我们今天的早餐。他一面将早餐分发给我们,一面含笑地说道:“这才第一天,你们竟然全都违反了游戏规则,这可如何是好?” “谁违反了游戏规则?”门口传来了拐杖声,听到那声如洪钟的凌厉,我知道驼背老太太也到了。 接着,我便将昨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给她听,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老太太自始至终只是紧锁眉头,什么也不多说,也没有责骂我们。当我说完以后,她提出和我们大家一起去看一看没来的罗汉与雨儿。 她这么提议的时候,我心头开始有了不好的揣测。于是,我们暂缓了早餐进行式,随着老太太一起先到了罗汉的房间,基本上她这提议没人有意见。因为房间门已经被费尔曼先生给拆掉了,所以来到三楼罗汉的房间里,也就省略了敲门的这个动作了。 可奇怪的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屋子里的摆设也整齐得很,没有丝毫的凌乱。 “会不会是他起得早,锻炼去了?”喻虹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这种可能。 但我从老太太的面部表情看得出,她并不认同喻虹的这种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罗汉此时的处境恐怕有些让人堪忧了。 接下来,是到雨儿的房间,她住在整幢建筑物的最顶层。事实上昨晚我没睡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我们每个人的楼层,是随机?还是另有深意。 来到雨儿的房间,与罗汉房间不同的是,小姑娘的房间挺乱的,地上、桌上到处散乱着零食的果皮纸屑,可是房间里还是没人。于是,大家将眼光移向了楚卿。 第八十一章 第一个死去的人 楚卿微微一愕,便说道:“我也不知道呀,我下楼前,她明明还熟睡在床上呢。” 老太太继续沉思不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我,从她越来越复杂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焦躁。 眼看大家都不说话,楚卿便又说道:“要不,我们上天台看看去。” 闻言,老太太转身拄着拐杖向天台的方向走去。正是她的这个动作,让我意识到一点,楚卿的这句话看似随意,也许接下来的发展,已经不是她或者我,或者在场任何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昨晚后半夜的时候下了点雨,早晨的天台透着浸人的凉意。在室内尚不觉得,一到天台,这股凉意就分外地强烈起来。楚卿、喻虹穿得都不是特别多,故此刚一脚踏进天台,就冷得直哆嗦,随后她们两人又退了回来,站在进入天台的那道门边,那里相对暖和一些。 而我、天猫、老太太、费尔曼先生,还有罗繁雨共五人,则踏上了天台。 天台上堆砌了很多杂物,就在几人四下打望时,我掏出了手机,试图在这里搜寻一下迅号。没想这个动作被费尔曼先生看在了眼底,他告诉我说,这个游戏为了防止我们作蔽,所以特别在建筑物里安插了一种,可以干扰手机信号的设备,故此我们所有人的手机都不能正常使用,而并非我以为的是时间停止了。 当然,在对方如此详尽的解释中,我也不再做耗费力气的事情,忙跟上老太太等人,在天台上搜索起来。天台并不很宽,能入眼的地方都被我们翻找了一遍,可既没有找到雨儿,也没有找到罗汉。 “看,那是什么?”这时,罗繁雨突然眯起了眼睛,右手指着楼下一棵参天古树道。 我们都齐刷刷地将眼睛冲那里一瞄,很快我们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如果所有人都没有看错的话…… “怎么了?怎么了?” 每一个经过楚卿面前的人,都带着探索的眼神盯了她一眼,楚卿被盯得心慌意乱起来。而我是最后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此刻她再也不装冷漠了,她大概也从几人的眼里看出了些端倪,便拉着我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雨儿死了。” 这个认知,不用看我也知道,楚卿听到后会有多么地受打击。而我则很有技巧地观察着在场之人的反应。老太太不发一言,费尔曼先生眉头紧锁,天猫和喻虹的反应跟楚卿差不多,至于罗繁雨则是一脸平淡。 从天台下来后,我们来到了刚在天台看到的那棵参天古树下。事实上,发现雨儿的人正是罗繁雨。 当费尔曼先生将雨儿幼小的身体平摊在地上时,我们都很清楚地看到了雨儿手腕上,有一块奇怪的剜痕,从剜痕的形状来看,倒像只小兔子。除此之外,雨儿周身再也没有其他伤痕,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 当最后大家确认雨儿已经死亡后,所有怀疑的眼光都在同一瞬间扫射到了楚卿身上。 “这怎么可能?”楚卿仍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着。 以我当时的判断,我不认为楚卿有杀害雨儿的动机,但我也很肯定一点,凶手就在这幢建筑物里,或者说就是我们在场几人中的一个。 “你是最后一个,和雨儿相处的人,莫怪大家都会怀疑你喽。”只有罗繁雨的表情看起来极为轻松。 “对了,你怎么会提议到天台呢?”似乎在罗繁雨的引导下,喻虹也开始相信楚卿就是害死雨儿的凶手。 “真的不是我,我当时是随便说说,以为小孩子嘛,都喜欢上天台去玩的。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害雨儿呢,在今天以前,我和她可是互相都不认识的。”楚卿忙解释道,一边将求救的眼光看向了我。 楚卿的解释听起来没有漏洞,但费尔曼先生还是在驼背老太太的示意下,将楚卿取消了比赛资格,单独隔离在了一间小屋里,说是等竞赛结束以后,再行处置。 我朗了朗声音道:“罗汉呢?他从昨晚雨儿遇到事件开始,就没有露过面,如果说楚卿有嫌疑的话,那么他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这个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竞赛从今天正式开始。”老太太冷冷地眼神从我身上扫了过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太太似乎不怎么待见我。 天猫无法说话,自然也没有发言权,随后楚卿被带到了小屋里禁闭起来。而我、天猫、喻虹三人则站在空地上聆听老太太讲述所谓的竞赛规则。 “相信大家在到达这里以前,已经详细阅读过竞赛规则了,但我今天还要是重新讲一遍。任何人,只要是违反了规则,当即就会被剥夺参加竞赛的资格,这点还请大家务必要牢牢记住!”老太太展开了一张鹅毛绘卷摊在了桌上,示意我们三个过来。 我们过去以后,老太太这才指着绘卷最中心的红点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以这幢建筑物为中心,共有三条道路通向长明园其他各处,每条道路在每隔十米远的地方又另有三条岔道。宝物在一个湖心小岛上,由专人看管,能不能顺利拿到宝物,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对了,还有一点需要提醒各位一下,早餐是六点一刻,晚餐是七点半,请各位记好时辰准时在每一天回到这房子里。”费尔曼先生看样子是已经处理好楚卿的事了,他走到我们面前,提醒道。 “要是没能按时回来,会怎么样?”我知道通常PS的话,往往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这可就难说了。”费尔曼先生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反倒是那个驼背老太太在一旁冷冷地补了一句:“如果没能按时回来,后果自负,我们概不承担责任。” 这话说得,其实不问我也能猜到些可能,只是问了反而能让我安心些。在宣布完规则以后,我向罗繁雨重新要了一份温热的早餐,并向费尔曼先生提出,由我送早餐给楚卿。 我的目的极其明显也简单,也就是想和楚卿说上会儿话,按理说,我这要求寻常人肯定是不会准允的,不想费尔曼先生却同意了。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罗繁雨在给我准备早餐时,说起了风凉话:“天和,我又发现你身上一个好玩的东西。” “怎么了?”我状作不经意,实则很认真地观察着罗繁雨的一举一动。 “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说完,罗繁雨就恶作剧似的大笑起来。 但我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直觉再次告诉我,罗繁雨的出现不是偶然,必然和我有着某种契机。 我将早餐带给楚卿,是从关闭她的铁门下方,那里有个活动的小暗钮,刚好可以拉出一个放进拖盘的空间。透过这个小门,我见楚卿的精神还算不错,看来她比我想像得要沉得住气些,于是我也放下了些担心。 “外面情况怎么样?找到罗汉没有?”对我送进去的食物,楚卿碰也没碰,而是着急地问道。 “你先吃点东西。”我看了看她没有动作,便说道。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吃东西呀?”这话一出的时候,那个印象中熟悉的楚卿又回来了。 当下我笑了笑,道:“其实这样也不算很差,至少你在这里要相对安全多了。我刚在外面看了一下那把铁锁,估计就是十个榔头也是不容易将它敲坏的,若是害雨儿的人要跑到这里来害你,想来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相信雨儿不是我害死的吗?”一说到这里,楚卿的眼眸又黯了下去,她微微低着头,我有些看不太真她此刻的表情。 “首先,你没有要杀她的动机;其次呢,以你的思维要布置这么精巧的局,未免太过复杂了。”于是,我说了一些对此事的看法。 “你的言下之意是说我很笨喽。”楚卿缓缓地抬起了头,一脸凶意地瞪着我。 “唉呀,我这是在夸奖你,好不好?”我忍住笑,假装解释着。 原本紧张的气氛,在我这么一搅弄下,便轻松了不少。看着楚卿看完一杯牛奶后,我这才问道:“现在我还有点时间,你抓紧了好好说说,这个什么竞赛是怎么回事?” “你不说我还给忘了,竞赛开始了吧?”一说到这个,楚卿眉宇间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忧心忡忡。 “还没,那老太太说,今天先用来找罗汉,竞赛明天正式开始。”我答道。 “那你现在可给我听仔细了,这个竞赛你一定要拿到那个宝物,等拿到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解释其中纠葛。”楚卿脸上变换了好几种神情,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才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不现在说呢?我对宝物的了解越多,胜算也能大一些。”我是真的不明白,此时的楚卿到底有什么可如此避讳的。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八十二章 非衣 可是,楚卿却像听不到我问话似的,仍顾自地说道:“还有,你要特别小心那个罗繁雨,在拿到宝物之前,千万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 楚卿说这话的时候,给了我这样一个错觉,似乎能不能拿到宝物,和能不能打败罗繁雨是很有关联的。其实如果证明了罗繁雨不是妖僧的话,我是没有任何理由去和他对打的,我从来就不喜欢打架,尤其是和人打架。 “对了,李梦然呢?”说起这个,我还有一事不清楚的,那就是李梦然去哪了。 楚卿定定地看着我说道:“这次竞赛你只许胜不许败,能不能再见到梦然姐姐,可就都靠你了。” 又是这一句,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楚卿说这话的语气,倒不像是戏弄我来着,便又说道:“你就告诉我呗,你们两个到底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东西了,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可任凭我磨来磨去,楚卿却绝计不再多说一句话了,沉默再次让气氛尴尬起来。 临走前,我想起了天俄人的事,便又问道:“关于天蛾人,你知道多少?” “见过天蛾人的人或是自杀身亡,或是精神异常,而且他们绝对都活不过半年的时间。”不想身后进门的地方,却响起了罗繁雨的声音。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偷偷跟着我来这儿,当下我的神色又恢复平静地说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认定雨儿的死就是天蛾人带来的厄运所为了。” “我可没这么说。”罗繁雨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博学多才的能人,我就不信你没有发现其中的诡秘,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更长久一些,这样身为对手的我才不会太寂寞。” “你不是大厨么?怎么也对这活动有了兴致?”我倒很意外,此时的罗繁雨极其的坦然冷静,当然我也清楚藏在他这副尊容下的,必然也是相当极端的心性,于是我更是小心的应付着。 “如果雨儿没有出意外的话,我的确不具资格参加这次活动。说起来这次意外事件受益最大的居然是我,是不是你对我的怀疑又多了几分呢?”罗繁雨是将我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底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又说出了更让我震惊的话来:“不用太惊讶,还有很多事超出你的意料之外呢。就比如,她没有告诉你,雨儿的死其实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吧。” 虽然明知罗繁雨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所谓空穴不来风,他会这么说,肯定事情是有的。我甚至不用转过去去张望楚卿的表情,只听得小房间里传来了玻璃杯打碎在地的声音。此刻,楚卿的心情尽在我二人的心中,一目了然。 到底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呀,我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着我脸上风平浪静地,显然这让罗繁雨感觉到了无趣,于是他准备离开,离开前告诉了我一件事。这次竞赛活动的宝物乃是半张“非衣”。 非衣是这件宝物的正式名称,它的由来是根据随葬的遣册竹简演化而来,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帛画,古人们最爱把美丽的和别有深意的图案画在帛上。现代人大多不太清楚非衣的用途,非衣的用途就是把灵魂引到新的住地,这里通常是指墓室,它相当于具有把死者引向阴间的路标的一个作用。 可惜罗繁雨只是简单地告诉我这些,便悄然而去。我望着锁住楚卿的那扇铁门说道:“罗繁雨说的,是真的吗?” 回答我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站了一会儿,便回到那幢建筑物里,找到了喻虹。经过昨日短暂的交谈,我知道她是一名刚分配的历史老师,我便向她请教起关于非衣的事情来,事实上我并不指望她能提供很多信息,我只是想证明一下,罗繁雨告诉我的,有几成可信。 “非衣?”听到我这么问的时候,喻虹的表情很奇怪,不过她倒是告诉我,说她并不知道长明园有非衣的事情,她之所以会来这儿,是代替生病的妹妹来参赛的,据说这个活动初选的时候,参加的每个人都签了一份申明,表示除非是败北或是被取消参赛资格,否则是不可以自己单方面退出竞赛的,如果违约的话,会被处罚为数不小的钱款。 “这么说,你也完全不清楚这个竞赛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本来是无意进入这里,没想到这一层一层地倒开始渐渐吸引起我的兴趣来。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反正家妹告诉我,只要按照顺序完成这个竞赛就行了,她说不用在意输赢的,我看宣传图上这里的风景什么都还不错,就权当来这儿度假了,却不想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喻虹说到后面,脸上仍闪现着惧意,看来雨儿的意外在她心里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对了,之前雨儿说你们都曾是我的病人,是真的么?”我感觉雨儿的死不是那么简单,凶手如果是人的话,很可能就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于是我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喻虹摇了摇头道。 “能把你那宣传图借给我看看吗?”我想了想,决定先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这一点,喻虹倒是没有纠结,很快从行李箱里将宣传图拿给了我,我应承明晚再还给她。她笑着表示不用着急,反正这东西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说是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 看她对这竞赛懒懒散散的样子,我禁不住要开始怀疑,接下来的比赛她不会打算,就天天窝在房间里睡大觉呢。 我将宣传图拿回了房间仔细端详,图上没什么特别,有点像邀人来旅游观光投资之类的,写着一些冠冕堂皇地华丽字句。图的底纹用的是一幅地图,而这幅地图看着挺让我眼熟的,我遂抽出一张薄纸,覆盖在上面,将那幅地图大致描了一描,然后拿在手中细看。 在宣传图上花花绿绿的时候,倒像是地图。如今被我临摹在薄纸上时,却全然没了地图的模样。全是一些横不成列、竖不成行、似篆百篆、若隶非隶,近看像文字,远看又像抽象画的神奇符号,我大概罗列了一番,居然有二十多个。 到底是谁主办了这样的一种活动?又是谁在这宣传图上这么费尽心思地隐藏下,这些怪异的符号?它们又昭示着什么呢? 虽然目前还有一个天猫在,但是我却不准备去请教他。昨晚的记忆他会突然莫名其妙地丢失,要么就是他在说谎,那么此刻我去请教他,他也不会说老实话。要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这幢建筑物里,还隐藏着高人,因为某种原因,不希望他记起曾看到的或是曾发生的事,故此用了一种比较特殊的手法,抹去了天猫的记忆。如果我现在冒然前去找天猫,无疑是将他再次送到了杀口上,这种事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倘若罗繁雨说得都是真的话,那么第二种的可能性就颇为高了。 折腾了一天,这一晚我倒睡得实在,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早上去饭堂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失踪一天一夜的罗汉,此刻他人就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吃着东西。 紧跟着我进入饭堂的,还有天猫。一见罗汉出现了,天猫表现的比我们任何一个人还有激动:“罗汉?你从哪冒出来的,你知不知道,昨天大家为了找你,差点没把天给翻过来,还有雨儿,你知道她……” 天猫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罗汉抬起头的那一眼给打断了。这一眼是极其冷漠,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只见罗汉看了一眼天猫,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慢吞吞地说道:“我吃好了,各位慢用,另外,旁人的事情与我无关,以后少拿这种事情来烦我。” 罗汉的态度很是不屑,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雨儿的死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但我却不这么看,只是有一点我仍然持怀疑的态度,就是失踪的这一天一夜间,罗汉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呢。 “哇靠,这什么人哪?我看楚卿八成是被冤的,横看竖看这小子,都比楚卿的嫌疑大。”天猫几乎是瞪圆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罗汉飘然而去。 “其实我们现在都没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还是楚卿,就单凭言行举止来判断的话,还是太过草率了些。”喻虹看了看我,显然她现在的态度较之前要谨慎了许多。 “天和大师,你怎么看?”天猫发现我在出神,便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别叫大师,叫我天和即可。”这个称呼再一次让我皱紧了眉头。 “既然天和先生说不出来,那么让我来帮忙分析分析吧。”说着,罗繁雨又从厨房里转了出来,他还是先将早餐分派在了每个人的面前,这才缓缓地说道:“其实天猫的判断也不是完全错误,罗汉的行为举止很明显有失常的地方,况且他也失踪了一天一夜,这个时间如果用来杀死一个人的话,完全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八岁不到的小姑娘。” 第八十三章 天台疑踪 “动机呢?任何人都有嫌疑,但是杀人是需要动机与理由的,否则你的推断怕是不能成立吧。”我当下出声反驳道。 眼看我和罗繁雨要对歭上了,喻虹出面来打圆场道:“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他问一问,虽然他不一定会说真话,可是好歹也会给我们一个解释吧,总好过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的好。我总有一种朦胧的感觉,雨儿的意外也许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是我们都预料不到的。” “由我去问吧,人太多的话,我估计也会给他造成精神上的紧张,对我们了解事实也会产生阻碍。”喻虹的方法并不好,但是却给了我一个可以接近罗汉的理由,我确实有些事需要好好向罗汉了解一下。 “你要怎么去问?他已经回房了,按照规定我们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他人房间的,你别真相没问着,到时给踢出局,那不就惨了。”天猫听我一说,愣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我提醒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 随后,我来到了费尔曼先生的房间,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把来意说了一下,邀请他和我一起,前往罗汉的房间,这样的话,我就不算违规了。 原以为会费一番唇舌,不想费尔曼先生欣然应允。到罗汉房间时,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休息,突然见到我们,倒是略吃了一惊,随后站了起来,很冷漠地看着我。 “我来这里,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昨天你的行踪。雨儿的意外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基本上没有言语掩饰,很直接地点明主题。 “哼!”罗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我这代表的身份不屑一顾得很:“我早就说了,雨儿的事与我无关,更何况我自己的私事,不需要向你们报备。你们要是有证据,可以报警来抓我呀。” 我笑了笑,温和地说道:“可其他人好象都不这么想,其实我只是需要你作出说明即可,当然你有权利拒绝,确实我们的手上也没有证据。但是……”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顿,偷瞄了一下身旁费尔曼先生脸上的神情后,这才继续说道:“如果你的嫌疑最大的话,即使我们叫不动警察,却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你从这次比赛中除名,难道这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我后面这句话,显然对罗汉的威胁较大,他听完后,脸色变了变,再次说话时,也没有先前的嚣张神气:“反正,反正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可不能随便逮个人就拿来顶事。” “我肯定是不会像他们那样乱来的,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纵使不能抓到凶手,可至少先洗清你自己的嫌疑,保留参赛的资格最为紧要。”我笑了,到底还是个少年人,经不起这一番的言语试探。 “那你能告诉我,雨儿发生意外的当晚,大家都在听到雨儿的尖叫声后跑了出来,那时的你去了哪里?”接下来我开始循循善诱地询问起来。 “我,我哪儿没去,就躲在房间里。”罗汉答道。 “怎么可能?我们后来去你房间看过的,你当时并不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了罗汉话语中的漏洞,他说得是他躲在房间里,于是我又问道:“你在躲什么?” “我想知道,雨儿是怎么发生的意外?”罗汉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与费尔曼先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是从天台掉下楼的。”我只说了一半。 “这么看来,雨儿的死绝对不会只是意外了。”不想,罗汉却皱紧了眉头,帮我们把这个结论给定了下来。 “你为何这么肯定?”说话的是费尔曼先生。 “天台外围装着齐我腰高的铁栅栏,雨儿还只是个小孩,身材比成年人要矮得多,即使是踩着木凳上,她也是没有办法够着那个铁栅栏的。试想,在这种因素下,她怎么可能因为贪玩爬上铁栅栏,而导致身体失去平衡跌下楼去呢?”罗汉并不笨。 “你上过天台?几时去的?去做什么呢?”直觉告诉我,罗汉肯定在雨儿发生意外的当晚,看到了些什么。 这个很平常的问题,罗汉却面露难色:“我确实上过天台,时间大概就在雨儿下楼之前吧,至于我去做什么,这属于我的私事,我不想透露给别人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上天台确实看到了些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吓得折回了房间里躲了起来。” 罗汉这么一说,顿时让我精神振奋起来,忙急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在回忆这一幕的时候,罗汉吞了吞口水,看得出他仍然心有余悸:“上天台后没多久,我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的哀鸣,又象是发电机的声响。我循着声音绕到天台后面,便看到有一只巨大怪物,它的外形看起来很像人类的身形,但它非常巨大,而且它摺叠着一双巨大的翅膀,最为可怕的是,在翅膀的两端,居然还各有一只发着红光的大眼,它就站在我前方不足几米远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当时就给吓傻了。”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后来那东西没一会儿就扑腾着翅膀飞离了天台,这时我才从地上爬起来,跑回了房间。回到房间后没多久,我就听到雨儿的尖叫和外面嘈杂声了,可我当时被那东西吓坏了,根本就不敢出来,而且在那之后,我总能听见楼道里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响,这声响就和那东西要出来前的动静一模一样,最后我就躲到了床下,这样勉强睡了好一会儿。”说到后面,罗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他的表情反应看来,应该不是说谎。 毕竟谎言任何人都可以说,但是恐惧的感官反应却是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这么说,你失踪的一天一夜,一直都在床下吗?”我想了想,再一次向罗汉确认道。 “是的,中途有做过几个恶梦,都是和那东西有关的,就这样醒醒睡睡,人一直处在迷迷糊糊中,直到刚刚晚饭前,我才彻底醒来,发现时间过了这么久了。”罗汉舒了一口气。 不对,我的时间在这里都是停止的,罗汉又是如何看到时间的呢。于是我赶紧问道:“在这里,时间都是停止的,你是如何发现时间过去了很久?” 罗汉一听,显得有些发蒙:“是这样吗?可是这表上的时间是在动着的啊?”说着,罗汉拿出了那条让我眼熟的怀表,在我和费尔曼先生眼前晃了晃。 这下,费尔曼先生的脸色难看起来,他一把拽过怀表,极言令色地问道:“这个怀表?你是从哪儿来的?快说!” 罗汉完全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被失控的费尔曼先生剧烈地摇晃起来,我赶紧制止住费尔曼先生,然后很是凝重地告诉罗汉,这个怀表是属于驼背老太太的所有物,整幢建筑物里,只有她才有这个可以不受干扰设备影响的怀表。而现在怀表出现在罗汉身上,故此费尔曼先生才会这么激动。 知道是这个原因以后,罗汉一下跳开了几步之外,满脸恐慌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醒来,就看见床边搁着这个怀表,我拿起一看,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我不知道这表是老太太的。她,她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罗汉语无伦次地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以后,让我和费尔曼先生都着急的,正是罗汉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登时,我们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费尔曼先生收起了怀表,对我们说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于是,我们三人来到了老太太所住的房间。老太太的房间在整幢建筑物的地下室,这里还有一个不小的酒窖。 老太太的房间没有人,这次我们很仔细地将房间上下都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人,但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罗汉看了一眼费尔曼先生,而后鼓起勇气问道:“我能拿瓶洒上去喝吗?我这心里实在打鼓得慌,兴许喝点酒可以壮壮胆。” 费尔曼先生很大方地应允,说是请便。罗汉便满脸高兴地冲到酒窖去拿酒了,还问我要不要。他这么一问的时候,我倒发现雨儿之前说的也不全然是对的,倘若真是了解熟悉我的人,必然知道我的性子,向来是烟酒不沾的。故此我笑了笑,让罗汉不必为我费神。 我的话音刚落,酒窖里却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玻璃打碎的声音。我心下一惊: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在我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只见费尔曼先生已经首当其冲地,跑到了酒窖里面。 只见,罗汉仰着头看着酒架上面,瘫坐在地上,张大着嘴,正一步一步抖着双臂,向我们所站的方向退后。 第八十四章 第二个失踪的人 我们顺着罗汉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酒架上放置着一个半人多高,较为巨大的玻璃瓶,而瓶子那红褐色的液体中,竟然有一个脑袋在一沉一浮的。费尔曼先生搬来一个木梯,架着爬了上去,盯了好一阵,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道:“是……是楚卿……” 费尔曼先生的这句话,差点让站在原地的我摔倒,紧接着费尔曼先生再次说道:“是谁放了一个楚卿模样的人偶在酒瓶里。”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紧张起来,我注意到那个人偶的胸前插着一把短刀。这里是酒窖,而且紧邻老太太的房间,寻常人是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恶作剧的,难道这个人偶是想暗示我们什么吗? 最直接的一个可能,就是提醒我,楚卿遇害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我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催促着费尔曼先生将钥匙取给我,我一路狂奔,来到关押楚卿的小屋,打开门锁进去一看,楚卿人却好好地正靠在床边养神。 被我这么大动静惊醒后,她仍一脸迷糊地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来了?” 看到楚卿没事,我心里一突,马上又联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可能,加上我一转身正好碰到紧跟我身后而来的费尔曼先生,这个可能我估计很快就能演变成现实。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将钥匙递给费尔曼先生后,又一路狂跑回酒窖。果不其然,罗汉不见了,就连刚刚浸泡在酒瓶里的那个人偶也不见了踪影。当费尔曼先生锁好房间,赶来和我汇合以后,吐出了四个字:“调虎离山?” 如果现在不是事态严重,我还真是想好好取笑一下这个外国人,没想到他的中文听起来别扭,用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眼前的局势,正是如此。 “又怎么了?”很快,天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循着声音找到了我。 想来是刚刚我一个来回用力的奔跑,房子本身是本质结构,又是晚上,自然住在一楼的天猫肯定听见了动静。我其实也不想瞒他,便说道:“你先回房吧,明早我统一告诉你们,自己注意点!” 见我这么一说,饶是神经比较大条的天猫,也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他也没有象上次那样多作纠缠,而是点点头迅速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中国也有妖怪?”费尔曼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惑。 我笑了笑说道:“不止是中国,其他国家都有吧,不过我想在这幢建筑物里出没的,必定是一个身手敏捷的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了我们一道,着实厉害。” “鬼怪是神通广大,自然厉害。”显然费尔曼先生没有听懂我的言下之意。 在他的认知里,鬼怪都是无所不能的。但是以我对这件事情的判断,分明就是人为,鬼怪确实是具有短时间内,操纵一切的能力,但是不会有鬼怪会有闲情逸致在绑走他人的同时,还会顺带打扫清洁的。 我们进酒窖时,是因为在外面听到罗汉因为惊吓之余,打翻了酒瓶的缘故。而现在酒窖里除了罗汉不见了以外,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连一丁点的玻璃碎片也找不到。况且,就算是突然在酒瓶里看到了状似人头的脑袋,也不至于让罗汉惊吓过度成那副模样,除非他看到的与我们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件事物。 那么,能够诱使这一可能发生的因素,就在那瓶被打碎的酒瓶身上。或者那瓶酒装有某种可以让人致幻的东西,在被打碎时会在瞬间进入人的呼吸之中,同时又挥散得很快,所以我们进来后会察觉不到。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鬼,如何能事先得知,罗汉一定会打翻这瓶酒呢?还是说,同种类型的酒,对方都做了手脚呢。 分析到这里,我请求费尔曼先生帮助寻找罗汉打碎那酒的同款,我只记得进来时瞄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瓶子碎片,上面的标签上有个大写的‘G’字母。 费尔曼先生直接告诉我,说那是杜松子酒,是老太太昨天才拿回来的,只此一瓶。 我虽然对洋酒不是很了解,但对杜松子却是知道的。它的功效属于医药的一种,可以清除慢性病的病症,加速体内排出不好的物质,具有健胃、解热、利尿的功效。 “能联系上老太太吗?”如果想以此为线索的话,只能从老太太身上才能得知更多和杜松子酒有关的事情。 费尔曼先生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活动每三年举办一次,一旦开启了竞赛程序,除非是有人胜出,否则基本上这里就和外界隔绝了,只有主持人可以自由出入以外,其他人是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的。” “那如果没有胜出的人,会怎么样?”我这个想法倒不是凭空而来,照这种事件发展下去,估计等不到决出胜负的那一天,所有参赛的人都会莫名地死亡或是失踪。 我一问出口,只见费尔曼先生的脸色相当难看,好半天他才看着我说道:“如果没有胜出的那个人,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死,也包括我。” 虽然已经在心底料想出结果不会太好,但也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变态的设定,听得我心里也是一阵寒栗啊,难怪楚卿反反复复说的就是那两句话,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胜出。 “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稍后再过来看看,也许主持人只是外出未归而以。” 费尔曼先生把我送到了三楼后离去,我也知道他这话是推托之词,可却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我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只需两三步就可以到达,选择这里只是为了更好的观察楼上楼下的动静。 和费尔曼先生客套完毕后,我转身就向我的房间走去,因为在想事情,当时的我是低着头向前走的,反正也没有门的阻挡,我基本看都不用看。可是诡异的地方出现了,我的头竟然撞上了门。 这一撞可把我撞得生疼,我摸着脑门抬头一看,原来空荡荡的此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间铁门来,难怪刚刚把我撞得这么疼。 可随后一想,感觉不对。刚刚是费尔曼先生送我回来的,这里有门的话,他不可能看不见。这么一细想,我只得出一个结论,莫非我遇上了鬼打墙? 于是,我开启了观气术,让我无奈的是周遭一切正常,也就是说这里确确实实就是我的房间没错。只不过我也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既然所有电器通信设备都在会这里失效,那么我的法术如果也失效的话,其实说来也是比较符合常理的。 房间进不去,我也懒得下楼去找费尔曼先生,万一他来了说没门的话,那我这脸可就丢大了,我盘算了一下大概时间,估计现在离天亮也不会太久,索性就靠在墙角边睡了过去。 早上钟刚开始打响的时候,我就醒了,第一个到的饭堂。喻虹、天猫也陆续走了进来,之后是罗繁雨上场,看人都到齐了,我便将昨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了遍经过。 可想而知,喻虹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不安起来。天猫因为半夜起来,已经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故此他的反应并不强烈。倒是罗繁雨,为此皱起了眉头,这点很让我不解。 接着,费尔曼先生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告知我们另一个更坏的消息,那便是主持人也暂时失去联系,但我们的这场竞赛却不能再拖,让我们吃过今天这顿早饭后,就开始进行,规则还和之前说得一样,由于主持人不在,暂时由费尔曼先生暂代处理相关事务。 “这样也好,早点弄完,我也好早点回家。”喻虹说这话时,显得很言不由衷。 我倒没有告诉他们,倘若这次比赛无法决出胜负的话,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自由离开这里的。喻虹与天猫的心理承受力都比较差,如果事先告诉他们的话,恐怕他们的精神都会崩溃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得好。 故此在费尔曼先生宣示这一决定后,我建议喻虹与天猫一起行动,尽量不要落单,因为照喻虹的话来说,她只是来替妹参赛,能不能胜出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所以她和天猫一起行动的话,在安全系数上来说,加强了许多。至于我和罗繁雨是不可能一起合作的,则各自分选了一条道路探索。 我选的是靠右的那条路,在出发前,费尔曼先生拿出一个对讲机,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告诉我们说,如果遇到事情,可以通过这个发出求救信号,但只能发一次,且只能对参赛中的人发出。 最后,我们分别调试了一下频率,便出发了。今天早上有些薄雾,看起来不太大,可没走一会儿,四周就静悄悄起来,除了还看得见脚下那花斑石,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我自己的脚步声也开始在这静止中飘忽起来。 第八十五章 镜像迷宫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天气。虽然空气清新,却无形中给人带来了股凝重感,我走得不快,但却很快被这团大雾所包裹起来,以至于我每行进一步,总感觉像是在踩棉花般的,没有真实感。 当我来到十米后的又一岔道时,在我眼前的果然又是三条羊肠小路,我再次选择了靠右边的那条小路,静静地向前走。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岔道,我都选靠右的那条,虽然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道路,但我想这样应该不至又走回原来的老路才是,兴许能被我误打误撞的抵达目的地呢。 但结果证明,我这想法失败得相当彻底,最后这一天的结局是我顺着一路右拐的道路,又转回到了起点,并且我中午就到了,其他人还没有回来。 我在屋子里闲晃了一圈,整幢建筑物里一个人也没有,连费尔曼先生也没了踪影。我觉得有点饿,便自个儿跑到饭堂翻翻找找,倒找出一些面粉来,我搓了些白面馒头,蒸着吃,顺便还拿了些去给楚卿。 见我这么早就回来了,楚卿显得很诧异,在听我说起详情后,楚卿陷入了一阵沉思。 “想什么呢?馒头得趁热吃,这可是我做的馒头喔。”我坐在铁门外边吃边说道。 “出发前,你有没有注意起点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摆设?”楚卿问道。 我想了一下,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好象在进入三条道路的两边各摆放了四面圆形大镜子,怎么了?难道这东西有什么蹊跷?” 楚卿点点头道:“你知道镜像迷宫吗?” 迷宫我倒是知道,可镜像迷宫我还真没听说过,当下我摇了摇头。 “我也只是听说。”楚卿背对着铁门坐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得她说到此的时候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我估计那四面大镜子绝非只是装饰场面的作用,根据听说来的信息,只要在迷宫外摆上镜子,施以幻术的话,那么真实的迷宫就会扭曲成不可思议的空间。” “所以,我现在能从那迷宫走出来,还真是奇迹?”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有些担心喻虹和天猫了,那两个人完全就是小白,什么都不懂,他们能平安回来吗? “难道你不能破除这个幻术吗?我记得你那什么观气术,不是挺厉害的嘛。”楚卿见我这副模样,有些疑惑。 我苦笑了一下:“我那点法术,在这里完全失灵,一点施展的空间也没有。其实呢,就法术而言,我的驱魔功力是远远抵不上子夜的。” “那我们还能出去吗?”这还是楚卿第一次看见我毫无办法的样子,她不免有些心慌起来。 “没事,虽然我的法术在这里不能施展,但总还有其他的办法,我得好好琢磨一下。”我这话倒不是安慰楚卿的,在楚卿告诉我镜像迷宫时,我已经在心中想好办法了,至于有没有用,等明天一试便可知道。 接着,我又回饭堂,将没用完的面粉多揣了一些放在布包里,然后便回房睡觉。这一睡,我差不多睡到晚上才醒来,下楼到饭堂一看,罗繁雨、天猫、喻虹等人已经回来了。 从几人的神色看来,都十分疲累,我便问道:“你们还好吧?” “要不是半路上遇见我,他们这会儿估计还回不来呢。”罗繁雨在一旁说道,完全无视天猫充满敌意的眼神。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带错路,我们至于这么晚才回来吗?”罗繁雨话间刚落,天猫也不甘示弱地吼起来。 “就,就差那么两分钟,差点就没赶上。”而喻虹的脸色看起来很糟,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的。 于是我赶紧制止住正准备大开杀戒的两个人,用眼神瞄了瞄喻虹,示意天猫道:“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喻虹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天猫这才注意到喻虹的反常,可他愣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告诉我,今天除了走了很多冤枉路以外,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又将眼光看向罗繁雨,罗繁雨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可什么也没做。” 接下来,我基本上就没怎么说话。这顿晚饭我故意吃得很慢,期间还给喻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下来,不过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看明白。 天猫显然是累坏了,三下两下就把饭给吃完了,然后直接回了房间。罗繁雨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当下笑了笑,也离开了。 见天猫和罗繁雨离开后,我这才起身走到喻虹身边,说道:“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反正这会儿费尔曼先生也不在,我给你把把脉吧。” 不想喻虹似乎对把脉两个字很是敏感,很快将手给缩了回去,一脸怀疑地看着我道:“我又没生什么病,不用把脉。” 我露出笑意,宽慰她道:“你先别这么紧张,其实呢,我估计你顶多就是个小感冒什么的,虽然没什么要紧,可要是没有处理好,也会变成大病的。” 说到这儿,我看了下喻虹的脸色,见她缓解了不少抗拒感,便又接着说道:“这里和外界暂时处于隔绝状态,要是生病了,怕是不容易这么快能出去就医的,我虽然还只是个中医见习师,但一直在义诊,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让我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喻虹便缓缓地将缩回去的手再次伸了出来。我拈起两指,掿在了她的右手脉搏处,一边询问她是否有感到胸口寒冷的症状表现。 喻虹本来对我是半信半疑的,一听我这么问的时候,忙不迭地点着头,脸上神情竟信了大半,她有些着急地问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我沉吟了半晌,便装作轻松的神情告诉她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呢女孩子的身体一般较之娇弱,加上长明园里寒气较重,你就是受了些寒,我身上倒还带着些这类药物,一会儿你回房后按时服用,不多日就能好了,不用担心。” 我这么说,其实只是暂时安慰喻虹,也因为她对中医不了解,故很容易就被我三言两语给唬弄过去了,还满脸高兴地称赞我的医术好。事实上胸口寒冷,是人体阴气极盛的表现。换句话说,通过刚刚把脉后的初步诊断,我可以断定喻虹今天必然是撞上了什么极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喻虹的五官脏腑之间,有一股颇为明显的污浊阴秽之气在上下窜动,她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身体的反应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在这种不明了的情况下,加上惊恐不安的情绪,只会导致侵袭她身体的阴寒之气,更为凛冽。 我本想让喻虹在饭堂稍等片刻,待我回房配好药再给她拿下来。后来一想,以她现在这种情况,极易被有歹心之人操控,加之想到费尔曼和老太太都不在,便让她和我一起上楼去拿。 刚出饭堂,我们便看到罗繁雨斜倚在门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看来,我们的神医终于忙完了。” 我本不想理会他,可错身而过的时候,我的脑袋中却窜进一道声音来:“误诊带来的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喔。” 这个声音不男不女,我一怔之下,不免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罗繁雨。 罗繁雨的表情一如先前,未见任何变化。倒是已经上了两个台阶的喻虹,一转身,看见我仍站在原地,和罗繁雨大眼对小眼,不禁有些诧异地催促起我来。 我定定心神后,随着喻虹一同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后,喻虹站在外面等我。我找药的时候,刚好发现包里有一套之前向李梦然要的银针,其实喻虹目前的情况,如果用针扎一扎,效果会比较理想。人身上是有很多穴位的,比如叫鬼床,鬼室的这些穴位,平时都是神气在把守着的。当人体阳气亏虚时,鬼物就会跑进来伤人。通常一般情况下,人体的阳气不可能一下就亏虚起来,这也是我断定喻虹今天必然是有遇到什么古怪事情的一个主因。 但是我也知道大凡对中医不太了解的人,都对针灸有一种恐惧心理。故此,这念头我也只是想了一想,随后又将针包放在了一边。以喻虹的心理承受力,我也不认为她现在有正视自己问题的信心,于是拿出了之前子夜悄悄给我放在包里的丹药。此时在长明园,我法术尽失,唯有这丹药兴许还能有所作用。 喻虹倒是没有疑惑,接过来张口就吞了一粒。见她服食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又从包里拿出一块青玉递给她,让她好好佩戴在身上。 这时,喻虹才露出些许不一样的神色来:“不是普通感冒吗?怎么要用这个东西?” 我愣了一下,开始寻思起喻虹前后说的话来。其实青玉在一般人眼里只是块普通的玉,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它具有驱邪避凶的作用的,可喻虹那神色那语气,却很难不让人怀疑起她来。 第八十六章 阴神出游 我迅速收拾好表情,告诉喻虹道:“其实在我们身体受到病痛侵扰时,这时的病痛按理论来讲,也算一种邪气。这种邪气会导致身体气血虚弱起来,在还没有医治好它的这个过程中,其实就很容易频繁产生恶梦,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对你的治疗也是相当有阻碍的。这是青玉,我暂时借你用一下,你病好以后是要还给我的,它可以帮助你稳固体内气息,平衡各种功能,这样晚上保准你能睡得很香甜。” “耶?真的呀?”喻虹听完我的解释,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我说什么,不过这块青玉在她眼里已经不那么吓人了,她的脸上甚至还有种得了宝贝的欣喜感。 看见她这个样子,我不禁怀疑刚刚自己的揣测是否失误。于是便让她早些回房休息,顺便告诉她,明天由我同她一起行动。本来想让她好好回忆一下今天的情况的,后来我还是想想作罢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讲,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故此我决定明天和她一组,以此来探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把喻虹的事处理完毕后,我呆呆地坐在床边想着事情,一点睡意也没有。整幢建筑物寂静得很,楼下的大门一直没有响起,证明费尔曼先生和老太太都还没有归来。这时,我突然想起刚进长明园时,看到的那个外国女人,进来以后似乎一直就没再见过她,不知此时此刻,她是否还在长明园里呢。 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长明园里那个妖兽天俄的问题,结合长明园这个特殊的环境中,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将某种稀有物种转化成不被常人所认可的妖怪。我记得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中曾提到过环境对物种的影响,道教经典的书写者也同样意识过这种环境变化对物种的影响。从最初的阴阳混乱组合,到如今的较有秩序组合,期间有不少传说中的事物都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虽然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重视有形有质容易察觉的印象,而道教重视难察觉的二气印象,可说到底,事实上这两者都是注重的环境影响。 还有之前和楚卿谈到的镜像迷宫,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当然知道迷宫外不可能无缘无故摆放四面镜子,这中间必然有所玄机,难道真的如楚卿所说,是镜像迷宫的布局关系么? 我思考了一阵,无果。便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中,翻出一个罗盘,说起这罗盘可有点名堂了,那是我爷爷在世时,据说跟随师傅学成出师时,师尊赠送的,后来爷爷病故,又留给了我,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据说,这上面还残留着我爷爷驱动法术时的强大灵力,只可惜,我一次也没成功与它搭上线。 这些还都是爷爷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的。可惜后来爷爷死了,也没留下一言半字的,结果这罗盘放在我身上,当真成了一个摆设。 我将罗盘取出后,调整好磁针的位置,然后便在整幢建筑里游走起来,甚至在老太太和费尔曼先生提起的间隔楼层中,还停留得稍微久一点,但是磁针毫无反应。接着,我拿着罗盘又朝楼下地窖老太太的房间走去,就在我刚踏进地窖时,罗盘上的磁针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我一惊,忙将想向前的脚又缩了回来,站在地窖门边打量着里面的一切。 因为正常情况下,罗盘上的磁针在平稳放置下,一般是不会颤抖的。如果它一直颤抖的话,便是附近有事物影响了磁针的表现,也就是说附近或者有磁性物质,也或者附近有游魂,厉鬼或大量死尸。 我站在门边一会儿后,磁针竟停了下来。而后我只要稍向前一步,那磁针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可是整个地窖大约只有三十平米左右,一眼就能望尽全部,我的观气术在这里又全然失效。故此,虽然我的视力在夜晚还算不错,倒也瞧不出什么究竟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也就是老太太房间所在的位置。那里似乎传来了嘎吱的一声,就像是有人从房间里面向外,旋开了门柄。我站的地窖位置离老太太房间位置不足几米远,又是在半夜,那种感觉真是难以想像得很。 我没有转过头,只是凭借听力和眼角余光,隐隐约约看到背后老太太房间的门被斜开了一条缝。 此时的我,作为一个正常人,不禁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且我手中罗盘上的磁针,正指着我身后那个方向,剧烈颤抖着。 我沉下了呼吸,转过了身子,却看到老太太房间的门被‘当’地一下紧紧关闭起来,然后有一个被拉长的身影消失在酒窖到楼梯的拐角处。 我几乎想也没想,紧跟着身影向楼上奔去。在刚上九楼后,我便僵在了那里,只见喻虹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两眼无神地摇晃在附近,对于我的存在也视若无睹。最诡异的是,在喻虹房间门外,天猫正瘫坐在地上,完全是一副已经吓呆的表情! 我蹲在了天猫身边,拼命大喊他的名字,最后无奈的我只得狠狠抽了天猫几个耳光,这才把他给打醒过来。 “啊——” 恢复清醒意识的天猫,看到面前悠悠转转的喻虹,再次拼命惨叫。 “出什么事了?天猫,你冷静点!”无奈的我只得挡住天猫的视线,强行让他的眼光对上我,这样才稍微让他安静下来。 当天猫从惊惧中缓过神来后,一手揪住了我的胳膊,象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手指着我背后,语无伦次地大叫:“有,有鬼!”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毫无知觉意识的喻虹,又转头向着天猫笑道:“你做恶梦了吧?哪里有鬼?” “有鬼!”天猫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难道你没看到吗?那鬼上了喻虹的身了,就在那里,就在那里。”说到这儿,天猫指着我身后喻虹站的位置,自己却不敢抬头。 我叹了一口气,道:“天猫,你看仔细点,喻虹并没有鬼上身,她现在只是梦游而以。” “我不信!”天猫的声音异常坚定。 瞧他这副模样,倒让我哭笑不得起来,心想:真要是鬼上身了,还能留你这条小命在吗? 于是我用过扳过天猫抗拒的双手,让他认真看清楚,道:“真的,你好好看看,她现在就是梦游的状态,故此才会没有清楚意识,晚饭的时候她才请我给她看了病的,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么?” 天猫从我那坚定的语气和鼓励的表情里,似乎恢复了一点信心。虽然他仍很害怕,却也抬起眼皮打量喻虹来,到后来天猫也敢走到喻虹面前摇头晃脑起来,见她果然没什么反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唉哟个喂,原来真是梦游,刚可把我吓死了。” “刚怎么了?你不是在房里睡觉吗?怎么在这儿。”我一边注意喻虹的情况,一边询问天猫。 “一个,一个模样非常丑陋的鬼脸!别,别让我再回想了,我快吓死了。” 我这么一问,顿时又让天猫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信心,又破碎一地,虽然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天猫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不难听出他的恐惧。事实上,我也没有准确告知天猫,关于喻虹目前的现状,梦游是我找了一个托词,来安抚已经惊恐万分的天猫。 只是眼下,首先要处理喻虹的问题,天猫的事只能等天明再说了。 我正想叫天猫先回房休息时,却见他突然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很是着急的向楼下走去,边走嘴里还嚷着:“我,我要回房去,没事别来吵我。” 眼见天猫就这么自个儿下楼去了,我还是有些担心,可听了一会儿,倒也没再听见什么动静。于是,我接下来处理喻虹的状况。 从喻虹的情况来看,她并不是梦游,而是阴神出游,这种现象多数是在睡眠的时候发生的。但和梦游的情况有一点不同,大部分梦游的人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是没有印象的。而阴神出游则不同,人本身是完全清醒的,他可以清晰地思考,和清醒时一样接收外界的讯息,自由地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而且行动会比清醒时更为方便。 我刚上楼时,喻虹双眼刻意表现出来的无神,显而易见是一种伪装。我当时没有拆穿,一来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被惊吓过度的天猫,一旦拆穿,我必然不能分身顾及他的安全。二来我当时仍在判断,此时的喻虹是自己假装出来的阴神出游呢,还是真的因为什么事而发生了阴神出游,故此一开始我并没有拆穿,而是顺应喻虹所表现出的模样,在天猫面前演了一场好戏。 而现在,没了天猫,我也不用太顾忌了,于是我对着喻虹说道:“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第八十七章 民间武术大师 喻虹还是一如之前,没什么反应。 接着我又说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能看到我,也能听到我说话的。现在这儿也没别人,你要有什么难事,跟我好好说说,兴许我可以帮帮你。” 我刚说完,喻虹就转过脸来对着我,吃吃地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尖锐,一点儿也不像人类发出的,我开始警觉起来,心里盘算起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就在这时,楼下的大门忽然‘啪啪啪’地响起来。 是谁?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谁会这样令人惊惧地把门擂得这般响! 我双眼紧紧地盯着喻虹,就怕她趁我不注意有所动作。对楼下的敲门声,我只能选择置若罔闻,指望天猫是不太可能了,他这人看着高大,其实就是一个软脚虾,不经用。想着还有一个罗繁雨,我决定不去管这敲门声。 可楼下的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似有一股非让我下去开门不可的驱势。这时我也注意到,喻虹的目光也冲着这敲门的方向瞅了去。 “别看了,下面还有天猫,再不济也还有个罗繁雨呢,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我看喻虹对我的话是充耳不闻,反倒一直盯着楼下大门的方向不肯转眼,当下我心中有了一些主张。 于是我故意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喻虹分神,一边缓缓地向她靠了过去。趁她不注意时,便伸手擒住了她的右臂。虽然我还是没搞清楚,眼下喻虹是真的阴神出游还是假的,虽然我现在也没有法术,但幼时还是学过一些擒拿术的,虽然不精,但对付一个女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我将喻虹擒住了,并将她绑在了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而楼下的大门仍啪啪啪地响个不停。我的心里开始犯起疑乎来,若说天猫受了惊吓没去开门,那我可以理解。可楼下不是还有一个罗繁雨吗?这么大声的敲门,他会没听见? 绑好喻虹后,我决定下楼看看究竟,便对耷拉着脑袋不作声的喻虹说道:“别妄想逃跑,我去去看看就回来,你想好了,要不要对我说实话。” 我以极快的速度下了楼,站在门前两三步远的地方,而这时敲门声却停了下来,仿佛门外那个人已经知道,我就快给他开门似的。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虽然当时我的手已经旋在门柄上,可是我却还是停顿了下来,脑子里仍在思索,要不要开这个门。还有开了以后,是不是发生任何情况,我都可以自保。 “开门!” 门外传来了苍老的、沙哑的、甚至还有些阴森森的声音。 “你是谁?”对方说话了,倒让我心安了一些,我厉声问道。 “你把门打开了,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吗?”突然我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旋开了门柄。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罗繁雨,这丫的,好死不死在这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门被打开了,让我震惊的是,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喻虹? “呀,怎么是你,这么大雨也没带伞么?”此时罗繁雨无视于我的讶异,而是将站在门外表情木然的喻虹一把拉了进来,便顺手找了块毛巾给她擦拭。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话其实有些自言自语。 “哟,天和大哥似乎又遇了一些比较神奇的事吧。”罗繁雨皱着眉头琢磨了下我的表情,忽然莞尔一笑。 我没心情和罗繁雨绕嘴皮,我丢了一句话给这个刚进门来的喻虹,让她和罗繁雨在这儿等我,随即我一阵狂跑回到了刚刚的九楼房间里。 那个原本应该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却离奇地不见了。 “怎么?你刚刚的表情就像见鬼了似的,话也没说清楚就跑了。”罗繁雨可没这么老实,竟然带着喻虹紧随我其后,缓缓地上了楼来。 我转过身,一脸肃幕地盯着眼前这个喻虹,想分辨出她的真假来。因为我很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而在这里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个喻虹,唯一可解释的便是,当中必有一个是假的,也许是刚刚失踪不见的那一个,也许是正站在我眼前的这一个。 喻虹被我凌厉的目光扫视得有些害怕了,不自觉地就躲到了罗繁雨的背后。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画面啊?”罗繁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喻虹,一脸的落井下石。 半晌,我收敛了探视的目光,轻轻地说道:“你没事吧?” “你以为我会出什么事?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不想,喻虹却一反常态,带着很冲的口气敌视着我。 “没事就好,我刚听到点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我也懒得作解释,这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眼前这个喻虹估计应该是真的那个吧,否则罗繁雨的表情也不可能这么吊儿郎当。 “站住!你少给我装模作样的,在这里最有可能耍花样的人就是你了。”喻虹却抢先一步拦住了我的去路,那双眼睛斜睨着我,透出怪怪的眼神来。 “你干嘛?”我心中一惊,当下全身处于戒备之中,等待她接下来可能有的举动。 突然,喻虹望着我露出了十分鄙夷的神色,她嘎嘎嘎地干笑起来,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干什么?” 她发出的笑声就像被撕裂的锦布一般,难听极了,根本就不像是她自己的声音,这下,连罗繁雨不禁也皱起了眉头,直言不讳地戳穿了我原本一直担心的某个结论:“你,不是喻虹!” 这个结论并没有让我感到欣喜,相反我还有些怨怪罗繁雨,要不是他擅作主张地开了门,眼前这尊大神怎么可能进得来。 喻虹来回看了一下我和罗繁雨各自不同的表情,而后像是听到一件天底下最可笑的事似的,头向后仰着,不停地狂笑。 这笑声在我听来,真是刺耳的很,我有些怒了:“住口,不许笑!快老实说,你是什么东西?还有真正的喻虹去哪儿了?” “嗬,你这小孩,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假喻虹对我的态度很是不屑。 其实当时我的举动确实有些冲动,毕竟在这里我们的法术都受限,偏偏这妖怪却不受任何限制,虽然我还不明白其中关键,但很明显,我们处在劣势中。 “他是人,不是鬼怪。”好半晌,一直没说话的罗繁雨这才点明正解道。 “那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对假喻虹的怀疑不敢放松。 假喻虹哈哈一笑,将手朝自个儿身上从上到下这么一抹,便恢复了自己的原貌,那是一张皱巴巴地老头脸,从上到下一身的黑衣,一双赤脚上踩着的也是双黑布鞋,估计他真当自个儿是什么隐世高手了。这老头趾高气扬地把头一抬,傲然地说道:“我是一个民间武术家。” “呀,怪不得你看起来不像等闲之辈,原来是个武术师傅呢。”罗繁雨此时的嘴脸一脸谄媚,看得我一阵恶心。 “这里是私人地界,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实在没什么好语气,因为这个老头儿正是之前在月坛敬老院外给我指路的那个老头,我有一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自然此时心里也郁闷得很。 虽然我的态度并不友善,但老头儿却也很爽快地说:“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气我之前瞒了你,只是我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打从外面看到你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你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脾性,所以当时我也就没有提醒你,其实这里在闹鬼的事。” 他最后一句话语气说得特别重,很有点引伸的含意。 “是么?我还以为是你老儿闲着没事干,专门拿我们这些小辈寻开心呢。”我知道这老头儿不会无缘无故,专程跑来吓我,如果真是这样,他眼下一露出岂不就露馅了,不过我心里还是别扭得很。 “你怎么知道这里闹鬼,你又没在里面住过。”罗繁雨笑了笑,看似不经意的他,其实也一直留心着老头的举动。 老头儿也不见怪,只是目光如矩地看了一阵罗繁雨,这才低沉地说道:“这长明园寻常人是进不去的,能进去的人大都非仙即妖,以我一人之力实非这妖孽的对手,故此我一直盘旋在外围,看能否与高人联手,除之后快。” 罗繁雨见老头儿识破自己的身份,却也不慌张,而是指着我说道:“非仙即妖么?那他为什么可以进来?” 老头看了我一眼,又道:“他不一样,以你的道行,难道会看不出来么?” 老头这番话,更加重我对罗繁雨的疑心,但我也不是全然相信老头的话,否则按他所言,进来的都是非仙即妖,那么他自己岂非妖类?还有楚卿,我和她接触时间也比较久了,她若是妖怪,岂能躲过我的法眼。 “你是不是在这里有见到一个头裹布巾的外国女人?”老头见我不太相信的模样,便问道。 我点了点头,事实上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第八十八章 洛水女神 “她其实才是这幢房子真正的主人,但是她死了至少有上百年了,不知为何,一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我曾用别的方法试图与她沟通,但限于语言不通,只得作罢。”老头一脸神秘地告诉我们。 我听到这里,却突然笑出了声:“老师傅,你这牛皮也吹得太离谱了吧,刚你不是还自称是什么民间武术大师么?我怎么越往后听,越觉得你像个茅山道士呀,但很不凑巧的是,我刚好有个朋友是做这行的,所以你说的这些……” 老头被我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激动地说起来:“你以为我是卖狗皮膏药的,还是认为我是吃饱了还是撑着了,我告诉你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就在眼前。你们要是不听我的,保你们到死都得困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 我摇了摇头,看在对方是老人家的份上,我实在不想同他继续争辩。 “还有你身边那个女孩子,你最好小心一点。”老头瞪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我正色道。 说起楚卿,我心里倒是突了一下,这老头儿还真八卦,看来这长明园里的事他知道的还不少。 “你认识楚卿?”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见我终于有了反应,老头眉毛一扬,看了我半晌,竟然从嘴里溜出一长段古文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日,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 我虽然英文不擅长,可对古文类的东西,理解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老头刚说的这段话出自曹植的《洛神赋》,当下我忍住笑,也正色地看向他老人家,道:“您老儿别逗了,您这话别不是告诉我,楚卿是洛水女神吧?” 老头儿见我这样,有些气闷,当下就发起牢骚来,怀疑我有没有听明白他说的意思。 我根本就不相信老头的胡言乱语,于是便朗郎地将这段来历说了个清楚:“洛神最早见于上古的神话传说。据说她是伏羲氏的女儿,也是守护洛水的神祇。这位姑娘,自幼身形娇小纤瘦,并且体弱多病,所以在众多姐妹中,她并不讨父亲伏羲氏的喜爱。正因为这样,她没有家庭的羁束,可以整日在山林中游玩,汲取大自然的灵气。渐渐地,她长大成一个大姑娘了,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某日,她在洛水河畔散步,她的魅力和神采吸引了洛水,而她也被洛水那绚丽多姿的景象所倾倒。故当洛水向她求爱时,她便义无反顾地投身沉入了洛水的怀抱。而她的父亲伏羲氏这才非常懊悔先前对女儿不够疼爱,为了弥补作为父亲的失职,伏羲氏将女儿封为了洛神。” 见我一字不漏地说出这段典故后,老头才真的相信我是有听明白,当下喜形于色地说道:“好,看来你这小孩,平时是有好好用功读书的。我现在不方便直接说破那女孩的来历,她的出现,和整个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有很大关联,你是没办法逃避的,这本来就是你命中的劫,我只是提醒你,要用心去纵观全局,这样你才有可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保你自己的命,同时也能保护你身边最重要的人。” “切!”这种唬弄别人的话,我闭着眼睛都能说一长串出来,但这个长明园确实也有古怪之下,老头能进来,证明他确实是有些材料的,故此我便向他询问起那个妖怪的来历以及镜像迷宫的破局之法。 “什么?镜像迷宫竟然被开启了?”老头一脸惊骇地反问道。 “那东西,真有那么可怕?”一见老头表情恐怖,罗繁雨望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我就怕你们几个小娃儿不知厉害,怕你们出事,我这才赶紧想了法子,冲进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老头儿加重了严肃的口气道。 “怎么说?”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吃惊地望着这个怪老头道。 “这长明园里的镜像迷宫原是上古仙人所遗留下来的阵法,其威力十分霸道,虽然不知道开启者到底是谁,但这个迷宫一旦被开启,闯进的人都会异常凶险,因为顾名思义,所谓镜像,也就是说迷宫内外完全是两个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场景,进去的人基本上出不来。”老头摇了摇头。 “你既然可以进来,必然也有办法可以出去。这里听说是装有干扰设备,什么电器手机全都没有信号,就连法术也受限,我们当中已经有个小姑娘出事了,这情形估计我们几个加在一块,也没什么办法,要不咱们先出去,再好好想想办法。”我想了想,故意这么提议。 果然,老头急忙摆手道:“出不去了,要是这镜像迷宫没开启,我要带一两个人出去还好说,可是迷宫既然已经开启,这整个长明园的格局已经开始产生了变化。”老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又继续说道:“或许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早就不是当初你们正常应在的位置上了。” 不可否认,老头这番言论竟然也让我开始有些认可,如此一来,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被反绑在九楼房间的喻虹,可以莫名不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楚卿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怎么办?当然是继续玩游戏喽。”罗繁雨在这个时候却笑了:“你忘了,刚到这里时,主持人怎么说的,一定要完成这个活动,否则谁也出不去。” “不成不成,那个镜像迷宫你们可不能进去。”老头在一旁忙紧张地阻止着。 他不知道的是我们今天已经各自进去过一次了,除了喻虹以外,进去的三人,包括我在内目前尚完好无损。当然,今天这一行,其实有点误打误撞的意味。 我们三个人站在大厅里一聊,就聊了个把小时,期间有几次因为老头情绪激动,说话还特别响亮大声,我原本还怕吵醒了天猫。可这会儿天猫却一直没反应,倒让有些不安了。 “怎么?你还担心那个失踪的女孩?”老头看出我的不安,以为我是担心失踪的喻虹。 我便把今天进出镜像迷宫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给他知道,虽然我现在还是对他有八分的怀疑,不过既然大家都出不去,我的怀疑反而降了一些,毕竟这个时候,我们是互相需要对方一起合作的。 接着,我又说起了下楼前,喻虹和天猫的情形,向两人表明了对天猫的担心。 “这有何难,去他房里看看不就知道?”罗繁雨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看着他的背影,独自发了一会儿呆,这些天的相处,虽然我一直对罗繁雨没什么好感,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像那个狡猾的妖僧,倒像个喜欢调皮捣蛋的邻家小男孩。 “喽,他不好好睡在那的吗?”我还在发呆的时候,前方传来了罗繁雨的声音。 我赶紧加快脚步,站在门边看着那具正平躺在床上的身体。确实,天猫正双眼紧闭地,好好地睡在自己房间里。我看了一会儿,却觉得仍然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我轻声喊了两句:“天猫?天猫?” 我这两句声音不大,天猫依然平躺在床上没动静。见状,老头话也没说,便走了过去,大力推搡起来。若这老头真是什么武术家,那么他那力道肯定比寻常人要大些,可是这番推搡下,天猫还是没动静。 老头伸出手探了探天猫的鼻翼,忽地大惊起来:“他死了?” 我赶紧上前,查看详情,搭了搭天猫的脉搏,又听了听他心脏的跳动,稍才缓过气来,对老头说道:“他没死,只不过他的身体现在十分虚弱,魂魄也十分散乱,倒也是比较危险的一个环节。” 我让老头留在房里照看天猫,随后我上楼回房取了银针,为天猫针灸了好几个穴位,帮助其稳固了身上的阳气,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尚斜倚在门边的罗繁雨道:“你今天碰到他们时,真的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真没有!”罗繁雨再一次十分肯定地回答了我。 除了医术以外,我所有的法术都不能用,以往我常在人前自赞无比的推理能力,也在这连番的变故中,停顿下来,我的大脑乱极了,这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我。 在安顿好天猫后,我建议老头和罗繁雨都不要分开,最好集中待在天猫的房里,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而我打算前去小屋子,把楚卿给接出来,然后和我们大家一起。 去之前,我也给他们叮嘱,万一我要是在路途中发生了意外或是像喻虹那样失了踪,让他们千万别到处瞎逛来找我。因为我自己有八分的把握,不会把自己像喻虹那样给搞丢了。我还记挂着楚卿那个神婆,这肩上的责任重大得很,所以我一定会尽量保证自身的安全。 但让我意想不的是…… 第八十九章 幻象丛生 我原以为那个小屋会很安全,如果此刻的长明园真的有如一个黑洞,那么这里任何一个角落都相当的危险,走在路上去找楚卿的我,甚至无法确定她此刻是否还是安好的。 这一段路并不远,而我却走得很漫长。我不止一次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张望夜空,期望能从月亮判断目前的时间。然而,我却发现,整个夜空是黑沉沉的,别说月亮,就连一点星光的踪迹也没有。 我有些不安,却没往更深处多想,因为我已经到了关押楚卿的小屋。 我的手上正拿着小屋的钥匙,费得曼先生似乎出去得极为匆忙,这把钥匙就随意地被丢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而此时拿着它的我,却没有了用武之地。 那扇曾被我开玩笑说,即便用十把斧头也砍不坏的铁门,此刻正皱成了一团,斜挂在门边,而屋里的楚卿,一如我担心那般,不知去向。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当心中预想的事情演变成现实时,纵然是有心理准备,可这个结果仍然让人难以接受。 我在这里沉闷了好久,直到有一阵怪异的风开始向我的身体吹拂时,我才回过神来。我感觉到有一个人正站在我来的那个方向,望着我。 是楚卿么? 我这时的状态非常奇怪,就像进入梦境一般,感官比较缓慢不说,就连身体的运作也迟钝起来。当操作自己的身体转向那个模糊的身影时,我看见这道身影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我的跟前,与我相隔只有一步的距离。 她正是楚卿,只是她的表情让我感到非常害怕,全身毛骨悚然地泛着鸡皮疙瘩。因为她的样子完全变了,整个五官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迫着似的,那些皮肤,甚至还有那些血管都诡异地扭曲着,她的眉头深锁,眼睛睁得好大并泛着泪光,那种痛苦表情,不禁让我也神经紧张了起来。 我正想伸手过去查探她的情况,她却迅速地掉头就走。 在这一瞬间,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正开始植入我的脑袋中,但我没有时间多想,身体本能的反应已经代替我,作出了¨wén rén shū wū¨最正确的选择,我紧紧跟着楚卿的脚步而去。 楚卿看似走得极快,而且最诡异的是,我只能模糊地看出她那张脸。哪怕我稍稍将眼光朝她的下半身瞄一眼,我的整个脑袋还有眼睛就开始眩晕起来。 这条路是通往长明园的,直到我来到摆放镜子处的路头,我的脑袋终于稍稍清醒了一点:这是通往镜像迷宫的。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停止不前,一直在前方游走的楚卿也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我,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清,倒是能听到背后老头儿和天猫向我呼叫的声音,只是那个声音非常遥远,我的心底竟然有股排斥感。 此时的我意识是混乱的,身体再次做出了选择,我不顾一切地追随着楚卿的脚步,踏进了这个镜像迷宫。 当我在一踏进迷宫时,我的眼前突然晃见很多耀眼的光束,由于我刚从黑暗中转进来,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我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会儿。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已经是大白天了,没有浓雾,天气份外的晴朗,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极为清楚。 而原本走在我前面的楚卿,此时却没了踪影。我的身后是一汪看不见尽头的湖泊,早就没有了退路。我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有人有意引我来此吧。 由于没有浓雾的阻挠,很快我便顺着脚下的石子路走到了一个凉亭,刚远远地我就看见这个凉亭,当时还能大约看见凉亭里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 我进入了凉亭,凉亭里只有一长方形的石桌,桌脚已经被折断,只剩台面平摊在地上。而石桌上缚着一个美女,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喻虹。她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一般。而她的额头上和肚脐上分别悬挂着一把小巧的银钥匙。 我站起身四处打望了一下,倒是没有发现其他人,于是我又蹲下来,想把她叫醒。就在我叫着喻虹名字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形庞大的巨人出现在了我的身旁。这个巨人身形特别庞大,两个耳朵上方还各长着一个肉瘤子,走起路来,那瘤子就一晃一晃的,像个铜铃。 我一惊,便向后退了几步。巨人走到喻虹身边,对我说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要不就是当着他的面,亲手杀死喻虹,要不就选择喻虹身上其中一把钥匙,将它拿下来,至于能不能活命,就靠运气了。 巨人说这话的时候,便弄醒了喻虹,只见她躺在地上能睁开双眼看着周围,却似乎不能说话。我站在巨人跟前,一没法术,二没可以对抗的武器,再加上从巨人身上传来的那股庞大的压抑感,我竟然伸出了右脚,踩在了喻虹的手腕上,但没有用力。 看到我这个动作,巨人似乎显得很高兴,忙催促着我赶紧完事。 喻虹不能说话,虽然我没有用力,大概她也猜想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怕是不好,便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我登时脑子清楚了不少,暗忖:我这是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我开始闭上眼睛,暗自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当时的我怀疑自己怕是中了某种厉害的幻术,虽然不知是否有效,但我还是闭着眼睛,并咬破了舌尖,将舌尖血含在嘴里,默念着神咒。 片刻后,我的神志恢复了不少,也对这前后发生的事都回忆起来了。于是我睁开眼,递给喻虹一个少安毋躁的神色,才对巨人表示,自己不这么干了,要选择钥匙。 巨人倒也没说什么,让开了身形,让我自己选择。 我看了半天,这两把银钥匙无论从大小还是外观花纹看来,都是一模一样。我先伸手捻住了穿刺在喻虹额头上的那把钥匙,却见喻虹奋力地摇着头。于是,我又放开了手,去捻住穿在她肚脐上的那把银钥匙,而这时,我发现原本没什么动静的巨人,突然站了起来,并且眼露凶光地瞪着我。 不好,我估计我要是选了肚脐上那把钥匙的话,估计我自个儿的小命就没了。可要是我选了额头上那把钥匙,怕是喻虹也活不了。这该怎么办呢? 后来,我心思一转,又暗想着,为什么我一定要按巨人说的那样来作出选择呢? 这个念头一起的时候,我便有了主意,便对巨人说道:“我选肚脐上那把钥匙,不过你得先让喻虹站起来。” 既然我已做出了选择,巨人也就没说什么,而是将两把钥匙都从喻虹身上取了下来,喻虹也在一脸惊惧中站了起来,望着我。就是这个时候,眼见巨人正转身去放钥匙之际,我拉起喻虹的手就一路向着来时的路狂奔过去。 不用看,光听得身后那哧啦哧啦的风声,我也知道巨人知道自己受骗上当后,必是紧追不舍。 我平时脚力还不错,尤其在这生死关头上,我跑得相当快,喻虹大半是被我给拖着跑的,可没一会儿,她就抚着腰肢,说自己跑不动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巨人离我们大概十米左右远。于是我跟喻虹说,只要跑到那个湖边往下一跳就能没事了。 喻虹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湖,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我再三跟她保证以后,她才勉强同意。于是,我们接着向我进来时的那个湖边跑边。奇怪的是,当我们跑到湖边时,那个巨人就不再追赶了,而是远远地望着我们。 根据我当时的判断,我自己应该是中了某种幻术,才进到这里来的,所以我相信只要跳进湖里,兴许就能回到最初的地点了,当然我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切只是判断而以,但好歹得搏一搏运气。 于是,我拉着喻虹,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湖里。 明明长明园阳光灿烂,可不知为何,这湖里的水竟冷得浸人,那股寒意很快就夺走了我的意识。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天猫的床上。房间里天猫、罗繁雨和楚卿都在。见我醒了过来,三人忙上前查看我的状况。我着急地问道:“喻虹呢?” 我这么一问的时候,发现几人脸上神色都十分古怪,我更是担忧起来:“怎么?她出什么事了?” “好端端地,你怎么问起喻虹来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半晌后,倒是楚卿坐了过来,很温柔地询问我。 “就是,你难道会不知道,喻虹她……”天猫才嘟囔了一半话,就被罗繁雨用手遮住了嘴。 “她怎么了?”看几人神色不对,我知道喻虹肯定是出事了。 “你好不容易醒过来,等喝完药我们再细谈,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楚卿看着我欲言又止。 “好吧,那你们总得告诉我,那老头呢?他又去哪了?”我耐着性子继续问道,反正喻虹的事早晚也能弄清楚。 第九十章 手机上的录音留言 我这么一问以后,发觉楚卿脸上的神色更怪异了。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么?”天猫的脸上明显透露着惧意,一旁的罗繁雨倒相对正常些地问出了口。 “我当然记得,怎么了?”看他们几个的神情,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你看看窗外吧。”罗繁雨盯了我半晌,这才指着窗户示意我先看看来。 我狐疑地撑起半个身体,掀开了悬挂在床头的窗帘,向下望了去,映入眼帘的是,围绕在屋子四周的竟然是一望无垠的湖水,湖水泛着黑色的波纹,即使现在是白天,也带来一股异常的诡异。 “怎么回事?”我愣住了。 “你再仔细看看。”罗繁雨提醒我道。 外面的天气下着绵绵的阴雨,在罗繁雨的示意下,我注意到一望无垠的湖水上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大概在离屋子十米远的地方,我看到湖水上漂浮着一具尸体,由于距离过远,加上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于是,我一脸凝重地问道:“老头死了?” 在一旁的天猫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告诉我,我看到那具在湖水上漂泊的尸体是喻虹,至于我口中说的老头,根本就没有这幢建筑物里出现过。而喻虹是和我一起在水里被发现的,据说当时我和她相隔不足三米远,但怪异的是救了我以后的他们,却始终无法靠近喻虹的位置,最终只得作罢。 “我睡了多久?”这次我是转向楚卿发问的。 “两天多了。”楚卿看着我答道。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记得自己去接楚卿前,她并不在小屋里,刚刚通过他们的对话,我隐隐约约觉得,也许我的经历与事实上发生的事有所差距。 “是你来接的我啊,你不记得了吗?只不过当时你把铁门打开后,就急匆匆地跑开了,任凭我怎么在后面追着你喊,你也不回应我,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楚卿眼底的担心倒是真的。 “就是,我和他听到楚卿的尖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跑到门外,就看到你头也不回地进了镜像迷宫。”天猫似乎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罗繁雨一脸探究的望着我。 我思考了一下,没有将我之后发生的这一段离奇遭遇,告诉他们。而是对他们称,自己身体还很疲累,想要多休息一下。我的态度极其明显,就连一向不怎么会想事的天猫也看出了端倪,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罗繁雨给拉了出去。 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我清楚地听见罗繁雨的声音,说他们几个就在和我同一层的其他房间里,让我要是有什么事,就吼一下即可。 我看得出来,在这段我不的时间里,罗繁雨已经成为这几人的领导者。当然这并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关心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喻虹会死,为什么建筑物周围全是黑色的湖水。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们帮我换过了,我瞄了一眼,被换下来的衣服正堆在一个桶里,于是我走了过去,在里面翻找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为什么要去翻找,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动作。 很快,我在这堆衣服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我的手机,上面渗着水珠。我拿起来擦拭干净后,赫然发现手机上的时间居然能动了,并且在手机里我还发现了一段录音留言。 号码是四个星星符号,估计发送留言的人并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于是我又躺回床上,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按下了收听键。 下面所讲的便是这段录音留言的内容,文章中的‘我’就是他本人的: 我是一名医生,但同时我也懂得阴阳之术,因为不久前,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有阴阳眼。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一个比较特殊的经历。 因为我也是学医的,经常帮身边的人看点小病。家里的亲戚有了病,也会叫我去帮着看看。 有一回我一个舅舅病了,他是我家中最小的舅舅,才三十多岁,居然头晕眼花一个多月,都没有好转。 医院也是折腾了好一番,先是说他是身体有炎症,后来又说他是大脑不好什么的,结果片子也拍了,也做了例行的检查。后来什么鼻窦呀什么的,都检查了,就是每个准确的判断。 最后医院给出的答案是,神经衰弱。就叫他每天睡觉,吃点补心补血的药,好好休息之类的。 我去了之后,就发现了一点问题,他所服用的药上面都带着点不好的东西的痕迹,也就是说,被鬼物之类的摸过。这件事属于正常的范围,医院本身就不干净,有个把神马属于正常现象。 其实医院有这类东西很正常,人要不是倒霉到了极点,这点东西本来不足危害,要是有重病的病人,就要注意了。我当时没有在意,就送了舅舅串无患子的念珠,叫他随身带着。 我从医院回去过了三天,我妈就给我打电话了,而且是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说我舅舅突然心跳的厉害,前脸也跟着疼,要死要活的,非得风吹着脸才能舒服。 医生给他做检查,说是哪都没毛病。我姥姥他们一家子都因此炸开锅了,我大舅,我大姨什么的,一帮亲戚赶奔医院。我到了之后,还是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虽然当时我舅舅的药上还是有被鬼物摸过的痕迹。 我问他无患子放哪了,他说上了趟厕所,就找不见了。我一想,没准真是跟这个东西有关系,就跟我妈说了,我给我舅舅陪床,陪晚上那一班。我妈他们以为我雷锋附体呢,就同意了。 结果到了晚上,第一天没什么事,搞得我以为自个儿弄错了呢,第二天的时候,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来了。挺奇怪的,它们也不找别人,就找我舅舅,围在我舅舅周围转悠。 我当时都吓愣了,倒不是说没见过鬼怪扎堆儿的情况,主要是我舅舅这样的人,他这人特老实,而且特勤快,平时不找谁不热谁的,现在害怕狗呢,他怎么可能惹上这种东西呢。于是我就等鬼物们散了之后,把我舅舅的药拿走了,把这事打电话跟我妈说了。 我妈还是很相信我的,就跟我舅妈说了,在家里我舅妈是领导,我舅特别听她话。后来我舅舅就换了家医院,我又去陪床,他就没什么事了,没多久就出院了。 我当时特别多事,还特地跑去那家医院,去看那个床位,结果我去的时候发现,那个房间只剩两个床位了。我舅舅睡得那个床位不见了,我就问临床的人,出什么事了。 临床的是一个特别贫的东北大妈。就跟我说,我舅舅走了之后,就进来一个小姑娘,得了一种绝症吧好像,反正是一种慢性的病,挺要命的。本来小姑娘都快好了,结果住了一天,就恶化了,全身疼,哭喊的要死要活的。后来没几天人就去了,医院就把这个床位撤了,具体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录音就没了,整个听起来倒有点像讲的鬼故事,如果此时有台电脑,上去找开网友搜索一番,这种故事呀,经历什么的特多,实在倒看不出有什么称奇的地方。 要真想说点什么,不外乎就是通过这段录间告诉我们,凡是不太严重的病,如果长期看不好,就赶紧换医院,不要赖在医院,没啥好处。这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可能有东西,二是医生的用药思路已经固定了,他看不好你,你就换一个医生。否则跟定了一个医生,他给你一直拖,反而会出大病。 我原本精神就不太好,听完这段录音精神就更不好了。我原以为这段录音是跟喻虹或者跟罗繁雨他们看不见那老头儿有关的一个线索,结果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我索性又缩回被窝里,继续睡觉。 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窝在床上听录音那点功夫,楚卿、天猫和罗繁雨已经在另一间房里,为我的事炸开了锅。这当然是后话,反正当时的我除了头痛得想睡觉以外,什么也不想去想,反正天塌下来的话,还有外面那三个人呢,再不济也有个罗繁雨啊。我可没忘记,那神马梦里的老头儿告诉我的话,据说这小子也是来历不明得很,非仙即妖。 想到此,我嘴角居然露出了笑意,而后美美地睡了一觉。期间还梦起了幼时的一件往事,这件往事已经很久远了,久到我都差不多快忘了。 文章最初的时候我说了,我原本出生于一个道学世家,可辗转最后我居然去学了中医,这是有来头的。我之所以学医呢,是受了邻居一叔叔的影响。我这个叔叔没有医师资格证,但懂得很多看病的办法,我小时候有一次牙疼,他在我鼻里上拿针扎出来一点血,我就好了。 而这个梦正是与此有关…… 第九十一章 龙骨 梦里的我正待在叔叔的病榻前,叔叔已经病重的快挂了,这时我看见他招手让我过去,梦里的我突然想起他会病重的原因,故此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因为在现实记忆中,我那叔叔当时就是因为得了一场感冒,本来不严重,后来发烧了,他就到当地社区医院输液去了,没想到这回他输液,就死在医院了。 而且,根据我妈告诉我的缘由,叔叔他不是得了感冒,他得的病特别不好治,病因呢,是因为一口气。说是他家有个亲戚,快去世了,他跑去看那个亲戚,那个亲戚在他面前咽气的,最后一口气刚好喷在他脸上。 他被喷了这口气的当时,就觉得胸口发闷,要知道,人如果长期得病在床,临死之前的这口气是很毒的。 这是积压了很多负面的东西,不用说临死,就是重病的人,你们去闻闻他嘴里吐出来的气也知道。那是很古怪的一股味道。 我这位叔叔得了病之后并不是没有救治,他自己试了很多方法,针灸啊什么的,最后没辙了还去了西医院,可是也没有救过来,他临死之前,很想见我一面,当时我大学已经毕业了,一直拿他当偶像。 也是一直因为拿他当偶像,所以医术一般,就不敢见他,时间久了,好几年都没跟他见面,没想到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故此,我虽然是在梦中,可我自己居然还留有这个深刻印象,说什么也不过去。最后我那叔叔便目露凶光,朝我张开了大嘴,满嘴的牙齿全都像子弹似的,砰砰砰地朝我发射过来。 我一惊,倒也就醒了。醒来以后,回想起这个梦,不禁好笑起来。 肚子有点饿,我打算起来弄点吃的。可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起来才发现身体特别不舒服,浑身还有股子怪味,估计是在那黑色湖水里给泡得。 我勉强撑着墙根走了几步,脑袋是一阵发紧,连身子也是飘的,我赶紧又回到了床上窝着。这一窝,突然感觉后背有个什么东西哽得我生疼,我用手在床上一阵摸索,竟然让我摸找出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不大,是一颗类似动物牙齿的东西。 我拿着手里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定是中药里的龙骨。我一阵迷糊,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东西原是我那个叔叔死了之后,留给我的。我呢,便把它当成一个随身物件,给带着了。 我依稀记得我妈曾告诉我说,说叔叔让给我留骨头的时候特意说了,万一将来我有遇到什么治不好的怪病,可以把块骨头磨成粉吃了。 我当时一想,这骨头就算没用,也没什么大害处,它还挺干净的呢。我就准备把它给磨了,磨之前发现上面有些奇怪的刻痕,我也没怎么太在意,看了看后就磨好,然后用开水一冲,当感冒冲剂喝了,那味道难喝的要死。 它的味道有点像粉笔末,还是苦的粉笔末,一口喝不下去,喝了好几口才算完事,喝完之后,我又盖好被子,准备再好好睡一下,如果这块骨头管用的话,兴许下次醒过来,我的精神就能恢复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床边上站着俩人,隐约间听见这俩人叫我起来逛街去。我就说了:“我才不去呢,难受的很,你俩自个儿玩去吧。” 没想到他俩不由分说,直接把我从床上架起来,就架着我往外走。当时我脑子是迷糊的,但是我大概能感觉到,这俩人不是我朋友,是别的什么人,或者不是人。 我就想着法子各种挣脱,挣脱了好久,这俩人才放开我,他俩放开我之后,我脑袋还是晕的,就勉强走回到床边接着睡。 等到了晚上,楚卿来叫我起床吃饭,我一问,果然得知天猫和罗繁雨压根就没到我房间来过,因为一下午他们三个都在讨论商量事情。 唯一庆幸的是,我醒来以后,精神确实恢复了不少,就连脑袋也没那么眩晕和疼痛了。接着我把梦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了楚卿,并对她说,有种专门害人的东西,折腾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当时还好我极力反抗了,要不然就被它们弄死了。 想了想,我又说道:“不对,搞不好是吃了龙骨的作用,否则,以我当时那般差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抵抗不了的。” 楚卿听了以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以她对中医的浅显认知和好奇心性,此时的她应该会很积极地向我打听,龙骨是什么东西才对。结果她却只是愁云密布地告知我,罗繁雨已经做好晚饭,叫我下去一起吃。 此时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楚卿,我一把拉住即将转身而去的楚卿,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醒来以后,你们几个的态度都怪怪的?” 楚卿背对着我,僵着身体站在那里,任由我拉着,也不反抗,最后还是我先放了手,有些挫败地嘀咕着:“你现在是有什么,也不给我说了?” “先去吃饭吧。”楚卿没有转过脸来说话。 我来到饭堂,天猫已经开动了,见到我明显表情很不自然,我注意到罗繁雨看了一眼楚卿,才将饭菜递到我跟前来。我早就饿坏了,也没有心思管他们之间这些小动作,反正就算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就在气氛怪异沉闷之极时,罗繁雨摊出一张布裹着的东西,放到了我面前问道。 我一看,那是一张白纸上用毛笔描画出来的十二生肖头像,当下有些一愣,问:“这是?” 见我没有印象,罗繁雨朝楚卿递了一个眼色过去,楚卿随即从她身上又拿出一些骨片摊在手上,让我辨认。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些骨片正是我刚刚才吃过的龙骨,只是形态有些不一样而以,但每一个上面都有些刻痕,只不过有些刻痕已经模糊,看不太清楚了。 “这不是龙骨吗?”我脱口而出,随即不明所以地望着楚卿。 “然后呢?”楚卿见我认出后,顿时表情显得很欣喜,一脸期待地等着我的下文。 “什么然后,你们到底想说什么?这些和我有关吗?”我是真的不明白。 只见楚卿的双眸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她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再说话。倒是罗繁雨起身,走到她那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另一旁的天猫很明显有些捺不住性子了:“我们要不直说好了,照这种龟速,他肯定半天也无法明白过来。” 要不是我现在身体欠佳,我还真想好好辩驳一番,毕竟我可不是天猫,再说了真要有什么复杂的事,只要跟我说得够清楚,我肯定能明白过来的,问题是,现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你还记得你打败妖怪的事么?”罗繁雨看着我问道。 打败?我最后的印象是,我拉着喻虹跳下了湖水,至于那妖怪正站在十米远的距离观望着我们,应该没有被我打败吧,故此我摇了摇头。 “好吧,我从头开始讲。”罗繁雨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我离去接楚卿后的事情。 据说在我离开大约半小时后,他和天猫都先后听到了楚卿的尖叫声,跑出来一看,便见到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狂奔,神情骇人,他们想了多种方法试图让我停下来,都无果。最后我还一直跑出了房子,进入了镜像迷宫。 怪异之处从此刻就开始了,自从他们亲眼目睹我跑进镜像迷宫后,那条道路就自动关闭了。用天猫的话来讲,就像食人花一样,缓缓地闭合起来,再也找不出路的痕迹。 看到我进去后,他们不敢冒然闯入,商议等天亮后再说。结果半夜的时候,他们被湖水踢打建筑物的声音惊醒了,惊醒后突然发现房子周围全是黑色的一望无际的湖水,然后就是我与喻虹分隔几米在湖水上一起一伏。据说当时目测,他们看到我抱着一根圆木,估计一时半会儿我还不会有事,便着手先去救喻虹。 结果这看似没有陷阱的湖水,却暗藏玄机,无论他们怎么绕,就是无法绕到喻虹身边。最后只得先游到我这里,我当时死抱着这块圆木,愣是不松手,直到把我拖上岸以后,他们才发现这块圆木尾端还缠绕着类似人头发的东西,象一根索链一直延伸到湖底。 接着他们顺着这根索链将湖底的庞然大物拉了上来,居然是一头长着两个肉瘤子的怪兽,当时这怪兽还有一口气在,他们怕它醒来大家会有危险,便举起什么棍棒砍刀的,将这怪兽活活地给打死了。没想到,怪兽死后没多久,就从它的嘴里向外吐出许多骨片出来,他们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有十二个。 “那纸上十二生肖又是什么?”我似乎有些猜到可能出现的答案了。 “这十二个骨片上各有些刻痕,仅凭肉眼是无法看得清楚的,在你醒来之前,我们在房子里找到了显微仪器,通过放大以后,才勉强看出了这十二个骨片上的刻痕其实就是十二生肖的图案,我按着原样大致给临摹了下来,我们以为这是可以突破湖水的谜底,却没想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罗繁雨笑了笑,只是他此时的笑看得出来,有些牵强。 第九十二章 解谜 “你们先别急,我看看再说。” 罗繁雨脸上的牵强,倒化解了我对他的怀疑,一直以来在李梦然的引导下,我对罗繁雨都有种疑似妖僧的怀疑。如果他真的是妖僧,那么面对眼前这刻划在十二个龙骨上的十二生肖,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我估计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罗繁雨肯定想过不少法子,却没能从这浩瀚地湖水突破僵局,故此见我对骨片毫无印象,在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开始崩溃了。 我把骨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却也看不出什么古怪来,加上罗繁雨等人将一脸希冀的眼光瞅向我,我倍感压力,当下便让他们吃完饭,早些回去休息,在我得出结论之前,先不要胡思乱想,而我呢,则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我很快吃完了饭,又躲回了屋子里,继续研究手中的这十二枚骨片。 研究了一会儿,我心中隐然觉得,这些骨片和我之前在上海遇到的那个十二生肖妖僧事件,或许有某种密切的关联。但这些事如果向罗繁雨他们解释得话,得费不少唇舌,况且我还没有理出思绪,故我才有所推托。 时至今日,费尔曼先生和驼背老太太就像平白无故地,从这幢建筑物里失踪一样,再没有人见过他们,甚至连那个头裹布巾的外国女人也一块不见了。要不是天猫、楚卿、罗繁雨对此还有印象,我还以为他们也是我幻象中的一部分。 没一会儿,天猫、罗繁雨和楚卿也来到了我的房间,我估摸着应该是天猫对我不太放心吧。见他们没有想急于离开的意思,我便提出想上楼去看看究竟的想法。 “也对,反正现在也就我们几人在,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我觉得整幢楼我们都应该好好查看一下,不过我认为我们最好是一起行动,不要分开比较好。”楚卿点头同意道。 “真要看啊?”天猫在确定我们几个的想法后,便说道:“我觉得最应该去查的,就是每个楼层的间隔,那里不是一直都放着一个圆木桶吗?而且每个房间还上了锁,我觉得那里肯定有问题。” 其实就算天猫不提出,那里也必然是我首当其冲要去的一个地方。既然我们几人意见统一,当下就朝二楼走去,我走在最前面,罗繁雨扫尾,天猫紧跟我其后,楚卿走在中间。 二楼很安静,每个房间都门户紧闭,我分别扭了好几下也没有扭开,看样子是用暗锁锁住的。 这时,天猫突然一脸紧张地望向我问道:“天和,你说这几个房间也没人住,干嘛还用锁锁住呢?会不会里面都住着妖怪?” 我一听这种逻辑,不禁笑出了声来,道:“你好歹也算是我的本家,怎么脑子这么糊涂,要是这里面真住了什么妖怪,我们这会儿还可能有小命吗?你以为妖怪只是用来吓唬人的吗?” 本家?显然天猫的脑袋有些迟钝,还没从我的话里反应过来,倒是楚卿捂着嘴开始偷笑了。 根据我们上楼前的分工,当我、楚卿和天猫开始查探的时候,就由罗繁雨注意周围的情况。经过这些天短暂的接触,我发觉罗繁雨观察较常人细致,由他来警戒是再合适也不过的了。 由于这几个房间从外面是无法打开的,故此基本上没看出哪里有古怪。不过我的眼光很快转移到了尽头处那个圆木桶上,事实我提议上楼来看看,最根本的目的就在于来看这个圆木桶。老太太的告诫与雨儿的出事,都似乎在这圆木桶附近,故我是特意上来看它到底有什么古怪的。 “对了,那个木桶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用的?”我指着尽头处纹丝不动的圆木桶,问道。 “不知道。”天猫摇了摇头。 “难道你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罗繁雨虽然在警戒,不过对于我们的一举一动,倒也看得十分在意。 “这个不好说,之前我没有注意过,平时也很少到这里来,要不是之前雨儿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这里每个间隔楼层的尽头处,居然都放有这种木桶。”我想了想,又说道:“我感觉,这木桶应该不止是摆设这么简单。” 我这么说的时候,天猫挠了挠头,他的眼里尽是迷惑的神色,以他冲动的个性,怕是无法体会我话里的深层含义。倒是楚卿,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木桶,不过两人都没有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行动。 我正待跨出一步,向前行时,突然,整幢大楼里的灯全都熄了。一室的黑暗,让我们几个更感觉,象是待在鬼屋一样,结果最先吵嚷起来的就是天猫,说是停电了怎么也不肯再进行接下去的探秘。 我沉吟了半晌,同意说是等白天再来探查。一来我不可能丢下天猫独处,二来眼前也确实如他所言,黑暗中一切危险更是皆有可能的发生,对我们来说也是相当不利的。故此,我们摸黑折回了一楼,回到了自己屋子休息。 兴许是前两天睡得太多的关系,折腾了一天的我,反而没什么睡意,我总觉得今晚这场停电来得实在是古怪得很。 睡不着的我索性起来倒水喝,却发现温水瓶里已经没水了,好在这里是一楼,离厨房也近,我便拿着杯子朝厨房走去,估计罗繁雨在做好饭以后,应该还剩下一些温水的。 刚踏出房门半步,我就险些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给撞倒。定神一看,竟然是天猫,这倒让我奇怪了,这小子平时就属他胆最小,刚刚还嚷着停电了非要停止探查,这会儿怎么他一个人敢从房间里溜出来? 我正想打趣一下他,却被他身体传过来的那个颤栗感吓了一大跳,赶紧问:“怎么了?” 天猫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右手指着楼上,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整个人直打哆嗦。 “冷静点,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了?”我的嗓门也不小,没一会儿就把罗繁雨和楚卿也惊醒了起来。 一看天猫这副德性,罗繁雨顺着他手指的那个方向,向二楼望了过去,随后问道:“你上楼了?” 天猫死命地摇着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却不停地用手指楼上面。于是我大胆猜测道:“难不成你进去过那些房间了?” 天猫眼里露出一些喜意,随即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得我是一阵火烧火燎的,当下又抡起了右掌悬在半空,吓唬他道:“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可又得给你一嘴巴子了。” “别打我!”这个方法很奏效,天猫捂着脸下意识地退离了我好几步远。 我笑了,对着他说道:“别磨蹭了,赶紧好好说说怎么一回事?” “我是上楼了,但没进去,那些房间都锁着呢。”天猫反应过来我是吓他的,当下惊恐的情绪也散去不少,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但是我亲耳听见,有鬼从里面开门出来,我刚上了一半楼层,就听到正对着楼梯那个房间的门‘嗒’地一响,那是暗锁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我正准备猫着腰再上两层阶梯看个仔细时,却猛然听得其他几个房间的门几乎是在同一时候,都那么‘嗒’地响了一下,然后所有的门都斜开了一条缝。” “你们不知道当时那种情景,我登时就被吓傻了,在我正想拔开腿落跑时,竟然从那个门缝里伸出一只湿溚溚的手臂,那只手臂一直向我站的方向伸过来,最可怕的是那只手掌上赫然还是一个女人的五官,眉毛呀,眼睛什么的都有,还咧着嘴冲我笑呢,我吓得魂都快飞没了,这才拔腿用力跑了下来。”天猫说得是一脸认真。 “这大半夜的你上楼干啥?”罗繁雨问道。 而我想问出口的问题,却是天猫看见的那个女人脸是谁? 面对我和罗繁雨的疑问,天猫一下沉静了下来,半晌也没说话,而这时,建筑物里的灯又亮了,电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也让我们看清了天猫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张脸好象是喻虹。” “这怎么可能?喻虹不是还泡在那湖水里吗?”说到这里,罗繁雨突然住了口,跑到窗前掀了一下窗帘,然后一脸震惊地告诉我们,喻虹的尸体不见了。 罗繁雨的话,再次将我们所有人的眼光都拉向了二楼。 “来电了,要不我们上去看个究竟?”楚卿的声音有些嘶哑,我能听出她的害怕。 “我绝对没有骗你们,那就是喻虹!”天猫突然斩钉截铁,无比自信地再次重申着。 “那好吧,我们一起上去看一看。”我叹了口气,也不去和天猫争辩他所言的真实情况到底有多少是符合实情的。 不管喻虹是人还是鬼,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想弄清楚这所有的前因后果,然后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九十三章 隐蔽的钥匙 还是按照之前的队形,我们开始上楼,因为有电了,我在上楼前特地来到总电阀处,将整幢建筑物所有开关全都打开了,任何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亮晃晃的,恍若白天。本来我不需要这么做,但天猫一直在打抖,我不是不信有鬼怪,只是当时我的想法,还是偏向人为的因素多一点。 当然,我也了解,片刻的功夫,象天猫这么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绝不可能只会被一个所谓的幻影吓成了这副德性! 可见,那只鬼,还在这幢建筑物里。 才上了一半台阶,天猫就有些撑不住了,嘴里直打哆嗦:“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什么?”我正在仔细打量二楼的情况,对于天猫那句如哽在喉的话没听太清楚。 “有天和在,没事的。”身后传来了楚卿安慰天猫的声音。 此刻,我们已经来到了二楼。如天猫之前所言,所有房间的门此刻都敞开着,只除了正对楼梯那个房间以外。我让他们三人原地待命,随后我将其他已经敞开门的房间都仔细看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所有房间里面都铺有很厚的灰尘,显示出长期没人居住的痕迹。 然后,我来到了正对楼梯口的那个房间,将手旋在了门柄上,试着扭了一下,发现门是没有被上锁的,于是我朝后看了三人一眼,故意提高声音说道:“这个房间没有上锁,门是可以开的。”说完,我将门一点一点旋了开来。 此时天猫的脸上又露出那骇异的神色,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那里,那里有一张……” 随即天猫的声音沉寂了下去,我身后的三人都没了声响和动静,不用回头,我也能猜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估计和我有得一拼,因为当旋开这扇没有上锁的房间门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鬼脸。 为什么说是鬼脸呢?因为站在我跟前的那个人,正是在湖水里泡了好几天的喻虹。我打开门后,发现她就站在门边,与我间隔得很近,我几乎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身上的皮肤,因为长久地被水浸泡而浮肿破损,甚至就连她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而这股味道,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那是一股死人的味道。 我怔了一会儿,倒不是被吓呆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看见喻虹。不用探测呼吸,我便能凭简单的目测,看出喻虹已经死去多时了。我退后了两步,发现喻虹全身以极其僵硬的姿势,被人定格在了这里,目的恐怕不只是为了吓唬人这么简单。 “天猫,你之前上来时,看到的也是这副模样吗?”我再次向天猫求证道。 可天猫全身抖得厉害,要不是一旁有楚卿和罗繁雨架着他,我估计他此刻铁定象瘫烂泥团在地上,搞不好还得尿裤子呢。 “我,我都说了,不,不可能看错的!”天猫没有抬头,倒是应了我一句。 罗繁雨开始有些看不下去了,将架在天猫身上的手撤了回来,然后快步走到我的身边,开始近距离打量起喻虹的尸身来。 “我得进屋里看看。”我瞄了一下喻虹尸身和门缝之间的空间,我弯下腰收缩一下身体,要钻过去一点儿也没有难度。 “咱又不是法医,难不成你还怕破坏现场吗?”罗繁雨看出我的心思,当下嘴角一笑,一掌击向喻虹,将她的尸身从门边击飞到了一旁。 我一看,有些懊恼罗繁雨的冲动,毕竟没理由对死者这么不敬的。可不想罗繁雨却很快惊愕地收回了手,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喻虹的尸身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我看出他的神态有异,当下收回了正准备迈进房间的脚,问道:“怎么了?” “以你的判断,喻虹死亡有多少时间了?”罗繁雨一脸正色地看着我问道。 “以尸体被水浸泡的痕迹来看,应该是有两三天了。”我估摸着之前罗繁雨告诉我的情况,再结合喻虹尸身上的变化,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罗繁雨却神秘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根据我的判断,我猜测她在掉入湖水之前,已经死亡多时了。” “有什么蹊跷么?”我知道罗繁雨断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话。 “刚才我无意打出的一掌,原是想清除门边的障碍,不想却让我发现,喻虹尸体的僵硬程度不同寻常,她全身的骨骼及筋脉就像是得了球虫病那般地僵化了,这些肯定不是溺水所能造成的。”罗繁雨说完后,又皱紧了眉头。 “不可能吧,不管是什么伤造成了她的死亡,但经过数日湖水的浸泡,她的身体都该发胀柔软才对,怎么可能僵化呢?”听他这么一说,我便赶紧去察看喻虹的尸身,看来到底还是我大意了。 不想我的手才触摸到尸身,便感觉那具尸身正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经由我的触摸传到我的意识里,惊得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哪里不对?”罗繁雨警觉地看着我。 “碎了?就在这一瞬间,她的骨骼竟然全都碎渣了?”说出这一结果时,我自己还不是特别能相信会发生这么不可以思议的事情。 “先别管她了,还是找找看,房间里有什么线索没有吧。”门外传来了楚卿的声音。 我随即先放下喻虹,开始在房间里搜索起来。这间房子有别于其他屋子,特别地干净,但是除了躺在地上的死尸外,却找不出其他任何有利的线索来。 于是我又折回去,研究喻虹的尸身,由罗繁雨再次复查起房间的角角落落。 “等等,你注意看下她的眼睛。”忽然,我发现了一重大关键。 罗繁雨正机警地四处观察,此时对于我的问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了我一声:“怎么啦?” 喻虹的那双眼睛,我分明记得开门进来前,她的双眼是紧闭的。 而现在,当罗繁雨出掌将她击倒在地后,那双眼睛似乎改变了形态,它正微微睁着,安详地看着与她视角平行的某个地方。 “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角度不同,自然观察出来的事物有所不同也是正常的。”罗繁雨似乎不引以为意,继续说道:“看过重案六组吧,里面有个高智商的罪犯,在行凶时故意制作了一件特殊的衣服给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颜色,左黑右白。据说当时他行凶时,现场有两个目击者曾看到过他,但两个目击者因为身处位置不同,自然对于看到行凶者所穿的衣服颜色,也各持不一样的意见。你说的眼睛,我觉得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角度不同而以,你想太多了!” 我没有理会罗繁雨的那番说词,而是弯下了头,顺着喻虹的视线望过去,这道目光正对着楼梯口,也就是楚卿扶着天猫在外面等候的位置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除了能看到两人以外,还能看到的就是铺垫在楼梯口的那一层夹板。 突然发现,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那层木板和其他木板有些区别,当然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有变这个关系。于是,我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走到楚卿和天猫身边,让他们起身挪了挪位置。 这才打量起这块木板来,之前上上下下从来没有低头认真看过这里。如今看来,这块木板无论是颜色还是新旧程度都与其他木板有些区别,它的颜色暗沉一点,在它表面似乎还有一大块污迹,又像是某种擦痕。 我弯起手指敲了敲那块木板,然后示意罗繁雨过来这里查看。 没一会儿,我们便撬开了这块不同寻常的木板。木板下是一个内置型的开关装置,共有两个,一红一黑。 罗繁雨看了我一眼,道:“看来咱们得赌赌运气。”说着,竟伸出手准备去动那红色开关。 “通常红色是一种较具刺激性的颜色,它给人以燃烧感和挑逗感,容易让身体产生疲劳,进而让人产生焦虑和身心受压的情绪。而黑色暗藏高贵,且有隐藏缺陷之意,按照色彩心理学,我认为最好不要随意启动红色开关。”我赶紧挡下了罗繁雨,揣测着安设这个开关之人的心理分析来。 “怕什么?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死吗?”话虽是这么说,罗繁雨却已经放弃了去动红色开关的念头,他的手停在了黑色开关上,然后看了我一眼,启动了开关。 当时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开关启动后,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是可能帮助我们脱离现有的困境?还是将我们的命运拉扯到更边缘的地步,虽然我的分析头头是道,但我的心中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诚如罗繁雨所言,一切只是赌运气。我的多此一举,表面上看是为了使这场赌局更安全,也许说不定由于我的多事,会让这幢建筑物的所有人,陷入更迷乱的危险中,也不可知! 第九十四章 重见光明 随着黑色开关被罗繁雨无声地扭动后,所有人都凝神专注于整幢大楼的动静,一股瘆人的寒气渐渐地朝我们逼近,它的源头正来自二楼过道尽头处的那个圆木桶。 “你们快看!”楚卿离得近些,看得比我们谁都还要真切。 只见圆木桶发出‘哐’的一声响动,声音不大不小,但在这寂静无比的深夜里,这股响声,还是让人禁不住一阵哆嗦。 我起身朝着那里走了两步,就停住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原本纹丝不动的圆木桶,在罗繁雨启动黑色开关后,竟然整个从地面上被抽离了几寸出来,然后凭空沿着一个无形的圆圈游动着,它的速度由一开始非常缓慢,在每转完三圈以后,速度却开始加快起来。 我让罗繁雨跑上楼层去看了看,他告诉我说,几乎是同时,所有间隔楼层的圆木桶都游动起来了,而且在圆木桶的下方还有一个机关装置。 于是,我赶紧上前观察,果然发现有罗繁雨所说的装置,这个装置是两个凹陷图案,一个三角形,一个圆形,看起来像是用来镶嵌什么的。我刚想让楚卿却帮忙察看一下那个黑色开关有无异样时,却听到了楚卿的抽气声。 不知何时,从我们上来的楼梯入口处蹲着一个黑影。它的体形硕大无比,有半人高,浑身的黑毛油亮亮的,两只耳朵出奇的长大,正威风凛凛地竖在它的头顶上方。此刻它正蜷着两只前脚,脚的末端能看到尖利无比的黑色利爪。 这鬼东西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回想了一下,脑子里却没有它出来前后的印象。 怪物是蹲坐在地上的,一双眼睛发出两簇幽幽的、阴阴的暗光,朝我所在的位置扫射过来。我一怔,抬头向楼上喊罗繁雨,这时楼上除了能听到圆木桶转动的声音以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了。 我当时心中有个古怪的念头,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俄人?又或者是罗繁雨变化出来的? 只不过此刻倒也容不得我有多余的时间作他想,圆木桶游动的声音,听起来比刚刚快了一倍都不止,那个装置的边缘由于圆木桶快速地游动,已经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我有个不好的感觉,如果此时我们什么也不做,任这圆木桶继续游动下去,怕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而刚刚我大致看了一下,需要镶嵌在里面的东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大概就是那十二个龙骨吧,幸好那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否则这会儿想要下楼去取,怕是没这么容易过那怪物一关。 “天和,它朝这边移过来了,我们要怎么办?”耳边传来了楚卿的惊扰声,打断了我短暂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再次和那凶狠目光,怪异身形的东西对上了眼! 就这一瞬间,我知道那双恐怖的怪眼已经牢牢地锁定了我们仨几个,因为怪物身上的黑毛已经直竖起来,而且它原本蜷着的前肢已经缓缓地放在了地上,弓起了背,这个姿势,让我意识到,这只怪物恐怕是要对我们发动攻击了。 “啊!”天猫率先大叫起来,眼见那恐怖的怪物离自己只有几米之遥了,他的心理承受力在今晚已经被累积到了一个崩溃点。 天猫此时发出声音是极为不理智的,我也顾不得去管圆木桶上的装置了,如果这怪物发动攻击的话,我势必要想办法应付。于是我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就怕它因天猫的叫声受了刺激。 却没想到,这怪物在冲了几步后,突然一个急刹车,身形又极为灵巧地返身折回了原地,蹲在那里看了我们一会儿,便不慌不忙地向着楼下,一蹦一蹦像个兔子似的离开了。 最后,回荡在楼层里的,是一种‘吱吱吱’的怪声,因为给那怪物猛然地佯作袭击,毫无思想准备的我,情绪上也是一番惊心动魄的翻滚,直到怪物莫名离去,我才发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刚刚的情形显而易见,倘若怪物真的发动攻击,我能不能自保都是一个问题,更谈不上护持楚卿和天猫的周全了。 我赶紧将十二骨片摸了出来,经过一番仔细比对后,将其中两枚嵌入了二层圆木桶的底座,而这时的圆木桶便停止了游动。而后,我走到天猫身边,将无力站起来的他扶了起来,和楚卿一道向着四楼的方向前进。 虽然不知道罗繁雨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但眼下我不想再多分时间去担耽,于是在我的提醒下,我们三个加快了步伐,从四楼到六楼,到八楼,再到十楼,最后来到最顶层的那个间隔楼层。 我的手中只剩下两块龙骨,我想都没想,直接将它们镶嵌进了凹陷位置中。当最后一个圆木桶停止游动后,整幢建筑物静谥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再然后就是一阵天翻天覆,我的身体感觉得出整幢建筑物在倒塌,迷糊中我的双手在周围一阵乱拉乱扯,在摸到一只人手后,我将这只手牢牢地抓在手里,而后我再次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我睡得特别久,当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子夜。我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正躺在月坛敬老院其中一间闲置的房间里。 子夜见我醒来,直接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了我,然后问道:“你没事吧?” 我的头仍胀痛得很,身子也沉重得不像我自己似的,我抚着额头,皱了皱眉道:“怎么是你?楚卿呢?” 子夜正待说话,却见一老头端着碗稀饭走了进来,见醒了,不禁笑了起来:“哟,小伙子你醒了,隔壁大妈给你熬了点稀饭,你先垫垫肚子吧。” 我眯起眼仔细一看,这不是之前我进长明园时,给我指路那个老头吗?我正想拽住他问些情况时,却见子夜接过碗,拦下了我的举动,并示意老头先离开。老头也不见怪,放下碗便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子夜,只觉得思绪混乱得很。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想问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子夜搅动了一下稀饭,这才将碗拿给了我。 我实在没什么食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当我痛苦着表情,将碗再次放到桌上时,子夜又说道:“等回了白云观,我再详细给你说,现在你还是多休息一下的好,这一次可不是我触你楣头,你这伤实在古怪得很。” 鉴于子夜的安排,下午启程回白云观,我还是把那碗稀饭给喝了,然后又躺下睡了一觉,直到睡到中午时分才醒来。醒来后的我虽然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倒还可以勉强走几步路了,陈道长接闻讯息后,让白云观的弟子扎了一个简易滑杆,将我给抬回了白云观。 刚回到白云观的那几天,我多数时候仍然在屋中沉睡,中途倒是醒过几次,可意识仍然有些模模糊糊,不太清楚。直到第七天,我的身体在陈道长的调养下,才开始缓缓恢复起来。 虽然我时常给人看病什么的,自己也是学中医的,只是我的身体向来也不是很好,幼年时曾遭遇过大的变故,故一旦病倒就来势汹汹,非常吓人。 调养身体是陈道长颇为擅长的一个领域,加之道教医学中的药物其根本目的不是象其他医学那样,让人的身体产生抗体,而是要人身体的五行得到稳固,阴阳得到平衡。故此像我这种特殊的体质,用道家调养术来治疗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好一段时间的休养后,我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听子夜说,我之所以可以好这么快,还得归功于一个人,期间阿松也过来帮忙,以本门气功心法,将我错乱的五行之气给导回了正位。 接下来我便将这段时间的奇遇,一点一滴都讲述给了子夜听。先前我说过,论驱魔功力的话,子夜的功力远在我之上。而且子夜能赶到月坛敬老院,必然是他察觉出了什么。 说完以后,子夜才告诉我。就在我当日误打误撞进入长明园后,他便发现了天上的异相,当时的方位指向正在月坛敬老院上空,可当天他赶到月坛敬老院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古怪之处。 于是,他便在月坛敬老院当起了义工,一面打听我的消息一边暗中观察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听见那个给我指路的老头和别人吵架时的对话,才从中听出了些眉目来。 这中途,子夜还拨打过我的手机,我说在长明园里是收不到迅号的,不想子夜却说,拨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是通了的,他能清楚地听到我那边的声音,但却不能和我说话,故此当时他就判断,我可能误入险境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难道是子夜把我救出来的? 子夜却摇了摇头,继续告诉我,说他自己在月坛敬老院里想了好多方法,也没办法挤进那个叫长明园的空间,而敬老院上空的星相却一直不停地变化着,他虽然很担心却找不到什么方法,而且最为诡异的是…… 第九十五章 死亡之旅 子夜正说到这里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却是李梦然。她几乎看也没看我,直接奔向子夜,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急匆匆地说道:“你赶紧准备一下,接下来恐怕我们得去一趟重庆。”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李梦然,你能把话说清楚吗?”我看着久别重逢的李梦然,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在我的脑袋里,她和楚卿两个人的记忆都象一团麻线似的困扰着我,我根本就搞不清楚时下是什么状况。 “你醒了?”听到我的声音,李梦然这才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不咸不淡地。 “你刚刚说得去重庆?为什么呀?”我望着李梦然问道。 “天和,你弄错了,这个我们并不包括你在内,你还得继续躺在这里好好调养身体。”李梦然似笑非笑,却也说得十分清楚。 “不可能!”我一听,又将头掉向了子夜寻求答案。 子夜在接收到我的目光后,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话头道:“她说得没错,松道长已经先行一步去那边打点一切了,稍后我和李梦然即日就会起程,赶往重庆与他汇合。” “你们去干嘛呀?为什么我不能去?”能同时出动子夜和阿松,甚至连李梦然也一起去了,可见那边必然是发生了相当不得了的事情,既是如此,为什么不邀我同去呢,我忆起以往,大凡有这种场面时,必然是少不了我的。 “你的身体虽然已经开始好转,但离恢复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你实在不易远行,我觉得你还是待在观里比较好。”子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摆出一副,你们要想不告诉我,就休想离开的架势。 谁知李梦然和子夜却不为所动,我想了想,又道:“凡事总有个先后顺序吧,楚卿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呢,我还病着呢,你们都走了,那楚卿怎么办?” 李梦然叹了口气,道:“我们此行,正是去那边调查与她有关的事项,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养病吧。” “既是如此,你们更不应该撇开我。”终于听到些与事件重心有关的眉目,我当下也正色地说道起来:“我此行遇险,也是与她有相当大的关联,再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我们大家合计合计,不是比你们单独前去更好么?” 李梦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子夜给拦了下来,毕竟子夜与我相交较久,对我的脾性也比较清楚,知道我这人,决定下来的事,一般是不容易被人轻易说服的,于是同意我与他们一同前往,当然子夜还是考虑有李梦然这个易水派高手在身边,否则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在路途中,顾好我的身体。 其实我自己的毛病我还是清楚的,大凡是头痛的毛病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多喝水,吃了药好好睡上一觉就能没事了。 再说了,调养身体这种事情本就是我的专业嘛。调理的依据不是人体之好恶,喜欢什么味道,讨厌什么药物,不可以让人的喜好去决定。若是不如此,就会因为人在性格中的缺陷,被一些虚假的养生信息所欺骗,浪费时间和金钱,身体调养的进度就会被耽误;养生所要做的,要像上天对万物生灵一样,寻查人身的真正本能,这样一些调理对身体的善恶就都会显露出来。那时,补泻分明,身体自然平和安定。 知道我要去重庆,陈道长倒是送来一些对我身体有益的药物,较之子夜而言,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我们:出门在外,需多加留神! 李梦然一早就去排队买票了,我托子夜回了趟我家,替我将那台破破的笔记本电脑也一同背了过来。此次重庆之行,我还不知道要去多少时日,之前一直在追查事件,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上网了。 我插上了电源,试了一下,电脑虽然有些运行缓慢,但也是可用的。李梦然还没有回来,我登了几个QQ群,大致看了下网上的情况,除了一些宗教界的朋友在网上你言我语以外,倒也没什么大事了。 我这人本身没有特别的信仰,但常常遇到一些宗教界的朋友,他们大多对人精神层面的高度要求很高,不过反观他们自己,却令人失望得很。自我义诊以来,每天在网上特意来找我吵架的宗教高手何其之多,令我不甚其扰,这里略带一提,我并无别的意思,我只是认为,毕竟真心想来学习和交流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时间与闲情,与人争执的,如此一来,这些人的阴谋其实不言而喻。 看到我又开始叹气,子夜却走了过来,直接将电脑给我关闭了。他认为虽然我眼下好转了不少,但不应该再把精神浪费在无谓的人身上。他说的倒也在理,于是我收拾好东西后,靠在床边打盹,顺便等李梦然。 下午的时候,李梦然回来了,手中捻着三张火车票,时间是晚上十点。我们告别陈道长后,立马就起程赶往北京西站,到达车站的时候,时间还颇为充裕,于是李梦然拿出之前的照片,摊在我的眼前说道:“你遭遇的事情我大致听道士说了,你先看看,照片里的这几个人,你可有印象?” 我拿起照片仔细一看,不免有些惊讶,照片共有三张,上面的人分别是我困在长明园时,所认识的雨儿、喻虹、天猫、罗汉,除了没有楚卿和罗繁雨以外。 “认识吗?”李梦然看见了我的表情,当下又问道。 我点了点头,分别指着几人,道出了他们的名字,并大致说了一下他们在长明园的情况。李梦然听完后,继续说道:“这几张照片我是在楚卿家里找到的,在你休养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对这几人做过调查,与你在长明园里所了解的情况,有些出入。” “反正这会儿也有时间,你说说看。”其实我当时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强撑着,没让他们看出来。 “首先喻虹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她和雨儿一样是独生,不同的是雨儿在一个月前,于游泳池离奇溺亡了。”李梦然说到这里,看了看我,而后又继续说道:“天猫和罗汉是自幼长大,感情极其要好的邻家兄弟。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获救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的最后记忆是,尚在长明园崩塌之前,我自己就陷入了昏迷中,这之后的事情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敬老院的大妈正在晒青菜,结果你从天而降,砸坏了菜架子。”子夜在一旁略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地说了出来:“而且当时你的手腕上还缠绕着一大团人头发,浑身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海里被捞上来一般。” “就这一情况,之前我和李梦然作过讨论,我们都认为你可能是从宇宙中的某个黑洞中逃出来的,但这个黑洞和普通的黑洞不一样,它是一种真实而又扭曲的空间,我们怀疑你当时可能因为某种因素,意外地挤进了当时的这个空间,或者说是有人想通过这个空间里发生的事件告诉你什么。”子夜皱起了眉头道。 “你怎么找到楚卿家的?”我听后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掉转话头向李梦然询问起楚卿的情况来。 “当日我们一同离开白云观后没多久,就分开了,分开前楚卿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让我办完事到这里找她。”李梦然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随后她又说道:“不想我的事情稍微担耽了一天多的时间,等我赶到这个地址时,才发现这里是楚卿的家,可是她家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而且房间被翻得极其混乱,唯独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只写了‘重庆’两个字,故我由此推断,是否在我担耽的这一天多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楚卿现在人很有可能也去了重庆。” “单凭一张字条,来断定楚卿的行踪,未免太武断了吧?或许那张字条是旁人胡乱涂鸦呢?”我的这个考虑是相当有可能的,毕竟李梦然也说了,楚卿的家被翻得很混乱,这种混乱既有可能是她本人造成的,也有可能是旁人所为。 “应该不是!”不想李梦然,却很快地否定了我这一猜测,又告诉了我另外一件相关联的事情,说是她在之后曾收到于丹梅发来的邮件,说是有一个疑似妖僧的网友,在网上广发会友贴,邀人共举盛会,目标地点正是在重庆。 说着,我赶紧打开电脑,将李梦然手机中的那个论坛链接地址打开一看。 这是一个网名叫“末日之神”的人发的贴,帖子里写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事件,和我之前写的那什么灵异经历有得一拼,而且看得出来关注他的人十分多,这帖子的点击量已经上百万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活动的内容也相当具有噱头:想要近距离接受死神的洗礼吗?请共赴雾都,体验神秘死亡之旅! 第九十六章 末日之神 看完这一个标题性的宣传语,后面的我基本上不用看了,这类神贴在网上比比皆是。倒是李梦然看得份外仔细,期间还指着帖子中间的参加条件说道:“你们看这里,报名者只要通过初步资格审查后,即可获得参加活动的往返车费报销、免费吃住等优惠福利,难怪这么吸引人!”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看来这个道理,连子夜也懂得。 “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个传闻,据说那个黄会长也在受邀之列呢,我猜举办这个活动的人,八成是他那个什么团体的会员吧。”李梦然突然说道。 “黄会长?”我一时想不起有这号人物的出现。 “黄蜂?”子夜皱起了眉头。 “象这样的神贴,在网上比比皆是,但以我对你们的了解,绝不可能单单只是因为这种诡异的活动,或是楚卿的事情而这么积极地出动,想必另外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我看到了子夜的皱眉,料想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你脑筋转得还蛮快的嘛。”李梦然笑了,坦然说道:“其实呢,这个活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举办了,但是有好几个同宗门的师兄弟参加后,都没有如期归来,我接到师命去查查这事,我估计道士的情况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难道他们都没有报过警?”我有些奇怪了。 “报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李梦然摇了摇头。 鉴于此,我将整个活动贴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登上QQ,申请加进了帖子里所写的,可参加活动报名用的群号。 群里有好几百人,相当热闹。我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群里几个人正在打嘴仗。起因是一个自称读书很多,实践却很少的网友,在群里和另一个人就某个医学问题起了争执,然后出来一个比较权威的人告诉了他一个比较让人信服的答案后,由此引发的。 毕竟一家之言是否权威,并非是由个人说了算数的。于是又有其他网友挺身为这个比较权威的人说话了,说是那个自称读书很多实践很少的朋友既然误解了某些知识,那么知道的人告诉他正确的,有何不对?并认为知识就是在这种沟通交流中才得到进步的。 子夜看着我没动,便道:“这可是你的专业,怎么?不想凑凑热闹吗?” 我笑了笑,对子夜说道:“这位朋友的话,说的很对,其一别人不知道,那么我们解答,是常理;其次知识需要交流。但是告诉别人知识的方式,是有不同的,对待不同的情况,手段必然会有不同。比如这位自称读书很多的朋友,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却并没有羞愧之意,而是去找客观原因,那么这种情况,我们告诉他的手段就遇到瓶颈了。”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才又说道:“一般我遇到这样的朋友,基本采取的手段是避开……退让回避,因为这类朋友在被人指出不足后,往往都会激起很大的情绪,当时无论你如何说服、教授知识,能灌进去的可能性,都非常低。而且反而容易激化关系。与其结怨,不如退让。更何况,我进群的目的不在此,更没必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在他们身上。” 当然,这种朋友也会因为这种性格,而失去了和人交流的机会,别人有知识,和你交流,是出于善意,故此在别人说出你所不知道的知识时,应该先净化心灵,用心聆听。 我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很喜欢和人争论的,现在我逐渐压制这个欲望,原因很简单,两人争论的过程中,至少会有一人失去理智,而只要有一个人失去理智,争论的内容就会扭曲,最后变得不堪入目。 事实上接下来的发展,一如我刚刚说过的话那样演变着,没一会儿便有很多人都加入了争吵的行列,直到群主的头像突然上线后,这伙人才在那句‘群主到了,大家莫吵’的话中偃旗息鼓。 “首先欢迎都有这个意愿参加活动的各位朋友,不过呢我在帖子里也说得很清楚,这个活动是限量名额的,所以还请大家按照报名程序,先下载群共享里的报名表格,填好后发我邮箱,最后就是等待审查结果。”群主便是发贴之人末日之神,虽然他的话语彬彬有礼,可听在我耳里,却有一种隐而未现的杀意,别扭而压抑。 这个时候显然是我应该出场的时候了,于是我迅速地在对话框里打出一段话来:“群主自封为神,难道是有什么常人不具备的天赋异能么?不过据我所知,通常神是不屑轻易与人对话的。” 我这句话来踢场的意味相当浓厚,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类神人大多都会在一番斥责之下后,将我毫不留情地从群里驱逐出去。而这位末日之神显然不是同类中人,只见他打出一连串笑脸,回应道:“看来对我颇有意见的,应该是新朋友吧。其实我是一个很会反省的人,你们的愤怒,你们的不知所措,我都了解。我知道,这些问题不论它的表面原因是什么,其实都是我自己做得不足不周到而以,但是我很想这位朋友,可以将这种不足实质性地给我指正出来。” 从对方这段不卑不亢的回应中,我知道这个人和以往的神人是不一样的,也开始调出了一些我对他的兴致,毕竟好的对手不是时常都可以遇到的。 见我半天没有说话,群里的其他虾兵蟹将也开始对我指手画脚起来,我倒也不见怪,我的主要目标还是在这位群主身上。于是,我又说道:“好吧,论说道,你的确比较强,至少待在这里的人,都是挺崇拜拥护你的,不过我这人,比较喜欢事实,实话说吧,我对你这个活动非常感兴趣,我可不是来踢场的喔!” 最后一句话,我也打出了一个笑脸,顿时让紧张的气氛和缓了不少。 “能请到大名鼎鼎的天和老师,也是我的荣幸。”末日之神也未失风度,看来这群里必是有识得我身份之人。 “哼,原来是个网络医生呀。”这时,一个网名叫‘小兔乖乖跳’的女孩弹出了对话,言语间极尽对人各种可能打击辱骂之能事:“中医的学问,在于望闻问切,网上最多能做到其中的两样,像你这样不精确的医生,大概最能耐的事情就是到处踢馆吧。” ‘小免乖乖跳’摆明了是来挑衅的,有可能是末日之神的拥戴者,也有可能是末日之神的马甲号什么的,这种事在网上多了去,我也见怪不怪。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再次在群里说道起来:“老师二字实在不敢当,敢问群主,何以在帖子里制造出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件或词汇出来,通常这种行径向来是邪教的作为吧。”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写的文章里不也是什么鬼什么怪的吗?难不成你自己也是邪教?”小兔乖乖跳立马又跳了出来生事,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话里的语病。 “小兔……”末日之神只开口了两个字后,那女孩才没了下文。 而我忍住一脸笑意,飞快地在电脑上敲下一连串话语道:“小兔姑娘看得确实仔细,我从不否认这个世界经常有光怪陆离的事件发生,但是我的文里没有一句,是常人不能理解的,哪怕仅仅是一个词汇,我都会在文末详加注解,如果小兔姑娘还是无法理解的话,我只能无奈地表示,您的大脑构造果然非同凡响。” 看到这里,屏幕上弹出一连串的砖头向我飞来,一旁的李梦然看得是哈哈大笑:“你还真是损人的高手!” “说实话,你贴中的很多理论都是乱七八糟的,可是却能让这些信徒,与周边的人更加疏离,这便是你拯救众生的意义么?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拿出点实际上的东西,或者你根本就是在骗人,因为你连李大师那样的级别也没有?”接下来我的话越来越尖锐,基本上是一路直捣核心。 看得边上的子夜和李梦然都有些冷汗连连,在他们看来,我此番的举动到底还是冒险了些,毕竟在什么都不了解的状况下,去激怒对方,这并非是一个明智之举,更何况,也并不符合我日常的行事作风。 “既然你已经如此否定了我,那么就当我是骗子好了。”末日之神的话还是不咸不淡,但他很聪明,说话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疑问。 “我可没这么说,毕竟看一个人的水平,是需要长期观察、认真考证的结果,所以,这便是我积极参加这个活动的主要原因,说白了,我就是来挑毛病的。”我倒是没料到他会如此搪塞我,眼见对方准备潜水了,我当下又极其坦然地打出最后一张底牌来。 果然,末日之神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丢出一句让大家按照程序报名的话后,便以自己还有其他事情为由,闪人了。这个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当下我也合起了电脑,毕竟在观内充电的时间不多,火车上怕是还有要用到的地方,眼下得省省才行。 第九十七章 徐夫子(1) 上了火车以后,我便向子夜打声招呼,想要小睡一会儿。刚在末日之神的群里没少费精力,这会儿正困倦得很。李梦然查看了一下我的状态,先用银针招呼了我一阵,才容我睡了过去。 我本来只是想小睡一会儿,不想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次日下午四点多才醒过来。子夜见我醒了来,当下将吃食递到了我跟前,说是想让我多休息一会儿,故此便没有叫醒我。我把手机打开看了一下,倒没什么人找我。 算算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才到重庆。其实数年前我也曾到过重庆,对这里也谈不上陌生。我还记得那时紧邻重庆大学附近有一家酸奶特别好喝,而且那对经营酸奶店的姐妹花,也长得甚是可人,只是不知如今再去,是否还能找到那家店。 就在这时,子夜的手机响了,我见他拿起来接听了一阵又放下,我还以为是阿松打来询问我们几时到的,不想子夜却告诉我,说是阿松有些事担耽了,怕是不能来接我们,不过有安排朋友到车站接应,我当下心中也宽慰了一些。 据说这次我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中医世家子弟,也是经常帮别人治病什么的,在当地还是相当有名气的。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忙打听起这位哥们的情况来,毕竟能遇到一个精通中医的高手,象这等好事当真是少之又少。 在这一阵絮叨中很快便到了重庆北站,来接我的哥们是一位和我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这人说话特别有意思,和我在一起特别能侃。对此,子夜和李梦然的表情比较无语。 这位哥们姓徐,外号人称徐夫子。将我们接到家中安顿好以后,便忙着要出门,我难得遇上一位精通中医的高手,自是不愿轻易放过,在得知他原来是要外出诊病后,我更是好说歹说,硬是跟着他一起去了他病人的家里。 他这回要看的病人,是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人生病之后,眉毛什么的都脱落了,因为他全身瘙痒发烫,所以他全身挠的一道道的都是血痕,很是痛苦。 一问怎么生的这个病?小伙子的家里人就说了,因家里搬迁所以他中途转了一次学,这本来也没招谁没惹谁的,不想新学校里有几个同学欺生,无缘无故把他打了一顿,打完之后孩子回来的时候没事,当天夜里突然就全身痒。 后来这小伙子的他妈还说,小伙子发病当天,非说是看见他爸爸了,可是他爸爸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徐夫子一听,就说:“这样吧,我觉得这孩子是阳气太盛,伤了血了,所以才会身体发烫,估计这是被那帮孩子欺负的狠了,他自个儿生闷气生的,我给你开一服药,你先去抓回来给他喝。” 完了徐夫子就开了熟地、茯苓、丹皮、栀子、生甘草外加六味地黄丸,当天晚上我们就给小孩喝了药,第二天小孩倒是精神头足了,也不痒了,就是还说自个爸爸晚上会回来看她。 我一听这个,觉得这属于我的专业啊,就跟徐夫子磨蹭道:“这么着吧,晚上我守着这孩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瞒你说,我是有阴阳眼的,能见到那种东西。” 徐夫子倒还挺开明的,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就同意了,接着我给子夜打了电话说是今晚不用等我之类的话,然后当天晚上我就在房间里等着,等到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我就瞅见一个黑色虚影从窗外飘飘忽忽的进了孩子的屋里。 这就有点怪了,听孩子他妈说,孩子他爸是自然死亡,一觉睡过去睡死了,虽然是心脑血管疾病突发吧,但也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者,通常黑色的虚影,那是冤魂厉魄的信号,如果是孩子的亲人死后来看他,更不该是这个状态。 想到这,我就偷偷躺在床上装睡,一只手慢慢伸到被子里,我在被子里藏了一矿泉水瓶的朱砂墨,我慢慢把矿泉水瓶打开,默念了一句:“神灵墨灵,通函达冥,松君效职,兰友凝馨,仙真降格,速驾云乘。” 念完了之后我把矿泉水瓶朝着东南晃了晃,我念的是咒墨文,一般对付妖魔邪祟,所要画的符箓都得用朱砂墨,这个朱砂墨并不是随便买一块就可以,您弄回来还得用咒墨文加工一下,这样才能有沟通神灵的效果,而且念完了咒墨文之后,得把墨朝着东南晃一晃,这样是取东南之气,取了东南之气的朱砂墨,威力会更大。 我用着咒墨文,对着朱砂墨做了手脚,做完手脚之后,我用手指沾了一点朱砂墨,就朝着那虚影点了过去。 我一边点过去,嘴里还念叨着:“玄女元君,普化十方,祷无不应,求无不通。三教之内,六合之中,顺命者吉,逆命者凶。仙离蓬岛,迹如雷霆,符命一到,电掣风行,急急如律令摄。” 我这嘴里念的是书符咒,念完之后,我这手也点到了虚影上,一般的冤魂厉魄,都没有实体,换句话说,它属于有形无质之物,人是很难接触到它的实体的,除非是产生幻觉了。 所以我这手一点中那虚影,它就散开了,我赶紧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在上面画了个甲骨文中的天字,这所谓甲骨文中的天字其实就是一个大字最上面加一个圆圈而以。 这字写完了,我又默念了一句:“苍龙朱雀,白虎玄武,经天四七二十八宿。”念完了这句,我已经把黄符贴到那虚影上了。 之前说了,虚影这东西属于有形无质之物,之所以有形,是因为它带着股气呢,之所以无质,是因为它魂魄不全。 冤魂厉魄都是人死之后,因为执念太强,勉强聚拢魂魄而成,它的凝聚力是这股执念,执念越强,魂魄就越全,一般的冤魂厉魄只有七魄一魂。 因为七魄属阴,用咱们通俗的话来讲,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人身体里的时候负责人的生理欲望,贪财好色好吃懒做,就是它的产物。 三魂就是人的思想了,审美、哲学、忏悔啊之类的,就出自三魂,人死之后,三魂就飞走了,七魄则会入地而走。 那么冤魂厉魄是怎么形成的呢,比如说谁谁欠了我好多钱,一直没有还,我一下被气死了,死了之后就成了冤魂厉魄,我的执念一般强,所以我就只能勾住七魄,以及一点魂,这种冤魂厉魄基本就只能害人什么的,脑子不太好使。 还有些弱点的冤魂厉魄连害人都不成,只能在一个地方重复自己的死亡过程,有的人去外地旅游,经常能听说一些传闻,比如某个山崖,老有一个虚影跳楼,却找不到尸体,这就是重复死亡过程的冤魂厉魄,这种东西基本无害,但日久年深之后会产生变怪。 这个简单的符,就是专门克制冤魂厉魄的,用这种符,刚好可以针对冤魂厉魄魂魄不全的特点,破去它的执念,这冤魂厉魄被符纸沾上之后,略微的晃了晃,就散的没影了。我通常精神不太好的时候,就喜欢用符纸,这个本来就是现成的,也不必费我太多气力。倘若遇上点厉害的鬼怪,光靠符纸也是没用的。 这一晚上总算是再没别的事儿了,等到第二天起来,我就对那孩子的母亲说:“咱去看看这孩子他爹的坟地吧,我觉得吧,可能是坟地出了问题。” 我这么一说,徐夫子也表示有些道理,只是孩子的母亲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大概要让她理解小孩生病和坟地的关系,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于是我又开口道:“一般来说家里如果小孩子总是生病,而阳宅的风水又没有问题,那就得看看阴宅了,我去到你家里的时候,已经看了,你家的风水很普通,虽不至于有极好的运气,却也不至于倒霉,所以我觉得,肯定是你家里有去世的人的阴宅出了问题。” 我本来说得时候极为正经,却不想孩子的母亲听完以后,就开始捂着嘴偷笑起来。我看了当时就有些无奈,因为这个东西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一迷信的产物。我当时真想辩驳一句:您要是这么认为,我只能说,您比较没有科学知识。 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这可是徐夫子的病人。 我看了一眼徐夫子,他脸上倒是神色平静,看来这小子早有一身修养了,于是我也笑了笑,继续说道:“阿姨,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其实风水这个东西,绝对算是科学之一,用咱们现代人的话说,它就是最早的建筑学,您把它看成迷信,只能说您不了解风水,也不了解咱国家的文化。接下来我就先大致介绍一些风水的流传让您好好了解一下: 风水这门学问最早在周朝就有了,根据当时记载,公刘率领周朝先民迁居的时候,就曾经多次观察迁居之地的风水,他不但观察了当地的山川位置,还观察了当地日出日落的时间,水流的走向等等这些个条件,最后确定了迁居之地。” 第九十八章 徐夫子(2) 我刚讲完一段,发现小孩母亲脸上有些错愕的神情,大概她没想到我会如此较真吧。 其实我当时是故意的,一来有些不满对方的不屑之意,二来也是想在徐夫子面前露一手,晒一晒其实我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于是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古人其实不比现代人傻,甚至于比现代人更会在自然环境中生存,他们对于水火山泽、日月星辰、风雨雷电、自然方位、四季变化的观察,比现代人更加敏感。 于是乎古人才通过这些东西,总结出来了太清之气、两仪、四象、五行、八卦这些概念,并且把他们运用于对于居住之地的选择。也就是所谓的风水学或者叫堪舆学,也可以叫相地之术。” 这一圈半文半白的东西绕下来,小孩的母亲基本上有些晕了,接下来我才正言道:“我本人学的风水之术,属于去繁就简的这种,认为咱们谁都很难当帝王将相,家里的风水没有大错,不惹谁不碍着谁就行了。” 徐夫子在一旁大概是看出了些眉目,便也笑了笑,说:“这个确实是如此的,在汉朝初年,相人之术盛行,汉朝末年,相地之术开始盛行,到了唐宋的时候,风水学形成了两大流派,一个是江西的形势派,他们比较重视龙脉、穴位、沙水、方位之间的互相配合呼应,还有就是他们比较重视聚气。另一派就是福建的理气派,他们比较重视以五行八卦、天星、十二支为四纲,他们认为气这个东西是生化万物的源头,我们的身体也是气的产物。” “对对对,所以徐夫子你还真是我的知己啊。这气呀,是很难用肉眼看见的,必须得用特殊的技术定位,才能观察,这一派比较重视方位对气的影响。汉朝附近的这些个风水,还是说的只是宜居,等到唐宋的时候,就开始比较难懂了。 到了明清的时候,这两派的理论就逐渐融合了,风水师都是重视形也重视理,这样就导致风水学一般老百姓学不会了。 寻常人要是没事买本明清的风水书看看就知道了,里面都是特复杂的术语,各种理论体系混杂,若是想要自学,非常的有难度。”我讲到此的时候,已经预备打住话题了。 却不想小孩母亲却像是有些感兴趣地追问道:“为什么?” 于是我只得举了一个例子来告诉她这种难度,是非常人可以想像得到的:“这样说吧,比如说卧室不能放能照见人的镜子,以常人的思维肯定无法理解这样做的用意。但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卧室里放镜子,容易招来东西,镜子本身是沟通阴阳之物,您整天被镜子照着,是很不好的。 反过来咱们从现代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卧室里放一面中号的镜子,您睡觉睡得朦朦胧胧呢,起来一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一花,容易吓着自己。还有一点,门口也是不能放镜子,道理大致相同,您大晚上的下班回来了,一进门看见一人,晃晃悠悠的朝您走过来了,虽说那人其实就您自己吧,可您那会儿准得让吓着。 总之这风水啊,传到明清的时候就开始复杂了,所以明清的时候风水先生就开始越来越专业了。” 说了一段闲话后,小孩母亲虽然听懂的东西不多,可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了之前的不屑了,于是我继续跟着徐夫子看的这生病的孩子,根据我观察,他的病因,也与风水有关,他们当地当时还有土葬的习俗,有的呢,是葬骨灰,有的就偷偷葬尸首。 过去有句话,就坟头插柳,又有一说,讲着槐树是鬼树,为什么有这种说法呢?因为吧,柳树属于阴木,而且呢,它树冠非常大,种在坟地里,可以起到挡风的作用。 所谓气遇水则止,遇风则散。柳树挡风,可以防止气散。而槐树呢,它就比较复杂,虽然它的名字里有个鬼字,但种槐树的人也有分别。 有些贵气之人,种了槐树不但没事,还可以有助于运势,比如汉代有位丞相,在自己家院子种了槐树,后来他的后代都成了国家部长级别的人物。而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有些人本身命格低微,又不思善举,自然压不住槐树了。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很多人认为桃木避邪,其实桃木应该是鬼神皆惧的一个物件,有一位叫后羿的同志,是半神之体,他就是死于桃木,所以说桃木不但可以驱鬼,还可以针对神仙什么的,只不过要看桃木掌握在谁的手里。当我们去到这小孩父亲的坟地,发现这坟地上已经一团糟了。 怎么说呢,这孩子的父亲本来是葬在一棵树下面,可是后来这块的山体起了变化,棺材被弄得都烂了,而这棵树的树根呢,刚好都搅和在棺材上,下面的尸体被它弄得都残缺不全了。 要知道,如果说这棵树的树根把棺材和尸首包围起来了,这个算是一种吉祥的象征。但还有个说法,说是树根把棺材捧起来,而且树根又分为五部分,这个就叫五龙捧圣,当然我们大多数时候见到的,也只有一股树根的那种,那也很不错了。 但如果树根把尸体给弄烂了,这个就是倒霉催的了,按说法,树根弄烂父亲哪块,儿子身上哪块就会出现各种不舒服,甚至还会缺胳膊断腿。 我们一看这情况,互相对望了一眼,几乎没有说话,就众口一心地叫来一些工人,先把树给弄倒了,然后从里面捡那些个残渣之类的东西,但是尸首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了,里外都很碎,所以我们只能是收敛了一车的残渣,幸亏徐夫子也是位能人,不但懂医术,还懂得一些风水之术,他在附近找了一生气比较旺的地方,说:“这地方生气比较充足,如果把尸首在这里下葬,可以弥补一下之前的危害。” 完了他就开始收拾尸体,手上戴着手套,把尸体一点点大概拼接起来,还给尸体弄了一件衣服盖上,最后这点事弄完了,他就叫工人在旁边挖坑,把尸体运进去,这事就这么了结了。虽然小孩还是显得体弱多病,不过这以后就全靠徐夫子给他用药慢慢调理了,这自然是后话。 看好了病,收取了诊金,第三天我才和徐夫子回到了他家,只是阿松仍然还是没有来这儿跟我们汇合。通过这几天和徐夫子的短暂接触,徐夫子对我印象极好,待我跟亲兄弟似的热情,几乎每晚我们都要在一起研讨医理什么的,一说就是大半夜。为此,李梦然和子夜都有些不同程度的意见。 子夜是怕我熬坏了还没恢复好的身子,而李梦然却埋怨我没将精神用到关键地方。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徐夫子所在的单位组织了一系列的医学研讨会,徐夫子必是要参加的,据说得去深圳一个多月呢。 这个消息一出来,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子夜和李梦然了,我呢,也说不上难过,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一知己,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开。如果只是几天,我还能蹭一蹭,可一个多月呢,我想蹭也蹭不了,只得叹叹气,收敛心神,将心思又转回了正处。 就在我之前跟着徐夫子看病的那几天,李梦然也没闲着,不知她去哪里转悠了一圈回来,手上居然多了三张入门券,据说末日之神为了感谢参与者的热情,准备在活动前另行举办一场不小的酒会,界时他会携重量级的礼物来感谢大家对他的支持。 “我猜这个酒会,肯定和那活动有些联系的。”李梦然扬着入门券,是一脸得意。 “酒会?这次出来得匆忙,我可没带西装。”想起着装问题,我是一脸苦恼。 徐夫子刚好收拾了行李箱,准备出门,听到我们的谈话,当下笑呵呵地宽慰道:“没事,我家里有很多套西装的,你我身材差不多,随便拿来穿就是,没关系的。” 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倒是子夜听说这个酒会后,一直眉头不展,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道士,你有问题吗?”李梦然显然也注意到了,于是将眼睛斜倪了过去。 子夜没有说话。 “虽说是酒会,可我们该有的准备,一点儿也不能少,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也好应付,现在我们就先好好商量一下。”反正徐夫子也出门了,离酒会还有两天,我赶紧让他们两人坐了过来,一起合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状况。 酒会的当天,因为太堵车结果我们到酒会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好在来参加酒会的人相当多,我们几个看起来都很年轻,一脸挺平凡的模样,加上主会者还没有到场,所以倒也没引起什么注目。只是在进入会场没多久,我便晃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第九十九章 安息香 那个身影若是在平常被我看到,我绝对不会想到是楚卿,因为印象中的她身体没有这么纤瘦,那一裹暗红色的裙袂正妖艳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孔,我真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正想过去,却被子夜拉住了,他掀了掀眉头,示意我向中间台上看去。只见走出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他一脸微笑地开口致词道:“各位来宾,今天我们能齐聚这里,不是凑巧也不是任何的意外,这是神给我们的指引,你们的每一个选择都来自于神对于你们心灵的导引,他将带领我们走向真正意义上的世间桃源、人间乐土。” 切,这种言论,我听过一段后就没有兴致,又扭头回到刚刚的位置,却没有看到楚卿人了。于是我收回视线,正打算对子夜和李梦然说道说道的时候,却突然被我发现了个绝对惊悚的场面。 致词男子的身后,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正是我在长明园里遇见的喻虹、天猫和罗汉。我随即大惊,转过身望着子夜:“他们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在车上你一直睡,下了车你又急着跟人套交情,我们还来不及把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给你听。”一旁的李梦然怨怪地看着我。 “行吧,是我的错。不过今天这个酒会,我看是没什么必要继续待下去了。”我指了指台上正满怀激情致词的男子,和台下那一群饱含痴迷神色的观众继续说道:“很明显,致词的不会是末日之神,而且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里所有参加酒会的人,除了咱仨以外,多半都被施了某种幻术了,或许是那在进来前,也或者是那几张入门券也说不定,总之,我们再没有待下来的必要,还是回去商讨下进展比较好。” 子夜略略点了点头,紧接着我们三个便分开前后不一地退出了酒会。一路上,我们都比较警觉,就怕酒会外面还有不怀好意的人,故路上基本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回到徐夫子家楼下,却意外地在他家门外遇到一个姑娘,这姑娘打扮很时髦,就是一脸苦恼的样子,见到我们几个显得很是高兴。倒把我们给愣住了,我们几个互看了几眼,表示都不认识这位姑娘。 这姑娘倒是大方得很,直接上来就告诉我们,说自己叫马丽,住在隔壁那幢楼里,和徐夫子是朋友。我一听,便以为是来找徐夫子的,当下就应道:“哎,您还不知道吧,徐夫子出差去了,您要是有事找他,可直接打电话和他先联系好,省得下次站在这里白等。” “不不不,你们弄错啦。”马丽涨红着脸,右手一直摆着:“我和他联系过了,我来是专程来找你们的。”末了,她还特别补了一句,是徐夫子让她来找我们的,准确地说,是徐夫子让她来找我的。 看来,还真是不能到处套交情呀,马丽这话一说,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想来必是这位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想找徐夫子,眼瞅着徐夫子不在,偏偏她这事又急,故此徐夫子才把我介绍给了她。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不在徐夫子面前卖弄了,就当一傻不垃叽的家伙不也挺好,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我心里一阵郁闷啊,可这脸上吧,还得凑着笑,极其有礼数地把这姑娘迎进了屋里。李梦然看了我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坐下后,马丽便从包里掏出一张药方,想让我帮我辨认一下,是否可用。难道这是徐夫子故意拿来考我的?我心里一阵疑乎,并顺手接过了药方。不想我看了药方后,脸色却凝重起来,我向马丽询问,此药方是如何得来的。 马丽看我脸色不对,当下便问道:“怎么啦?这药方是不是有问题呀?这是一个朋友给我的,她是佛教徒呢,应该不会乱开玩笑吧。” 我示意她无须着急,然后又问她,是否已经服用过这张药方上的配药了?结果马丽摇了摇头,说自己怎么也买不齐药方上的配药,因为上面字迹潦草,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药名,故此拿来让我帮忙看看,据她那佛教朋友说,这张药方上的药,在任何一家寻常中药店都是可以买齐的。 听到这里,我笑了,然后指着药方上的其中一味药说道:“您看,这味药物是只有外国才产出,在国内根本是买不到的。显然,您这个朋友居心实在难以让人揣测啊,我劝您还是不要乱服她开的药,比较妥当。” 我自知这么一说,必然会引起马丽的反感,但却又不得不说。果然马丽听我这么评论她的朋友,很是生气,当下就抢回了药方,怒气冲冲朝我嚷嚷着:“我朋友是不会害我的,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 我倒不会生气,依旧很好脾气地跟她解释道:“我且不评价您那位朋友医术如何,且单看她开此药方时的心态,就可以看出她并不了解自己所开方子的药性,这个方子兴许是她偶然知道的,又或者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只是依照自己的主观判断,认为适合您用,那么她的这个态度,其实是很儿戏的。” “哼,我自己的事不劳你操心,今天这趟真是来得晦气!”说着,马丽气冲冲地夺门而出,看得出来是一位脾气挺大的姑娘。 “到底什么药物这么稀罕?把好好一姑娘给气成这样?”李梦然坐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事实上我倒觉得你应该关注一下,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佛教徒总干些让人无语的事情。”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吵架了,刚刚虽然没和马丽吵起来,不过她那大嗓门也挺尖锐的,害我又开始头痛起来。 “说说嘛,到底是什么药物?让我也长点见识。”李梦然摆明了是看好戏的态度。 不过我也知道,倘若不说,估计她也会一直折腾下去吧,而我现在就想安静一下,于是我便说道:“那个药方里加入了一味进口药物,安息香。” “现在总算清静了,我们来讨论一下酒会上的事情吧。”子夜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叠照片向我走来。 这时,没有关好的防盗门再次被人粗暴地撞开。我一看,正是刚才那位怒气冲冲的马丽姑娘,只见这才她手上拿着一本蓝色封皮有些破旧的小册,直接走到我跟前说道:“你自己看看,这本秘传可不是谁都可以人手一本的,你要是这会儿好好道歉的话,我那朋友也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我倒是没想到这位神奇的姑娘,居然又折了回来,我定睛一瞅,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本《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于是我故意装作不知所谓的模样问道:“这是?” “哼哈,不知道了吧!”马丽见我不知,果然脸上的神情就大加得意起来,于是乎接下来就很是得意地告诉我,这本秘传是她那佛教朋友的朋友的师傅历代相传,是佛教的至高宝物,是当初合着药方一起给的。 听到这里,我嘴角的弧度是越弯越大,最后我几乎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边笑边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在她面前百度了一下,说道:“姑娘,您先看看这个,是不是就是您口中所谓的秘传宝物?” 我用的是百度文库,上面每一个字,乃至每个标点都和马丽手上那本《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完全一模一样,可以想见,当时马丽的脸基本上是气绿了。 “《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是一本在网上随处可见的道经。其内容可以用不入流来概括,因为它本身就是后人假托前人之名的伪作。在你进来前,从你身体初步表现的判断,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知你,你的困扰是由于疾病引起的,和什么魑魅魍魉完全没关系。”接着我才一脸正色地,颇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呆愣在我眼前的姑娘详细地分析了一番,末了我向她表示,只要她信得过我,我可以为她治好疾病,疗养好身体。 可惜这位脾气蛮大的马丽姑娘,在整个事件被我曝光后,没有任何感谢,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丢下一句“你去死”便离开了。反正我的义务已经尽到,病人自个儿不乐意,相信徐夫子回来也不能说我什么吧。 子夜皱着眉将门关好后,这才坐了下来,指着照片上的喻虹、天猫和罗汉说道:“这事我和她已经讨论过了,我们的看法就是,应该是楚卿想借这起过往事件告诉你点什么,照你之前说的,诱你前去的人是楚卿,那么这件事必然也和她有相当大的关系。” “可是楚卿除了会玩点塔罗占卜以外,对灵异方面了解很浅,至于法术之类的东西,她更是非常不精通,以她的能力,何以可能布这么大一个局?”虽然子夜的论点早就在我心中扎根了许久,可我嘴里还是忍不住提出疑点,来为她辩驳。 第一百章 厕鬼 见到我这个反应,李梦然显然有些担忧,只是她望了望我,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当时我那个态度在子夜和李梦然看来都是颇有些反常的,只是我自己不觉得而以。或许在我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承认楚卿欺骗了我这一点吧。 没一会儿,我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是徐夫子发的。大概意思就是让我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多加照拂一下他这里的病人之类的话,我一看便知肯定是刚才那个马丽打了小报告。只是徐夫子的涵养极好,话里一丁点责怪我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说了很多感谢客气的话,这倒让我看了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跟阿松取得联系吧,今天我也累了,先去睡觉了。”看完短信后,我简短地回应后,便不想再跟子夜和李梦然继续这个话题。 我一躺倒在床上,就很自然地睡着了,连晚饭也没有吃。大概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的手机发出刺耳的铃声,不知是谁这么不知趣,半夜扰人清梦。我迷糊中,从枕头下摸过电话,看也没看就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结果电话那头一听到电话通了,我这边也有了声音,当下就又哭又喊地叫嚷起来:“大师,是我呀,我遇到麻烦了,你快来救救我!” 这声音又凄厉又尖锐,而且是大半夜,登时我本来迷糊的精神,一下就寒毛倒竖地清醒过来,便问道:“你谁呀?” “我是下午才来的那个,我是马丽。” 这一次我总算听清楚了,于是在问清楚事情缘由和她住家位置后,我迅速穿好衣服,跑到子夜房间里给他打了声招呼后,便去了马丽家。 我在马丽家门外敲了好半天,她才来开门,开门后我进屋将灯给拉亮,这才看清楚她一脸的泪花,早没了下午和我争执的狠劲了,于是我便说道:“你先冷静点,怎么回事?” 马丽拉着我,把我领到她家厕所门边,便止步不前了,然后指着里面,颤抖着声音说道:“妖怪在里边,我不敢进去。” 结果我又好一阵费尽唇舌,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就在马丽给我打电话的半个小时前,她突然觉得肚子疼,便起来上厕所。在进入厕所之前,她就觉得一切很怪异,为什么呢,因为她发现那个厕所里有股特别诡异的臭味,那味道特别的诡异,有点像死尸烧焦之后的味道。 不过她当时特别内急,而且她本以为是自己睡迷糊的关系,所以就没有在意。结果她在厕所里没蹲一会儿,就出现了腹泻的情况,因此她蹲在厕所里的时间便越来越长,也因为这样,她就目睹了很多怪异的事情。 她先是看到一个身形像猪,满身都是眼睛一样的怪物,从马桶里缓缓钻了出来,这个怪物倒是没有对马丽产生兴趣,转了几圈后就走了。后来临近的浴室里又出现了一个大耳朵、眼睛很小、长着老虎的鼻子、猪的牙齿、脸色发紫、脸上有很多斑点的怪物,这个怪物只是躲在浴帘背后,盯着马丽看,却没见更进一步的动作。 马丽被这么一惊二吓,立马就从马桶上起来了。结果呢,她从马桶上方的镜子里厕又看见一个肤色很黑,看起来很壮实,眼睛鼻子都很大,嘴巴像老虎一样,长着黑色爪子的人,这会儿马丽彻底已经快被吓得崩溃了,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那个怪物却在这时突然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似乎是在向她要东西,马丽急得只好随手拉扯起自己身体周围的一些小东西,向怪物砸去。直到她的身边再没有可以丢出的东西时,马丽便从身上摸出了一些零散的硬币,也向那怪物丢了过去。 这一次怪物没有出手挥挡马丽丢过来的硬币,而是反手一抓就把钱给捏在手心里了。然后居然看都没看,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声音非常大,等吃完之后,那怪物又伸出手来,但此时马丽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可以扔给怪物的东西了,眼看着怪物越走越近,马丽便赶紧拨了我的电话,闭着眼睛又哭又闹了一阵,结果等她打完电话,睁开眼睛时,怪物就凭空消失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怪物消失之后,马丽赶紧手脚并用地出了厕所,想要开门逃出去,却发现大门如何也打不开,而且厕所中又出现了一个身高有两米左右,脸色发黑,眼睛很大,穿着白色衣服的怪人,这个怪人也走到马丽面前,伸出手来要东西,马丽当时被弄得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了,而且她身上也没有东西了,于是她就对着那个怪物大骂:“你他妈的疯了吗?你想干嘛呀?” 没想到她骂完之后,那个怪物居然身子抖了抖,就消失了。这次马丽算是有了心理准备,果然在那个白衣的怪物消失之后,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黄色眼睛,没有穿衣服的怪物,这一次马丽还没等它靠近,就直接开骂,那个怪物果然刚现身还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化成了一股烟气消失了。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马丽的腹泻也好了,在等待我的这个时间里,据她说真是感到度日如年那般难熬,就在这个时候,他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两只眼睛血红,嘴里吐着长舌头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身子像蛇一样,而且我朋友看到它的时候,它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出现在厕所中,它的身子是从地下一点点冒出来的,我朋友看到它的时候,它的身子还在不断的从地下冒出来。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马丽的叙述,因为从我进入这间屋子起,我便开启了观气术,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果照马丽所言,来得全是鬼怪,就算它们全跑了,那么这个房间里也必然会残留一些特殊气息的,这种气息一般人看不出来,可是想要逃过我的眼睛,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只现身,而不伤人的,这根【文】本就不合【人】常理。当然【书】还有一点我【屋】没有明说,兴许这马丽就是故意忽悠我来着,想看看我会怎么办。 可是,马丽显然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在我分析得这么详尽的份上,她仍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不对劲,依旧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地说道:“我觉得吧,要是这怪物的身子如果全部从地下冒出来,那整个厕所也装不下了,那么我肯定就必死无疑了,所以要是一会儿还会出现的话,你就帮我一起骂那个怪物。” 结果,我在马丽家里待了近两个小时,也没看见个鬼影冒出来。马丽见我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当下脸色又变难看起来,语气也明显没之前那么客气了,大有一番要责怪我的意思。 我很无奈,要不是看在徐夫子的面子上,我真想甩手走人了。象这样脾性的人,就算是真的遇上了妖怪,以我的性子而言,也不愿多管闲事的。于是,我言简意贬地说清自己的观点后,就开门准备离开。 就在身后防盗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我陡然感觉一股阴寒自身后的门缝里浸了出来,我一惊忙又折了回来,大力敲着门,可敲了好半天,却只听得马丽在里面的哭喊声,好象是说门给什么东西卡住了,打不开,并且告诉我怪物又出现了。 接下来我便听到房间里没一会儿便传出,马丽各种骂人的声音,而且从声音听得出来,马丽是越来越惊恐了。其实刚刚马丽在讲用骂人的方式赶离了怪物,我本就不太认同,怪物会离开,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如今看来她这个方法现在是不顶用了。 我在外面着急也没用,只得先静下心来查看那个被卡住的门,门锁里被插入了一块不小的铁片,想来这便是让门被卡住的关系吧。我拿出身上的掏耳勺一点一点地挖着,终于把这块铁片给撬了出来。 与此同时,门也开了,是被马丽从里边打开的。 只见房间里一室的散乱,而马丽人正站在我跟前,大口地喘着气,她的脸上仍透着惊恐的神情。我赶紧先上前,在厕所,乃至马丽的整个屋子都查看了一遍,怪物已经被消灭了,空气中虽然还有一股怪味,但此时此刻却已经没什么危险。 “别看了,快跟我去救人。”还不等我完全查看好,马丽就急忙冲过来,拉着我就向门外走去。 这时我才知道,马丽是要带我赶去她学生的家里,据说就在刚才危险万分的时候,她接到了她班里学生的求救电话,而在路上马丽也告诉我,说就在我刚刚离开,在马丽的身后就出来一个吐着血红长舌的怪物,而这一次马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当下就把早在心中翻腾的各种骂人的话都说了一遍,谁知道这次这个怪物完全对骂声没有反应,被骂了之后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只是继续往马丽所在的位置扭动着身子,马丽是越骂越崩溃,因为几乎把所有她知道的脏话都骂了一遍,可是没有用,那个怪物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第一百零一章 斗嘴 最后马丽没辙了,因为怪物就在这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已经来到了马丽的跟前。所以马丽想也没想,就一拳打过去,刚好打到了怪物的脸上,那种打到怪物脸上的感觉,据马丽自己说,就像打到了坏了的西瓜上一样,怪物的脑袋一下就崩溃了,流出了很多古怪的液体,看起来十分的恶心,不过总算是有点效果了,怪物被打了脸之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马丽自己还没有从这惊恐中回过神来,她担心怪物们会去而复返! 而这个时候,她便接到了学生打来的求救电话,当然此时的我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脾气暴躁的姑娘,原来是一名老师。 向马丽求救的这个学生姓李,文中我暂且称这为小李好了。据马丽说,这个小李得了一种怪病,已经病了一个多星期了,之前一直在请假。在马丽说完家里出怪物的事以后,便又急急忙忙跟我说起小李的情况来。 到了学生家以后,马丽便介绍说我是她的一个医生朋友,特地来给小李看病的。其实小李的家人只要仔细想想其中关系,便会发现马丽在说谎了,只不过他们现在比较忧心小李的病情,也就没朝深处想。 接下来他们说了一下小李的病情,据说这个学生平素胆子特别小,虽然脾气不太好,却很容易受惊吓。得了这个病后更是胆小如鼠,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吓着。晚上更是不敢睡觉,生怕真的魂飞魄散了。稍微睡一会,也是噩梦连连。当时的医生一看这个情况,都认为这是病人的心神出了问题,赶紧用安稳心神的药…… 但是小李吃了很多类似的药,都不管用,病情是毫无起色,而且今天还更严重了。严重到他只要一旦躺在床上,就会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自己的身体虽然躺在床上,可是精神却好像飘到了别处一般。 家里人都很着急,于是就赶紧给马丽打了电话。我来之前本来还在奇怪,为何小李的家长会给马丽打电话,来了以后才知道,原来马丽的双亲与这孩子的家长是世交,平日里关系就挺好的,所以马丽一着急,就把我给带来了。按她的话说,徐夫子对我的医术是相当自信的,这大半夜的她也就死马当活马试试吧。他们把这些情况跟我说了一通,并把过去医生们用的方子也给我看了。 我看完,思索了一阵,随后开出了方子。小李的父亲很疑惑,赶紧问了,医生啊,这中医不是讲究望闻问切的吗?怎么不见您诊脉呢? 我哈哈一笑,说:“你不用担心,之前医生用了很多方法了,已经把能用的路数都用了个大概,从您的叙述中,其实不难找出病因,按我的方子去吃吃看,这些药都很平和,不信你问问抓药的。” 小李的父亲虽一脸疑惑,还是赶去药房抓了药,果然,抓药的人看到药方,摇了摇头,说了句:“这么普通的一味药,行么?” 虽是如此,小李的父亲还是买回了药,然后找到我,表示希望我能具体讲讲这里面的道理。我便说道:“人的睡眠出了问题,应该首问肝胆心这三个脏腑是不是出了问题?肝胆上的病好治,心病难以下手。” “心藏神,这个神,指的就是咱们的神志思想,西医认为大脑是主导思考的,中医其实也这么认为,只是中医认为这个主导思想的神。工作的时候并不总在心处,心只是它的府邸,而不是一直居住的地方。心属火,肾属水。中医认为肾水在正常情况下,会通过肝的运作,进入心火中,达到水火交融,让心火不宜过热。让心神能够安稳。这样一来,人自然就睡得着了。” “可是如果肝气有了问题呢?这样心肾无法交通,人的心神不稳,这种幻想怪谈就出现了。您这孩子除了这些病症,并无其他不适,而且病的进程缓慢,虽然睡眠很不好,却也并没有出现大的危险,可见不是外来病邪导致的,这外来的病邪大多病程很快,不会与人体僵持。” “少年人肝气出现问题,多是因为情绪的问题,您孩子脾气不好,容易发怒,而且由于胆子小,所以怒气无处发泄,于是乎日子久了,日积月累就成了这个病。我给您开的这三服药里,珍珠母是平息肝气的,肝气一旦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孩子的阳气就会变得轻浮,四处乱走,所以珍珠母这药还有平伏阳气,让阳气归位的效果。另外心神虽然是被肝气影响,但长期受到肝气的骚扰,也很不稳定,所以珍珠母这个药稳定心神的药效就可以继续发挥了。” “而我在这里还得再加一味药,就是这个龙齿,这个药一般您是买不到的,我一会拿给您,它一样是同时对心肝两个脏腑发挥作用的。这个药古人都用的是动物的牙齿化石,有镇静安神,清热除烦的效果。龙齿这药里有个龙字,对应五行里的木,在脏腑里对应肝,对于肝气问题,很有帮助,您就放心服用吧。” 说完,我便拿了随身带的龙齿,送给了小李的父亲,并让小李在家长的监督下连续几日喝了三服药,这个诡异的病居然就这么好了。 后来,这马丽老师对我的态度也日渐好了起来,大概在她的理解中,没想到我居然如此有能耐吧。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这么厉害?”在后来几天,我特别去她家转悠了一下,大概就是做些清除净化的工作,我估计之前她会遇到什么怪物之类的,纯粹是巧合或者是某件事引起的契机,虽然不足为惧,但还是需要善尾,以免负面气息招惹来更不好的东西。 对于马丽的赞美,我可一点儿也没觉得受用,于是我便回了一句:“我学医之初,师父就曾说过一句话,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 “这是为什么呀?想不到象你们这样的人,也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马丽露出了惊奇的眼神。 “你错了,师父这话的本意,不是不让我治疗女性。只是提醒我,女性疾病,治疗难度,往往比男性疾病要大得多。其主要原因,是因为男人虽然与女性生理比较类似,但就性情而言,女性的心思隐藏的较深,很多时候无从发泄,容易被外界影响。再加上女性对爱恨情愁表现的较为明显,产生一些感情波动也较之一般男性要快。纵然同是女人,也很难揣摩的清楚,这样对调理身体很是影响啊。另外女性有时候有些身体状况不喜欢与人去说,还有些女性比较迷信巫术或是怕喝药,这些问题听起来不大,但真要是遇到了,一些女性容易坚持立场,不喜欢改变,故此往往会对诊断调理造成很大的干扰。”我一边拿着信香满屋游走,一边说道。 “这也没什么啊,女孩子天生比男人要敏感些,自然治疗起来也有些讲究,医生嘛,都是有医德的,总归就是,能治好病的医生就是好医生。”马丽显然没有深入理解到我解说这段的含义。 “你这话也是不对的。”我叹了口气,虽然明白接下来的话,可能又要让这位脾气很大的老师生气,可又不得不说,于是我又道:“很显然你刚刚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中医诊病,需要察言观色,观察病家面色、指甲、肤色,用这些来判断对方是否得到了脏腑的滋养。若是对方没有得到滋养,我们则可以从对方的神情、皮肤、肌肉、指甲看出。” 马丽睁大眼睛望着我,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平时我也挺爱研究中医的,这种基础我了解。” “但是,”我略略停顿了一下,加重了但是之后的语气说道:“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女性有钱就画妆、以眼影遮其目、以种种化妆品遮其肌肤、又有刮苔、文眉等多种技术。中医望诊之道,已经很难在女性身上实行了。” “望闻问切,不是还有问诊吗?据我所知,若是学得好的中医,问诊相当厉害呢。”马丽这一次声音小了一点,而且还别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大抵有在怀疑我是不是中医没学好的可能。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现代大多女性比较容易多疑,再加上现在社会流行一种认为中医治病问的越少越显高明的流言。这样一来,问诊问得多了,便会给女性病家留下自己医术不高的印象,这样女性病家往往就不会去遵从医者的嘱托了。你认为就算华佗再世,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话,那么有可能药到病除么?” 我最后一句基本上是废话,只是这些道理本来很浅显,不过是大部份人没有去深思而以。大多数人的想法和马丽一样,治得好病的就是好医生,治不好的就不是。殊不知,在所谓的治得好与治不好中间,最大的区别仍然取决于病人自己的配合度,这才是治疗中最首要的关键点。 第一百零二章 放生引出的祸事 说到这里,我又话题一转,回到了马丽自己身上:“就比如你那位佛教朋友吧,佛法,本来是一种倡导人心善良的思想,但它对人体生理的作用是有局限性的。身体因为阴阴五行的不平衡而生病了,那么必须对症进行必要的治疗手段。没有哪个病人可以通过佛法,就可以身心健康,是吧?” “她是个信佛很虔诚的人,只是就医术上面而言,水平不高而以,自然没什么能力和你相比喽。”马丽在见识过我的治病手段后,这会儿气势上也减去大半,不过话里仍能听出些酸味来。 我笑了笑,道:“在我知道的一群人里面,这些人都会可能说自己只是说一些营养膳食,或者食疗建议,而且这些人也会以自己的水平不高作为自己诊治失误的理由。但是你既然作为老师,肯定应该知道,水平高,是通过不断学习总结出来的;倘若自己水平较低,又不去提高,反而仍用别人的健康为自己的水平低而买单,这种事情,应是不合理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马丽有些气闷地不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改向我询问小李的病情。 接着,我让她宽心,小李的怪病,在现代都市中相当常见,俗称为鬼压床,虽然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压床,倒也磨损了他很多精神和元气,倘若继续发展下去,结果很难预测,很多时候,大病往往是由不怎么受重视的小病所引发的。 就在我跟马丽闲瞌的功夫里,马丽当着我的面又接了一个电话,期间还不时拿眼睛偷瞄我,我顿时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在马丽接听完这个电话后,她便一脸好奇地瞅着我,问道:“我看你和一般的医生不大一样,而且从徐夫子的嘴里,我感觉得出,你肯定是个道医吧。” 没想到这姑娘知道得倒也不算少,虽然都只是在皮毛上,我感觉得出在她这段话后面,肯定还有一长段重点没讲,于是不想惹事上身的我,就没吭声。不过马丽显然没这么容易放过我,见我不说话,权当我默认了,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讲道:“是这样的,我还有一个朋友,好像也遇到些不能解决的怪事,你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帮他看看吧。” 我一听,头就炸了,果然这马丽老师是个大麻烦。 于是我很不留情面地说道:“我可不是来这里做义工的,而且我事情也比较多,恐怕不能帮忙。” 看到我拒绝,马丽有些急了:“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哎呀,他是真的需要帮助,要不你帮我把他看好,我可以付些酬劳给你的,不会让你做白工。” 我是真不想理,可是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显得做作了,到时等徐夫子回来,以马丽的这种性格,指不定如何说我的坏话呢,这又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于是,我很是勉强地应承下来,答应她说是会去看看,但不保证一定可以看好,而这期间的费用,她得照付。 马丽见我答应了,很是高兴,忙又是一通电话拨了过去,估计是和她那所谓的朋友联络去时的细节吧。我让马丽一会儿在楼下等我,我得回去带点东西,顺便给子夜他们打声招呼。 子夜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点,并告诉我阿松已经打来电话,不日就会回来与我们汇合,让我们暂时不要有什么大动作。而李梦然显然对我一而再地将正事抛在一边很有看法,实际上我也挺无奈的,谁知道这马丽老师这么能缠人啊,再加上我们又借住在徐夫子家里,自然不好拒绝得太过生硬,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收拾好东西,我就下了楼,马丽早在楼下等候多时了,相比于我,她带了一个相当大的行李包,看上去倒有点像是外出旅游的。看着没带什么行李,马丽有些诧异,当然接下来的时间,我又得跟她唠叨着原因。 马丽的朋友住在烈士墓,我虽然没来过这里,不过知道这里是西南政法大学的老校区,虽然看起来并不太繁华,可是这条街上平素出没最多的还是以学生居多。马丽的这位朋友姓牛,是西政的大学讲师,听说还是教授级的。 我原以为肯定是那种老头子的古究形态,没想到见面以后,却发现是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帅哥,当下我就想到一有趣的成语,不觉忍不住地我私下问马丽,这个牛老师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被她否决。 “您好!我叫天和,是马丽的朋友,听说牛老师这儿,发生了灵异事件,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能先说说具体情况么?”我笑了笑,随后开门见山地扯开话题,却忽略了马丽一直对我猛眨眼睛的暗号。 牛老师本来听说我是马丽的朋友,还很谦恭地笑迎着,一听我说完这段话,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还有些责怪的看了马丽一眼,不过老师终究是老师,虽然已经不那么待见我了,嘴里说出的话还是相当客气的,意思呢,就是说他自己不需要什么道士来弄法场什么的,还很有礼貌地想要送我出去呢。 我一看这架势,知道肯定是马丽得知这位牛老师的状况后,自作主张地邀了我来,却没有征得当事者本人的同意,而这位牛老师显然在马丽的误导下,对我的身份有些敏感过了头。于是我没有依言离开,而是很诚恳地说道:“牛老师,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道士,我是一名中医,由于平时看书涉猎极广,所以对其他杂学也略有小得。马丽虽然性子急了点,不过也是一番好意,你就让我看看吧,反正予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 马丽本来也挺着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我这么一解释,当下在一旁连连点着头。这位牛老师看了我们几眼,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要看就看吧,不过我是不会付你什么钱的。” 他这话倒说得挺直白,当下我也笑了笑,回应道:“你放心,酬劳的事马丽已经和我说好,由她来承担,所以你大可不必忧心这一点。” “什么?”一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刚刚那位还死活不愿付出的牛老师,就激动起来,赶紧地从口袋里掏出银子,递到我手上说道:“这怎么成,你把她的钱退回去,这钱我自己出。” 结果,这两人就在我眼前上演起争先恐后付钱的戏码来。我的事还一大堆,自然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于是我拦下他们,劝阻道:“行了,你俩也别争了,先容我看看情况再说。” 接着,牛老师告诉我,大约几天前,他家出了一个古怪的现象:不知道怎么回事,炒菜也好,用电也好,就是很容易引起小规模的火灾,电路很容易就短路了,炒菜时也很容易出现各种着火的情况。 我一听,有些微愣,便说道:“那您检查过屋子周围的线路吗?通常这种问题和线路有很大关联啊,您怎么就认为是比较古怪的现象呢?” “有啊!”牛老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前前后后请了好几批人来帮忙检修,可每一个人都说线路、设备什么的都很正常,而且这些人只要和我待在同一屋子里,炒菜用电就没有问题,每每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时,就会出怪事。” 我觉得牛老师家的情况是有点怪异,所以决定帮他看看是怎么回事。随后我们一同检查了整个屋子的线路及其设备,果然如同牛老师所言,都是正常的。我想了一想,又问道:“那您最近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东西?或者吃了,或者杀了什么古怪的动物没有?” 牛老师再次摇了摇头,道:“我是信佛的,从不吃肉,还经常放生,做事情也与人为善。” 我听后,就眉头一皱,想了很久才又说:“你放生动物的时候,把它们放到哪里了?” 牛老师回想了一下,就说:“我放生动物的时候,把它们都放到附近的一片树林了,我经常在街上买到一些野生动物,经常放过去,最近放了一些蛇类到林子中的池塘。” 我一听这话,似乎是从牛老师这句话里,察觉出了其中不对的地方,当下便要他带我去树林,等我们到达树林的时候,发现树林居然已经被烧掉了好几棵树,满地都是死蛇。 见此情景,我才说道:“这些蛇肯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动物,于是惹怒了一种能够放火的怪物,才有了今天的祸事,这是我目前的推测,不过还有待进一步证实。” 后来我把蛇的尸体都收拾了一下,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本来没发现什么,直到快要走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一只黄色的,嘴里叼着一根木棒的动物一直跟在我们背后,由于这个动物特别小心翼翼,所以牛老师和马丽都没有发现到它。 第一百零三章 布火兽 我之所以会发现到呢,只是因为我自幼学习杂术,加上我的身体体质比较特殊,较寻常人更多了一份敏锐。故此当我发现到这个动物的时候,我知道它和这起放火事件必然是有关联的,便想要抓住它。 在此之前,我不想让那动物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它,故我在行动前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马丽,让她带着牛老师走到前边去等我,期间不要回头张望什么的。 然后我才转头走到这动物跟前,没想到这动物机警得很,朝着我的脸面就喷出一团团火焰来,我虽然闪得快,没被喷着,可还是弄了一脸灰,我平日还是很喜干净的,这灰得弄得我浑身极不舒服,当下心里对这怪物的恼怒也加深了许多。 我从腰间抽出皮带,绕开正面,出其不意地去捆这怪物,倒是也没费多大功夫,便手到擒来了。凑到眼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怪物是布火兽,这是一种从地狱而来的鬼物,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一般人是无法饲养的,只有精通火术,而且手上有一种神秘的绳索的人,才可以饲养它。 就在我暗忖各种可能这东西出现的原因时,马丽却带着牛老师又折了回来,估计是在远处看到我得手了,才敢过来看妖怪。想来肯定是马丽没有听从我的嘱咐,早知道我就不多说最后那句,让他们不要回头张望了,就知道这女孩好奇心贼重! 看到我手上那个怪东西后,牛老师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什么动物,我从来都没有看过。” “这个呀,是妖怪,哪是我们寻常之人可以常见得。”马丽很是得意地炫耀起来:“怎么样?我请的人厉害吧,你还不相信呢,真是读书人,读死书。” 由于马丽和牛老师都是常人,在靠近布火兽后,布火兽对于他们身上那股味道开始敏感得躁动起来,本来我这皮带是临时用来束缚它的,虽然我在上面多加了一层术法,但它若是想要强行挣开的话,也不是不可行的。我怕继续站在这里讨论下去,会对布火兽刺激过猛,当下便让马丽和牛老师先行回去,待我处理好这只布火兽后,再跟他们汇合。 “处理?你要怎么处理?要杀了它么?”牛老师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突然想起这帅哥,之前说自己爱好放生,难道他是对这鬼物也起了怜悯之心?我摇了摇头:“这事您就别管了,这是鬼物,不是一般的动物,若放它离开,必然会对您,或者对周围附近居住的人造成不可避免的害处。” 牛老师虽然听我这么说,却仍然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似乎还有话想辩驳我,这时马丽走了过来,抡起他的胳膊就把给拽走了,边拽还边给牛老师上普及教育课。 见他们走远了,我这才仔细端详起,手中正扭动身体的布火兽,只见它的身体四周团绕着一圈红色辉茫,若不是它龇牙咧嘴的残暴模样,还真是好看得很。 我随后将它放在了空地上,以指为剑,在地上布起了束地之术,将布火兽困在了中央,动弹不得。我倒不急于将之杀而后快,据我所知,象这样的布火兽是不可能单独行动的,那施术之人必然就在附近,这也是我急于打发马丽和牛老师离开的主要原因。 不想我接下来在这里溜达了大约半个时辰,也不见那施术之人露面,倒是布火兽由先前的暴怒烦躁,反倒是渐渐安静了下来。期间我早就开启了观气术,却一无所获。我担心时间过久,怕马丽和牛老师又遇到其他的意外,只得速战速决,处理了布火兽,又赶回了牛老师家。 见我平安回来,牛老师和马丽都很高兴,尤其是马丽,一直追问我布火兽为什么会吃蛇。我便随口告诉她,这两种动物素来是天敌,在非人为的情况下,必然是蛇先吞吃了布火兽的幼嵬,这才引来布火兽的报复,而牛老师的遭遇只是连带关系而以。 可显然马丽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对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可我还没把这些事情想清楚,心里又很烦她的追问,于是脑筋一转,便讲了几个跟火焰有关的小典故给她听:“中国人自古就对火焰有一种古怪的崇拜,古代掌管火焰的人,都显得很神秘,比如上古有位地位叫燧人氏,他就善于钻木取火,让老百姓吃上了熟食,他就成了帝王。 东汉的马融还说周朝有种叫做司爟的职位,他们春天用榆树柳树来取火,夏天用枣树杏树来取火,秋天用柞树来取火,冬天用槐树檀树来取火,也是很神秘的人物。 据说有个叫宁封子的仙人,黄帝叫他用火烧制陶器,他不但烧制了陶器,还能做出五色的烟雾,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其实你现在问我的这些问题,只要勤加看书就都能知道的,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家的厕所会有这么多鬼怪?吓都吓死人了,我又不招谁惹谁的。”马丽说着,联想起牛老师的遭遇,不禁有点为自己遇到的事抱不平起来。 这几个小故事说下来,我自己躁动的心反而得到了某种平静,于是我的口气也缓和了不少,露出了即往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位思想颇为奇特的女孩说道:“自古以来厕所也是神秘之地,这里不止可能遇到鬼怪,也有可能遇到神仙的,这个呀得看机遇,古代经常有贵人在厕所中遇到一个叫后帝的神,据说这个神喜欢穿着单衣,戴着头巾,还带着几十个拿着印章的人。还有一位厕所中的神就可怕多了,这个神叫郭登,古书曾记载着,据说有个叫李赤的人上厕所的时候被他遇见了,他就三番五次的折磨李赤,最后终于把李赤折磨死了。所以你有此奇遇,并非什么很稀罕的事情,出来前,我在居民楼四周逛了一圈,打听了一下,传言在居民楼建成前是个什么遗址,所以呀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那为什么那个神要把李赤给折磨死呢?”马丽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揶揄,看来她听故事倒听得很认真。 “那是因为,他折磨死李赤的原因很特殊,他是为了让李赤做自己的女婿……”说到这里,我自己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失礼了,没想到天和小弟看起来年轻,学识却能如此渊博。”牛老师在一旁客气地搭着话,可听在我耳朵里实在别扭,倒不如马丽这孩子说话来得爽快,兴许大学讲师都是这样的吧,只是我少见多怪罢了。 以为事件解决了的牛老师,说什么也要留我在这儿吃顿便饭,我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离开,也就待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牛老师亲自下厨做饭感谢我,当然我也顺便再看看那个怪异现象还是否会出现。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以后,牛老师准备开火炒菜了,我站起身也进了厨房,美其名说是想偷学两招,以后好讨好女朋友,实际上是去护持牛老师周全,找的一个借口。 看见牛老师小心翼翼地扭开天然气,火焰出现了,不过目前一切正常,我看得出来,牛老师的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眼见没什么事,这才舒了一口气。一边翻炒着锅里菜,一边和我闲聊着。 就在这一片和乐融融的进修,我发现牛老师的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二下、三下,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这股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牛老师的五官表情突然扭曲痛苦起来,甚至连拿着锅铲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瞪视着眼前的火焰。 不好! 一看这情况,我立马反应过来了,牛老师的情况八成是被人为地施了术,然后被控制了,换句话说,现在的牛老师所有行为举止都将非本人所愿那般行动,即使今后他恢复了原态,怕也是想不清楚自己曾干过什么事的。 说起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想到一个词,那便是附身。 不过这情况和附身是不一样的,这是操纵之术,具有高超意念与法术的人,可以通过某种仪式或是咒法之类的,控制他想控制的人事物,想来这事肯定和那操纵布火兽的人是同一个,我在心里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这个时候,我只希望,冒失的马丽不要冲了进来。 可往往,现实是与意志相违背的,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它就会以更快的速度发生。 大概是突然听见我们这里没了声音,本来在客厅看电视的马丽,随后就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道:“炒好没有?我都快饿扁了!” 据说重庆的吃货是各个城市的最高数值,如今看来果然是没错,我站在那里,如陷泥沼已经不能动弹,偏偏还得眼睁睁看着马丽这冒失的家伙,不知情地正往死胡同里挤,当时的心情,真是悲凉得无比! 第一百零四章 神秘的术士 就在马丽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厨房时,我却听得耳边,传来了牛老师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此时牛老师正笑意盈然地看着我说道:“你别进来,这里油烟大,就快弄好了,你再看会儿电视吧。” 牛老师的这话让马丽没有走进来,我舒了一口气,看着怪异的牛老师,我很清楚地知道,刚刚说话的虽然是牛老师,却非他的本意,而是那个在背后操纵法术的人,他不让马丽进来,肯定不会是为了马丽安全着想什么的,要真是那样,他也不必去操控牛老师了。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我全神凝注在了牛老师身上。 “呵呵,你很紧张!”牛老师又笑了笑,手上炒菜的动作没有停顿:“你不是很想见我么?怎么我出现了,你似乎又不太欢迎我似的?” “我的事情很多,时间也很紧,如果你是来和我交流学问的,我很乐意,但是若以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能耐,我认为这是不可取的。”听对方的口气,似乎跟我很熟一般,我心里一阵迷糊,印象中也没有哪个朋友,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既然这个人说要留你吃饭,我既借用了他的身体,自然这点小事是必然会帮他办成的,我们先吃饭吧!”牛老师已将饭菜做好,端到了餐桌上。 “你怎么这么慢啊,都快把我饿坏了。”马丽丝毫没有觉察出牛老师的怪异,走上前就用手拈了一块骨头,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当然这点我也不怪她,本来这孩子就大大咧咧的,看事情也不够细致,我也不能指望她什么,再说了,要是这施术之人真想害她的话,她现在也没办法抵抗的。 “天和先生,请随意,不要客气!”牛老师弄好一切后,也落了座,并招呼起我来。 我瞟了一眼吃得正欢的马丽,便也拿起了筷子,牛老师做的饭菜都很不错,只是我一直戒备着,这顿饭倒吃得颇有点难受,而牛老师这期间一点差错也没有露出来,话和之前一样很少,偶尔笑一笑,或者和我及马丽碰一下杯,仅此而以。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马丽自告奋勇地担当起洗碗善后的工作来,而我和牛老师就坐在客厅闲聊。 “天和先生,有自己的宗教信仰吗?”牛老师给我倒了一杯温水后,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宗教倾向。”我答道。 牛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是失望,他接着‘喔’了一声后,继续问道:“看来天和先生没有说老实话喔,这中医和宗教信仰一直是不分彼此的。” “怎么会呢?宗教信仰,是人们观察世界的角度不同,而后才延伸出的事物。而中医和西医一样,都只是观察病情的两种角度而已。”我笑了笑,出言辩驳道:“单就这点来说他们是有联系的,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中医与宗教的相同点又很少,首先来说信仰任何宗教的先决条件都是要去从思想上接受,即您去了解其教义,带有比较平和的心态去学习,才能真正体会到其内容。若是您一开始就带着批判的色彩去针对它,那么若不是长时间的熏陶,在短时间内任何宗教都很难让您看到它的光彩。” “而中医则不然,接受中医治疗的人只需要认真回答医生的问诊、配合医生的种种检查,当病家配合医生完成这些步骤后,医生便可做出诊断了。至于病家是否信任中医,对中医怎么看,都并不重要。我们翻阅现代医案,可以发现很多病家都是如此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小孩本无信仰,更无中西医治疗的优劣等相关观念,可是中医依旧可以论治,这也是一个比较突出的例子。”说起中医,那可是我的强项,抛开这一点不谈,我也无法认同对方的观点。 听我长篇大论地说了半天,牛老师只是轻声笑了笑,与我的激动形成两副截然不同的画面,此时的气氛有些对峙的味道,而且我刚刚说话时嗓门也不低,按理说在厨房里忙活的马丽不可能没有听见,以她的性格必然是要来打圆场的,可是现在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心里倒有些担心她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思绪,牛老师便说道:“放心,我不会对那个孩子怎么样的,不然我如何能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与天和先生好好絮叨絮叨呢。”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大致方向还是没错的,这个施术之人如此费劲,竟然只是想和我絮叨一下,只是,和我絮叨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于是,我大胆地探问道:“想来像您这样的高手,怕是也来参加那个死亡之旅活动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倒可结个伴,不瞒您说,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素闻天和先生的手腕高明,如今领教一番,果然名副其实呀!”牛老师一副了然于胸的心态,丝毫没有吐露半点自己此行的意味,我也无从打听出他的目的来,失望倒在其次,只是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相当具有危险性的,而且由其的行径不难看出,此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激进份子。 他挑上了牛老师和马丽,一切看似没有关联,其实都是精心布好的一个连环效应。他必然是事先得知我们住在徐夫子家,这才会挑上与徐夫子有些朋友关系的马丽,然后再是牛老师。 只是,我们到徐夫子家也不过是最近两天的事情,他又是如何确认这一点的呢? “好说好说,听说天南地北的朋友都来了重庆,就是为了一睹这活动的盛况。”我也不引以为意,继续说道:“只是,来之前在路上,我倒有些盗听途说,说是参加过这个死亡之旅的人,好象都会发生离奇的意外。小弟我本事可不及大师这么厉害,自然心里巴不得多几个象大师这样的人,陪伴在身边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能轻易制住布火兽的人可不多,天和先生也太过谦了。”牛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与人为伴,怕是要扫天和先生的好兴致了。不过时间尚早,希望天和先生此行能玩得尽兴。” 说完,只见牛老师的双眼突然光茫一黯淡,头便无力地低了下去,我一看,知道那施术之人已经离去,牛老师的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过去了,我将他扶回房间躺好后,便去看马丽。 马丽的情景和牛老师差不多,身体都没什么大碍,只是睡了过去而以。于是我留下一张便条,告诉牛老师我二人先行离开之类的话,然后背着马丽,出门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徐夫子家里。 乍一进门,李梦然被我背上的马丽给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你这小子也学会偷香窃玉了?” 我白了李梦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李梦然掩嘴笑了笑,这才走了过来,帮着查看马丽的情况,在这期间我便把在牛老师家发生的告诉给了她,随后我发现子夜不在,便询问他去了哪里。 李梦然一边查看马丽的情况一边说道:“下午的时候,阿松道长打了电话来,把他叫了出去,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对了,你刚说马丽和那个牛老师状况一样,那你怎么只背了马丽回来,牛老师呢,他那儿的情形如何?” “到楼下的时候,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牛老师已经醒了,存留在他脑中的印象是我和马丽吃了饭以后就离开了,而他由于酒醉没能起身亲自送我们。”说完以后,我便有些担心:“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马丽比牛老师昏厥的时间还要早,为什么牛老师已经醒了,她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在车上我已经摸了她的脉搏,发觉很是平常,除了略有虚弱外,并无大碍,又看了她的舌苔、面色,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一直昏睡呢?” “先别急,让我看看来。”听我这么一说,李梦然也收起了嬉笑的态度,回房取来了银针,然后两指捻起三棱针放在马丽少商穴上刺了几下,随后有血珠滚了出来。这是少商放血法,一般是用来散去手太阴肺经上的热邪,起到清热利喉,开窍醒神的作用。 李梦然此时拿来使用,莫不是认为马丽是中了热邪么?可是如果这个热邪不是在肺,那么这个方法岂不无用?虽然这么想,可我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 知道这个中曲折是在半年前,我和几个朋友在外地过假期,一个朋友因为贪吃,吃了一些很辣的羊肉串,第二天开始出现轻微的喉咙痛。 当时我们身上带着三棱针又懒得辩证,于是就替他用了少商放血法。 这位朋友不但没有好转,反而随后出现了耳痛、周身不适、无法进食、怕冷、发热、舌苔薄白、脉象浮数的症状,整个人都相当地不对劲。 第一百零五章 蛰伏在暗处 其实此时他的情况是因为吃了辛辣食物,脾胃又在以前积攒了大量热量加上连日旅游,受了些热,导致了脏腑的热毒在咽喉聚集。 这样的情况,用少商放血法效果很小,因为此时只去泻肺中的热,而产生热的脏腑却没人安抚,热的源头没有枯竭,这样对病人的身体,是不会有改观的。 当时我们几个没把这个当回事,第二天生病的朋友已说不出话,此时我们才发现他居然在一夜间有了口臭。没有办法我们赶紧把朋友送去医院。医院采取了排脓的手段,就是用一根针管,伸到嗓子里将脓血吸出来,其过程痛苦而恐怖。 经过那个事件以后,我回去翻查了医书,发现有本书中很明确地记载了这种疾病的变化过程,几乎与朋友的身体变化一模一样,连时间都几乎相符,上面便记载了这种方法的弊端,这也才让我印象备加深刻。 可是李梦然不一样,首先来讲,在针术的技巧上面,她是胜过我很多倍的,就像子夜在道术上胜过我,这是一样的。故此见她用了这个方法,我虽然心中仍有疑问,却也耐住了性子,静观其变。 半晌后,李梦然收起了银针,让我弄点催吐的中药给马丽服用,我将药煎好后,分几批少量地喂食她服用后,不一会儿药就起效了。本来我还想向李梦然询问个中缘由,结果在马丽的呕吐物中发现了很多椭圆形的不明黑色物体,象米粒那般大小。 随后,马丽开始缓缓地清醒过来,不用说,这个东西便是造成马丽昏睡至今的主要原因。我当下便奇怪起来,说道:“那人做的饭菜我也有食用,为什么我没事呀?” 李梦然便过来也查看了下我的状况后说道:“你确实没事,我估计那些东西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便进入她的体内了,由于这些东西外层都被加工覆盖了其他东西,故此你没有探测出来,我刚刚是用了本门的一种秘法,这种秘法是专门用来探测诡异物体的,再结合少商放血法,这才探测出来存于她体内的诡异之处。” “原来是这样!”经过李梦然这番解说,我的思维稍微清晰了点,要不然,我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医太退步了呢,可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黑色物体到底是什么?” “藏红花。”李梦然看着我应道。 “不对?藏红花是用于调节的,这东西本身是没有毒的,而且还具有某种药物治疗作用,怎么可能造成她的昏迷不醒。”我愕然。 “你忘了,我刚说了,在它的外层有被人为加工覆盖了一层东西,这层东西是一种特制的油性物质,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李梦然提醒我道。 “我,我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老牛家吃饭吗?”就在我和李梦然说话间,马丽彻头彻脑地醒了,只不过明显她的记忆有些错乱。 鉴于我对她这个人的认识,我觉得吧,此时不是告诉她所有前后事情的好时机,于是便跟她说道:“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才喝一杯就醉得不省人事,赶紧把这碗解酒汤药给喝了吧。” “什么呀,我酒量可好着呢,我一个人能喝一瓶红酒呢,啤酒的话我能喝两瓶,怎么可能会醉得不省人事。”马丽狐疑地看着我。 这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毕竟我在北京所认识的女孩朋友,大都是不怎么喜欢喝酒的,而且酒量也奇差,刚刚一时想赶紧搪塞过去,倒忘了这是在南方了。 “快喝吧,这是天和特意给你煎的药,你刚刚又吐了不少,恐怕现在脾胃是很不舒服吧。”李梦然将那碗汤药又递进了几分。 大概由于李梦然也是女孩吧,故此马丽才没有再怀疑,便接过了汤药,不想才喝了一口,她那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我靠,这什么鬼玩意儿,这么难喝?” “良药苦口嘛,你还是快喝吧,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就完事了。”我不想她一会儿回过神来,继续在这上面纠结,于是也催促着。 待她喝完药以后,我才旁敲侧击地询问起,关于她身体里那些黑色物体的事情来,我想了一个说词大概是告诉她,我认为即使是酒量不好的人,也不会像她醉得这么离谱,根据刚刚我对她的诊断,我觉得这次之所以会这样,和她身体的沉疾有关,借此来询问在去牛老师家前,她有无看过医生,吃过什么药物没有。 我的本事在牛老师家,她已经见识过了,加上我又是徐夫子力推的好医生,故此她对我的话是深信不疑,当下就很紧张地问我:“我也没啥大病呀,就是每次那个来的时候,肚子总是翻江倒海地疼,我去过当地的一家医院看过,是个老中医给把的脉,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吧,然后吃过几副汤药。” “老中医未必就不会有差错,这也是你们对中医的一个误会,总认为老中医才是好中医,其实中医是个技术活,和年龄性别毫无关系。”我叹了口气,便提议若是她不反对的话,我想看看那些药方。 马丽愣了愣,半晌才告诉我,说那些药方早被她扔了,因为吃过几次以后,感觉效果不是很好,她便没有再继续服用了,不过家里倒有还有一些没煎完的药,问我要不要看。 于是,这一次我和李梦然一起去了她家,等着她将家里那些没有煎完的药拿出来,让我和李梦然过目一遍后,我从李梦然的眼里看出,这些并不是造成马丽身体黑色物体的源头,当下又问道:“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是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没有。”马丽摇了摇头,道:“我的生活很简单,差不多都是两点一线,家里和学校两头跑,周末偶尔去一下牛老师家,就这样而以。” “你怎么看?”到这个死胡同上,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做了,于是我询问李梦然的看法。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上周周末我倒是遇到一个比较好玩的事情。”马丽却在此时突然透露了一个关键事件点,她想了想,便说道:“那个周末学校临时有点事叫我去了一趟,回家的时候稍微晚了点,在路上,我被一个小孩子撞了一下,结果我没什么事,那小孩子倒哭得稀里哗啦的。其实当时我就有帮他检查过一遍,又没破皮流血什么的,估计是被摔疼了吧,哭了好久,后来他妈妈过来就把他领走了。” “当时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小男孩和他妈妈穿着都特别与众不同,好象是外地的,而且嘴里说的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听不出来是什么语言。”马丽说到这儿,不禁有些迷惑的神态显现出来。 “怎么?他们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我听了又问道。 “除去语言不通以外,就是身上的衣服几乎是从头包到脚,你们北方人是不了解,重庆是四大火城之一,夏天的话最热了,而且这个天气他们居然都还穿着两件衣服,外面一件长袍,一直拉到脚下去了,看起来倒像电视上那些民国人,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对他们特别有印象。”马丽笑了笑,在她看来这两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搞不好是什么阿拉伯人或是非州人,都是有可能的。 但我却不这么看,从马丽的眼睛里,这两个人已经浑身上下透着这么股异样,那么在他们异样的背后,肯定有一个支撑点,或者是因为马丽无意撞倒了小孩,而引发的。 无论起因是怎样的,庆幸得是马丽如今已无大碍,即使是和这两个人有关联,目前看来我是无法追踪他们的行迹,而且也没有这么个必要,于是我起身告辞道:“那行吧,你再好好休息休息,要有什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这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忙,得先走了。” “嗯,谢谢啦!”马丽点点头,满脸笑容地送了我和李梦然出去。 从马丽家出来后,李梦然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快回到徐夫子家时,她才喃喃自语地念叨了一句话:“总觉得哪里还是有古怪的地方。” 回到徐夫子家,发现子夜回来过的痕迹,但整个房间却没看到人,只是在桌上看到一张字条,我一看便认出是子夜的笔迹,当时心里还在想,有什么事干嘛不打电话直接说,还得用这么落后的方式,这万一要是我回来累了,倒头就睡,岂不是就要错过了么? 子夜留的字条,是让我们回来后,去一个地方帮忙救人,还说这个人知道很多死亡之旅的事情,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好。字条上留下的地址,看起来是个建筑工地,此时天已经黑了,虽然我很累,但还是让李梦然给我扎了两针,提起精神赶往这个地点。 到了后,没有看见子夜,也没有看见阿松,打他们手机,也全是关机,一时之间我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得好。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钢盔帽,穿着工人衣服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中邪(1) “这位大哥……”我刚开口正准备询问时。 这个男人却以更快地速度走到了我们跟前,直接拉着我的手就朝里面拽,边拽边吼道:“泗儿,医生来了,你有救了!” 看来此时已经无需我多言了,接着我和李梦然进了一个工棚,这里面已经围绕了五六个人,见到我们,这几个人脸上都很欣喜,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人,估计那就是我的病人吧。 “他这是怎么了?”虽然需要我的诊断,不过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病因比较好。 “中邪了……” “不是,他是被鬼给缠了魂。” 一时之间,这五六个人都很激动地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这工棚就有些密闭,加上棚里烟雾缭绕,空气环境什么的都很差,且别说这里还躺着一个病人,就连我,都开始有些头痛起来,于是我制止住几个人的纷杂嗓音,指着那个拽我进来的男人说道:“你们别吵,就你先说说,这怎么回事?” 拽我进来的男人叫老陆,在这几个人当中算领头的,他们都是这个建筑工地请来的工人,说是中邪的那个叫泗儿,是个开挖掘机的。据说泗儿是个无神论者,特别坚信这个世上没有鬼,也没有神,工地上的兄弟们平时没事去寺庙里祭拜,他从来不去,就是晚上没事大家凑在一起讲鬼故事,他也从来没积极参与过,一旦有葬礼之类的,搬尸体之类的事情,很多时候都要他负责,他却从来没害怕过,据说他小时候还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在乱坟岗过了一夜。 结果上个星期他正在一个半山地的地区独自操作挖掘机作业,突然发现挖开的土层下面,有一个黄色的东西动了一下。 他当时没有在意,就继续挖,又挖了一下之后,他就觉得不对了,那个黄色的东西好像被他挖出血来了,于是他就下了车去看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就看那个黄色的东西突然在土层里一动,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土里露了出来,原来那个黄色的东西就是一条大黄蛇,刚才挖掘机第一下把它挖了出来,第二下就把它给弄伤了。 这时泗儿才有点害怕,因为那条蛇真的很大,大概有几米长,而且样子特别凶,冲着他是次次次的怪叫着,好像就要咬他似的。 那个时候正值交接班,工地上虽然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工人,但是大多数工人都吓坏了,远远地站在一边不敢过来,有几个挨得近点的,偏偏胆子又小,见此光景还一个劲的给这个蛇磕头呢。 泗儿虽然也吓得够呛,但他平时胆子就大,关键时刻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拿了一个铁锨过去,一铁锨就打在了蛇的脑袋上,那个蛇被打的一阵眩晕,更加凶恶的作出就要咬人的姿势来。 紧接着,他马上又是一铁锨,还是打在了那个蛇的脑袋上,蛇便很痛苦的扭曲着,好像是受了重伤,终于停止了进攻,一颗巨大的蛇头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向外咳血,而它的蛇身则在不停的扭动着,慢慢的卷曲着。 这时的蛇其实已经没有了进攻力了,可是当时的泗儿也不知怎么的,起了杀心。拿着铁锨就去砸蛇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一直砸了不知道多少下,最后终于把那个蛇砸的不动了。 做完这一切,泗儿才放下了铁锨,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身上一寒,好像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周围游走,他赶紧四下一看,就看到一条三米左右的大黄蛇,正在不远处看着他,这条蛇的体形没有被打死的那条蛇大,而且这条蛇看向泗儿的眼光也没有那么凶狠,只不过那个蛇脑袋上有个鸡冠子一样的东西立着,看着十分诡异。 泗儿原本没有准备理会这蛇的,结果工人中有个看门的老头上前说了两句闲话,大概是说这两条蛇没准是一对儿,这会给泗儿打死了一只,这另一只要是不除的话,肯定会报复的。于是泗儿也觉得,这个蛇如果被放走了,肯定是后患,于是他就拿着铁锨去追那个蛇,但那个蛇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一晃就消失了,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之前那条大蛇的尸体,当天晚上被泗儿卖给了附近的一个超市,蛇胆卖给了中药店,钱分给了其他工人,他没有要钱,因为他也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心里别扭,后来事情就越来越古怪了。 先是他回家的路上,总感觉有东西在背后跟着他,那种感觉很怪异,因为那种跟着的感觉并不是听到脚步声,而是感觉到脑袋后面发紧,特别特别诡异的感觉,总觉得背后有危险,可是一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据他自己说,那是他第一次有那种感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真的吓到了他,他们家是住在四楼,是那种需要走楼梯的老楼房,不过每一层楼道都有声控灯,泗儿走在楼道里,就觉得有东西跟着他,很怪异很怪异,不过当时他自己认为快到家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必害怕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有点怪异,影子里好像多了点什么,可具体是什么他又一时间看不清,而且声控灯又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一会就灭了,他就始终没看清,等到他上到三楼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自己奇怪的影子,这时候他就有点烦躁了,他的倔脾气就上来了,对很多事情特别具有刨根问底的精神,凡是他想弄清楚的事情,他都会极力的去弄清楚,即使弄不清楚,他也非要找到一个自己满意的模糊答案不可。 于是他就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影子,不断的拍巴掌,让声控灯亮着,然后他就盯着那个影子看,观察那个影子有什么不同之处,他看着看着,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据泗儿说,他在那个影子里看到了一条蛇,一条蛇的影子,在他的影子里晃来晃去,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仔细看之后,就能看到了,那条蛇的影子就藏在他自己的影子里,用一种很细微的动作在移动着。 一般人如果看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丢了魂似的跑走了,可是他不一样,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产生幻觉了,毕竟白天被蛇吓了一大跳,也许是吓出幻觉来了呢,于是他就仔细的看那个蛇,结果不看还好,越看他越确定影子里有蛇了,而且那个蛇好像也发现它了,居然慢慢的明显了起来,于是泗儿终于耐不住陡然升高的恐惧,就惨叫了一声,吓晕在地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的妻子正在医院里陪他呢,原来他晕了之后,就被邻居发现了,那个邻居很好心,也很负责,赶紧叫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医院,不过到了医院后经过检查,医生确诊他什么病都没有,血压和心跳都很正常,血液也没有病。 泗儿当时为了不让家里人害怕,就没有把自己看到蛇的事情告诉家里人,这个很正常,毕竟看到蛇不是什么值得和家里人重点说的事情,而且这个事就算是灵异,也未必很可怕,至少他认为自己是可以处理好的,所以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打死蛇这事。 可自从那以后,泗儿就开始别扭了,他本来是个粗线条的人,平时从来不疑神疑鬼的,可是自从看到蛇影之后,他开始东想西想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把他给吓怕了。 他平时有个习惯,就是自酿酒,喜欢买点老白干回来,自己加工一下弄给自己喝,这些酒自然泡了很多古怪的东西,什么蝎子、蛇之类的,据说这种泡酒法,喝了对男人身子是大补的。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酒都被喝光了,不仅如此,藏酒的柜橱里还有很多蛇皮之类的东西,而且酒里面泡着的一些药材动物也都没有了。 更离奇的是他泡酒的那些坛子都慢慢裂掉了,要知道,那些坛子都是专业泡酒用的,只要好好的保存,是不会坏掉的,现在居然全都裂掉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些还都是物质上的,再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不得不重视了,那就是他儿子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些泡酒的坛子碎掉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他家里冰箱里的储备的食物,总是会经常少一点那样,经常少一点这样,起初是丢一些鸡鸭肉,后来水果蔬菜都丢。 家里人起初以为是闹老鼠呢,可是冰箱门关的好好地,完全不像是闹老鼠有的情况,后来泗儿决定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买了一大堆鸡鸭肉,把这些肉都放在冰箱里,白天请了假在家里盯着,一白天过去了,鸡鸭肉都好好地放在那里,没有一点被移动过的痕迹,后来到了晚上,他就点了一支烟,躲在厕所看着,他家的厕所斜对角是厨房,可以看得很清楚,半夜十一点没事,十二点也没事,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突然出事了。 他居然看见自己的儿子缓缓悠悠的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了一些事物开始吃了,那个场景很吓人,那孩子吃东西的样子根本不像平时那样慢吞吞的,平时那孩子吃东西很慢,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往往是家人都吃完了他才吃。 第一百零七章 中邪(2) 可是这一天这孩子居然是把鸡鸭肉都大块大块的往嘴里塞,那些肉每一块都有小孩的拳头那么大,可是那孩子连咬都不用咬,直接都生吞了,而且那孩子一边吞,还一边发出古怪的声音,就是那种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 这种情景看在泗儿眼里,当真是诡异得不行。饶是从来都不信有鬼神的他,也在当时就明白了,孩子肯定是中邪了。 泗儿是无神论者,但他不是那种科学家似的无神论者。他不信鬼神,凭着的只是自己很英勇,他平时不懂学习,不看书,不了解科学,和那种科学家似的无神论者差远了。 所以他吓坏了,因为他没有信仰的基础,所以他害怕的要命,他赶紧冲过去,夺下了孩子手里的鸡鸭肉,就打孩子的耳光,可是被打了耳光之后,那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泗儿发笑,那种笑声就像日本的一个有名鬼片鬼娃娃花子,又阴森又恐怖,听得泗儿一家是全身都发软了,快瘫倒了。然后那孩子手上一晃,冰箱就刺啦刺啦的发出了电流的声音,接着冰箱就短路了,再然后就着火了。 不过火很快扑灭了,后来泗儿的儿子就病倒了。他儿子先是全身都起了红色的小疙瘩,关节疼的很严重,咽喉也疼,舌头红的像杨梅一样。 好不容易把整个事件听清楚,我还是有些迷糊,因为这人从头到尾说得都是病家的儿子,那么病家眼下又是为何躺在这里呢,当我把这疑问问出口时,那人又补充了一句:“本来这事我们还不知道的,在大火扑灭没多久,便看到泗儿一脸神情恍惚地站在工棚门口,喃喃自语地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我们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才将事情的缘由复原成,你现在所听到的这个版本,在这以后,泗儿就陷入了昏迷中,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但很短暂。” “那他儿子现在伤势好了么?”不怪乎我有此一问,我从中判断,在这起中邪事件中,似乎他的儿子的情况要严重许多。 那人又摇了摇头,道:“还没呢,听说他家里也找过不少医生帮忙诊治,药是吃下去不少,可就是老不见起色。” 既然如此,我决定先去泗儿家看看他家儿子,刚刚在说话间隙,我大致看了看泗儿的情况,他的情况看起来和马丽之前陷入昏睡的情况差不多,故此我没太大担心,只是让工棚的那几个人好生照看。 随后老陆领我去了泗儿家,自大火以后,泗儿的妻子便带着受伤的儿子,搬离了那里,这里是一个简陋的租赁屋。对于老陆极其欣喜地介绍我的到来,泗儿的妻子脸上仍然是看不到表情的麻木。 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突然遭遇这等不幸,我自是能够体谅病人的痛楚,当下便让老陆不要再多说什么。我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也越皱越紧,泗儿的儿子的确十分严重,至少在我出诊过的病症中,算是特别严重的。 见我看完诊后半天没反应,老陆心里有些着急,便问我:“医生,怎么样?还有治不?” “这个孩子最初得这个病的时候,体内是有一种很古怪邪气,这种邪气可以进入人的血液,还可以破坏人的呼吸道,这种邪气非常可怕,西医是发现不了的,它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在它进入身体之后,人就会发热,咽喉疼痛,咽喉还会腐烂,总之很不舒服,进而还会蔓延到全身,全身到时候都会被邪气侵占。总之治疗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它最能伤害肺胃,很是棘手啊。”此时的我心情象扭紧的麻花一样,这种病症非常古怪,我心里有一些腹案,但却也没有十分十的把握。 “您看看这些,这些都是之前泗儿媳妇找医生给开的药方,钱用了不少,可是效果却很差,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但是以我们这样的人而言,要每天都负担这笔费用的话,就有些吃紧了。”老陆听我这么一说,虽然并不明白,但他还是明白了严重性,于是翻箱倒柜里,找出之前小孩看过医生,用过的那些药方给我看。 这家人总共找了两次中医,第一个中医开了个方子,是用浮萍五克、前胡五克、板蓝根九克、紫草两克半、栀子皮九克、蒲公英九克、薄荷六克、大力子九克、射干两克半、丹皮六克、连翘九克、六一散九克、白茅根三十克水煎服用。另外还用了玄明粉四十克水冲多次漱口。 吃了三四天,孩子身体略微好了一点,于是他们又换了一个医生,那个医生给他们开了:小藓九克、玄参九克、麦冬九克、连翘九克、升麻两克半、板蓝根两克半、知母九克、银花九克、栀子皮九克、通草三克、鳖甲二十四克、藏青果五枚。 另外用陈莱菔叶一摆二十克代茶饮,外加锡类散吹喉咙。 这副药方和先前那副药方吃了以后,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也不能说完全没效果,但总的来说小孩还是深受病痛的折磨,没有康复。 看完这两张药方,我不禁叹了口气,我叹的这口气完全没有对开这两张药方的医生,有丝毫不敬的地方。只是人的思路往往会被复杂怪异的病症所牵制,这是医者的大忌。 于是,我提起笔开出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方子,即用鲜生地十二克、小藓九克、白薇九克、麦冬九克、夏枯草九克、梗通1.5克、玄参九克、浮萍草五克,水煎服。 开出方子后,我便让老陆帮忙跑趟药店,抓药回来给孩子煎服,让他先给小孩用一天看看效果,不行我再换。 接着我和李梦然折回了工棚,让其他几个工人都退出去,让李梦然看看泗儿的病,到底是不是和马丽遇到的相同。没一会儿,李梦然的银针一出,泗儿很快苏醒了,刚好我手上还有一些给马丽没用完的药,便让工人们煎了来给他服用,待他吐完以后,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像之前躺在工棚那样土灰了。 泗儿醒来后,看到我仍然有些茫然,在其他工友的讲述中,他才明白过来,当下对我感激涕零起来。我让他少安毋躁后,便让他放宽心,既然我来了这里,必然会负责治好他和他的儿子。 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有些空闲,毕竟他儿子的情况不是马上就能立竿见影的事。于是我便向他打听起死亡之旅的事来,结果泗儿的表情很不知所措,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一般。 这点倒让我疑惑起来,照子夜的留条来说,泗儿应该是对死亡之旅知道很多才对,不过看他这表情,应该也不是假的。也许只是子夜查错了方向也不一定,随后我又想到了一个疑点,泗儿自发生事件后,就昏迷了,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和子夜遇到,进而联系上我的呢,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是一切的追查就此开始。 李梦然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表示目前已没什么大碍,至于泗儿的儿子还有待观察,等明天我会再过来给他们诊治,并让他们好好回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之类的。因为我记得,马丽在出现这个情况时,遇到了行为穿着怪异的一对母子。 泗儿见我要离开,便着急起来,一会儿担忧这个一会儿担忧那个的,我便跟他说,工棚及周围数米以内我都做了准备,倘若真是那蛇怪来报复,他便不必忧心,至于他的儿子,我也做了相同的防护的,而且照此光景看,若真是蛇怪前来报复,那么肯定是不会伤及他们性命的,否则此时他们恐怕早就等不及我的到来了。 这么一说,倒让泗儿安心了不少。 回到徐夫子家,我发现桌上又多了一张字条,还是子夜的笔迹,上面说死亡之旅的活动被改期了,原因不明,不过市内出现数宗离奇诡异的事件,让我有空多加注意一下,并告知我,这个死亡之旅的幕后者很有可能是某个邪教组织。 拿着这张字条的我,却开始有了一丝怀疑,原因很简单,以我对子夜的认识来说,留条不太像是他的行径,而且他和阿松的电话我至今也没有打通,这里不是白云观,一般来讲,遇到什么世外天魔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所以,我怀疑这字条根本就不是子夜所留。 当然,问题也来了,如果留字条的人不是子夜,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他又如何可以顺利进入徐夫子家,而不破坏门锁,难道是徐夫子本人? 于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拨打了徐夫子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从电话那半头的声音听得出来,徐夫子正在学术会上,经过证实以后,我也放弃了对徐夫子的怀疑,想来也是,这种情况查一查就能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是徐夫子呢,看来我还真是累晕了头。 “你说,会不会是楚卿?”李梦然站在一旁,好半天才问出了这句话来。(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一百零八章 中邪(3) 我不知李梦然,是如何联想到楚卿身上的,就个人能力而言,我倒认为之前在牛老师家遇到的那个术士,嫌疑还比较大,毕竟楚卿本身是不会任何法术的,她不可能在不破坏门窗的情况下,进入徐夫子的家里,但如果是那个术士的话,就能很轻易地做到了。 “应该不是她吧。”于是我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么?” “发现什么?”李梦然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察觉到。 “马丽、牛老师,还有刚刚我们遇见的那个泗儿一家,他们出现怪异的情况都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在时间点上来说,这种凑巧机率不会很多。所以我觉得,不管这张字条是不是子夜留的,单从这一点来看,这上面所言也未必就有假,搞不好这几起事件都和那个术士有关,而这个术士一定是和死亡之旅有关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循着这线索查下去?”李梦然一想起今天那臭气熏天的工棚,不禁有些皱眉。 “这自然是必需的,再说泗儿的儿子病情还没有稳定下来。我有种直觉,在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人和事件身上,一定可以查到些什么,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可能是死亡之旅的事,也有可能是术士的事,更有可能是和楚卿有关的。”虽然联系不上子夜,但我倒不担心他,他身边有个隐世高手行松道长,想来也是不会有事的。 讨论了一会儿,我们也就睡下了,此时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时间不多,但也可供我们稍稍养精蓄锐一番。 我差不多睡到第二天十点半左右才醒来,李梦然倒是早就醒了,买了一些早餐放在桌上,等我醒来一起吃了后,我们便又去了工棚,泗儿经过一夜的休整,精神基本恢复,听说我们要去诊治他的儿子,他说什么也要跟着我们一块去。 我犹豫了一阵,也就同意,毕竟现在是白天,就算有妖怪什么的,危险也不比晚上来得大,更何况还有我和李梦然呢。 来到泗儿家里,查看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又听得泗儿妻子说了一下孩子服药过后的各方面反应,综合以上我判断孩子已经好了很多,但离康复还有一段距离,于是我在斟酌了昨日药方的基础上,做了变动,又开出了一张新药方,用浮萍草六克、西河柳九克、桃仁泥九克、丹皮九克、薄荷六克、白芍九克、汉防己十二克、海桐皮六克、晚蚕砂九克,还是水煎服。 这一次自然不用劳烦老陆了,泗儿见儿子好了不少,心下高兴,接过药方就兴冲冲地跑到药店抓药,倒是我怕他一个人会再遇上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便让李梦然跟着他一块去。 看着自家的孩子终于不受病痛折磨了,那位年轻妈妈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对着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我便告诉她道:“要治疗这种疾病,先要用很快的方法克制邪气,一见到咽喉腐烂,那就很危险了,医生就算医术再高明,也很难有办法,而且这种邪气火气很强大,行走速度相当迅猛,很快就能引起全身的不良反应,损害肺胃,用火燃烧肺胃,破坏咽喉,咽喉的腐烂就会更疼。因为它是热性的,所以孩子会全身发热。这时候可以用辛凉透表,解毒利咽的办法治疗这个病,小孩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先是血热阴伤,所以要用养阴凉血的药物,后来的那些药都是清咽消肿的。” “这种邪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般治疗的好的话,三五天就可以好了,你家孩子的邪气现在已经没有了,不过你要小心,因为邪气的源头好像还没有消失,这几天尽量不要外出了,多在家休养,切记切记。”想到孩子天性,加上这对年轻夫妇也没什么学识,我不免又多叮嘱了几句。 年轻妈妈一边使劲地点着头,一边起身去给我倒了一杯茶水:“这次多亏了您,您看我家也没什么可以招呼你的,这是我们自己制的老鹰茶,夏天喝最解暑热了。” 这老鹰茶我倒是听过,泡饮时味道较清香,滋味厚实,先涩后甘,滋味浓而口劲大,在夏天饮用更觉得消暑解渴、提神助兴,在民间有消暑和健胃开脾的说法。 我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喝到,故此心里很高兴,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果然一股凉爽几乎透到心底去了,倒也不辜负它这消暑解渴的名气。 喝了一会儿茶,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泗儿妻子闲聊起来。在闲聊中,我得知泗儿妻子原来并不是那种待在家带孩子的家庭主妇,看起来很瘦弱的她,居然是个棒棒,棒棒一词是重庆方言,意思就是挑夫,帮忙挑重东西的苦力。 这个职业我是知道的,不过在我认知里,一般以男性从事的要多一些,女性体力上不如男性,即使有也很少,当然像泗儿妻子这样的,还是少数。看来他们的生活也很拮据,本来我还想今天在这儿蹭顿饭的,当下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准备等泗儿回来后,再叮嘱几句就走人。 结果,泗儿妻子却说起了一件蹊跷事,在泗儿打死大蛇的前一天,泗儿妻子接到一笔佣金丰厚的生意,来请她的人是个小男孩,虽然是小男孩吧,可说话做事完全一副大人模样,她只道是有好生意上门,也就没管这么多。 平常她接的生意大多是帮一些居民挑担重的家具物品,可这一次她挑的是一个人,一个昏迷的女人。说到这儿,泗儿妻子神色就凝重起来:“当时我只道是接了好生意,也没管这么多,这孩子说昏迷的女人是她妈妈,在街上闲逛时老毛病犯了,所以他才来雇我,帮他把妈妈抬回家去。可当时我看得真切,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昏迷,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会上下滚动呢,不过不管那小孩如何说,这个女人都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动弹,估计真是什么中风之类的毛病吧。” 又是一对母子?听到这里,我赶紧地问道:“那母子是不是穿着一袭包得密不透风的长袍啊?” “咦?你怎么知道?”泗儿妻子惊异地点着头,继续说道:“可不是吗?这大热的天,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还能不犯病才怪呢。” “那后来呢?”确定以后,我又询问接下来的事情。 泗儿妻子也紧跟着就告诉我,说自己背着这个女人,跟着小男孩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灰砖房屋前,那房间更是奇怪,从大门进去到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却横七竖八地放着七八口棺材,看那质地还比较新,末了,泗儿妻子猜测那对母子可能是做丧葬生意的。 看来这对母子确实是有些古怪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屋里要放这么多棺材,可以显而易见的是,他们绝不是做什么丧葬生意的。于是,我向泗儿妻子打听,是否还记得那天的路线,照她说是七拐八拐的,想必那个地方一定很偏僻,怕是没那么好找吧。 不想,泗儿妻子却告诉我,她记性向来很好,虽然那条路线确实很绕,不过大凡是她走过一次的路,她都记得。只是她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对那对母子如此感兴趣,我自然不能对她直说,只好谎称,自己是从刚刚她的叙述里,判断那个母亲不是得了中风之类的毛病,并告诉她自己是个游医,最见不得的就是病人了,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想尽心尽力治好他们的病。 我这么一说,泗儿妻子就没疑惑了,在她看来,我和他们无亲无戚的,都肯施以援手,自然我如今说的话,也不会有假,便答应下午带我去那对母子那边看看。 没一会儿,泗儿回来了,手上除了拿着的一包药以外,还提着不少菜,看来还真是如我所愿般,想要请我吃饭呢,由于下午要去找那对母子,我也就没有客气,就当这顿饭是我的诊金了。 吃过午饭后,趁着泗儿夫妇收拾的功夫,我把刚从泗儿妻子那里听来的,告诉给了李梦然,让她心中好有个数。 又休息了片刻,下午一点左右,在泗儿妻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那对怪异母子的居住处,在离那个屋子有几米远的地方,我便打发泗儿妻子先回去了,然后和李梦然一起敲了敲门。 可是敲了半天,却没人来应门,而大门却并未上锁,这里很偏,前后左右基本上也看不到其他住户,倒是有空置的许多旧砖房,看起来是很久没人居住了。于是,我们大胆地推开了门,进入了里边。 房间里面的光线很暗,仅有的几扇窗户都被挂上了厚重的窗帘,遮挡得只有几丝光线寥寥地透在屋子角落的边上。一如泗儿妻子所言,整间屋子除了放置的棺材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家具了。 我站在棺材边看了半天,随后伸出手指敲了敲棺盖,我这动作属于无意识的,可我的手刚一接触到棺材盖,不禁反射性地收回了手…… 第一百零九章 薄冰棺材 棺是一种盛放死者的木制葬具,在古代还会根据死者的身份和等级来实行棺葬制。棺材可以由不同的物料制造,最常见的以木制造,最为普通、又比较大众化的便是松木、柏木加工而成,当然亦有用铜或石等制造的棺材。 刚进门前,就凭目测,我能判断出放置在房屋里的棺材都是以极其优质的楠木所制,从它的外观工艺看得出来,制作的这几副棺木的工匠水平都比较高,相信所花费的钱财也不少,算是比较考究的一种。 可我在用手接触到这棺面时,竟然发现棺盖上竟然覆盖了一层薄冰,虽然外观上看不出来,可是手上传来那实际的触感,却一点儿也没错,就是薄冰! 我心里一惊,当下就收回了手。 “怎么了?”李梦然看出我的异常,意欲也伸出手去触碰棺盖。 “别动!”我赶紧拦下了她的动作,而我右手冻死人的温度,让李梦然脸色都变了。 我自然知道这棺盖上的薄冰必是有所玄机,大意的我看来是中招了。 整个房屋有里外两间房,里面放了三口棺材,外面放了五口棺材,但屋子里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更别说是那对怪异的母子了。李梦然当下取出银针,封住了我手腕上联通到身体的两个要穴,虽然此时的我除了感到右手有些麻木外,并无其他不适,可李梦然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你反应过头了吧?”我看着紧张兮兮的李梦然,心里暗忖她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李梦然发现我的不以为然后,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银针扎着我的手腕。于是我又说道:“在《本草纲目》中,冰,性味甘冷、无毒,主治热烦、热肿、解烦渴,还能消暑毒呢。我只不过是摸了一下,虽然有些意外,但应该没这么严重吧。” 说着,我就想把手收回来,这李梦然到重庆后,没事就把我拿来练银针,这好歹我也是会有痛感的,好不。 “你是真没知觉?还是在装傻呀?”李梦然见我在做收手动作,心里一急,就吼了起来。 而我就在收手的这个动作中,终于觉察出了身体的不适来,似乎体内的血液有一种被凝滞的感觉,于是我把左手搭在了右手脉搏处,小探了一番,探测以后我再也不敢乱动了,老实地站在那里,任李梦然摆弄。 “知道了吧,这可不是普通的冰层,有人在这上面动了手脚,任何人只要触摸到它,它的寒气会比普通冰层以快十倍的速度进入人体内。”李梦然边扎边说道:“我想这层特殊的薄冰是用来保护这些棺木的。” 李梦然分析得倒也在理,不过我却知道一点,冰层是不可能单独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的,更何况屋外还是三四十度的高温,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间屋子必然被施了某种法术。 于是我用还比较正常的左手,开启了观气术,纵观起屋子的结构来。屋子的四周有一圈隐约的淡黄色光茫,似乎施法的人沿着屋子的墙角处埋下了一圈什么东西,但和鬼物之类的无关。 我手上还扎着银针,行动自然不便,于是就让李梦然沿屋子墙根处挖挖看,看能挖出点什么来。 李梦然锁着眉盯着四周的墙角看了好半天,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屋子的地上都铺了一层地砖,要挖的话,对李梦然来说会是非常费劲的一个事,接着我便让李梦然绕到屋外去看看,我记得刚进门前,屋外是泥土结构,没有任何的铺设装陈,要挖的话应该会比较方便。 在我的示意下,李梦然然走出屋子,在屋外的墙根下拨弄着,由于担心站在屋子里的我,李梦然没敢走得太远,就待在门外,怕万一有什么,也好互相施以援手。 李梦然出去以后,屋子里便安静下来,只除了偶尔传来一阵李梦然铲土的响动。可没一会儿,我却听到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动静,并很快地发现了动静的来源,正是那块之前被我触摸过的棺盖。 这是一阵嗞嗞啦啦的声音,一道细纹由棺盖的中间向四周漫延开来,裂棺? 想来怕没有这么简单吧,难不成这棺材里还装有什么东西不成,如果上面的那层薄冰是为了保护棺木,那么我的触碰肯定打破了什么,类似于惊扰法埃及法老沉睡的原理,或许这棺木里,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蹦出来了吧。 心里这想着的时候,我不由得稍稍移动步子向后退了两步。 在门外的李梦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便立即放下手上的功夫,冲了过来,和我站在一起,盯着眼前正在碎裂的棺木。 银针已经被李梦然挟在两指之间,只等棺木破裂后,要真是从里面窜出什么妖怪时,方可拿来护身。而我也捻着一纸符咒,虽然这张符咒不具备攻击性,但是却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限制妖物的行动,万一有什么,也能为我们争取一定的时间,来作判断。 我和李梦然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一块一块正碎裂成块,掉落在地上的棺木,直到上言棺盖完全碎裂后,棺木的四周才腾起一股白烟,轰地一下向外倒去,而棺材里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妖怪,只是放着一堆衣服,这堆衣服是按照死者躺进去的姿态摆放的。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都松了口气。 我走过去,正想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看看时,李梦然一把拉住了我:“怎么?又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说得也是,于是我到屋外找了一柄竹制扫把,将棺材里的衣服挑了出来,放在地上反复拨弄着。这是件很旧的衣服,而且是一件灰色长袍,和我们穿的衣物完全不一样。 等等,长袍?我想起了马丽和泗儿妻子说的那对怪异母子,他们穿得不就是长袍吗?难道这是他们的衣服? 可如果衣服在这儿,那他们人又去了哪里,还有,为什么要把衣服放在如此特殊的棺木里存着,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把所有棺木都弄开看看吧。”李梦然在边上提议道。 其实我也正好有这个想法,一来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二来如果这是对方为了某种邪恶目的在故弄玄虚,我们也可以破除他的布局。 自然,接下来的棺木,我们都不敢用手去触碰,基于之前那副棺木的经验,我在屋外找了许多小石头,然后站得远远的,瞄准位置,一个一个地丢了过去。果然,那些棺木在接收到触碰后,就开始发出刚刚的那种嗞嗞啦啦的声音。 一时之间,里外都是一片的响声,倒像是在放鞭炮,显得好不热闹。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才又重新进入了屋里,我净竹制扫把折成了两截,一截给了李梦然,然后便在八副棺木中拨弄搜索着。 让我们意外的是,除了外面那的棺木有一些衣服以外,放置在里间的三副棺木却什么东西也没有。而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死尸味开始由外向里飘了进来,我便走到两屋之间的玄关处查看,这时诡异的一幕才正式上演。 刚刚摆放在外间屋子的几堆衣服,不知何时,竟像得了生命一般,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和人的动作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这些衣服下面,都没有人的身体,象是一个个看不见影儿的鬼魅,正一步一步向我们走了过来。 而那些原来碎裂成块的棺木,却在转瞬间恢复如初,且看起来光鲜艳丽。 仿佛是为了与他们相呼应似的,在我们身边的这三副棺木,不,应该说是三副棺木的碎块也喳喳喳地震动起来,整个屋子都开始剧烈地晃动,就像地震了一样。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地震。 这样骇异的场景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白天,我和李梦然都算是见多识广的人,此刻也禁不住心脏那里狂跳不已。不过,闭目等死从来就不是我们的首选。 虽然那几个衣服人行走得十分缓慢,但却一步步正在向我们这里逼近而来,李梦然一边盯着衣服人,一边征询我的意思:“现在怎么办?” “你射只银针试试?”我让李梦然射出一只银针击向其中一个衣服人,被击中的衣服人随着银针的力道,就像是人被扎到似的,弯腰倒了下去,可没一分钟,衣服人又再次站了起来,行动和刚刚无异。 我只是让李梦然做了一个小试验,以证实我心中的揣测。诚然,对于一个没有身体的衣服人来说,银针根本就伤不到它分毫,这点是肯定的。 就在眉毛快要烧到顶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上有一小截烟头,这截烟头给了我些提示,于是我迅速地与李梦然对换了一个暗示眼神。 李梦然赶紧从地上捡起这半截烟头,对着正前方向我们袭来的几个衣服人慢慢地凭空划着圆圈。 一圈、两圈、三圈…… 第一百一十章 半仙(1) 我想到的是用火攻,我是没办法直接将烟头重新点燃的。平时的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所以身上也干净得很,只能把这希望寄予李梦然身上。看她现在的动作,应该是在施展某种法术,这法术的东西,无论是李梦然也好,还是子夜也好,都比我强。 三圈画完以后,那半截烟头就在李梦然的法术下,形成了一个火圈,横在半空中。那几个衣服人见到后,便停止了前进,只是来来回回地走着,既不离开也不敢前行,我们便僵峙了起来。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我心里也有些着急,毕竟这么对峙不是个办法,白天尚且如此,要是到了晚上,指不定还会有其他什么变化呢。 僵峙了一会儿,李梦然试着继续施展法术,以推动那个火圈向前开路,那火圈每前行一米,那些衣服人就向后退一米,只是李梦然的这个法术显然修炼得并不到家,我看得出,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火圈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我估计,要依靠这个火圈安全地把我们带离屋外,怕是有些困难。 火圈上的光芒已经在开始减弱了,那些衣服人显然也发现这一点,都对着我们这个方向,蠢蠢欲动着。看来我得赶在那火完全熄灭前,想个法子。 就在这时,眼尖的我晃到窗外似乎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我还在疑乎那个人影是不是那对怪异母子时,窗外却传来了叫喊声,听这声音似乎是冲着我们说的:“你们是干什么的?” 说来也怪,就在窗外这声音乍然响起的时候,刚刚还和我们对峙的那些衣服人就不见了。我和李梦然对望了一眼,便走出了房屋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普通的农户,看起来像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见我们好半天才出来,她不时拿怀疑的眼光瞅着我们,好像我们是贼似的,怕惹来不必要的误会,我赶紧解释说,自己是来这里探望亲戚的,但是第一次来,所以路不太熟,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搬家了,进屋里却没看到半个人。 这个借口是我一贯在外喜欢拿来挡箭牌的,不想这次却被那农妇一眼给识穿了,她几乎是用很肯定地态度指着我说道:“你在说谎!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绝对禁止外人过来的,快说,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说实话,我可就叫人哪?” 我被这么一揭穿,倒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那农妇见我半天没反应,突然脸色就变了,惊得连话也说得结巴起来:“难道你是……你们是……?” 我见农妇的脸色相当古怪,不过我本身也算是个好奇心比较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也不会忍着,当下就说道:“这事其实是这样的,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找的是一对母子,他们的穿着和寻常人不一样,据说就是住在这里,不想刚刚我们一进来,没找到他们,倒是发现这里闹鬼,刚刚没跟你说,也是怕你害怕而以,我们都是学生,绝对不是坏人。” 听我这么解释了一番后,虽然农妇的脸上仍难掩怀疑,不过倒没之前那么紧张和戒备了。见她放下了排斥感,我便向她打听起这间屋子的情况来,那农妇本来不想和我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们赶紧离开,可后来,终究还是禁不住我的百般请求,把情况和我说了。 这个村子本来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因为大家都很穷,所以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很旧,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每家都有亩土地,自耕自食,倒也勉强维持温饱。 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外乡女人,这个女人也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怪异妈妈,她刚来时是独自一个人的,当时村子里虽然大家都很穷,但都比较好客,当时这个外乡女人自称与家人走散了,便暂时落脚在了村长家,大家都对她很友好很热情地招待着。 村长家里的老老小小都习惯了早起早睡的良好作息,可自从这外乡女人住在他家以后,村里的人便渐渐发觉村长家的几个人脸色都很差了起来,而且他们好像只有晚上比较有精神,白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最初,大家也没怎么在意,本来平时有个伤风感冒什么的,在村里人看来也不算个什么,顶多就是睡一觉,硬扛过去。直到有一天,村长家的小孙子突然莫名地死了,紧接着这个外乡女人就不见了踪影,而村长家剩下的几个人便日渐开始脸色不好起来。 村长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辈子,他生了病,自然村里少不得有许多人要前去探望的,最怪异的就是,这些前去探望的人,都会在村长家待没一会儿,就变得很古怪,脸色会变成土灰色,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一样。再后来,凡是去过村长家的人,回去后都大病了一场,都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见好。 最后,村里就开始盛传起村长家闹鬼的流言来,村民们也就不敢再去村长家了。村长自己也有些害怕,本打算带着家人搬离这里,不想在搬的当晚就出了事,那个外乡女人突然又出现在了村长家里,而且不是一个人,她的身旁带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家那莫名死去的小孙子,只是他谁也不认得了,就只管外乡女人叫妈妈。 结果可想而知,村长年事已高,哪经得起这般惊吓,当场就被吓死了,至于他的家人,无论别人怎么问,他们也不肯多说,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明明死去的小孙子为什么又活着走回来了。 “这里就是村长家?”我似乎听出了些名堂,只是没想通外乡女人为何如此的原因。 农妇点了点头,继续告诉我,说自从村长暴毙以后,大凡是村子里的人想要搬离这个地方的,都会离奇莫名地死于意外,后来剩下的几十个人实在害怕得没有办法,便各自凑了一些钱,请了一个道士来此作法,说是将那妖孽困在了这屋里,只要村子里再没有外人进入,便不会出事。 这也便是农妇看到我和李梦然,会很惊慌的原因。 我听到这里,便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如果说有外人进入村子,那妖孽就会出来祸害人间,那么村里人请回来的道士,不也是外乡人么? 于是,我问道:“那道士呢?还在村子里么?” “在在在!”农妇一连说了数声在,便领着我们去了那个道士家,一来回报今天她发现的情况,二来也请那人再想想办法。 在路上,我悄悄跟李梦然说道:“那个人,肯定是一冒牌货。”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有些本事,要不然这些村民也不会这么敬奉他了。”李梦然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不信,你待会儿等着瞧好了。”我笑了笑,李梦然虽然见多识广,可是象这等神棍想来她遇见的肯定不会多,我在这方面可是个高手,谁是大师谁是神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刚听农妇讲了半天,我立马就能识别出来。 这个道士的家离这儿并不远,应该说,他是村民中离凶宅最近的,而且他的住家周围绕着好多坟墓,听农妇说,这些都是那些因此而死去的村民们的墓,还说大师说,就要这样布局,才可以更好地困住妖孽。 我一听,差点笑出来,这种行为,用故弄玄虚还真是太抬举他了。 农妇让我们在门外等待,她先进了屋去向大师汇报情况,而后得到允许后,才让我们进了里面去。 里面光线很暗,隐约看着前方坐着一个男人,但看不清容貌。见到我们后,大师便说道:“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否则一定会死于非命的,你们既然能到我这来,也算是有缘。” 说着话的同时,大师便给了我一把小匕首,叫我随身带着。 我盯着这把小匕首看了半天,有些哭笑不得,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接过来。大师见我没动作,便又说道:“这个匕首是一种法器,可以避免鬼物的伤害,不过它只能保护你七天,七天之内,你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那她呢?”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李梦然。 “她得留下来,这就是她的劫,必须在这里化解以后,才可以毫无忧虑地离去。”大师回道,听起来这番说词倒有点像是看上李梦然的意思。 我实在忍不住了,嘴角不停地抽动着,想来这光线昏暗,那位大师也是注意不到我身上的,估计他整副精神都溜达在李梦然身上去了。不过李梦然却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当下狠狠地抬起脚,冲着我踩了过来,幸好我闪得快,否则要被踩个结实,岂不痛死。 “不用考虑我,我跟你一样,是同行。”李梦然很酷地说话了,言语间的自信一点儿也不输这个所谓的大师。 “原来你也是个女修士。”还不等大师说话,一旁引我们前来的农妇便惊异地插了句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仙(2) 农妇这句不伦不类的话,登时就引起了我的警觉。怎么说呢,如果这个村子真的如她所言,比较贫困,村民们也比较保守排外的话,那么这农妇就不可能说出李梦然是修士之类的话来,这个词语的英文是Monk,专指基督教修院制度形成后进入修道院修行的人,翻译成中文的话,即是僧侣的意思。 这种特殊群体,他们是要发誓绝色绝财绝意,终身不娶,侍奉上帝,每日在修道院中生活,学习和劳动。 并且在国外很多修道院,都有苦修的传统,修士们常常禁食,晚上睡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此来赎罪。其严格的修院制度还禁止修士们出门接触外界,甚至连修士之间的言谈也被禁止,仅允许必要的一两句耳语或手势。 所以,这个词不仅用在李梦然身上不合适,就是用在这个伪道士身上也不恰当。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便开始怀疑农妇和这个伪道士是不是一伙的,就算不是一伙的,这个农妇也就没这么简单了,自然她之前告诉我们的一些事情,也就有了水份。 我正待出言纠正农妇的话时,这位大师级的道士便开口了:“你的修行还很浅,不足以对抗这只妖孽,好在你们遇到了我,一切自然也就能逢凶化吉了。” 老实说,这伪道士的手法相当拙劣,当然我并不怀疑他确实,或多或少有一些本事,这从他递给我的那把法器小匕首身上,感觉得出来,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太扯了,这完全就是耍人的花招。所以,要说这农妇跟他不是一伙的,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会让这些村民如此相信这样一个神棍。 “你要真这么厉害,怎么没把那只妖孽收服,还让它祸害人间?”李梦然也是个直脾气,也许她和我一样,对眼前这伪道士的路数深加痛恨起来,于是李梦然回应的话也是相当不留情面的。 “你这小女娃儿,怎么能对大师这么不敬呢?”这农妇倒真是挺杆粉丝,眼见我们态度不佳,就有些生气起来。 她还待说些什么,却见伪道士摆了摆手,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伪道士干哑地笑了两声,那笑声在我听来有些给自己打掩饰的意味,随后他便又说道:“小姑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妖道也是如此,我说你修行浅,不是说你不行,你的体质属于先天性灵异体质,拥有这种体质的人,特别容易遇到那类东西,在这个基础上,不管你的修行有多好,已经受制于人了。” “那大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还请大师一定得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我基本已经确认这个伪道士是只有一个空架子,估计他真正的本事屈指可数,是成不了什么事的,但是我还是想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些,和那闹鬼屋子和怪异母子有关的事,于是我假意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急予想从这位大师那儿获取帮助。 对于我的这个表现,李梦然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而那位大师显然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只见黑暗的光线中,我看见他略略点了点头,道:“你们既然到了我这儿,我肯定是会给你们想办法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见他故意停下了话头,知道后面的话无非是想要些酬劳而以。 “还能不过什么,他不就是要钱吗?”李梦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又道:“他若真的这么厉害,这四周也不会有这么多墓碑了,由此可见,他的本事不过就是吹牛皮罢了。” “姑娘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不对味了,我家从祖上就是世袭的庙祝,现在虽然庙没有了,但我家的传承还在,妖魔邪祟是不敢惹我的,我也绝不会怕它们。至于这些墓碑,若是我能来得更早些,想必他们也不致如此。”伪道士的言下之意,似乎在告诉我们,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此刻我们所看到的村子将会更回荒芜。 “既然大师如此厉害,何不多赠送一把法器,给我这位朋友安身防灾。”我笑了笑道。 “你们虽是同路,可劫数却有所不同,相比之下,她的劫难还更大一点,只能跟在我身边好好修行,方能保命。”这伪道士想了想,象做了很大牺牲一般,又说道:“这样吧,看你们都是学生,我也就不赚你们的钱了,成本价一百元,我保证一切灾厄尽除。” “哟,你这骗子怎么还在骗人哪?”正说着,门外又走进一个人,这人一进门,就顺手朝墙上一摸,拉亮了开关,本来还昏暗无比的房间,顿时就明亮起来。 也让我看清了那个伪道士,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的他正一脸愕然地看着冲进自己屋子里的这个不速之客,她正是我一直想要联络的楚卿。 “怎么又是你?”少年脸色黑得吓人,看得出来楚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坏他的事了。 “你们别被他骗了,那屋里才没有什么鬼怪呢,有也是他这个大头鬼。”楚卿对着我笑了笑,忙上前告诫我们。 “你怎么在这儿呀?”楚卿出现的这个时机太敏感了,不由得我不产生怀疑。 “我还没问你们呢,怎么到重庆来了?”楚卿眨着大眼睛反问道,很明显她在回避我的问题,她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来重庆动机不单纯。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哎,我们可是跟着你的留言,才来的重庆,找你好久都找不到,还以为你出意外了呢,结果你现在就这副态度,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留言?什么留言?我没写留言给你们啊。”楚卿矢口否认起这回事来。 “你……”李梦然刚想张嘴说什么,却被我挡下了。 “行行行,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事,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卿最会转移话题了,我可不能让她得逞,于是我制止了李梦然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而是指着正在一边,旁若无人卸妆的那位伪道士说道。 “嗨,他呀,是我一朋友的弟弟,辍学后一直不务正业,对妖魔鬼怪特别感兴趣,成天想得就是抓鬼成仙驱魔之类的事,可是他自己却又没本事,拜了好几个师傅,都高不成低不就的,他怎么到这儿来,我是不清楚啦,不过我是应承我那朋友,特地出来找这孩子的。”楚卿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我这么大个人,还用你找,你以为你是谁呀?管家婆!”那少年十分桀骜不驯地昂起了脸,一副很拽的模样瞟着楚卿道:“再说了,就算我哥有事找我,他自己为什么不来?你来,算个屁的大点的事!” 看得出来,少年很窝火,只是他忘了在这一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局外人,那便是领我们前来的农妇。此刻,她大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恭敬对待的大师,居然会是个毛头小子。 “他倒是想来,不过是遇到麻烦了。”楚卿叹了口气。 “他能遇到什么麻烦?是失恋了?还是被抢了?要不就是工作不顺心?”少年听到楚卿这么说却没什么兴致,在他看来,他比楚卿还要了解自己的哥哥。 “都不是,你别乱猜了,这次可不一样,你哥撞邪了,快跟我回去吧。”楚卿一脸正色地说道。 “撞邪?你是说真的?”少年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就开始发亮了,一点儿紧张担心的情绪也没有,整个人兴奋得很,也顾不得我和李梦然,拉着楚卿就朝外面走去,却不想被站在一旁的农妇给拦了下来。 “大师,您别走啊!您要是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哪?”农妇是真的急了。 “这事你找他们就成,他们都是高手,我还有事,先走了。”这少年果然是孩子天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只是我很好奇一点,以这少年的水平,说他是个半吊子,算是抬举他了。既然是这样的水平,又是如何将那所谓的妖孽困缚在那屋中,而没有出来害人呢。当我把这疑问表示出来的时候,少年却咧着嘴笑得了:“我的天,你还真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告诉你吧,那个屋子我早就去过了,哪有什么鬼怪呀,全是她这里被门给夹了,臆想出来的,臆想懂不懂?”接着,少年指了指脑门,毫不客气地挖苦着一旁的农妇。 “不,不,不,我没有乱说,那间屋子真的闹鬼,可自从您来了以后,那鬼物就安生了,就没有再出来害人了,这都是您的功劳啊。”农妇慌乱地摆摆手,急切地想阻止少年的离开。 “得了吧,我这还有事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就是不要挡我的路就好。”少年说什么也不管,一把推开农妇出了门。 见此光景,我便让李梦然留下来,帮着农妇探查一下那屋子的情况。至于我呢,则紧跟上楚卿和那少年的脚步,以这两人的水平看来,如果真是撞邪了,恐怕也是在我的范围之内,他们是绝计没办法解决的,更者,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单独和楚卿聊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怪事频发 在这路上,少年一脸严肃的表情,基本没怎么说话,于是我便说道:“您别害怕,应该没大事的,你的兄长准是最近太忙了吧?是不是累坏了,之前有没有头晕头痛啊。” 不想,那个少年竟然转过头来,很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你才有病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了一脸的灰,倒是楚卿在一旁接过话头道:“他最近是挺忙的,说是在弄一个什么研究报告,天天都敖夜,我看过他的情况,嘴唇颜色很淡,脸色也偏白,按中医的话说,这叫心血不足。” 我一听,乐了:“看来这段时间你的进步不容小瞧,也会医学术语了?”可马上我又回过神来,感觉有些不对,便又问道:“你刚不是说他撞邪了么?除了这些身体上的不适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呀?” 论中医,楚卿必然是不专业的,被我这么一问,当下就有些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只是表示,具体情况我去看了以后,自然就能明白了。 说完这几句以后,楚卿就开始催促起我来,看起来,她比那少年着急多了,一路都在催,催得我特烦,我都不想去了。 要不是为了搞清楚楚卿和那少年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真是不想去了。 这几年重庆城市发展的挺不错,我来的这次,地铁已经修好了,这对于经常外出的我,特别方便。我们乘一号线到了两路口以后,又转乘了三号线,在郑家院子站下了车,步行了个十来分钟,终于抵达少年的住家。 这里紧挨着高速公路,人口相较于城市来说不是很繁华,少年的住家有些偏僻,和之前闹鬼的那个村子差不了多少。 时间已经很晚,于是我们先在车站附近的小面馆里吃了一碗面,顺便外带了一碗,这才向着少年的家走去。 到了地方,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一脸慎重地说道:“你确定你要掺和这个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喔,我概不负责的。” “得了,你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就凭你那水平,如果你哥真是撞邪了,你能不能自保还很难说呢,我呢,你就不用操心了。”对着少年,我也没什么好语气。 “我不行?”少年的嗓音陡然提高了不少:“我要不行,那你说说,那村子为什么我来后就风平浪静了?我要不行,他们会请我,你真当这儿的人都傻呀。” “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能肯定一点,那村子的风平浪静绝不是因为你来以后才出现的,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更有可能,所谓的风平浪静也只是表面,否则何以我的到来,会引起反应呢。” “那是你自个儿能力不行。”少年撇了撇嘴道。 我笑了:“好吧,我也不和你在这上面一较长短,反正呢,你们这个事我是管定了,如果是撞邪,刚好容你验证一下我的水平高低;如果是生病了,也恰好在我的专业领域之内。” “随便你。”少年见我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再看了看楚卿坚持的表情,他似乎也很无奈,看样子是拿楚卿没有办法吧,否则以他的脾气,估计会直接赶我出去吧,由此可见,楚卿和这俩兄弟交情都挺不错的。 少年打开了房门,发现进门的鞋柜处摆放着一个小巧的赑屃瓷制品,当下便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完了还来一句:“这乌龟真好玩!” 当时就把我给逗乐了,这么明显给我显摆一下的机会,我怎能轻易错过,于是我便说道:“你也太没文化了吧,这叫赑屃,龙生九子之一,乌龟跟它都不是一个物种的。” 结果可想而知,少年的脸立马就变得臭臭的,毕竟这种低级错误,在他看来是相当出丑的,而且他认为我是故意的。我也没理他,而是继续各种絮叨,反正身旁还有个楚卿在,我也不致一个人唱独角戏。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大仙,快进来看看你的病人吧。”少年先我一步进入了房间,察看他哥的情况,末了听到我还在门口絮叨,便催促着我赶紧进来办正事。 我进入房间,看见书桌上趴着一个精神看起来相当糟糕的人,想必这人便是少年的兄长。经过简短的介绍后,我们便进入正题。 楚卿的朋友叫张明,那少年叫张第。张明是个在职研究生,由于在准备学校演讲时的报告,故此最近睡得很少,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得很不好,有时明明意识都还清楚的情况下,却无法自己动弹。精神本来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眼瞅着就废了。本来这种神经衰弱的疾病,虽然治疗起来效果缓慢,但并非什么绝症,弄点柏子仁,酸枣仁之类的,趁着不感冒的时候泡泡水,比吃精神类药物作用还大。 可这个头顶着研究生学位的小伙子,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告诉我们,这屋里有鬼怪在折腾他。 其实我在刚刚初步给他诊断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异类气息,充其量他的情况顶多属于鬼压床,这个鬼压床呢,好多朋友对这词都有误解,认为肯定是鬼怪作祟,其实不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挺多的,也很复杂。 要是一般人,听说这种事,再百度一下鬼压床,可能会说,这算什么呀,不就是身体和大脑如何如何,神马神马吗? 我只能说吧,那是您根本不了解被鬼压床的人的感受,那感觉绝对很恐怖,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心理承受力要差点的人,很容易就想岔了,本来没什么事,结果就越来越严重,这身体上的毛病好医,可要是想出来的毛病就不太好治了。 其实这种鬼压床没大事,就是累的,精神紧张,或者心情抑郁,好多在大城市工作的白领,长期坐着不动,精神又很压抑,就容易得这个毛病。这小伙儿的情况,基本上和这个能对上号,所以当时我的初步判断就是他太过劳累和精神紧张,导致的这个情况。 可张明却不这么认为,听我这么一说,反倒是怀疑起我的能力来了,还疑乎地问道:“你是不是大仙呀?” “我是一名中医,同时也是修行者,懂得一些阴阳之术,但不是什么大仙,这类角色通常都是你弟在扮演,我可不敢抢这地盘。”果然,这俩兄弟说话都一个模式。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张明一听就急了起来,直朝我吼吼。 “你急什么?我这朋友不论医术还是驱鬼都厉害得很,你就只管把你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清楚就好,在这种事上吵,有意义吗?”楚卿在一旁制止了下来,这才将话题又导回正轨。 张明被楚卿这么一阵抢白,刚刚还腾起的气焰,立马就焉了下去,耷拉着脑袋继续说道:“自从这一情况发生后没两天,家里便总是出现焦糊的味道,味道很大,很难闻,很让人恶心,让人闻到之后几乎要发狂了,可是我找不到味道的来源,怎么也找不到,我甚至翻箱倒柜地找遍了家里的每一寸,就是找不到。” “然后呢?”我也收敛了一些自己的脾性,尽量将注意放在病人的叙述中。 其实以往我并不会这样,估计是这两天一直在来回奔波,看病或是驱邪,加上我自己本身的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康复,所以旁人的纷扰声,听得我实在是难以忍受。 张明表示,最后他还雇了小时工来帮忙找,也找不到,完全找不到,他渐渐有些崩溃了,最后他发现,这种味道居然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怪不得他找不到这味道的来源。 接着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他嘴里会有这个味道呢,于是他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原因,不过他认为必须想清楚,因为这味道太可怕了,任何人嘴里如果发出焦糊的味道,只要不是自己,或许都会比较能接受。 可是如果是自己呢?那就很难接受了,这个人肯定会想,我到底是嗓子坏了呢,还是五脏有了问题?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还是我的鼻子出问题了?或者是我脑子出问题了? 张明便是如此,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原因,他就这样不断的想,自己看了很多医疗方面的资料,可是没有用,他根本找不出答案,他很固执,他固执的认为一切事情都是有答案的,就算是鬼神的问题也是一样,所以他努力的找答案,花费了大量的精力。 在了解中我得知,张明所任职的学校,与马丽居然是同一个学校,换句话说,他们俩还是同事呢,只是专业不同,平常也只是知道对方名字,却没有深交。这个巧合,让我留了点神! 而且据张明所言,前不久他为这事四处想办法,经由马丽介绍,还找了一个中医师看看。当时张明的想法很简单,或许那个人可以治疗嘴巴里发出古怪味道的问题,就算治不好,至少也可以指出一条明路来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病急乱投医(1) 张明抱着这样的想法,便去求那个中医师为自己治病。 可是那个中医师却一直摇头,不愿意帮他,说自己没有办法,也不可能破坏规矩。还说什么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事情是有必然结局的,人的力量很渺小,不一定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这种道理太深奥了,一般人是听不懂的,不过那也没关系,因为那个中医师这些话的潜台词就是,治不好张明的毛病。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明的情绪激动起来,我看得出他对这件事相当耿耿于怀,甚至可以说是很愤怒的,嘴里口口声声指责中医师没有医德,不肯救死扶伤,连一点提示都不肯给他。 其实现在大多数医生都是学校教出来的,在学校读一些没用的中医基础理论,读的半懂不懂的,读完了之后自己也没有明白,居然就出来治病了,遇到病人就知道用几个自己也不是很熟悉的方子治疗,治好了是运气,治不好他们也有说词,反正病人也不是很懂,基本上是被这些个医生给忽悠过去的。 想想,一般的病他们尚且都治不好,更不要说这种怪病了,这种怪病其实用医药也可以治好,只是要明白阴阳之理而已,而据我所知,知晓阴阳的医生,大都不是坐在医院里的,所以,张明遇到的这个医生,其实不能说他没有医德,他只不过是间接地说了实话而以。 可张明这人性子比较倔强,在看过一个医生以后,他便不再相信那些医院里的医生了,他打算努力一下,争取自己解决这件事。 可是事情怎么解决呢,要知道,有些事是可以靠努力解决的,比如加薪,比如追女孩,比如报仇,可是有些事却不能,比如你惹到神仙了,比如你撞鬼了,比如命中注定,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努力解决。 努力,只是一个能解决一些小问题的关键,智慧、财富、知识这些才是解决一些大事情的关键,所以张明失败了,这是必然的结果。 只是,他仍然不死心,之后又进入了查书状态,他看了各种书,很多很多的书,有中文的,有外文的,还有一些很难找到的档案,可是就是没有他想要的,这些书包含了天文,地理,各种各样的知识,可是没有那本书里记载过嘴里出现焦糊味的事情。 有些书倒是提到过类似的事情,可是那些同病相怜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的很快,没有谁活的像张明这么长的,这点虽叫人高兴,却又叫人绝望。这种情况,与其说叫人高兴,倒不如说是恐惧的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张明很可能会死。 死亡,对于一个正值青春风茂的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精神上毁灭性的打击。 查书没有让张明得到什么安慰,查书只是让他更加恐惧而已,这种恐惧他暂时没有传给家人,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更何况以张第的性格来说,如果他知道了的话,自己撞邪的这件事,只会让张第的神仙梦驱鬼路更加疯狂而以。 故此,张明谁也没有说。经过几天几夜的反复挣扎后,张明决定去寻求宗教的庇护,不过他没有去找道观寺院,他觉得道观寺院不灵,在他的思想里,认为那里的道士和尚都是见钱眼开的人,这点让人很受不了。他去了天主教堂,想请牧师帮帮他,至少给他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牧师倒是帮了他一点小忙,牧师对他说,只要心中没有恐惧,一心信仰主,一切就都会好起来,恶魔是害怕天主的,就像雪会被阳光烘烤消失,就像老鼠害怕猫,就像疾病害怕医药。 最后牧师给了张明一本圣经,叫他回去好好的研读。 张明得到圣经以后,像疯了似的研读,每天不断的读,读到筋疲力尽为止,第二天起来继续读,他觉得自己读了之后,真的有了一些改变,好像嘴里的味道减少了,自己的力气也增加了、精神好了、运气也好了。 其实听到这里,我几乎可以很肯定地说,那本圣经对于张明的怪病一点儿效果也没有的。张明之所以会这么觉得,其实只是一种自我的心理催眠和暗示。或者应该说,是那个牧师给了张明这样的暗示,而象张明这样容易受外界影响的人,又自主地将这种心理暗示扩大化了、理想化了,所以他才会有那些错觉。 可事实上,他的怪病一直存在,并没有因为张明每天研读圣经后,而有丝毫的改善。 听完我的分析,张明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感觉毕竟是感觉,可嘴里的怪味还是存在着,从没有减少或者消失过,从来都存在着,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恶心。 这期间,由于张明情绪上的激动,带动出嘴里的那股怪味更加明显,张第早就受不住这股怪味,跑到外面耍弄那只‘乌龟’去了。而我和楚卿都离他坐得比较远,没办法,他这股怪味确实太不好闻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怪味还在的?”我问道。 “我的研究报告弄好后,很快就交到了学校,而我便请了假,在家想办法治病。研读圣经后,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慢慢康复了,结果有一天学校领导派人来探望我,来的人刚一进门,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我嘴里的怪味熏得呕吐不止。”张明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痛苦。 “接着,在他们离开以后,我再次认真的闻了一下嘴里的味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我的幻觉被打破了,也或许是我一直自我欺骗产生了特殊的嗅觉效果,总之就是突然又闻到了怪味,而且在闻到了怪味之后,我觉得那股味道更浓更恶心了,就像尸体腐烂的味道,就像厕所长期不打扫的味道,就像一些动物粪便混合的味道,太可怕了那种味道!”张明双手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的愤怒显而易见的。 鉴于此,张明觉得牧师骗他,基督教是骗子,圣经上都是骗人的东西,于是他愤怒的把圣经撕成了很多页,然后一把火烧掉了,烧完了之后还撒的到处都是,第二天他还跑到教堂,揍了那个牧师一顿,那个牧师没有还手,也没有解释,只是被他打了几拳之后就逃开了。 只是在张明走的时候,那个牧师望着他,牧师的那个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小孩子,就像看着一条流浪狗,就像看着一个将要被送上祭坛的极品。张明被看得心里很发毛,他的怒火减少了,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也许自己不适合基督教?也许中国不适合这些宗教?他应该去找和尚试试? 于是张明就去寺院找了和尚,那个和尚看上去很慈爱,穿着很漂亮的袈裟,胡子很多,从外形上看就像得道高人一样,张明被和尚的这个样子震慑住了,他觉得高人就该是这样的,这种人才能帮得到他。 于是他很诚恳的说了希望和尚能帮他,说到关键的地方他还会流下眼泪,和尚听他说完,一直说事情很难办,很难办,又说了很多因果报应之类的话,叫张明领悟,叫他要学会赎罪。 张明被和尚说的害怕了,他害怕自己会死,也害怕自己的家人受到牵累,他更加诚恳的向和尚求助,更加诚恳的希望从和尚那里得到一些指点,希望能得到让自己平安无事的方法。 最后和尚对他说:“你要赎罪很简单,非常简单,你需要大量的放生,更多的放生,放很多的动物,买很多将要被屠杀的动物,把它们放回大自然,这样你就可以赎罪了,这样你就可以得救了,我保证你可以没事,一切都是有因果报应的。” 张明一听就高兴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方法,花点钱然后买个平安,这才是他希望的,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他找不到那么多动物可放,于是乎大师就说了,他可以找到。 其实张明此时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他没有仔细想想,放生真的是做善事吗?又或者他其实和大多数人一样,总以为放生便是善举。 放生这种事真的是好的吗?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古人之所以以为放生是做好事,是因为他们不具备科学知识,现代人都了解食物链,也知道基本的自然环境法则,所以就可以得到一个答案,放生等于杀生。略微了解过一点水中的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一个大点的湖泊、河流的水下世界,并不是一锅粥。相反的,水下世界是层次分明的。哪一层该有哪那种鱼,该有多少这种鱼,这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一旦某一层的鱼类过多,那都会导致整个湖泊河流的食物紧张,环境会被严重破坏,因为大多湖泊河流的生物圈都是饱和的,外来生物进入,等于是一种侵略。 至于张明念圣经不灵验,这个我觉得很正常,他只是念圣经罢了,圣经是一本哲学书,更是一本故事书,书中的内容,应该是认真领悟,好好学习,哪有拿它当咒语念的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病急乱投医(2) 放生后的结果,不用张明多说,我也知道,自然是无效的。他不可能因为放生了,便摆脱那些可怕的东西,据张明的叙述,他还出了不少的钱财请那位和尚大师,给他弄了一场超度之类的活动,结果他嘴里的怪味与日俱增,不但如此,他越是放生,那些怪味反而越加严重起来,他的身体也在这一次又一次地折腾中,越来越虚弱,而张明的精神已临近崩溃界线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位可笑的大师还在不停地催促张明继续放生,说是张明的放生还不够数,还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所以需要多放生,多请僧人念经超度什么的,张明几乎把家里大量的存款都用在了这个事情上,这样折腾了好久,张明终于明白了,和尚的那些办法根本没用。 于是张明再次愤怒了,毕竟这一次他付出的不止是时间和精力,还有不少的银子。他决定象对付牧师那样去揍和尚一顿,这样才能解除他的心头之恨,可是他却失算了,那个和尚早就没影了,张明在找那个和尚的时候,那个和尚根本不在寺庙里,问了之后才知道,那个和尚收了很多人的钱,现在已经落跑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就连庙里也因为轻信他,折损了不少,这自是后话。 张明认为,也许是寺庙怕自己找麻烦,所以才这么急切地撇清关系。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那便是这位和尚大师怕是不可能再被自己找到的。 张明越想越崩溃,和尚走了之后,他的精神都不正常了,愤怒、焦急、怕死等等这些复杂的情绪扭在一起,把他的性格都积压的变形了,他开始仇视宗教。可是这种情况不能帮他解决任何问题,于是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也许宗教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邪门歪道解决呢?比如找民间的狐仙解决呢?于是他又戴上了钱,托朋友介绍,辗转去找了当地的一个狐仙。 那个狐仙的家里很阴森恐怖,墙上挂着蝎子蜈蚣之类的,还挂着很多奇怪的怪神的画像,狐仙的代言人,也就是那个大仙穿的也很怪异。 怎么说呢,她穿的就像一个尼姑,可是头上却带着一顶道士的帽子,脸上画着红色的符咒,手上拿着一个骷髅头,张明到的时候,这个大仙坐在法台上,对着他冷笑,表情看来极为不友善。 张明一下子就被大仙的样子镇住了,还没说话呢就磕了好多个头,一直嚷嚷着要大仙给他看看,希望大仙救救他,大仙说:“你知道自己哪错了吗?” 张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求大仙慈悲,救我一命。” 大仙似乎看出了张明的不诚心,便哈哈大笑说:“我不是不想救你,只是你罪孽深重,要想救你很费劲,本来这事并不难办,可是你之前放生的动物误杀了那儿的灵兽,他们在那已经修炼了几百年,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他们心里很不甘心,所以想要报复,你的命现在马上就要没了,我想帮你,也是很力不从心的。” 张明一听,马上磕头如捣蒜一样,对大仙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大仙帮帮我啊,我也不想啊,我错了,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肯定可以救我,我一个小小的平民,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仙帮我说说好话吧。” 大仙说:“好吧好吧,不过只是几句好话可救不了你,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虽然你打坏的只是人家的肉身,可是人家的肉身也是宝贝啊,你居然那么糟蹋,人家现在要你赔给他仆人三十个,马十匹,你肯不肯给?” 张明一听就吓坏了:“三十个人?十匹马?这叫我去哪找啊?” 大仙马上说:“不是叫你真的弄来人马,是叫你烧纸人纸马,不过人家要那么多,你最好多烧一点,礼多人不怪。” 张明一听,马上又千恩万谢,脑袋都要磕出血来了,最后才问:“不知道这些纸人纸马,有什么规格和要求没有?” 大仙说:“纸人纸马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帮你准备,只是制作这些东西很费法力,我需要从南海观世音那里买些仙药回来调补身体。” 对方如此一说,大凡是个人一听就明白了,大仙这是要钱呢,之前为这事已经花费不少,也不在眼里这丁点了,所以张明没有犹豫,马上拿了五千块钱递给了大仙:“您如果还有其他用度,只管开口,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只要您能治好我的病,我给您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您。” 大仙说:“行了行了,帮你是我这种修道人的本分,我修炼这么多年,遇到的这种事很多,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说,可是事情办成之后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个个都是假话连篇的人,你的事情过两天我会帮你办的。” 张明一听这话,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又从身上拿出了一千块钱递给大仙:“您受累了,我的事情全拜托您了,您是神仙下凡,一定能成功。” 可是大仙失败了,张明嘴里的怪味没有消失,不但如此,他的胸口开始发热,就像有火在胸口烧他一样,于是他愤怒了,他去找大仙理论,希望大仙能给他一个说法,可是他去到大仙的住处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却把他惊呆了。 大仙的房子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有一片废墟,一场火烧光了大仙的家,大仙的家是木制的房子,但看起来很潮湿,从来没有人想过它会着火,而且还烧得这么干净,一点渣滓都没剩下。 当地人告诉张明,大仙制作了很多纸人纸马,在院子里燃烧,本来这种事大仙经常做,可是这次却出了意外,火势开始很一般,一点都不旺盛,后来火势突然大了,那些纸人纸马都像被浇了汽油一样,一片大火烧光了大仙所有的东西,大火中大仙不停地惨叫,可周围的邻居却没有办法救他,因为火太大了,大到不可思议,大到任何人接近一点眉毛都会被烧掉,最后大仙死在了火里,他的院子也彻底消失在了火里。 但诡异的是只有大仙的房子被火烧没了,那么大的一场火,却没有连累周围的房子,邻居家的房子一点都没有受到波及,相反的,邻居家的房子完全没事,反而因为这场火,邻居家的房子都变得干燥了不少,住起来更加舒服了。 张明知道这件事之后,就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他知道,这一定是一种可怕的报应,大仙想帮他化解报应,所以才死掉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张明真的累了,他准备去自杀。 他住家附近不远有一条大河,河水很浑浊,不过很深,每年都有一些人淹死在河里,张明选择了那条河作为自己自杀的地点,这条河看起来水很浑浊,跳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毒死吧?他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我一直静静地聆听着张明的叙述,只有出现关键事件点的时候,我才打断他询问一下。初时听来张明这些经历和遭遇其实很正常,通常得病的人病得久了,又久治不愈,便会胡思乱想,加上一般人对这种事了解不多,所以上当受骗其实是很正常的。 可一路听下来,我感觉得出,困扰张明的绝不仅仅只是嘴里不停喷涌的怪味,这一件接一件看似无关的事件中,似乎冥冥中有些隐然未现的线索,我现在不打算表示什么结论,我打算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先弄清楚再说。 于是张明缓缓来到了河边,站在河边他想了很多事,从自己的发病过程到自己被和尚骗钱的经历,甚至于大仙的惨死。 这一切都让他恐惧,让他迷茫,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想大哭一场,可最后他没有哭,因为他太累了,他当时两眼干燥,挤不出一丝一毫的眼泪。 就在他准备跳河的一瞬间,袖子却被人抓住了,然后他只觉得身子像旁边一偏,他就落在了沙地上,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一个老头,这个老头看起来很瘦,但力气却很大,居然一扯就把他扯上了岸边。 张明很恼怒地对老头大吼:“你干嘛要管我?我已经没有活路了,你让我死吧。” 老头哈哈一笑说:“这条河是我管着的,我是负责清理河里垃圾的,要是你死在这,那会给我增加很多麻烦的,麻烦你选个别的地方死,那样我肯定不会管你。” 这话差点让张明被老头气死,他本以为老头是好人呢,没想到老头是怕自己给他惹麻烦,果然这世上是再无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如此想了想,张明觉得,淹死好像很痛苦,而且目前也不能如愿以偿,于是他想到了另一种死法。 沿着这条河向西走大概十来米左右,有一片树林,作为当地人,张明听说过一个传言,那就是这个树林是被诅咒过的。但此时的张明已经无暇顾及,如果真是如此,在他看来,这里便是再好不过的自杀首选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异兽火腾蛇 这个树林原是连接着一个没有来得及完工的公园,里面树木很多也很茂密。晚上入夜之后,公园里就没有人了,好多人都跳墙进入公园,选择在小树林谈恋爱或者自杀,小树林平时经常有自杀的人,而且经常是有成双成对自杀的人。 所以,这个树林阴气很重,妖孽很多,经常会有可怕的东西出没,所以入夜之后就很少有人去那个树林了。 张明选择的自杀地点就是那个树林,他折回家取了绳子再次来到树林里,然后爬到树上,把绳子拴在脖子上,接着从树上跳了下去,他以为自己这样一来,就会被绳子拉断脖子,肯定会窒息而死的,不过他错了,他又没死。 那个救了他一次的老头又出现了,那个老头居然用一只手就托出了张明的身体,就那样救了他,老头对张明说:“年轻人,你行行好,这片树林是我看守的,经常有人自杀,我被老板骂了无数次了,麻烦你不要自杀好不好?” 若是在这之前,以张明的脾性,早就对着这个多管闲事的老头破口大骂了,可是如今的他真的是绝望到了极点,在听完老头的话,他便解开了脖子上的绳子,摔在了地上,并且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虽然他已经没有眼泪了,但是他还是哭得很厉害,他居然就这样干嚎了一个多小时,哭完了,他一抬头,发现老头居然还没有走,老头笑眯眯的在看着他。 任何人听到张明说到这里,都会觉得他肯定是脑袋出了什么毛病,这样的经历太像那啥了,在网上,尤其是天涯的鬼话论坛里,随便点开一篇,都比张明编得这个还要精彩,还要真实许多。 “难不成那个老头是个高人?”我意识到一点,在张明还没有说完的经历中,老头的这一部分估计也是一个转折点。 “是的,老头确实是一个高人。”张明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这一揣测。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可那老头,却确确实实是一位高人。他既然三番两次救下了张明,这番举动已经实实在在向张明表明了,要帮助他的决心。于是张明便把这番离奇又悲催地遭遇讲给了老头听。 老头听完后,并没有像张明之前请的那几批人那样,直接说出结论,他只是向张明提出要去他家看看。于是张明便领着老头回了家,在家里待了大半天,老头才告诉张明道:“你之所以会有这番境遇,确实和你做错了事有关,现在我帮你并不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而是为了让你多做好事,做一些对众生有益处的事情,你明白吗?” 其实张明一直不太明白,老头的话说得他似懂非懂的,但他却还是比较相信老头的,毕竟老头是头一个没有一出场就向张明要酬劳的人。就冲这一点,张明便觉得老头是真心想来帮助自己的。 于是,张明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把心中的疑问给问出了口。他向老头请求明示,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才引来了这场灾厄。 老头看着张明是一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是张明家中盘踞着一个妖怪,这个妖怪吸收日月精华,已经修炼很多年了。说到这里,老头又向张明询问了他是否最近才搬回家中居住的,张明忙点了点头,说自己之前一直在学校忙着弄一个研究,好不容易研究落实了,他才折回家里打算好好休息一番,不想就出了这样的事。 证实这一点后,老头才又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说那妖怪修炼时间差不多到这个时候,就快成功了。可张明突然搬回家里居住,打扰了这妖怪的修行,深怕付褚流水的妖怪,便开始伺机报复起张明来,它的意图很简单,倒也没有想吃掉张明的意思,只是想借机将张明吓走而以。不想张明却因为害怕,更是终日地窝居在家中,这便也惹来了那妖怪的怨恨。 我听后,告诉张明,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可以理解了。 可是张明却更加不知所措起来,按他的话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算自己搬回了家居住,可也没招谁惹谁呀。老头看张明还是不明白,便又指着他家门口处的那个赑屃瓷制品,说那便是妖怪之前一直栖息的地方。 张明一看,就有些恍然大悟过来,说那赑屃原来并不是放在门口鞋柜上的,这东西他也说不清楚打哪儿来的,反正他刚回家那会便看到这玩意儿耽在他房间里,当时张明觉得这东西看着挺丑陋挺诡异的,本来想扔了。可转念一想,他以为是张第的收集品,这要是把他的东西给扔了,回头张第准找他吵个没完。于是,张明便将这碍眼的东西放到了门口处。 我原想插句嘴的,可是料想张明肯定还有后话,当下就没有再吭声。其实这赑屃乃是玄武的变体,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若指认它为妖怪,未免有些太过。我宁愿相信的一种说法,倾向于别的什么东西栖居在了它的身上,这也是不无可能的。 在听完张明的说法后,那老头表示,整个事件的来源正是出在这儿,并告诉张明,那只妖怪的原形是一条大蛇,但它与普通的蛇又不同,它正确的名字叫火腾蛇,是一种很难得的异兽,并且说张明嘴里奇怪的味道,就是那条蛇弄出来的。 说完之后,老头把张明带去了一个很老的房子,在房子里训练他各种技巧,十天之后才容许他离开,张明离开的时候已经掌握了特殊的能力,不但可以抓蛇,还可以驱使蛇类,他答应老人,要惩恶扬善,为世间声张正义。 整件事情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完了,这会儿换张明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我,看我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我便问道:“听起来挺不错的,那你最后除了那妖怪没有?” “问题就在这里,有老头在一旁的时候我倒是信心满满,可当我一个人回到家里时,我又胆怯得不知所措了。”张明懊恼地将脑袋埋进了双手里,不停地揉着头发。 我倒有些奇了:“怪了,既然那老头肯救你,你怎么不求他亲自出手帮你解决?” “我倒是想,可老头说这事是我自己惹来的,旁人若插手的话有所不便,所以他只能教给我解决的方法,但却不能亲自出手。”张明如实地将老头的原话讲述了一遍给我听。 “那现在有我这位朋友在此,应该可以给你壮壮胆吧,你现在就用那老头教给你的方法来解决这事,如果有什么意外也不打紧,反正有我朋友在呢。”一旁的楚卿也发表了意见。 说完,楚卿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我,得到了我的首肯,于是我便也说道:“你和张第先出去,这里就我们两人足够了,若有什么事,我定能护持他的安全。” 我的自信给了张明极大的勇气,楚卿正打算找张第出去时,却发现那小子早就溜得不见了身影。对此,张明倒比较看得开,说他那弟弟自幼便是如此,有了甜头比谁都跑得快,可有了麻烦也比谁都溜得快,不过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放心了许多,至少在张明看来,自己的这件事不会让张第牵连受累了,那便是极好的运气。 接着一切准备妥当后,张明用老头教给他的方法,将赑屃瓷制品狠狠地砸碎在了地上,然后撒了一泡尿在上面。没一会儿,便见那堆碎片上冒出青烟来,接着钻出一条大蛇,这条大蛇的全身都已经腐烂了,象一尾活生生的烂肉,正在地板上游移着,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我一见这妖物,知道这是它的怨灵,并非是它的真身。这种异兽每每在应战之时,具有一种天赋,可以即时将自己的真身与灵体分开,故就算灵体被灭,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我们无法找到其真身的话,它还是可以恢复的。 但有一点,为了让真身与灵体达到一个,能量互输的状态,故这两个东西一定离得不是太远,应该就在三公里范围之内,若远了,这异兽也是无法顾全自己的。 火腾蛇被张明逼出以后,显得很暴怒,不停地用尾巴敲击着地板,发出怦怦怦的响声,紧接着完全是不留任何余地的就向着张明所站的位置撞了过去。张明一直神经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它,故此他的身体比他的脑袋更快做出反应,只是略微的一闪,就躲了开去。 躲开以后,张明迅速从兜里拿出,那包老头配置好的蛇药,涂在十指上。每每在火腾蛇攻击接近他的时候,张明就趁其不备,逮着一个机会,迅速地将蛇药抹到那具灵体的身上,直到火腾蛇的周身都布满了蛇药以后,它的灵体就消失了。 看到火腾蛇消失以后,张明很高兴,正准备走过来松一口气时。突然屋里的沙发着火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僵尸学说 火势特别凶猛,这是张明没有料到的,当下他便慌了神,眼神在我身上瞟来瞟去,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道:“怎么会这样?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显然张明并不具备张第性格的特性,他属于那种一有风吹草动,就特别容易受影响的那种人。我便走到他的跟前,将他还没有用完的蛇药,也涂了一些在自己手上,然后开启了观气术。 没多一会儿,那条火腾蛇就再次现身了,这一次它用得是真身,威力比刚刚大了一倍都不止。我不敢再让张明独自应战,于是我让他站到门边去,但不要开门,以防这火腾蛇趁其不备冲出去,反而会祸害到在门外等待的楚卿和张第。 张明如今是骑虎难下,便依我所言行事。 我站到了火腾蛇的跟前,眼见它即将发动攻击,于是我赶紧念了一串咒语:“阴阳百事,万妙无方,天地变化,日月星光,死沉四降,百事顺畅,天地八卦,太极神王,六丁六甲,赫赫神光。” 咒语一念完,这蛇便顺服了许多,也不再对我们露出那种穷凶极恶的表情了。它似有些不甘心地瞅了瞅,站在门边上颤抖着双腿的张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在向我求饶。 我也没有非要杀死它不可的理由,当下我便说道:“你的身上带有毒素,那是为了生活,这我可以理解。但这里现在是我朋友的住家,虽然干扰了你的修行,但也并非他的本意,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呢?你伤害了他,他又请了我来对付你,这样一报还一报下去的仇怨,是没有意义的。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不再骚扰我的朋友,尽速离开这里,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的话刚一说完,那条火腾蛇便摇晃着尾巴,嗖地一下溜出了张明的家,不见了踪影。看起来这条火腾蛇的修行快到头了,也难为它能如此充满灵性。 处理好这件事以后,我才开门让楚卿进来,却发现张第没了踪影。原来在我对付火腾蛇的时候,张第嫌臭味太难闻,早就遁了。接下来,我才帮张明查看,自火腾蛇离去后,张明口中的怪味已经减淡了不少,虽仍有些余味缭绕,但已经没有大的危险。 终于解决好了这事,张明自然是很高兴,可让我奇怪的是,楚卿在得知张明没事以后,也松了一口气,她给我的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好象张明是因为楚卿才变成这样似的。 张明对于我肯施以援手,很是感激,掏了很多银子出来,一个劲往上我身上塞,我推托了半天,只象征性地收取了出场费算了事。张明说要请我好吃好喝一顿,只是让我在家略等他一会儿,他得去把张第给找回来。 张明一离开后,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楚卿了,我感觉得出气氛有些不对,楚卿甚至都不敢直视着我的眼睛。刚好趁着这个空隙,我也能向她询问一些事情,于是我正准备开口之际,楚卿却也在同一时间想要说什么。 “你先说吧,反正我要说的事也不急。”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楚卿,便打算先忍住,且看她先说点什么,再做后续打算。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重庆,真是让我惊喜莫名!”楚卿还是没有抬头看我,单从这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很难猜测出她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可是特地来找你的,要不是李梦然发现桌上的留条,你还真打算再也不和我见面了么?”我柔和了一些语气,想来如果我直接开口问她,以楚卿目前的状态而言,我很难有把握,她会告诉我,即使硬逼着她开了口,告诉给我的事实也会大有水份,所以不如循序渐进的好。 “哎,我那是走得匆忙,实在是来不及知会你们。”楚卿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开始闪烁着,我倒不认为她一定是在说谎,但至少证实一点,这个借口必然还有其他的内情,是楚卿目前不方便告诉我的。 “你呀,从来就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还好李梦然机灵。”我说到这里,故意将话锋一转,又道:“对了,你比我们先到重庆,这里都有些什么好吃好玩的呀,给我们介绍介绍?” 楚卿将我没有继续在之前那个敏感的话题上打转,脸上又恢复了笑颜,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好导游推荐给你。” “谁啊?”不知为什么,一听楚卿这么说,首先浮现在我脑海里的竟然是张第那油头滑脑的模样。 “还有谁,当然是张第,论吃跟玩,他可是高手。”果然,楚卿说得正是张第。 “等等,我想起来了,李梦然那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稍后你和我一起去接她吧,好久没看见你了,她一直念叨着你。” 其实我并没有忘记李梦然和那对怪异母子的事还没有了结,只是在楚卿面前我提得并不多,而且提及的时候也顾及了技巧。饶是如此,楚卿一见矛头似乎又折回了原处,当下脸上的表情又开始不自然起来。 这个时候,张明回来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告诉我们,他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张第,于是他便买了一些烧腊回来,还说是他们这儿最出名的一家卤店,可好吃呢。 张明的回来,很适当地驱除了楚卿的不自然,气氛又恢复如初起来。饭桌上也有说有笑的,直到吃完饭,张明将我和楚卿送上车以后,楚卿又开始了沉默。 直到车子到站以后,下了车,楚卿带着些幽幽的语调问道:“你,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长生吗?” 由于我走在前面,并没有回头,因此我没有留意到楚卿脸上的神情,而是说道:“现在医学科技都很发达,要想长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是,我说的长生是指永久性地,永远都不会死亡,就像僵尸那样。”楚卿停住了脚步,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刚刚所说长生的概念。 “呃……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这时,我才注意到楚卿的异常来,但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可能跟她有关,会问到这类问题的理由。在我看来,楚卿本身就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我倒不是说她不值得让人信任,只是她的心性受情绪摆弄比较大,面对事情时很难用理智冷静地做出正确判断来,所以我认为,她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到这个才来问我,必然是跟某件事情有关,而这件事情也是她比较关注的。 “没有哪,我就随便问问,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就成了?”楚卿回避了我望向她那双,略带探究的眼神,这摆明了就是有事嘛。 我被楚卿问得很是莫名其妙,因为我很难想像,她居然问我这种问题,要知道,虽然她不能算是百分百的无神论者,但是我也从来没听说过她有任何的宗教信仰,何况僵尸这种东西,本身也是游离于宗教信仰之外的。 而且她也很清楚我的能力与专业,若说无缘无故有此一问,估计这个可能不大,唯一的解释,很可能是她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而这件事超出她的理解范围,所以她才想通过我的鬼神知识来了解一下。 于是,我便说道:“僵尸一词出于《大千录》,是道家的一本著作,僵尸的意思是: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烂。僵尸之说盛行于明中叶以后及清朝。清代笔记载僵尸者最多,首推袁枚的《子不语》及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此二书可以说是僵尸大全。湘西赶尸之说,又称移灵,属茅山术祝由科,发源于湘西沅陵、泸溪、辰溪、溆浦四县,在尸体未腐化时由术士赶回乡安葬。赶尸的术士大约三五同行,有的用绳系着尸体,每隔几尺一个,然后额上贴黄纸符,另外的便打锣响铃开路,昼伏夜行。” 楚卿被我这一长篇大论说得有些糊涂了,她问我:“你说这些做什么呀?” 我又道:“从我刚刚说的那段话里,其实不难看出僵尸和长生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这世上真的有僵尸呀,吸血鬼什么的,也不一定就能长生。” “为什么?”看来楚卿颇有些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也许她只是不理解我,为什么如此肯定的态度吧。 于是,我又说道:“在来重庆之前,北京有个最大的吸血鬼组织,我还应邀去参加过他们的活动呢,结果硬是没在里面找到半个吸血鬼,反正我是没见过这玩意儿,难道你见过?” 楚卿正低头想着心事,突然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眼底的慌乱分明清晰可见,想来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她,当下就嗫嚅起来:“我……我是遇到件怪事,这件事很怪异,很难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去判断,所以……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意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阴阳眼(1) 我盯着楚卿看了半晌,随后便应道:“成,等和李梦然汇合以后,你把事情详细说一遍,我们好好给你分析分析。” “其实梦然姐姐早就不在那儿了……”刚一说完,楚卿顿然又止住了声音,仿佛自己匆忙中透露了不该透露的秘密一般。 “已经到站了,我们去看看,如果她真的不在那里了,我就去帮你看那件怪事。”我不是不相信楚卿的话,只是总感觉她有些事情没有完全说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卿略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当我们七拐八拐又回到之前我与李梦然分道扬镳的地方时,如果不是我正亲眼看见,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上,很多时候,即使是亲眼所见的东西,往往也与真实发生的事情相距很远。但大多数人往往便是如此,总是以为自己亲眼所见的必定就是事实真相。 我很确信自己与李梦然分开的地点并没有出错,可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完全不同于之前的一番场景。没有墓碑,没有缭倒的村民,从我站的这个三岔路口一眼望过去的是,排得有些紧密的砖瓦房,每一户都亮着灯,而且从这里进入村子的必经之路上摆满了酒席,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难道是李梦然解决了怪异母子的事,然后大家摆席宴请她? 接着我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以这样大的排场来说,应该不太可能。我带着疑惑不安的心情向着正前方走去。而楚卿跟在我的身后,却没有说话,这也和她往日的性子极其不符。 我沿着这条路,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却没看到李梦然,就连村民也没看见一个。每每我听到附近房子里传出些声音,我便上前敲门,接着房子里的灯就熄灭了,然后寂静无声。这一圈转下来,整个村又恢复了宁静。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难不成像上次在敬老院那样,我又进入了某种扭曲的时空?想到这里,我不禁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楚卿道:“你到底想通过这些事告诉我什么,要不你直说吧,反正这里也就我们两个人,再没别人了。” 楚卿很快抬起头,迎上了我的注视,只是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到其他东西,她很茫然地反问我,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她自己听不懂我的话。 我这时有点生气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于是我朝楚卿吼了起来:“你弄这些事干嘛呀?有意义吗?为了你,我可担耽了不少时间不少事了,你到底想干嘛呀?” “你在怀疑我?”楚卿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可那时的我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疲累交加到了一个极点,楚卿这时候的出现,无疑象一根导火索,直接引爆了我一直隐忍不发的情绪,于是我继续嚷嚷道:“别人若要怀疑你,必然是你某件事情处理不当所引起的,我这人公平得很,从来不会没事找事。你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就该老老实实把这些事都说清楚。” “我没什么好说的。”楚卿负气地应了我一句后,就僵着身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别处。 “你又干嘛呀?你这样带着情绪说话,又怎么让人去信任你呢?”我也烦躁了起来,一来为楚卿的态度,二来也为自己莫名的失控。向来我的情绪自控还是很不错的,像现在这样的发生几率是非常小的。 “说什么说呀,你就是不相信我,你就是在怀疑我,既然你心里早就有所认定,那还问我做什么?”楚卿冲着我大吼了一句,便转身跑开了,这一次我聪明了,没有站在原地,而是赶紧去追,好不容易找到她,可不能让她又这么跑了。 可追了一阵后,我便发现自己又坠入了之前在长明园里的遭遇,不论我如何走,就是走不出这个村子。期间我也开启了观气术,却没什么发现,似乎这里和长明园一样,有某种阻挠我施展法术的东西。 既然绕不出去,我也不白费力气了,当下在一处酒席那儿坐了下来。此时四周都间隔排列着酒席,桌子上有热腾腾地饭菜,可是除了我以外,却再无第二个人落坐,这种情景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坐了一会儿,我实在没办法了,便用了白泽鉴开启了我的阴阳眼。是的,我虽然是一名医者,可和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从小,我就患了阴阳眼的怪疾。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先天五脏较常人而言,有所缺陷,故此常会在没有时间没有地点限制的时候,看到一些非人模糊的事物。 那时的我阳气非常虚弱,因为阳气耗损过度,导致我的各种运气都十分差。我的爷爷没有少操心,直到有一天爷爷遇到一位故友来访,爷爷的这位故友来自日本,是一位很厉害的阴阳师。 阴阳师在看过我的情况后,告诉爷爷,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封印我的阴阳眼。之后便向我爷爷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封印了我的阴阳眼。唯一的不利之个便是,这个封印之术每隔三年便要重新施放一次,直到满了三个年头以后,将再也不能封印,而这之后的事情,那个阴阳师没有说。 后来那个阴阳师的签证到期了,便将这封印之法教给了爷爷,他则回了日本,说是会拜访一些有来头的大师,争取帮我将这阴阳眼给彻底治好。而今年算起来刚好是最后一个年头,这些年我一直致力于医术的学习与鬼神的研究,一方面是想普度众生,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这个怪疾。 在阴阳师回日本后不久,爷爷便研究出一套可以暂时开启阴阳眼的功法,说是将来我遇险时可以用来自救。 眼下我出不去村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不可能一直困在这个没有人迹的地方,于是我才想到启动这个功法,看能否有些转机。 当阴阳眼开启后,我眼前的世界逐渐开始变得雾蒙蒙起来。是那种没有颜色的世界,但能清楚地看见房子以及土地等固定物体的结构构造。我站了起身来走了几步,觉得有些摇晃。 这时,我的正前方出现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头发很长的女性,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脸上还罩着面纱,正徐徐地向我走了过来。 怪异妈妈? 我没有动弹,那女子靠近我的速度相当快,很快就来到了我的跟前。怪异的是,明明她就站在我身前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我却能感觉到她的头发正挠弄着我的右脸,让我有些痒痒的感觉,我想伸手去将头发拨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动弹。 “找死……找死……找死……” 一连串地回音传进了我的意识里,这种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一切显得很不真切,我甚至开始怀疑,也许从我遇到楚卿那时,便进入了某种迷局吧,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耳边的声音还在不停反复地念叨着,声音虽然很轻,却又带着魅惑人的感觉,一波一波向我袭来,就这样持续了大约十来分钟左右,念得我头皮是一阵一阵地发紧,我登时也有点火了,不自觉地就开了口道:“切,还不知道是谁找死呢?”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听到了啪的一声,像有人在拍巴掌似的,而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我人正站在村子里,不远处是之前遇到张第的那间破房子和墓碑群,而我旁边站着的,正是之前和我吵了嘴,赌气跑掉的楚卿。 “哎,你没事吧?”楚卿看到我的眼睛终于又有了聚焦,忙又用手拍了拍巴掌。 难怪我会听到啪啪的声音,原来就是她的杰作。 “我怎么了?”我看着楚卿问道。 “还说呢,刚一到站,你突然就向前面跑去,等我追到你时,你就像个木头似的,站在这儿,不论我说什么你也没反应,可把我吓坏了。”楚卿说话时还带着喘气声。 “我们刚才吵嘴了么?”我想了想,又问道。 楚卿却摇了摇头,一脸不安地盯着我看:“怎么?你刚刚梦见和我吵架了?” 当时的我正从幻象过渡到现实中,脑筋还不是很清楚,故此我忽略了楚卿话里的语病,也让最为关键的一个线索被我抛至了脑后。 “你追着我过来的时候,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我又问道。 “没有啊。”楚卿歪着头想了一下,又急急地否定起来:“不对,不对,我刚过来的时候,好象有看到一个年轻妈妈牵着一个小孩子从村子里走出来。” 又是母子?我听到楚卿这么一说,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出些理智来,最起码我在迷局里看到的那个怪异妈妈,恐怕不会只是幻象这么简单。而且经由楚卿这么一说,那对怪异母子很可能是已经办好他们的事了,这才离开了村子,不想在村口遇到了我,或许是怕我发现什么,这才颇费周折地弄了些有的没有的,企图混淆视听。 “哎呀,我想起来了。”楚卿在一旁拍了拍脑袋又说道:“我记得那个小孩子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小人像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阳眼(2) 楚卿的这番话,让我意识到一切还是跟那对怪异母子有关。我看了看楚卿,此时她的眼底清澈坚定,没有说谎的嫌疑。只是庆幸的是,怪异母子已经离开。 既然他们已离开,我随后想到一个可能,那便是或许李梦然也已经不在了。这时,我的手机上进来一条消息,正是李梦然发的。她说自己先行一步,约我三天后在一个叫磁器口的地方,与子夜他们一同汇合,再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我愣了愣,又望向了楚卿。楚卿被我盯得极不自然,遂问道:“怎么了?” “没事,李梦然有事先走一步,这会儿我有空余时间,可以好好帮你参详一下你之前说的那件怪事了。”我笑了笑,却没有把实情告诉楚卿,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来之前,我分明记得楚卿早就说过,李梦然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自然是不相信她会有什么预知的能力,若撇开这一层,那么我难免会将她和怪异母子之间联系起来,所以我也没有透露太多。 “你真的要听吗?”楚卿的神色明显透着些迟疑,看来她也比较矛盾,不知道自己如此做,到底是该还是不该。 “反正现在闲来也没事,你说来听听!”我积极地怂恿着楚卿。 “那好吧。”楚卿想了好半天,终于决定将她家族中的一件旧事讲给我听,据说这件事也是和现在的怪事有关的。 这件旧事得从楚卿幼时说起,据说楚卿的妈妈当时是怀的双胞胎,除了楚卿以外,还有一个妹妹,当时给起的名字叫楚灵。楚灵的身体较之楚卿来说,比较虚弱,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但楚灵长得很漂亮,才五岁的时候几乎就是人见人爱了,而且性格很和顺,从不乱发脾气什么的。 但楚灵有一个问题,就是她有天生的阴阳眼,可以见鬼,而且见得鬼很多,非常多,每个月都能见到不少。 楚灵有阴阳眼的事情,起初家里人,甚至包括楚卿也不知道。直到楚灵六岁的时候,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这个怪病是一种全身长满了象伤口一样的皮肤病,家里人带着楚灵去了好多家医院,用了好多偏方也没治好。 这种皮肤病虽然不会像伤口一样流血,但是它们却会像伤口一样化脓,最后楚灵还是没能治好,死在了一片脓血之中。当时可把楚卿的爸爸妈妈伤心坏了,可哭完了,这日子还得继续,而接下来,两位长辈就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楚卿身上,大概有点想补偿的心理作用吧。 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买,有什么好玩的都会带着她去,从来不会逆着楚卿,据楚卿自己说,父母以为这便是对她的好,殊不知她一直以来特别有压力。在楚灵死了的十年时间里,楚卿从来没有梦到过楚灵,当时她还觉得特别奇怪,说电视上不是常说双胞胎会有什么心灵感应嘛,可是她却一点儿感应也没有。 从楚灵的发病到死亡,楚卿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而且到现在,楚卿也仍对妹妹楚灵的死耿耿于怀,她总觉得妹妹楚灵不是因为什么皮肤病死去的。直到楚卿二十岁的那一天晚上,她和同学在外面庆祝完生日,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楚卿却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止模样一样,就连当天楚卿穿的衣服打扮什么的,也完全一样。不同的是,那个人恰好走在楚卿的视线正前方,虽然当时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可是仔细一看,楚卿还是可以看出,那就是那个她自己,无论是身材,还是走路的状态,还是其他的细节,都一模一样。 这种时候,一般人,尤其是一般的年轻女孩都会大声尖叫起来,以冲破心底不停向外涌出的恐惧。可是楚卿却没有,她鬼使神差地,甚至更加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跟随着前面那个自己缓缓走着,直到亲眼看见她走回自己的家为止。 那个人在进家门之前,还特意回头朝楚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有发现楚卿的跟踪。可是楚卿却正好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当时她就吓得够呛,因为她看到的就是她自己。 这种感觉是很可怕的,有些人可能不明白,觉得看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其实绝对不是这样,如果一个人真的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真实的人,那会有很大的心里触动,因为这是一种原始的恐惧,心脏和血压都会出现问题。 楚卿就是这样,她当时就吓呆了,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上,身体发软得几乎完全不能动弹。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己家里还有家人,如果家人出了事,她真是很无语了,于是她就想着赶紧奔回家中,可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她所在的距离家只有几米远,她居然怎么走也走不到,怎么走都会回到她刚刚站的位置上,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幻觉了。 所以她试了很多种方法,直着走,斜着走,S型的走,各种各样的办法她都试验了,可是结果就是那样,无效,全都无效。最后楚卿有些绝望了,她那时特别爱看小说,尤其爱看鬼故事之类的。这种情况她在鬼故事里看过,俗称是遇到鬼打墙了。 如果说是鬼的话,那么刚刚进家门的人会不会是已经死了的妹妹楚灵呢。因为除此之外,楚卿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能会招惹到鬼魂的理由,可是她的妹妹楚灵已经死去十年了呀,就算是回魂,也不会在十年以后才回来吧。 于是楚卿蹲在路边哭了起来,哭得一塌糊涂的,她当时倒不是因为害怕,她是担心家人受到伤害,她虽然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是家人在她眼里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就相当于精神支柱那样。 如果家人或者是你在意的某个重要的人有了危险,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去保护和抵挡危险。楚卿也一样,只是她从没想过回家是这么有难度的一件事,所以她崩溃了,她哭得不行,这样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她哭了五分钟后,她又开始尝试着走回家里,这回她居然成功了,成功的走回家里了,而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她回到家之后,才放下了心来,她的父母没事,都很健康正常,家里也看不到有什么妖魔鬼怪,一切都像平常一样,于是她就问家里人,有没有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她家里人就说没有。 她爸爸说:“你不是要和同学一起过生日吗?你怎么不去了呀?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了呀?要不要我去送你呀?” 当时楚卿仍陷在那个恐怖思维中,并没有从她父亲的话里听出语病,就说:“不用了,我刚才看到一点古怪的东西,好像有些奇怪,爸,刚才家里真的没来什么人吗?” 她妈妈又说:“你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家里来没来人,我跟你爸爸会不知道吗?行了行了,你赶紧去玩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楚卿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她产生幻觉了,因为今天她生日,平时滴酒不沾的她,为了气氛,也在同窗好友的起哄下,喝了点酒,现在脑袋还有点晕呢。所以她认为,会出现这种幻觉也应该是正常的吧,所以在她爸妈的催促下,她忘了自己是参加完生日才回家的,于是她又兴冲冲地拎着包走出了门,她没有想到的是,去了这一趟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怎么个巨大法呢?当楚卿迷迷糊糊转回来的时候,她爸爸妈妈都瘦了十几斤,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瘦,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枯萎死掉了,连他们家养的小狗也死了,而且这还不止,最严重的是,她父母的脾气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吵架,而且他们都患上了失眠症,完全睡不着那种,吃了各种安眠药也不见好转,都显得很痛苦。 而楚卿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出去后都做了些什么。而且在回来以后,楚卿感觉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自己背后有人跟着,而且越来越近,一直很急促地跟着他。 可关键的一点是,楚卿却根本看不到这样的一个人。因为看不见,这点是非常恐怖的。其实在这里我想插句闲话,就是你如果觉得有人跟着你,那你要下的第一个勇气是回头,因为你回头可能会看到很恐怖的东西;再有一个勇气就是你要有决心,万一自己没看到东西,那千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没发生什么,却要自己在那瞎想,有时候明明是一件小事,可是却会因为人的思想有问题而变成大事。妖魔鬼怪最喜欢这种人,因为这种人的思想容易被影响,很好控制,如果在这种人身边,就可以个更好的吸收这种人的能量,能得到很多好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阴阳眼(3) 我这么说吧,自己瞎想是的确会招来妖魔鬼怪的,因为人的思想力量是很强大的,可以改变一些物质。 有些科学家做过两个实验,第一个实验是在一个死刑犯蒙上双眼之后,在他的手上用钢片滑动一下,这样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吓唬这个人,让他觉得自己在被放血,然后科学家开始让他听水滴的声音,不停听,让他误以为自己在流血,就这样,几个小时过后,这个死刑犯就死掉了,原因是心脏供血不足之类的,因为他真的相信,自己的血流光了,最后他就死了。 还有一个实验,是先带一个人去房间,让他看清楚椅子所在的位置,然后带他去另外一个房间,让他盯着屏幕,看一个录像,这个录像是提前录好了的,内容是椅子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移动着,做实验的人就撒谎说,是受实验者的意念产生了作用,椅子是他移动的,这样一来,受实验者就真的以为椅子是自己移动的了,结果他们再去看那把现实中的椅子的时候,就发现那把椅子真的被移动了好多好多。 那个距离远远比录像上的还多很多。这就是意念的威力,它可以让原本不存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只要你觉得它是存在的,它就一定会发生,生活中的事情也是如此,如果你心里一直想着某个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其实你也会促成这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你一直相信它会发生,不怀疑,你的精神和行为都会无形中被这个思想引导,做一些古怪的事情。 我听楚卿说和当时那个情况,就觉得有点类似于这个。首先她的双胞胎妹妹是以怪异的疾病死亡的,这一点别说是楚卿,就是在其他人眼里,恐怕也很难接受,所以楚卿总认为妹妹的死并非疾病那么简单,也是很正常的。 但这样的思想长期积累下来,就让楚卿在心理上形成一个怪圈。且不论楚灵是否是因为灵异事件而死,单就楚卿的思想而言,已经在这件事的基础上,被妖魔化了。 不过楚卿见鬼却也是真的,刚刚我说的那两个实验已经说明了这个原因。只不过楚卿思想上的怪圈,将这一见鬼的程度扩大化了而以。 那件事过去没两天,楚卿又做了一个恶梦,梦里楚灵来找她,告诉了她自己拥有阴阳眼这一事实,并且提醒楚卿,这个阴阳眼在自己死后,已经转附在了楚卿身上,所以接下来楚卿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醒来以后,楚卿开始回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就有了联系在一起的理由。于是她便怀疑妹妹楚灵的死是否与她具有阴阳眼有关,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象妹妹一样死得这么凄惨。 当时的楚卿是个动漫迷,日本动漫什么的没少看,受此荼毒也比较深。她想了很久,认为只有当自己的阴阳眼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时,才不至于重蹈覆辙。 接着问题就来了,如何才能获得更加强大的阴阳眼呢?她于是开始百度,看看百度上有没有答案,结果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真的有教她如何看到鬼的办法,当时百度上一共有几个办法,分别是: 1、道士延寿产生的阴阳眼。 2、牛眼泪影响产生阴阳眼。 3、柳叶影响产生阴阳眼。 4、佛教天眼是通天眼。 5、移植阴阳眼人的眼角。 这几种情况产生的阴阳眼,楚卿都很仔细地阅读研究发一遍。 在告诉我这起事件的时候,我注意到楚卿的情绪波动比较异常。于是在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她,用一轻松的语气,把她说的这几种方法的利害关系都分析了一遍,事实上封印我阴阳眼的方法,正是用的第一种。 并告诉她,用牛眼泪可以让人获得阴阳眼,其实这种说法不完全,因为宗教人士用的牛眼泪是经过萨满教魔法阵结印过的牛眼泪,魔法阵结印一次需要20到36年。所以不是说随便牛的眼泪都可以,如果把患病的牛眼泪滴入眼睛,肯定会造成交叉感染。 另外,柳叶擦眼是一些可以观察到非人的功法的启动媒介,单纯的用柳叶擦眼,并不能观察到什么,如果一般想要见到非人必须请阴阳师在柳叶上添加结印或才可以启动。 至于佛教的天眼指佛教五通或六通中的天眼通,天眼通即能看见众生的生死、苦乐、和世间的种种行色。天眼通是佛教徒经过艰苦修行后获得的一些神通之一,一般需要修行的时间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以楚卿的资质和情况而言,显然不具备这一硬性条件。 最后一条更不靠谱,因为这个需要大量的资金财力,也是楚卿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可以达到的一种状态。 见我把几种情况都分析了一遍,却独独没有说第一种办法,楚卿便有些急切地问道:“那第一种方法呢?是不是可行?”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一种方法确实是可行的,一般可以找阴阳师封印阴阳眼,需要按照患者农历生日在结印册上添加结印。阴阳眼在西方被研究的很透彻,并且有相近的书籍出版如《东洋见闻录》等。因为阴阳眼在道教中占很大地位,在道教中阴阳眼也被称作夺魂眼,因为道教有奴役饲养鬼神的法术,一般静修的道士不会开阴阳眼,开阴阳眼的道士一般都阳寿不多,以现有的阳气开阴阳眼,之后饲养魑魅魍魉等事物,以此来延长自己的实际寿命,这些方法也被叫做降头、巫术、古曼童等,根据各地的风俗,名称不同而以。” 待我把这些知识给楚卿普及完毕后,她的情绪也平稳了一些,接下来由她继续讲那件事。楚卿告诉我,她当时研究了好半天,最后选了牛眼泪那个方法。 关于这个,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弄到,城市里没有牛,更别说牛眼泪了,所以她去了城市周边的农村去找牛。可是即使是农村,其实也没什么牛了,现在的牛都有专业的饲养基地,她不可能到那些基地去,就只能在农村周边找牛,结果她没想到的是,有些村子居然整个村都没有一头牛。 还有一个村子虽然有一头牛,但是人家根本不会把牛眼泪卖给她,在人家眼里,她就好像一个怪物,一个古怪的人,因为人家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来买牛眼泪的。 后来她终于买到了牛眼泪,居然花了几百块钱,之后就是更麻烦的事情了,因为网上说牛眼泪需要做法才能使用,否则就是无效的,所以必须要找到高人做法才可以。 于是她开始找高人,请高人帮她做法,她开始搜索各大网站,加了很多灵异群,寻找高人,希望有高人可以帮她,但是她最终也没有找到,那些所谓的高人都不懂得怎么加工牛眼泪。 于是她就开始想了,怎么才能找到会制作牛眼泪的人呢?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就是百度百科的那个作者,写出牛眼泪的办法的那个人,他一定是懂得怎么加工的,否则他怎么会有那么多方法呢?于是她开始联系百度百科的那个作者,给那个人发邮件,搜索那个人的QQ,最后她居然成功了,她真的联系到那个高人了,可是再后来的事情,却让她大失所望,所谓的高人,传说中的百度百科的作者,居然也不懂得怎么制作那个牛眼泪。 那个百度百科的内容,也是这个作者从朋友那里听来的,他自己根本不会制作什么灵异的东西,于是楚卿开始自己找方法,她开始到处搜索,查询和萨满有关系的东西,就这样,她查了很多网站,搜索了很多地方,最后她终于查到了这个方法,这个方法很复杂。 事实上我也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故此听到楚卿说找到这个方法后,我也起了好奇之心,很想了解一下这个传说中的方法到底是如何运转的。 据楚卿说,首先制作这个牛眼泪的人先要深呼吸,然后腹式呼吸,然后向东方吸一口气,然后向西方吸一口气,然后向南方吸一口气,然后向北方吸一口气,然后向天吸一口气,然后向地吸一口气,最后对着自己的左手吹一口气。 接着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天,再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地,再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东,再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西,再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北,再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南,再用自己的左手指一下自己的嘴。 然后再向着东方吐一口气,然后再向西方吐一口气,然后再向南方吐一口气,然后再向北方吐一口气,然后再向天吐一口气,然后再向地吐一口气,然后再向自己的右手吐一口气。 这时候用自己的右手指一下自己的左膝盖,再依顺序分别指一下自己的右膝盖、左耳朵、右耳朵、左眼、右眼,然后把自己的两只手的拇指都伸进嘴里,念动咒语:希拉拉拉,苏拉拉拉,兰末打西啊,索拉马戏,拉摩西。希腊无,路希腊,鲁姆希腊,路穆斯路故。 听到楚卿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个方法时,我不禁笑出了声来。 第一百二十章 阴阳眼(4) “你先别打岔。”楚卿瞪了我一眼,有些不满我的反应。 我当下忍住笑意,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成,您继续说。” “这样这个咒法的第一步就这样完成了,这个咒法的第二步过程是这样的,首先集中自己的精神看着那个牛眼泪,要一直看着,什么时候看到那个牛眼泪微微发光的时候,然后再把之前的步骤做一遍,再念一遍咒语。”楚卿说到这里,加强了语气,边说边看我的反应。 “念完之后就再看着这个牛眼泪,看到牛眼泪微微发出蓝色的光为止,然后就再把之前的指一下天之类的仪式再做一遍,做完之后就再念一边咒语。这一个步骤要重复做五次,每一次要这个牛眼泪分别发出极强的红光、赤光、黄光、紫光,最后一次是黑光才行。” “你接着说。”我见楚卿停了下来,便催促她说接下来的事情。 “这时候第二步就完成了,接着就要作第三步了,第三步是需要不断地在牛眼泪的瓶子上摩擦,不断地摩擦,直到那个瓶子微微发热,发出了比较热的感觉,然后摸起来手上会觉得有点热为止。”楚卿见我也表态,便说了她做完这些步骤的最后结果:“然后这时候牛眼泪就可以滴进眼睛里了,我辛苦的做这个东西,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好的,可以加强自己的阴阳眼的,可是却错了,完全是大错特错,因为我发现这个牛眼泪没有任何效果。” 我告诉楚卿,其实这个方法是正确的,之所以没有效果呢,在后来的了解当中,我得知楚卿施展这个步骤之前吃了牛肉,这个是禁忌,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故此牛眼泪没有效果也是很正常的。这个步骤过程是绝对不能出错的,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细想一下,作为一个外行加新手,又是第一次做,要想做到每一步绝对的精确,基本不可能,所以楚卿的失败是意想中的事。 听我这么一说,楚卿就更郁闷了,表示在那之后,这个方法完全没有起到任何加强阴阳眼的效果,反而是她把牛眼泪滴进眼睛后,眼睛红肿发炎了,连鼻子和喉咙也一起不舒服,她当天晚上就难受的要死,身体严重发热,眼睛看不清东西。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她到了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出了严重的问题,有特殊的细菌进到了她的眼睛里,然后起到了古怪的效果,发生了特殊的变化,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己肯定是搞不清楚的,就连给她诊治的医生也弄不清楚,因为医生也从来不知道牛眼泪里居然有那么古怪的东西存在,而且也从没听说过谁把牛眼泪往自己眼睛里塞的事,故此医生们看楚卿的眼光都有些怪异。 接下来楚卿便开始在医院不断的输液,用各种抗生素,各种眼药水,但是效果都很一般,或者说效果非常差,这样断断续续的治疗了一个月,她才好转了,才略微舒服了,眼睛才恢复了,那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黑客,把那个写着牛眼泪制作方法的网站黑了。 虽然是如此,可楚卿还是很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她又用了那个柳叶的方法。不过柳叶这种东西并不是谁都可以用的,普通人没有修炼过,用柳叶是没有可以看到鬼怪的能力的,必须是修炼过的阴阳师、道士、和尚,才能用柳叶看到鬼怪。 道教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群体,他们以降妖伏魔为主要内容,经常会对付妖怪,也经常会去对付一些古怪的东西,楚卿很信任道士,她最喜欢看的片子就是僵尸道长,相信这部片子很多人都看过。于是她在网上找到了一个道士,希望那个道士帮她,那个道士倒是很热情,用了几个小时加工几片柳叶,不断地敲敲打打,然后念咒,画符,点各种的香料之类的,最后柳叶做出来了,楚卿试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加强的效果。 和尚是一个神奇的群体,虽然他们不常常说鬼神,但是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不但有鬼,有神,还有阿修罗,龙王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楚卿不太喜欢和尚,但是她觉得和尚还是很厉害的,至少能和道士相比肩的一个门派,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后来她又去找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用的是念经的办法,他对着柳叶各种念经,经书换了一本有一本,后来还念了很多楚卿听不懂的经,这样念了几个小时之后,和尚开始用水洗柳叶,洗完之后把柳叶给了楚卿,她试验了一下,发现简直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再后来她通过朋友的朋友,又认识了一个自称是阴阳师的人,那个人也是各种的做法,首先他找来一只老鼠,用火点着了老鼠,然后对着老鼠的火焰念咒,念完了之后,他把柳叶在老鼠的尸体上晃来晃去,念了很久的咒语,然后就把柳叶交给了楚卿,楚卿在拿到柳叶之后,在眼睛上试了一下,发现还是完全没有效果。 听到这里,我开始不住地叹气,然后指出一点:其实未必是阴阳术没有效果,我觉得楚卿很有可能遇上了骗子,首先那个阴阳师的行为很不专业,其实阴阳师最早是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形成的群体,他们的本事都很大,懂得占卜,也懂得医术,还懂得一些特殊的法术,厉害的阴阳师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什么的。 而楚卿遇到的所谓的阴阳师,不但不懂得占卜,也不懂得阴阳的道理,还喜欢穿奇装异服,把自己穿的像个傻子一样,还喜欢喝酒,而且人还很粗野,这种人到底是不是阴阳师,真的太值得怀疑了,至少在大多数同行眼里,都会觉得他不是阴阳师。 楚卿的尝试基本都失败了,这让她很苦恼,除了柳叶法和牛眼泪之外,就只剩下开天眼的办法和移植死人眼角膜了。 移植死人眼角膜这个想都不用想了,且不说楚卿根本没那么多钱,就算她真的有那么多钱,她也不想去做那种尝试,要知道,死人的眼角膜应该是极为特殊的,谁知道除了阴阳眼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古怪的作用呢,这个一般人肯定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 那么天眼通呢?这个就更有难度了,楚卿根本没什么宗教信仰,更不要说叫她去做佛教的修行了,而且还有一点,她就算当时开始修行,要想获得天眼通的绝技,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这样的话,那到时候事情不知道已经发展成什么样了,那还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需要的是一种迅速的,能够直接获得阴阳眼的办法。 我在听她说完这些事以后,虽然我跟她认识有一阵了,可我仍然忍不住要骂她二百五,因为她遇到的事情,完全可能不用阴阳眼就能解决,她并不需要自己看见鬼来解决整件事,只需要雇一个可以看到鬼神的人就可以了,这个人就算是骗子,那么也还可以再雇一个,无论怎么说这样都会比自己获得阴阳眼有效的多。 而且就算有了阴阳眼,也未必能获得什么特殊的能力,到时候看见的鬼越来越多,却拿鬼没办法,那不是一样要倒霉吗?在我看来,楚卿当时脑子肯定坏掉,不好使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那你现在还这样吗?”我制止住了楚卿接下来还要说的话,估计无非也就是一堆她试验过后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我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听她唠叨,于是我直接问重点。 “有时吧,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出现这种情况比较少了,不过还是会有。”楚卿点点头。 我便帮楚卿把了下脉,又查看了下身体各种状况,接着我开出了一道药方,这个药方的主要组成部分¨wén ,rén ,shū, wū¨是石膏三十克、熟地黄三十克、麦冬六克、知母六克、牛膝六克。 在路上我就把药买好了,然后回徐夫子家先煎药,期间告诉楚卿道:“这个药方具有很强的清胃热,滋肾阴的功效。对于胃热阴虚引起的头疼、牙疼、牙齿松动,心烦意乱,脾气暴躁有很好的治疗效果。阴虚胃热这种病,因为胃热是会上升的,上升到脸上,人就会头疼牙疼,然后热气还会伤害胃部的经络,造成牙齿松动,胃热又会伤害阴液,造成阴虚。然就会烦躁,脾气怪异,口感,舌苔红,吃东西不得劲。” “这个方子治疗胃热,效果很好,能够很好的祛除胃热,帮助效果,调节肠胃功能,促进肾功能,特别的口干烦躁的人,吃了它很快就能好了。这里面的石膏是清胃火的,熟地是滋补肾阴的,知母是帮助石膏清胃火的,同时知母又能滋补肾阴,麦门冬是清热养阴的,牛膝是可以引导热量跑到身体下方去的。这些药一起用,就能很好的清热滋阴了。” 虽然楚卿知道我的医术很厉害,可是她却认为自己这个毛病很是复杂,不可能用这么简单几味药就能医好的。我也不多说什么,煎好药后,看着她服下去,让她以观后期效果即可。 第一百二十一章 病毒(1) 可以这么说,楚卿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来喝我这药的,喝了三副。到晚上的时候,她告诉我说,身体没感觉到喝药以后有什么改善,我让她不要着急,有没有效得观后效。 这个时候,楚卿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其实刚才还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就是到重庆后没多久,我便看到了楚灵。只是这一次和以前几次不一样,以前只是能看到她,可这一次我不但能看到她,还能摸到她,她的身体十分的冰冷,不像是活人的身体那样,而且我还和她说上了话。” “是么?你在哪看到的?都说什么了?”我略有些诧异。 “到重庆后,我借住在朋友家,是在他家里看到的,当时只有我一个人。”楚卿很快回话了。 “那明早,你带我到事发地去看看吧。”我猜,这个可能才是楚卿真正想要我帮忙的地方吧,我本可以不去,因为楚卿身体的异常,有可能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幻觉,但我觉得,我若不去,以楚卿的多疑,肯定又要瞎想到别处去了,倒不如去一趟,算一了她的心结。 于是,当晚我和楚卿就在徐夫子家住下的,反正子夜和李梦然都不在,空房间多得是。 这晚我睡得不错,第二天也起得比较早,见楚卿还没起来,我便出门买了些早餐回来。待我们吃过早饭,时间还尚早,还不到八点。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已经认为楚卿那是幻觉,故我并没有特别准备什么东西,很简单地轻装上阵,就和楚卿出发了。 楚卿借住的那位朋友,其实就是张第,张第住在一个叫洋河小区的公寓里,他的房子不大,只是因为他长期不在,加上和楚卿的交情,故此将房子借给楚卿待在重庆这段时间暂用。 这个小区才新建,虽然只是独幢的八层楼,可是电梯什么的配备还是有的,只是入住的人不多,算上张第也就只有六家人,所以整个小区看起来空荡荡的。 我们刚到楼下的时候,就遇到一买菜回来的老太太,闪了脚正坐在地上呻吟。我和楚卿便走了过去,送她回了家,知道她是住在三层的住户,家里只有她和老伴两个人。 老太太很感激,临走前送了很多才清洗好的苹果给我们。我和楚卿推托不过,便一人拿了一个才离开。张第的家在五层,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住户,住在这样一幢楼里,也难怪楚卿会产生幻觉了。 进入张第的家以后,我发觉这里的环境其实挺不错的,楼下的绿化做得很好,只要不胡思乱想,这里绝对是个居住的好环境。 我在整个房子里逛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可是楚卿的脸色却显得很紧张,非拉着我要在这里多待一阵,我被她拗得不行,只得答应她,最多待到晚饭后,如果那时也没发现什么,就得离开。 幸好张第的家里还有电脑,我试了下,能上网。于是我和楚卿都待在了客厅,她看电视,我上网。 一早上什么事情也没有,整个小区静悄悄的。中午时分,我们外出吃了顿简单的快餐后,又回到了小区。 电梯刚到四层,就上来一怒气冲冲的一名中年女子,她拉着一小女孩使劲往电梯里拽,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那里,而电梯外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也是怒气冲冲朝女子吼叫。我一看便知是两夫妻吵架那样的,这种事不方便外人插手,只是可怜了小孩。 眼见他们吵个没完,而且那女的一直死按着电梯不松手,我和楚卿只得无奈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准备爬楼梯。回到张第家后,仍能传来四层那对夫妻争吵不休的声音。我突然发现,这幢小区还是有个缺陷,那便是隔音效果不太好。 我向来不喜欢吵架,不论是网上还是现实都一样,故此对这种噪音感觉有些烦躁。我转头看了一下楚卿,她正双眼盯着电视,脸上表情看起来比较愉悦,似乎根本未受这个噪音影响似的。 但我却觉得此时的她有些怪异,到底哪里怪异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我当时只是被噪音影响了心绪,而产生的错觉而以。 那对夫妻吵了很久才停止了动静,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时那个小孩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却没有哭闹,通常这并不符合一般小孩的心性,我在怀疑她是不是不能说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结果我思绪如麻,索性关了电脑,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遂准备跟楚卿商量一下,是否离开这里的事。结果一回头,却发现楚卿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坐在沙发上了。 电视上的动画片还在播放着,可对外的防盗门却虚掩成一条小缝。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心里一惊,赶紧也出了门。 出门以后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楚卿,此时她正趴在过道尽头的窗户前,向下张望着什么。我便走了过去:“怎么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在看什么呢?” “嘘……”楚卿一脸神秘地转头向我竖起了食指,示意我噤声。 而后她让开了一点位置,这个位置能容我挤过去,探出半个脑袋,刚好可以看到楼下四层窗户那儿的情况:那里耷拉着一个脑袋,窗户上有一些血迹。从衣服上看,我辨认出那正是我们之前回来时遇到的那对吵架夫妇中的中年女子。 “你说楼下是不是发生凶杀了呀?”楚卿望着我的双眼睛亮睛亮的,透出一股莫名的兴奋来。 “哎,你这人,这事咱们最好少管。”我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最后又表示,如果她实在担心的话,可以回张第家后再报警,这种事最好让警察处理比较好。 楚卿点点头,随我回了张第家,准备打电话报警,这时我们才发现张第家的电话线被切断了。由于之前进来时,并没有去注意这个电话的情况,故此我现在也无法判断,这个电话是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被人破坏,还是在我们刚刚出去前被人破坏的。 但是,我却有一个很不好的意识,那就是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个公寓楼里了。 这一次楚卿没有说什么,锁好张第家的门后,就和我准备离开,幸好电梯还可以用,只是当我们下到第四楼的时候,电梯却突然停了,按什么都不动,我们又只得出来。 远远地我们能看到尽头窗户那个无力耷拉着的脑袋,和她身后相隔数米不远大敞开着的门,看起来应该是那一家的住户。 电梯不能用,自然只能走楼梯,他们家正对着楼梯那里,在快进入楼梯时,楚卿多事地朝那个敞开的大门张望了一眼,我去拉她的时候,却也正好看到室内一地的狼藉,碎片与溅起的血迹,满屋子到处都是。 这种情景,不用多问,谁看到都明白是发生了什么,楚卿还真是乌鸦嘴,真给她说中了。既然如此,此地更不易久留,我赶紧拉着楚卿,向楼下走去。 到第三层的时候,楚卿再次停住了脚步,说是得去帮忙住在三楼的那对老夫妇,让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我却表示不赞同,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个行凶者,是否还停留在大楼里,而且之前送老太太回家时,我很明显看到她的老伴属于下半身瘫焕、行动不便的老年病人。 现在情况不明,如果我们冒然跑去通知,一来耽误我们离开大楼的机会,二来也有可能吸引凶手的注意,反而不好。我的建议是,去通知那对老夫妇锁好自己门窗即可,然后等待警察来了以后再作打算。楚卿想了想,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决定按我说得做。 当我们来到老太太的住家门口时,我闻到了飘在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而且听到房子里有些微弱的动静,于是我赶紧拉住急性子的楚卿,然后用手轻轻支开了那扇没有紧闭的大门。 于是,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老太太站在她老伴的床边,弯着腰正用双手挖着她老伴的皮肉,每挖下一块肉,就直接往嘴里塞。而她的老伴早就没了声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呀!”楚卿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下就惊得发出了声音,而这句声音也惊动了正吞噬生肉的老太太。 于是,老太太停止了进食的动作,转身向着我们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来。待到老太太走出房子时,我才发现老太太的异常来,她的双眼泛着红光,双手的指甲平白地长了数寸之长,象动物的利爪一样,而且她看着我们的眼光是充满了兽欲的,看来是将我们当成了狩猎的对象。 “快跑!”我不由分说,拉起楚卿就向楼下跑去,身后的老太太却紧追不舍,而且行动异常地迅速,和她之前的蹒跚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被妖怪附体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楚卿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先想办法离开这幢大楼再说。”我们很快跑到楼下,却发现楼下的大门被反锁住了,而且紧跟我们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由不得我们在此多加停留。于是,我又拉着楚卿躲进了物管办公室。 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毒(2) 这里就巴掌大点的地方,也没什么遮挡物,只有几个锁住的大铁柜。那脚步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近,我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拉着楚卿躲在了办公桌底下。 很快,老太太追了下来,也走进了这个物管办公室,我看到她的双脚就停在我们躲藏的这个办公桌面前。当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是好一会儿过去了,这双脚还立在那里,没有移开,也没有任何动静。 楚卿用手碰了碰我,又指了指那双脚,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问我,是否可以出去瞄一眼发生了何事。其实她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即使老太太没发现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站这么久,除非是外面有了新的变故。 我定定心神,便决定缓缓探出身体去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我靠着桌角下方,斜瞄了一眼后,随即便拉着楚卿大大方方地从下面钻了出来。 这么一出来,不止我,就连楚卿也看清楚了,为什么老太太一直立在这里,却没有移动的原因:老太太的上半身已经被横腰给切断了,但奇怪的是地上及四周墙壁却没有血迹,甚至连丝杂乱也没有。 “现在怎么办呀?”楚卿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而行凶者肯定还在楼里的某个角落里。 “没事,我们先回张第家去。”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我又拉着楚卿折回了张第的家,锁好了房门,然后把张第家每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人以后,我们才缓缓坐了下来商量对策。 “对了,你刚不是能上网吗?看看现在能上吗?要能上的话,我们就能发出求救信息了。”楚卿指着电脑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刚刚已经检查过了,室内所有的电源线都被恶意切断了,我们暂时只能待在这里,等入夜以后再突围吧。” “入夜?”楚卿愣住了。 “恩,现在出不去,也很容易引起凶手的注意,如果是晚上就不一样了,人的视野可触及的范围有限,反而安全一些。”我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感觉,刚刚那个老太太,明显已经不像是个人了,你没看到她在咀嚼人肉吗?是人的话,哪有可能这么做?而且刚刚她追我们的时候,嘴里还发出动物的咆哮声,你说的这个理论怕是有点问题吧。”楚卿并不认同我的看法。 其实她说的这点我也有注意到,但我能很确定的一点就是,不管老太太外在带给我们视觉上的表现是什么,可她的的确确还是个人,这点是肯定的,至于她为什么变成这样,我还没弄清楚,所以我认为楚卿担心的这一点实在没必要。 于是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天渐渐黑了下来,楚卿说肚子有些饿,便想拿起桌上那两个老太太之前送的苹果,朝嘴里送,结果被我制止了。这房子三番两次被人入侵,那么这房间里的食品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能不食用就不食用的话,谁知道有没有被下毒或是怎样的。 我这么一分析,楚卿只得无奈地把苹果给放了下来,毕竟那什么,还是保命是要紧的。 此时这幢公寓楼里静得可怕,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推测有两个可能,好的一个可能就是凶手杀完人以后,已经离开了这里;坏的可能就是凶手并没有离开,仍旧藏身在大楼的某处,而后静等着我们的出现,准备将我们杀而快之。 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里,于是我见天完全黑下来以后,便找出在房里发现的两支电筒,一支递给楚卿,然后悄悄地溜出了房子。我走前面,让楚卿紧跟其后。 刚在里面等待天黑的时候,我想起进入这里前,注意到这个公寓楼下面是有车库的,既然有车库,那么我们便可以从车库的通道出去。 当我们下到一楼的时候,忽然之间我就觉得自己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耳边就传来阴森森、怪兮兮的笑声:“嘻嘻……嘿嘿……哈哈……” 我猛地一惊! 那声音仓促气喘,又近在身前,我急忙回头,用手电筒一扫射,但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除了楚卿那张惊惧不定的眼神,似乎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一边向楚卿询问,一边警觉地,全神贯注地分辨那声音的方向。 楚卿莫名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肩膀又被人轻拍了一下,我感觉到拍自己的手是湿漉漉的,这感觉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接着,又传来了那样的笑声…… 此时我和楚卿是面对面站着的,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已经移到了我的身后,挡住了我的去路。于是我低吼了一声:“谁!” 然后转过了身体,提起了手中的电筒。世间事很多都是这个道理:你退他就进,你进他就退;你怕他他就不怕你,你不怕他呢,自然他就怕你了! 当手电筒光扫过去的那一刻,也就是我与身后之人四目交接的一刻。那是一张人脸,可怕的是那张脸上有两簇阴阴的幽光在游动着。而且在我电筒扫视过去,确认此人正是下午和那名女子吵架的男主角时,他根本就没有害怕的表现。反而是毫不犹豫地,纵身扑了过来。 我见状着实吃惊不小,向后退了一大步。我这个反应动作比较迅速,但也因为过于突然,致使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接着就听见楚卿的尖叫和某些物体落地的杂响声,等我爬起身来时,发现手臂碰破了一大块,那名男子却无影无踪了。 而楚卿斜倚在离我不远的墙角处,一脸的惊恐。我查看了下她的情况,她倒没什么事。 于是我把她扶了起来,准备继续向楼下车库前进,却被楚卿拦住了。原来她刚看见那名男子逃跑的方向正是向着楼下车库而去的,故此她很担心再次碰到他。 我虽然担心,却又不得不安慰楚卿道,说是那人在被我们发现后,就迅速逃离开,证明他是害怕我们的,故此我们便不用那么担心,反正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味的害怕躲避也是没有意义的,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于是稍作休息以后,我们继续向楼下走去。到达车库时,这里倒并不是一团漆黑,在车库入口处那里有一个应急灯泡,虽然光亮范围比较狭小,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只不过这里的血腥味就更浓重了些,而且我注意到车库上方似乎还悬挂着什么。于是我接过楚卿的手电筒朝上扬了去,只见车库上方悬挂着数米之长的长头发,象瀑布一样被挂了起来,我们走在前往车库入口的地方时,那些头发还拨弄着我们祼露的肌肤,让人颤栗又神经紧绷。 楚卿拉着我的胳膊,很紧张很谨慎地小心移动着步子,好不容易穿过这层头发屏障,我们便看到入口处灯泡下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影,而且这个黑影还朝我们走了过来。 还没走近时,我便松了一口气,借着光亮我能看清对方身上穿着保安的制服,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刚才我们遇到那个神经兮兮的吵架男子。 “哎,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率先张口问道。 “好不容易来了,为什么要急着出去呢?”对方说话了,可是虽然他的言语清晰,可语气里却透出不怀好意的诡异来,当下我停住了脚步。 “你是谁?”我戒备地看着正前方的黑影道。 “我是谁?我是谁?”不想我这句再正常不过的普通问话,却让对方像发了疯似的不停反问着:“就因为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没人知道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呢?我到底是谁呀?你们说,我到底是谁?” “咦?我认得他。”身后的楚卿说话了,说这个半疯癫的男人也是四楼的住户,据说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医生,化学专业的。说这人平常虽不怎么说话,可待人还是很友善的,不知何故变成了今天这番模样。 对方还在靠近,随着他的靠近,我能看清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菜刀,估计四楼倒窗户那位女子,就是他的杰作了。 “看不起我,你们敢看不起我,我让你们全都去死!”恶毒的咒骂与愤恨,从男子的双眼中跳跃了出来。 于是,不用多讲什么,我直接拉着楚卿又一路飞跑,这一次我们没有跑到张第家,而是进了四楼那对吵架夫妇的屋子,进去以后我们便进了卧室,锁上了房门,这里只有一个窗户,利于防守,而且那人也料想不到我们没有折回原处吧。 果然,没一会儿,我便听到楼上传来砰砰砰地,既像是敲门,又象是砸门的声响,估计是那狂人正在敲打张第的房门,他以为我们躲在里边呢。 那一下一下地,每一下都似重锤一样,敲得我们是胆战心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毒的苹果 就在我们锁上房门没多久,楼上的砸门声停止了。楚卿在黑暗中紧张地问我:“你说那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啊?” 我脑子里仍然在思考这一系列的事情,因为发展的过快,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故我并没有回答楚卿的问题。 楚卿见我没说话,正意欲再撞撞我的手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赶紧制止她,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那阵脚步声很快地进入室内,我能听到对方在房子里翻箱倒柜的声音。再然后我们躲藏的那间房门也被很是粗暴地旋转开了,还好那人并没有进来,打开门以后他只是望了望四周,便再没有进一步的动静了。 于是我让楚卿继续挨在床沿下躲着,不要探头也不要起身。而我自己人则蹑手蹑脚地,悄悄来到门边,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用眼睛瞄着外面那个正在四处找东西的男人。从他翻找物品的熟悉动作来看,他应该正是那个参与吵架的男子。 此时的他,手上正拿着两个苹果,一个被它捏在手里,一个正被他大口大口地咬着。我瞧着那两苹果甚为眼熟,脑子里还在想着,会不会是之前老太太送给我和楚卿的那两个苹果时,却见那男子突然双手反掐着自己的颈子,倒在地上四肢扑腾起来,瞅那情形,跟中毒了没什么两样。 等到那男子不动的时候,我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一探鼻息,男子已经死了。 然后我又观察起滚落在他身旁的那一个半苹果来,要不是这一室的黑暗,我还当真看不出这苹果的古怪来。至少刚从老太太那里拿回来时,放在灯光下我们是没有发现的。而此刻,这一个半苹果表层上都覆盖着淡蓝色的荧光,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层荧光一定是有些古怪的。 楚卿见我好半天没动静,便也猫着腰跟了出来,见到地上死去的男子和那一个半苹果,显然让她大吃一惊。一想起自己要是一回来,就拿着苹果啃的话,没准儿这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就冲一点,楚卿就禁不住抚住胸口,后怕不以。 我呢,倒未必这么看。首先这个苹果,不一定就是从我们那里拿来的,就算是,现在也无法证明这苹果到底是从老太太送我们时就染上了荧光,还是后来出男子去偷拿时,被人动了手脚,眼下这一切都无法证实了。 当然,我们唯一庆幸的一点是,自从进入这幢公寓楼以后,我和楚卿都没有碰过这大楼里面的饮食。就连喝的水也是中午外出吃快餐时买回来的,如今看来,这大楼里的饮食也很难保说会不会被人下了毒之类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突然暴毙,不论他的死因是什么,如果我估料得不错,死亡的气息会很快吸引其他一些不好的东西过来,我们再待在这儿,必然不是好的选择。 此时的大楼又安静得过份异常起来,这种静却不能带给任何人真正意义上的放松,楚卿看着我,小声地问我,要躲去哪儿。 我想了一下,记得楚卿说那个化学专业的医生,也住在四楼,我打算去他家暂避一下,没准还能找到什么可以克制他的厉害武器。楚卿对此基本没看法,于是我们又悄悄挪移了阵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那个发疯的医生家。 他的家更乱,从客厅到卧室无一不摆放着各类试验药瓶和医学仪器,看得出来,他还真不愧是个医学狂人呢。 “小心点。”我知道楚卿平时比较大大咧咧的,所以一边提醒她注意不要撞翻身边的东西,或是发出什么异响之类的。 可惜我仍然慢了半拍,刚提醒完,楚卿就撞到了一个大托盘,这个托盘里杂七杂八地装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结果楚卿这一动作,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弄得叮当作响。 “唉!”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别总是叹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楚卿虽然看不清我的表情,可是耳尖的她还是听到了我那句叹气声,当下就为自己无意的行为辩驳起来。 “谁知道医生都这么变态,把这些杀人武器放在家里。”楚卿又嘀咕了一句。 “哎,你这话可有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不要偷换概念。”说起来我好歹也是名医生,自然听不得楚卿这种抱怨。 闲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我倒把楚卿最后那句话放在了心里。想起那带毒的苹果,和那些躺在血泊中的人,我不禁开始将怀疑的眼光放在了这个化学专业毕业的医生家里,没准儿,还真能被楚卿给说中了,这杀人武器也许真的就在这儿。 想到这儿,我提起了精神,仔细地在这里搜索着。虽然现在整个大楼一片漆黑,我们手上的电筒非到万不得已也不能打开,可我从小夜视还不错,这种黑暗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仔细一看呀,还真被我瞧出了些名堂来。原来,在客厅里一直有几个试验瓶管在联结着,里面所产生的液体颜色和那毒苹果上的颜色差不多,想来便是这个医生下的毒吧。从刚刚和他短兵相接的接触中,我看得出来,他必是工作上或是生活上受了什么打击,故此才在行为精神上有了偏差,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下的毒。 “想什么呢?”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实在不习惯如此沉闷的楚卿,再次开口问道。 “我在想怎么出去。”虽然我是随口应的,不过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还没有找到确切的方法而以。 “要不我们在这里待到天亮吧。”楚卿想了想说道。 “不行,如果那个人一间一间挨着搜索的话,我们迟早会被他找到,以他现在这样疯狂的精神状态来说,那是十分危险的。”我立马摇头,否定了这一办法。 “难不成又打一枪换一地?这样岂不是更加胆战心惊。”楚卿有些泄气。 “那倒不必,我有个更好的法子。”我一边将试管中的液体小心地取下来,放在托盘中的两个空瓶中装好,一边又领着楚卿踏出了医生的家里。 出来以后,我将装好液体的瓶子给了楚卿一个,让她保管好,等出去以后我得找人验验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而另一个瓶子,我自己则紧握在了手里。 然后我们再次下楼到了车库,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正面应战,时机要是瞅得准的话,至少跑掉一个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我告诉楚卿,要是一会儿看到出口,就让她直接向外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到了车库应急灯那里,已经看不见刚刚在那儿发疯得要砍要杀的疯癫医生了。 可车库的门却是关上的,楚卿一看又急了。我忙让她少安毋躁,并告诉她象这样的车库除了自动启动装置以后,应该都会有一个手动启动装置的,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意外情况。 很快,我便在右墙角下找到了这一手动启动装置。我预料这次启动,很可能会引来对方的注意,于是再一次提醒楚卿,让她看到车库门一开,就赶紧跑,并说自己会随后跟上她的。 说完了,我这才去扳那个手动开关。果然很大很刺耳的响声,当车库门缓缓地被拉开一条缝的时候,眼尖的我也看到了通向楼梯入口处,突然出现的高大黑影。于是我冲着楚卿大吼一声:“快跑!” 楚卿的神经本来就处于高度紧张的一个状态,此时听到我的警告,赶紧弯腰从那车库的门缝中滚了出去。看着她逃了出去,我略略松了口气,待我转身去看那黑影时,却发现楼梯处早就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我暗叫一声不好,迅速离开手动开关装置,向着车库闸门那里跑去。不想,我刚刚弯腰从闸门钻出去的时候,我的头却迎面被人来了实实在在的一棍。 炸裂的头痛迅速漫延开来,我抬起既沉重又乏力的身体,看了一眼袭击自己的这个人,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将我打晕的不是那个疯癫的医生,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个人,正是刚刚在我眼皮底下,先行跑出去的楚卿。 我只来得及看清这一眼,整个身体就瘫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我有些恐慌,停留在记忆中的那张脸是我从来没有在楚卿脸上看到过的表情,我禁不住开始怀疑,从开始和我在重庆相遇那一刻起的人,真的是楚卿吗?还有刚刚在我帮助下逃跑出去的那个人,是楚卿么?和现在突然莫名将我打晕的这个人,她是楚卿么? 如果她不是楚卿的话,难道她会是楚灵?在带着这样多的疑问中,我的意识被铺天盖地的昏眩所彻底吞噬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小川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车库了,就连楚卿也不见了踪影。而站在我面前的是我一个朋友。 我这朋友三十多岁,叫白小川,学的是西医临床内科,他学习成绩很好,对于医学技术掌握的很全面,但是他这个人比较奇怪,据他自己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的穿着总是最土的,一年就那几身衣服,总是洗了又洗,来来回回的不断涤换。视频的那几次我也几乎没见他穿过新衣服,传说他所有的新衣服都是过年之后从家里带来的。 不过他这个人很英俊,长相很清秀,样子很文质彬彬,说话也很风趣,不但懂得医学知识,还懂得很多历史典故,在学校得时候就有不少姑娘喜欢他,但是那些追求者都被他拒绝了。 等到了他毕业的时候,大家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拒绝那些追求者,原来他从来不打算留在城市,他毕业的一个月后,他买了大量的药物和医学器具,回到了他的家乡。 他的家乡是一个很偏僻的山村,人口不足一千人,村子里没有学校,也没有医生,村里人生了病都是去邻近的镇里看病,但是临近的镇子里他们村也有很远,很多病人经过这一番折腾,都因为耽误了病情而去世了。 所以白小川一毕业就决定回自己的家乡当一个医生,所以他在学校的时候刻苦学医,还买了大量的医学书籍,我因为是学中医的,所以和他经常在网上或是论坛里讨论医学的内容,我俩关系非常好,因为我教了他很多中医的知识。 “喂,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僵尸吗?”见我醒来,白小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仔细看了看久未见面的白小川,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发觉他身上不对,他身上居然带着很多可怕的厉鬼,这些厉鬼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每个身上都带着极强的怨气,即使是我这种经常见鬼的人也感到很惊讶。 于是,我对他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白小川却是愁眉不展地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有些事情我现在是很难和你解释清楚的,你先告诉我,你对僵尸了解多少?” 我想了一下,便说道:“据我知道的,有三个说法,第一种说法是僵尸这种东西最早产生于上古时代,当时黄帝和蚩尤大战,蚩尤拥有很强的能力,铜头铁臂,刀枪不入,手下有各种妖魔鬼怪,还有夸父这种可怕的战将,黄帝根本不是蚩尤的对手,苦思冥想之下,就派出了一个可怕的人帮自己,这个帮黄帝的人,就是黄帝的女儿,她叫做女魃。后来女魃成功杀死了蚩尤,累死了夸父,帮助黄帝统一了天下,但是统一之后,又出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蚩尤的诅咒出现了,蚩尤临死之前诅咒了女魃,让女魃终生都要用人类的血为生,否则就会灵气尽失而死,女魃没有办法,只好到处吸血。那些被她吸了血,尸体又比较完整的人,都获得了很强的能力,但是他们和女魃不同,他们更加嗜血,到处残害生灵,这群人就成了最早的僵尸,这种僵尸咬了的人,会成为更加低等的僵尸,如果这种低等的僵尸咬了的人,变成了僵尸,那么智慧会逐渐减少,越是低等的僵尸智商越低,脑子越不好用,最低等的僵尸只会咬人,力气比一般人大,但是没有智商,跟畜生没有区别。” “这个说法太神话了,感觉不太可信。”白小川说道。 “第二种说法呢,是有些人死在异地他乡,古代的时候尸体不容易保存,经常没运到家里就腐烂了,所以就有了一种赶尸的技术,这种技术可以利用死人身上的一些阴气,令尸体不腐烂,赶尸的人可以利用这一点阴气控制尸体。这点阴气的作用很大,赶尸的人控制着僵尸,不但可以利用这点阴气让僵尸前进后退,还可以让僵尸爬山越岭,几乎是无所不能,不过这种僵尸不能见光,因为阳光是阳气的表现,一旦见了阳光,阴气就消失了。到时候尸体不但不能再听指挥,而且还会在路上就腐烂掉,所以过去在一些地方都有僵尸客栈,就是专门给这些赶尸人住的。”我接着又说了起来。 这一次白小川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在那里沉思着什么,于是我又说道:“第三种说法呢是说尸体被埋在地下,长期不腐烂,或者尸体会突然变异为僵尸,长期不腐烂的僵尸一般会被葬在养尸地,养尸地是一种科学可以解释的土地现象,这种土地中的酸碱程度很特殊,很不平衡,长期不适合生物生长,蛇虫鼠蚁都不喜欢生存在这种土地上,尸体埋到这种土地上,即使是经过了一百年,身体依旧会很完整,皮肤肌肉毛发什么的都不会腐烂。” “这个说法我也知道一些,据说有些资料上还说,尸体的头发和指甲不但不会腐烂消失,还会继续生长。虽然从科学角度来说,这是因为皮肤脱水后头发和直接的根部被露在外面后造成的假象。”白小川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特意去了解了一些其他传闻的。”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便说道:“你是学医的,又不是捉鬼的,需要明白这个吗?” 白小川笑了笑说道:“很有必要,我给你讲几个事情,你就明白了。” “等等,你先告诉我,我怎么在这儿了?”看白小川的表情,我知道他肯定是满肚子的话要说,我要不先弄清楚原委,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插不上话。 “咦?你不记得了?我打电话联系你过来的。”白小川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可我想了半天,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于是我又问道:“那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 “在隔壁屋,她还没醒呢?”白小川简短地应了一句。 “算了,你先说你的事情吧。”我决定打住这个话题,先听白小川要说的事。至于楚卿的事,得等她醒了以后再说。 白小川要说的事情,是他刚从学校毕业后回到村子那时开始的,那时全村老小都很欢迎他,不只因为他带回来了大量的药物,也带回了较为先进科学可以治疗救命的医术。村里人一直以来都很怕生病,因为生命在他们看来,就很难不死的,即使是小感冒,也有可能因为医治不够而导致村里人死亡,所以白小川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人是很欢迎他的,几乎是夹道欢迎的那种,男女老少都出来看他的样子,还特别敲锣打鼓。 白小川的志向是在村里做一名医生,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却出现了。他家的房子年久失修,而且地方也很小,不适合做诊所,要做诊所,必须得是比较宽敞,比较干净的地方,这种地方村里是没有的,如果找不到这样的地方,那就开不成诊所了。 村里人想了很久,大家咬了咬牙,决定帮白小川修建一个诊所,这个决定在当时是让村里人下了很大决心的,因为他们村子穷的连买砖的钱都找不到了。大家东拼西凑之后,终于凑够了建房子的钱,于是在村子东北方找了一片空地,就开始建起了房子。 房子很快建好了,建房期间我朋友挨家挨户的给村民做体检,开药,治疗村民们旧有的疾病,村民们都很佩服我朋友的医术,因为他们很多人的病都得了好几年了,也不见好转,现在居然被我朋友开了一点药就吃好了,大家都觉得我朋友是去了城里,学了真本事回来了。 房子建好之后,白小川就入住并开起了诊所,诊所每天都有人来看病,不过白小种几乎是药到病除,大多数村民的病在他看来都不在话下。直到有一天,诊所里来了一个三十岁的妇女病人,这个妇女病人瘦的出奇,几乎都要皮包骨了,白小川为她检查之后,判断她是贫血,身体其他的地方没有毛病。 然后白小川就问:“你这个贫血有多长时间了?平时有没有出现过头晕之类的毛病?我看你这情况,应该贫血很久了吧?怎么不找地方看看呢?这样拖着可不是事啊。” 那个妇女居然说:“我是一星期前,有一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在之后就老是晕倒,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一天比一天难受,一开始是脑袋发晕,后来脚都软了,我之前可壮实了,咱们村里人都知道。” 说实话,白小川不太信她的话,以为她是看不起严重的病,怕别人以为她的病很严重,给她多开药什么的,故白小川当时又给她做了一番检查,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个妇女的身体很虚弱,于是他就开了一些补血补气的药物给这个妇女,就让这个妇女回家了。 没想到的是,过几天村里传来消息,这个妇女居然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铁棺材 在白小川听闻那名妇女的死讯后,就去看了一下,发现这个妇女没有任何患有急病的迹象,所以她完全没有暴毙的可能,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因为他的检查手段很简陋,如果是一些很特殊的疾病,他基本是检查不出的,既然检查不出,那么这个妇女就有可能得的是那些病。 这件事过去后没几天,村子里陆续出现了患有类似疾病的人,每个人都是贫血的厉害,而且每个人都自称是短时间内患上了贫血,突然就觉得脑袋发晕,特别的不舒服,白小川最初以为是巧合,可是随着这种病人的不断增多,这一切便开始引起了他的警惕心。 他开始检查村里的饮水、饮食之类的地方,还检查了村里家畜动物的情况,经过一番检查之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村里的饮水和饮食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村里的猫狗好像在急速的减少,但同时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虽然猫狗减少了很多,但是猫狗的尸体却没有人发现,村子周围的树林和田地里都没有猫狗尸体的存在,如果是大面积的传染病,那么猫狗的尸体一定会被发现,如果不是传染病,那猫狗又去了那里呢? 这点白小川没有找到丝毫的头绪,无奈之下他开始抓一些猫狗回来检查,但是依旧没有头绪。直到有一天,他在抓猫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那就是猫狗居然自己逃离了村子,有几只猫和几只狗居然不约而同地都跑进了山里,这些猫狗每个嘴里都叼着一些吃的,就好像逃难的人一样离开了村子,那场面太诡异了。 这会儿白小川越来越觉得其中有怪了,与此同时村里的死者不断增加着,那些患上贫血病的人们,有些很快就去世了,有些坚持了一两个星期,最终还是去世了,还有些花了全部的积蓄,跑去了镇里的大医院看病,但最后还是死在了大医院的病房中。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这让白小川觉得无限自责,他是村里人供出来的大学生,他的职责是保护村里人的健康,可是他回来之后,只是看好了村里人的一些小病,现在真正的疾病来了,他却束手无策,这一切让他几乎要崩溃了。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的一个老人找到了他,这个老人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的说:“你不必再查大家的病因了,你查不出来的,现在村里遭遇到了极大的危机,没有人能在村里继续生活下来,村里人都是靠着种地生活的,无法离开村子了,离开了也很难谋生,你还是早点离开村子吧,早点离开,可以活的时间长一点,否则你也要死在这里的。” 白小川听了这话,大惊失色:“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灾难?这场传染病的真相莫非您知道?既然您知道,我希望您快点告诉我,早一点告诉我,就能早一点避免村里人的牺牲,否则咱们这个村子就要完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村子早就该完了,其实你不知道,你回来之前,村里就已经开始闹这个病了,只是病因嘛,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的,因为病因是一种古怪的东西,民间称之为吸血僵尸,你知道么?” 白小川原以为老人会讲出个什么古怪病症来,不想说的却是这个,当下就哈哈一笑:“我以为您说什么呢?吸血僵尸,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您不会想要告诉我,村里人都是被僵尸咬死的吧?您要是这么说,我可是不会信得,无论如何我也没法相信,再说吸血僵尸来咱们村里干什么?咱们村子这么穷。” 老人又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我慢慢讲给你吧。” 原来在白小川还在外面求学的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什么事呢?村里的一个村民在耕地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地下有个金属的东西,他以为地下是个废铁呢,想着用废铁能换点钱,于是他就开始挖开了。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东西居然越挖越大,怎么挖也挖不到它的全貌,后来周围几个和他一起种地的村民都看见了,觉得这东西可能是个宝贝,他们就加入到了挖掘之中。 几个人合力之下,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极大的深坑,那个东西的全貌也漏了出来,它居然是一个极大的铁棺材,有四五米长,两米多宽。 挖到它的几个人于是就想打开棺材,这个时候村里的老人也接到了消息,这些老人都赶到了地头,看到他们要打开棺材,老人们赶紧阻止了他们,并且老人们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棺材吗?我告诉你们,这里面都是僵尸啊,都是大大小小无数个僵尸的尸体。” 那些挖棺材的人当然不信,有人就说了:“你们几个老头不要胡说好不好,咱们在这住了好几代了,我们这些人谁都没听过村里出来过什么僵尸,你们瞎说什么呢?难道是你们几个老家伙想独吞棺材里的宝贝?” 几个老人中年纪最大的就说:“你们啊,这事你们都不知道,这事发生在清朝,咱们的祖先是一群官兵,当时他们负责去围剿一伙僵尸,这伙僵尸很特别,不怕火烧,用火根本烧不死,也烧不坏,当时咱们的祖先看到这个情况,就在抓住全部的僵尸之后,打造了这个铁棺材,把僵尸都关在了棺材里,然后把这个棺材运到这里,埋了起来。” “后来皇帝知道这个事,就派咱们的祖先在这里镇守棺材,防止僵尸出来害人,当时咱们的祖先还留下了很多镇压僵尸用的东西,只不过经历了几次变乱之后,这些东西都不见了,知道僵尸的事情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到了你们这一代,知道僵尸这个事情的就基本没有了,只有我们小的时候还听老人讲过一些。” 可惜村子里根本没人听那些老人的劝告,村民都太穷了,他们太需要钱了,所以他们打开了那些铁棺材,想象中的财报并没有出现在那些棺材里,不过僵尸也没有再棺材里,在棺材里的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些灰尘,还有一些已经破旧不堪的衣物。 那些铁棺材被村里人拿去卖了,换了一些钱,这些钱之后成了为我朋友修诊所的钱,在之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村里的村民开始渐渐地消失,一些村民开始无缘无故的死亡,这些我朋友都不知道,他离开村子太久了,对村里的人们都不熟悉,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村民的减少。 老人把事情的经过讲给白小川听后,他实在是难以置信,毕竟他是学习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现代医学的,所以他很清楚人死后会腐烂成烂肉和枯骨,他也知道人的脑死亡后,人的身体是不可能再爬起来伤害别人的,更不要说去吸血了。 吸血僵尸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古怪的民间故事,是那么的不真实,叫一个现代人完全无法相信,白小川把老人送走后,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冥思苦想,他决定用自己的能力解决村子的这次危机,也就是说,他要凭着自己的医术帮助村里的人们,找到大家患病的真正原因。 他不相信有吸血僵尸,更不相信有什么死而复生之类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半夜在村里巡视,他觉得,如果真的有吸血僵尸,自己在巡视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们了,肯定还会和它们有冲突,如果这些所谓的吸血僵尸都是谣言,那么就不会有结果。 巡视了三四天后,白小川一无所获,夜里的村子静的要命,根本不像是有吸血僵尸的村子,倒像是一条死亡的村子,至于村里的人们,那更是如此,和城市不同,农村几乎没有夜生活,入夜之后到处都是一片安静,村民也很自觉的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如果说这就是吸血僵尸干的,那么实在很滑稽可笑。 白小川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一点点的在村子里巡视着,在他巡视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天晚上,他和一个妇女擦肩而过,当时他还很奇怪,因为那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怎么会有妇女呢? 所以他很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妇女,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看清楚了那个妇女的脸,那是一张瘦的已经皮包骨了的脸,那张脸上没有表情,没有哀伤忧愁之类的东西,她眼神空洞的从白小川身边走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两个人就这样没有言语的擦肩而过了。 白小川当时没有在意这个事,虽然大半夜还有人在村里闲逛,这种事很反常,但对方是个年老体衰的妇女,已经不具备什么伤害别人的能力,自然就不用在意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白小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妇女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是个非常诡异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灵堂里的女僵尸 这个所谓的诡异地点,着实让白小川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原来他是在一个灵堂里见过那个妇女,那个妇女就是前不久才死了的那个村民,这一切太可怕了,白小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的感觉是幻觉,他觉得那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所以产生了幻觉。 于是他拿着铁棍,转身就准备去找那个妇女,可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极为恐怖的场景,那个妇女居然就跟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而且那个妇女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恶魔一样,眼睛睁的极大,依旧是双目无神,鼻子里和嘴里都流淌着黄色的液体,她那副嘴脸看起来就像个发了精神病的疯子一般。 可是如果认为她是疯子,那一定会吃很大的亏,因为她还有牙齿,她的牙齿有正常人的小拇指那么长,看起来尖利无比,在月光下居然还闪着铁器才有的光芒,白小川转过身的一瞬间,正是这个妇女要朝他发起进攻的一瞬间。故当他一转身,那妇女刚好朝着白小川扑了过去,一张大嘴朝着他身上能见肉的地方就咬了下来。 她的嘴原本是很小的,比正常人的还要小一些,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嘴显得极大,比正常人大了三四倍左右,她的嘴里除了尖牙之外,居然没有一点别的东西,没有舌头,也看不到喉咙。 白小川说到这里,抹了一把额头浸出的汗,说还好他反应很快,便很快的用手中的铁棒朝着妇女就打了过去,虽然他不信有吸血僵尸,但是就算那个妇女只是个精神病患者,在这位精神病患者的这种攻势之下,以白小川的力量也是无法支撑的,所以他用铁棒朝着那个妇女的肩头打了过去,他觉得自己这样一来可以保护自己,二来也不会把妇女伤害的太严重。 不过他错了,他这样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他的铁棒打中妇女肩头的一瞬间,妇女哀嚎了一声,用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继续朝着白小川扑了过去,她当时姿势的扭曲程度,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了,她的身子扭曲的就像一条蛇,居然顺着铁棒在游走,在白小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咬伤了他拿铁棒的手。 被咬中的疼痛让白小川大叫了一声,放弃了铁棒,趁着手还没有被完全咬住,白小川又一用力,就把手从哪个妇女的嘴里扯了出来,随着这个动作的结束,他的手虽然扯了出来,但他手上也随着这种力度被撕下了很大的一块肉,这种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失去了理智,以我对白小川的了解,我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暴力的人,只是他压抑了很久了,一般人都不清楚罢了。 他在学校除了学医,还学习了不少拳术,包括现代的拳击,和古代的一些形意拳之类的,所以当他被激怒的时候,那是相当的恐怖的,妇女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她原本是盘在铁棍上的,这时候已经离开了铁棍,朝着白小川扑了过去。 白小川没有躲避亦没有后退,只是平平的朝着妇女打出了一拳,这一拳平淡无奇,看不出任何花招,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力气,但是就是这一拳,居然把妇女打的飞了出去,妇女被白小川一拳打得像个布娃娃一样飞出去了很远。 如果是一般人中了这一拳,就算不马上昏倒,也会重伤的,可是这个妇女没有,她几乎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身手更加迅速的跳了起来,再次朝着白小川扑了过来,似有不把他摞倒不罢休的意志。而白小川这次依旧是缓缓的出拳,一拳再次把她打的飞了出去。 这次妇女被打之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她身上的一些骨头好像被打断了,于是她不再去咬白小川,而是在原地站着。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白小川居然看见,那个妇女身体在扭曲,然后她的身体发出了个吧个吧的声音,接着那妇女的身体又恢复到了正常。 白小川当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他明白了,这个妇女居然自己接上了骨头,而且连骨头断裂的地方都恢复了原装,这一切实在是诡异而且又可怕,作为一个学医的人,白小川根本无法接受。 可是这一切就在他眼前发生了,而且发生的那么自然,不存在一丝一毫可能掺假的余地,接着那个妇女依旧像刚才那样,朝着他扑了过去,而白小川则一拳一拳的回击着。 虽然白小川的功夫很厉害,可是他毕竟是个人,他不具备那种杀死鬼魅的力量,所以在这种对抗中,真正耗损的,只有白小川的体力而已,很快的,他自己就发现了这一点,他开始感觉慢慢的体力不支了,他开始一点点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简直是太可怕了,因为那个妇女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几个小时间,白小川曾经把这个妇女打得已经没有了一块完整的骨头,可是这个妇女都是一瞬间就恢复了,骨头一瞬间恢复了正常,身体完好如初,没有一丝一毫的受损的样子。 只是她的状态更加疯狂了而以,她的状态更加可怕了而以,这一切印在白小川的记忆里,几乎要让他崩溃了。就在这个时候,天亮了,太阳出来了,阳光照进村里的一瞬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妇女,居然露出了惧怕的神色,她一脸的惊慌,一脸的不知所措,一脸的恐惧,就好像太阳出来是她见过的最恐怖的事情。 这时候白小川也想到了,阳光,对!阳光是吸血僵尸的克星,于是他彻底放心了,他决定趁着太阳出来,抓住那个妇女,然后把它带到村里人面前,让大家看看这个东西。 那个妇女此时已经准备逃走了,她怪叫了一声,就向朝着村子树林的方向逃,不过太晚了,白小川已经封住了她的退路,上前去抓她的衣服了,他们两个就那样撕扯了起来,两个人都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紧接着,在这样的僵峙中,很快那个妇女就这样融化了,变成了一片一片的灰尘状的东西,一开始这些灰尘很大,后来越来越小,最后这个妇女居然消失不见了,彻底消失了。 通过这件事,白小川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僵尸,而且村里死去的那些人,有很多都变成了吸血僵尸,这不是封建迷信,而是真的存在的事实,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难道要告诉村里人,村子里闹僵尸了吗?那些老人们恐怕是可以相信的,可是年轻人怎么会信呢?没有真实的证据存在,恐怕不会有任何人相信有僵尸这种东西吧? 于是白小川做了个决定,他决定去抓几个僵尸回来,让村里人看看,好好看看僵尸是真实存在的,他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先了解僵尸,知道僵尸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群僵尸据说连火烧都不怕,那应该是一种更加古怪的品种,所以他决定去好好查查资料。 他们村子里是不可能有这种资料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村里没有网络,也没有书店或者图书馆,可查询的资料很少,白小川又从来不相信这些神怪之说,怎么可能有关于僵尸的资料呢,于是他去到了镇上,用镇上的网吧上了网,在网上搜集到了大量的有关僵尸的资料,这些资料有真有假。 有的说的头头是道,有的只有简单的一些言语,白小川把它们都存在了自己的电脑里,决定带回去看看,他有一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在村子里虽然不能上网,但是却可以看看资料什么的,这就足够了。 在研究完资料以后,他便想到了我,之前与我在网上讨论了无数的关于灵异的现象或是奇怪病症什么的,在他看来,我对付这类灵异上的本事,肯定要比他强上很多,于是他便找到了当初我留给他的联系方式。 在当初得知他毕业后要回家乡时,我很感慨也很佩服他这种精神,于是留了电话给他,并用自己的钱买了很多中草药,让他带回到村里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不过当时的他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或者说他这个人比较闷,离开城市的一年里,几乎没有跟我联系过。 听他把大概事情说了一遍以后,我仔细思索了一番,才说道:“新死的人,如果尸体被邪气入侵,或者有邪物占据了尸体,尸体吸收了阳气之后,也会接着生气产生尸变的,人死的时候,三魂一旦散去,七魄就会主宰人体,人的三魂是善良的,七魄是邪恶的,三魂是智慧的,七魄是愚钝的,一旦三魂离开身体,七魄就会令人体化为厉鬼僵尸,这也是一种僵尸产生的原因。对了,你们村子最近可有奇人异仕进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凶宅 听我这么一说,白小川就知道请我来这一趟,果然是没有错的,只是关于我提出的这一点,他想了许久,终还是很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啊,自从我学成归来以后,还说动了不少和我年龄相仿的青年人,外出务工求学,就像之前来向我告警的那位老人说的一样,如今留在村子里的大都是一些年老体弱,也没什么谋生技能的老弱妇孺了,反正据我所知,最近村子里是没有你说的这种奇人出没的。” “道家有一种叫做太阴炼形的法术,这种法术可以让尸体在下葬几百年后重新恢复生机,人会死而复生。根据一本古书记载,古代就曾经有人看见过修炼成形的僵尸,这种僵尸大概有四五米高,光着身子,双眼长在头顶上,行走起来就像刮风一样,他们到哪里,哪里就闹旱灾。哪里闹了旱灾,先要捉拿僵尸,如果捉到了僵尸,就要焚烧掉,这样旱灾就会解除了。” 听到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我和白小川都不约而同地向门外看去,只见楚卿环抱双手在胸前,表情平淡神色安然地看着我们。 #文#“你醒了吗?身体感觉怎么样?”白小川当下迎着笑脸走了过去,查探起楚卿的状况来。 #人#她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我心里的疑问再次被放大,那被楚卿迎头一棒敲晕的记忆又被我翻了出来,故此我这时看着她的眼光很古怪。 #书#“除了胸口还有些闷以外,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就在我怔忡间,耳边又传来了楚卿与白小川的对话声。 #屋#“如果是这样,那便没什么大事了,多休息几日,再喝几副我给你配的解毒汤药,很快身体就可以恢复起来的。”白小川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她怎么了?”我虽是看着楚卿,可这话却是向白小川问去的。可不想刚说完这一句话,一股恶心作呕的感觉便向我袭来,于是我的脸上基本没有丝毫掩饰这给我带来的痛苦。 见此情形,白小川又赶紧回到了我身边,边查看我的情况边应道:“和你一样,都中毒了,我在村口刚接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个就给我晕了过去,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中毒?我脑子里顿时晃过两个闪着幽幽蓝荧光的苹果,难道是中了那个的毒素? “白医生,天和没事吧?”楚卿还站在门边,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我边的情况,却没有走近一步的打算。 “没事没事,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白小川一脸自信地安慰着楚卿,可他接下来的那句话差点没把我给呕死,他说:“我还得让他给我抓僵尸呢。”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这儿唬弄小姑娘了,快说说,我们都中什么毒了?”我故意抚着脑袋又说道:“哎呀,躺太久我都快想不起来很多事情了,脑子里一团混乱啊。” 一说起这个,白小川又收敛起了脸上的玩笑神情,用一种比较凝重的态度告诉我,说是在我和楚卿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叫氨基甲酸酯的化学物质,它能引起神经性的中毒反应,最为常见的就是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可思议的幻觉。 眼见白小川说得这么复杂,我又疑惑起来,想起白小川这里的医疗设备较为简陋,那么他又是如何确定我们中的就是这个毒呢? 接下来,白小川神秘地冲我笑了笑,说自己有预知能力。 “少来,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没这么容易被他忽悠,催促着他赶快说原因。 “事实上,是我才新购买回来的医疗设备发挥的作用,我要真这么厉害,早把这僵尸给灭了。”白小川还是说了老实话,毕竟像他这样的人,顶多也就拿这事开开玩笑,不会真的去唬弄忽悠别人的。 弄清楚原委后,我又看了看门边的楚卿,便对白小川称自己饿了,让他去弄点吃的来,不管是要抓僵尸也好,还是灭僵尸也好,总得吃饱了养足了精神才行。于是,白小川一连声地应下好以后,便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站在门边的楚卿,见她仍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我便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么?小姑娘,站那么远干什么呀?” 我一边说话,一边顺势将身体放平躺了下来,枕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因为接下来我得好好和她磨一磨嘴皮子。 果然,我这么一说,刚刚还有些不安的楚卿,立马就火气腾腾地杀了过来,站在我跟前吼道:“谁说我是小姑娘?” “好好好,你不是小姑娘。”我脸上露出了短暂的笑意,就在楚卿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我突然伸手过去,将她束缚在了我的胳膊弯里,随后问道:“那麻烦你这位大姑娘,告诉我一下,之前在车库为什么要袭击我?” “你……你在说什么呢?放开……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楚卿那张本来卡白的脸,突然就涨红起来,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可想而知我这个姿势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我却是不能放开的,否则她必定会象刚刚那样站得极远,我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这多少限制了我的行动,偏偏楚卿的行为举止又如此古怪,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原因,促使她这么做。 可此时的楚卿却倔强起性子来,虽然被我箍得难受,可嘴上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捌开脸颊,气鼓鼓地盯着别处使劲看着。 “你们身体刚除去毒素,我就弄了点小米粥给你们,先将就吃着,等过两天你们身体好点了,我再……”谁知白小川手脚利索,竟然在这个时候进了屋,见到我和楚卿这副姿势,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本来我想解释的,可后来想想,就这么让他误会也没什么,这样接下来在村子里我行事也能方便点,至少白小川在给别人介绍我时,可以说成我和楚卿是情侣,是他的朋友,来这里找他玩的。于是,我放开了楚卿,楚卿一得到空当,立马闪到了墙的一边,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些看在白小川的眼里,都被他误会是自己没有事先敲门,冒然进来后却打扰了我俩的好事,故此他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 “没事!我正好饿着呢。”我丝毫没有见怪地从白小川手中接过一个大瓷碗吃起来,顺道问了问站在墙边的楚卿要不要一碗。 楚卿看也没看我,直接从白小川手里拿过瓷碗,说是出去吃。白小川愣了一下,望着我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是比较冒失的,但我真的是无意的。” “没事没事,你不用着急,刚我和她闹着玩,不想玩笑开大了,所以她是在生我的气,和你没关系。”我制止住白小川的自责,简单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真的吗?那就好。”白小川又探头望了望楚卿的身影,松了口气。 “哎,对了,刚才我在煮粥的时候,倒想起一件怪事来。”白小川接着又说道。 “什么怪事?”我三下两下将粥喝完以后,便准备仔细听白小川说下文。 “在我们村子里有一所凶宅,不过我觉得说是凶宅有点太过了,那凶宅原来住了一对被有钱老板始乱终弃后的母子,在儿子意外被人杀死后,老太太一个人还是长年累月住在那里的,虽然老人脾气有些古怪,不喜与人接触交往,可一直以来,与村里人都相安无事。”白小川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是否真的算是怪事,他又说道:“可最近老太太突然说准备要卖房子,打算搬迁到别的地方养老。大家都知道,她那房子虽然看着不错,终究是死过人的,一般有点闲钱的人,宁愿买个新房也不会去买她那房子,更何况她开出的价格简直闻所未闻,高得离谱,卖价五十万,少一分都不卖。几天过去了,房子还是无人问津,村子里便开始有些人在议论,说那老太太是不是神经出问题了。” “那你去给她看过病没有?”我问道。 白小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去看看的,可老太太性格太孤僻,一听说我是来给她看病的,直接就放狗把我赶了出来。你也知道,我小的时候被狗咬过,这以后啊,我就再也不敢去她家门前了,只是听说她那房子至今还没有卖出去,听说倒是有几个外乡人打来电话询问,可一听这价格就都缩脚了。” “你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其实白小川说的这件事,要放在城市里,那是很普遍的,实在称不上是什么怪事。只是以我对白小川的了解,我认为他必定是还发现了其他的事,才会对这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上了心。 “这里面的名堂可大着呢。”白小川说到这儿,突然俯下了身子,凑到我耳边,象怕被人偷听一般,很神秘地说道:“据住在她附近的村民反应,每晚十二点左右前后,总能听见她家里传出正在哼唱的流行歌曲,而听见的人都认出那声音是她儿子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秘买房人 白小川见他说完以后,我的反应很平淡,索性便将自己的一些揣测告诉了我,大凡就是联系我刚刚说得一些和僵尸有关的东西,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奇人怪事便是那个老太太和那间卖高价的凶宅。 我答应他,等身体过两天好点,便去那里看看,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一切都是从白小川这里听来的,又没凭没据的,这事也不好说。 这两天白小川把我服侍得很好,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已能起来自由活动了,而且从我到白小川这天开始,村子里再没发生什么怪事,以至于我有些怀疑白小川是否夸大其词了。到晚饭以后,我提出去那个死了儿子家的老太太家看看去,自然白小川和楚卿也是要去的。 老太太的家在村子里算是最偏僻的,这偌大一个山坡,就这一幢深墙大院的房子,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它总是隐隐透出一股萧杀之气。 这一次老太太没有放狗咬白小川,估计是有我们在的关系。当白小川瞌瞌巴巴把我们的来意说清楚以后,他也松了口气,抬眼瞄了我下,示意接下来就看我自己的了。 我和楚卿继续假装情侣,到老太太这儿说是来租房子的。老太太拿一种阴阴的、怪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虽然言语很冷漠,但还是很客气地告诉我们,她的房子只卖不租,卖价五十万,这和白小川描述的一致。 她当时坐在一个木轮椅里,轮椅上的黑漆已经掉了好多,看起来这椅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夏日的夜晚十分闷热,可她仍然在腿上盖了一条厚厚的破旧的黑毯子,不知道的人准会猜想她可能是一个下肢瘫痪的病人。其实才不是呢,在来之前,白小川就告诉我说,老太太有风湿性关节炎,所以平素里都是坐在轮椅上的。 在村子里发生吸血僵尸的怪事之前,老太太甚少出门,最多也就是把轮椅摇到院坝里晒晒太阳。可自从那事发生以后,有时她会把轮椅摇到大门口处,冷不丁地向过往的人,用她苍老沙哑的声音大喊:“喂,卖房子喽,我要卖我的房子!” 本来她的住家就很偏僻,平时会走到这里来的人就不多,即使有个把村民因为其他的事路过这里,看到她可怜,会假装回应她一下,装作很感兴趣地问她卖多少钱? 这时,她就会像只刺猬似的,立刻用那种阴森的眼光紧紧盯住对方,半晌,才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五十万,少了一分都不卖!” 不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个贪财呕门的老妇人! 五十万?五十万在哪儿不能买到好房子呢?这老太太的房子虽然还算不错,但却坐落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它顶多也就值个十多万吧,所以直到现在,她的房子也没有卖出去。 在实际接触到这个老太太后,我在心里嘀咕着,就她这卖房的态度,能卖出去才有鬼! 于是,我笑了笑,和气地向老太太说道:“老人家,实在不瞒您说,我们都是小川的大学同学,刚从学校毕业出来,这也才工作几个月,别说五十万了,就是几万块钱我们也拿不出来的。” “那你们来做什么?”老太太居然没有发火。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您在卖房子,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脱手了吧。所以我想跟您打个商量,我女朋友的身体不太好,对阳光容易过敏,小川的家正当西晒,这不我女朋友都快受不住了。我们围着村子走了一圈了,就您这儿的房子最背阴,遮挡阳光什么的简直就是绝佳胜地啊。您看能否在房子出售前,租给我们几星期,等我女朋友的身体好点了,我们就离开。”末了,我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或者房子有了买主,我们立马就走,房租我们照付给您,您看成么?” 我刚说完,门外就又走进来一个身材瘦高年轻人,看他的模样应该也是来看房子的。老太太便把想说的话压了下来,转过轮椅对着那个刚走进来的年轻人,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个年轻人似乎有点害怕这个充满着怪异色彩的老太太,他慌忙地向老太太解释着:“我,我……是来看房子的,我想买。” 老太太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年轻人,他的穿着并不考究,肯定不是什么富二代之类的可能,于是老太太很是轻蔑地撇了他一眼,道:“你有钱吗?” 这话可问到关键点上了,只见年轻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他也洞悉了老太太说这话背后的动机,当下就说道:“钱是有的,只不过你的房子不值你说的那么多钱,能不能……” 年轻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太太粗暴地截断了:“免谈!没有五十万,我是不会卖的!” “您先别急着拒绝,我可以出二十万元买你这幢房子,您看怎么样?”年轻人被抢白了,倒也没有生气,他倒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惊讶得倒是我、白小川和楚卿三个,因为对于这个要出二十万元买这幢房子的年轻人,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也很不可思议,看来天下奇怪的事和奇怪的人确实很多! “哇,这人竟然肯出这么多钱买这房子,这下老太太肯定赚翻了。”楚卿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老太太,便悄悄在我耳边说道。 不想,这话却已经被那个年轻人给听到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似乎还有点紧张,怕老太太不卖似的,他又对着楚卿说道:“小姑娘说得极是,其实这房子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的,我几乎是出了双倍的价钱来买它啊,可见我是十分真心实意的想买。” “可是你干嘛非买这房子不可呢?”白小川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将心底的疑问提了出来。 是啊,这人明知道这房子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却偏偏喜欢出高价,难道他就是喜欢花大价钱买那些不值钱东西的傻瓜吗? 白小川问这话的用意很明显,可是我无论怎么看,也觉得眼前这要买房子的年轻人,是一个很精明内敛的人,一点也没有傻瓜的迹象! “这是我的房子,我爱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你要是嫌贵,大可以走人,没人拦着你。”果然一如这年轻人的猜测,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阴森森地望着他,说出的话也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老太太的态度很坚决,可是那年轻人还不死心。他伸出右手掌,五指张开悬在空中,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我再加五万!” 白小川一听,眼睛瞪得溜圆,看在老太太身上。 “不卖!” “那我再加五万呢?” “你不用再啰嗦了,我说过没有五十万,我是不会卖的,你请便吧。”老太太依旧冷冰冰地看着眼前这个火冒三丈,出了三十万元也没有买到这幢房子的人道。 “你们俩,跟我进来。” 老太太说完再也不看那个呆愣着的年轻人,而是冲着我和楚卿说道。 我向白小川递了一个眼色,让他去和那年轻人打打近乎,看看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买这房子不可,而我则拉着楚卿慌忙地跟进了门去。 这时候,那个火冒三丈的年轻人,眼见老太太快从自己视线里走掉了,他在被关在门外的一刹那,生气地冲着房子里面吼道:“老太婆,我出的价在这里已经能买两幢房子了,你怎么这么不知足呢?” “那你就去买吧。”老太太此时的话倒有点故意蹊落年轻人的意思,她接着又说道:“没看见吗?我家里来了客人,他们还要住在这幢房子里,所以这房子我暂时不卖了,你就是出到五十万,我也不卖了。” 再然后,任凭那个年轻人如何在外面咒骂,老太太也绝计不肯再多说什么,只听‘哐’地一声,对外的大院门就给合上了。 我和楚卿进到里面,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幢两层楼的老式建筑,说什么它也不可能卖到五十万的。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白小川说的这件怪事,的确是有它怪的地方。 “你们俩,过来!” 就在我和楚卿打量这幢房子的同时,老太太也在用她独特的眼光打量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你们看出来了吧,那个人很想买我的房子!”待我们走近后,老太太才用一种非常神秘的语气说道,而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芒。 老太太的语气很激动,我隐约地感觉到,在这幢房子里,也许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和老太太有关,也许和那人有关,可无论是什么,我都想知道原因。 “可是不是价钱没谈拢吗?你不是不准备卖给他了?”楚卿不太明白老太太的激动因何而来。 “每一幢房子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经历,属于它自己的传奇,那个人还会再来的。”老太太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备加肯定。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诅咒的纸钱 “神婆,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事不对么?” 当老太太终于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悄悄地看着眼神在屋子各处不停游离的楚卿,悄声问道。 不想,楚卿却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反问我:“哪里不对了?” 我看了看房子四周,很肯定地说道:“我总觉得这里哪里有点怪怪的。” 楚卿一听,又看了看我的模样,马上就笑了起来:“你这个大师也太神经敏感了吧,这房子就是旧了点,我看着还挺古香古色的,没觉得哪里不好呀。” “我没说这房子不好,只是……”我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这种感觉要是跟楚卿这神经大条的人说,也是说不清楚的,搞不好一会儿还会被她取笑一番,索性我也打住了后面没说完的话。 “只是什么?”楚卿见我又只说一半留一半,当下有些不满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听白小川的意思,这里是在老太太的儿子死后才成为凶宅的,刚在来的路上和白小川什么都了解了,就是忘了问他,这老太太的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知道要不说点什么出来,楚卿一定会揪着我问个没完的,其实这一点也是我心里的疑惑,倒并没有搪塞她的嫌疑。 “这里是凶宅,你说他会不会是被鬼给害死的?”楚卿好奇地猜测着。 “你傻呀,我刚不是说了吗?这里是在老太太的儿子死后才成为凶宅的,在这之前,这里只是一幢普通的民宅而以,看来得想办法从老太太嘴里套出来才行。”敢情这姑娘没仔细听我说话,我刚刚才说完的话,她转眼就忘了。 “我看这老太太疯疯癫癫的,就算她真的肯告诉你,你如何能确定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呢?”楚卿对老太太的印象不怎么好,当下对我的提议有些不以为然。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她这一看法,说道:“你可有注意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看人的目光虽然是阴森森的,但她的目光一点儿也不凌乱。而且,我总觉得她似乎在酝酿或是在隐藏某个阴谋似的,通常会搞阴谋的人自然都不会是疯子。” 楚卿却有些讶异地笑了:“会吗?她都坐轮椅了,可见她那风湿病极为厉害,这样的病人怎么可能有精力搞什么阴谋诡计?你会不会想多啦?” 如果对方真是一个下半身瘫焕行动不便的老人,或许我也会认为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风湿并不是瘫焕,即使老太太长期坐在轮椅上,她也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或许她是真的有病,也或许她坐在轮椅上只是想给别人造成一种假象而以。 “总之,我还是觉得这里有些古怪,我们接下来在这儿暂住期间,一切都得小心行事才好。”我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提醒楚卿注意一点,搞不好我们这是深入虎穴,到时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小心什么?”一个苍老的,又带些愤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 我猛然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老太太无声无息地像个幽灵般地出现在了门边。 意识到老太太可能听到了我刚才对楚卿说的话,于是我赶紧打着圆场说道:“没有,我让她小心点螳螂老鼠什么的,她呀胆子特小,自幼就特别怕这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听我这么一解释,老太太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她盯着我看了一阵,又看了会儿楚卿,这才又说道:“放心,家里没有你说得这些东西。” “要是没有就太好了。”楚卿见老太太还盯着自己,当下就故作欢欣地雀跃了一下。 看老太太的表情,很明显不怎么相信我们说的话,可是她却也没有再为难我们,只是在离开房间时,幽幽地诡秘地说了一句,能让人寒毛都竖起来的话。她说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晚上十二点以后就不要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了,虽然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是常常回来看我的。” 老太太的这话,登时让楚卿不禁抖了抖身体,她几乎是带着颤音地说道:“您,您刚才说什么?您儿子不是死了吗?” 对于楚卿的反应,老太太似乎很满意,她又说道:“你们不用怕,他是回来看我的,不会去找你们的晦气。” “成成成,我俩都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您放心,晚上我们肯定哪儿都不去,就待在屋子里看电视,绝对不会打扰您和您儿子相处的时间。”我赶紧点着头应着,将老太太送出了房间。 等老太太终于离开后,我和楚卿都松了口气。可这会儿楚卿倒不敢睡了,任谁让老太太这么一说,也会睡意全消的,更别说楚卿这样一个女孩子了。 “完啦完啦,这里果然是凶宅啊。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呀,好好地咱们干嘛非要来住这凶宅,我晚上都是要起夜的,这下可怎么办好?”楚卿原来担心的是这一点。 于是,我笑了笑,道:“没事,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得有欠思考,眼看着楚卿正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我便轻咳了几声,掩饰住自己脸上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后,又道:“我的意思是,刚好我可以晚上陪你一块下楼去抓鬼,你可别想歪了。” “去死!我才不用你陪呢。”楚卿瞪了我一眼。 “那你去床上睡一会儿吧,我去沙发上窝着,要是有事,就叫我。”我指了指靠近门边的双人沙发说道。 楚卿点点头,揉着有些困倦的眼睛去了里面的房间。我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独立能力比较差,让人照顾那是一流的,而要照顾好别人,对她们来说却连最差的水平也及不上。 其实楚卿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她之前敲晕我后发生的那些我未知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想她卷进这些事端里来。 我睁着眼看着楚卿进了里面那间屋,而后我对着那个方向说了句,我去楼下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好半天过去了,却不见楚卿应声。我又走近了两步,听到传来那阵均匀的呼吸声,才知道她已经睡着了。结果刚刚还嚷着自己害怕的小姑娘,一沾床居然就睡着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确实厉害呀。 这也好,省得她清醒的时候若知道这整个二楼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肯定会吓得哇哇大叫的,接着我便朝楼下走去。 这幢楼有些年深了,它的楼梯是用木头做的,踩在上面能感觉到潮气,几乎每走一阶,它都要发出‘嘎吱’的响声,这声音在这安静的凶宅里,当真是诡异之极。 楼下的格局是两间卧室和一个客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老太太和她儿子的卧室,其中一间的房门是紧闭着的,我刚刚下来时,好象眼角晃到老太太进入那间房里。至于另一间房则虚掩着。 厕所在两间卧室的尽头处,我缓缓走了过去,待我从厕所里出来后,在经过两个卧室时,却听到了那间虚掩房门里传来了些动静。 于是我推门进去,很快在墙上找到了灯绳,把灯打开了。这间房子的是一个昏黄颜色的灯泡,一点也不明亮,比蜡烛的光线好不了多少。 房间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架,一套桌椅,还有一个简陋衣柜。可是却一个人也没有,除了朝外的窗户开着以外。我走了过去,却意外地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双脚印。 这双脚印,极其短小,较之三寸金莲都只有过,而并无不及。我当时猜想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位坐着轮椅的老太太,随后我来到窗外,透过另一边的窗户却看见老太太正在床上睡得极沉,自此这个嫌疑便被排出了。 这个脚印除了在窗台上存在以外,在其他地方都再没有延续的痕迹,我延着屋子晃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于是就用手机拍下了那个脚印后,又回到了二楼。 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沙发里,一边回想着之前在车库里发生的种种以及来这里后白小川所描述的事情,渐渐地我也有了睡意,很快我的眼皮就快搭上了,就在这时,我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很有节拍的唱歌的声音。 于是我又醒了,醒来以后,这歌声份外清晰,我又下了楼,歌声是从老太太儿子那间虚掩的房里传出来的。可奇怪的是,就在我立足在那间房门外时,歌声戛然而止,而且我也没有听到里面传出其他的动静。 我在外面,隔着那扇虚掩的门站了一会儿,随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房子里一切如旧,没什么变化。倒是我的脚在进入房间时,踩到一个东西。我从地上将这东西捡起一看,居然是一本有点泛黄,缺章少页的旧书! 我揣好这书,回到了楼上,这才翻开了这本书的第一页,它没有封皮,看得出来制作此书的人手工并不好,整个书页其实就是用无数的纸钱裱糊起来的,我一连翻了好几页,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第一百三十章 血手印 睡在里屋的楚卿也被我的动静惊醒了,她走了出来,看着我手上那本破破烂烂的纸钱书,疑惑地问道:“这什么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没有说话,继续翻着手上的书页,直到整本书完全被我翻完以后,我也没从里面找出一个字来,于是我将书塞给楚卿道:“给你,看你能不能火眼金睛从里面看出什么名堂来?” 楚卿接过书,以比我更快的速度翻阅起来,边翻还边嘀咕道:“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嘛,全是纸线,你又想捉弄我,是不是?” 楚卿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从她翻阅的风速中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血腥味,当下我又从她手里将那纸钱书给抢了过来,撕下一页,放在鼻翼下仔细地闻着,半晌后我皱着眉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楚卿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知道这本纸钱书我是在哪里捡到的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卿问道。 楚卿茫然地摇了摇头:“我连你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鬼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 “没事,反正明天白小川会以给我们送东西为由过来,你到时随便找个理由送他出去,等回来后我再告诉你详情。”我想了想,终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楚卿,鉴于她的古怪举止,我还没有找到合理的原因,所以我也保留了一些态度。 “你真打算待在这里帮他抓僵尸吗?难道你忘了,之前梦然姐姐还和你有约来着。”突然楚卿冒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其实她说的这件事,我并没有忘记,只是在我被敲晕到醒来,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仿佛就像是被人平空挖走了一样,很多事情早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照道理而言,我没有如约出现在和李梦然说好的地点,他们也应该会来寻我才是,可现在却没有。那么,眼下就有两个可能,一个他们也深陷某种未知的危机中,自顾不暇;另一个可能就是,那条发来的短信根本就不是李梦然本人所发,如果是这样,我现在的处境倒是也能有一些可以连贯的地方了。 故我并不十分着急,与李梦然相约之事。既来之则安之,着急、紧张、愤怒都是没有用的,如果命运学说真的靠谱,那么接下来的冥冥之中的引导,必然会将我引回正途的,也就是说,我从哪儿来,还是会归引到哪里去。 “不用着急,她和子夜他们在一起,是很安全的,我们先把这里的事处理好后,再去找他们也不迟。”于是,我便这么回应了楚卿。 见我这么说,楚卿也不再发表什么意见了,然后我和她又分别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晨,我和楚卿都起来得极晚。等我们差不多整理好后,准备下楼时,楚卿率先走在前面,刚一拉开门的她,呀的一声就退了回来。 “怎么了?”我望着她问道。 “你看,这门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血手印哪?”楚卿指着门板给我说道。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房间门的板面上,赫然有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手印!虽然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可是看起来仍然是触目惊心得很,最要命的是,我可以肯定的一点,那便是这门板上的血手印是真的人血。 这会是谁干的呢?又是什么意思呢? 一时间,无数的问题涌上我的心头! 我示意楚卿先不用吭声,和她一起缓缓下了楼去,让我们震惊的是,不止我们所住的房间门面上有血手印,就连楼下老太太和她死去儿子的房间门板上都有一个大小一模一样,甚至连位置都不差分毫的血手印。 这三个血手印,似乎是饱蘸了某个人的鲜血,一个一个刻意印上去的! 我上前敲了敲老太太的房门,可是却没人应,我绕到外面去看时,才发现老太太根本就不在房间里。此时也不过九点左右,我真想不出来,这么早,这位老人家会去哪里。于是我用手机照例给三个血手印拍了照,然后将抹布打湿,准备将三个门板上的血手印都擦干净。 老太太儿子那个房间的门板我是最后擦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发抖且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猛地爆发出来:“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让我猛地一震,差点就蹦了起来。当我仓促转身看到是老太太时,便松了口气道:“我刚发现这上面有些脏东西,便想打水将它擦干净,也算是对您好心的回报吧。” 老太太出现得还真是时候,我刚好擦掉了半个血手印,如今这门板上虽然还有些污迹,可也已经看不出原有的形态了。 “老人家,你怎么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无声无息的呀,吓死我了。”见老太太没说话,我又故作受到惊吓似的开着玩笑道。 “谁说我出现没有声音啊?是你自己太过聚精会神,没注意而以,不过呢,年轻人有这份心做事,是很不错很难得的。”让人更意外的是,老太太并没有很抵触,反而微微地笑了起来。 接着,老太太又似乎在喃喃自语地说道:“我虽然总是坐在轮椅上的,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走一小会路,我每走一步都是重重的走,我喜欢听踩上楼梯的那个响声,和我儿子每天上下楼梯的响声是一样的。” 老太太在说这话的时候,白小川正好送东西来了,见她又在说自己那死去的儿子,当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太太,你又胡说什么呢?别把我朋友给吓着了。” 可是,老太太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你别听他的,我可没有乱说,我儿子每天都会回来看我的。” 老太太的神色和语气,越听越让人瘆得慌! 刚刚擦好二楼门板的楚卿也下来,她也听到了老太太说的这句话,于是她忍不住小声地反驳起来:“可是,这不可能呀,您的儿子不是已经死了么?” “是的,他是已经死了,可是他总对我不放心。所以,他经常晚上偷偷回来看我,最近我常听到他在自己房间里走动的声响。”老太太的反应很平静,对楚卿的反驳显然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这样绘声绘色的描述,倒让一旁的白小川给吓坏了。 他惊恐地望着老太太,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要吓我,我才不相信,死人还能走着回来看你。” 老太太转过木轮椅,很是不满地盯着白小川道:“我为什么要吓你?再说了,我儿子回来看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可怕的?”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瞎扯。”白小川避开老太太紧迫盯人的眼神,转而将一大口袋东西递给我又道:“我清点了一些东西,你们在这里都会用得着的,南方不比北方,温差比较大,你们可得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有什么事,就到我的诊所来找我。” 于是我接过东西递给了楚卿,让她拿上楼,然后在房间里待着,等我回来,我呢,说是去送白小川,实际上就是打听些他那里的情况。 待出门离开这幢凶宅以后,白小川的脸色才恢复正常起来。他在那个年轻人那里倒没有什么收获,那人贼得很,什么也不肯多说,只是一直叫白小川和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而白小川则连夜阅读完了他从外面网吧拷回来的一系列资料,这些资料中有关于中国僵尸的,也有关于吸血鬼的,他从那个妇女的情况来看,好像很难判断那个妇女是僵尸还是吸血鬼,所以这个当时他无法确定,接着的资料是如何克制这些东西的,其中可以对付僵尸的东西有辟邪符,有佛像,有桃木剑,有柳木弓,有石敢当,有金器,有银器,有佛珠,有佛经,有道德经,有一些咒语,有蒜末,有十字架等等等等。 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白小川已经在镇上大量采购了这些东西,然后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村子里,剩下他觉得要做的,就是如何抓住一个吸血僵尸做实验了,他要试试,到底哪些东西可以消灭这些东西,哪些东西可以克制这些吸血僵尸。首先是如何抓住一个吸血僵尸,用上次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很明显吸血僵尸不怕正面的攻击,必须要用有效的手段抓住他们才行。 见他一脸的兴致勃勃,我很不忍心去打断他,可是又不能不去打破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无论是僵尸还是吸血鬼,在我眼下看来都是很不靠谱的。在这种不靠谱的情况下,去进行所谓的试验,肯定会一败涂地。所以,我只简单地告诉白小川,说是僵尸的事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让他现在千万不要胡乱行事,以便打乱了我的布署。 一听我有了腹案,白小川显得很高兴。他说在他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一个办法可以对付僵尸的,就是用砍刀,村子里这种工具特别多。说是首先用砍刀把僵尸的手脚砍断,这样僵尸就没法反抗了,自然就会束手就擒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抓僵尸 其实认真说起来,白小川说得这个也算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但前提是得真正抓到僵尸而言。接下来,我便向白小川打听起老太太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可就在白小川正要讲述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楚卿打来的,便接了,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楚卿惊慌地叫声:“你快回来,那个鬼快上来了……” “过两天我再去找你。”我合上电话,向白小川打完招呼后,就急忙跑回了老太太家。 回到二楼,发现楚卿正瑟缩在墙根处颤抖着。我便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柔声问道:“是我,是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出去没一会儿,老太太说是去买菜也出门了,偌大的屋子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楚卿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意,接着她才又说道:“我在房间里没待一会儿,就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仿佛是有什么人轻轻上楼来的声音,那声音就和老太太说得一样,嘎吱嘎吱的。我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根本不是,那上楼声音虽然很轻,有一声没一声的,可是我听得很真切,除了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嘎吱声以外,还隐隐伴随着什么人的轻轻喘息声。” “我一直听到那个脚步声和喘息声,直朝着我在的这个房间而来。我不敢开门去看个究竟,于是我趴在地,透过门下的缝隙去瞧外面,结果就看到一双黑色布鞋站在门口,可是,可是那双鞋子里却没有脚,但即使是这个时候,我还是能听见那些声音的,你说,那是不是她儿子的鬼魂回来了?”楚卿一迭声地说了个清楚。 我听楚卿说完以后,又拉开了门,仔细查看楼梯上的脚印什么的,却没什么收获。于是我对楚卿说道:“下次你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把灯打开,大大方方拉开门看个究竟,万一只是你的心理在作祟,岂不是自个儿吓自个儿。” “你怎么啦?”要说这幢屋子闹鬼,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老太太了。你看,这会儿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楚卿抬起泪眼看着老太太,好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倒是老太太有些明白了,看楚卿的样子是真被吓着了,于是她伸出手拍了拍楚卿的肩膀,安慰她道:“你是不是看见我儿子了?不要害怕,他是来看我的,不是要来吓你的,你不用害怕他!” 可害怕本身就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这种情绪不是你说不要害怕,它就真的不害怕的一件事,纵使老太太是这么善意的在为那个所谓的鬼解释着,可听在我耳朵里,还是觉得份外别扭。而且就我所知道的来说,通常鬼是不太可能独自在白天出现的,白日里的阳气是最强烈的,即使是阴天也一样,任何一个鬼也不可能冒着被魂飞魄散的危险,出现在白天。 所以我敢肯定老太太一定在说谎,她为什么要说谎呢,必然和这幢凶宅背后所隐藏的秘密有关,也和她突然要卖房子的决定有关,任何事情都是有源头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 鉴于此,我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指出了老太太的谎言,道:“你在说谎!” 我这句话声音不大,可加强了语调的重力,显得很肯定而且很犀利,老太太的眼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沉下了脸反问我道:“我为什么要说谎呢?小伙子,别没凭没据地乱冤枉人,举头三尺有神灵,你要是得罪了它的话,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诚然,我目前确实没有拿到实际的证据,来力证我的这个论点,我也不再理会老太太言语中隐晦不明的威胁,而是用一种很平静地神态说道:“曾有一个有名的心理学家认为,说谎本身就是人的天性,而且人在撒谎的时候越是想掩饰自己的内心,越是会因为多种身体动作的变化而将自己欲想隐藏的动机暴露无遗。老人家,有些事情还是别太过,适可而止的好。” “哼哼!”老太太阴沉着脸冷哼了两声,拄着拐杖缓缓地下楼去了。 见老太太离开了,我这才松懈下来,打趣着楚卿道:“哎,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连这点基础也没有呀,通常在白天出现的鬼呀,多半是人装的,瞧你这样,我还指望你跟我一起去抓僵尸呢。” “抓僵尸?”楚卿的眸光中闪过异样的光芒,我没有遗忘,故此在她抬头惊异地望着我时,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去哪儿抓呀?”那光茫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楚卿又恢复了常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绕了绕弯,故意没有明说。 可楚卿还是听明白了,她便问我道:“难道这幢凶宅里也有僵尸?” “我已经和白小川商量好了,今晚就来个守株待兔,到时就能知道这所谓的凶宅,闹得到底是鬼怪还是僵尸了?”我笑了笑说道。 然后便以抓僵尸这一目的很快转移了楚卿的注意力,为什么我选择这里作为守株待遇兔的地点呢,因为我觉得如果是在村子的主干道,那么遇到那些僵尸的可能性就太低了,至于小树林之类的,我又认为僵尸肯定具备夜晚视物的能力,也就是夜视能力,在小树林里与僵尸作战的话,恐怕会因为这个特殊的地理环境而很容易被僵尸杀死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比较宽敞,但光线又比较充足的小路上与僵尸作战,这样才是最有效的办法,所以刚刚在回来的小路上我徘徊了很久,才选定了这幢凶宅外面不远处作为据点。 按照我和白小川所商量的,我让他在大半夜的时候先到那里,找个能藏身的地方先窝着,这个期间不论他见到了什么,在我没到之前绝不可以擅自行动,这点在当时白小川倒是答应得我很好。 结果没想到白小川并不如我想像中这般合作,他提前到了那里,待了一会儿没有见到吸血僵尸,这时的时间已经离我和他约定好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了,就在他越来越焦急的时候,小路的尽头目标终于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迎面朝着白小川藏身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呢,其实已经到了,只是没有知会白小川。当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我正打算用手机发条消息给白小川,让他先别有动作。结果却慢了一步,白小川在没有取得跟我联系的前提下,竟然从他藏身的地方,拍了拍衣服走了出来。 白小川这么一动,我倒不能随意动弹了。只见白小川也迎着这个小姑娘走了过去,他在走过去的同时,也慢慢观察那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二十多岁,穿着一身农村人才穿的粗布衣服,她的面容姣好,模样很清秀,但是人很瘦,双目无神,眼睛上带着一种死人才有的古怪光晕。 我估计当时白小川也发现了这位小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所以他才在等不及我的情况下,冒然现身了。 就在白小川和她擦肩而过之后,白小川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我,我当时正焦急地跟他打手势,想来也是人遇险时本能的一种反应,白小川刷地一下很快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小姑娘正准备朝着他扑过去,白小川一惊,忙退后了两步。 我早就看出了这个小姑娘不是人类,因为这个小姑娘太瘦了,瘦的已经没有人类的样子了,而且她的眼神太特别了,这点只有那些吸血僵尸才有的眼神,暴露了她。 白小川和她就那样面对着面,小姑娘的样子挺可怕,她原本清秀的面容早已经扭曲成了一张鬼脸,脸色铁青,眼睛血红,鼻孔被撑的十分巨大,嘴巴也张得大的离谱,嘴巴里遍布着尖牙利齿,那个样子,简直是恶魔附体了,白小川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都泛起了一丝恐惧,说实话,任何正常人看到这种吸血僵尸,都会恐惧,更何况白小川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对战过这种怪物。 不过白小川却没有退缩,相反的,他反而率先出手,朝着那个小姑娘挥刀砍了过去,小姑娘很快的闪身躲过了,然后白小川在此朝着她扑了过去,小姑娘再次躲过,不过仍躲在暗处的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小姑娘的反应速度明显不如白小川之前说的那名妇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也正是如此,白小川和小姑娘之后的争斗过程就简单多了,这个小姑娘明显不如那个妇女厉害,而且她似乎还带有着一丝理智,被白小川打了之后,她居然还会喊疼什么的,在之后的几十分钟里,她很快的被白小川如他所说那般砍下了手脚,并用绳子把嘴巴堵了起来。 眼见战事轻而易举地结束,我便准备站起身子,去向白小川打招呼。可让我震惊的一幕却出现了,白小川在捆好小姑娘以后,便大步向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刚起身还来不及说什么,白小川就迅速将一针管什么药剂打在了我的身上,很快我的意识便飘忽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虐杀 我的身体抗药性极不好,虽说因为自小接触中医的关系,对药物都有一定的辨别认识能力,但我估计白小川打在我身上的必然是某种西药,对于这块领域我并不十分熟悉,于是在我发觉到不对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个地下室了。我平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脚都被铁链缚住,不能动弹。在离我不远处有一个铁制的十字架,上面正绑着那位小姑娘。除此以外,整个地下室里还堆积着很多杂七杂八的医学用品和仪器什么的。 这里我虽然没有来过,但是听白小川说起过。据说他的诊所在修建的时候,因为当时村民们考虑到有些药材必须长期放在低温的地方,可是村里又没有好的冰箱什么的,如果有个温度很低的地下室,那就很好了,所以便特意给白小川修建了这么一个地下室,便于他贮存药材和置放杂物什么的。 此时我倒有些庆幸,还好楚卿没有跟过来。本来昨晚我看时间差不多,便去叫她和我一块出门,不想她却告诉我,她不知对什么过敏了,整个身体的皮肤都起红疙瘩,而且奇痒无比。 我当时给她看了一下,一点儿也没有假,那整块整块的皮肤被她抓得惨不忍睹。所以我倒没让她跟着我一起来,在给她弄了些药安置好以后,我才出的门。也幸好她没来,否则肯定是全军覆没。 只是关于白小川为什么要这样将我弄晕囚禁起来,我还没想通,这白天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他的思路意识也很清楚,除了对于抓僵尸有些异乎寻常的狂热以外,难不成是他先天有疾病,被抓僵尸这件事刺激了,导致突然发病么? 这会儿白小川人并不在地下室里,故此我也没有办法了解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没一会儿,我身旁的铁十字架传来了些动静,想来是那位姑娘醒转了,发现自己被擒,正在奋力挣扎呢,期间我转过脑袋去瞄了她一眼,她仍瞪着那张尖牙利嘴的大口,发出吡吡吡的声音威胁着我。 这时,地下室的门开了,白小川抱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当下乐呵呵地说道:“天和,你看,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果然让我抓到一个活僵尸。” 我看着白小川,略略点头应道:“是啊,你真厉害,赶紧地给我松松,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怎么杀僵尸,如何?” “你别乱动,我把你绑在这里,是为你好,万一这僵尸要是发了狂,伤及了你怎么办?”白小川走了过来,动作有些机械地拍了拍我扭动的身体,示意我不要挣扎。 “哎,你忘了么?我的知识和涉及领域都远超过你,有我在你旁边,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眼见白小川半天说不出为什么要绑着我的理由,我初步估计他一定是什么家族遗传性精神病临时发作了,这种精神病和普通的精神病不大一样,平时没什么特殊的事件的刺激,它一般不会发作,能吃能睡生活也能自理如常,可一旦发病,就来势汹汹,不易治愈。所以我在一开始和他的接触中,就没有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待我的缘由。 可是谁也不知道白小川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只见他一脸坚决地拒绝了我的提议,随后蹲下身子去摆弄他抱进地下室的那一大堆东西,不论我说什么都不再吭声了。 我扫视了一下地上堆的那东西,原来全是一些白小川认为可以杀死制伏僵尸体的武器,接下来不用白小川说明,我也能猜到他要干嘛了,估计是想拿这僵尸做点什么试验吧。 白小川最先挑的是桃木剑,在用桃木剑接触小姑娘的皮肤之后,小姑娘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并且很快的皮肤开始出现了溃烂的迹象,然后小姑娘开始大声的喊叫哀嚎,眼睛开始变得惨白,没有瞳仁,最后几乎疼的要晕倒了。 接着呢,白小川又收起了桃木剑,改用了柳木弓,这个东西是一种弓箭,据说是可以杀鬼的,他在取出这玩意儿的时候,还告诉我说他曾经试验过的,觉得它具有很强大的功效,可是呢他用柳木弓在小姑娘的头上打一下,小姑娘却没有晕倒,连疼的声音也没有发出丝毫。 愤怒的白小川一把丢掉柳木弓,从口袋里摸出了石敢当的避邪石头,这个没有什么效果,虽然辟邪石在接近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明显的表情有了变化,好像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不过这个不足以杀死她。 紧接着是金器,这个没有任何作用,无论是用金戒指贴着小姑娘的皮肤,还是把金戒指塞进小姑娘的嘴里,或者是用金戒指划伤小姑娘的身体一些部位,都对小姑娘造不成伤害,她身上的伤口都会瞬间愈合。 再来是银器,这个倒是很有效,小姑娘在被银质的小刀划伤皮肤之后,伤口很久之后才能愈合,用银质的戒指接近她的皮肤后,她会明显露出痛苦的表情,并且表现出很害怕的表情来,用银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也可以让他产生恐惧。白小川把银子擦了一点在他的砍刀上,然后砍了小姑娘一刀,虽然小姑娘的伤口愈合了,但是愈合的很慢很慢很慢。 接着是佛珠,很明显吸血僵尸很害怕佛珠,每次白小川用佛珠去贴近小姑娘的身体的时候,小姑娘居然大声的嚎叫了起来,并且每次都会因为这种皮肤接触而晕倒,甚至有几次她会晕倒后很久才醒过来。 最后就是佛经,不过只用佛经贴近小姑娘的身体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但是如果念诵佛经给小姑娘听得话,那会有很特殊的效果,小姑娘会表现的很无神,精神会变得萎靡,虽然不像是很痛苦,但好像比痛苦更加难受,那种表情就像是有些人被注入了大量的会导致幻觉的药物一样,人变得迷迷糊糊的,特别的诡异。 道德经也有类似于佛经的效果,不过道德经念诵之后,小姑娘会长期保持在呆傻的状态,而佛经的效果时间比较短,这个别说白小川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连我一时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其实我并不十分确定这小姑娘就一定是僵尸,但她肯定是非人那类东西。 这些方法都试过以后,白小川显然没有在这些方法中找到让自己最满意的那种方法,很快他又想到了一种,那便是用蒜末,这东西的威力比较大,洒在小姑娘的身上之后,小姑娘会表现的很痛苦,并且皮肤出现大面积的溃烂,看起来就像是腐烂了一样,而且如果用蒜末倒入小姑娘的嘴里,小姑娘的嘴里的牙齿都会因为这个而脱落。 在这一轮番的折腾下,小姑娘愈加的愤怒起来,虽然她的手脚都被白小川砍掉了,可是我在地下室里看见的她,那四肢的末端分明又完好如初,估计是身体又自己复原了吧。 对于白小川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事,小姑娘看起来很愤怒。愤怒这情绪有时会成就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再加上根据我的观察,小姑娘被绑得还没有我被绑得牢固。所以在这身心受虐的冲击下,小姑娘拼命地拉扯着身体,连带着铁制十字架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怕事态失控,赶紧朝白小川吼道:“不好,别再刺激她了,她要是跑出去就麻烦了。” 还不待我这么说的时候,白小川已经显得有些慌乱了,他随手在地上捡起刚被丢在一旁的桃木剑,对准小姑娘的胸口一剑刺了过去,令人意外的是明明这把剑已经刺穿小姑娘的身体,可是却连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而小姑娘只是睁圆了又目,连叫也未叫一声,就化成了一阵飞灰,散落在了地上。 白小川愣了愣,估计他没有想到僵尸被杀死后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很快他便以表情动作极其夸张的模样,跪倒在那摊飞灰面前,双手不停在那堆飞灰里拨弄着,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我怎么这么鲁莽?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下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看来这白小川的疯病还真的是挺严重的,要不是我此刻正被绑着,我还以为白小川在和我开玩笑呢,当然这种危及生命安全的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既然僵尸已经被你杀死了,也算你完成了自己的义务,今天我得早点回去,你知道么?楚卿病了,我得早些回去照看她。”我小心翼翼地打断了白小川的自言自语,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 “什么?楚卿病了?”白小川突然站起了身体,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就在我以为有点希冀的时候,白小川接下来又做了一件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他在我的注视下,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容,然后地下室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出外诊才携带的医疗盒子,最后他告诉我说,僵尸的事还没有完,不过呢,他现在先去帮我处理楚卿的病况,稍后再回来和我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此时的我,真懊恼自己的自作聪明,眼下也只能希望楚卿脑子放聪明一点,别也被那什么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祭祀 紧接着,白小川就出门了,如今我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的。我心里很替楚卿担心,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绪纠结中,我又昏睡了过去,直到我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似远似近地传来时,我才又清醒过来,此时白小川还是没有回来。 我刚睁开眼,一束刺眼的阳光便从地下室右墙顶的上方传了过来,那里有一小排出气窗,从那里能观望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扩音喇叭的说话声。 说话的人正是一夜未归的白小川,听起来他似乎正组织村民们进行某种活动。我仔细聆听了一会儿,便弄明白白小川究竟想干嘛了,看来他这疯病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眼下他正组织村民,想方设法要向大家证明僵尸的存在问题。 也真亏得他想得出这个办法来,居然用集会的形式,只是我很好奇,那小姑娘已被他杀死,那么接下来,他要如何向这些思想食固不化的村民们,证明僵尸一族的存在呢,还有,即使证明了它们的客观存在,那最后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又是什么呢? 更何况,如果在集会的这些村民中还有像小姑娘那样的僵尸,以白小川一个人的能力是不足以对付的,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村民,很容易引起误伤什么的,我估计这些问题白小川肯定都没有想过。 很快,白小川便将僵尸的恐怖学说,当成某种宗教传言告诉给了村民们,与我所想的差不多,期间也有几个老人支持白小川的说辞,可大部分村民表示很难接受这一说法,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没凭没据的,谁信哪! 众人的异论并没有让白小川慌乱,从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这一切显然他是精心准备好的,面对这一情况,白小川很快又表示,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以让整个村民们一起念经为主,这样来祈祷疾病远离村子,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就可以发现村民中谁变了僵尸,据说这个办法,是白小川经过村委会找到了村长和村里的长辈们,叫他们准备好这件事的。 至于祭祀的时间祭定在一天后的晚上,祭祀的地点就定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 既然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领导们一致决定的,就算有些微词,村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都应承会来参加。 通知完毕以后,白小川才又回到了地下室,给我带来了吃食和矿泉水,并松开了我的左手。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装作很高兴的模样说道:“小川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不过你可要记得,一天后的祭祀我也要参加,你可别把我给漏算了。” 白小川很平静地看着我,说到那天全村的人都会参加这个祭祀,当然也包括我,听他言下之意,肯定会让我参加的。 于是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楚卿那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被囚禁的时间很漫长,但如果睡觉的话,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我一直在为祭祀那天充分的养精蓄锐。当祭祀这天晚上来临的时候,白小川将我捆在一张轮椅上,然后把我带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里。 那里已经围绕了很多村们,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可奇怪的是,不论我如何动作,却没人对我的情况表示出异议,我甚至在人群中还看到了楚卿,只是她看着我这个方向也是一脸平和,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随后我意识到,或许所有的人都被白小川给催眠了,进入了某种特定空间,除了白小川安排的场景以外,他们都会看不到之外的情形。 这次祭祀活动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来了,只是很多人家里都没有佛经这种东西,不过白小川显然早就有所准备,他到场后就开始人手一本的发放佛经。 祭祀一开始,大家就集体的念起了心经,大家念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子,而白小川则走在人群里,开始仔细观察那些人的神态是否有异,这时候他就发现了,有些人一听到心经,马上就不能动弹了,有些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呆立在原地,完全不能动。 于是白小川立马神情紧张地把这些人都拉到了广场的中心处,隔离开。后来他渐渐居然拉出了三十几个这样的人,这些人都不呆不傻,只是听到心经后马上就不能动弹了,我想,以白小川的心思,肯定认为他们就是吸血僵尸。 眼尖的我,甚至看到被拉出隔离的人当中,居然还有楚卿。 村里那些正常人看到这个情况都很惊奇,有很多人停止了念经,这时候白小川就对村长和长辈们说明了情况,村长和长辈们反应倒是很快,马上派了几十个心经念的好的人,围住了那三十几人,围着他们念经。 起初还有人不信,这个也是很正常的,说实话,这种事情正常人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相信的,除非那个人精神不正常,白小川在那里讲了半天,还是有不少人不相信,最后他没办法,把桃木剑放到了一个吸血僵尸的身上,这个僵尸被桃木剑一碰之后,过了没多一会,就变成了一片尘埃。 大家这时候才真正相信白小川所言,于是他们把僵尸一个个都消灭了,直到剩下楚卿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村子周围出现了大量的僵尸,有三四百个,这些僵尸不止是人的吸血僵尸,连狗和猫里也有很多变成了吸血僵尸,还有山里的野狼,也有变成吸血僵尸的。 这些吸血僵尸都像是拼了命一样的冲向了村民,一开始村民还能勉强念经抵抗,可是后来僵尸的气势太可怕了,村民因为害怕开始四散奔逃了,这样反而令僵尸有机会冲进村子了,白小川果断地发给一些强壮的村民镀银的砍刀,带着他们和僵尸打在了一起。 虽然勇敢的村民不少,可是吸血僵尸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远不是村民们能比的,而且勇敢的村民也就几十号人,可是吸血僵尸却有几百人,所以很快白小川带着去杀僵尸的村民就死的差不多了。 白小川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和吸血僵尸作战,最后他倒是逃了出去,可是村里的大部分人都被僵尸杀掉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活了下来,被僵尸当做畜生养着,我朋友本来想报警的,可是后来他想到,如果报警的话,僵尸骨未寒肯定会杀掉村子里的所有人,连没有被感染的人也会被追杀。 所以他没有报警,他准备了一些蒜末和佛经之类的东西,偷偷潜回了村子,打算用自己的力量拯救村民,可是吸血僵尸太多了,白小川根本不是那些吸血僵尸的对手,最后很没有办法,他被僵尸们抓住了,因为他太危险了,不适合作为畜生养着,所以他很快就被僵尸杀死了。 最诡异的是,这一幕都被我从头到尾地看在眼里,从祭祀活动的开始到最后白小川的阵亡,只是我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和仅剩下的楚卿一起,被白小川安置在一个白色粉末的圆圈里。 当僵尸攻占村子以后,我能看到无数的各种各样的僵尸在我身边移动着,可是它们都不能靠近这个白色粉末圆圈,这个圆圈似乎象某种神圣的保护,虽然隔离了我们,却也带给了我们安全。 我在这个圈子里一直待到次日天亮,直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圈白色粉末才缓缓褪去,而这时村子里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怎么会在这儿?”突然身边的楚卿说话了,她眼神迷糊地看着我问道。 我便问她是否能动,她点点头说可以,于是她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我们一起走出了圆圈,在村子里晃了一遍,却连一个活人,甚至是死人也没找到。一夜之间,似乎所有的僵尸倾巢而出,又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殆尽。 最后我们回到了老太太那间凶宅里,只见当初那个一定要买房的年轻人正悠闲地坐在躺椅上,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在等我们。 “僵尸杀完了?看来你们就是最后的胜出者。”年轻人缓缓地笑了。 他这么一问,我便知道他了解得肯定比我们多得多,于是我便应道:“什么僵尸,老兄,你开什么玩笑?这世上有这玩意儿吗?” 年轻人便转过身很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又说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有所察觉,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的人,你看东西的视角,和一般人不同,你似乎拥有一种特殊的看东西的视角,可以看到很多灵性的东西。” 我知道在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庄里,这个年轻人的出现肯定不是巧合,于是我便说道:“好吧,如果你说得是真的话,请问你有什么证据么?” 年轻人听了我的话,古怪地一笑,便脱掉了上衣,他脱衣服的速度很快,几乎超过了正常人脱衣服的速度,可是让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脱掉衣服后,展示出来的上身,他的上半身上,至少有几十个牙印,每一个牙印都像是极为凶猛的野兽咬的那样,看起来极为恐怖,而且他的脖子上就有一个巨大的牙印,看那个牙印的情况,被咬的人很难不死亡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超能力研究协会 接着他没有穿上衣服,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砍刀,对着自己的胳膊砍了一道,他的胳膊马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但是就在我准备去看那个伤口的同时,那个伤口已经在开始愈合了,等我仔细去看那伤口的时候,它竟然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完全愈合了。 当时我的震惊之情,几乎无法用言语来表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遇到过无数的灵异事件,看到过冤鬼吊死鬼,也看到过成了精的妖怪,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受到伤害后可以自己愈合的东西,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把小号的桃木剑。 我的桃木剑虽然小,却是精工制作的,对于各种妖魔鬼怪具有很强大的祛除能力,而且它对于一般的妖魔鬼怪,具有一种震慑作用,可以让它们不敢靠近我。 当那个年轻人看到我的桃木剑后,果然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他站在一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时,才对我说:“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杀我吗?” 我十分谨慎地说道:“我对吸血僵尸并不了解,不过我知道一点,那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是人类,我很难再相信你了,不过如果你现在离开,我还是可以留你一命的。” 年轻人听后笑了笑说:“其实我之所以会在你面前这么做,并不是要伤害你,相反的,我是一个人太孤单,太寂寞了,你要知道,这个村子里都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农民,他们虽然很好,可是很难和我有精神交流,而我现在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太远的地方了,我需要朋友来陪我,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晃了晃桃木剑说:“对不起,我对变成僵尸这种事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毕竟是个普通人。” 他想了想,说:“其实变成了僵尸,有很多好处,你虽然不能见阳光,但你到了晚上,视力会异常的好,而且你可以具备很强的能力,反应和力量都会超出正常人很多倍,你的记忆力也会增强,怎么样,这样多的好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摇了摇头:“真抱歉,我真的没有兴趣,我之所以拒绝你,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说的那个能力,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靠什么生存?或者说,村里的人既然都成了僵尸,你们靠哪来的血生存?” 说到这个问题上,年轻人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他几乎没有多想地便告诉我说:“我们圈养了一些外来的人,把镇上的一些人抓回去,把他们养起来,然后吸血,我们不会杀死他们,相反的,我们还会给他们很好的待遇,给他们很多好处。” 照他这么说起来,似乎一切都挺合理的,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他的目的是来这里不断延续僵尸一族的命脉,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老太太的凶宅里,为什么要一定要买那间凶宅呢,以他的本事,倘若他真是有非得到那间凶宅不可的理由,大可以杀死老太太,不就得到凶宅了吗? 见我没有象之前那样一口拒绝,年轻人以为自己的说法让我动了心,便又说道:“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缺血的问题,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个法子以外,其实我们还有很多超强势力的后援支持者,不管是生存还是其他什么事,都无法撼动我们半分,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那你为什么要买那间凶宅呢?”于是我问出了口,至于答或不答在于他。 “据我所知,就如你先前所说一样,那间房屋的市值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而且以你的本事,真要想得到它简直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可你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路,弄这许多的波折出来,我真是想不太明白。”年轻人的沉默看在了我的眼底,我相信只有弄清楚这一点,或许我便能找出白小川的问题症结来。 可是后来我们的谈话没有再继续了,他没有说服我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也没有伤害我,就那样放我离开了。而我的离开一如我莫名地出现在这村子一样,只在一瞬间,我的记忆和视线就被定格在了那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楚卿正站在洋河小区公寓楼的大门外。 与之前公寓楼的黑暗所不同的是,在我们的四周停靠了多辆警车,看起来应该是公寓楼里面的事情被公开了。我和楚卿就坐在楼下的花台边,而我的手心里握着一小纸团,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超能力研究协会李如松。 看完后我迅速将纸团揣进口袋里,然后和楚卿假装准备进入公寓楼的模样,果然便被守在外面的协警拦了下来,被告知里面发生了刑事案件,目前暂时不得入内。见警察对我和楚卿全然没有反应,那么便证实了报警的绝非我们两人,而是另有其人。 刚刚的纸团楚卿也看得很清楚,她低声向我询问的时候,被我制止了。然后我们两人离开公寓楼,来到离它十几米外的操场上,这才将之前和刚刚的事,和楚卿一块对照起来。 楚卿告诉我,当晚在我离开老太太家不久,那个要买房的年轻人就上门了,费了一番口舌后,还是被老太太拒绝得相当彻底,就在这个时候,白小川也来了,说是来给楚卿看病的。结果白小川前脚刚踏进门里,后脚就被那个年轻人拿出一组有红绿红两个颜色的灯泡,放在他面前晃着。 当时楚卿也在现场,可她没感觉出那组灯泡有什么异常,而且年轻人拿出灯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待这个过程以后,白小川就头也不回地又离开了,说到这里时,楚卿的眉头皱了一下,说她自己从这里开始发生的事情,便象做梦一样很不真切,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接下来的事当然我也知道了,就如我和她刚刚所经历的那般一样。 这个纸团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在我手里的,纸团上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一切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我感觉得到真相应该离我们很近很近,可是那种呼之欲出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却很令人崩溃。 我抬起头看了看,那几个正在操场上打球的大学生,于是我将纸团展了开来,露出笑意走上前与他们打招呼道:“同学,请问你知道这个人吗?” 被我问的男生高高大大的,此时正是他们中场休息的时间,见我是来问路的,当下也很热情地瞅了过来,看完纸团上的内容后,几个大学生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指着公寓楼正前方的一条岔路,说道:“李老师的办公室延着那条路,通走下去一眼就能看到了。” 我道了声谢谢,便转身向那条路走去,可身后仍然传来几个大学生的窃窃私语,虽然背对着他们,可我能感觉到他们传递过来的异样注视目光。 我停住了脚步,略想了一下又折了回去。从和几个学生的简单交谈中,我得到一条重要信息。那便是这个叫李如松的人是这所学校新聘请回来的老师,他是江苏人,是负责学校的心理学咨询事务的,也就是负责给学生们解开一些心结,或者教育一些比较顽皮的学生之类的工作。 据说李如松来了之后,便是在学校里组织一批学生成立了一个超能力研究协会,这个协会本身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学校都有这种组织,这些组织大多由一些无知的学生组成,他们不读书,不喜欢研究科学,对很多实际的东西都没有兴趣,偏偏又自以为有高尚的追求,于是他们就开始研究超能力之类的,没有边际,没有定论的东西。 这些人多年后虽然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他们在当下却常常会因为自己能够获得一些或有或无的能力儿沾沾自喜,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些男生加入这些协会,纯粹只是为了找到女朋友罢了,而有的女孩加入这些协会,则是为了找点浪漫,但最终的结果却会让她们极其失望。 而李如松在学校成立的协会,最大的特点是,每次组织聚会,李如松都会到场,更加奇怪的是,他们学校的校长居然不加以干涉阻止,反而还准许了这个协会的正式成立。 这点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要知道,一般情况下这种协会只能成为学校的地下组织,是不可能被学校接受的,因为它很可能会成为学校的累赘,变成一个迷信组织,让学校的一些名誉威信方面蒙羞,这些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可是他们学校的校长居然接受了,至于接受的原因,几个学生都称不知道。 后来学生们告诉我,说是他们学校的好多学生都特别迷这个李如松,他们的口气把这个李如松说得跟神似的,并且告诉我近几日他们那个协会还会搞一次超能力的活动,我们要是想去参加的话,得积极一点,说不定可才能挤得进去。 随后我也不再多担耽什么,这张纸团不论是谁给我的,显然这个李如松和他成立的超能力研究协会,和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事一定有些什么关联。只是在这之前,我翻出我的通讯录,在上面找了很久,才找到白小川的电话,我得确认一下之前在村子里所经历的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如松 可让人遗憾的是,白小川的号码我拨了好几遍,传回的始终是系统那冷冰冰的‘此号码不存在’的提示音,似乎一再的在提醒我,白小川已经身遭不测似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超能力研究协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了电话,转过身对楚卿说道。 所谓超能力,就是一些常人不具备的神奇能力的总称,像电视上小说中常见的心灵感应、透视、预知、念力等,都可以归纳为超能力中的一种范畴。现代都市中的人,工作繁忙,生活压力也大,对自身的安全感系数也特别低,拥有正常心智的人,大多会选择一种正当的减压方法,给自己的身心进行调试。 但有一少部分人,会将眼光投射到这类市场上,因为这类人或多或少在性格上有些缺陷或是不足,在处理许多人生问题上往往显得力不从心,于是他们就冀望自己能够拥有超能力,或者是想要借助某些拥有超能力的人之力量来为自己解决困难,有这样的需求也就会有对应的市场而生,而当这个市场形成时就必然会有一些人为了因应这个市场出现,以便于为众生开运解厄,满足众生的急迫心理需求。 我从几个大学生那里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个李如松的事迹以后,并没有特别在意,在我看来,这种人和网上的神棍没什么差别,他们都只是为了市场的供需而生,至于他们是否真的具有那种不同寻常的能力,则另当别论。 据我所知道的是,这类人只要能够提出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论,或者是使用一些简单的奇幻手法,然后再加上一些巧妙的灵学以及宗教包装就可以忽悠众生了。所以刚才看那几个学生讨论起这个李如松一脸迷醉的模样,楚卿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倒觉得很正常,这至少能说明一点,这个李如松很有手段,很会通过一些理论或是别的什么方法笼络人心。 我们顺着学生指路的方向,来到了一所教学楼,这里很安静,透过窗户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自习教室里温习功课。我们进入教学楼以后,挨着教室一间一间地边走边看,大凡是只有学生安静温习的,我们便不进去了。 就这样一直逛到了三楼,三楼楼梯右拐第一间教室异常地热闹,好多学生模样的人一直从里面排到了走廊外面,看来这里应该可以问到我们想要找的人。 我本想从排队的学生前面挤进去问一下,不想后面排队的学生大概是不满我插队的行为,都不约而同地起哄,让我自觉到后面排队去。 我转过头笑了一下,解释说:“我是来找李如松老师的。” 这时正在给排在前面学生登记的一个男学生抬起了头,回了我一句:“在这里排队的学生,都是来找李如松老师的,你还是自觉排队得好。” “你们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到底是干嘛呢?”楚卿站在我背后,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当下就嚷嚷起来。 楚卿这一下意识地发问,却让那个登记的人和后面一长溜排队的学生惊奇起来:“怎么?你们不是来报名参加协会活动的吗?” “我们……”我正想说话时,却被楚卿扯了扯衣角。 随后她抢先一步地说道:“我们不是来参加活动的,事实上我们遇到了一些比较古怪的事,听说了李如松老师的大名,所以特地来向他请教一二的,我们可是从北京过来的,你们能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李如松老师吗?” 古怪的事?楚卿的这一说法,顿时让在登记的那名男学生来了兴趣,很快他叫来另一名女学生继续他刚刚的登记工作,而他则在教室旁边的一个办公室里接见了我们,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学生,竟然是超能力研究协会的会长夏河。 夏河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要见李如松老师必然先得告诉他,我们遇到的古怪之事到底是什么?然后由他来判断,要不要请示李如松老师,接见我们。夏河表示说,因为李如松老师的知名程度比较高,来拜见他的人相当多,而这些人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的人是真的遇到了不能解决的事,而有的人纯粹就是恶作剧或是想恶意攻击老师的人,所以他必须要谨慎地对待处理。 我听了后表示理解,随后便将白小川变僵尸并被杀死的一系列事情,删删减减地告诉给了夏河知道。想来夏河在这个超能力研究协会里面还没有接触到所谓吸血僵尸的事件,因此对于我的讲述,他听得十分认真,纵使期间某些地方我故意夸大了说词,也未见他露出半分鄙夷或是不相信的态度来,看起来他应该是李如松的关门弟子之类的身份。 待我说完以后,夏河表示如果我所讲的全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么这件事不止是李如松老师,就连他们这整个超能力研究协会都会当成一个重要的课题来分析研究。他说吸血僵尸他从来没有遇见过,所以关于这事的可考性与真实度,他得先请教一下李如松老师来,并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说是一旦确定,就安排我和李如松老师的会面。 接下来,我便象那些才从学校出来应聘工作的学生一般,被很客气地送出了门去。 “你是觉得这个李如松有问题吗?”楚卿又转回头去看了看那个夏河。 “先不管塞这纸团给我的人到底是谁,既然他给了线索,那么这个人必然对我的行踪和目的都很明确,李如松有可能是和我调查的这些事有关,也有可能只是这个塞纸团的人想借我们的手做点什么,但我有个直觉,李如松可能会是一个关键人物。”我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其实还有一点我没说,就是那个协会会长夏河,我感觉他也不单单只是普通学生这么简单,当然这一切还有待我们接下来对这个超能力研究协会的进一步深放调查。 事实证明,这个夏河的办事效率的确很快,也可能他自己对这个吸血僵尸特别感兴趣吧。在我们刚走出教堂大楼还不到十分钟,我便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说是李如松老师约我今晚见面会谈,并把时间地点都告知了我。 可楚卿对这次会面不怎么乐观,她认为没准这是一次鸿门宴。我倒认为真是鸿门宴还好,就怕对方屁也不放一个,那就难办了。只要肯给机会,肯说话,都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李如松约我见面的地方是在学校荷花池中央的一个小公园,这里种植了一些绿树花丛,很有气氛,看起来倒挺适合情侣约会的一处佳地。对方约在这里,倒让我很讶异,心中还在猜想对方的性别等无聊问题。 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段大多数情侣已经回去了,我和楚卿到了这儿,原以为会有些别扭,不想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堆学生,好些个还是我白天遇到夏河的地方,看到的学生。 这些学生一看到我,都对我有些印象,还不待我们说话,便主动过来搭讪了。这一搭讪,我才弄明白,原来他们白天在夏河那里排队报名,就是为了参加今晚的这个超能力活动,据说这次活动是由李如松老师亲自带队,故此来报名的人才特别多。 原来李如松和我约在这里,并不是要跟我面谈什么,看来是想在我面前显示一下他的本事和在学生中的威望吧,这应该就是俗称的下马威神马的。 已经十点半了,可是李如松还没有到场,就连夏河也没有出现。这些学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不焦躁,仍然在三三两两地各自聊天嬉笑。 这些学生告诉我,协会成立之初,李如松所作的只是很一般的工作,比如帮助协会成员做一些简单的心理辅导,或者布置会场等等,他并没有直接参与任何的活动,顶多就是帮助夏河策划一些主题活动什么的。 可近几次,李如松每一次都来参加了的,还会在活动中教大家冥想和如何思考人生之类的内容,来这儿的人,都是冲着李如松的名气来的。 正说着话,李如松来了,看他的模样也不过三十来岁,紧跟在他身边的便是协会会长夏河。众多学生一见李如松来了,忙都围了过来,我和楚卿并不想太引人注目,便站在了学生后面,隐隐能看到李如松和夏河的地方。 大约是夏河看见了我们,便略略伏在李如松的耳边,眼神瞄了瞄我们这边,不知道耳语了些什么。于是李如松朝我站的位置微微一笑,而后则面对众多学生说道:“你们知道么?其实获得超能力,未必需要长期修炼,通过一些外力,也是可以获得超能力的。” 这段话可想而知,在学生中引起的轰动是不小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魔法接引之船 像是为了响应李如松的提问似的,超能力协会的会长夏河便说:“不会吧?老师,您说的是什么外力呢?” 李如松又说道:“其实很简单,比如吃下一些特殊的草药,或者去一些特殊的地方修炼,或者将一些人已有的超能力过渡到自己身上,这些都是可以的,据我所知,这种草药在咱们学校就有,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协会会长夏河说:“哦?这个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李老师,您带我们去看看吧?” 这样,就在李如松和夏河一搭一唱之下,便把众多学生引领到了池中公园里的一处树林中,那个树林在他们学校的东北角,看起来极其隐蔽和偏僻。 他们走到树林深处后,真的发现了很多古怪的花朵,那些花朵的外形,跟人类的面容差不多,刚开始看的时候,那些有巴掌大,表面凹凹凸凸的花朵,看起来就像人脸一样,可是仔细一看,它们又不太像人脸,因为他们每一朵花的表情都是很奇怪的,好像带着极强的杀气似的。 那些花的眼神,都是一张张充满了仇恨的脸,看起来非常的吓人,李如松抓起一朵花之后,就把那朵花揉成了一团,然后放进了嘴里,吃掉了。然后他对其他几个同学说:“这种人面花可以让人获得很强的超能力,让人具有一些古怪的力量,你们尝尝看,一定可以获得超能力的。” 除了夏河以外,其他等人看到这些花的样子,就已经很害怕了,更别说吃了,而且他们发现了一点,就是当那只花被摘下来的时候,花茎上居然流出了很多红色的液体,就像是鲜血一样,看起来非常恐怖和恶心。 见在场的人都没有动静,于是夏河率先一步走到了我的跟前说道:“天和,你要不要尝尝,味道其实蛮不错的。” 我摇了摇头,这人面疮我倒是听过,可是这人面花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我认为这种怪花的作用,肯定不是象李如松说得那样神奇,于是我微微一笑婉拒了。 夏河见我拒绝了,更别说其他的人了。于是当下就向李如松发问道:“老师,这个花太恶心了,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如松看着我笑了笑说:“看来你们胆子还比较小啊,不过幸好你们遇到了我,我告诉你们,别的办法是有的,不过操作起来很有难度,需要一些配料。” 一听还有其他方法,众多学生脸上又露出了期待的神情,赶紧问道:“李老师,只要不是这么恶心的办法,其他的办法就算有难度,我们也可以实行的,配料的事情我们会尽量帮忙的,您说出来好了,我们去准备我们可以弄到的。” 李如松稍微皱了皱眉毛说道:“配料就是大蒜、桃木、处子之血、处男之血、十字架、八卦镜、紫石英、铜器、银器、金器、老人的头发、壁虎的尾巴,三岁小孩的大便、一棵人参、一块玉石、十个人的指甲,外加一本佛经,这些东西要准备起来很难,不过用它们做出的魔法阵,却可以获得很强的超能力。” 末了,李如松又补了一句,说是比直接吃这个人面花的能力还有强大。 可这个配方一说出来以后,大家又泄了气,且不说这个配方中的材料又多又杂乱,这些东西中,有些还可以用钱买,还有一些可以想办法准备,但是小孩的大便之类的东西,就很难准备了,甚至里面好些东西对于这些个学子来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这样的话又从何寻得到呢? 于是他们失了兴趣准备离开树林,去想想别的办法了,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人面花,居然一时间都哭了起来,那种哭声中带着一种可怕的阴冷,简直是一般人类都无法承受的,就像是地狱发出来的哀嚎一样,那些学生们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都惊呆了,吓傻了,他们的脸上顿然出现那种惊恐地神情,好几个已经拉开逃跑的姿势准备朝着树林之外逃离,只有李如松和夏河还在慢悠悠的走了,他一边走着一边对这些学生们说:“你们为什么要逃走呀?其实这种花朵就是这样的,他们只是哭而已,不会伤害人的。” 而站立在李如松身旁的夏河也赶紧制止大家惊慌失措的举动,并向大家承诺道:“别慌别慌,大家先别着急,其实李老师说的这个材料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可以一起帮忙布置一下。” 夏河的这句话,着实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咱们之前说过,超能力协会这种组织,本身就是很松散的组织,参加的人,其实很多都是闲的无聊的人,还有一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人。大家实在很难相信,夏河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准备哪些东西的。 不过夏河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大家都比较高兴,他说:“这个配方我一早就从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所以很早的时候我就把材料都准备好了,但是在鉴于这个方法的使用上我还不太熟悉,所以我很希望在李老师的指导下使用这些东西,然后能够让所有协会的成员一起参与,这样我会更加开心,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只有我自己拥有超能力。” 大家听了夏河的这句话后,都是一片欢呼,当天晚上,他们就在李如松的带领下,到了荷花池边,然后李如松让夏河把所有的材料都丢进了湖里,再之后李如松念起了古怪的咒语,这些咒语的发音,一听就不是中文,但也不是英文,不知道是哪国文字。 他念了十几分钟后,湖面突然升起了巨大的雾气,满池的荷花被某种力量划分成开两边。再然后,湖中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船,这条船是全木质结构,是那种巨大的古代西洋船,船上来来往往的有很多人走动着,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中国人,服饰都是西方中世纪的那种服饰。 看到这艘船以后,李如松显得有些激动,他对所有人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接引之船,据说几百年前,有个船长发誓,要让自己的船成为一条魔法之船,接引所有想要获得魔法的人,他不但发了重誓,还向南十字星座发誓,从此之后,他就成了魔法的接引者,你们看,这条船多么的神奇啊,走吧,咱们一起去获取魔法。” 就在他说出这个话的同时,突然有一个人走出了人群,对着所有人大吼:“你们都被他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魔法接引之船,这其实是鬼船,是有死者才会去的船,那个船长当时根本没有发誓说要获取魔法,他是发誓要永远徘徊在海上,然后他就对着南十字星座开了一枪,这样他被诅咒了,所以他永远航行在了死亡之海上。” 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通过我在一旁的参与和观察,我觉得这个李如松很可能是个邪魔外道。 他给那些学生看的人面花,我很多年前就知道,那是西方魔法界的一种鬼花,据说可以勾魂夺魄,是魔鬼之花,威力无比,吃了之后人的魂魄就会被种花的人控制,不但不会得到什么魔法力,还会贻害无穷。 至于这个所谓的魔法引导之船,更是一个虚假的谎言,它其实是西方魔法界臭名昭著的鬼船,里面都是妖魔鬼怪,据说他的船长和魔鬼早有契约,生前也是个极为恶毒的人,我站出来几句话就揭穿了李如松的话,可李如松并不慌乱,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不过今天这个船,你们是必须要上的。” 说着话,他就抓起了一个学生,朝着船上跑过去了,这种情形的发生,本来看在其他学生眼里,他们早该像之前那样惊慌四散。可奇怪的是,此时他们的神情都充满着一股愉悦和向往之情,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向着那艘鬼船走了过去。 楚卿本想拉住其他学生,叫他们不要上船,谁知道这时候站在人群里的夏河却对着我们狂叫了一声,这个声音传到我耳朵里之后倒也没什么,可是传到那些学生耳朵里之后,他们几个的身体居然同时颤抖了起来,然后就想中了邪似的更加快了脚步朝着船上走了过去,他们几个的脚步走得极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船了。 我正想追上去呢,谁知道船突然开动了,然后就消失在了湖中,我想游泳追上去,这时突然从湖里出现了几个极为巨大的怪物,把我拦了下来,这怪物身强体壮,一看就是个巨大的妖物,我觉得自己在水中不是它的对手,就暂时又退回了岸上。 我并不是要逃走,而是要再次把鬼船召唤出来,这鬼船乃是魔鬼和人交流的中介,并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李如松也只是通过某些手段把它召唤出来而已,我只要再用一次召唤术,还是可以把那些学生找回来的,只是我没有那么齐全的召唤材料,只能用一些符箓之类的代替了。 于是我正打算让楚卿帮忙一起准备时,却发现她痛苦地蹲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耳朵。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死亡之舞 我大惊,一想到刚刚众学生都受了夏河怪异叫声的影响,楚卿和他们一样,此时的她肯定凶险万分,当下我赶紧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怎么了?让我看看。”我一边询问,一边试着将楚卿捂在耳朵上的手移开。 可是楚卿却将手捂得死紧,并大声地吼着:“疼……耳朵疼……好疼呀……” 与此同时,我看到几丝血迹正从楚卿捂住的地方缓缓地流了下来,一时之间我也不敢强行扳开她的双手。 好半天,楚卿才缓缓地放下了双手,我将她耳朵附近的血迹擦拭干净以后,查看了一下,却并没有什么伤口或是破损的地方。而据楚卿自己说,当时听到夏河的叫声以后,她的双耳就嗡嗡作响,象是有支长笛就在她耳边鸣叫一样,那声音让她胸闷心发慌,总之就是难受得很。 可是我却在楚卿放下的双手手心里各找到一枚四方形的铁制磁片,这东西很小精致小巧,只有指甲一半的大小,上面有些可以凭肉眼看得见的纹路,我很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楚卿看了看,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是从我耳朵里面跑出来的吗?看它的样子有点像窃听器。” 我一听笑了,道:“你又不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这怎么可能是窃听器呢?” 随后我抽出纸巾将这两块铁制磁片包好,在确定楚卿没有大碍的情况下,我让她跑了一趟徐夫子家,那里有一些我放着备用的黄表纸和朱砂,让她去尽速取来,而我则继续留在这里,盯着荷水池里的动静。 等楚卿将这些东西取回来以后,我当即在原地画了一些符咒,对着湖水就念了起来,我念的是召唤鬼魂的咒语,我猜想那鬼船和鬼魂也差不多,估计念这个咒他们也会出现,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念了几遍之后,那条巨大的鬼船就又出来了,我赶紧拿着桃木剑,就冲上了鬼船。 本来那几个巨大的妖物还想阻拦我的,他们却没有想到我这次带了一些极为厉害的道家符箓,我手上灵符一翻,就把他们都弄得沉入了湖里。接着我就上了船,我一上船,就看到了李如松正站在甲板上,对着我一脸的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对我说:“喂,臭小子,我是修炼了几百年的厉鬼,现在要用这几个小孩的血化身为魔,你要是听话的话,就乖乖的下船去,这件事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现在就叫我的鬼兵上来弄死你,告诉你,我的手下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厉鬼,别说是你,就算是天师下凡,也未必能对付的了他们?” 说着话,他的手一招,就出现了很多厉鬼,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呵呵一笑,拿出了很多符咒,朝着这些恶鬼就扔了出去,这些恶鬼见了符咒,就像是白雪遇到了阳光一样,一个个都慢慢的融化了,我对着李如松晃了晃符咒道:“老师啊,我这些符咒都是很一般的东西,您手里的那些鬼魂,却都是高级货色,怎么您的高级货色却都败在了我这些一般东西的手里了呢?这就叫做邪不胜正,我劝您赶紧投降,否则一会儿我发起威来,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本来以为他已经被我吓住了,我没想到,我的话才说完,李如松就朝着我冲了过来,他一边冲过来,还一边怪叫,样子倒是挺可怕的。 于是,我赶紧将符咒悬挂在桃木剑之上,一边念叨着咒语一边向着李如松挑刺了过去,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桃木剑和符咒明明刺进了李如松的身体里,我也清楚地看见他的胸口冒着黑烟,可是李如松却没有痛苦地倒下,他只是颤抖着身体倒退了好几步,看起来摇摇晃晃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道:“跟我们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这句话,他就纵身跳进了荷花池里,不见了踪影。 终于超能力协会的会员们都安全回到了家,夏河事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包括准备材料,以及对着其他人大吼的事情,他居然一点都没有记忆了,然后我给他吃了点辟邪的药物,他吐出了很多黑色的东西,才算是终于恢复了健康。 而学校方面的反应也很奇怪,学校领导居然没有谁记得李如松这个人,大家对他连基本的记忆都没有,倒是学生中有些人记得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学校下令超能力协会解散了,其实在学校下令之前,超能力协会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因为身为协会会长的夏河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超能力协会会长的事情了。 这事完了后,我便让楚卿试着联系张第,公寓楼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我们的身份不方便进入,他既然住在这里,要想混进去的话肯定是比较方便的。可是楚卿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我的手机却响了。 我一看,竟然是子夜打来的,我忙拿起来接听。在电话里我简短地叙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在我周围的怪异事件,并询问子夜关于那个死亡之旅可有什么新进展没。子夜多的没有说,只是告诉我近日天象异变,根据他们连日来的追踪与探查,发现在各大高校附近的磁场波动特别大特别异常,并且让我到一所学校去参与一桩灵异事件的侦查工作。 其实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校园传说,我小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一个校园传说,说的是学校的顶楼曾经有人跳楼,所以顶楼充满了怨气。关于这点我没有再回学校研究过。而子夜说的这桩灵异事件,是先让我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叫刘庆茹,在发生灵异事件的学校里开有一间书店,说是具体的事件等我见过她以后,自然会知晓。 眼看子夜要挂断电话,我赶紧问出了最紧要的一句,我问他李梦然是否和他们在一起,不想子夜却反问我,说李梦然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吗?子夜的意思我已经很明白,看来李梦然是对我说了谎,或许说一如我之前的猜测,给我留言什么的那位根本就不是李梦然。 末了,子夜告诉我,他和阿松正在弄一个厉害的法阵,这个法阵在将来遇到吸血鬼的时候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说得还得耗些时日才能完成,并告诉我说,我们这一批人将进行最后一波的死亡之旅活动,所以暂时也不用急,而且自来以后,前几次参加活动的人都没有发生别样的意外,好的猜想呢,则是举办这个活动的人有了警觉有所收敛,而不好的则是可能他们在筹备一个更大的阴谋,所以子夜建议我在这段时间,循序渐进地跟着我周围发生的怪异事件走,兴许在这里面会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通完电话,再和楚卿一交流,得知子夜说的这所学校,其实离我们目前待的这个学校只有两站的距离,于是我们坐上了公交车前往。 刘庆茹是一个有着长头发的女孩子,她的书店非常好找,就在学校大门进去后向前走约十米的大道上。我们一进店里,她就认出了我来,估计是子夜事先有向她提供我的外貌特征。 于是在我到达书店开始,刘庆茹就提前关闭了书店的营业,安安静静地坐着向我说明这个灵异事件的起源。 这个灵异事件是这样的,在这所学校的一座小亭子的下面,曾经捆着一些妖魔,这些妖魔具有着极为特殊的能力,可以掌握人的生死,而且这些妖魔想要谁死的时候,就会派出一个样子和骷髅很像的使者,这个使者就会找到那个要死的人,然后拉着那个人跳一支舞,这个舞蹈被称为死亡之舞,陪着骷髅跳完这支舞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当然,这个死亡之舞是在梦里跳的。 我听完这个传说,对刘庆茹笑了笑,说:“喂,这个传说明显是无聊的人编的嘛,其实死亡之舞的概念,最早出现在西方,西方人认为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遇到死亡都是一样的结果,当人快要死了的时候,死神就会化身成骷髅,找到这个人,陪着他跳死亡之舞,地位高贵的人会拒绝跳舞,穷人则会服从命运的安排,可是无论是哪种人,他们都逃不过死亡的力量,这就是死亡之舞的真意。” “你们学校的那个传说,明显是抄袭了死亡之舞的概念,哈哈,居然还有人信那?” 可刘庆茹却说:“唉,我起初也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我却不由得不信了,因为现在不是别人做了那个梦,而是……而是我自己就在做那个梦了。” 我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无语了,我赶紧说道:“哈哈,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我看你现在精力充沛,行动敏捷,半点也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怎么你也梦见死亡之舞了?” 刘庆茹便说道:“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几天前我和几个朋友去洋河小区的荷花池边玩,玩着玩着,我就听到水里有奇怪的声音,也怪我当时好奇心太重,我就往水里一看,我居然看到了里面有个骷髅,在对着我微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妖物迫害的神仙 这时候我插话说:“呵呵,这个其实很好解释,你看着湖水的时候,湖水起了涟漪,你的面容模糊了,再加上一些对这个死亡之舞灵异传说的心理作用,自然你就看到了骷髅在微笑了,它只是你错觉的产物,你就看见了这个?” 刘庆茹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说:“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看见了,那倒也罢了,可是看见这一切的却有三个人,一个是我,其他两个都是我的同学,他们都看见了湖水里的骷髅,他们两个当时就吓傻了,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猜得到,我们回了宿舍之后,就开始做那个怪梦了。” 我想了想说:“其实你们三个同时产生幻觉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在西方科学界也出现过,或者你们同时都看错了,之后回去因为恐惧,你们就都做了一个关于骷髅的怪梦,嗯,完全有这个可能。” 刘庆茹却说:“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如果只是做了那个怪梦,那也不算什么,可是我那两个同学,现在都已经死了,一个是周末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汽车撞了,本来还是有救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突然从公路上跳起来,头也不回地直接冲着一辆出租车撞了过去,结果这一下之后,她就彻底的死了。” 我呼了口气说道:“不会吧,这么血腥?是不是谣传啊?” 刘庆茹叹了口气说:“如果她这个情况是谣传的话,那我另外一个室友呢?她那天本来情绪很平常的,完全没被那个出车祸的室友影响了情绪,可是当天晚上她却被发现死在了学校的小树林,当时她是上吊自杀的,可是奇怪的是,她脚下没有任何垫脚的东西,你想想,一个自杀的人,脚下怎么可能没有垫脚的东西呢?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嘛?所以就有传闻,说她根本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厉鬼所杀,然后操纵着她去上吊的。” 我听完刘庆茹的话,心里一跳,既然出现了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那就不是一般的情况了,我赶紧跟刘庆茹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要动手了,咱们先去你上次遇到那个东西的池边看看,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然后再去你的宿舍。” “其实我的情况和她们还有一点不一样。”想了想,刘庆茹突然回忆起一件事,她并不知道这件事与死亡之舞有没有关。 “什么事?”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刘庆茹,猜想着还会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在这个漂亮女孩的身上。 “在第一个室友车祸身亡以后,我还做了一个关于头发的怪梦。”刘庆茹很快向我讲述起中间的插曲起来。 刘庆茹说的这个怪梦,也是和她自己有关的,就在她第一个室友死去的当天晚上,她便在梦中看到她的头发长出了一张脸,这张脸的表情非常的古怪,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这张脸用一种极为扭曲的表情对刘庆茹说:“我是神仙,因为被妖物迫害所以暂时躲避在你的头发里,我希望在这段期间,你不要去剪短头发,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会掐死你。” 而梦中的刘庆茹自然是不信的,当下便狠狠地拒绝了这个神仙。醒来以后她也没有当成一回事,比起这个来,那传闻中的死亡之舞可怕多了。她甚至还故意拿起剪刀稍稍修剪了一下自己前额的刘海,修剪完以后什么事也没有,所以她根本就没把这个怪梦摆在死亡之舞同样的位置上看待。 可就在第二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刘庆茹突然觉得全身酸软,呼吸急促,咽喉就像堵了个东西似的,十分难受,可是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咽喉里有什么。 没有办法,她只好去找了校医,校医看了一下她的喉咙,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对她说:“你知道你的喉咙里有什么吗?你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的习惯?比较喜欢吃奇怪的东西之类的?你想想看。” 刘庆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爱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她对校医说:“我平时吃东西很普通呀,都是家里人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我家里吃东西比较辣,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喉咙里才会肿起来?” 校医摇了摇头:“你喉咙里的东西,可不是肿了什么的,你喉咙里有一团头发,刚好堵在里面,头发是不能消化的,吞咽起来也很困难,要是你再吃下去的话,会很难处理的,现在你的头发只是略微堵住了你的咽喉,如果你再继续吞咽,那恐怕就真的要你无法呼吸了。” 刘庆茹听到这话,几乎惊讶的无法说话了,后来校医把头发从她的咽喉里取了出来,可是事情却并没有结束,头发堵住咽喉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着,而且每次都很严重,一次比一次危险,刘庆茹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她便哀求头发,请头发放过她。 当然,能让人想得到的是,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效果,刘庆茹的咽喉还是经常怪异地出现头发,堵在咽喉处,刘庆茹也只有长时间地朝校医那里跑,及时将堵住的头发取出来。 这样的情形一直到学校里开始流行一种古怪的皮癣,这种皮癣专门长在头皮里,得了这种皮癣后,就必须把所有的头发都裁剪干净才行,结果很不幸的是,刘庆茹也得了这种皮癣,她必须去剪头发。 这让刘庆茹很惊恐,但她却没有办法,得了这种皮癣的学生都必须要接受治疗,当然也就要剪头发。最后刘庆茹的头发还是剪掉了,结果在当晚她便梦见自己上吊自杀,而且是用自己的头发编成的绳子,悬在屋梁上这样自杀的。 醒来以后刘庆茹更加恐惧了,她赶紧跑到街上买了一顶假发来带着,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可奇怪的是,自从这一天以后,她的咽喉再也没有被头发堵塞住,而且她也再没有梦到那个自称是被妖物迫害的神仙了。 说到这里,刘庆茹又叹了口气:“原以为这事就这样完了,没想到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便开始更加密集地做着那个和骷髅跳舞的怪梦,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屋子里就会出现脚印,真的象是跳过舞的一样,可是我的室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你说奇怪不奇怪?如果我真的跳舞了,按说那么大的动静,理应她们能听见的?” “那些剪掉的头发你有保存下来吗?”我问道。 刘庆茹摇了摇头,别说是沾了皮癣的头发,就算是正常的头发,估计剪掉的人都没有可能会有这个意识将其保存下来的。更何况,刘庆茹并不知道今时今日会遇见我。 这点也早在我意料之中,且不说刘庆茹的头发是突然自己有了意志,还是变成了妖物,反正关于头发的困扰眼下对她是不存在的,虽然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她会出现这些古怪想法。 于是,我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我知道有些妖魔的能力特别强,可以给人制造各种幻觉,包括叫人长睡不醒,我怀疑这个妖孽就有这种能力,所以你宿舍的同学才会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不过你放心,以我的能力,我可以破去这种幻术,不过要想彻底消灭这种东西,那是相当有难度的。” 说着说着,我们就又来到了洋河小区的荷花池边,这一次虽然有我的陪伴,可刘庆茹还是心有余悸,不敢站得离荷花池太近,只敢远远地看着那里,问我道:“你真的有把握么?说实话,我这几天都被吓惨了,觉都不敢睡,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居然遇到这种事,而且这次一来就是要命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求谁了。” 我笑了笑说:“你放心吧,其实这种事情我也遇见过,当时解决起来也很简单,我估计你们学校的建筑位置有问题,回头我仔细给你看看,也许通过风水就能化解,要是用风水术就能化解,那是最好的,不用杀生了。” 说着话的同时,我靠近了荷花池边打量起来。这个荷花池看起来不大,周围种着很多树木,湖水比较浑浊不清,而且看起来非常恶心,湖水里时不时的还冒出一股腥味来,看着就叫人反胃,刘庆茹指着那里说道:“就是这里,上次我们看到奇怪的东西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 我四处看了看,便道:“奇怪,这里看不出一点妖物的气息,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按说那个东西如果盘踞在湖里,我应该能看见它的。” 刘庆茹根本连眼睛都不敢朝这里瞄,只是一个劲地用手朝这里晃动着说:“不可能的,这个地方我来过无数次,我经常来这里吹风的,绝对不会记错,而且那次那个骷髅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当时还看了看附近的地形,仔细看了半天湖水,怕是有反光什么的,你再仔细感觉感觉,或者……是不是那个东西现在根本不住在水里呀?”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混血儿司徒焱 我想了想,说道:“倒是也有这个可能,这样吧,我陪你去宿舍看看,对了,你们宿舍男生能进去么?我不会被挡驾在外面吧?” 刘庆茹狡黔地露出了微笑说道:“本来男生是不能进去的,不过你的情况特殊,我想办法叫你进去吧,不过你可得见机行事,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后来我才知道,刘庆茹所说的见机行事,就是叫我化装成女孩,然后打了一顶很大的遮阳伞走进宿舍,这样果然逃过了她们宿舍管理员的眼睛,让我成功进了她们宿舍,我一进她们宿舍就感觉到了,这个宿舍的妖气果然很足,而且是一种百年妖物的气息,一看就知道那些东西厉害的很,我赶紧拿出来一把桃木剑在手上,随时准备和它们斗上一斗。 刘庆茹倒是比较冷静,她看见我拿出了桃木剑,就对我说:“怎么?那个东西就在附近吗?” 我点了点头,说:“这附近妖气很强,那个东西应该就在附近,你那天去湖边的时候,应该只是偶然碰到了他,然后他就跟上了你们,再把你们一个个的杀死,我估计如果你今天没有找我的话,那他今天就会杀你了。” 听我这么一说,刘庆茹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本来按道理,我应该让她离开这儿的,可是我暂时还摸不着这妖物的路数,万一刘庆茹一离开我,那妖物就去杀她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于是我凝重神色地对刘庆茹说道:“跟紧我。” 刚说完这话,我便感觉空气中的湿度有些异常,随后我出了宿舍,站在走廊上,只见三个青色的冤魂由远至近地从走廊尽头处飘了过来。 刘庆茹显然也看到了,她害怕地躲在我的后面,我轻松地呵呵一笑说道:“这些冤魂厉魄,一看就是幻术。”说完,我沉气丹田大喝了一声,朝着它们丢出了桃木剑,那些冤魂厉魄就被我打散了。 在我看来,这些小玩意只是一个前奏,那个百年妖物聪明得很,估计是想先试试我有多少本事,再决定怎么对付我,只是以我对这类妖物的认知和了解,知道它们断不会无缘无故盘踞在一个地方,此处想来应该是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于是我又折回了刘庆茹她们的宿舍,并向刘庆茹询问了解最近她们学校还有没有发生特别奇怪的事情。 结果在我一阵循循诱导中,刘庆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一件事,这件事呢,其实是一件再平常普通不过的八卦了。那便是刘庆茹在读的班级里,最近来了一个转学生,还是个混血儿,长得特别帅,简直就像个王子似的。 这个年龄的女孩似乎都挺喜欢帅哥,没想到刘庆茹居然把这事当成什么似的津津乐道,也不管我是不是很无语,她甚至还激动地从抽屉里翻出了全班的合照,指着照片上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给我说道:“你看,这就是那个混血儿,帅吧。” 想到她是子夜的朋友,我不想让她太难堪,于是随便扫视了一眼,可就这一眼却让我看出了端倪来。这个人,仅是从照片上和他的对视,便给了我很大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倒是楚卿接过照片仔细地看起来,嘴里还念叨着:“这帅哥长得还真不错!” 说完她还意犹未尽地把照片和我拿来对比了一番,这才发现我的表情有些错愕,当下便收敛起开玩笑的态度,关心地问道:“怎么啦?” 我摇了摇头,恢复了常态,指着这个混血儿问刘庆茹道:“说说他的来历吧。” “他呀,中文名字叫司徒焱,他的母亲好象是英国人,他不止长得帅,人也聪明成绩又好,也爱帮助人,咱们班的同学都挺爱和他一起玩的,有时候其他班上的学生还特别跑来找他呢。”刘庆茹便开始呱呱地说起这个叫司徒焱的混血儿的生平来,似乎在谈论他的同时,也让刘庆茹忘记了死亡之舞带来的阴影。 楚卿自是知道我向来对这帅哥不会真的去感什么兴趣,我会这么问必然是对这个混血儿有了什么疑心,于是她赶紧打断刘庆茹那些不着边际的废话,直接替我问出了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等等,死亡之舞是不是在这个混血儿来了以后才开始的?” 刘庆茹被楚卿这么一打断,略愣了一下,随即便点了点头道:“好象是呀,在司徒焱转到我们班上大约一个星期以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反正自然而然的,整个学校都在流传这个死亡之舞了。” 果然是这样,看来这死亡之舞和这个叫司徒焱的混血儿脱不了关系。于是我让刘庆茹带我们去见一见这个司徒焱,当然刘庆茹也是要一起去的,我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宿舍里,谁知道那百年妖物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要杀死刘庆茹呢。 接下来,刘庆茹便又带着我们到了男生宿舍楼,在做好入门登记以后,我们来到了司徒焱的宿舍,因为他自己特别的申请,加上学校的照顾,所以他是一个人单独住在一间宿舍的。 在见到他以后,虽然我们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可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将我们请进了宿舍,给我端茶倒水什么的,态度上很温和也很谦恭,这让我开始怀疑是否是照片给了我先入为主的错觉。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司徒焱看了看我,又转向刘庆茹问道。 “他们是我朋友,那个,我们是来……是来……”估计这是刘庆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她心目中的帅哥,结果她一脸绯红,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下,我便开口说道:“同学,其实我们是来这里,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来这里以后,有没有听过死亡之舞的传说?”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学生吧?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都会有印象的。”显然,这个司徒焱对我的印象不怎么好,直接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回来了。 “我们的确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我们的学校和这里挨得极近,就在洋河小区公寓楼那边,我们是庆茹的朋友,最近庆茹遇到一些让她颇为困扰的事情,所以我们想借助你的优势,看能不能帮庆茹解决这个问题?”楚卿不失时机地插了句嘴。 “同学间互助友爱是很积极向上的一个行为,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略尽绵力。”司徒焱的语气又恢复到了刚刚的温和。 “那你能否告诉我们,关于死亡之舞,你知道多少?”楚卿想了想又问道。 “刘庆茹,你先告诉我,在那次以后,你们是不是又玩了一次招鬼游戏?”不想,司徒焱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刘庆茹和她死去的两个同学竟然玩过招鬼游戏,刚刚在路上我还费尽余力地在帮她回想近段时间来有无异常的地方,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有意隐瞒呢。 刘庆茹听到司徒焱这么一问,便赶紧摆着手说道:“我们就玩过那么一次,之后再也没玩过了,而且那不是什么招鬼游戏,就是笔仙嘛,大家都是这么玩的呀。” “你们玩过笔仙?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我问道。 刘庆茹撇了撇嘴,不怎么在意地说道:“我们就玩过一次,而且那一次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我觉得那个游戏和我现在正经历的死亡之舞应该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事。” “你看见骷髅使者了?”司徒焱眼底的眸光突然幽深起来。 “嗯!”刘庆茹说起这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紧张地说道:“自从我那两个同学意外死亡以后,我便开始做关于这个的恶梦,每晚都在不停地跳舞,我很累却总是停不下来。虽然梦里并没有看清那个使者的模样,可是我能感觉到它就是一副骨架。”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人的大脑中存在一种机制,它可以凭借某个点唤醒人大脑里的所有记忆,你所看到的骷髅使者,只是在你众多熟悉场景中曾发生过的事情,新旧记忆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磨擦,所造成的失灵现象,从而导致你出现了错觉,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死亡之舞的灵异传说。”司徒焱的话莫测高深,别说刘庆茹听不明白,就连我也只是认为他在故弄玄机,在文字上打哑谜而以。 当下我便回应道:“你这个说也太不靠谱了,注意你刚刚的用词,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即时发生的事情,你说得只是仅凭你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作其理论基础,这充其量也只能是一种设想,于现实意义不大。” “哼!”司徒焱冷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是吗?你对她了解多少呢?难道她说得就一定可信吗?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此刻你们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第一百四十章 妄想症 看着司徒焱骤然而变的情绪,我不禁笑了:“那你了解我么?” 司徒焱没有说话,他阴沉着脸盯了我半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我想,我应该要比你想像中的,还要更了解她。” 我接过了那一张纸,那是一张病历,一张有着妄想症病史的病历,而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的正是刘庆茹。 这个可能是我没有想到过的,于是我大惊,抬起头看了看刘庆茹。刘庆茹被我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她完全不知所以然地问道:“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楚卿走了过来,想要瞄一眼纸上的内容,我却已经将那张病历揉成了一个纸团。 我有些愤怒,倒不是因为知道刘庆茹的病史而愤怒。妄想症是一种精神障碍,最常见的便是出现触觉性和嗅觉性的幻觉。我不知道司徒焱从哪里得到这一纸病历的,但我感觉得出来,司徒焱对刘庆茹的这个病,是打从心底没有一丝怜悯,这便是让我愤怒的源头。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离开我的视线了吗?”司徒焱对于我的反应相当满意,此刻的他嘴角捻着笑,全身放松地靠在桌角边。 “我们走。”我低声说道。 “什么情况?”楚卿紧跟在我身后,却还在问道。 诚然,司徒焱给我的这张病历确实让我有些愕然,不过它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思绪。此时虽然我离开了他的宿舍,可我脑子里却浮现起之前刘庆茹跟我说一系列事情。我突然意识到,要证实刘庆茹面对的是不是幻觉,其实方法也很简单。 其一,我们可以直接去找当初为刘庆茹作咽喉手术的医生,如果这些只是刘庆茹的幻觉的话,那么手术必然是不可能真的进行的,而且为她诊治的医生,应该也会对她的精神情况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其二,这个呢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那就是和刘庆茹二十四小时尽量待一起,到底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很容易一目了然。再说了,当时在她们宿舍,我也确实察觉到了妖物的气息,这点是勿须置疑的。 从司徒焱那里离开以后,我便假装闲聊似的向刘庆茹打听,她平时的生活作息与情绪起伏状态,甚至在我的提问中,已经隐隐含沙射影地说到妄想这两个字了,可是刘庆茹的反应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猜测要么她就是一个颇会摆弄心计的女孩儿,要么就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司徒焱又是从何得知的呢?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司徒焱给我的这张病历根本就是假的,他只是为了要打发我们离开,或是转移我们的注意视线,又或者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在返回的路上,我向刘庆茹表示,想要和当初为她诊治的医生沟通了解一些情况。刘庆茹并不抗拒,很积极地带着我们来到校医的办公室,只是门锁着,看起来那个校医刚好不在。 接下来,我让刘庆茹这几天暂时别回宿舍,让她收拾点东西搬到徐夫子家和我们一起待两天,等我准备妥当后再回宿舍收拾妖物,即使在徐夫子家,我也不让她单独一个人待着,都让楚卿陪着她,并暗地提醒楚卿注意刘庆茹的举动,她每做的一件事每说的一句话,我都要知道。 刘庆茹到了徐夫子家后,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人也没这么紧张了,估计是想到有我们在身旁的关系。 为了保险起见,在安顿好刘庆茹后,我还是在大门和窗户上设置了临界点,倘若真是有什么妖魔鬼怪跟着刘庆茹的话,只要她安安份份地待在徐夫子家,就不会有事情。当天的晚饭我们吃得很简单,晚饭以后刘庆茹又在客厅和楚卿聊了几句,便声称自己困了,要去睡觉。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此时还不到九点,我记得刘庆茹说过,以前她们几个同学在宿舍的时候,每天都很晚才睡的,所以这个时间点她觉得困,想睡觉,我认为肯定不太正常。 楚卿在接收到我的眼神示意后,也站起了身,跟着刘庆茹进了房间,随后她们将门给关上了。而我呢,就待在客厅,窝在沙发上,瞄着刘庆茹所在的房间。 不知什么时候我便睡着了,之前说过,通常在外睡觉的时候我是十分警醒的,尤其当晚还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所以虽然我睡着了,不过我的感官还是比较清醒的,故此当我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我的时候,我一下就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靠近我的并不是刘庆茹,而是楚卿。 她的手上拿着一条单薄的床单,看起来像是来给我盖被的,我当下心里一暖,便说道:“不用管我,快进去好好看着刘庆茹吧。” 楚卿还是执拗地将手中的床单放在了我身上,这才回了房间,可没一会儿,她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告诉我说刘庆茹不见了。 我一听,赶紧起身跑到房间一看,可不是么,床上根本就没有了刘庆茹的身影。 “怪了,我刚起床前她还在床上睡着,怎么就一会儿功夫,人就不见了呢。”楚卿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叫你看着她的么?你要不出来废事,她能不见吗?”我心里又着急又担心,自然也就冲楚卿发起火来。 “你还说你睡觉警觉呢,那她是怎么从你眼皮底下溜出去的?”楚卿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委屈,毕竟这事也不是她想这样的,而我的态度明显将所有的责怪都赖在了她身上。 “等等,你说你刚起床前她还在房间里?”很快,我便想到了其中的矛盾点。 如果楚卿所言非虚的话,那么刘庆茹很可能并没有出去,她应该仍然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于是我和楚卿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挨着一间房地仔细找,不一会儿便在阳台上找到了刘庆茹。 此时刘庆茹的模样有些奇怪,她双腿弯曲跪坐在地上,两只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摇曳着,而且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充满欢愉的。 “刘庆茹?”我试着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可是刘庆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楚卿有些急了,便蹲下身体,用手去摇晃刘庆茹,可没想楚卿的手才接触到刘庆茹的身体,楚卿便整个人身体一僵,竟然也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很快楚卿的双手也开始像刘庆茹那样无意识地摇曳。 见此情形,我大骇不以。因为我意识到这根本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造成的,能运用这么高深的法术,可见操纵此术的人也是一个极其厉害,又难以对付的敌人。 “骷髅使者?我看到好多骷髅使者围着她,我靠不过去,天和,快点来救我们。”突然楚卿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起来。 她话里的内容让我来不及多想,我便直接将手也搭在了刘庆茹的身上,很快我也进入了她的梦境。 刘庆茹梦里的空间,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黑漆漆的一遍。我进入这里后,没有看到楚卿,但是却看到了楚卿所诉说的情形,刘庆茹的确是被骷髅使者围成一个圆圈,困在了中间。 透过间隙,刘庆茹也看到了我,忙向我挥着手,让我赶紧救她出去,说她不想死之类的话。 我让她不要着急,其实能不能救她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刚刚在现实里,我还一筹莫展,如今是在她的梦境里,想要救她或是救我自己,怕也是比登天还难吧。 纵然如此,我仍不放弃任何一点希望,一边快速地观察局势,一边在脑中想着各种可能破解的办法。 我试着向刘庆茹的位置靠拢,当我终于走近她身边时,却发现原来围在外围的那圈骷髅使者,竟然像一副盔甲似的紧贴在了刘庆茹的身体上,而刘庆茹则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糟糕的还不止这一点,那些骷髅使者都象具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看见我的靠近后,都挥舞着骨架向我袭来。也就是说,刘庆茹目前是身不由己地准备攻击我。 难不成刘庆茹的梦境只是一个媒介,对方真正想要对付的目标其实是我? 可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要费这种功夫,来对付我,想用这种离奇的事件来了结我的生命,是否和我一直以来驱邪猎鬼挺应景的。 生死关头,我的脑袋竟然不受控制地乱想了一通,直到刘庆茹离我已经不足三步之远了,我才又强行收敛心神,回到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上面来。 “不要……我不要……” 耳边传来的是刘庆茹极力挣扎的声音,她的脸部已经被恐惧充斥着,大概她也预料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了,可即使她极力挣扎,始终无法摆脱紧贴在身体上的骷髅盔甲。 由于当时进入梦境十分怆促,我的手里根本连一件对付这种东西的武器也没有,只见骷髅骨架越靠越近……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请君入梦 我当即咬破食指,点出三滴血珠向着骷髅骨架投了过去,这三滴血在接触到骨架以后,迅速地融进了骨架里,但对骨架却一点儿伤害也没有。 接着我又想到了一句话,这话以前我经常给一些梦里见鬼的孩子唠叨,说是要是在晚上见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念:十方太乙救苦天尊,要是一般的小东西,念这个能顶一会儿。 可是我遇到的这个,可不是一般的小东西,故此我念了后还是无效,刘庆茹一步一步地逼近,我只得后退,直到我的背顶上一面看不见的墙,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其实呢,鬼一般是不会招惹人的,说起来它们还是很怕人的,虽然有些阳气弱的人会看到它们,它们还是会老老实实的窝着,顶多也就搞搞捉迷藏之类的游戏吓唬吓唬而以。 显然,紧贴在刘庆茹身体上的这玩意儿,不是这么简单。它们具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甚至还到控制当事人的行为,这已经不仅仅是普通鬼怪可以具备的本事了,我猜想在它们的背后,一定有人控制这一切,死亡之舞应该不是什么灵异传说。 没有办法,我只有摆出准备打硬仗的架势,要是这骨架真冲上来,我也只有凭拳脚功夫,看能不能先暂时控制住它。 随着骨架的逐步靠近,我便更清晰地看到刘庆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奇怪的饰品,那是由一个孩子形体的东西做成的饰品,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那是在泰国比较流行的小鬼,据说这种小鬼一般是用夭折孩子的尸体炼制而成,具有很强大的法力。 我记得刘庆茹跟我回徐夫子家时,脖子上是干干净净的,那么这东西是刘庆茹自己本来就有的呢,还是之后在梦境中被骷髅骨架们给硬挂上去的。 要是把那东西弄下来,刘庆茹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了呢? 我在这么思考的同时,骨架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它的利爪深深地陷在我双肩的皮肉中,疼痛感瞬间让我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我直接用手绕过外围骨架,从刘庆茹的脖子上狠狠地将那串小鬼项链扯了下来。 就在项链被我扯下来的时候,我听到那串小鬼项链发出了一连声的哀嚎,而紧贴在刘庆茹身体四周的骷髅骨架全都冒起了白烟,接着便听到那些骨头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便全都碎裂在了地上。 看来这个小鬼项链还真的是关键点,就在我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感觉到被我抓在手中的小鬼项链正在不停扭动,准确地说,应该是那个孩子尸体正在我手心翻滚着,由它身体翻滚所产生的摩擦感,象一股烈焰烧灼着我的手掌。 我手一松,这串小鬼项链便掉在了地上,随后它迅速地钻进地下,不见了踪影。 而原本四周黑漆漆的一遍也渐渐清明起来,原来我们一直都在阳台上。我、楚卿和刘庆茹都在,只是楚卿正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与刘庆茹合力将楚卿扶进了房间休息,等待她的醒转。 期间,我便想向刘庆茹了解当时到底发生了怎样的状况,却不想刘庆茹对于自己入睡以后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我想了想又问起小鬼项链,刘庆茹这才告诉我,在她两位同学发生意外后,她曾在网上搜索,知道用养小鬼的方法,可以获得很多特殊的能力,那样自己就变强大了,死亡之舞也无法威胁到自己了。 可是这养小鬼很复杂,一般人是搞不懂这个东西的。刘庆茹后来听人说,如果戴了有小鬼的项链,也是会有相同作用的。于是她原本是想在淘宝上买那个东西的,但是后来她想了想,觉得淘宝上的假货太多,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她特地联系了熟人,通过关系在泰国直接联系了买家,然后又进行了很复杂的货币兑换手续,最后才买到这个小鬼项链。 只是买回来以后,刘庆茹戴了几天,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那般发展,加上这个小鬼项链有一大股子异味,于是她索性将项链塞进了床底的铁盒子里。 “那你有把那项链带出来么?”我赶紧问道。 刘庆茹摇了摇头,说是自己当时胡乱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和生活用品,关于那条项链她是想都没有想起来,要不是这会儿听我问起,她估计早把这事给忘了。 随后我又想起一个问题,询问刘庆茹当初是听谁说戴项链可以有和养小鬼相同效力的事,没想到告诉给刘庆茹这件事的人居然就是白天我们才见过的人:司徒焱。 回想起与他见面后的种种,我更加确定此人肯定不简单,绝对不只是学生而以。 而刚刚在刘庆茹的梦境里,很明显对方只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而以,倘若真的到了正式交手的时候,我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战胜他? “嗯……头好痛!”楚卿在昏睡了半个小时左右,也开始醒了过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我扶楚卿坐了起来,并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我这是怎么了?”楚卿的脑袋看来还是不太清醒。 “之前发生的事,你也不记得了?”我试探性地询问道。 “之前?”楚卿的模样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中,好半天她才又说道:“我记得,当我们走到阳台看见刘庆茹的时候,你伸手去拉她,结果你突然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然后我又去拉你,再然后……” 楚卿说到这儿,就再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我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们俩。 刘庆茹在听我说完以后,脸上露出了短暂的困惑不解,不一会儿她便说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接着,刘庆茹告诉我们,说司徒焱有一种可以驱使蛇的能力,前不久她们学校组织去野餐,当时去的是学校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山,上山不久她们就遇到了蛇,而且不是一两条蛇,是很多大大小小的蛇,目测过去估计要好几十条呢。 这些蛇都吐着蛇信子,将她们都围在了山上一处高地上面,围得水泄不通,还摇头晃脑的,样子极为恐怖。好多胆小的女孩子都被吓哭了,这时司徒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当时随意在树枝上折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没一会儿那蛇群就自动散开了。 “这种能力在古代被称之为驱使蛇类的能力,或许他只是刚好懂得用什么声音可以令蛇类惧怕,这点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其实我并没有说老实话,象这样的能力在现代已经没多少人会了,司徒焱既然会,那更是证明了他不是寻常人。 “可是他吹树叶子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听得很真切,分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啊,就是这样都把蛇给吓退了,我们才觉得很神奇嘛。”刘庆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几乎可以断定,驱散蛇的办法,根本就和司徒焱手中那片树叶无关。 “明天你们两个就留在家里,我再去会会他。” 听到我的安排,刘庆茹直接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今晚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我又说给她听了,现在她想起¨wén rén shū wū¨来还后怕得很,只觉得一定要待在我身边才足够安全,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我的安排。 我便让她先宽宽心,告诉她从今晚发生的事情来看,对方并不是真的要取她的性命,而是别的目的,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对方居心何在,但最起码有一点是可以保证的,那便是她的生命安全。 更何况,我的安排是让她们白天待在徐夫子家,我去会完司徒焱以后,再回来的话肯定不会等到天黑以后,也就是说天黑以后我早就回来了,她们只要白天不睡觉,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我还会在临走前给她们一人画一张保命符,万一真要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妖魔鬼怪闯进来了,直接用这张符纸拍在它的天灵盖上,虽然不足以将之杀死,但足可以拖到我回来的时候。 我这么一详细解释,总算让刘庆茹放下了些担心与惧怕。虽然此时离天亮还有一阵,不过经过刚刚的事以后,我们三个人都没了睡意,她们两人待在客厅里一直看电视,我呢,则抓紧这点时间,赶紧画符和做准备。 凌晨六点的时候,她们二人终于敖不住睡意,打起盹来。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我见她们神色平静,料想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便悄悄地关了电视。 又过了两个小时,我准备出门了,怕有意外,便叫醒了她们。把画好的符纸分给她们以后,并提醒她们,在我离开以后,不管有多困,也千万别睡觉,虽然我猜测可能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但世间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发生状况的话,我很难远水来救近火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哲人之石 这次是准备充分了才去的司徒焱的宿舍,可是刚到他们宿舍门口,便看见他在一张桌子上摆弄着一些仪器试管瓶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试验,一大群学生正围着他讨论着,他们的样子看起来都挺兴奋的。 我便走了过去,看他们到底在干嘛。 原来他们是在试验炼金术,这些学生正值年轻气盛的时代,对这些神秘知识十分追捧,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都是很流行很时尚的。 其实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炼金术最早的基本配方,是从埃及的宗教信仰中得出的。这种信仰认为众神从黑暗、混沌中创造了世界,而这种黑暗混沌并不真正是物质的。这一信念导致的结果,便是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所有的物质都是由有限成分以不同的比例构成的,改变这种比例就可使最终产品发生变化。 而这所谓的物质,则是由代表灵魂和雄性能量的硫与代表精神和雌性力量的汞构成的,还有一种代表物质生命的,是盐。 司徒焱早在我出现时便看到了我,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依然没有顾忌地给其他学生讲解和演示着试验过程。他甚至告诉这些学生,炼金术的说法其实是来自古代的中国,它原本的名字是哲人之石,和西方国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是属于我们国家古老的艺术文化财产。 这群学生连学校的知识都没有学得好,又如何能分辨得出司徒焱所说的真假,我在旁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不得不佩服司徒焱,确实他知识上的广博,几乎与我不相上下,但他却把这些知识在这些学生面前偷换概念,将一些有的没有的混淆视听。 其实中国的炼金术最早记载于公元320年寇黄的《内篇》一书中,通过给机体以纯洁物质的适当平衡,中国的炼金过程净化着普遍的生命力量,即是气。 司徒焱在学生面前正在做一个炼金的试验,他做得相当成功,很快在学生面前炼制出了二钱金子来。看到那些学生的膜拜表情,我真的无语了,事实上这群学生真的是没有把课本上的知识学好,否则就凭肉眼观看这个试验的话,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司徒焱只不过是事先把金屑放到了水银里面,就这么简单而以。 “这还只是小儿科,倘若掺上一些其它的药,慢火炼三年,再用它制造盛食物的器具,不单可以解毒,还能避邪呢。”这群学生的崇拜,让司徒焱的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神情。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要想解毒的话,用现代仪器比你这个快了不知有多少倍都不止。除非你这个还能长生不老?”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看来这位同学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哲人之石的核心精神。”我摆明了就是来踢场的,可是司徒焱却露出了笑意。 “是么?愿闻其详!”我扬起了眉毛,直视着司徒焱道。 “关于长生不老药,其实是有一个很著名的故事。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体面妇人,为了治愈她的孩子咨询卡廖斯特罗,后者给了她一小瓶药,要当月亮进入最后一弦时将其服下。因为需要等待,她就把药瓶锁到了柜橱里,老妇人告诉女仆这只是治肚子疼的药,以减少她对这个药的兴趣。结果有一天,这个女仆突然一阵腹痛,就吃下了瓶中的药。到第二天早上,这个女仆发现自己居然从一个五十岁的妇人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司徒焱缓缓地说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摇了摇头,直击对方的破绽点道:“象这样的传闻流言,任何一个国家都比比皆是,你又能用它来证明什么?更何况你刚刚不是说,炼金术是从中国起源的,和其他西方国家没有关系么?” “炼金术的开始起源于冶金术和神之间的调和,它的核心精神是将人类低级的品质变为精神的纯洁,并使之与神一致。”司徒焱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他又道:“万物众生平等,虽然每个国家的形式信念有所不一样,可究根其底,都是殊途同归。我们的灵魂只是部分地被封闭在肉体之中,就像上帝只是部分地局限于世界之中一样。” “呵呵,你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笑了笑,道:“你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有意义么?这些学生都在盲目地追求神秘刺激,对你说的这些肯定是不懂的。可你自己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我自始至终都头脑清醒,大家也和我一样,不明白的人是你而以。” 随着司徒焱这话的落尾,学生们开始不约而同地攻击起我来,他们也说不出个什么理论来,也就是让我滚蛋之类的话。 我也不同这些学生计较,本身我便是为着司徒焱而来,在没得探清我想知道的真相时,我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只是我也担心学生们的情绪,在司徒焱刻意的怂恿下,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好吧,我不再与你在此事上做过多的争论,这也不是我今天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接着我便询问司徒焱能否借一步说话。 司徒焱侧着脑袋想了片刻后,便扔出一串钥匙丢给我,让我先到他的宿舍去等他,他得先把这些试验做完才有时间和我说话。 行吧,反正我今天倒是有时间的,也不急在一时,于是我接过钥匙便进了宿舍楼。 等我到了司徒焱的宿舍里,才发现根本用不到钥匙,为什么呢,因为他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而里面早就坐着一个女孩儿,正在剥瓜子。 那个女孩见到我以后,我们两人都略微惊讶了一番。 “你是来找焱的吧,他出去搞活动了,还没回来呢。”女孩率先开了口。 我看着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他让我先回宿舍等他。” “是吗?那你快请进来坐吧。”女孩完全不打生,一脸的热情模样,显然她并不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怕是以为我是司徒焱的什么朋友。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和神态,猜测着她和司徒焱可能存在的那种关系。 “嗨,我叫肖静兰,是焱的朋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肖静兰很自主地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又是给我倒水又是给我让座的。 “我叫天和,是学中医的。”我简单地说了两句话。 “中医很厉害的呀,我以前看过那个《黄帝内经》,里面有好多养生文化呢。”肖静兰笑了笑,看她的样子是想努力跟我搭话,可是呢我看得出她是个外行,对中医了解甚浅,加上我始终保持着一种给人以距离的感觉,所以她说了这两句话以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就这么静坐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司徒焱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怀疑这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女孩都是他刻意安排在这儿的,既然如此,那我倒想看看,通过这个女孩我能知道点什么。 于是,我主动说话了:“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在下面,和一些学生做试验,象他这么厉害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肖静兰见我肯搭理她了,很是高兴,当下便滔滔不绝地向我透露起一些,属于司徒焱的私隐来。 据肖静兰的说法是,她之所以会认识司徒焱,最初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拥有阴阳眼,可以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呢,她却不能和那些东西交流,只是能看见它们,也不能弄懂它们话语的意思,所以在认识司徒焱以前,这是一件相当令肖静兰烦恼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肖静兰的家人带着她,前往司徒焱的家里去做客。她刚一进门,司徒焱就望着她没完没了地笑个不停,笑得她是莫名其妙,甚至恼怒起来。 结果,她家的大人却认为是她太小题大做了,他们认为孩子喜欢笑是小事,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司徒焱却一直笑着,直到笑着笑着的时候便突然晕倒了。 这种情况可把当时在场的几个大人都给吓坏了,赶紧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完全检查不出他的问题来,别说是什么疾病之类的,就算是一点消化不了的毛病他也没有,可为什么会发笑,甚至到笑晕的原因,成了医学上很难去解释的一件事。 正在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病房外有一个看起来是路过的僧人走了进来,告诉他们,说是司徒焱是一个很有福气的孩子,只是他的福气来的太容易,所以呢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嫉妒,才会出现一些象是得了病的样子来。 这没生过病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大凡是生过不容易好的疾病的人,都知道人一着急就容易陷入某种思路混乱中,从而导致病急乱投医的错误发生。几个大人一合计,都觉得这个僧人说得很有道理,就希望他能帮帮司徒焱,可以让他尽快好起来。 肖静兰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突然绽放出了某种神彩,她又说道:“当时呀,那个大和尚还特别瞧了我好几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支祁 “喔?难不成他是看出你的阴阳眼?”我言不由衷地附和着问道。 肖静兰笑了笑,说讲到最后再公布答案。 佛家向来有普度众生的胸怀,可是那名僧人面对肖静兰和司徒焱两家的大人,却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只是一般的修行人,虽然可以看出一点司徒焱的命运,却没有帮忙的本事。 可后来这名僧人还是经不住几个大人的轮番磨蹭,终于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让他们去当地的一个大寺庙,去见那里的主持,说是那个主持可以帮助他们。 说完僧人便给他们写了个地址,这个地址就是那所大寺庙的所在,然后僧人又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法号,再然后他便离开了。 事不宜迟,肖青兰家的大人赶紧帮忙着司徒家,把司徒焱送去了那个寺庙,见到了那里的主持,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那里的主持,就是之前在医院给他们指点的僧人。僧人看着他们微笑着解释,说是先要试试他们对佛法有没有敬畏之心,还说如果他们拿到地址之后,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话,他也是不会出手去帮助他们的。 说完这些以后,僧人便对着躺在床上的司徒焱笑了笑说:“小娃娃,你是带着极大的任务来到人间的,你的能力可以帮助无数的亡魂,只是你现在的能力还没有醒过来,所以你才会大笑不止,就让我来帮助你吧,帮你找回那些原本属于你的玄妙记忆。” 跟着僧人便开始对着司徒焱念经,说来也怪,本来一直很喜欢大笑的司徒焱,他的笑是那种每隔十几分钟就会大笑一次。在僧人开始念经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司徒焱居然没有再笑了,相反的他居然做出来很认真的在听佛经的样子,时不时的嘴巴还会动一动,就好像他也在跟着念经一样。 等僧人念完了经,已经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司徒焱一声都没有笑,反而很严肃的在听佛经。直到僧人把经念完以后,司徒焱突然大笑了好几声,然后就再也不笑了。 之后呢,僧人拿了一些经书,分别拿给了司徒焱和肖静兰的父母,让他们各自回去读给自己的小孩听,并且嘱咐他们,在念经期间一定得少吃肉。 等司徒焱回到家里之后,虽然他还是经常发笑,但是他笑的方式已经完全不同于之前了,之前他笑起来都是大笑或者狂笑,笑一会儿就会很没力气,但是那之后他笑的方式便趋向于正常人了,变成了微笑,或者轻轻的笑,而且他一笑起来,旁边的人都会觉得很快乐。 正是由于这件事,才把肖静兰和司徒焱两人之间的关系给拉近。后来长大一些后,司徒焱才告诉肖静兰,当时自己看到了肖静兰肩上趴着个怪兽,他原来是想提醒她小心的,不想这话还没到嘴边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狂笑,说起这个笑,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听到这里,我便不动声色地悄悄开启了自己的观气术,仔细察看肖静兰。如果她没有说假话,估计以司徒焱那点本事,怕是不容易轻易移开怪兽的,否则当初那名僧人早就动手了。 果然,我在肖静兰的后背,靠近右肩的地方看到一个长得像猿猴的怪物,它的头上和脖子上长满了大白毛,雪白的牙齿,金黄的爪子,紧紧地趴在肖静兰的身上。可是,它的两只眼睛去闭着,象是在睡觉一样,整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情的人要是看了这幅情景,肯定会认为怪物和肖静兰本身就是一体的。 肖静兰见我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她看,当下又笑嘻嘻地说道:“别看了,现在那怪兽早不见了,我现在可是两袖清风无事轻呢。” 看来肖静兰并不知道那个怪兽还在她身上,我虽然看到了,却也不想告诉她。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者说越晚知道比越早知道要幸福得多。 而且在我再次转头去看那只猿猴的时候,发现它突然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窥探似的,眼里鼻里正往外不停地淌水,象泉水一般,它的涎水带着白沫子又腥又臭,熏得我不自觉地稍稍挪移了一下身体,拉开了与肖静兰之间的距离。 都说女孩比较敏感,此话一点儿也不假。显然我的细微动作,让肖静兰有所发现,于是她不解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司徒焱一直没回来,而这个房间里只有你和我,现在又这样紧闭门户,要是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誉怕是有不好的影响。”说着,我借口打开了窗户和大门,让室内保持畅通的状态,那股腥臭之气才略微好点。 “窗户可以开着,但房间门却非关不可,要是被其他学生看见我们在这里,会去报告舍监的,到时你就不能在这里等他了。”肖静兰很快也站起身,将房间门再次关上。 随着她的起身动作,趴在她身上的那只猿猴也摇头晃脑地伸了伸腰,两只紧闭的双眼忽然就睁开了,目光像闪电一样。它环视了一遍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我的身上,更冲着我不断咆哮起来。 我大惊,担心这只怪兽会突然发难。因为刚才在我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只怪兽并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而且看它的样子也没有要伤害肖静兰的意思,倒有点像守护神的味道,在一时还没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我决定先暂时按兵不动。 我仔细想了一下,只要我没有要动肖静兰的意念,估计那猿猴应该也不会攻击我吧。刚刚的咆哮,应该类似于看门狗突然看到陌生的闯入者,自然情绪激动。 于是我转过身体,面向窗户那里长呼了一口气,开始随意打量起眼前的摆设来,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再去关注那个猿猴。 这时,摆放在书桌的一本书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一看,只见书皮上用缭草的毛笔书写着“岳渎经”几个大字。 就在我的手刚触碰到那本书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咆哮声却突然停止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 《岳渎经》是一本古代记载山川的书,我向来喜欢读书,只要是书我都会看一看。于是我便随手翻阅了起来,可是这本书中的文字相当古怪,甚至连页码也错乱了,还有被虫子蛀过的痕迹,别说根本看不清楚,就我这读书的行家看来,这本书一定是本次品,意思就是这是一本被商家盗版的书。 据我所知,通常只有盗版的书才会这样。 “在看什么呢?”肖静兰关好门以后,便一蹦一跳地来到我跟前,想也不想地就从我手中将《岳渎经》给抢了过去。 抢过去以后,肖静兰低头看了一阵,其实我当时正怀疑她是否能看得清,还有是否能看懂里面的文字的时候,却听见她清晰地说道:“无支祁是什么呀?” “你能看懂?”我愕然,随后便开始解释起来:“无支祁是水神,他对长江淮河的深浅十分清楚,就连附近山域的地势他也是了解得十分详细的。” 当解释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无支祁的模样,那不正是我在肖静兰身上看到的那只猿猴么? 想到这里,我将眼光刷地一下瞄了过去,只见那只猿猴此刻正咧着嘴,冲我笑着。 而我的脑袋里也及时地窜出一条条和无支祁相关的信息来,据说无支祁的脖子一伸就能达到十丈多长,力气大得超过几只象,捕捉东西,或是窜高跳远都十分敏捷,一眨眼,甚至在一呼吸的瞬间就能无影无踪。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无支祁是神话里的产物,而且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的雏形,它何以会在肖静兰的身上出现,而它的出现,到底又意味着什么呢? 从和肖静兰的交谈互动中,我知道司徒焱原本的出身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可他现在所做的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有点像是李大师的徒弟,不过我怀疑他是否能达到李大师的那种水平。 如果说遇见肖静兰,是司徒焱刻意的安排,那么他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让我看见肖静兰身上的无支祁么? 《岳渎经》我虽然没有完整地看完过,可是关于无支祁的这一段我却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过的,故此才会听到这个名字后,脑子里条件反射地出现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根据这本书里的记载,禹曾派童律和乌木,想去制服无支祁,最后都没能如愿。最后派了庚辰去,才捉住了它。 书中关于无支祁最后的行踪,讲得是庚辰用大锁链子把无支祁的脖子给锁上了,然后又给它穿透了鼻子,带上了一个金铃铛,最后才将它送到淮南,押在龟山脚下,好让淮河不泛滥,顺利入海。 如果传说中的神话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话,那么以无支祁当时的能力是不可能自己脱困的,这就又牵连到一个问题上面,是谁纵虎归山?那么这个人必然和肖静兰有某些关系,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司徒焱。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过往 当然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在无支祁存在的那个年代里,长江淮河各河流水域附近有许多的氏族部落,而在那时的原始社会氏族,武力常常是解决矛盾争端的首要途径。 如果说这些氏族里面出现了什么能人异仕,为了扩大自己的领土权力,而用某种方法释放出了无支祁,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更或者这些氏族里面就有肖静兰或是司徒焱的祖先。 据我所知,无支祁的传说,至少流传了五百多年的时间,才出现了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也就是五百多年以后才有了孙悟空的出现。所以我现在如果要对付无支祁的话,无疑是在和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作对? 《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形象已经深植民心,里面的各种妖魔鬼怪都是拿它头疼得很,我一介凡人,要想与它抗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明明无支祁就在肖静兰的身上,为什么她会认为她身上的妖怪已经不在了呢。于是,我便又问道:“对了,你刚说你身上的怪兽早已经不在了?这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呀,我这人最喜欢四处搜罗传奇故事,这样好运用在我自己写的中医小说里。” “呀,你还会写小说呢。”肖静兰突然发现,除了司徒焱以外,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厉害的人,看得出来,她对我的崇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这个不是重点,现在会写小说的人多了去,你快说说你的妖怪故事。”我装作很感兴趣地继续打听起来。 这姑娘看起来挺单纯的,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我的险恶用心,于是她便兴致勃勃地说起她身上妖怪的事情来。 和我想的一样,果然又是和司徒焱有关。司徒焱自从被僧人治好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沉沦在各种宗教书籍里,每天只是待在房间里读这些书和典故什么的,既不和人交往,也不怎么搭理家里人。 直到司徒焱按他自己的话说,是已经将这些书籍全都通读了一遍以后,他才去了肖静兰家里,一进门他就觉得有些古怪,当时肖静兰家里打扫得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污垢。 可是在司徒焱的眼里,肖静兰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蒙着一层灰尘,看起来很古怪,于是他便问肖静兰,最近家里是不是重新装修过。 肖静兰当即表示说没有,并询问怎么了。这时司徒焱便告诉她,说是自己刚才一进门,就看到她家的家具上好像有很多脏东西的样子,他仔细看了一下,又发现没有,可是离远了看之后,又觉得那些东西都很脏。 司徒焱的话并没有让肖青兰认真,她还开玩笑说,肯定是司徒焱闭门在家苦读诗书过度,而造成眼睛疲累,然后便出现了视物不清或是视物朦胧的感觉。在肖静兰看来,她家是最干净的了,因为她的妈妈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将家里的大大小小家具,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又怎么会脏呢,所以她认为肯定是司徒焱的眼睛出了问题。 结果司徒焱却古怪地笑了一下,随后便告诉了肖静兰关于那天自己对着她大笑不止的真正原因,说是看见肖静兰身上有不干净的脏东西跟着。 司徒焱的话可把肖静兰吓得够呛,毕竟之前她才在司徒焱的身上亲眼见证了一场诡异无比的事情,所以当时她听司徒焱这么一说以后,心里便很害怕起来,急着要去找之前帮助司徒焱的那名主持僧人。 可是,司徒焱却告诉肖静兰,那名主持僧人前几日已经应邀去了外地,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返回的。而且在自己当日发病的时候,那名僧人就看出了肖静兰的情况,在当时他都没有出手相助,现在才找他,恐怕他也不可能会施以援手。 这会儿,换肖静兰不明白了,不是说出家人都有一颗菩萨心肠吗?为什么司徒焱有事,那僧人就救;自己有事了,那僧人就不救呢。 接着,司徒焱便告诉肖静兰,有些事情不是僧人想管就能管的。然后呢,司徒焱说这段时间他读了很多宗教方面的书,刚刚进门的时候,又观察了一下肖静兰的情况,他认为跟着肖静兰的脏东西,并不是肖静兰从别的地方惹回来的,看起来应该是宿世冤孽,据说这种东西非常不好化解,大概这也是那名僧人不愿出手的原因。 司徒焱认为自己在这些宗教书籍中已经有所成长,所以他决定由他来为肖静兰化解。 可肖静兰却对司徒焱的半吊子水平抱持怀疑态度,碍于情面她又不好拒绝得过于直接,于是她便对司徒焱说,让他不要勉强,怕万一这个东西没有收拾掉,又惹出其他的东西来,到时自己就要连累他了。 面对肖静兰的质疑,司徒焱却表现得十分沉稳,甚至连半分的浮躁也没有。他告诉肖静兰,他要回家拿点东西,而且他心里是有准的,让肖静兰放宽心。 说完,司徒焱就回家了,他从家里拿了一些佛经和佛珠,又回到了肖静兰家里。然后便坐在肖静兰家里开始念经,并且让肖静兰也跟着他一起念。这肖静兰念经还是头一次,没念一会儿,她就觉得枯燥起来,甚至连一旁司徒焱念经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都成了蜜蜂似的嗡嗡叫,结果没一会儿,她竟然在念着念着的时候,便睡着了。 见肖静兰睡着以后,司徒焱也停止了念经,好象他的念经就是为了让肖静兰睡着一样。而肖静兰自己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这个梦里,她进入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那个空间四周都有一些很特殊的黑影,到处飘来荡去的,一看就知道是鬼,看起来极为恐怖。 接着,在这些黑影中走出一个女人来,她走到了肖静兰的跟前,跪了下来。再接着,可怕的事就发生了,肖静兰开始不断的自己掐自己的脖子,而且非常的用力,她自己完全没办法控制,无论她心里怎么喊停止,她的手都在用力,就仿佛那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 很慌乱的肖静兰,在大脑缺氧的恍惚中,居然又听到了司徒焱念经的声音。那道声音就像一股阳光,直直地穿透进漆黑的空间里。慌乱的肖静兰,竟然也不自觉地跟着司徒焱的引导,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没想到,她一开始念经,自己的手就能停止掐的动作。而这时那个女鬼,披头散发地又走近了肖静兰一步,她的脑袋上被削平一大块骨头,满脸都尽是四处崩溅的血水和脑浆混合着的液体。 肖静兰很害怕,于是她更加快语速,甚至用更大的声音来跟着司徒焱,念诵那些佛经,期望可以赶走那个女鬼,至少不要让她站得离自己这么近,从女鬼身上飘散而来的那股腐臭气息,已经薰得肖静兰快吐了。 谁知女鬼却哈哈地尖笑起来,她告诉肖静兰,让她不用再念了,说是那东西对她根本没有威慑力,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亡魂了,就算是那个僧人到场,也是不能超度她的。 “你这样是不行的,佛经上说,如果你变成了鬼,去害死了别人,你自己的罪孽就会加深,然后你投胎转世的道路就会被阻隔,你的下辈子就会很凄惨,有些事虽然你有你自己的道理,但是你实在不该再纠结于此,何况我这辈子也是个普通的人,没有害过谁,前世的事情,跟我基本没有关系吧?” 紧接着,一连串的话从肖静兰的嘴里流利地说了出来,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话。而且在司徒焱发生那事之前,自己是完全不看佛经的,那么为什么自己脑袋里会出现这许多和佛经相关的东西来了,肖静兰说到这里仍然显得未想通其中情况的神情。 其实这个情况,比较好理解,类似于隔空打穴吧。我猜想,当时的司徒焱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术,控制了肖静兰的精神思想,其实在梦境里与女鬼对话的肖静兰,早就已经不是肖静兰自己了。 再后来,肖静兰便记得不是那么很清楚了,她只知道最后这个女鬼被自己给说服了,不会再纠缠着自己了。自这件事以后,司徒焱便萌生了要学习厉害且高深的法术,否则便不能很好地帮助别人,或是自己了。 于是,他象先前一样,去镇上的书店里搜罗了很多跟法术有关的书籍,打算闭门好好研习。就在折回家的途中,他突然被一个道士给拦住了去路。 这个道士长得很是丑陋,大鼻子,小眼睛,两撇极为丑陋的胡子,还是个斗鸡眼,这道士拦住司徒焱之后就说:“我知道你想学道术,不过你知道道术是什么吗?你知道学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当时是肖静兰陪着司徒焱一块去的,而司徒焱面对这个道士的质问并没有回应,倒是肖静兰好歹也跟着司徒焱念了几天佛经,于是她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堆说词,来帮司徒焱说道:“据我所知,道术就是降妖伏魔的法术,可以超度冤鬼,帮助一般的人,还可以降服一些可怕的妖魔,维持人间的正义,有道术的人都是很正义的,心中有很强的正气,我说的对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半路上遇到的老道士 那道士呵呵一笑说道:“你说的基本正确,不过你要知道,道术是分成很多种的,比如有一种道术,那是元始天尊创立的,这种道术以打坐练气为主,专门修炼自身的内力,学习了之后,可以延年益寿,得到神奇的能力。” “这类道术被称之为山术,主要通过使用仙药、练习气功、读经书、练武功、修符咒来提高自己的肉身和精神之力,让能量充满身心,所谓的仙药,就是各种各样的补药,各种各样的仙酒,各种各样的食疗,用这些不但可以治疗疾病,还可以增加自身的能力,让身体接近神仙,产生各种特异功能。” 肖静兰对这些是似懂非懂的,本身她对法术道术之类的事就不怎么在意,但她发现,司徒焱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却听得十分专注,显然那个道士说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自然这道士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的,故此他又滔滔不绝地说道起来:“练习气功的方法首先要掌握练气功的思想境界,学会沟通自然,然后再通过气功来调节自身的精气神,精气神强大了之后,人的体能就会增加,人的见识也会增加,人自身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强,人就会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 “读经书就是要掌握道家的思想。了解老子、庄子这些书中的内容,让自己的思想境界提高,这些书中都有很多修心养性的内容,学会了它们,就可以达到很高的境界,境界达到了,那么就可以很快掌握道术了。” “练习武术主要是为了强健体魄,保护自己,也可以声张正义,武术看起来是体术,其实武术是可以锻炼心神的,可以让人的心经不断加强,能力不断增加,达到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这个境界只有武林高手才能了解,一般人是无法了解的。” “符咒之术就是用自然之力,通灵之力修炼的一种法术,它可以沟通天神,让人可以借用神的力量,镇压妖魔,趋吉避凶,这种力量是很强大的,符咒用得好,就可以避免很多灾难,还可以更好的帮助别人。” “山术是元始天尊大神所创的东西,学的好了的话,可以让人的人格特别饱满,也可以让人距离神仙越来越近,而且也可以维护世间的正义,总之山术是现代人都希望学到的技术,怎么样,你要不要学习?” 其实道士所说的每一段话,司徒焱都听得十分仔细,尤其是在确定了学习道术可以更好的帮助别人这一点后。于是,他终于开口说道:“山术虽然很好,但是我总觉得它还欠缺点什么,可是我又说不出它到底缺点什么,您能不能再介绍一下其他的道术,让我对道术有个系统的了解呢?” 司徒焱的心思我可以猜出一二,他已经发现这名道士有些旁人不知道的本事了,所以他想在这之前,尽可能地从这名道士嘴里,知道一些关于法术之类的事情。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大街上随便一逛,就能遇到的。 那道士摸着胡子,看着司徒焱的目光也很欣慰地说道:“很好,你这样好学我很高兴,除了山术,还有一种医术,所谓医术,就是行医治病,用药汤、针灸、灵异之力来帮助病人恢复健康,帮助自己保持健康的技术,这套技术是神农始祖研究出来的,很是厉害。” “所谓的药汤呢,就是利用各种的草药制成丸散膏丹,或者做成汤药,给病人服用或者外用,这样就可以让人达到健康,还可以让人用这些药物调节情绪,达到心中的宁静,这种技术很是高明,中医都在用。” “所谓的针灸,就是用银针刺激人体的经络、气血啊之类的循环,让人的疾病被经络之气自己治愈,这种方法极为的简单,不需要太多药物,只需要掌握了经络的知识,然后学会下针就可以了。” “所谓的用灵异之力治病呢,呵呵呵呵,就是利用自然的力量,或者运用病人内心的力量,让病人自己,或者让自然之气来祛除疾病,这种疗法很是强大,但也很难掌握,要极为了解自然的力量,或者人心才是可以的。” 司徒焱听得很是入神,只是肖静兰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在她看来,一个人要是都精通这些本事,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技术与技术之间,难免会有矛盾的地方,于是她拉了拉司徒焱,示意他不要理这个半疯半癫的人。 可是司徒焱却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摆出了学者的姿态,望着道士说出自己的分析道:“你说的办法我觉得还可以,只是医术不能具备足够的和邪道抗衡的能力,也不能预防很多不幸的事情发生,这种方法只是事后诸葛亮,不是我所喜欢的,希望您能教我一些别的。” 这道士也有点意思,他想了想又说道:“这个……其实还有一种命术,就是用五行八卦之法,推算人的命运,察觉凶吉的东西,这套技术效果不错,可以窥视天道,用以改善人的命运,通过学习紫微斗数、子平推命、星平会海还察觉这些命运的轨迹,可以说是预测之术,你觉得如何?” 还不待司徒焱说话,肖静兰便在一旁抢先回道:“那不就成了算命的了吗?命运如果是安排好的,那么算出来有什么用啊?如果是没有安排好的,那么又何必要算呢?” 按肖静兰的眼光来看,这个道士在她看来邪门得很,所以她打从心底很抵触。由于那时的她和司徒焱已经互相有些了解了,她知道司徒焱对这道士上了心,她很怕司徒焱又象之前那样发生什么怪事,所以她便想尽办法地在两人的对话间捣蛋。 不过,这是没用的。那道士几乎看也不看肖静兰,继续用眼神询问着司徒焱的本意。司徒焱便笑了一下,说是肖静兰说得也不无道理,这门技术听上去感觉挺不错,可细想一下,还是让人感觉很矛盾,所以他不打算学这个。 道士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还真难糊弄,还有一种相术,就是通过一些观察事物的方法,去预测事情的凶吉走向的,这套相术内容博大精深,而且可以改变事物的走向,很是玄妙。比如其中的印相术,就是通过观察别人的印章,来预测别人的前途的一套方法,印章的气象变化,可以影响到人的前途,如果看出印章不吉利,到时候换一下印章,就可以带来好运,印相术就是这样的技术。” 司徒焱沉思了片刻问道:“那岂不是印章决定命运了?命运真的有可能被印章决定么?印章又是如何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如果印章真有这么大的作用,那我做一颗天下最好的印章戴在身上,岂不是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道士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啊,印章影响的只是人自身的气而已,主要还是得看个人的努力,否则相术就只需要印相术了,其实相术分成很多种相术,印相术只是其中之一,就好像得病要多方面检测一样,你明白了吧?” 司徒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我明白了,您继续讲吧。” 道士便接着说道:“最实际的还有一种名相术,就是通过看别人的名字,或者某地、某个店铺的名字,来判断这些人、地、店的五行变化,以此来判断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的凶吉祸福,这个很是有效,可以用它发财,比较贴近生活。”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技术,肖静兰听得完全感觉匪夷所思,便又插了一句嘴:“呃……真的可以用它发财么?我听说祸福是上天定的,生死是神灵左右的,一个小小的名字,如果就能影响上天的决定,让神灵改变注意,那不是太奇怪了吗?这点不符合道理吧?” 这一次,道士将眼光转移到了肖静兰的身上,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说道:“哎呀,因为名字要跟随这些东西一生,所以当然会有所影响了,再说名相术的妙用还是源于语言之力,别人要是老叫你去死,你就算不死,也得倒霉什么的,心里也会别扭吧?所以名相术是很重要的。” 讲到这里时,肖静兰偷笑了好一阵,她告诉我,其实当时她知道,那个老道士显然是很不满她三番两次的插嘴,不过呀,这也就是她的目的。 只是以肖静兰的微博之力,是无法阻止道士和司徒焱接下来的交谈的,因为关键点始终在司徒焱的身上。这一次,他十分赞同道士的解释,并主动催促着他快些讲后续的内容。 “还有一种人相之术,这种人相术的作用,就是观察人的相貌,体态等等,然后预测这个人以后的发展和凶吉,这个方法很是厉害,可以观察到人的各种祸福,还可以帮助人避祸,有时候还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得病,有没有隐藏的疾病,甚至连这个人可以吃什么药物恢复,都是看得出的。”老道士一点儿也没觉得麻烦,甚至他还乐在其中,对于司徒焱的发问,他是一条条回答得相当仔细。 可司徒焱皱了皱眉,说道:“这样说来,这个方法还是蛮有用的,不过一个人的样子,和他的凶吉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健康与否,又怎么能靠着看几眼就看出来呢?这个道理好模糊啊,您得仔细说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奇门杂术 道士见司徒焱不明白,便很是得意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我就以你来举个例子说明,比如你现在要是脾气急躁,那你的脸色、脸型都会有变化,甚至你的整个人都会有奇怪的地方对吧?然后加上你先天的脸型,这样不就能看出你的问题来了吗?还有你的身体变化,不也可以通过你的脸色、体型来观察吗?这些都是很科学的,不能不信的,明白吗?” 其实老道士说的这一点,和中医问诊的望诊之法有一定的形似之处。在前面咱们讲过,情绪、起居、饮食、环境等变化,都会引起我们身体上相应的变化出来。司徒焱并没有接触过中医,自然就不明了其中的道理。 接着老道士又告诉了司徒焱,还有一种相术称之为家相术,也就是所谓的阳宅风水,据说这门技术也很不错,不但可以查看宅子的布局,然后判断居住在那里的凶吉,还可以让人有很好的居住环境,可以提高修炼的进度,也可以让人遇到吉祥的事情。 肖静兰一边在跟我讲两人的交谈内容,一边又在极其的鄙视那个老道士,于是她便故意问了一个很刁钻的问题,大概就是询问道士:如果这个人在其他地方都很好,唯独住了个不好的宅子,那么会有什么结果呢?到底是宅子对他的影响大,还是其他地方的东西对他影响大呢? 不想老道士却正儿八经地回答起肖静兰来,说:“我告诉你小姑娘,阳宅风水会慢慢消耗这个命好的人的运气,让这个人一点点的变得运气不好,让这个人一点点的崩溃,你懂了吧?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运气无限多无限好,那就根本不用在乎阳宅风水,但是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有阳宅风水,想来也应该有阴宅风水吧?”司徒焱倒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不错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你这小子的资质果然不错。”老道士很高兴,到底在半路上跟司徒焱说了半天,他也有些累了,于是便找了个茶馆,三人坐在一起继续说道。 “阴宅风水在相术中的专业名称叫做墓相术,通过帮人看阴宅,来造福一些人的后代,这个你懂吧?也就是俗称的风水葬术。” 司徒焱点了点头,应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可我不明白的是,这个真的能帮助子孙后代吗?又是怎么帮助的呢?帮助了之后会有什么效果呢?万一哪天风水局被破了,那么结果会怎么样呢?过去皇帝的坟都不错,他们的子孙怎么反而倒霉了呢?” 老道士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所谓阴宅风水,就是把这个人的祖先葬在一个风水很好的地方,让这个人的祖先具备很强的灵气,具备了这个灵气之后,这个人的祖先就可以有灵,然后就可以化成一股力量,保护他的子孙后代,这种力量是很强大的,但是它并不是无敌的,世间也不可能有无敌的东西,所以这也要看子孙自己的努力,如果子孙缺德,祖先再强也没用,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阴宅风水就好像可以造出一个家族守护神,这个地方的风水越好,守护神就会越强大,那这样不错啊,哈哈……”老道士说得极其浅显易懂,别说司徒焱听明白了,就是连肖静兰也听懂了。 “这道门五术我基本都已经给你介绍清楚了,这最后呢,我再说一个占卜之术。”老道士顿了顿,便又说了一句:“所谓占卜之术,就是通过一些占算的方法,判断一些事情的未来发展,它不是算命,而是算事情;也不是看风水,而是看事情发展的阴阳脉络,根据这个脉络,判断形势的变化发展。” 这最后一个,肖静兰倒有了一些兴趣,据她自己说,女孩们之间最常玩的一个消遣游戏,就是用扑克牌算命什么的,大家都对自己的命运格外感兴趣,于是这一次她态度极好地向老道士请教,询问如果测算出来的趋势很坏,是不是可以改变这个趋势呢?具体要怎么改变? 老道士说道:“首先是用易经占卜,易经是一套圣书,可以用来解释这个世界的一切事情,一切变化,读懂易经之后,你就可以了解到事情的未来发展,利用易经的道理,就可以判断事情的凶吉,然后你就可以算出万物的发展规律了,古代的高人都要读易经,明白了吗?” 肖静兰却一脸不信的神态,对老道士说道:“按你的话说,读懂了易经,就不用学其他的了,可是你又说其他的如何如何的好。这是什么道理?” 老道士一脸苦笑,有些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唉,其实其他的也是易经的一个延伸,中国文化存在于世界上几百年,从夏朝就已经开始研究具体的易学,早在夏朝以前的三皇时代,神农氏就创造了八卦理论,教会了大家如何使用八卦的变化研究阴阳,神农氏之后,伏羲氏和女娲氏又开始研究阴阳的变化、四时的变化。传说中的女娲补天,就是对易学的一种运用,夏朝和商朝都有自己的易学,只不过他们的易学都是比较诡异的,比较特殊的。到了商朝后期,有了个周文王,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研究出了八八六十四卦,这是八卦的延伸,因为有了八八六十四卦,易经的内容大大丰富了,也有了后来的一些变化,比如说算卦,比如说武术,比如说符咒等等。” 后来司徒焱制止了肖静兰那没完没了的唠叨,经他的确认,这个老道士是非常了得的,所以他便跟着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老道士开始学习法术,这些法术有降妖伏魔的,也有预知未来的,也有治病救人的,总之司徒焱因为天赋的缘故,很快学会了大量的道术,没用多久他就出师了,而那个老道士在教会他很多法术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从此司徒焱才正式开始了他那不同寻常的人生之路。 终于听完肖静兰的故事,我大概听出了些弦外之音,貌似这个司徒焱在那之后所做的事,和我差不多,总之就是经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件,也帮助了很多遇到烦恼的人。 “只不过……”肖静兰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前不久,司徒焱说很快将会有给大地人间带来不可估量的灭世灾难出现,他说只有他才可以挽救这一切。” “如今的环境被人类破坏得极其厉害,由此而引发的地质灾害是肯定的,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2012也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只是人类若长此以往,走向毁灭怕也是必然的。”我想了想说道。 肖静兰却告诉我,司徒焱在关于这次的灭世灾难中,提到过一本书,叫《波波乌》,说这是一本玛雅圣书,说现今所有的灾难都是因这本圣书而起。而他的使命便是要找出这本圣书,再以秘传的法术,让所有人可以在这本圣书的提点下,得到思想的升华,这场灾难方可消除。 听起来,还真有点李大师的味道在里面。 其实在我看来,2012远没有这么复杂。核毁灭和人类对于环境的破坏,以致造成气候的反常变化,才是潜在的重大危机。这些事件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是人为的结果,和玛雅文化里面的宿命论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可以有效控制的话,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可这世界上,偏偏有些人似乎不约而同、团结一致地为2012产生的各种现象,发生了不幸的嘘声,仿佛以此来让自己的经历或者成就更上升一个阶层似的,当然在这种妄然的呼呈中,最先抵达的便是来自心灵深处最可怕的恐惧,毕竟面对死亡,尤其是无法避免不能得救的死亡,大部分人还是无法承受的。 也正因为此,一些以各种名目冠冕堂皇的教会便现身了。我从肖静兰的语句中,便读到了这样的信息。虽然看起来司徒焱懂得的东西比较多,他也确实救助了一些人,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一个心地善良充满光明力量的好人。 象肖静兰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司徒焱影响并同化。虽然我还没有搞清楚司徒焱的实际目的是什么,可要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有什么毁灭灾难,怕也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和肖静兰说了大半天话,已经到了中午,我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然后我慢慢走到门边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回去,想看看楚卿和刘庆茹两人怎么样了,不想我的手才摸到电话,司徒焱却在此时回来了。 他一脸的阴沉,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可能他也没想到我还在这里等他,而且等他的人还不止我一个,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将视线在我和肖静兰身上来回晃了一遍。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苍狼 紧接着,他便笑了:“你还在呀?” 可我也看得分明,司徒焱脸上那抹笑未达及眼底,所以如此看来他是打从心底并不欢迎我的。 “不是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么?没有见到你,我怎么可能离开?”我也笑了。 “你来干什么?”司徒焱直接走到了肖静兰的跟前问道,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质问的口吻。 肖静兰愣了愣,估计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司徒焱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吧。随即她又说道:“你忘了?今天下午要彩排呢,我来找你一起去啊。” “唉呀呀,你看我这记性。”司徒焱拍着脑门,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望着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过我可没这么好打发,之前在我见到肖静兰的时候,便猜到了司徒焱有可能要耍诡计,如今看来,还一点儿也不假,于是我也赶紧说道:“没事,你们彩排你们的,我在一旁等你好了,再说我也就和你说几句话,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那好吧,也只有委屈你再多等我一会儿了,这个彩排是昨天学校就安排好的,很重要。”司徒焱想了想,便同意了。 于是在肖静兰的催促下,我们三人一起在学校的餐厅里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因为司徒焱所在的宿舍是属于学校的老校舍,离学校的教学大楼有点远,故此吃过午饭后,他们就准备前往学校的教学楼了,自然我也随同他们一起前往。 等到了教学大楼四层的一间教室,才发现那里早已经有好几名学生在那里等待了,只是彩排老师还没有来,他们多是一些司徒焱班上的学生,见到我都很意外,因为之前我在他们宿舍前,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他们看着我都带着些敌意和排斥的心态。 司徒焱走过去,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就不再关注着我了。我这才想起,刚刚的问候电话还没有打,于是我又掏出了手机。 而这时,司徒焱却朝我走了过来,弯下腰,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放心,目前我还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 我一惊,忙出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可也就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我却发现司徒焱和他班上的学生已经在开始排练了。对于我的突然说话,彩排老师皱了皱眉,让我保持安静,我甚至都不清楚,这彩排老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司徒焱搞的鬼,我向他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出现在他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 我想了想,便捺住了性子,毕竟这里和刚刚在宿舍一样,我都不可能直接强行向他质问,要是一个弄不好,很有可能我会变成被人围攻的对象,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于是我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他们彩排,他们排练的是一个民族舞蹈,男女各四人,穿着特别定制的民族服饰,在配好的音乐中翩翩起舞。 我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便突然觉得困乏起来,眼皮不听使唤地在往下坠,而且他们在我眼前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我即使是一夜没睡,也不至于在办正经事的时候出岔子,所以我意识到,我肯定是中了司徒焱的某种陷阱。 自然我是全力抵抗,但很无奈的是,不论我用什么办法,最终还是不能抵抗席卷而来的睡意,我终于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这个状态是很奇怪的,我虽然睡着了,可是意识还是自己的,能清楚地感知周围的情况,却不能动弹,也不能自然醒转。 我初时以为,莫不是我又要进入刘庆茹那会儿的梦境空间,可是事情却不是这样的。我发现自己站在彩排教室里,看着那个坐着又闭着双眼的自己,而教室里没有司徒焱和肖静兰,连那些学生和老师都不见了,只有三头象苍狼一样的野兽,正以倒三角形的排列方式,站在那个坐着的我的正前方。 这三头苍狼怪物浑身密密麻麻的是一指长的黑毛,猩红的双眼满布着血丝,伸出的长着肉刺的暗紫色舌头不停地蜷曲着,带出嘴里的一股股恶臭,直接向我迎来。很诡异的是,我明明站着教室下面最角落的地方,离怪物们相隔甚远,可是我却能闻到,甚至感觉到三头怪物嘴里传来的热气。 我以为这三头苍狼是司徒焱在梦境中幻化出来,准备对付我的有形无体的妖物,故此我虽然不能动弹,却也并不惊恐,而是很快地从嘴里念出一连串,可以克制这种妖物的咒语。 至少在当时,我自己认为是用的。念出以后,那三头苍狼果然发生了变化,但和我最初所想的却不一样。原本三头苍狼在我念出咒语后,就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有着女人脸野兽身体的怪物,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个怪物竟然摇头晃脑地在我眼前唱起了古代送丧的挽歌‘薤露’,而且还唱得十分动听。 只不过听的人是我,而且我并没有死,所以越听下去我越是感到非常地别扭。紧接着,更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站着的我居然看到那个坐着的自己,在倾听的时候竟然流泪了,连带着站着的我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流起泪来。 首先,站着的我并没有想流泪的意识,可眼下我似乎被这诡异的苍狼一剥为二。但我却猜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只能奇怪地瞪着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 没一会儿,那美女脸的野兽便把挽歌唱完了,这时它突然冲我砒牙咧嘴地笑了笑,问道:“好听吗?” “嗯嗯,还行吧。”站着的我正打算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发现坐着的我抢在我前面说了出来,而我的声音在一张嘴的时候,竟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想不到你的品行已经如此堕落了。”不想,美女脸的野兽对我的敷衍之词很不屑一顾,当下对方便恼怒地抽出一马鞭,并迅速地用前爪,将坐着的我的衣服尽数扒去,然后很用力地抽了我好几十鞭子。 我能看到鞭子在我皮肤上印出的血痕,但却感觉不到痛楚。很快,坐着的我便在这样残暴的处罚中昏死过去,而这时那个美女脸的野兽也突然就不见了。站着的我于是赶紧走了过去,查看那个坐着的我的情况。 我当时用手摸了摸我自己的心口处,感觉还有一点热气,便把自己给扶了起来,用了很多种抢救的方法,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那个坐着的我才渐渐舒醒过来。 坐着的我醒来以后,便看着正前方,也就是站着那个我所在的位置。我们互相这么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再次推开了,一束明晃晃的手电筒光扫射在了我们身上。 “同学,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进来的看起来是一位巡查的老师,可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在这束手电筒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了两个不止形貌一样,甚至连着装都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于是她一声尖叫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吓得晕了过去。 也幸好是有这位老师的误打误撞,我才发现一个事实,那便是我并不是象刘庆茹那般,在梦境里。所有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在现实中。而且根据那位晕倒老师最后的话语来看,站着的我和坐着的我很明显是同时存在一个空间的。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看见我?” “你能看见我?”结果,和刚刚一样,我嘴里想要说的话都发不出声音,反倒是那个坐着的我,似乎可以接收到我的思想意识,便将我意识中的话说了出来。 “很好,既然你可以接收到我传过去的信息,那么我要告诉你,我和你应该是一体的,只是中了别人的道变成这样,要是咱俩好好合作的话,相信很快就可以没事的,你愿意和我合作吗?”事实上我也并不确定,事情一定是我想得这个样子,但是我确定一点,这个坐着的我应该是我的本体,而且我想答案一定只有我们一起去找才找得到,故我便将这样的信息传达给了那个坐着的我。 半晌,那个坐着的我才冲我很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不说话了呢?结果我又试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坐着的我,和我一样,都是没办法说话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可以接收到我想传达的信息,然后再像个复读机一样,把我准备要说出的话复述一遍,但是呢,他自己却没办法说出他自己的想法。 达成共识以后,我看了看仍躺倒在地上的那名老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清醒,这种事一时之间是很难说清楚的,我不想在还没有处理好这些事之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于是,我们便一起迅速地撤离了教学楼。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无暇顾及这到底是不是司徒焱搞的鬼,或者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楚卿和刘庆茹到底是否安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拉开死亡之旅的面纱 好在现在已经入夜极深,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注意到我的人基本没有,很快我便回到了徐夫子家的门外,在准备打开大门的刹那,我站住了。 脑子里思索的是,楚卿和刘庆茹如果看到我这副模样,会不会拿我当妖物看待呢?而且我要如何跟她们解释这个中曲折,一想到这个我就备感头疼。 只是,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般复杂,就在我站在门外思考的功夫,大门已经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我定神一看,来给我开门的,既不是楚卿,也不是刘庆茹,竟然是许久不见踪影的子夜。 “你怎么……?”子夜皱起眉头,看了我半天。 “是不是天和回来了?”屋里还传出了阿松的声音,他在听到子夜的声音后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可一看门外的我,他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看到他们俩,我倒是高兴得很,至少楚卿和刘庆茹的安危,我不必去担心了。 接下来什么也不必多说,我很快进了屋,子夜和阿松轮番上阵为我查看情况。半晌后,阿松才告诉我,对方是用了一种娄似于灵魂分离的方法,将我的身体像洋葱一样一层层地给剥开了,并故意混乱了几层的顺序,所以站着的我无法说话,却能将意识想法传达给那个坐着的我。 “这有什么意义么?”我有些搞不明白了,在那个环境下,如果对方是要对付我的话,杀死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为什么他又不那么做,理由又是什么呢。 “这么说吧,在你的身体处于分离的状态下,你的所思所想都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一般来说,正常的人会将自己心智的内容投射到周围,所以当你的心智与欲望产生分离时,你所看到的接触到的已经不是一个客观的世界,而是客观环境加上心智单独运作所产生的一个复合体。”阿松怕我听不太明白,又继续解释道:“这种世界和梦境有些类似,都是将一些潜意识的内容投射出来给自己看到或感觉到,换句话说,你今天遭遇的种种,不一定都是真实地在现实中发生过的,有些纯粹就是幻象。” “看来还是我自己大意了。”如此高深的技术,不是司徒焱搞得鬼,还能会是谁呢,我呵呵地笑了两下,毕竟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救人,如今变成别人救我,这种情况太少见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行松道长可是有办法将你恢复正常的。”子夜在一旁见我脸色不佳,以为我担心,便出言安慰道。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很明确地听到阿松的名号,故此我半玩笑地说道:“阿松,你把大哥我瞒得好苦,没想到师父要我出来找的人,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和大哥,你就莫要取笑我了,我有一些私人的原因,所以没有跟你说实话,还请你见谅!如果大哥不介意的话,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唤我阿松就可以了。”阿松面上一红,笑了笑。 本来我就没有真的责怪他的意思,于是接下来,阿松便用武当师尊秘传之术,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将我分离的两个身体合一为二。只是此时恢复如初的我,却感觉非常地虚弱,好半天窝在沙发上起不来。 虽然是这样,可我很快便问起了楚卿和刘庆茹,毕竟我回来大半天了,又和子夜他们唠叨了这么久,没道理她们两个居然没动静,于是我便下意识地在房间里张望起来,嘴里还问道:“她们俩呢?” “已经没事了,在你回来之前,子夜已经陪同她们去了一趟宿舍,把那妖物给灭了。只是刘庆茹还不放心,硬要拉着楚卿在那里陪一晚。”阿松笑了笑道。 “已经解决了?之前我也有去看一下,只能感觉出是个上百年的妖物,还来不及处理,我就出事了。”我倒是没想到子夜动作这么快,不过细想起来,这也很正常,毕竟在道术上他是很厉害的。 “你就放心好了,临走前我还特地转了一圈,百分之分确定不会有事的。”子夜点点头,宽慰着我说道。 “那是个什么妖物啊?”不是我不放心,只是我一直认为刘庆茹宿舍里的妖物,怕是和司徒焱脱不了关系,可没想子夜却这么快就解决了,甚至还不用阿松出手相助,实在让我无法放心下来。 “是只老狐狸。”子夜答道。 接下来,我待精神好点的时候,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悉数讲给子夜和阿松知道。尤其在说到近段时间穿插在我身上那些似真似幻的事情,我也说出了我的分析以及顾虑。 最后话题又转回到了司徒焱的身上,子夜告诉我,刚刚在帮我查看的时候,他发现我的身体只是有些阴阳失衡,这可能跟我从北方突然到南方后,一时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和气候有些关系,加上我旧伤未愈,所以我体内的正气有缺失,也是很正常的,但除此之外,并无异常的地方。 可是子夜的话并不能让我安心,因为我注意到阿松在一旁紧锁着眉头,却没有说话。于是我转向阿松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阴阳眼是一种先天疾病,每三年需要用特殊的法术进行封印?”阿松看着我问道。 “是的,但是两年前已经是最后一次可以施行这个法术的时间,今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怎么,你认为和这个有关系?”我仔细地想从阿松的眉宇间找出些什么端倪来,却没什么收获。 在我看来,子夜的道术是很厉害的,而阿松的武术是很厉害的,当然从这一次救治以后,我的印象中又多添了一条,其实他的法术也是很厉害的,几乎与子夜不相上下,而同时我想起了之前初次遇见他时,他给我说的那个爱情鬼故事,很明显这便是他之前的一段经历。 由此可见,他的法术功力绝不在子夜之下,而且他在外游历的时间比子夜多,所谓见多识广,故此我想这些事情,在他眼中必然有不同于一般的见解。只是阿松很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如若他不愿意说,我是没办法在他脸上瞧出端倪来的。 “我是有一些猜测,不过眼下还无法证实,所以我没打算说出来。”阿松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继续说道:“这件事暂时先就这样吧,反正我和子夜的法阵已经做好,在参加死亡之旅活动之前,我们都会和你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想来有我们在的话,你也不必忧心,反正呀船到桥头自然直。” 说到后面,阿松又恢复了之前初时遇见的吊儿郎当。 虽然阿松什么也没有说,可我隐隐地感觉到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而且在我说出原本是奉师命来找他的时候,阿松的脸上甚至没有半点惊讶地神情,除非在遇见我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初我和他的偶遇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过也就像阿松说得那样,他既不愿说,我再往死钻牛角尖,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接下来我们三个继续讨论关于死亡之旅和司徒焱的事,子夜认为,在这个学校里发生的死亡之舞事件,他感觉和那个死亡之旅有一定的关联,可具体是什么,他目前还说不出。毕竟除了我、楚卿和刘庆茹以外,子夜和阿松都还没有正式和司徒焱打过交道,对他的了解也仅是从我叙述的事情里知道的,这是有相当大的差别的。 子夜的怀疑,阿松表示赞同,并怀疑司徒焱就是策划死亡之旅的幕后主使者,只是现在还摸不清他的目的。我告诉他们,我在司徒焱好友肖静兰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包括2012世界末日,还有那本玛雅圣书《波波乌》的传言。 见我这么绞尽脑汁,阿松宽慰我道,说是这世界上总有许许多多思想怪异的人,这些人要么为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动机去犯罪,要么制造出让人骇闻的消息出来,所以他认为,我根本不必为了这些不靠谱不可信的传言,让自己如何神伤。 我们的目的我们的方向是很明确的,所以直接朝着这个大概位置行动就可以了,就算现在不明白为什么,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因为阿松告诉我,死亡这旅的活动参加时间出来了,就在本周六晚上十二点。 “这么快?”我并不期待这个什么死亡之旅来得太快,很多事情我还没有理清头绪,我没有阿松这么乐观,这可能是我们的性格差异所致。 如果死亡之旅的幕后主使者真的就是司徒焱,那么我肯定无法在活动举行之前,搞清楚一切,如果不能搞清楚,那么如果在活动中他要发难,或者是突然想对我们做什么事的话,恐怕无人可以抵挡。 这倒并非我长他人志气,在没发生这些事以前,我也并不怎么看好司徒焱,从他给人的处事态度和印象,我根本就没看出来这人,居然这么有本事,甚至超乎我的想像之外。所以阿松的乐观,反倒更加让我忧心忡忡。 第一百四十九章 错综复杂的谜局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子夜看出了我的心思,但他并不明白。在他看来,以往比这凶险的时候多了去,也不见我如此心神不宁过,这一点儿也不像我的处事风格。 具体担心什么,我也说不上来,这就好比身体比我们的眼睛更快感受到的一种威胁,而且这种威胁是非常致命的,但倘若我如此告诉子夜和阿松的话,估计会被他俩看成是一种很不靠谱的表现,毕竟我一直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秉持一种客观科学的态度,讨论问题,凡事讲究根据,象这种感觉上的事,通常是楚卿的口头禅。 结果我们的讨论没有继续推进,阿松说让我好好睡一下,等明天午后再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司徒焱,到底是什么来路。 连日来的奔波与疲累,很快让我进入了梦乡,由于子夜和阿松的归来,这一晚我的心特别踏实,睡得也特别沉。直到睡到周一快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子夜才进来叫我起床。 休息了一晚,虽然我的脸色看起来仍有些差强人意,不过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等我穿好衣服出来后,发现楚卿已经回来了,她正帮忙着子夜,收拾桌子准备吃午饭,见到我以后,她显得很开心。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就算知道刘庆茹没什么事,巡例我还是要问问的。结果楚卿却顶着两个熊猫眼,叹了口气说道:“子夜已经处理好了,她哪可能还会有什么事,真正有事的是我,你看看,那姑娘太能扯了。不管我昨晚怎么劝说,她始终还是很害怕,不敢睡觉,结果拉着我陪她吹了一晚上的牛,到快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 “你在她睡着的时候回来的吗?那她要是突然醒了没看到你,岂不是又该害怕了?” “不要紧,我离开前有叫醒她,给她说了一下的。”楚卿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担心这个。 “好了,大家过来吃饭吧。”说话间,子夜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 楚卿一夜没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饭菜才刚上桌,她便等不及我们,率先提起了筷子,嘴里嚷嚷着:“我先吃了喔,可把我给饿坏了。” 就在楚卿刚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得时候,她突然又放下了筷子,脸上露出些困惑的神情来。 我便问道:“怎么?难道是子夜的手艺太差了么?” “不是,我想得是另一件奇怪的事。”楚卿赶紧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随后告诉我们,在从刘庆茹宿舍回来的路上,她似乎是看见了李梦然,由于当时楚卿所走的路段与她看到李梦然的位置,间隔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隔离绿化带,所以楚卿也不是很确定她看到的人,肯定就是李梦然。 而且李梦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子,而据楚卿对那男子外形的描述,我却率先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罗繁雨。我记得那日我第一次与罗繁雨交手的时候,李梦然便突然出现了,虽然当时她的说法,是追踪罗繁雨到此的,但实际上却经不起推敲。 现在,楚卿看到她和罗繁雨并肩走在一起,也就是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楚卿见我突然不说话了,以为我在怀疑李梦然,便赶紧说道:“你先不要瞎想,其实我并不十分确定那就是梦然姐姐。” “说老实话,一直以来我就对李梦然自称是李东垣先生的易水派传人,有所质疑。”倒是一旁的子夜开口发表了一些自己的意见,他说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李梦然,但是如果罗繁雨他没有更深远的意图的话,他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我认为,如果你们准备介入这件事的话,首先要做的便是尽快弄清楚罗繁雨来此的目的。” “罗繁雨是什么人?”阿松从杭州过来,对罗繁雨和妖僧的事自然是不了解的。 随即我便将关于罗繁雨的事说了个大概,听完我说的话以后,阿松旁的没有多说,只是提醒我们一点,那便是让我们最好做足各种可能发生的最坏的心理准备。而最坏的一种莫过于李梦然不止和罗繁雨早就认识,或者说他们俩根本就是一伙的,为了某种目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地有意接近到我们身边来。 其实阿松就算不提醒,我的心中也早就有了这种猜测,相信子夜也和我一样,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说破而以。 “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梦然姐姐,还有待确认呢。你们就在私底下一阵胡乱猜测,要只是一场误会,那梦然姐姐岂不是冤死了。”经历了许多的事,楚卿对人的感觉也敏锐起来,虽然我们什么也没多说,可是她还是感觉出了我们对李梦然的怀疑。 与此同时,我也从楚卿这句略带不平的抱怨声中,听出了一些她自己的心声。或许她并不是在为李梦然打抱不平,只是想借李梦然的事情,来昭然若揭些什么背地里的秘密。 于是,我说道:“你太主观了,我们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刻意去针对谁。” “但愿如此。”楚卿明显对我说的话不满意,只是她也无从挑剔,毕竟以她的能力,想和我辩论的话,纯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如果楚卿也有事瞒着我,那么她就该知道,和我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来。 结果,楚卿看到的那对男女到底是不是李梦然和罗繁雨,这个答案揭示的时间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阿松他们的安排,是下午去会一会司徒焱。原因是他们通过刘庆茹得知,今天上午学校举行公演,他们班将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那段民族舞蹈,司徒焱是主角,自然是要参加的。他们的顾虑与我先前想得一致,故此将会面的时间决定在了下午,待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准备动身,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楚卿第一次表现得意兴阑珊,想起她说一夜没睡倒也可理解,但我以为或许她还在为我刚刚无意说的话而赌气,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她不去我也松口气,司徒焱是个危险人物,行事难以捉摸,要我们真把他惹恼了,指不定他会使什么坏呢,所以对于楚卿说要留在家里补眠,我是很赞成的。 事不宜迟,午饭吃完以后,我让阿松还是弄了一道法阵在徐夫子家周围,以防万一。弄好这些以后,我、子夜和阿松才出了门。 这是我第三次去司徒焱的宿舍,已经轻车驾熟了。前几次去的时候,都要在门卫管理处登记,这几天我去得比较勤,那管理都把我给看熟了,这一次竟然没有让我登记,直接就放行了,我倒也乐得轻松。 此时正是午休,好多学生都在宿舍里睡觉,故此宿舍楼里几乎是比较安静的,不像前几次我来时那么喧闹。很快我们来到了司徒焱的宿舍门前,见门关着,我便上前敲了敲门,可是没人应。 “难不成这个时候他还没回来?”我自言自语地猜测了一下。 这时,隔壁宿舍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学生,他看到我们三个人时,那表情稍微那么不自然了一下,随后便问我们找谁。 于是我很自然地报出司徒焱的名字,并询问他们是不是下午还有表演。结果那学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居然告诉我,在他们班上确实有一个叫司徒焱的学生,不过在大半年以前这个学生就因为意外死掉了。 我一听,心想这怎么可能,这几日他都在运用他那些本事戏弄我,而且刘庆茹说起他的时候也是一脸兴趣的模样。随后我想到了那张被我掐成碎纸的妄想症病历书,只是不是还有肖静兰么? 于是我又向那名学生打听肖静兰的情况,那学生告诉我肖静兰原本是司徒焱的女朋友,在司徒焱发生意外死掉后没多久,她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好好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一看到人就跟人说,自己和司徒焱以前怎么样怎么样的。 这学生说的事情,大部分都符合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情,只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司徒焱竟然已经是一个死人的事实。相比之下,子夜和阿松的表情还比较正常,似乎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心中早就有了推算。 在谢过这名学生后,我们又折回到宿舍管理员处,问情况。这才知道原来那间宿舍学校早就封闭很久不用了,而且是在司徒焱死后没多久才封闭的,至于封闭的原因嘛,管理员说不太清楚,说他自己是在封闭以后才接任这里的工作的,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他只知道个大概。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既然找不到司徒焱了,我决定再去刘庆茹那里看看情况。等到了刘庆茹那儿,看着刘庆茹正满面春风地跟我们打招呼,我心里略略松了口气,便开口问他关于司徒焱的事,不想刘庆茹一脸错愕地望着我,竟然反问我,司徒焱是谁? 第一百五十章 怪异的墓穴 看来也没什么线索了,这个学校和之前李如松所在的学校一样,所有见过认识司徒焱的人,或多或少的在某种程度上有一些记忆的缺失,而这一点更加深了我们对司徒焱的怀疑,也更倾向于相信他是幕后主使者的身份。 后来,阿松提议去学校那所凉亭看看究竟,于是我们又赶到了那里,四处探查了周边的地形。然后我们发现,这凉亭四周有很多古怪的坟墓,虽然在修建凉亭时,已经拆除了墓碑,可也改变不了这里曾是坟墓这个事实。 因为在距离亭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坟墓,那里不知被什么人给挖开了一个洞,很大股恶臭从这里散发出来,薰得人根本没办法接近。 好多学生路过这里时,都掩住口鼻,低着头迅速地跑了过去。我站在路中央,好不容易拦下一个稍微胆大点的学生,向他了解这个坟墓的源起。这才得知,在学校修建之前,就有这个坟墓了,据说是这个坟墓堆上最大的一个墓,可是呢,因为没有墓碑,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墓。 学生还将自己听来的一些传言也告诉了我,他说学校建成以后,因为这里地处幽静,是个乘凉的好去处,一开始很多学生都喜欢跑到这里来读书学习。可没想到的是,学校很快就有学生陆陆续续地死于古怪的疾病,死的这些学生都是在凉亭附近出事的,而且他们身上都有奇怪的动物咬痕。 为此学校很是头疼,在学生眼里这儿也成了可怕的地方,再也没有人敢到这儿来了。可仍然有一些对此很感兴趣的学生,他们自发地组建了一个调查小组,专门就这事进行了解和探查。 倒是挖出了一些过往,据他们的调查记录说,这里最初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批迁居过来的人,这些人的身份很特殊,他们都是守陵人。他们来到这里后,便挖了一个大洞,将他们带来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埋了进去,然后就一代接一代驻守在这里。 后来不知怎么地,这个消息被外传了出去,在新中国刚刚建立的初期,一群外地人冲进了这里,杀死了所有的守陵人,并挖开了那个巨大的坟墓,去找寻传说中的宝物。可是怪异的是,坟墓被挖开以后,他们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可自此以后,却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 后来这里也又来了一些人,在这里居住。不想自从那坟墓被挖开以后,这里总是在坟墓附近出妖怪,平时就老在这一带转悠,谁要是运气不好给碰上了,就会被吃得骨头也不剩一根。 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可怕,他们认为肯定那个坟墓便是妖怪的藏身之所,于是一天夜里,他们集结了所有的人,来了个火烧坟墓,那场火特别的大,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末了他们又从别的地方用了一些新土过来,彻底将这个坟墓给封存了起来,再之后便再也没人去这个地方了。 “这调查记录现在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认为那份记录上面,应该会给我们一些线索,或许是关于那个坟墓的,或许是关于司徒焱的。 “好象被锁在学校图书馆的柜子里,参与调查的学生原本是将这份记录当成重要的报告,递交给学校的,可是却被学校收缴了,并强行把这事给压制了下来,要是那份记录没有被毁掉的话,应该还在图书馆里。”说话的学生想了想,便回道。 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我们便折回了徐夫子家,叫醒了一直在床上补眠的楚卿,把事情给她交代了个大概,并将从刘庆茹那里借回来的阅览证交给了楚卿,让她先到里面查探一番。 毕竟楚卿也没见过这份记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刘庆茹对此是毫无印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出了阅览证给我们。我们几个都是男的,这里的图书馆又比较严格,故此我们想混进去帮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交给神经有些大条的楚卿去办这事,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跟刘庆茹比起来,还是楚卿靠谱些。 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事的危险系数应该是没有的,但我还是多加叮嘱了楚卿一番,并将记录可能存放的几个位置也告诉给了楚卿,让她进去以后,见机行事。 于是楚卿便大方地走了进去,这个学校的学生不好读书,对一些神秘事物比较追捧,故此学校的图书馆内是比较安静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在里面,庆幸的是图书管理员并不在,不止楚卿顺利地进入了里面,连带我们几个也一起进去了。 进去以后,我便让楚卿随便找本书,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上,帮我们注意管理员的动向,而我们几个快速地穿进管理员办公室,开始寻找那份记录。 整个过程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记录便被我们找到了,在学校收缴这份记录以后,他们并没有严加看管,只是将它和其他一些档案,很随意地放在一个书柜里,我们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它。 于是,我们将记录揣进包里,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叫上楚卿便离开了图书馆。 我们没有回徐夫子家,而是又折回了凉亭处。这里很幽静,一般没什么人到这里来,我们刚好可以在这里开个小会,讨论一下,再确定接下来的行程。 在凉亭里我们把记录都看了一遍,记录上的内容和那名学生告诉给我们的基本一致。而且在这本记录中,还记载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比如参与这个调查小组的成员中居然有肖静兰。 而且在记录后半部分,还贴了好几张照片,都是从不同角度形态追拍的那个坟幕和凉亭的合照,每张照片后面都还附带了一些文字说明,这些文字也很简洁,只写了两句话,就是今天在什么时候出现,出现几次之类这样的话。 我一连看了好几张,虽然角度不同,可看来看去,始终照片里只有那个坟墓和凉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我不清楚作记录的这个人,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字说明在后面。 “你们看出什么异常没有?”我抬起头,视线从子夜、楚卿和阿松身上走了一遍。 子夜和楚卿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出什么来。倒是阿松没有说话,他站起身体,正面迎着坟墓的方向,朗声念起了神咒来:“天圆地方,雨点王章,日月五星,八卦阴阳,太极六道,或黄无双。天台五星,九曜奇方,狼听无限,六魔中央,七星望月,日行天狼,天狗誓约,罗睺平章,计都无限,十一太黄,太乙护法,太上法相,原始召唤,灵宝维扬。女娲出世,伏羲再降,神农治病,皇帝福祥。天地造化,都在此方,雷电无限,雷电无限,急急如律令。” 事实上在阿松还没有念完这个神咒的时候,我便感觉四周似乎一下就静了下来。虽然这里之前本来就很幽静,可现在的这种静和刚刚的却不一样。这种静似乎在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杀气,这股杀气在缓缓地向我们推进着。 “是不是有什么妖怪要出来了?”就连楚卿也察觉到了,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们问道。 随后我们神色戒备地观望了一小会儿,却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看来是虚惊一场,阿松你怎么突然想起念神咒了。”我正待放松下来的时候,却看见子夜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脚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才发现就在我们刚刚严阵以待,观望四周情况的时候。我们所在的凉亭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挪移了位置,虽然看起来四周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凉亭的位置却离那个坟墓近了好几米。 “看来这里确实是有些古怪,阿松,你再念一遍刚刚的神咒。”子夜皱起了眉头。 于是阿松很快地又将之前的神咒重复念了一次,而这一次显然比之前那一次的动静大了许多,就像是汽车突然前行和刹车那样,我们四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过去。而这一次,凉亭竟然直接挪移到了那个墓穴的边缘。 “那个,你们进去除妖,我就在外面等好了。”楚卿有些害怕,想将脚迈出凉亭,她想站到之前进这儿的路口上去等我们。 我还来不及说话,便见楚卿一脸惊骇地缩回了脚,她指着凉亭外清晰可见的小路说道:“好奇怪,我的脚在迈出去的时候,竟然踩不到底,好象这个凉亭已经和我们所处的空间悬隔开一样。” 听楚卿这么一说,我从记录本上撕下一张纸,揉成一团朝着凉亭外面的空地扔了出去,只见那团纸在空地上就这么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别试了。既然它要让我们入虎穴,那我们便进去看看好了,说不定这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这墓穴底下。”阿松拦下了我的举动,很洒脱地率先跳进了那个墓穴之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谁在唱歌? 眼见阿松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我们眼前,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但此刻阿松人已身陷墓穴之中,就算我有什么顾虚,也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里面。于是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下去吧。” 接着,我、楚卿都先后进入了墓穴中,子夜是最后扫尾的那个。跳进墓穴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紧贴着一个斜坡一样的通道,也能感觉到楚卿紧跟在我身后的那股冲力,但是前面很黑,由于阿松已经下去了一段时间,所以我暂时无法探测到阿松的位置。 这通道很长,七拐八扭的,可没一会儿我便感觉不到楚卿在身后的那股冲力了,整个空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身体与通道磨擦而起的唰唰声。 我并没有过多的惊慌,反正殊途同归,墓穴只有一个,不管我与他们是否分散了,最终目的地的时候我们还是会碰头,所以我安心地等待斜坡的尽头。只是此时我忽略了一点,如果按照那些学生调查的结果,这个墓穴应该是人工所挖,应该就不可能存在工程如此浩大的通道迷宫。 终于停了,我站起身子伸了伸有些麻木的双腿,正待向前迈进时,却突然被脚下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我爬起来在地上一阵摸索,凭着手上的触感,我摸出绊倒我的是一截骨头,而且是人的骨架。 这个墓穴黑得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发现骨架后,本想将它拿起来,因为上面肯定会或多或少有些死人的鳞光,当成半个蜡烛还是不错的。 只是我的手在拿这截骨头的时候,却感受到了重量,随后我顺着骨头的那端向上摸去,竟然摸到了纤维似的衣物,这本没什么离奇的,可怕的是在骨架的上方,衣服包裹着的地方是一具实实在在的身体,并且这具身体还有起伏的温热感。 我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楚卿、子夜或是阿松,那么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却能在如此密闭的黑暗空间里存活,那这个人或许根本就不会是人。 不对,随后我便发现自己也能在这看似密闭的黑暗空间里自由呼吸。 但刚刚的触感还是吓了我一大跳,我迅速地退到了靠角落的地方,戒备地看着前方。不过前方那个东西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倒是在我靠角落的后方传来了些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一阵明亮照射了进来。 走在前方的是拿着手电筒的子夜,紧跟其后的是楚卿和阿松。他们进来后见我没事,便都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那个绊倒我的东西,哪是什么人,它象一个木乃伊,全身止下都紧裹着黄旧的粗布条,唯独右小腿那截没有缠,那里已经是一截骨头架子了。 “刚刚我们在那边听到你的叫声,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楚卿见我没什么事,当下便抱怨起来。 我在他们的搀扶下,又站了起来,随后我走了过去,察看那具木乃伊,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木乃伊应该不会复活吧?” 阿松听到我这么一嘀咕,当下就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割开了紧缠在木乃伊身上的那些黄旧粗布条,看了一下,便说道:“不会的,这根本就不是木乃伊,只是被一些破布碎条填充起来的人偶而以。” 我有些不相信,凑过去一看,果然是这样。于是我手上稍微用了点力,便将那截骨头架子给折了下来,仔细看了一下,又说道:“可这个,确确实实是人的骨头,没错吧?” “如果那些学生调查方向没有错的话,有死人骨头也很正常,先别管这个,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出路。”阿松很快说道。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但也没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毕竟阿松说得没错,我们进来是为了找出路的,于是我把骨架放进了我的背包里,跟着阿松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我们便听到墓穴深处竟然飘来了幽怨的歌声,这歌声时隐时现的,只听得出是个女孩唱的,但听不出到底她唱的是什么。 楚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会在这地底墓穴下唱歌呀,该不会是那些死在里面的鬼魂吧?” 我一听,便笑了:“如果真是那些死在墓穴里鬼魂,我想它们绝不止是会唱歌这么简单了。” “大家小心,你和楚卿走中间吧,我和子夜扫头尾。”前方传来了阿松的安排,随后子夜便与我调换了位置。 我们下来之前感觉这个墓穴应该不会太大,可是下来以后才发现墓穴被分隔成了一条一条的地下通道,黑暗却并不潮湿,只是走了大半天,我们仍然在里面转悠,而且越往前走,越觉得离那歌声特别接近。 我也不再随便和楚卿开玩笑了,一面注意看脚下的路,一边聆听着耳边传达室来的歌声。突然,我感觉走在我前方的楚卿停住了脚步,于是我不解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阿松道长……不见了……” 楚卿呆了半晌,这才说出话来。 闻言,我和身后的子夜都俱是一惊,这么一个好好的人走在前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怎么回事?”子夜走到了楚卿的跟前询问道。 “我不知道呀,就刚刚我发现前面的手电筒光突然暗了一下,紧接着便看不见阿松道长了。”说着,楚卿捡起了掉在地上那只,原本是阿松拿着的手电筒,不知所措地说道。 “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我想了想,又问道。 楚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直跟着前面的手电筒光在走着,当恍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阿松道长了。 于是子夜让我和楚卿同时将两支手电筒扭开,直射在前方的道路上,而他自己而前行了数米之远,察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却一无所获。阿松便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竟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会不会这里有什么机关暗道,阿松在探路的时候,一不小心给碰到了?”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这是除了鬼怪作祟以外,我能想到最接近的一种可能,而且我认为这种可能性还非常大。因为如果是鬼怪作祟的话,那么事发当场必然会留下些线索,就算是我学艺不精看不出来,那难道连子夜也看不出来吗?所以我认为肯定是有什么暗藏的机关,而且那些调查的学生,不是在记录上也写明了一点,说是最后把这墓穴给封存了起来。 “会吗?”对于我的猜测,楚卿却提出了另一种不同的看法来:“你们发现没有,就在阿松道长不见的当头,那歌声就没有了,你们说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啊?” 还真别说,楚卿要不提醒,我还真没发现。然后我从背包里找出一截麻绳,这东西我原本是为了抓刘庆茹宿舍里的百年妖物准备的,不想这会儿倒有了更好的用处。我、楚卿和子夜分别用手紧抓在这截麻绳的三个点上,然后我们继续前行,反正这地下通道也没岔路。 当我们一鼓作气走到底的时候,更让我们吃惊的是,我们又回到了入口那个假木乃伊的地方。这会儿不止楚卿,我也惊骇不以,毕竟整个墓穴就只有一个入口一个通道,为什么我们走到底的结果,是又回到了入口处呢,这于常理而言,根本就说不通。 “你有察觉到什么怪异的地方吗?”我向子夜发问道。 子夜沉吟了好半晌,才指着地上那个木乃伊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个木乃伊和我们先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不太一样。” 子夜这么说的时候,我便将手电筒又凑近了那里几分,很快我便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之前我们进来的时候,曾用刀割开过那个黄旧粗布条,可眼下这个木乃伊包得密不透风,整体没有一点裂缝。 所以这个要嘛根本就不是之前我们看到的同一个,要么就是这木乃伊自己将布条给裹了回去。只是之前那个木乃伊明显是个填充物,自然不可能自己把布条给裹回去,所以还有第三种可能,也许是有别的什么东西把布条给裹了回去。 注意,我这里说的是东西,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因为我认为除了被困在此处的我们几个人以外,是不可能有其他的正常的人在这里出现的,毕竟这个学校的学生都相当畏惧这里,他们是不可能来这儿的。 “难道是阿松道长?”楚卿不知怎么地就想到阿松身上去了。 她这么一失言,倒让我有些着急了,于是和子夜一起,手忙脚乱地把这些黄旧粗布条拆开,心里还在想要这里面真是阿松,这布条又包裹得这么紧密,他岂不是会被闷死在里面。 不过让我们松一口气的是,阿松并不在里面,布条下是一具面目全非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随着布条的解开,正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祭坛 “要不,我们再走一次?”楚卿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充满尸臭的地方。 其实我不认为,再走一次就能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现在,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姑且一试吧。 就在我们三人朝着那条通道迈开脚步的时候,那幽怨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们都听得十分真切,声音就是从我们身后发出来的。更确切地说,它的具体位置正是来源于那具高度腐烂正散发恶臭的无名尸体。 我们三人都禁不住一阵恶寒,迅速转过头看向那具尸体,它仍好端端地瘫在地上。我自然知道尸体是不可能唱歌的,于是一时之间我们三人都没有动静,只是瞪着眼睛紧盯着那具尸体,仿佛下一刻它就要跳起来扑向我们似的那样戒备着。 我站了一会儿,便从背包里将那半截骨头架子给摸了出来,然后拿着去翻动那具尸体,很快我们便在尸体靠近心脏的地方,发现一根很细的连接线,这根线穿透了尸体的心脏,一直向下。 这似乎为我们打开了缺口,在子夜的帮助下,我们将尸体挪到了一旁,这才发现在尸体的下面有个手动装置的拉闸开关。我看了子夜一眼,随后拨动了这个开关,只听见通道中间传来轰轰轰的响声,随后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看来还真被你说对了,果然有机关呢。”见有所突破,楚卿显得很高兴。 只有子夜看出了我脸上的那一抹隐忧和凝重,如果启动机关的按钮在这里,那么阿松又是如何在楚卿前面不见的呢,难不成这个地道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在这儿吗?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呢? 按下开关后,我们便带着这些谜团,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这里正是之前阿松消失不见的地方。在按下开关之前,这里原本是向前的直行通道。而启动机关以后,这里演变成了一个横行的,两头皆可通行的地道。 “有两边哪,我们走哪一边?”楚卿左右各看了一下,实际上两边都黑漆抹孔的,她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左边。”我率先做出了选择,其实我的选择也只是在赌运气,我有个朋友姓左,通常在面临选择的关口上,如果一时之前不好判断,我习惯于用突然乍现在我脑袋里的某个朋友的名字来作判断,当然这个方法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纯粹就是我的一种直觉而以。 走了没一会儿,楚卿又停住了,我原以为她又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正想询问她的时候。她却直接说话了,她说越朝里走越觉得寒冷无比,问我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说实话,我和子夜都没有这种感觉。于是我拿起手电筒,仔细照射楚卿的脸,果然发现她冷得厉害,脸色和嘴唇都已经发白了。我思索了一下,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干姜,让楚卿给含在嘴里。 这干姜的作用,是温暖人体脏腑,驱散寒气,回复阳气疏通经络及温暖肺气,消除痰的一个生成基础。虽然我一时之间还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造就了楚卿体内的寒气,但这个东西眼下救救急还是可以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楚卿依言将干姜含在了嘴里。 “没事,我们赶紧走吧。”我搀着楚卿加快了脚步。 当我们来到一个四周缓平正中突起的台地上时,我发现在那块突起的长石上堆积着黑灰色的碎石片层,在这块长石的四角下部还用黄土巩固着,而长石台面上摆放着一个银碗和一些人物泥塑造像的残块,包括头、肩、臂、手、屁股等器官。 很显然,这些全是女人像的残块,看起来这里倒有点像祭坛。 我的猜测很快便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证实,在离祭坛不远的地方,我们还发现了一尊和真人大小相当的女神像,她的肢体虽已残碎,但头部却保存完好。她的眼睛是用五片淡青色圆饼石做成的,看起来炯炯有神,很富生命力和真实感。 “咦?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尊女神像长得和楚卿有点神似?”我盯着这尊女神像,又对比着楚卿的形貌看了一会儿。 “不会吧?”楚卿嫌干姜含在嘴里不方便说话,便将它拿了出来。 “这些图腾和制品,最起码也有超过两千年的历史了。”子夜将祭坛附近的黄土捏在手里婆娑了一下,说道。 “是么?”我不是很确定子夜的结论。 子夜却继续说道:“这个长石的布局是按南北轴线分布的,很注意对称,有中心和两翼之分。而且从这里所有建筑的规模来看,绝不可能是一个氏族或个别部落所能成就的,应该是若干个部落联合营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肯定就不是什么墓穴,而是举行祭祀活动的地方。”我想了想,便说道:“搞不好这里还是什么古国遗址之类的。”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在长明园,那个奇异的梦境,还有那段影射楚卿是洛水女神的故事。虽然那段记忆一下似真似幻,可是我总有一种那并不是梦境的认知。 于是,我折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了楚卿。按理说,楚卿应该是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可就在刚刚与我视线对接的一刹那,我发现她竟然迅速地转开了眼神,那抹酝酿在脸上的不自然,似乎早就洞穿了我的心事。 “看什么?我可不是什么洛水女神。”我略带窥探的眼光,就让楚卿失了言,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觉。 倒是子夜听到楚卿的话以后,眼神一亮道:“没想到你还有些常识,知道这个是洛水女神。” 子夜一直在四处查探,并没有过多地注意我和楚卿的动静,还以为楚卿只是刚好认得这尊神像而以。果然子夜的这句话,让楚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她偷偷用眼睛瞄了我一下,我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追究,她这才放下了心来。 “人家洛水女神娇小纤瘦,你看看你自己,倒是强壮得很。”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假装自己并没有在意她刚失言说的那句话。 “强壮有什么不好?只有强者才可以立足于天地间的。”楚卿撅了撅嘴道。 “你又在偷换概念了,强壮并不等于强者好不好?”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暗忖为什么楚卿想成为一个强者。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可是每一个欲望或者每一个动机后面,必然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或许在他人眼里看来不足为道,可是对于当事者而言,必定是当成成就这个欲望或动机的一种信念。 而通过这种信念,往往可以发现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俩别贫了,赶快过来帮忙,这个长石似乎是可以抬起来的。”前方传来了子夜的声音,我们当下也不再继续斗嘴,而是走到了长石跟前。 结果,我们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将这块长石给掀了起来。长石下部的内槽并不是实心的,它类似于一个有些深度的长方形。我将手电筒移了过去,竟然看到了之前消失不见的阿松正平躺在里面。 于是我们赶紧将他移了出来,阿松的脸色已经有些乌青,看起来他在里面已经待了一些时间了,接着我用拇指使劲地给他掐着人中,好半天阿松终于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勉强地笑了笑,表示能再次看到我们真不错。 可是阿松醒了以后,状态依旧十分不好,总是不断地咳嗽,甚至还间隙地咳出血来。我搭起他的手一探脉搏,这才发现原来他中毒了。 难道是那个长石内槽有毒,那我们三人刚刚还去触摸了来,于是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翻开一看,倒没有中毒的迹象。随后我又去查看子夜和楚卿的,他们也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我让子夜把阿松扶好,然后从背包里掏出银针,在阿松五脏六腑的几个重要穴位扎了一下,以此来控制和减缓毒素对他身体的侵害。 “你是怎么中的毒?”我边扎针边问道。 阿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说当时在通道里走着走着,他突然整个身体就被吸进了旁边的墙壁里,之后的事他就没什么印象了,直到我们把他救出来。 我给阿松扎完针以后,又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发现他中的这个毒特别奇特,平躺着不动的时候,基本上那毒素就运行得极为缓慢,只要动一动,这毒素就运行得极快,即使我用银针也丝毫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我突然想念起李梦然来,她的针术比我厉害多了,如果是她在这儿的话,肯定能有办法控制毒素的运行。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我刚想着李梦然来的,结果就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而以,子夜和楚卿都对我突然开口说话,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也中毒了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旧友重逢分外眼红 想来李梦然使用的必然是一种隔空传音的法术,所以只有我能听到。李梦然问我人在哪里,我索性便告诉她,我、楚卿和子夜以及受了伤的阿松,都被困在一个走不出去的墓穴里,并告诉她阿松还中了毒,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梦然在询问了我们的大概位置后,告诉我,她就在墓穴附近。我让她别轻易过来,万一她也陷了进来,那我们就更不好办了。李梦然笑了笑,说是没事,并让我找一找我们所待的墓穴里哪里最薄弱。 听李梦然说的样子,象是她准备要用炸药来炸开似的,我当下就制止了她。其一,她并不清楚我们的确切位置。其二,这用炸药的话难以把握分寸,万一伤及无辜呢。 可李梦然却让我放心,说是早就在楚卿身上放下了一个微型便携的热敏追踪仪器,这东西不单可以知道我们的行踪,还可以就当事者所在的地域自动划分出建筑结构来。 光听名字,便知道这是一个高科技的东西,只是李梦然是什么时候给楚卿放上去的,难道是楚卿在隔离绿化带看到她的那会儿吗?又或者是还要更早的时间呢。 阿松的伤情容不得我有更多的时间犹豫,于是我做出了决定,用李梦然告知的方法,先从楚卿身上将那个热敏追踪仪取出来,然后调整好它的频率,并用它开始在所在的墓穴里找寻薄弱点。 有了这高科技仪器的帮助,我很快便找到了薄弱点,这个薄弱点其实就在那尊洛水女神像的底座下面,随后我们合力将神像挪移到一旁,然后把仪器放到了那个点上,并和其他人退到了墓穴里最角落的地方,静静等待着李梦然的动静。 和我想得不一样,原以为李梦然用炸药来炸开的话,肯定会震耳欲聋,不想爆破的声音却只象打枪那么大点的动响,倒是那个点上的厚土在冲力下被弹得老高,随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而与此同时,李梦然再次向我开启了隔空传音,让我们一个紧着一个从这个洞向外爬。我想了一下,告诉李梦然,我们自是没有问题,只是阿松受了毒伤,不能动弹。李梦然便教了我一个简易之法,可以暂时抑制阿松体内的毒素活动,只要在五分钟内爬出来就会无碍,到时再由她来施救。 我的原意是想让李梦然进来,先治好阿松再说。可转念一想,倘若李梦然进来后,外面又有了新的变故,那我们五人岂不是就困死在这儿了,故我便按照李梦然的提点,以银针暂时封住了阿松的经脉,成功地抑制了毒素的活跃,然后赶紧让他第一个先朝外爬出去。 没一会儿,我们所有人都爬了出来,在外面我们不仅看到了李梦然,还看到了罗繁雨,如此看来,那时楚卿确实没有看错他们,只是他们因何走到了一起,这是我心中的疑惑。 出来后,李梦然赶紧拿出银针,在阿松背上一阵游走。 “哇”的一声,阿松嘴里喷出一大团黑血来,看起来像是没事了。只是我随后在这团黑血中也找到两个铁制磁片,和之前楚卿耳朵里涌出的那两个东西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我将它捻了起来,放在光线下观察着。 “这个?”李梦然瞅了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吃惊。 “你认出这是什么了吗?之前楚卿的耳朵里也跑出来两个这样的玩意儿,这到底什么东西?”看李梦然的样子,我敢肯定她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于是我继续追问道。 “这是一种窃听器。”李梦然听说楚卿的身上也曾被发现过这种东西,于是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楚卿一眼,这才缓缓地说道。 “原来我当时还给说准了,这还真是窃听器啊。”楚卿的眼睛都瞪圆了。 旧友重逢,本来应该好好说些叙旧的话,只是太多充满疑问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象重锤一样压在我们的心坎上,逼迫得我们都喘不过气来。 “先说正事,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我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站在一旁,一直面带微笑,却没有说话的罗繁雨。 “天和,你且不要先入为主,能这么快救你们出来,他可帮了不少忙,否则只怕阿松道长早就毒发身亡了。”李梦然见我语气充满敌意,忙插嘴说道。 “喔,是吗?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自然知道当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久不见,天和先生还是喜欢这么单刀直入地说话,不过我喜欢。”罗繁雨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看了看李梦然那双有些担忧的神色,丝毫不介意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现在可是和你们大家站在一条船上的盟友,所以你们不必要对我如此防备。” “此话怎么说?”子夜也试探性地回了句。 “我知道,我的突然出现,让你们起了疑心,或者你们的心里正在胡乱地给我硬栽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这个我可以理解,也可以不在意。不过,我希望这只是短暂性的,因为如果你们把精力用错了方向的话,到时全军覆没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而以。”罗繁雨的心思果然敏锐,虽然我们还什么话也没说,他已经准确无误地猜中了我们的心思。 “你要说,就只有这些吗?”我故意装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因为罗繁雨的解释中,并没有说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还有他的目的何在,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好吧,我承认,我不太擅长解释,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问,但是我不保证一定会回答。”罗繁雨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里没有复杂的迷惘,他笑得很坦然。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好不容易等到对方的这句话,我可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这里?你是说这儿?还是指重庆?”罗繁雨指了指自己目前站的这个位置问道。 “你为什么来重庆,为什么又到这个学校来?”我很爽快地将问题清楚地重复了一遍。 “我会来重庆,原因和你们一样,只不过我的目的是为了来阻止一个变态的家伙以疯狂的方式来灭世。”罗繁雨也很快地回答了我。 “你是说死亡之旅么?”我想了想又问道。 “我所知道的事情,比你们要多得多,只是现在还不到彻底公开的时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举行死亡之旅的幕后主使者,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要灭世,他要用他独一无二的方法来灭世,虽然我不太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估计和他那变态的想法肯定有关。”罗繁雨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冷意。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怀疑他是妖僧吗?”我突然转过头,又望向李梦然发问道。 “啊?他不是妖僧。”李梦然愣了一下,很快便言简意明地说道。 “什么时候我又多了一个外号?妖僧?”罗繁雨的表情半开玩笑中带着些许讶异,看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曾被李梦然怀疑过的事。 “真正的妖僧就是李如松,可惜被他逃跑了。”猜到我要问什么,李梦然索性将谜底揭示开来。 “你确定吗?”我又多问了遍。 “很确定。”李梦然抬起双眼,直视着我说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和他对峙过一次了吗?难道你没有看出来?” “天和先生有所质疑,其实是很符合常理的。其实李如松也只是他众多化名之一,这个人相当狡猾,很少以真面目示人,其实我们很早就到了这里,一直潜伏在暗中观察事态发展,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行动会如此之快。”罗繁雨就像被洗了脑一般,对我的提问,是有问必答,可是偏偏他之前留给我的印象不太好,加上他有过想要谋害我的不轨之心,所以如今他的坦白看在我的眼里,仍然觉得古怪别扭。 “你的意思,这个妖僧就是主持死亡之旅活动的幕后主使者?”子夜听得有些糊涂起来。 “不是这样的,我们怀疑妖僧和主持死亡之旅活动的那个人是一伙的,而且这一路上我们都在分析,从上海开始,妖僧的行为举止,都像是在谋夺人的魂魄,我们认为他的这个行动应该是受死亡之旅活动的指使,可能是为了策划灭世成功而奠定的一个基础。”李梦然摇了摇头,便将后续自己的调查说了出来。 “其实从在北京和你碰面开始,我就没有停止过对妖僧的追踪和调查,虽然当时我们身边发生了很多怪异的事情,可我的目标始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妖僧。”李梦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解了,毕竟易水派并不是以驱妖降魔为己任的。 “因为妖僧偷走了易水派的一件至上宝器,这里面涉及本派的一些机密,所以关于这件事我无法再告诉你更多。”李梦然最终说出了原因,却把我们的思绪搅进了更深一层的迷雾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误入圈套 这一个原因倒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虽然这个原因可以解释李梦然为什么这么执拗地追寻着妖僧的踪迹,可是却并不能很好地解释她为什么会和罗繁雨在一起合作。对于罗繁雨,我仍然是有很强的戒备心理,毕竟对于一个想要置之你于死地的敌人来说,很难有人能这么快放下戒心。 而且我总觉得李梦然的解释哪里怪怪的,似乎缺少了一块什么似的,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既然你说是来跟我们合作的,那就得表现出合作的诚意来,可你们却又什么也不肯多说,我们又怎么合作呢?”想来此时子夜的心思是与我不谋而合,他这番说词很恳切也很委婉。 子夜话里表现出来的拒绝意味是比较浓厚的,李梦然开始面露为难之色,她将眼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了罗繁雨,这种信任与依赖的表现绝不可能是普通人之间会有的关系,这让我对李梦然和罗繁雨之间那种关系有了新的猜测。 “之前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让彼此印象不好的事,如果你们是为那些事在意,我可以道歉。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一次我们所说的绝没有掺假,而且这事会发展得很快,快得超过你们的想像,如果我们还不能团结,还在这里胡乱疑心,到时只怕2012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罗繁雨看起来也有些着急。 “我相信梦然姐姐。”楚卿在一旁应道。 “你没有发言权。”我点出了重点。 阿松由于余毒刚退,正在休养,不过对于我们的对话他也是很留心在倾听,只是很多事情他都不了解,故此他并没有开口。 所以决定权便落在了我和子夜身上,其实并非李梦然和罗繁雨的话无法让人信服,只是我对李梦然解释的那个原因,实在不能成为说明他们俩合作并出现在这儿的一个合理原因,而且我认为李梦然还是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就冲这一点,我便不能这么轻易地同意与罗繁雨的联手合作。 “好吧,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罗繁雨飞快地看了李梦然一眼,随后颇感无奈地又开口说道:“你们在查的司徒焱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们虽然还在取证,不过能肯定的一点便是,他绝对不是人。所以你们如果要单独面对他的话,会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如果我们合作的话,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一定成功,但至少可以把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左右。” 说到这里,罗繁雨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想了一会儿,他还是说出了口,他告诉我说之所以他会和李梦然联手,乃是因为李梦然之前误伤了他,而要医治他的伤就非要找到易水派的那件宝物不可,所以说好听点是为了救天下的人,说白了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和李梦然联手。 当然,光和李梦然联手还不够,他还得和我们联手才行,这便是他和李梦然合作的原因。 “是这样吗?”我心里有些暗喜,总算问出点什么来了,只是脸上仍然装得不是很相信的模样。 见罗繁雨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梦然也点头附和道,说是必须借助罗繁雨的特殊感应,才能发现那件宝物的大概位置,这便是他们各自需要合作的理由。 我深深地看了李梦然好一会儿,我知道她还是没有说老实话,不过我想剩下那部分她不愿意说的理由,也许真的是和她易水派的机密有关。我也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于是这次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算是勉强让他们过关了。 随后罗繁雨又用了一种秘术之法,将那个弄开的洞口给封闭了起来。并告诉我们,在这个墓穴里活动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妖,而是一种带有剧毒的蚊子,这种蚊子个头特别微小,而且它用来接触人体的毒刺也很细,基本上是不会让人有任何感觉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特殊的蚊子是通过人工饲养的,它的目的是用来传递消息。 “这不太可能吧,用这样的手段来传递消息?”我倒不是认为这种方法过于古老,而认为不太可能,只是现代科技这么先进,如果只是为了传递消息,对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呵呵,如果是旁人自然是不太可能,可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人,你又如何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他的行事标准呢。”罗繁雨笑了笑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从罗繁雨的巧妙的言谈之中,发现了如此的暗示,它可以理解为:司徒焱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目标。 或许,这就是罗繁雨想要传达给我们所了解的一个信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都窝在徐夫子家休养,为周六晚上的死亡之旅活动做最后的准备。 这个活动被安排在一家新开的酒吧里举行,酒吧已经被全场包了下来,我们到的时候,里面的伴奏音乐正尖厉而晦涩地发出各种乐器的敲打声,布景和灯光被布置得昏黄暗淡,和今天的主题很衬景。 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都在天南地北地聊着,除了我们同去的几个人以外,很难从里面认出谁是谁来。按我们之前事先商量好的,进去以后我们便挨紧坐在一起,保持十分的警戒。 没一会儿,侍者端来了一些饮品放在桌上,我们谁也没动。可这时,我却发现楚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李梦然说她上厕所去了。 我正想说怎么她一个人擅自行动,还准备让李梦然去看看时,表演舞台中间的灯光打亮,台子上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由于灯光和阴影的交错下,我看不清楚女孩的面容,只能看到她穿一件酒红色未及膝的短裙,耳朵上各挂着一枚珍珠耳坠。 虽然她的打扮看起来并不鲜艳夺目,可是就在灯光打向她的那个时候,全场喧闹的人群便安静了下来,随后女孩拿着话筒,说着欢迎我们来参加死亡之旅活动的开场白。她的声音似乎用了变声器,空洞而又苍白,在这样的酒吧里诡异无比。 可是,所有的人似乎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了一般,就连同行的子夜他们脸上都露出了迷恋的神色,只有阿松和罗繁雨仍低着头,浅浅地啜饮着桌上的饮料,对于我脸上的错愕,他们也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多说。 此刻所有的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在表演舞台上,只有我还在念叨着楚卿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入口处闪过一张脸,那张脸的主人正是楚卿,和往日不同的是,她整张脸上透露着一股冷漠,她就站在入口处朝酒吧里张望了一眼,然后向着表演舞台正中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我朝那里看了看,这才发现,事实上在致开场白那女孩身后有一张幕帘,在幕帘的后面隐隐约约有一个影子,从身形上来看是个男人。楚卿刚才点头的动作,很明显是冲着那里而为的。 我随即用眼神向阿松他们示警了一下,并低声询问他们是否有所发现。可阿松却将我欲撑起来的身体给按了回去,示意我少安毋躁。 舞台中央那个女孩的开场白已经说完了,此刻她正用双手引导着所有的人进入深层睡眠,一时之间整个酒吧里异常安静,只听得见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情景乍一看,象极了某个催眠大师的直播现场。 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应该是比较容易惊醒其他人的。可是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向我袭来,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越是安全的地方越是隐藏看不见的危险,所以一举一动都不可掉以轻心。 其实在众人闭眼做这个深层睡眠的时候,我就没有闭上过一秒的眼睛,可是当我感觉出不祥预感的时候,站在舞台正中央引导的那个女孩却不见了,连她身后那块幕帘也不见了,那个隐藏在其身后的男人,正端坐在一张木质板凳上,双手平放于胸前,作拥抱状,就这样的一个姿势保持着一动也不动的状态。 而这时,我却收到了李梦然发来的隔空传单,她告诉我,他们几个不知是着了什么道,已经无法动弹,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无法自由其主起来,并告诉我说,坐在台子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死亡之旅的幕后主使者。 接着,李梦然转告了我,关于罗繁雨的意思。大概据他们分析,这个男人用了某种方法,牵制住了所有的人,但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受到了某种制约无法动弹。李梦然让我取银针,绕到男人背后,将银针插入他的后颈,便可制住他,因为银针上面他们已经做过特殊的法术处理了,就是用来对付这个男人的。 我有些不能相信,于是伸手碰了碰坐在身旁的子夜和阿松,果然他们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而且他们表皮的皮肤正在干涸起皱,这是一种脱水的表现,但绝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密室 子夜和阿松的表情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我悄悄从座位上挪移开来,走到李梦然那儿,从她口袋里把做过特殊处理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然后我迈着很轻的步子,向着表演舞台中央走去。 越接近这个男人,我的心里越紧张,虽然李梦然是告诉我,说对方不会醒来,可是照罗繁雨之前说得那么厉害的话,那么对方醒来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我得做好随时可能和他正面交战的准备。 所以我的心情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当我成功靠近这个男人,并将他的面具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男人却并不是司徒焱,不过这名男子也很年轻,肤色相当苍白,当然这有可能是化了妆或是灯光反光的效果。 我将银针拿在手上,准确无误地将它插进了男子的后颈。 这时,我听到了一阵阴寒的笑声,从男子的嘴里散发出来。我心里一惊,但是男子却并没有回头,甚至连阻挠我的动作也没有。而银针在插入他的后颈后,只见一丝黑线延着银针向上,从男子的后颈直直攀延进我的手指里,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我的皮肤里。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僵硬无比地横躺在了地上,我的意识是非常清楚的,可是却感到四肢麻木得不能动弹。我看见男子缓缓地站起了身,站立在了我的跟前,我想抬起头看看男子,却眼前一黑,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人在一个正方形的屋子里,这里很窄小,我被人扔在一个占据了室内一半空间的旧木桌上。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装了铁栅栏,室内一片漆黑,也很安静,我甚至有种错觉,认为自己还困在那个墓穴中没出来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扭了扭身体其他部位,感觉都很僵,我试着缓缓平衡了下身体,可以站立也能行走,于是我摸索着向着门的位置走了过去,这门被锁得很结实,虽然有些门缝,可透过这些门缝,望出去什么也看不见,外面也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随后我又伸手朝那个小窗户摸去,我踮起脚跟,努力伸长脖子的话,我的手可以勉强够到窗沿,但是这里却不能让我看见外面的情况,只能看见墨黑色的夜空。到最后,我的胳膊因为用力过度而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我又只得转回旧木桌旁,靠在桌角下斜躺着休息,看来我的身体比我想像中要虚弱许多。 我虽然斜躺着,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我正在努力回想和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在身上和四周一阵摸索,发现我的背包、手机,甚至连鞋子都被收走了,浑身上下的口袋里连张餐巾纸也没有给我留下。 从自己倒下到失去意识的那刻开始,我就在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巧合,还是我被人给算计了。只是抓我的人到底想要干嘛?还有子夜,阿松他们又身在何处?这个时候我倒不怀疑李梦然和罗繁雨了,因为如果是他们想要暗中对我使坏,不必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早在我被困在墓穴那会儿时,他们就可以等到我们在里面困得没有反抗之力时动手,但那时他们都没有,此时就绝对不是他们使的坏。 那这个使坏的人会是楚卿么?我想到在活动开始之前,她便借上厕所为名提前出了酒吧,甚至还和主持活动的那些人打着我看不懂的暗号,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对,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我仔细把前后的事情想了一通,最后我推测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些人一定是想从我身上了解或是得到些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否则早在我们这些人还没有集中碰面的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动手把我们逐一灭掉了。所以我现在还能活着,想来子夜和阿松他们必然也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他们肯定也被关在其他地方,在这些人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之前,我们应该都是没有事的。 接着我便想好了主意,只要他们一来盘问,不管是问的什么事情,我都会给对方胡诌几句,敷衍搪塞过去,总之就是不告诉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相。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响声。 随后进来一个身强体壮、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这男人两只手一用力就把我整个人给架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粗鲁,让我的脑袋又止不住地一阵阵发晕,胸口还感到恶心想吐,只是肚子里空荡荡的我,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接着昏昏沉沉的我便被架进了另一间囚禁室,与我之前所设想得不一样,这里没有等待审问我的人,只是这间囚室较我之前待的那个地方干净了许多,也明亮了许多,而且在门边附近还放着几块切好片的面包,以及一杯牛杯。 “这是什么地方?”我嘶哑着嗓音问了一句。 只是架我来的男人像是聋子一般,对我的提问没有任何反应。把我送到这里后,他就锁好门离开了。我撑着身体端起了牛奶,喝了个干净。喝完以后,我便躺在房间里的那张破铁床上睡着了,根据我自己的估计,这一觉我应该睡得并不长,也许有两三个小时,也许时间还更短,虽然时间很难估算,但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而我的精力也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即使是大白天,这里也安静得过份异常,连点声音也听不到,像个被遗弃的世外桃源。我醒来以后在床边上坐了很久,脑子里不止一次闪过这样的念头,那就是在这里唯一的逃跑机会,大概就是趁他们再次打开房门,送吃食进来的时候,这个机会只有一很小的几率,因为每次来开门的都是一个相当身强力壮的男人,别说此时我身体还很虚弱,就是我正常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撞开他,夺门而出。 但我知道,这是唯一的逃跑机会,即使成功机率很小,我也必须试一试。 当太阳被拉高到上空时,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我看见一道斜长的人影闪现在了门边,然后一个装着食物的托盘被塞了进来。 就是这个时候,我想也没想三两步走了上去,将那只拿着托盘的手狠狠地反扭了一下,然后趁对方吃痛之际,撞开了大门冲了出去。是的,我已经成功地从这个壮大汉手里冲出了房间,但不幸的是,我撞出去的同时,衣领却又被人从后面给拉扯了回来,很用力很粗暴地将我整个人又丢回了房间。 这一次,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而我的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冷冰冰带着些机械的声音,它说道:“要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于是,我的第一次逃跑彻底以失败告终,而我整个人再次陷入一种无名的昏睡中。 夜幕再次降临了,我的耳朵再次听到了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我又醒了过来,安安份份地靠在角落里,看着那个走进来的男人,不再做徒劳无力的挣扎。 对于我的反应男人什么也没说,还是将我架了起来,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将我放到木凳上以后,男人退出了房间,站在了门外。 我看到房间深处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看来审问的时候终于到了,我反而不像之前被关在房间里那么烦躁了。或者说那只是他们的一个手段,故意以此来磨砺掉我的意志,这样在审问我的时候,也就省了很多和我较劲的功夫。 “天和先生,”站在角落里的那个人转过身子,面对着我说道:“我不想浪费时间,你也知道时间是一个很宝贵的东西。我们知道的事情很多,现在也只是希望你做一个小小的解释,你到重庆来干什么?” “来旅游呀。”几乎是在那人问话刚落尾的同时,我便答出了口。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尽量给我一个更象样儿的答案比较好。”那人笑了两声,明显不相信我的话。 “真的,我就是来旅游的,网上很多人都知道,我这人特别爱到处东溜西逛的,真没骗你。”我也笑了,随后我又补充了一句:“顺便还来这里看望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几年前我也到过重庆,接了个单子来帮朋友看病驱邪,当时答应她,过几年会再回来看望她的,不想这次我到了这里后再去那里时,却发现她已经不住那里了。” “既然你的朋友没有找到,那为什么你不回北京呢?” “哎,都说了是来旅游的,探望朋友只是旅游中的一个内容而以,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玩好呢,哪能就回去了呢,再说了,我还答应了好几个北京的朋友,说是要从这里带些土特产给他们呢。”看来这人对我的背景还挺了解的,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半真半假地跟他绕着话。 第一百五十六章 脱困 “这个好办!”那人指着堆放在角落里的一堆箱子说道:“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就再简单也不过了,这里我们已经为你和你的朋友备好了一份薄礼,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可以送你回北京,而且保证你这一路上都会安安全全的。” 我定神瞅了瞅堆放着的那几个大纸箱,看来这所谓的薄礼可一点儿也不薄,只是对方这明显是在赶鸭子上架,而且他话语里威胁的成份相当重,我能说个不吗? 于是,我挺爽快地答应了,表示打从心底感谢他们的厚待,也告诉他们我其实是很想回北京的,而且想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回去。 话说到这里,突然,房间内的一盏电灯亮了。那人将电灯直直照射到我的脸上,刺得我的双眼都快睁不开了,就在我请他将灯光移开的时候,那人又以极快的速度转到了我的身后,两手搭在我的双肩上说道:“素闻天和先生向来狡诈,我们的时间又很有限,而我实在无法确定你现在说得,是真还是假?” 要不是现在人在对方手里,我还真是想取笑他一番,这人还真是搞笑。如果我和他换个位置,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在说假话,既然是如此,又何须这么认真地向我追讨答案呢,这不是明着找不自在么? 见我没说话,那人忽地将灯光拉近了许多,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他继续追问道:“说吧,是或者不是?” 我扭着身体,极力避开这夺目的灯光,摇了摇头说道:“你能把这灯给移开么?灯光……刺得我眼睛很疼。” 那人却没有作声,灯光也没有被移开,我只得闭上眼睛,再次很大声地表示,自己一定会离开这里,还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这个答案令那人很满意,灯光便从我脸上被移了开去。此时我脸上的皮肤已经有些火烫火烫的,我真担心,要是那盏灯晚移开一会儿,我那脸上的皮肤岂不是要烧灼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特别注意。” 我感觉灯随着这句话又亮了,而且也离我更近了一些。于是我赶紧用手遮挡住它灼人的光说道:“还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看见我的极度抵触,那人却笑了:“鉴于你刚刚还是相当合作的,我们就不再难为你了。”说着话的同时,那人便让人将灯给彻底拿开了。 接着,那人告诉我,这件事需要我注意的事便是,让我从今天起就不要再去骚扰楚卿。这个提点显然在我意料之外,我愣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想,刚刚还和颜悦色与我绕弯说着话的那人,陡然脸色就变了,他狠狠地拽住我的头发,把我向后压制住,很是粗暴地告诉我,没有为什么,反正只要是以后看见我在楚卿身边出现的话,不管是不是楚卿主动找我,他们都会把这个一并算在我头上。 通常,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表现出如此的占有欲,只有一种关系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于是我也赶紧应道:“你误会了,我和楚卿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的。” 在我看来,先不管这种猜想是不是对的,很明显这个人脑子就不太正常,于是我提醒自己更加要小心应付才是。不过从他的这句话,也间接的证明了一点,楚卿果然和这事扯上了关系。 “真的吗?那真是好极了。”那人脸上的表情转换得极快,而且对于我说的话似乎很相信一样。 “稍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安排好一切,并将你们送上北归的列车。”那人将我移回木凳上以后,便向着门外走去,在快从我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甚至还极其搞笑地给我来了一句,说是祝我一路顺风。 这些人又送来了吃食,待我吃完以后,这才将我和那几个大纸箱一起塞进了一辆旅行车里,而在车里我并没有看见子夜和阿松他们,于是我试着向随我同行的人打听他们几个人的情况。 这些人告诉我,只要上了火车就能看见他们了。没一会儿,这辆旅行车便载着我们到了火车北站,这会儿是深夜,注意我们的人基本没有,而且我的头还晕晕沉沉的,没什么招架之力,几乎是任由他们架着我上的火车。 在一截包厢里,我看到了情况和我相差无几的几个人,子夜,阿松和罗繁雨都在,除了李梦然和楚卿并不在以外。子夜也是一脸无力地斜看着我,一时间没有说话,事实上架我们上车的几个就坐在我们旁边,我们也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互通什么消息。 “李梦然呢?”我可得先确定大家的安好,才能做下一步的计划。 “她坐得是另一班车,总之你们到北京西站的时候,一定可以看见她。”坐在子夜身旁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开口回了我一句话。 “能给我倒点水吗?”我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嘴唇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而是直接从那几个大纸箱里抽出了几瓶矿泉水,递给我们三人,一人一瓶,而另一个人则从纸箱里抽出了些饼干什么的速食放在桌上。 他们倒是准备挺充分的,我借由他们拿东西的时候,给子夜,阿松和罗繁雨都分别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于是他很严肃地警告我,说是让我千万不要有想逃跑或是耍心眼的伎俩,否则到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我们自己。 我垂下眼睛,点着头保证说自己绝对会很合作的。 其实,以他们之前对我所使用的那种逼供方法来说,是一种相当愚蠢的做法。从这个做法也能看出对方的急切心理,只是轻率地采用这种做法会欲速则不达。一般而言,一个意志薄弱的人是具有极大可能,按照刑讯者的意愿全部招供。但随之而来的,又会出现另一个问题,谁又能保证招供的人供出的就一定是真实情况,比如说我,我确实如他们所言挺合作的,只是这合作的背后,关于我的这份供词的真实度就很难揣测了。 当然,从眼下这个局势来看,他们要的并不是什么我的供词,他们要的也很简单,只是变相寻个借口打发我自己离开而以。可是为什么要催促我离开呢,我离开后,他们要做什么?楚卿要做什么?在这些基本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时,我是断然不可能离开重庆的。 “他就是一个病秧子,能跑到哪儿去?”不想,坐在我们对面的罗繁雨突然说话了,他笑得很是诡异,他用一种挑衅似的眼光看着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道:“不过我可就不同了,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可以变换出一万种花样出来,你们想试试吗?”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是想找死吗?”虽然是在包厢,可是那看守我们的几个人还是比较注意,这句威胁几乎是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 罗繁雨的那话让我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我便明白过来他想干嘛了。他的这一招就叫攻心为上,计谋制胜,是聪明人才会选的做法。这几个奉命看守我们的人,很自然地便将眼光和警戒心都放在了罗繁雨的身上,对于我,子夜和阿松便放松了许多。 “老大,要不要给他用点药?”刚架我来的男人询问戴墨镜的男人道。 墨镜男人却摆了摆手,让他们好生盯着我们,说是人在外面有许多需要顾忌的地方。我其实还挺担心他们真的对罗繁雨用药什么的,虽然并不会让他致命,但那些药肯定对他的身体会有所伤害的。这会儿见他们放下了这一手段,我才放下心来。 半小时以后,火车开始缓缓启动了,列车员也开始穿梭在车厢里查票验票什么的。我又给他们递过去一梭子眼神,示意他们准备随时行动。 这时列车员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包厢,请示查验我们的车票和证件什么的。这时我才知道好象在前天重庆发生了一个持枪抢劫杀人案,罪犯是那个一直流窜在长沙,湖南作案的惯犯,所以这几天重庆的各个港口交通都检查得非常严格。 给我们验票的是一位年轻的列车员,他看得极其仔细,由于看守我们的几个人模样看起来都较常人凶狠,就是那种平时在大街上,一看就像是坏人那种脸型,加上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行迹多少有些鬼鬼祟祟的,所以这个列车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且还用手上的通话机叫来了其他的列车员,说是我们买的车票有些问题。 这个行动让所有坐在包厢里的人,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不停地擦着汗,嘴里还念叨着,说是怎么可能有问题之类的话。列车员倒是很好脾气地让他不要着急,随后他叫来的另一名列车员也到了包厢。 来的这名列车员是个年轻女孩,她没有踏进包厢,而是在包厢门外接过车票看了一眼,便用了我很熟悉的一种嗓音说道:“这票确实有点问题,你们得出来一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梦中的线索 我承认此时我的脑袋意识还不够清楚,初闻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李梦然。当时在听到她被从我们之间隔开送离时,我心里便存了一丝侥幸,她的银针功夫很是厉害,若以此为武器的话,这些人应该是无法困得住她的。 可是当这位说车票有问题的列车员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才赫然发现,那并不是李梦然,而是在死亡之旅活动开始之初就提前离场的楚卿。此时的她一脸的冷静和睿智,和平时的她大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有问题,你们有没有搞错?”戴墨镜的男人不停地念叨着,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架着我们站起来,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合作。 “很抱歉,现在需要你们跟我们到工作室做进一步的核查,所带来的麻烦还请理解。”楚卿很平静地看着我们这一群人,像是根本就不认得我们一样。 “哥,我们几个身体还没恢复,就待在这儿等你们好了。”罗繁雨显然也认出了楚卿,当下就装作身体一软又倒回了座位上。 “你?”戴墨镜的男人刚低声吼出一个字,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个列车员,终究还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压了回去。 “行,我去核查车票,你们两个好好照看他们。”戴墨镜男人最终还是作出了这样的妥协,于是他便列车员离去了,楚卿则在最后离开包厢时,扫了我一眼。 说实话,楚卿那最后一眼是相当平淡的,和任何一个陌生人对视的那种感觉差不了多少,可是我却总觉得,楚卿的这一眼似乎另含深意,似乎是在向我打一种暗号,暗示我们此刻就是脱困的最好时机。 我有点怀疑刚刚那个人,是不是真是楚卿?应该说,她确实给我们制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眼下包厢里留守的只有两个喽啰,我们有四个人,如果要摆脱他们的话,胜算还是相当大的,只是得看怎么做。 但是我也知道,他们的头儿去核查车票,这听起来复杂,其实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好好策划逃跑的计划,如果真要干嘛就得趁快。 “喂,这都上车了,该把手机什么的还给我们了吧,这旅途漫漫,玩玩游戏也比干坐着有趣。”罗繁雨又开口说话了,说得同时更向我投递了一个眼色过来。 那两个喽啰互相嘀咕了一下,便把手机里的卡片抽了出来,再把手机递给了我们,说是到了北京,再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现在就由他们暂时先保管起来。 罗繁雨也没多说什么,接过手机就马上打开低头专注地玩起来,而我和子夜阿松他们则是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 时间正一秒一秒地过去,我还没想到什么方法可以作为突破口,急得我额上的汗珠也密集地滚落着。 “不好意思,能麻烦你把包厢里的空调调一下吗?我兄弟的旧疾好象发作了,这个病最怕的就是吹冷风。”这时阿松突然指着我,向一旁的喽啰请示着。 那喽啰看了看我,也觉得我当时的模样挺像什么毛病要发作似的,于是他低声说了句‘麻烦’,便起来站在我身侧一旁,调着上面的风向和温度,一边调还一边问我可以了吗? 就是这个时候,我刷地站了起来,靠近那个正在调风速的家伙,狠狠地双手作十,在他的后颈要穴处狠狠敲了一下,结果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这个变故让另一个喽啰慌了神地站起来,他忘了他的旁边还有罗繁雨,他很直接就朝我冲了过来,结果很自然地被罗繁雨钻了空子。 我并没有看清罗繁雨是如何出手的,反正这两个看守我们的喽啰此刻就四平八稳地躺倒在地上。我们一点儿时间也不敢浪费,好一阵摸索,从这两喽啰身上将手机和一些证件和随身用品又取了回来,收拾完毕后,我们正准备开门从包厢出去时。 包厢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我们登时所有的动作都停顿在了那里,直到罗繁雨状似平静地将门打开后,这才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楚卿,她已经换下了列车员的工作制服。 “好了吗?”楚卿探头朝里望了一下,随后便拉开门低声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梦然姐姐已经在等你们了。” 我们赶紧跟着轻车熟路的楚卿,穿过了好几截车厢,来到了靠近火车尾部的地方,在靠站的时候,我们便悄无声息地这里下了车,然后又沿着铁路倒着走了几十米,穿过一片田坎,终于在一间极其隐蔽的农庄,看见了正坐在那里喝茶休息的李梦然。 她见到我们,脸上也是一喜,忙迎了上来,询问我们大家是否安好。我们稍做休整以后,便将注视的目光都扫到了楚卿身上。大家虽然都没有说话,可我看得出来,所有人对于楚卿的突然出现和救援都抱持一种很怀疑的态度。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楚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晴空万里,又转过头望着大家说道:“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很安全,他们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罗繁雨嚅动了几下嘴,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李梦然制止下来。而子夜和阿松都看了看我,见我无声地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追问什么。 待所有人都回到各自安排好的房间休息后,我还留在了原地,看着满脸隐含忧思的楚卿:“在想什么?” 楚卿摇了摇头,道:“不累吗?怎么不去休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也许是怕她又像之前那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然后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又可怕的事情。也许从目前看来,以我的能力是不太可能帮到她什么,只是我还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我能在她身边,或许会更好一点。 “想聊聊吗?”我不太确定,此时的她是不是愿意把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不了,明天再说吧。”楚卿终于转过了身体,她也清楚地看见了我眼底的担心,于是她笑了笑,对我又说道:“放心,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们就跑了的。” “那行,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睡觉去了。”我点点头,把空间留在了想要独处的她。虽然我心中仍然有无数的担心揣测,但我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追问她的绝佳时机,更何况,对方很明显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谈起,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威胁困扰,剑拔弩张,凶兆险情都在一夜间暂时烟消云散,松懈下心神的我早就不堪重负了,回到房间几乎是倒头就睡。其实我大多数感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只要好好躺上睡一睡就能缓解,所以在很多认识我的朋友眼里,我是很爱睡觉的,只是他们并不了解其中原因而以。 按理说通常这种情况下的入睡,我一般是不做梦的,会睡得很熟很沉。可是我却做了个怪梦,这个怪梦的内容和我以前处理的一宗事件有关。 那时的我刚出道,心性也比较高,人也比较年轻,和几个朋友合开了一间书店,平时没什么事的我总爱在店里逛悠。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这姑娘一进书店就到处东张西望的,我便走了过去搭话,询问她想买哪一类型的书,毕竟这书店是我开的,什么书放什么地方,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起初这姑娘没理我,大概以为我是什么没事专找人搭话的登徒浪子,可后来她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她要的书,于是她就告诉我,说是要找可以降妖除魔的书。我当时一听,就乐了。 这类书在我的书店里也有,只不过这个姑娘看起来既不像研究这个圈子的人,也不像是着了魔中了招的,所以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来找这些书,还有,为什么她认为这些书在我这间书店里一定可以找到。 结果姑娘脾气挺大,我还没问两句,她就瞪着眼气冲冲地走了,我也就没再理她。可后来没一会儿的时间,这姑娘又转了回来,跟我道了一通歉,说自己心烦意乱所以导致情绪不好,有点没控制住之类的话,接着她就把事情给我说了。 她说有天下晚自习后,她在走林荫道回宿舍的时候,看见树影里有几个黑影子。当时的校园里流传的鬼怪之说是相当盛行的,那些学子们全把这些当成某种刺激好玩的事了。所以当时这个姑娘就挺害怕的,她盯着这些黑影子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些影子也盯着她。她往前走,影子也往前,她后退,影子也后退,吓得她赶紧朝宿舍的方向跑去。 这不跑还好,一跑反而把影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结果这姑娘本想跑回宿舍的,在被影子穷追猛赶之下,竟然慌不择路地跑到了操场上。而操场晚上空旷无人,阳气衰弱得很,那黑影追到这里就更加肆无忌惮,索性直接在姑娘眼前显形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事实与真相果然相距甚远 据当时姑娘所言,那几个黑影渐渐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空中便实化了,最后合为一体,变成一个穿着四十年代学生装的男孩子,而且他还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秀相儿,以致让本来很害怕的姑娘,竟然起了怜悯之心,对他竟降低了恐惧和防备。 可是那男孩见到这姑娘不再害怕,反而有些不愿意了。他随后一脸奸笑地迎着姑娘冲了过来,在他的身体撞到姑娘的时候,便消失了。这时姑娘又很害怕,怕这鬼影附到了自己身体里力。 于是她赶忙在学校请了好几天假,然后到附近的寺庙里求观世音菩萨的解救。可是呢,这并不管用,每晚这姑娘总会梦到这个男孩出现,然后和自己做一些令人难以羞齿的事情出来。起初姑娘以为只是那日撞见那男孩后,心理留下的阴影,不想一连数晚都这样,而且还在姑娘的床上留下了些污迹。 以致到最后,姑娘整个人就越来越疲乏,人也越来越不舒服,整天精神不振的。于是她便上网找一些交情要好的朋友商议解决良策,这时她便发现了一封古怪的邮件,这封邮件没有署名,也没有标题,若是平常,这姑娘一般会直接删掉,不会打开的,通常这类邮件要不是垃圾邮件,要不就是一些色情网站的病毒邮件,总之不论是哪一种,这姑娘一般是不会打开的。 可这一天她竟然没有删除,而是把它点开看了,这一看以后她便找到我这里来了。原来那封邮件是告诉她,如今她所遇到的困扰之事,只有在我这间书店里才能寻到办法解决掉。可是邮件里却没有直接说明到底是什么办法,所以这姑娘就自作聪明地理解成,肯定是让她来这里找书,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待她讲完以后,我便告诉她自己略通一点岐黄之术,若是她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她看看。那姑娘一听这话,当下就连声地同意了,毕竟在她看来,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和办法解决此事的。 于是我便遵行古人行医的严谨态度,先详细询问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观察了一下姑娘的气色,然后又替她诊了诊脉,不但关注手部脉搏,更细致地将她的人迎、寸口、趺阳三条脉络互相参照来查看情况。看完这些以后,我又提出随她回家里看看事发环境。 看完这些以后我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那姑娘都有些急了,她很急切地向我表示,希望我可以弄点符或是开点什么药给她吃,她是不怕喝药的,只要能让她晚上不再看见那个鬼影男孩就成。 我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是挺害怕吃药的,因为药是很苦的,难得遇上一个不怕吃药的,但我却告诉她,《太平经》中曾说过一段话,药物如果搭配不好,则反而生毒。即使是补药,如果用的不对,也会让人生病。所以关于她的情况我还要好好琢磨一下,当晚我便留宿在了她的家里。 其实我并不赞同有事没事就食用补药,或者是等到看病时再吃药,这些都不是对身体有积极发展的好办法。鉴于之前对那姑娘身体的一些判断,这个判断在旁人看来是比较诡异的,因为姑娘的六脉平和,全无得病的任何迹象。不过我还是比较有些经验,于是便本着心主神明的基础理论,给那姑娘灸了灸上脘穴。 这个上脘穴的位置,主要是在中脘穴上面一些,是人体经水所在的一处重镇。 姑娘见我闹了大半天,只是使用了这么一个手段,很明显她的脸上挂着些失望的表情,这个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让她放松精神好好入睡,而我则会在一旁守护,让她不必忧心。 后来姑娘就睡着了,只不过当她醒来以后告诉我的梦境就不大一样了,她说她还是看见了那个鬼影男孩,只是梦境中的他只能站在离她床边五尺左右的地方,无法靠近,虽然姑娘仍然害怕,却已经不受其所害了。 我听后笑了,因为从姑娘的讲述中我知道自己的判断基本正确,于是又弄了一些补充阳气的药物和一些安抚心神的药物给姑娘服用,没过几天姑娘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鬼影男孩了。 当年的事大致上便是如此,而我竟然在事隔多年以后的今天,再次梦见了这件事,只是我这个梦与当年事实发生所不同的是,那位姑娘并没有被我治好,反而因此激怒了那个鬼影男孩,在我留宿的当晚,当着我的面,鬼影男孩便将姑娘给杀死了。 完了,还怒斥我的多管闲事,而那张显现在我面前的脸却是司徒焱的容貌,而且他在看到我的惊讶表情后,竟然冲了过来,砒牙咧嘴地俯身在我的颈项,我随即便感到一阵失血的眩晕感袭了过来。 这家伙,莫不是在吸我的血么? 这么想着的同时,我也开始在梦里奋力挣扎,想要将司徒焱的脑袋从我颈项上移除开去,可我越是挣扎,却越是让他的脑袋紧紧贴于我的皮肤上,就像是互有磁力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结果我非但没有甩开他,反而感觉我体内的血液消失的速度更快了。终于当司徒焱从我身上离开的时候,我感觉整个身体空荡荡的,只来来回回听得到司徒焱不停在我耳边说着那样一句话,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 我才不当吸血鬼呢。 就在我大叫着的时候,梦醒了,我一身都是冷汗,我顾不得擦拭,而是将手探向了颈项间,那里湿漉漉的,就像梦境中的场景已然在现实中发生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 在我醒来没一会儿,楚卿也着急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看到我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原来在我颈项间湿漉漉的触感,并不是血迹,而是水,这些水已经将我的衣服湿透了,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水到底是如何打翻在我身上的。 楚卿取了干净的毛巾给我擦拭,我看得出来她的眉宇间充满了担忧,于是我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可我越是这么说的时候,我越是发现楚卿的担忧更甚了。 这会儿我肯定是睡不着了,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于是,我再次向楚卿提出了质疑,从司徒焱到她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她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的。 楚卿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出来,而这句话和我问的问题毫不相干,她问我有没有想过要得到永生不死的生命? 我当时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她问的这个和我说得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很快又联想到了吸血鬼身上,可是之前在白小川村里所遇到的那些僵尸,让我对吸血鬼的印象很模糊,我无法确定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着这些东西。 于是我站在她的思维立场上想了一下,便反问她,司徒焱是不是吸血鬼? 楚卿闷了好一会儿,便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告诉我,是的。 得到答案后的我,没有心喜,而是继续追问,她是不是也是吸血鬼。 楚卿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异,估计是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而且这种疑问不像是我会问得出口的话。确实,当时的我正从恶梦中惊醒,身体意识都还处在一种边缘的地方,我甚至怀疑那个和楚卿对话的我,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被那个鬼影男孩给附身了,总之就是脑袋里一片混乱的感觉,分不清梦境也分不清现实。 “你再睡会儿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楚卿看出了我的异常,便迅速打住了话题,在替我盖好被子后,准备离开。 我却将她死死地拉住,不让她走出我的视线。在我的执拗之下,楚卿并没有过多的抗拒,而是坐在了我的身边,任由我的手拽住她的手,直到我再次睡了过去。 有了楚卿的陪伴,我没有再做恶梦,睡得也极好,直到被次日的阳光给晒醒了。醒来后便看见子夜和李梦然都在我屋里,李梦然正吃吃地望着我笑,我低头一看,原来我的手还紧握着楚卿,当下面上一红,很快地将手给缩了回去。 “这个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后面那句是什么来着?”李梦然可不放过这可以取笑我的大好时机,一直在那里嚷个没完。 “你们几时来的?怎么不叫我?”被李梦然这么一嚷,我都不好意思去看楚卿了。 “我们来得可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而以。”李梦然笑得很让我窝火。 “行了,说正事吧。”我赶紧制止李梦然,否则这事肯定会被她念叨一整天的。 这时,阿松也走了进来,所有的人都到齐了。而楚卿也在众人的注视下开了口,可是与昨天和我说得不一样,她告诉我们,司徒焱在练一种邪功,这种邪功一旦练成,虽然不至于百步杀人这么厉害,但也会造成相当大的祸害。 并且,楚卿还告诉我们,司徒焱把她认成了他记忆中的某个女孩,看起来那女孩对他很重要似的,这些都是在楚卿当天去上厕所后发现的,因为当时的她并不是提前离开了,而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被司徒焱给敲晕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坦诚 楚卿说得很简短,但是我却从中听出了漏洞,于是我望向她的神色明显透出一股不信任,并问道:“是这样么?我觉得你把我们救出来也太容易了些。” “哪里容易啊?”楚卿却象没注意我话里的潜台词似的,又说道:“这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告诉你,这一点儿也不容易。”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火车上的?”李梦然向来比较仔细,她看出了些端倪,当下就过来打圆场,实际上也就是更深入地向楚卿询问个中曲折。 楚卿说自己被司徒焱打晕后,却并没有被他限制行动,她甚至可以自由出入那里,只是刚醒来那会儿,她一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加上那个位置跟个迷宫似的,她过了好几天才把出路给弄清楚,然后也在偷听中探知了我们的情况。 听起来楚卿的话很合理,可是她却没有详细解释如何在火车上调换了列车员的身份,将那个戴墨镜男人调开这一系列的事情。以我对楚卿的了解,这个事情断然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随后我提出了这个质疑,此时楚卿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若先前那般平静了,虽然她告诉我们那是她找了她的小姐妹帮的忙,但她的这个解释却不足以让人信服,而且随着我们不断深入地询问,楚卿隐藏在心底的那抹慌乱也越来越明显。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楚卿在说谎。 她为什么要说谎呢?其一,有可能这次事件她参与了其中,担当着某种我们想像不到的角色在里面;其二,这一切根本就是她和朋友拿我们恶作剧,为了那些变态的恶俗的趣味,只是用这样大的手段来恶作剧,这个可能估计不会很大。 我的脸色很难看,楚卿说到后面也扯不下去了,她也沉着一张脸,看上去似乎在生气。这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毕竟受骗的可是我们,她又没什么损失,有什么气可生的,这也未免太做作了。 “我看大家也累了,不如休息一阵再说吧。”阿松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说道。 楚卿没有吭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你们看看,就她这态度,能谈事么?”就在楚卿冲出门的那刻,我的这句话说得也特别大声。 “天和,你也别太认真了,我想楚卿是有难言的苦衷,才会说谎骗我们的吧。”李梦然上来劝道。 “我倒不这么想。”阿松盯着楚卿冲出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她说得未必都是假话,你也太冲动了些,这和平时的你可不大一样。” “这话怎么说?”我承认自己是冲动了些,只是每一次事情都这样,我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到最后却始终在边缘徘徊,这心里也焦躁得很,也因为楚卿对我的不信任,让我这几次面对她,都一度失控了。 “你太专注于事情的真相,反而忽略了一点,其实楚卿在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都很在意你的看法,也许作为当事人的自己你并不知道,可我这个旁观人却看得很清楚。”阿松有些无奈地说道:“首先,不管楚卿有什么需要去骗我们的动机,但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想要伤害我们的念头。这个动机的产生,有可能就像李梦然说得那样,她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我相信只要我们稍微耐心一点,是完全可以摸清楚的。” 接下来的话阿松没有再说什么了,而我却清楚,是我太过于较真导致了这次讨论的败笔,而且在这之后,我如果想要再和楚卿好好谈话,不是不可能,只是难度就又增大了许多。 果不其然,午饭的时候,楚卿虽然还是和我们同桌吃饭,可是基本上一顿饭下来,她就没怎么说话。即使李梦然有意在中间和她搭话,她也是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此情形,我几番想要插话,却被阿松暗地里拦了下来。 我知道这并不是好时机,只是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消耗,既然有外敌,我们更不该在此刻闹内部矛盾,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希望在第一时间把它处理好。 只是急切的我忘了一件事,我要处理的并不是一件单纯的事件,我是得和一个人,一个和我完完全全不同的人打交道,所以我还得要考虑这个人的情绪和接受程度等因素,鉴于前几次的败笔,这一次我压抑了自己,打算听取朋友们的建议和忠告来行事。 在阿松他们几个的建议下,我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就拿以前我在天涯上弄了一中医贴,给大家诊病这事来说吧,虽然我的初衷是想要帮助更多的人,或者减少他们身体上的病痛困扰,或者给他们普及一下更多的中医知识,当然我也有为我自己帖子打广告的嫌疑,事实上很多对我有误解的人,都认为我在天涯上的义诊就是在打幌子,那时候跑来责骂我的人也不少。 对照楚卿的情况,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是没有沉住气,或许就像李梦然说的,关心则乱。其实我只是潜意识里比较在意楚卿,也就是说比较拿她当自己人看,自然也就待她比较严苛,但实际上我并不像我表现出来的那么对她充满敌意,只是楚卿不知道而以。 于是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他们给我和楚卿制造了一个很好的单独相处机会,这也是让我自己去化解误会和继续打听楚卿隐藏起来,没有告诉我们所有事实的好机会。 “早上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冲着你大吼大叫的,我只是很着急,你这个人吧,反应又不敏捷,人又不聪明,我是怕你被人利用。”如果李梦然听到我这几句话,估计是要晕的,我想道歉并不是我太擅长的事,大概也有些自尊心在作祟,结果我的开场白就变这样了。 “谁说的?我可聪明了!”果然,楚卿听到我这几句不伦不类的话,眼睛就瞪圆了,而且很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白起来。 “是是是,您最聪明了,要不然哪能骗到我呢。”见她说话了,我的心里也放松了一点,赶紧接过话头半开玩笑地附和道。 “我,我其实真没有骗你。”楚卿收起了笑脸,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就好好跟我说说吧。”我这时的心里还是急,不过已经有些能体会楚卿的感受了。 接着,楚卿讲了一段小时候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故事,这个故事和她之前告诉我那个双胞胎妹妹楚灵的事有关。 据说在楚灵的事告一段落以后,楚卿的心情沉闷了很久,那段时间她见谁也不说话,直到有一天她在祭拜妹妹楚灵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少年。 那天下着阴雨,来扫墓的人本来就不多,楚卿是背着家里偷偷出来的,等她祭拜完妹妹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一直盯着楚灵的墓,没有吭声。 楚卿起初以为这个少年是楚灵的朋友或是同学什么的,正想问的时候,那个少年却告诉楚卿,她们姐妹迟早有一天还会见面的。 若是在发生楚灵诡异事件之前,楚卿是不会相信这种话的。可是楚卿已经亲眼见证了一场诡异无比的事,所以她不认为那个少年说得是疯话,正因为少年说了这样的话,楚卿更是缠着他,要他说清楚说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这个少年告诉楚卿,当楚卿的使命得以达成的时候,就是她和妹妹楚灵重逢的时候。可是不管楚卿怎么问,这个少年都不肯告诉楚卿,她的使命是什么,只是说时机未到后便飘然而去。 这是少年和楚卿第一次见面。 我想了一下,猜测着问道:“难不成那个少年就是司徒焱?” 楚卿点了点头,又继续告诉我,说当时她并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和来历。只是每一次她单独去墓地祭拜妹妹的时候,总会碰见这个少年,每次在这短暂的碰面中,少年都会选择性地告诉她一些事,这些事很多都是楚卿从来没听说过的,甚至还有些事是当时没有发生,可后来却发生了的,由少年口中说出来的预言。 所以,在年幼的楚卿眼里,那个少年是一个很神奇很了不起的人。 少年和楚卿有个约定,不论少年告诉了楚卿什么样的事,楚卿都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即使是她的家人,甚至就连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告诉。 而楚卿在妹妹楚灵死后,有一段时间经常陷入那个关于阴阳眼的恶梦中,可自从认识了这个少年后,楚卿的人生轨迹开始正常起来,她的梦里也不再有妹妹楚灵的影子出现了,所以她把这个陌生的少年当成了她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可是有一天,少年突然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并且告诉楚卿,说他即使要先一步走向进化的阶段里,所以在进化成功之前都不会和她见面了。楚卿很着急,她说她完全不明白少年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清楚一件事,少年要离开了,她很心慌很舍不得,就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剥夺了一般。 第一百六十章 十字符号 不管楚卿有多么不情愿,从那天以后,少年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楚卿面前,就像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留给楚卿的也只是一个无解的谜。 我心里还有个疑问,楚卿难道是在第一次接触司徒焱的时候就认出,他便是当初那个少年吗? 楚卿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认出司徒焱来,他和那个少年的容貌已经大不一样,而且那时的楚卿差不多已经将记忆中的那个神秘少年给忘记了。可是在司徒焱将她击晕以后,待她极不错,她自己也很疑惑,一直还认为是不是司徒焱将她错认成了某个谁。 只是,事情完全不像她想得那般,这层窗户纸是司徒焱主动捅破的,他告诉了楚卿,自己就是当初的那个神秘少年。 楚卿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大反应,就又说道,说她自己当时也怀疑过,但是司徒焱把她和那少年曾有过的对话内容说得差不多是一字不差,她和少年的事从来没有告诉过给别人知道,所以她便信了。 随后她又想起当初少年离开时所说的话,于是她便问司徒焱,所谓的进化是怎么一回事?司徒焱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这个疑问,倒是说了很多地球变暖跟环境之间的关系,并告诉楚卿,只有进化成功的优秀人类,才可能抵御世界末日的伤害,得以幸存。 说到这里,楚卿又停顿了下来,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继续说后面的事。见此情形,我赶紧宽慰她,表示她可以继续说,不用在意我。 接下来楚卿说得事便是和她自己有关的,司徒焱还告诉楚卿,说他已经进化成功,现在要帮助楚卿的进化。楚卿当时听得云里雾里的,她表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基本没有什么进化的可能了。 可司徒焱却说楚卿并不是普通人,只不过隐藏在楚卿身体里的能量还没有开始觉醒,它需要的是一个媒介,或者说是一个引导体,而根据司徒焱的判断,我正好能充分承担这个媒介的主要责任。 听到这里,我简直是觉得司徒焱的理论荒谬之极,我很想就此提出反驳论证,可想一想还是忍住了,毕竟楚卿是在基于信任我的基础上,才告诉我这一切的,如果我此时没有按捺住,对楚卿而言,会被她看作是一种不被信任和被嘲笑的表现,所以我没有说话,表情也很平静。 事实上也证明,我对楚卿的尊重,更能取得她对我的坦白。 楚卿告诉我,关于她如何进化这一点,司徒焱并没有明确地告诉她,只是说很快会发生可怕的事,她会为此而迷惘恐惧,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大概说得有点类似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楚卿表示司徒焱所说的内容,太多东西都超出她所能理解的地步,所以她的心里确实怀有恐慌,那是一种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知事件的恐慌。楚卿说,她心里有种不详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和我是挂钩的。 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卿说得并不是很有条理,我感觉得出来,她是真的恐惧,又担心我的安全又恐惧接下来司徒焱口中预言的那些即将发生的事。 “之前那个少年真的能预言没有发生的事么?”看着楚卿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 楚卿点了点头,并把之前少年曾预测过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说给了我听,这些事情有些是和楚卿有关的,有些则毫无关联,而且发生的时间、地点和详情完全没有误差。 我不否认,中外历史上确实有一些人具有不可思议的预知能力,但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司徒焱象是具有这种能力的人,而且也无法证实他就是那个神秘少年。 “对了,他还写一首诗给我,说时机到的时候,我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楚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便开始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很快她找到一个笔记本,她翻了几页后,便将其中写有几段文字的地方拿给我看,上面写着: 想像的恶梦和死亡的阴影不会持续太久, 变革总是随着暴乱而来, 当神灵用心俯视大地的时候, 人间将辗转磨难。 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诗,说起来我看了好半天,一点儿线索也摸不着。我有种坏的猜想,如果司徒焱并不是神秘少年,那么她告诉楚卿的这一切也许只是信手拈来,那么我们在这里苦苦思索的一切都是泡影。但从他目前的动作来看,我想像不出会有这样的人,制造这样的恶作剧。 通常人每做一件事,乃至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都是有其要源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关于这所有的一切,我决定从楚卿身上先着手,再缓慢地推演司徒焱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李梦然在门外敲了敲门,一脸凝重神色地走了进来。她告诉我们,在刚刚不久前,她用易水派独有的联络方法,和本门派的弟子取得联系,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说是又有几个宗教界的前辈们,在参加死亡之旅活动以后,遇害了,而且他们遇害的手段很蹊跷。 接下来,李梦然召集了我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将手机上传回来的一些照片拿给我们参看。 照片上的几个人我都不认得,据李梦然介绍那几个人都是很厉害的人。拍摄照片的人看得出来是偷拍的,这几个遇害人额头上都有一个圆圈,圆圈里面画着血色十字,整个造型都深入见骨,看起来有点像某种符号,李梦然告诉我们说,那便是他们的致命伤。 要想造成这种伤痛,必定是正面近距离的,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先被迷晕以后再被刻上这样的印记。 十字符号是最古老的符号,象征生命之树。外面的圆圈代表太阳之轮,通常对十字符号的崇拜,以西方国家较为常见普遍。在中国看来,十字符号呈现的则是一种大地,可以说这个符号在不同的宗教意义体现也不一样。 “这个能看成是宗教团体犯罪吗?”子夜问道。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我摇了摇头,有些无从着手的无力感,只得向李梦然询问,在事发现场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异常标志。 李梦然接着告诉我们,在遇害者的尸体周围,发现有大量的白色颗粒,后经证实,那其实是一种粗盐,这些粗盐被分散地摆放着尸体外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除此之外,整个现场都找不到任何指纹或是任何凶器。 “如果真的是宗教团体犯罪,我猜这一定和司徒焱正在进行的进化有关,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去看看。”阿松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个时候回去,他们说不定早就不在了。”楚卿不认为再回到那个地方,会有新的发现。 我却了解阿松的意思,就算司徒焱他们又挪移了地方,不过应该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只不过这一趟回去,危险也比较大,毕竟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离开,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这个猜测偏离了中心,那么我们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所以,我建议如果真的要回去探查,那么参与探查的人数一定不能超过两个,以防对方在原地守株待兔。考虑到这个可能,子夜认为让楚卿去探查是最为合适的,毕竟不论司徒焱他们人在不在,对于楚卿来说都是没有威胁性的。唯一的败笔在于,楚卿为人比较神经大条,由她去侦查,恐怕会不够细致,从而忽略掉很多重要的线索。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由子夜同楚卿一起去。子夜为人小心谨慎,而且他并不是司徒焱的主要目标,所以由他去也是比较合适的。而阿松和李梦然则留下来,保护我的周全。我们约定的是,他们即刻前去,不论有没有结果,都要在天亮之前赶回这里,与我们汇合。 临行前,我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型袖箭,递给了楚卿,并教给了她使用的方法,让她以备不时之需,这个作为保命防身的武器,虽然勉强了点,不过若使用得当的话,可以让她有足够的时间逃跑了。 拿到袖箭后,楚卿很是新奇,我估计这玩意儿她大概只听说过,从来没亲眼看过吧,这东西是我出师的时候,师傅送的,很有纪念意义,要不是实在担心楚卿,怕她应付不好,我也不会拿出来了。 毕竟按她的话来说,那里她已经熟门熟路了,所以有她的引路,再有子夜的细致,再加上我给她的这个逃命用的玩意儿,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楚卿和子夜就出发了,而留守下来的我们则开始了紧张又担心的等待中,就在他们离开十分钟都不到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显示出打电话来的人是徐夫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病 看到是徐夫子打过来的电话,我一时间心里一阵迷茫,脑子里却在计算着徐夫子离开的时间。大致心算片刻后,我发现不对呀,这和徐夫子离开时告诉我回来的时间对不上。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呀。”李梦然见我拿着电话发呆,便关心地问道。 “嘘,是徐夫子的。”我这才又回过神来,示意阿松和李梦然不要说话,并按下了接听键,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天和,我回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在家里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徐夫子熟悉的声音,他一张口就直接询问我们现在人在哪。 我便告诉他,目前我们都在一个朋友这里做客,大概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回来。结果可想而知,徐夫子有多着急,催着我没事就赶紧回来,说是给我带回来了一本很有趣的书,叫《吕氏春秋》。 我听后,笑了,告诉徐夫子这本书我早就看过了。《吕氏春秋》是一本和医学较为有关的杂书,书中的内容十分有意思。这本书除了叙述了一些历史或杂说外,还对养生有了较多的叙述,在这本书的养生内容中,第一步先分析了一年四季的变化,然后更具体的说了一些这时应事宜去做的事情。 而后它又对人们日常能见到的一些食物、情绪问题提出了建议,另外它还教导人们如何更好的珍惜生命,如何正确的看待人生。 最后的养生部分,吕氏春秋则讲了一些教导人们凡事顺应自然的道理,这个论述,可不是交待大家什么都不做,而是教导大家如何更加务实的调养自己和周遭人,避免一些无意义的事情的困扰。也就是说要大家记住自己最初正确的出发点,不偏离中心。 综合来讲,这本书对于不喜欢看纯粹中医类书籍的朋友是本不错的书籍,它在历史、杂学间掺杂了相当多的中医基础。可以让想学习中医,又不喜欢读纯粹医书的朋友们间接地认识中医。 徐夫子起初不相信,以为我是随口敷衍他的,在听我说起《吕氏春秋》如何娴熟的时候,也便信了,当下有些泄气,便老实地告诉我,说是有一个医案想要和我讨论一下,知道我喜欢看书,本想着用这本书把我骗回来的,不想愿望却落空了。 虽然我跟徐夫子讲说过几天才能回去,可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确定几时可以回去,反正现在闲来也无事,我便让他在电话里把那个医案说一说,我这会儿刚好有一小会儿时间,可以帮他研究一下那个医案是怎么回事。 徐夫子一听,当下就很心喜地告诉我,说很多人到了一定年龄段,会感觉疲乏烦躁、肌肉酸懒、食不甘味、肤色灰暗及人际关系紧张等小毛病,去医院看病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疾病。医院检查会发现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基本正常,即使是彩超之类的检查也未见异常。可是虽然医院检查了没病,但这类人就是会明显感觉身上不舒服,很累很无力的感觉。通常这个时候,有些医生会告诉病人,这是亚健康。 所以徐夫子想要和我讨论的便是,中医是如何来看待这个亚健康状态,和如何作处理的,和西医上有什么本质区别。亚健康这个词在过去是没有的,所以有些人想当然地认为亚健康是现代病,是现代医学研究出来的一个新课题。 这自然是一种误解,随后我告诉徐夫子,其实亚健康并不是一个新鲜名词,只不过古人把它称之为“交病”。古人讲:“未病已病之交,谓之交病。”可见,对亚健康这一状态,古人早就有了认识。 古人认为“交病”发生的根本原因在于各种原因引起的整体虚损,其导致的风险有二:一是饮食不化,营血亏虚。二是百病将至,浑然不至。用白话来讲,也就是说脾胃虚弱,吃进的食物气化不好、运化不开,不能将食物转化为人体器官能直接使用的精微物质。人体对食物营养的吸收率下降了,就会处理气血不足的状态,五脏濡养也就会慢慢衰弱下来。 在这种状态下一段时间后,随着脏器功能的衰弱,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疾病。 接着我又告诉徐夫子道:“导致亚健康的原因以西医的角度来看非常复杂,所以治疗起来往往也无从下手。但如果以中医的眼光来看,就简单了许多,因为所谓的亚健康只是整体虚损的一个初级阶段,主要表现为脾胃虚损、中气不足,这时只要注重健脾养胃,顾护培补好人体中气,就可以很快消除亚健康,恢复人体平衡。” 我这么一说,徐夫子似乎听明白了许多,于是他又说道:“照你的意思而言,那亚健康的本质其实就是脾胃功能虚弱所致,在作处理的时候,只要针对整体虚损程度的不同,调养治疗之法也是会有不同的。”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果然孺子可教也,徐夫子很快便体会出我想要表达的一个思想是什么了。 在谈话结尾之际,我又推荐了几本好的医学杂书给徐夫子,一本是《仙授理伤续断秘方》,我开玩笑地告诉徐夫子,说这是一本神仙写的书,结果把徐夫子给吓了一大跳。 其实这本书的作者并不是神仙,而是一位叫做蔺道人的高人,根据书中的序文,他的年龄极大,为人也很神奇,故此这本书的名字,也就跟着神奇了起来,到底他是不是神仙,没人知道,但是书中的内容,确实很不错。 至于另一本书叫做《小品方》,它的作者叫陈廷之。历史上对他的记载很少,只知道他是一个四处行医的游方医生,因为游历的地方多,这也就促成了他高超的医术和独特的病理见解。他的方书,有几大特色,一个对古代方剂的修改和说明,他在小品方里写到,他认为古代的很多药方,存在一定的错误,严重的会起到毒副作用,所以他认为古方可以根据我们的不断研究,进行修改。 另外陈廷之还针对人的体质提出了个人见解,他认为,一些家里穷的,不经常吃药的人,对药物反应快,抗药性弱,用药时需要注意这点。而一些富裕的人,经常吃滋补的东西,食物方面味道也重,用药则常常会反映很慢,故此在诊治这些人时需要合理的调整药量。 当然,陈廷之老师不会坐而论道,只说一方面问题,陈廷之老师还强调,虽然出身会影响体质,但是病人的身体素质还是要多角度观察的,而且用药时要小心,不可以因为病人体质强,就用过猛的药物,也不可因为病人体质弱,就贸然用滋补类药物。 另外陈廷之老师还认为,我们要注意季节改变时的疾病预防,还要及时的发现气候的反常变化,以防备这种反常引起的传染病。 除了外感病,书中还对杂病、妇科病提出了个人的看法,根据前人的经验,作者列出了一些经典方剂,其中很多方剂被后世的医家引用,效果都非常好。比如小续命汤这个方子,一直到现在还在沿用,很多人以为它出自《千金方》,其实这是《千金方》的作者孙思邈老师引用的《小品方》内容,只是孙思邈老师添加了杏仁这味药…… 之所以向徐夫子推荐这两本书,是因为我估摸他应该没有看过,而且这两本书对于任何一个热爱中医喜欢中医的人来说,是很具有吸引力的。果然在我大致对这两本书进行简单的介绍后,徐夫子如获至宝般地高兴,最后还是不忘提醒我,记得早点回来,说是要好好跟我讨论一番。 就这样我跟徐夫子在电话里唠叨了大半天,终于把他打发掉了。 “天和大哥,还真得是很喜欢看书哪!”阿松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我的唠叨,不像李梦然听着觉得无聊,竟然跑出去,说是去准备点宵夜,等楚卿他们回来后,大家再吃一点补充一些体力。 讲完这么一大段话以后,我倒是有点渴了,遂端起桌上那杯倒好很久的温水,缓缓地喝了起来,喝完以后才对阿松说道:“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之前我也说过,大凡只要是书,我都会例行翻一翻,加上我这人记忆还不错,尤其是对有趣的东西记忆深刻,想起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恨不得把这世界所有的书都吸收进我的脑袋里呢。” “我和大哥不同,我喜欢四处游走,闲不得半刻,注定了不是读书的命,哈哈哈。”阿松说到这儿,禁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正说着,李梦然走了进来,她用一种很沉重的语气告诉我们,易水派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在警察清除那些粗盐三个小时以后,那些遇害尸体额头上的十字符号都自动愈合了回去,连一点点的伤痕也找不出来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一百六十二章 突发状况(1) 李梦然带来的这个信息,倒并没有让我产生过多的惊讶,当然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会自己愈合伤口的,而作为一具尸体,倒是有这种可能性。比如尸身上含有某种药物或是化学制剂,在经过特殊的时间地点,可能会让尸体产生变化,在外人眼里看来不可思议,其实也只是一种化学变化而以。 我更感兴趣的是,易水派到底是谁在传递这些消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亲自和传递消息的人直接对话,这样也有利于我更直观地了解整个案情的发展。 当我把这一想法告知李梦然的时候,却接收到李梦然为难的神色和委婉的拒绝,拒绝的缘由是,易水派有他们派别的特殊性,这些事情只能通过李梦然作为传送通道,是不可能直接由我来对话的。而且据李梦然的说辞是,即使她同意了,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易水派那独特的传音之法。 “天和大哥,你还是不要为难她了,这件事先放一放,等楚卿他们回来以后再作打算。”我还想说点什么,阿松却出面制止了我。 其实呢,我并非是怀疑李梦然所言的真实性,这个规矩很多派系都是有的,而且也是很合理的。只是我想游说一下李梦然,看能否让她暂时打破一下,毕竟规矩始终是人定的,虽然有一定限制性,但并不是刻板的,应该也可以因时制宜地变通一下。 但阿松的考虑也有一定道理,无论这件事我们如何打算,肯定得等楚卿和子夜回来以后才行,而且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还能就此事发散一下思维,给我带来不一样的判断和突破,这也是说不定的。 尤其是楚卿,这个重任我比较看好她。 于是我又将手机按开,低头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楚卿他们去了有两个小时了,虽然我让他们将手机调成开机震动状态,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音讯传回来,也不知道他们的侦查到底进行得怎么样。 李梦然见我脸色不太好,便让我先回屋睡一会儿,说是如果楚卿他们回来了,再来叫我。阿松也点头赞同,说是从这里到进城也有个把小时的路程,楚卿他们最快可能也还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说着他便让李梦然也去休息,说是外面由他负责警戒防卫,不用担心。 我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只是回到屋子的我,不敢松懈,合衣侧躺在了床上,毕竟阿松那也只是保守估计,意外状况总是随时发生的,我不想让自己太过匆忙乱了阵脚。 大约快到五点的时候,我听到房子里响起了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和嘈杂声,意识到可能是楚卿他们回来以后,我很快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刚走到门边,就碰见了来叫我的阿松,他告诉我,子夜回来了。 当时阿松这么说的时候,神情表现略微有些一顿,我的心里不由咯噔了那么一下,因为阿松说得是子夜回来了,而不是说子夜他们回来了,难道是楚卿发生了什么事么?想到这儿,我点点头,加快了脚步跟着阿松下了楼。 楼下,子夜和楚卿都在,看见他们都安全回来了,我不由得对自己的多虑有些好笑。想来也是,如果真是楚卿发生了什么意外,子夜是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跑回来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见我下了楼,子夜很自然地将脸转向了我,他的脸上挂着担忧。我一看,便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天和,你还是先看看楚卿吧。” 子夜张了张嘴,却被李梦然抢先一步打断了。 “楚卿?”我一愣,视线随即便越过子夜去看楚卿,这才发现她对我的出现全然没有正常反应,当下便走到她跟前,边查看她的情况边向子夜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卿整个的意识像被隔离开了一样,对我们的说话完全没有反应。而且她的眼白部分,竟然被晕染成了淡蓝色,瞳孔也没有焦矩,可是她的脉搏又很平稳,既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的异常征兆。 “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个问题,这是否和司徒焱所说的进化有关?”子夜开口说道。 在我认知里的进化,应该是在现有基础上得到更进一步的改良,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可看楚卿这个模样,倒有点像是要变成妖怪的趋向,又何来进化一说呢,当下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子夜的看法。 “你还是先说一下具体情况吧。”检查了半晌,我发现楚卿除了对我们的声音触碰没有感官知觉以外,其他身体体征都是相当正常的,遂要求子夜把他们前去侦查的情形详细说一说,我好以此来辨别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楚卿目前这副状态。 子夜告诉我,他们这一趟去得十分顺利,到达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空了,早就没有人了,而且在他们侦查的整个过程中他们也没有遇到任何人。 “那你们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东西?”我问道。 子夜摇了摇头,表示说这正是他觉得怪异的地方,事实上那个曾经关押我们的地道已经被完全搬空了,一点东西都没有剩下,哪怕只是一张破桌子也没有。在探查的时候,楚卿也一直在子夜的视线范围内,她的一举一动子夜记得很是清楚,用他的话说,就是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可是意外往往就发生得很突然,就在他们要离开得时候,子夜突然发现楚卿的身体呆滞不动了,子夜在呼叫两声发现楚卿没有反应后,便迅速来到了她的正面,然后就发现她变成这样了,据子夜的估计,这前后时间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接着,子夜便不敢多作停留,怕另生枝节,赶紧带着楚卿离开了那里,由于那时还是大半夜,路上虽然也有出租车,但子夜怕楚卿的模样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背着她一路疾奔回来的。 照子夜这么说,如果我想要清楚情况,必须得到事发当地去察看,只是子夜他们几个都阻挡了我这种做法。原因很简单,他们认为既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又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我再去的意义不大,如果是要治疗楚卿,方法可以有很多的,不一定要再去那里,还有如果我发生了意外的话,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他们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我想了一下,让李梦然取银针在楚卿的少商穴那里刺了一下,随着银针的退出,那里流出了一些血迹来,让人诧异的是,这些血迹竟然是蓝色的。 一个人血的颜色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变化的,这证明了一件事,楚卿的体内有某种化学物质掺和在其中,或许这也就是让她变成这个状态的原因。但是我们这里并不具备相应的仪器,可以探测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化学物质。 于是我建议送楚卿去医院,但是她这个状态是不能去一般的医院的,否则我们这几个人都摆脱不了嫌疑,还会引来麻烦。但是我们几个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想了一阵我决定给徐夫子打电话。 毕竟他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中医世家,在这里或多或少他的人面肯定要比我们广络一些,兴许他会有一些特殊的朋友,可以帮助我们。 在电话里我并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徐夫子,只是说有个朋友突发怪病,需要做一些特殊检查,但又怕惹麻烦,问他有没有交好的医生,可以帮帮忙的那种。 想来徐夫子对我是比较信任的,我一向他开口,他什么也没有多问,便让我们打车去白鹤岭医院门口等他,他随后就到,说他刚好认识个朋友是开私人诊所的,而且规模还不小,应该可以帮到我们。 我一激动,赶紧挂了电话,却发现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我们在荒僻的地方,别说打车,就连个人影也看不到,难不成又让子夜背着楚卿疾奔吗?这显然不太靠谱。结果李梦然很快在房子后面发现一台拖拉机,看起来破旧,不过却是可以使用的。 有这么一台代步交通工具,总好过步行吧。随后我们几个都上了拖拉机,由阿松开车。好在现在还是凌晨比较早的时候,这一路上虽然看到些行人,但却没有交警,否则我们这样肯定是要被叫住问话的。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才到,徐夫子一早就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看见我们从一台拖拉机上下来,徐夫子一副好笑的表情。而这时,阿松一脸正经地告诉我们,事实上他从没有开过车,小的时候也只有开碰碰车的经验。听得我是一头大汗呀,这一路走来还真是不容易。 徐夫子联系的那个朋友也一早就到达在等我们了,当我们把楚卿扶到检查室以后,那个医生只留下了李梦然作帮手,而我们则被全部赶到了检查室外等待。我把我心中的几个猜想都告诉了医生,建议他帮楚卿做的那几种检查,是有可能帮我们分析出楚卿体内的化学物质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突发状况(2) “你们惹了什么东西?那个女孩儿到底怎么了?” 等待是漫长的,徐夫子瞅着我问道。 “连你这中医大世家也看不出来?”我看出了徐夫子是真的关心,由此我也更感到情况不妙,心里是非常着急的。 “看你说得什么话,我又不是如来佛祖,什么都知道。更何况你看得书比我多,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徐夫子摇了摇头,表示这种情形他也从来没有遇见过。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是十分紧张的,因为担忧着楚卿的情况,也对我们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忧心忡忡。见我没有应声,徐夫子从我脸上的表情看出了我的不安,他安慰我说道:“别担心,我这朋友也算是个医学怪才,没准他有办法呢。” 我想,这倒有可能。因为徐夫子在我眼里,算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自然能算是他结交的朋友,少说也有两把刷子的。我和徐夫子都专攻于中医,对西医研究得并不深入,刚刚进来,我看他那朋友的架势,应该是西医上的个中翘楚,加上他诊所里这么多现代仪器设备,想来应该会有些办法的。 “走吧,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再给他们带点吃的回来,好过你坐在这里,眉头不展得强。”说着,徐夫子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起来就走。 “我也去,这医院里的味道我实在是闻不习惯,刚好出去透透气。”子夜接收到阿松递过来的眼色,也站了起来随我们一起向外面走去。 “好好好,一起走,我跟你们说,这医院门外有一家天津的狗不理包子,那味道可正宗着呢,包你吃了回头还得惦记。”徐夫子很是高兴地招呼着子夜起来。 其实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想子夜应该同我一样,是没什么心情吃饭的。不过我看得出来徐夫子是想安慰我,而子夜是想保护我,想到朋友们对我的关心和重视,我的心里暖暖的,精神也振作了一些,便露出笑意说道:“是吗?那我一会儿可要多吃几个。” 早晨的山城夹裹着薄薄的雾气,淡淡的阳光挥洒在这些薄雾当中,整个山城看起来是非常美丽的,只是此刻我们都心事重重,自然也没有心情尽收眼前的这片景致了。 在吃过早餐以后,徐夫子又外带了十几个包子,打包带回了医院,说是给在医院的那四个人带回去的。在吃完包子后,我们三个又缓缓地走回了医院。 刚走上医院大门外的台阶,隔着自动感应的玻璃门,正好看到阿松一个人低着头坐在大厅里的休息椅上,他的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垂直地看起来没有活力。而且听到自动感应门的开启声后,阿松也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没有丝毫的动静。 看到这种情况,我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赶紧加速向着楚卿所在的检查室飞奔而去,边跑边让徐夫子,去看阿松的情况。子夜则紧跟在我其后。 当我飞奔到检查室外的走廊后,这里更为安静了,之前我们在这里还能听到些从检查室里传出来的仪器声音,和一两句小声说话的声音,而现在,这里安静得极为过份。检查室的大门洞开着,我故作镇静地缓缓走了进去,触入眼帘的便是司徒焱那久违的身影,他正背对着我面向检查台附近的病床面前站立着。 “楚卿?”从司徒焱的身影隙缝我能隐隐约约看到楚卿,似乎还坐在病床上。 可是对于我的喊声,楚卿却没有给予回应,倒是我的耳边传来了司徒焱的说话声,他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发了。” 很显然,这句话并不是他对我说的。在司徒焱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我不语,而他身后楚卿,就像被上了发条的智能人,突然站了起来,很从容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在走过的时候她的双眼扫视了我一遍,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就好像此时的我,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她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我一样。 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拽楚卿的胳膊,可让我吃惊的是,楚卿以更快的速度和力量,将我伸出的手反转,然后把我整个人甩了出去,那种力道让我和跟着我赶过来的子夜都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最后,楚卿便这样渐渐地消失在了我们眼前。等我回过神来,去寻找仍站立在检查室内的司徒焱时,却发现他早没了踪影。检查室里门窗都关得很好,也没有什么地方有破损,司徒焱就像地遁了一般。而检查台上躺着的却是徐夫子的那个医生朋友,我们过去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他只是昏睡了过去,并无损伤。 而坐在医院大厅里的阿松,却双眼紧闭一直没有醒过来。于是我把他们两人都交托给徐夫子,而我和子夜赶紧出了医院,想要在茫茫人海追踪楚卿的下落,无疑是大海捞针。我甚至连她要去干嘛,都不清楚。 这时子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整个医院从里到外,都没有看见李梦然,她去了哪里呢? 会不会她跟楚卿一样,被司徒焱用这种方法给弄走了,看起来楚卿的样子有点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于是我这样猜想着。 那现在怎么办,子夜也是一筹莫展。 我望着前方思考着,迎面走来一个人,随着他的逐步走近,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一个人,象谁呢? 张第?这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站定,我也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我怎么没想到呢,楚卿在重庆,好象就他一个朋友吧,不算他哥的话。 “楚卿发生什么事了?她在哪?”张第见我呆愣着,便着急地嚷嚷起来。 “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楚卿刚一出事,这小子就突然过来了,不由得我不怀疑他,我可不信楚卿会和这小子有什么心灵感应,就算有,那个感应的对象绝不可能是他。 “果然!”见我这么问,张第脸上的表情立马气即败坏起来,他来回地踱着步子,边走边说道:“快说说,什么情况?” “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她出事的?”我耐着性子以问了一遍。 “怎么?怀疑我啊?”张第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冲着嚷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正如我对他一样。 “小兄弟,既然我们大家都是楚卿的朋友,就不要再在这个时候互相内哄了,楚卿刚从这里离开,离开时她看起来很正常,只是似乎不认得我们一样。”子夜劝住了张第,简单地说了一下刚刚发生的情形。 “那她……”张第想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望着我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反正我们的共同目的就是要找到她。”我实在受不了这小子,犹豫不决特别娘的样子,他是不知道,我现在心里着急得很,他要再这么磨磨蹭蹭的,我真的要崩溃了。 “她离开的时候,眼睛是不是又开始变色了?”张第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出了口。 可他这句问话,显然超出我们的意料,有关楚卿眼睛变色的事也才刚刚发生,除了我们几个在她身边的人知道以外,张第是不可能会知道的。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楚卿眼睛变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这个张第,显然对这件事,知道了解得比我们要多。 “是的,在几个小时前,她的眼底突然变成了淡蓝色,而且对于我们的接触毫无反应,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联系了医生,想要为她做一次身体检查,看是什么物质导致她出现这个情况的。”我赶紧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一次我没问原因,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张第会告诉我们,他所知道而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糟了!”张第的神色有些慌乱,那是一种不知所措,听天由命的慌乱。 “怎么回事?你别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一定有办法可以找到她。”我又说道。 “我知道她上了哪儿,可是找到她也没用,更何况你们根本就找不到。”张第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我的信心。 “那你倒是说说,她到底上哪儿了?”我看这小子也是慌了神,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的,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上山了,歌乐山。”张第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从北京来不知道,那山宽广得很,就是住在那附近的人,想要在山上面找人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更何况你们了。” “上山?她去那儿做什么?”歌乐山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出那里有什么值得她专门跑去一趟的理由,难不成真是司徒焱给她下了什么咒,蛊惑她前往的吗? “哎,对了,我怎么把我哥给忘了?”张第着急了一会儿,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我们一边伸手拦车,一边说道:“走走走,找我哥去,他有办法能知道楚卿的确切位置。” 第一百六十四章 歌乐山遇险(1) 歌乐山位于中国重庆市区西部,属缙云山山脉,因“大禹治水,召众宾歌乐于此”而得名,素有“渝西第一峰,山城绿宝石”之美誉。这里有很多巴渝人文景点和自然景观,历代文人骚客,达官名士都爱到此探幽览胜。 我原以为张第是打车去张明那里,不想等车到目的地以后,我才发现映入眼帘是一大片植被山脉,我们已经到了歌乐山的山脚下。 “不是说先去张明那儿吗?”我微微一愣地问道。 “来不及了,我刚刚已经发了短信给我哥,让他帮忙确定楚卿的位置,到时确定以后他会告诉我们的,我们先上山。”张第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可下车后我们还没走多长的路,便遇到了拦阻人员说是近日歌乐山已经开始封山了,让我们在封山令解除后再来。 “那个抢劫银行的惯犯不是已经伏法了吗?为什么还要封山呢?”我一听,有些不解。 对方告诉我们,封山的原因乃是因为近段时间重庆持续高温,森林火险预警也随之上升了好几个档次,鉴于安全才下达的封山令。我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张第拉了回来,这小子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他便装作很遗憾地拉着我们转身就走。 直到走到对方看不到的视线范围之外时,他才一脸得意地告诉我们说,上歌乐山的路可不止一条,说是不管什么原因,都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和那个人对话。 接下来,张第带着我们从小路偷溜进入了歌乐山。在路上,张第也告诉我们,在楚卿刚到重庆的时候,也发生过两次眼睛变色,每一次变色后,她就不认得张第,也不认识张明了。他们两兄弟为此也讨论了无数回,但始终找不到原因。 光是变色还不是最可怕的,据张第说,楚卿的眼睛变色以后,就会做出一些和平常行为性格大相径庭的事出来。说到这个,张第还特别举了一个例来说明,他告诉我们,楚卿眼睛第一次变色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张氏兄弟的警惕,还以为是她眼睛感染了什么细菌发炎所致。 结果在当晚,张第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楚卿将张明捆得严严实实在床上,还浇上了菜油,张明的房间到处都是,正准备点火的楚卿被第一时间发现的张第一棒子给敲晕了过去。醒来后的楚卿随后就恢复了正常,可是她对于自己刚刚要做的事却全然没了印象。所以后来每当楚卿眼睛变色的时候,张氏兄弟都特别小心。 鉴于楚卿身上那不可预知的危险,张明便自己研发了一个感应装置埋放在楚卿的耳朵里。张第一说,我恍然明白,之前从楚卿耳朵里发现的那个铁制磁片,原来就是张明安放的,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这个铁制磁片虽然可以确定楚卿的位置,但一来这个东西已经因为之前的意外掉了出来,二来张明又如何确定楚卿是到了眼睛变色的时候,进而进行追踪她的位置呢。 张第显然不知道这个铁制磁片已经意外掉出的事,被我这么一问,着实给呆住了,只是有些呐呐地回答我后面那个疑问,说是这个他不清楚,他要打电话问问张明来,只说每一次到楚卿眼睛变色的时候,都是张明通知他的,具体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他通常只负责到处找人。 我让他打电话找张明问问,现在那个可以追踪的铁制磁片已经掉出来了,他是否还能确定楚卿的位置。不一会儿张第便打完了电话,他告诉我张明让我们不要担心,说是那外铁制磁片内里包裹着有特殊的药粉,这些药粉早在当初植入楚卿耳朵里时,就已经和楚卿的血液溶在了一体。 而这个药粉的作用正是考虑到,铁制磁片或者会在某天因为意外被发现和确定楚卿眼睛变色而设计的,它的主要作用就在于当楚卿眼睛变色的时候,它可以在楚卿身体外围闪现出一团微光,这种微光通常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但通过特殊的仪器可以追踪到。 并且,张明告诉了我们,应该要去哪里寻找楚卿,说他刚通过仪器探测到楚卿身上那种微光比寻常时候还厉害了许多,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他怀疑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让我们最好尽快找到她。 于是我们加快了脚步,只是我还纠结着一点,找到楚卿以后要怎么样呢,以往这个张第找到她以后会怎么做,以楚卿现在如此充满危险的系数来讲,如果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眼睛恢复正常的话,想要控制住她并不是一件易事,弄不好很可能会让我们自己受伤。 张第笑了笑,很是骄傲自豪地表示,这个就得靠智取讲技术了,看起来他倒是胸有成竹的很,据他自己说,他这个方法每次虽然都很侥幸,可是每次都可以稳定好楚卿的情况,不至让她失控伤了别人或是自己。 看张第的模样明显就是在吊我胃口,我却没有继续追问,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其他的办法。我所要考虑的是,既然张第都说每次有些侥幸,那么我必然得再想个法儿,万一这一次张第的办法失效,得有个备案保底才行。 这时身旁的子夜说话了,他指着前面三条岔路问道:“走哪一条?” 张第看着这岔路愣了愣,说是在他记忆中这里应该是没有岔路的,随后他便指着右边那条路,让我和子夜走这一条,而他呢走中间那条。他说有可能是自己刚刚和我们一路说着话,就没有注意看路,所以之前走岔了。 不过他让我们不必担心,他说这附近他来过很多次,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得出去,所以他认为照这个走法,我们也能走到一起,还说如果前面又出现了岔路,就代表走错了,到时再折返即可。 子夜却提出了疑问,既然不确定,何不一人选条路来走,这样也保险一些,而且更能节省时间,至少走对那条路的人,可以更接近楚卿的位置。 张第表示,是怕我们不熟悉,走迷路了,才安排我们两人一起。我听了,表示支持子夜的看法,于是我选择了走左边那条岔道,张第和子夜继续照之前说好的走向,在分开之际,张第再三提醒我们,如果前方遇到了新的岔道,一定要折回原来的交叉点,然后在自己那条道路上做一个标识,这样其他人折返的时候就不至于又重复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自告奋勇地选择了左边那条岔道,张第和子夜那边的情况我是不清楚,因为走进左边的道路半小时了,我还没有发现岔道,这是否说明我走对了呢,既然没有岔道,我自然接着往里深入。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我看到了两条岔道,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打算折返的我,却在左边那条岔道上发现了一条红色手链,这条手链极为眼熟,如果我所记无误的话,这个我应该曾经在楚卿的手腕上看到过。 我走了过去,捡了起来细看。当时我还不能十分确定,毕竟像这样的红绳手链太普通了,不一定就是楚卿的,可是在细看当中,我却在红绳手链中间那个绑着的鱼骨上发现了一个‘灵’字。 记得当时楚卿告诉过我,这个红绳手链总共有两条,她和妹妹一人一条,上面分别刻着她们的小名,是她们过世许久的姥姥留下的。 如果说红绳手链只是一个巧合,那这上面的灵字也太巧合了一些。我看了看这条通向更深树丛的左岔道,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后我发出了一条短信,分别给张第和子夜,并用小石子在地上做出了标记,然后我握紧红绳手链坚定无移地向着这条岔道走了下去。 诚然,我不否定张第当时提醒我的话,但是我有很强的直觉,这条红绳手链一定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而且分析得深入一点,这里荒山僻岭的,又正值封山时期,一般人是不可能没事跑到这里瞎逛的,所以我相信一定是楚卿经过这里,无意丢下了这条红绳手链,虽然这条手链上刻的是她妹妹的小名,但她妹妹小时已经过世,那么楚卿保管这条手链也是很合理的。 在我两条短信发出以后,我没有等到回信,发出的时候倒是通知我说是发送成功的,而且我手机上的信号也是满格,当然也不排除山里信号不稳定,所以我又追加发送了一次。 这一次发送过去以后,很快有了回音,张第率先打回了电话,可是收听的信号却不太好,我能听到张第的声音在那边断断续续地,基本听不太清¨wén rén shū wū¨楚他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那边是否能听清我的声音,于是我大声地反复说着:我在这边的第二个左岔道口发现了楚卿的行迹。 手机里似乎有什么干扰信号,磁拉磁拉的没一会儿就完全没了声响,我也不知道张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而与此同时,我周身的鸡皮疙瘩却瞬间冒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歌乐山遇险(2) 我当时的感觉颇为奇怪,那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并不是带来了恐惧,相反地,那是一种相当熟稔的感觉,就像是某个老朋友将要到访一样,不同的是鸡皮疙瘩反应出的只是我的一种生理现象罢了。 难不成我现在离楚卿很近么? 这是我对这种现象出现的一种猜测,因为现在楚卿不是原来的楚卿,我说过,人的身体感觉往往要先比人的意识更快感受到危险,从而做出反应。 于是我开始行进得小心谨慎起来,周围的温度随着我的前行又低了不少。我以前看过一些文章,说有厉鬼到来时温度会产生变化,会下降。当时我对这一说法还抱持不太赞同的态度,因为温度的突然降低其实是有很多种可能的,不一定就是有厉鬼出现的征兆。 这让我想起曾经的一个病人来,这个病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平时很容易便秘,半个月才拉一次。大便起来,比生孩子还困难。平时吃的药物很多,养血润燥来通肠胃的药物吃了后,她就会觉得痰多难受。而大黄之类的通便药物吃掉后,她竟毫无反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十年。 后来我给她把脉,观察她老人家的体型,觉得老人家身体肥胖,而且很抑郁。痰液还很多,据说以前每次不舒服,吐出的痰有一大滩。而且嘴里经常起泡,不爱消,很是痛苦啊。 我由此判断,这个人是上热下寒的病状,主要的病源是因为三焦的火气无法运转。下面的火气上来后,就不下降了,身体的水分很多都化为了痰液。脏腑里的水分太少了,当然这不是血液干燥,所以凉血的药物吃了没用,而大黄等药物也都是朝着血液的方面进攻的,不能通气,所以效果都不大。 我当时思考了好一阵便用了牵牛粉末和皂荚做成的丸,老太太吃了以后,大便也通了,气也顺了,人就也健康了,痰也少了。为什么会这样的,因为牵牛是针对气这块的,主要能疏通三焦,而皂荚丸是化痰通便的。它们两个一起用,大便自然就通了。 想到这个,还让我想起了一个比较搞笑而且错误的理论,就是好多人一遇便秘的情况,都会相互告知,说是吃香蕉就可以解决便秘的问题。这其实也是一个误区,香蕉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能促进肠蠕动,帮助消化,有一定通便的作用。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所有的便秘情况都适合吃香蕉。在中医看来,香蕉性寒味甘,如果病人属于脾胃虚寒的话,是不适宜食用的,这里就不多加详述了。 所以当时我感觉到温度下降后,我倒是提高了警惕心,但并没有以此作为判断的依据。再说了,通常厉鬼也不会在大白天出没,这不符合常理和逻辑。 就在我凝神贯注的时候,我的耳边竟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这声音随着温度的下降在接近着我,有一些不太真切的感觉,在这模模糊糊之后,我的正前方依稀出现了一个身影。 以为是楚卿的我,根本没有考虑到危险已经在朝我靠近,反而快步走了上前去,直到当我很清楚地看见那个站在前方的身影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那个身影根本就不是楚卿,或者应该更准确地说,它根本就不是人类。 那是一个长着长毛,穿着花裙子的怪物,它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如矩,我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趴在肖静兰身上的那支无支祁。我很奇怪,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它,而且是单独行动,看起来肖静兰并不在这里,而且它看向我的意图充满敌意。 我们谁都没有动,就这么互相对峙着。我甚至还在它那毛绒绒的手臂上看到了另一条红绳手链,算上我手里的那条,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它,心想难道楚卿被它给抓起来了么?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双手摊开,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对它说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 虽然我并不确定它能否听懂我说的话,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对于我的意图它似乎可以判断到,之前我也说过,如果我正面和无支祁交战的话,胜率不大,所以我并没有打算冒这个险,只是迂回地想着可以智取的办法。 “吱吱吱……” 那猴子听我这么一说,便叫了起来,可惜我却不懂猴语,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见我不明白,它又乱叫了一通,还用手指了指它身后的方向。 “我是来这儿找一个朋友的,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我尽量试图去理解它的意思,甚至还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楚卿的照片给它看。 可是这只猴子依旧重复刚才的动作,最后还恼怒地抢夺下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树丛里,典型的一副孙大圣的气焰。 “好吧。”我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那儿,对吗?” 这下猴子一脸高兴,见我明白了,竟然伸过手来拉我。和我所想得不一样,它的力道很小很轻,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扯我衣角的感觉。 我转头看了一眼掉失在树丛里,那已经看不见的手机,还是无奈地跟着它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了。其实在刚刚我和猴子对峙的地方,因为它的捣乱,那片区域的树丛是有一定差别的,所以我唯有在心里祈祷,过来的最好是子夜,那么他一定可以发现我的手机,从而可以看到我刚刚趁猴子不注意时,录下的那段对峙录像,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寻到我的行踪,进行支援。 愿望总是美好的,事实上我已经离开了那里,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 无支祁拉着我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走到一个悬崖峭壁的地方,事实上在我们眼前就是一个高高的绝壁,已经没有任何通路可以行走了。可无支祁象是看不见似的,仍拉着我要向前。我一惊,便挣脱开了,吼道:“前面已经没路了,还走什么,再走就只有摔死了。” 可无支祁对我的吼叫充耳不闻,在我甩开它没一会儿,它又过来拽我,这一次它的力气十足,拽我的劲比之前大了两倍都不止,总之就是我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 此时此刻我是一点儿也猜不出它的意图来,按道理说即使它只是一个动物,但就算是只动物,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自取灭亡的,而且还是专门拽着一个人去自取灭亡,这根本说不通。 我既无法挣脱它,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很快猴子拽着我,已经逼近了悬崖边缘。我低头一看,下面郁郁葱葱都是一片绿色植被,可是看不到底,但看起来高度是相当吓人的,如果真从这里摔下去,即使不死,恐怕也会伤得比较严重。 不过,这由不得我。最后,猴子拼尽了所有的气力,终于如愿以偿地拽着我,以极快的速度从这个悬崖绝壁上坠落了下去。那个速度相当快,我能感觉到那些看似柔软的枝叶正在我的皮肤上肆意地划割着,尖锐而又疼痛。 在这样的折磨中,我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昏过去,因为其实我的身体较常人来说,并不十分健康,在这种冲击下,晕过去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我的意识相当清楚,我能看到,能感觉到眼前正发生的一切,可就是有一点,从坠落下来到现在,我一点晕过去的感觉也没有。 直到滚落的速度彻底停下来时,我都没有如愿晕过去,让我意外的是,虽然我仍然感到身体周遭传来的疼痛感,可是我却能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后,我看到那只猴子正蹲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石块上,瞅着我。 它的前肢,仍紧紧地拽着我的胳膊。 起来以后我四处看了一下,其实我们还没有摔到山底去,这里只是一块半山腰突出来的平台,这个平台很宽广很柔软,由于被很多树木覆盖着,所以站在上面的绝壁基本上无法被人发现到。 “现在,你预备要做什么呢?”我无奈地看着这只猴子问道。 这时那猴子突然站起身,冲到我的正面,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而它就乐得在那里又蹦又跳的。 恶作剧?心里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但很快那猴子便开始像人一样,站在我刚站立得那块泥土上,竟然耍起太极来。还别说,它的姿势动作相当标准到位,抛开它的猴子身份,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一种境界。 随着猴子的太极动作铺展开来以后,我便感觉四周出现了变化,我和猴子所处的平台正以一个圆锥形向下塌陷着,我没有动弹,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倒是想看看这猴子到底带我来这儿干嘛。 当平台到底以后,猴子便停止了打太极的动作,站在那里毕恭毕敬的望着前方。而我的前方正端站着一个人,她微笑地张开双臂,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冲到了我的怀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独脚神 “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喔!” 那是楚卿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甜美悦耳。可是就在她扑到我怀里的那一秒,我就知道她并不是楚卿,楚卿是活泼的是开朗的,或许她对我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好感,但是以我对以前那个楚卿的了解,她是断然不可能像这样直接扑到我怀里,而且还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着我说话。 所以,我敢断定,眼前这个人绝不是楚卿。 “哥哥你怎么回事?我是楚卿呀,你不认识我了吗?”楚卿听到我说话,扬起了脸庞笑靥如花地看着我道。 我一听这称呼便笑了,说道:“要想假扮好楚卿,至少基础上就得做足,真正的楚卿从来不会这样叫我,你韩剧看多了么?” ` 文}“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楚卿,不论你信不信。”楚卿缓缓地离开了我的怀里,抿着十足意味的微笑看着我。 ` 人}“你是楚灵,不是楚卿。”这个论点我只是猜测,可在说出以后看到了假楚卿脸上那抹惊异后,我确定了想法。 ` 书}“你怎么会知道?”楚灵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估计她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识破她的身份。 ` 屋}“这便是我和楚卿之间的默契,外人是不可能明白的。”一句话,我就将楚灵的位置推到了边缘。 “默契?你还真是搞笑,你和楚卿的每一秒相处,我都看得仔仔细细,你和她所谓的默契,其实就是和我的默契而以,只不过,那时的你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罢了。”楚灵哈哈哈地笑着,嘲讽着我。 “难道你……一直和她在同一个身体里面?”这个结果倒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原以为是楚灵因为某种秘术而存在这个空间里,因为某种原因她假扮了楚卿,倒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 “两个灵魂同时寄居在一个身体里,这点小事对于哥哥来说,应该很正常吧。”楚灵笑得十分邪恶。 “别用那么恶心肉麻的话叫我,我跟你可没那么熟。”如果事情真象楚灵这么说,那这件事就比较严重了,故此我对楚灵基本是没有好脸色的。 “哥哥别这么排斥我嘛,好歹我跟楚卿都是双胞姐妹,她有的我可一样也不差,说不定和我相处久了,哥哥还会情不自禁地更多喜欢我一些呢。”楚灵说着脸上泛起了红晕,竟吃吃地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笑声听在我耳里,份外刺耳。于是我又说道:“那你把我弄这儿来干嘛?” 问出以后,我见她没有回应,便又继续说道:“好了,楚卿你就别胡闹了,我这儿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赶紧地我们俩都一块出去吧,子夜他们可担心着找你,尤其是张第。” “哈哈哈……你以为张第说得就一定是对的吗?跟你说了我是楚灵,你为什么还要念叨着楚卿,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我就不信,没了她你就活不了。”楚灵的神色看起来危险得很。 我摸不清她想要做什么,但我很害怕她因此伤了自己,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没了她我肯定能活得好好的,可是如果没有了她,你就一定活不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我这话可算是说到重点上了,把楚灵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当然也证实了我说得果然一点儿也没错,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可事实上就是这样。 “咱俩也别尽在这儿斗嘴了,你费这么半天功夫找我来,肯定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吧,你不如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我笑了笑,这才又说道。 可楚灵却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睛上下瞅着我。我看了看四周,在离楚灵身后不远的地方,供奉着一尊石像,看起来好象是独脚神,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供奉这独脚神的话,是需要每隔三年杀一个人来祭鬼的。 是的,独脚神并不是神像,人们因其自己的需求不同,而有选择地去供奉神鬼,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自然不同。 果然,楚灵发现我看到独脚神以后,便说道:“如你所见,祭鬼的日子渐渐逼近了,我又找不到要杀的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看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喽?” 说着的同时,楚灵已经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大柴刀,刀锋的边缘闪轹着寒光,然后她狰狞地朝我笑我走了过来,那意图已经不言而喻了。 费这么大力居然就是要用来祭鬼,不管她是谁,我都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可是我想要抵抗的念头也只是刚冒了起来,无支祁已经在身后,强而有力地将我双手控制了起来。 刚刚和楚灵对话这空当,我居然把这只猴子给忘了。现在我是有心无力,被无支祁控制束缚住的身体,当真是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只得很无奈地看着她的逼近。 那把大柴刀已经被举在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等待着致命的那一击。可一声轻描淡写的“慢着”,却让楚灵的大柴刀放了下来。 她放下了刀,我睁开了眼,在楚灵身后站着的人却是司徒焱。我可没这么天真,会认为司徒焱特地赶到这儿来,是为了救我一命,必然是因为我对他还有其他的用途,所以他才不想我这么快被人给灭了。 “你什么意思?”楚灵没有转过身体,虽然她已经放下了刀,可从话里仍然听得出来她对于司徒焱的插手,是很不满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司徒焱正抚摸着独脚神的石像,似乎回答得也是漫不经心。 这种态度让楚灵的怒气瞬间被爆发了起来,她带着咄咄逼人地气焰很不客气地反问道:“你总说不是时候,那你告诉我,到底还要等多久,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这么一直陪你这么耗下去的,而你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 “你这样是不行的,心急可不是好事,这只会让我们的事一败涂地。”也许是感受到了楚灵的焦躁,司徒焱这才转过身体,将右手轻轻抚向了楚灵的脸庞,带着宠溺和安抚的意味说道。 “哼!”楚灵冷哼一声,轻轻撇开了脸庞。 司徒焱这才缓缓走到了我的跟前,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对我说道:“今天你欠我一个人情,希望将来你能懂得知恩善报。” 其实在这种状况下,我如果要为了化险为夷,不管对方提出了什么样的苛刻条件同,我都只能一一点头答应,这样才可能为自己换取生存的机会。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什么,以司徒焱的老道,他应该是十分明白的。所以即使我现在说了什么点头赞同的话,那其实也是谎言,所以我一时之前还真的搞不太清楚,这个司徒焱到底在图谋什么。 如果他的目的是想除掉所有成为他阻碍的人,那么这个时机,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可为什么他要阻拦楚灵呢,我对于他,到底还有什么特殊用途吗?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要去浪费,故此我很爽快地承诺道:“这个自然,我这个人其实也是很公平的,今日承蒙你的搭救,多余的感谢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带他回去吧。”司徒焱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微笑,对控制住我的无支祁发话道。 在接收到司徒焱的命令后,无支祁不由分说地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粗麻绳,将我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还拿出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又象来之前一样拽着我,把我像麻袋一样搭在了它的背上,在一阵跳跃飞纵以后,它将我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直到张第他们折返后帮我解开了绳子,我才发现我又回到了最初起点的位置上。 “你没事吧?”子夜将我扶了起来,并将之前被扔在树丛里的手机递给了我,说道:“之前张第在跟你打电话时,发现你似乎遇到了危险,你还能自己走动吗?”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在自己身上一阵搜索,事实上我除了衣服有些被划破以外,身上竟然没有半点伤口,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既然没事,我们赶紧先回去,楚卿已经回到我哥那儿了,我们快去和她汇合吧。”张第见我没有大碍,便把之前张明电话通知他的事,告诉了我们。 如此看来,之前在那里遇到的人还真的是楚灵。我当时原来有两个猜测,一个就是如楚灵所言,她和楚卿共同寄居在楚卿的身体里;另一个呢,那个人根本就是楚灵,不是楚卿,所说的一切也只是故意蒙我的。 刚刚张第说张明打来电话,说是楚卿早就回到了他家,这里是山上,离张明的家有一段距离,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回跑这一趟的,所以我才肯定刚才自己遇到的那个人是楚灵。 只是,楚卿知道这件事吗?她知道她自己那个过世甚早的妹妹楚灵复生的事情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灵魂锁(1)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下山前往张明处。在路上张第就我被捆绑一事,不断地询问个中细节。我只是说遇到了无支祁,被其绑架了一段时间,并没有说出遇见楚灵和司徒焱的事,张第人还比较年轻,个性也比较冲动,我认为有些事,不告诉他的话,对他和张明来讲,会比较安全。 子夜似乎猜到了其中另有内文,不过当着张第的面倒没有多问什么。 没一会儿我们便到了张明家中,张明和楚卿都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已经等候我们有一段时间了。见到我们出现,楚卿显得很高兴。我仔细看了看,此时的她眼睛变色的情况已经恢复了,虽然就张氏兄弟所言,楚卿通常对眼睛变色后的记忆情况不太清楚,但是我还是想试试,哪怕记得一点点,说不定也会有所帮助。 我到以后,把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次,不过还是略过了楚灵和司徒焱的部分,把这些都告诉给了楚卿,并询问她对这些事有没有记忆。 楚卿很快摇了摇头,有些匪夷所思地说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人就已经在张明门外了,当时我正打算敲敲门看,没想到张明象是知道我要似的,已经从里把门给打开了,而且呀,他的手上正捻着一口袋垃圾。” 说着说着楚卿就笑了起来,我很无奈,这才是真正的楚卿,正经的事没讲到一处重点,她的心思都关注在这些不是问题的事上面了。 不过楚卿能记得的事并不多,因为她的记忆很零星很琐碎,虽然我认为我可以通过一些辅助手段,帮助她记起一些事,但这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不能当着张氏兄弟在场的时候,于是我摸出电话给徐夫子打了个电话过去,告诉他楚卿找到了,并询问阿松的情况如何,还有李梦然有没有再和他联系。 徐夫子告诉我,在我们离开几小时后,他那位医生朋友已经醒转了,不过他都对昏睡前后的事情都明显没什么印象,而阿松仍陷在昏睡中,至于李梦然从此再无音信。我决定先回徐夫子那儿商量对策,就在我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楚卿便问道:“梦然姐姐和罗繁雨先行离开了吗?” 她这么一问,罗繁雨这个名字就像一击惊雷,同时震慑在我和子夜的心头上,为什么我们同时把他给忘了。可是我跟子夜都很仔细地回记了一遍,有关罗繁雨的记忆好象就只有停留在去徐夫子医生朋友那儿之前的屋子里。 罗繁雨究竟有没有跟我们一同前往,这里我的记忆也模糊得很,子夜想了好半天也是摇了摇头。这也太奇特了,通常一个人记忆不好的情况是有的,但不可能同时好几个人的记忆在同一个时间段上都出现问题,这就大有文章了。 我提议现在我们立即赶去和徐夫子汇合,张第本来硬要前往的,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他人生中所遇到的最为灵异的事情了,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跟去看个究竟的。我好说歹说,才拒绝了他,让他和张明在最近两三个月里都最好待在一处,说是人多了反而会坏事,他俩兄弟现在是我们的秘密支持,否则一旦出事,就会全军覆没。 最终,张第被我给说服了,虽然他仍觉得遗憾,不过已经没有了硬要跟随我们的意思。接着,我、子夜和楚卿又马不停息地赶回了徐夫子那位医生朋友的医院里。 现在已经是很热闹的时段了,大概由于徐夫子打过招呼,这个医院里还是和早上我们刚到时一样,冷冷清清的,大门上悬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到了医院门外,我就赶紧给徐夫子打了电话,让他开门让我们进去。阿松的情况经由徐夫子那位医生朋友,我们也简单了解了一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阿松就是没有醒过来,怕他生出什么意外来,便一直在给他挂补充营养的点滴。 “那我们现在能去看看他吗?”楚卿指了指之前给她做检查的那个房间问道。 在得到徐夫子点头同意后,楚卿就快人一步地向那里走去,而我身旁的子夜去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好象有什么心事?”其实子夜在我眼里向来是很稳重的,能让他皱眉的事并不多。 “你有没有发现,楚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子夜并没有紧跟着其他人的脚步进入病房,而是停了下来望着我很认真地问道。 我知道子夜必然是在山上就看出些端倪,他能等到这个时候才问,已经很宽待了。于是我便将山上所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他,随后我表示在回到张明家后,我已经认真观察过这个楚卿了,应该不是楚灵假扮的,而且在时间空间上她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如果楚灵说得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和楚卿共用一个身体的话,又有司徒焱从旁协助,她要往返于任一个空间点,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子夜担心得是这一点,只是他当时还没有将他所看出的不对劲告诉我,只是就事论事地提出一个质疑点,提醒我不要遗漏各种可能意外的发生。 子夜的担心其实也正是我自己心底担心的,但是象瞬间穿越这种事,在世界科学中还没有谁能达到一个巅峰,也就是说这种事说到底还是不靠谱的。而且就我所知道的而言,如果真是两个灵魂共同寄居一具身体的话,处理起来也是相当复杂的,能顺利将另一个灵魂分离出去,又不让原体灵魂受到影响和损害,其实是不太可能的。 “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观察她,你需要想一下,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你该怎么做?”子夜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随他一起进去。 进去以后,房内的情形倒让我有些意外,阿松竟然已经醒了过来,见我进来,阿松虚弱地冲我笑了笑,竟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我赶紧走了过去,把他扶回病床上躺好,让徐夫子的医生朋友为他检查身体,而我则说道:“刚刚还正说着你在昏迷呢,好不容易醒过来,还是躺着多休息得好。” 阿松的情形比徐夫子那位医生朋友好不了多少,都是对自己昏睡前后的记忆模糊不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昏睡过一段时间,自然也别提这中间发生的事情了。 而且这个时候李梦然也不在,要不然说不定她能看出是什么问题造就这种情况的发生。说到李梦然,我又想起了罗繁雨,两人到底是一前一后消失不见,还是约好似的一起不见。好的猜想呢,是两个人发现了某人的奇形诡迹,在来不及知会我们的前提下,才不见的。 至于坏的猜想,我根本就不愿去想这一种可能。纵然是如此,可心里仍然免不了一阵担心忧虑。事实上我心里还有一个芥蒂,要不是楚卿的提醒,估计我和子夜都把罗繁雨这号人物给忘了,难不成从楚卿眼睛开始变色的时候,我们也都或多或少开始受了些影响,只不过不像阿松他们反应这么强烈罢了。 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楚卿的眼睛会变色呢?而且还能带来这么可怕的后果,难道真的是因为楚灵灵魂的附身么?我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这些复杂的问题都理出个头绪来,却发现越理越混乱,每一个问题本身都既是源头又是需要解决的基础,看似毫无关联,却又息息相地围绕在我们身边,搞得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想着想着,我不禁又感觉头痛了起来,便向徐夫子那位医生朋友要了些止痛药来吃,这个时候就算我再头痛也好,都不能倒下,这一堆的事还摊在那里呢。 “天和,你别急,至少此时楚卿人还在我们视线范围内,如果有什么事是一定会发生的,我们一定会有足够的时间去阻挡它。”子夜看出我的不舒服,赶紧安慰我道。 子夜的安慰在我看来是有心无力的,每一次那个司徒焱总能赶在我的前面,出现在紧要关头,这在我看来,绝对不是巧合和运气。如果是属于法术的一种,那么这个人的危害性是相当大的,是不容小看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之前我和楚卿的一次谈心,虽然楚卿当时并没有明确指出,可从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她分明就在暗示我,神秘少年就是司徒焱,而司徒焱并非普通人类,他可以长生,可以具有很多凡人不可能拥有的本事。难不成,楚卿说这么多的用意,是想间接暗示我,司徒焱其实是吸血鬼么? 之前在白小川村子里的那段奇遇,姑且不论它是现实还是梦境,可是那时所遇到的僵尸事件,显然和现在所遇到的事件,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所可以比拟的,如果司徒焱真的是这种怪物的话,我能对付得了他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灵魂锁(2) 我站在那儿胡思乱想着,看着离我站得并不远的楚卿,她正围着阿松问长问短的,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在关心着他,可是不知是不是刚刚子夜的话有些影响到我,我也开始觉得楚卿的脸上,带着那股似笑非笑的神情,和原来的楚卿有些不同以往,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注视,楚卿一回头,刚好对上我若有所思的眼神,当下便宽慰我道:“现在阿松道长已经醒了,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相信接下来的事都可以以顺利的姿态发展,天和,你还担心什么呢?这可一点儿也不像你的作风喔。” 我点点头,正准备收起散乱的思绪,却发现楚卿两只手腕上都干干净净的,再没有了红绳手链的行踪,倒是在她脖颈处多了一条红绳,红绳的末端拴着一个小玉瓶,我记得,这挂饰是以前没有的,于是便很自然地走上前,两指捻起小玉瓶,状作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什么?” 可不想,楚卿飞快地从我手上将小玉瓶给抢了回来,然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女孩子们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就一小玩意儿而以,可入不得你的眼。” 楚卿的话里似乎听不出什么异常来,可我分明从她的神色里读出了一抹紧张和小心谨慎,难不成这小玉瓶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古怪么? 结果虽然我没有再出手,可双眼硬是紧紧地盯着小玉瓶,仿佛下一刻就能从里面幻化出一头妖物来一般。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被我这个举措吸引了,不由自主地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了楚卿悬挂在胸口上的那只小玉瓶身上,当时的气氛相当怪异。 “呃……大家还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最后还是徐夫子轻咳了几声,打破了这种怪异。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一盯上小玉瓶,就转移不开视线,仿佛它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吸引着我一样。不过徐夫子适时地出声,还是打破了这种尴尬,不过也更印证了子夜之前的疑问,这个楚卿看来还是有些耐人寻味呀。 “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给阿松道长疗伤,其他的以后再议如何?否则没有了阿松道长的协助,恐怕很多事我们都无力展开的。”楚卿再次说道。 听起来楚卿说得颇有些道理,可听在我和子夜耳朵里,多少有些故意在拖时间的嫌疑,于是子夜看了我一眼后,便说道:“这个考虑也有道理,不过现在时间不多,我建议两件事同时进行,否则敌人一旦占足了上风,就算阿松好全了,我们怕也是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了。” “可现在阿松道长身体这么虚弱,还有梦然姐姐他们也不知所终,你怎么不为他们好好想想?”楚卿的表现越发地偏离了正常轨道,她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只一心地想要我们都按照她的想法来行事,这在过去的楚卿身上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以前的楚卿虽然有些粗枝大叶,但不会任性得让所有人都跟随她的脚步,所以说,看来那个小玉瓶身上还当真藏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是如此,我认为我们首先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弄清楚小玉瓶里的秘密,我给子夜递过去一个眼色。子夜与我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我们都很了解彼此的行事方式,很多时候即使不用说一句话,光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表情,我们就已经很了解对方下一步的意图了。 “楚卿你先不要着急,子夜既然这么说,肯定已经有了他的一套办法了,我们先听听他的计划吧。”我走了过去,以不留痕迹的手法,将楚卿从阿松和徐夫子的身边带离了出去。 “可是……”楚卿还想挣扎着说点什么。 我却抢在她之前又说道:“阿松刚刚醒转,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接下来就麻烦徐夫子你们照看他一下,我们几个先到外面谈事,谈好后再进来。” 接着,我拉着楚卿一路退出了检查室大门外,这下不止徐夫子看出了其中猫腻,就连楚卿本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下她的脸色就有些忿忿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你还认为我是之前那个假楚卿吗?” “我想天和的意思,也正是我想要了解的意思,我们都对你身上那只小玉瓶很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摘下来给我们好好看看究竟?”子夜微微一笑地说道。 “我介意,我很介意,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也搞不懂我到底是哪里让你们不满意了,但是我就是不要拿给你们看。”楚卿很坚定地拒绝了子夜的要求,一脸的不合作。 “这么说吧,在歌乐山上遇见楚灵的事,除了子夜以外,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很好奇,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怀疑你是假楚卿这件事的呢?”我淡淡地开了口,虽然语气平静,可我的平静中也带着一股犀利,直逼向楚卿那隐藏在眼底闪躲的慌张。 “这,也不是可以证明我不是楚卿的直接证据。”我倒是没想到楚卿的态度如此强硬,甚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固执,紧接着,她一脸愤怒,狠狠地用手将小玉瓶给扯了下来,丢在了离我脚边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吼道:“你们非要看,就拿去看个够,我倒瞧瞧,你们是能看出个什么鬼来?要是没看出什么,你们可得拿话来讲。” 楚卿前后态度的差异让我有些诧异,我不禁暗暗在心里疑虑着,难不成是我们多虑了?可随即出现在楚卿脸上那抹小小的得意被我抓了个正着,所以这个想法再次被我抹杀掉。 她是不可能这么坦然的,肯将小玉瓶摘下给我们看,也许关键之点并不在玉瓶身上。想到这里,我并没有去捡地上那只楚卿扔过来的小玉瓶,而是拿眼睛继续在她身上一阵搜索,终于我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只失去吊坠的红绳上。 此刻,楚卿站得位置离我很近,凭肉眼我能清晰地看出,在她脖子上的那根红绳,分明是用两种颜色的红绳给拼接在一起的。如果小玉瓶只是一个普通挂饰的话,显然用这样的红绳是不符合常理的,除非还有另外的用途。 于是,我前行了一大步,相对地,楚卿也退后了一大步,她警戒地看着我说道:“干嘛?不是要看那小玉瓶吗?” “不,我要看得不是小玉瓶,而是你脖子上的那根红绳。”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做梦!”想也不用想,楚卿脱口而出的拒绝,已经不打自招,关键之处果然在那根红绳上。 “是不是做梦,这个就很难说。”我笑了,因为我的眼角已经注意到,子夜在趁我们对话之际,已经悄悄绕到了楚卿的背后。而楚卿因为一直很注意我的举措,对于子夜的行动防范得不是那么果断。 也就在我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子夜已经伸出手,点中了楚卿的穴道,将她定在了原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以后,楚卿很慌张,忙着急地吼道:“我为什么不能动了?你们不要乱碰我,你们会害死我的。” 我没有理会楚卿的胡言乱语,而是走到她的跟前,开始动手打算解开红绳上的疙瘩,这疙瘩并不复杂,可怪异的是,每每我就要解开的时候,它会在下一刻自动将疙瘩恢复成原有的形状,那情景怪异极了。 “去拿把剪刀过来,我就不信弄不开它。”我朝子夜说道。 “不行!”我的话让楚卿脸上的红润,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她为了阻止我的举动,不得不大声地告诉我们,说是紧缚在她脖子上的红绳,其实是灵魂锁,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据说这东西得用特殊的秘法才可以正确解开,倘若用了其他极端的方法的话,那么被束缚在灵魂锁里的灵魂就会被摧毁。 灵魂锁?这名词挺新鲜得,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过,于是我带着股质疑又问道:“这都是你在说,是真是假我们也不清楚。” “哼哼。”楚卿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说道:“我只是说出事实,要不要相信在于你,或者你可以赌一赌,我会不会因此魂飞魄散?” 且不论楚卿说得真实与否,可她这一招明显让我们处在了被动的状态。我沉吟了半晌,决定让子夜暂时用法术陷制住她的行动,而我们也暂时不去触碰那个灵魂锁。随后,我将电话打回了陈道长那里,向他请教是否听过灵魂锁这一东西的传言。 结果,在陈道长那里,我还确实了解到了一些跟这个有关的事情。据说灵魂锁是上古一位得道成仙的工匠,为了造福人间,在登临仙界之际的前一晚,连夜打造出来的绝世法器。而这件法器的作用,目前有很多种不同版本的说辞。不过最肯定的一点,便是物如其名,它具有平衡两个不同灵魂的作用,也就是说当两个灵魂同时寄居一个身体的时候,它可以辅助其的存在,挡掉很多可能产生的负面能量。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灵魂锁(3) 把楚卿安置好以后,我们这才又进入了检查室,把所发生的事讲给了阿松听,阿松表示,关于灵魂锁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虽然经过陈道长的口中证实了,确实是存在这个东西,但也不能说明,楚卿所说的话就一定属实,毕竟这种传说中的法器,谁也没有见过。 阿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子夜随即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依照楚卿所言,那个灵魂锁是用来平衡两个不同灵魂共同寄居一个身体的情况,换句话说,目前楚卿身体里也有两个灵魂,除了楚卿自己的以外,另一个灵魂,会是她的妹妹楚灵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将楚卿和楚灵的两个灵魂,在不伤及楚卿的情况下,分离出来呢? 以往,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第一次我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这件事似乎不止超出了正常人可以想像的范围,也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我们几个都眉头深锁,倒是徐夫子,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不过他倒提出了另一种看法,他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楚卿自己在自编自演呢,故意弄一个那样的红绳吊坠,一人分饰两个角色,企图混淆视听。 我听后,直接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因为我实在找不出楚卿会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徐夫子却始终保持这样的怀疑,他认为我没有找到动机点,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洞察到楚卿的意图,但不能证明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对徐夫子的看法,阿松和子夜都有些赞同,可我实在不愿那样去猜想,我宁愿相信楚卿的身上有两个灵魂,也不愿去相信这一切都只是骗局。 阿松虚弱在床,不能自由行动,仅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分析和建议,我让他联系一些武当一些前辈看看,有没有什么实际可行的办法。而我则和子夜准备去一趟,一个叫天灵子的风水术士大师家里,这个人是徐夫子那位医生朋友介绍的,说是很厉害的一个人,让我们先去请教一下。 一听这名头,我本来不想去的,通常以这种名号自称的大师,多数都是半吊子。可一来不好直接拂了那位医生朋友的好意,二来徐夫子也极力劝说我们前往,说是去一趟看看,如果没有收获再折回就好,反正路途也不是很远。 徐夫子的医生朋友给我们的地址,是那位天灵子的住家所在地,由于徐夫子他们要留下来照看阿松和监管楚卿,而且我和子夜对市里的交通很不熟悉,所以找到天灵子的住家,着实费了点功夫。 在我们到之前,徐夫子他们已经跟这位叫天灵子的大师事先沟通过了。我们到达后,就直接讲明了来意,并向对方询问是否知道灵魂锁这种法器的渊源。 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天灵子是一个有些秃顶,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一看到我们就笑呵呵地将我们请了进去,一点儿也不倨傲无礼,和我印象中所见识过的那些半吊子神棍很不一样。 进入他家以后,我发现房间里很是凌乱,到处都是胡乱扔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衣物,看得出来这个天灵子很不爱干净,而且是个生活习惯相当糟糕的人,这对于自律相当严谨的子夜来说,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倒是反而笑了,至少这个大师没有象那些大师一般装孙子。这个世界上其实真正有本事的大师是很少的,但是喜欢装孙子的大师就特别多,如果这个天灵子也像我以前见到的那些人一样,一开口就说着什么冠冕堂皇的开场白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闪人了。 “不好意思,你们来得太快了,我还来不及收拾呢。”天灵子见我们的视线在那些杂乱的衣物上打转,便挠了挠头说道。 “无妨,不知大师对灵魂锁这东西了解多少?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呢?”我开门见山,简单地将楚卿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天灵子听完我的叙述后,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道:“你知道这个铸就灵魂锁后,登入仙界的人是谁吗?他就是张道陵。” “张道陵不就是道宗的祖师爷吗?他的生平纪事我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好几百遍了,据我所知道的,上面并没有记载他曾铸造过灵魂锁,您这个结论来得可靠吗?”不是我不相信,只是这个似乎也太夸张了些。 天灵子看出了我的不相信,他微微一笑又道:“我不能给你百分之百的确认,就像他究竟有没有得道升仙,我们谁也无法确定。但是根据野史记载,张道陵治病,大多是采用黑白阴阳相生相克的原理,根据具体病情对药方进行改动变化灵活运用。” “然后呢?”我不太明白天灵子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在我看来,如果灵魂锁真的是他铸造,那么和他治病救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接着,天灵子告诉了我一段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传言,以致我听完后,最直接的一个疑惑就是这是否是天灵子为搪塞我们而编出来的故事。 天灵子说,在张道陵即将飞升成仙的时候,他打算将平生所学传给他的三名得意弟子,这三名弟子分别是王长、赵升、张衡,王长擅长天文之学,精通黄老之术;赵升对道法领悟颇有心得,只有张衡,由于他是张道陵的家宗亲子孙,所以天师的衣钵张道陵便交给了他。 只是当时赵升的道心程度修炼得还没有到达一个绝佳的境界,对于师傅张道陵所作的安排,他其实心里是有些微微不满的。但他很聪明,并没有将这种不满溢于言表。直到有一天,张衡突然患了一种怪疾,这种怪疾的初期就和发烧感冒没什么两样,可不论张道陵给他使用何种药物,病始终不见好。 这时,赵升自告奋勇上前,说要以自己潜心修炼的道法,来为张衡治病。平素里三名弟子是相当友爱的,故此张道陵并没有引以为意,加上他的升仙之际即将来临,他便放心地将张衡交给了赵升。 结果还不到一天的时候,张衡的怪病就治好了,只是从那天开始,他的行为举止就有些奇怪起来,等到张道陵发现的时候,才发现赵升已经将自己的灵魂与张衡互换了。发现的那一刻,张道陵很是大怒不以,想要纠正错误,才发现张衡的灵魂在怪疾折磨下,只剩下半个了。 并且按照赵升的说法,如果张道陵硬要将两个灵魂对换回来,那么不止张衡会形神俱灭,就连赵升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张道陵想了很久,才秘密铸造了灵魂锁,将张衡的灵魂一同锁在了赵升的身上,这就是张道陵铸造灵魂锁的原因。 张道陵和他这三个弟子的故事我是知道的,可和天灵子口中所说的故事相差非常之在,我觉得天灵子说得很离谱,这完全就像他自己编写的小说,而且还没依没据的。 于是我说道:“这故事应该还没有完吧,如果那三个弟子是在这种情况下得道升仙的,那么这灵魂锁显然只是凡间法器,纵然是张道陵亲手打造,怕也是入不了天庭的,天上的神仙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难道他们就没一个看出来这鱼目混珠的假象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天灵子哈哈一笑道:“我只是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们而以,如果你们觉得无法相信,我并没有强求什么。” “天灵子大师,那你知道如何启动和解除灵魂锁吗?”子夜问道。 “据传言所说,灵魂锁是一件具有灵性的法器,它的启动和解除都只能是拥有它的主人才可以行使这个权利,至于方法就无从得知了,所以我能提供给你们的建议便是,要想帮你的朋友,你们首先要找到灵魂锁的主人。”天灵子淡淡地说出最后结论。 “这茫茫人海,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灵魂锁的主人,要从何找起呢?”天灵子的提示,简直跟没有没什么差别,我头疼地问道。 “小弟娃儿,你不要着急嘛,我还没有说完呢。”天灵子接着又说道:“根据这个灵魂锁的典故,所以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他一定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不足三十五周岁的未婚男子,他的外表或许会和常人无异,但是当你们带着灵魂锁靠近这个人的时候,灵魂锁会自然而然地发出与之的呼应,这个呼应有可能是震动,有可能是颜色,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的,这个就需要你们自己去小心判断。” 天灵子又将范围缩小了一些,可是对于我们来说,仍然像大海捞针。最后从天灵子家里出来后,我又止不住地头痛起来,如果说现在最有嫌疑的人选倒是有一个,那便是司徒焱,他的特征比较符合天灵子说得条件,而且就客观条件来说,他也比较具备这样的本事。可关键一点是,他找我们很方便,可我们想要把他找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 第一百七十章 若瑟堂的鬼魂(1) 去了天灵子那里一趟,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虽然对了解到的事情还是颇让我感到头痛,却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我们又折回了医院。 楚卿被单独锁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我去看了看她,主要是向她打听司徒焱可能出没的地点,楚卿很爽快地告诉我,司徒焱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去教堂见平安神父,而且都是晚上去,并告诉了我若瑟堂的地址。 若瑟堂,位于渝中区民生路。该教堂奉若瑟为主保,因而得以此名。若瑟是耶稣的养父,因传说中的故事而深受天主教徒敬仰。若瑟堂内每天早晨都有神父主持弥撒,每逢周日和天主教的重大节日,都有千余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宗教活动,可以说若瑟堂是重庆市至今保存最好最古老的天主教堂。 我很奇怪司徒焱去教堂做什么呢,如果他是吸血鬼的话,去那里不是自取灭亡吗? 于是我和子夜商量了一下,决定前往若瑟堂查看究竟。本想带着楚卿一块儿去的,可徐夫子建议我们最好先不带楚卿去比较好,以免给我们的调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负担。 其实我倒觉得徐夫子有些多虑,为什么呢,因为上一次对方想要带走楚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楚卿人不管在被关在什么地方,其实都是不保险的。而且我记得天灵子说过,灵魂锁和它的主人互相之间是有感应的,我是认为如果带着楚卿,没准还能更快帮我们分辨出谁是灵魂锁的主人。 我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有坚持。于是又叮嘱了徐夫子几句话,便和子夜出了门。 到达若瑟教堂的时候,不过八点一刻,天色微微有些暗沉了,夜幕已经开始了。教堂那年代久远的黑色砖墙上长满了爬墙虎,虽然它的外观及内部空间都显得朴素而很少装饰,但其平面形制、建筑构图元素和形体比例仍体现出哥特建筑的特征。 我听徐夫子说,那个平安神父就住在教堂里的,所以其实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都是可以找得到人的。 我们在门口碰到一个自称是玛丽亚的修女,在我们说明来意后,玛丽亚告诉我们,平安神父此时正在会客,如果我们想要拜访他的话,得稍等片刻,说完玛丽亚打开了教堂的大门,让我们在里面等候。 这么巧,这个时候平安神父的客人会是谁呢?我很直接地联想到了楚卿说的话,心里在猜想,会不会是司徒焱? 于是我让子夜继续在教堂里等待,我则趁玛丽亚看不见的时候偷溜了出去,我和子夜说好的是,如果玛丽亚问起我,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这里地方并不大,只是房间比较多,好在透出灯光的房间却并不多,很快我就找到了平安神父会见客人的地方。我本想从窗户缝隙瞧瞧里面那个客人,是不是司徒焱。可惜玻璃里面糊了一层报纸,除了能晃见人影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听到了一个略有些年老的声音,想来这便是平安神父了。可奇怪的是,我从窗户外面分明能晃到房间里有两个人影,可传出的说话声却只有平安神父一个人的,就好象站在平安神父对面的那个人一直在倾听,却没有发言。 既然来到了这里,我想了想决定堂堂正正去敲门。好半天,房门才打开,来开门的正是平安神父本人。他见到我略有些讶异地问我有什么事,就在门被打开的同时,我也看到巴掌大点的房间一目了然,平安神父的模样像是刚从梦中被吵醒,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我愣了一下,便称自己是专程从北京来这儿的游客,今天是特地来拜访他的,只是因为路上堵车,故此到的时间有点晚了。平安神父很高兴,热情地跟我一起回到了教堂里,看见子夜的时候他便问我们怎么进来的,我便告诉他,是玛丽亚修女让我们在教堂里等侯。 本来平安神父饱含热情的兴致,在听到玛丽亚修女几个字以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起来,甚至连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也哆嗦起来。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平安神父怪异的神情,实在是不容人忽视,于是我问道。 “玛丽亚修女……”平安神父顿了顿,才告诉我们实情,说是这个叫玛丽亚的修女不久前死于一场火灾中。 本来我还在苦思要如何向平安神父打听,司徒焱的事情。听到这里,对于见惯神神鬼鬼的我来说,倒也没觉得可怕,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缺口,当下便问道:“怎么会呢?我有个朋友在过去一段时间,常来这里听玛丽亚修女讲解教义,您是在开玩笑吧?” 平安神父脸色肃幕地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可能,并询问我这位朋友的名字。刚好我便借机将司徒焱这个名字告诉给了平安神父,只是平安神父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的神情仍是很陌生茫然,他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叫这个名字的人。 子夜在一边观察着我们两人的对话,听到平安神父这么说以后,他才插了一句嘴,说是若瑟堂的教众怕也是有好几百人,平安神父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印象,他向神父提出,可否查看一下教众的花名册,看是否有叫司徒焱的那个朋友。 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份,只是在平安神父眼里,我们都是生人,他也不清楚我们的底细和来历,所以对于我们的这个要求,他有些犹豫。 于是我赶紧又说道:“其实这次我们专程从北京过来,除了想拜会您以外,主要还是为了帮助我朋友解决一些麻烦,现在我提及的这位朋友,人已经失踪了,据目击者说,就是看到他进入了这里后才不见的,我们是想他之前一直跟随玛丽亚修女学习教义,会不会是学习得过于投入了,才忘记了回家的事。这事我们确实也没办法了,才来找您,还请您帮帮忙。” 我随口编了个缘由,虽然别脚,可好歹是个由头,而且平安神父听完我的理由后,竟然同意了带我们去翻看一下教众花名册。 如子夜说得一样,若瑟堂的教众花名册整整堆了好几个柜子,从目测的感觉来看,没个八百也有上千了,真要是这么慢慢翻下去,谁知道得翻到猴年马月了。于是平安神父主动留下来,帮我们一起翻看。 在翻阅的时候,我装作随意地问起,造成玛丽亚修女火灾的那次意外是怎么回事。平安神父便告诉我们,在出事的前几天晚上,教堂里不知被什么人给侵入了,用黑狗血污渎了圣母神像,结果就在他们报警后的那天晚上,教堂偏角落的储物室就失火了,当时玛丽亚修女正在遵循每日的巡检,结果就这么被活活地烧死在了里面。 “难道那个小贼进来就只是为了搞破坏?他没有偷取其他钱财等值钱的东西?”我又问道。 平安神父摇了摇头,表示除了圣母神像被污渎以外,若瑟堂里并没有其他钱财方面的损失。 我看了子夜一眼,便又向平安神父打听起来,询问附近是否有对若瑟堂极为不满的人,这种行为已经不符合一个小贼的行径,看起来倒像是来故意报复某人的。 平安神父苦思冥想了好半天,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能和若瑟堂有仇怨的人来。我在猜想这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这个平安神父在故意跟我们绕圈子;要么这平安神父平时就是一个老好人,在他眼里,所有的教众都是善良的,故此他也确实就想像不出,谁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出来。 大概翻了十来本花名册后,我就开始头晕眼花起来,更别说年老的平安神父了。我在扭动颈项做伸展放松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瞄到了办公桌上的一台电脑上,于是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指着这台电脑问道,花名册是否也有录入到电脑里。 平安神父愣了半晌,才点点头说好象有录入,但因为他自己不懂电脑,所以录入的工作还是玛丽亚修女在世前承担的,至于录入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在征得平安神父的同意后,我打开了这台电脑的主机,还好电脑并没有设密码,否则我虽然会玩电脑,但绝算不上一个高手,象破解密码这种事,我也是只能看着干着急的份。 电脑里的资料并不多,确实也有花名册,我点开一看,让我意外的是电脑里的花名册并不是若瑟堂现有教众的花名册,而是属于在若瑟堂意外死亡教众的花名册。我不禁偷偷松了口气,还好刚才我没让平安神父过来一起看,否则要知道是这样,他还不被急晕才怪。 可是,在这份死亡花名册中,我并没有看到玛丽亚修女的名字,除了一大堆不认识的名字以外,在花名册最末尾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面赫然标注着平安神父的名字,死亡时间就在一个小时以前。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若瑟堂的鬼魂(2) 看到这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下意识地将视线又悄悄移到了平安神父身上,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花名册,对于我的注视毫不知情。倒是坐在我身旁不远的子夜,为我的古怪举止而不安起来,他通过我看平安神父身上那道视线,隐约地感觉到了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于是,子夜什么也没说,而是缓缓走了过来,查看我这边的情况。很快子夜便看到了我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个名字,他显然也有些猝不及防,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眼尖的我却发现,子夜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平安神父的注意,于是我赶紧推着子夜说道:“这边有我呢,你去查查那几本,看看有没有?” 子夜还算沉得住气,点点头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只是他明显也开始对眼前这个平安神父多加注意起来。 很多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一准以为我俩撞鬼了。可我不这么想,从刚刚我们和平安神父的各种接触和交谈,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一点是属于非人的状况。更重要的一点是,电脑上关于平安神父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小时以前,也就是我们刚刚到若瑟堂大门外的时间。 我其实很怀疑这份死亡花名册是否真实,如平安神父所言,他自己是不懂电脑的,倘若他真的是鬼魂,我想断然没有鬼魂自己为自己录入死亡时间这个道理。如果这里真有什么鬼的话,我倒是想揪出这个录入死亡时间的鬼来,这个人的这种作为,要说他没鬼,怕是很难让人信服了。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情况,也就是平安神父对我们撒了谎。如果是这样,那就很容易将他和司徒焱挂钩起来,毕竟除了司徒焱,我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位神父有什么理由是必须要对我俩撒谎的。 “怎么样?电脑上找到你们要找的资料了吗?”平安神父突然抬起了头问道。 “没有,上面只是一些日常账务,看来玛丽亚修女还没有来得及将花名册录入进去。”我摇了摇头,并赶在平安神父走过来之前,迅速将电脑上的窗口缩小到了任务栏上。 “那是我记错了?”平安神父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关系,反正这两天我们都有时间,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就自己慢慢翻阅,翻看过后的资料我们都会放回原位的,绝不会给您造成任何混乱。”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平安神父的神态,我甚至已经在心底把对方可能会拒绝后的下一句对话想好了。 “这样也行吧,不过白天我是非常忙的,所以早晨我会让花工把这里的门打开,你们自己进去翻阅吧,如果找到些什么线索,记得一定要和我说一声,对于你们的那位朋友,我也是十分关心的。”不想平安神父却平静地应允了我的请求。 “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您看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也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略带着歉意,向平安神父告辞起来。 最后在一番客套中,平安神父送我们出了门。我们假装向外走了几步出去,等到身后的大门确实关闭以后,我们又折了回来。 我带着子夜绕到了若瑟堂后门的地方,刚刚我在里面转悠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有个狗洞。虽说钻狗洞有些不雅,不过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 于是,我们偷偷又溜回了若瑟堂。从刚刚出门到折返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若瑟堂里却再没有一个房间透出灯光来,我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正是晚上十点。这一次,我和子夜集中火力,直奔平安神父所在的房间。 我是有些怀疑这个平安神父,所以想突然搞个回马枪,杀他个措手不及。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当我们撞开平安神父的房间门时,屋子里的一幕却让我们惊呆了。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而桌上摆着一些祭拜品,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平安神父。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给落下了吗?” 就在我们仍处于震惊当中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沙哑得有些幽怨的声音,说话得正是平安神父,只不过此时的他早没了笑脸迎人的表情,他的神色透出一股凶相,正恶狠狠地盯着我和子夜打量着。 “意外死于火灾中的那个人,是你吧,平安神父。”由于平安神父正站在房间大门外,我和子夜无法冲出去,只得退到了房间里面。 “你们为什么要来坏我的事,就差一天,就差一天我就……”平安神父念叨在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咚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在平安神父的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位给我们开门的玛丽亚修女,此时的她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棒,正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起来她所受到的惊吓也不小。 于是,我和子夜赶紧出去,我去向玛丽亚修女了解情况,子夜则蹲在地上查看平安神父。 “我……我竟然……杀了神父……”玛丽亚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没事,你不用惊慌,严格说起来,此时的平安神父已经不是神父了,他只是一具被恶魔附身的尸体,你刚才做得很对,上帝不会责怪你的。”看到玛丽亚的模样,我真怕她在惊吓过度中晕过去,赶紧安慰她道。 “真的吗?我的主真的会谅解我吗?”玛丽亚虽然仍有些不确定,不过她的情绪却在我的安慰中放松了许多。 我留下子夜,让他去处理平安神父的身后事宜;而我则将玛丽亚修女带到了教堂主殿里,这里的灯光柔和,可以洗涤她心中残留的阴影,也好为我接下来的了解做更多的铺垫。 “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险境?” 看玛丽亚的情绪和缓了一些,我便开口问道。 玛丽亚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并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她只是发现档案室里的电脑被人动过,柜子也被人翻过,加上之前有数位教众,曾不约而同地反应,说若瑟堂一到晚上就闹鬼,所以她才拿着木棒,跑到平安神父的房间查看究竟,没想到却发现了我们这些陌生人,当然还有被魔鬼附了身的平安神父。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之前我们进入若瑟堂的时候,这玛丽亚修女不是已经见过我们一次了么?可为什么刚刚她说那段话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好像并不认识我们一样。 难不成,这个玛丽亚修女也同平安神父一样?想到这儿,我仔细地观察起她来,结果在她右眼的眼角下,发现有一颗红痣。我记得,之前来给我们开门的玛丽亚修月,脸上是干干净净的,别说是痣了,就连颗痘儿也是没有的。 我便向玛丽亚修女求证,问她是否还有姐妹什么的亲戚没有。结果玛丽亚一脸惊讶,她告诉我,她还有个姐姐,不过她这个姐姐是从来都不信教的,只是每周会来这里看一看她,带一些生活用品过来,有时话也不会多说两句就走人了。 一个不信教的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么周而复始,只为给自己唯一的妹妹带去些照顾,听起来玛丽亚的姐姐,并不是一个重视亲情伦理的人,再说了若瑟堂地理位置也并不偏僻,即使玛丽亚需要些什么生活用品,也不必让她姐姐姐专程带过来,所以她的这位姐姐每周都来一次,我想原因肯定不是象玛丽亚说得那样,或者这个原因她姐姐根本就没有对玛丽亚说过。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原因一定和司徒焱出现在这里有必然的关系。看来楚卿还是摆了我们一道,司徒焱是每周来一次,她却故意告诉我们说是每晚都去,而且见面的对象也被楚卿偷龙转凤了。 “那你姐姐通常对这里哪一个地方比较感兴趣呢?”我问道。 “什么?”玛丽亚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想来她是不太明白我突然问这个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天主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宗教组织,我在想,你怎么没有适时地让你姐姐也加入进来,人如果有了一个比较好的信仰,是会有比较积极的成长发展的,我想这对于增进你们姐妹间的情谊,是很有帮助的一件事。”我太能扯了,当我发现自己问得过于突兀的时候,便顺口将这个理由扯了出来。 “您说得真是太对了。”玛丽亚脸上闪现出一种对宗教狂热地崇拜之情出来,可她随后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是我姐姐很固执,凡是她认定了的事,基本上就很难有人可以改变她了。不过,每次她离开的时候,总喜欢在主殿外面的喷泉那里待上一会儿。” “你说得是靠近大门入口处的那个喷泉么?”这个我倒是有印象,因为很少有人会修建那样一个古怪造型的喷泉,放在那个位置上,故此法时我进来的时候,还特意多瞄了两眼。 第一百七十二章 铜缸水戏 喷泉是一种将水或其他液体经过一定压力通过喷头喷洒出来具有特定形状的组合体,我国最早的喷泉是在熹宗那个年代发明出来的,那时宫中都用铜缸或是木桶盛水饮用,他就在这些盛水的容器下方凿一个孔,在里面设置机关,用机关操作,缸中的水就飞散出来,有时泻如瀑布,有时又散若飞雪,最后变成一根玉柱,打击放在缸外面的许多小木球,木球就浮在水尖上,随着水的喷吐而跳跃不已,久久不息,故此当时宫中的人都称这种喷泉叫做铜缸水戏。 而若瑟堂主殿外的喷泉,正是在这个铜缸水戏的基础上改制而成。这座喷泉的怪异之处就在于,它的主体上有十二生肖的造型,据说每个生肖都可以独立喷水。玛丽亚告诉我,以前平安神父还在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启动这个喷泉的机关,很多教众和游客都慕名而来,可自从平安神父死了以后,这个喷泉就再也没有喷出过水来。 说到这里,玛丽亚的语气中透出些惆怅,也有些惋惜。 “难道是喷泉里面的设置坏了吗?你有师傅维修过吗?”我心里其实有另一种怀疑,只是仍需要得到证实。 “这个喷泉是平安神父在世时,找国外的设计师规划出来的,在他过世后我也曾找来一些本地厉害的行家,可是谁也看不懂这个喷泉的构造,而且有关这个喷泉的设计图现在也已经找不到了,故此喷泉也就闲置了下来。”玛丽亚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件事已经是有心无力。 “看来你的姐姐也是一位相当具有怀旧情思的人,我想她必然也和你一样,对喷泉曾有过的繁华,早已经铭刻在心了吧。”我笑了笑说道。 “喷泉开启的那几个月,我姐姐从来没有来过,她哪里是在追念旧日情景,我猜测她应该是在那里等一个人。”玛丽亚想了想应道。 “那你知道她在等谁吗?”我赶紧急切地问道。 玛丽亚却摇了摇头,表示这只是她自己的一种猜测,而且由于她们的父母过世得较早,所以姐妹间也并不亲密,很多事对方也并不会告诉她,而她呢,也一般不会追问。之前猜测她可能是在等人,也只是玛丽亚凭着女孩间特有的一种敏感直觉,而且玛丽亚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在若瑟堂里,有任何人曾和她姐姐说过话,真的是一个这样的人也没有,所以到后来,玛丽亚反而觉得是自己太八卦而以。 只是,玛丽亚虽然并没有看到这样一个人,可并不代表她的猜测就是错误的。我反而认为,玛丽亚的姐姐等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司徒焱,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需要交易合作的部分,自然要隐蔽一些,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妹。 因为这一点,可能玛丽亚的姐姐不会怎么在意,可针对司徒焱的行事作风,他肯定会万分小心谨慎的,所以玛丽亚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姐姐等的人是谁,这其实是很正常的。 我甚至还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个十二生肖喷泉,搞不好也和司徒焱有些什么关联。因为我记得来这里之前,楚卿告诉我的是,司徒焱之所以来这里,见的人是平安神父。虽然平安神父已经死了,要侦查出司徒焱来见平安神父到底是为了什么,并不太容易。 子夜在处理好平安神父的尸体后,也回到了教堂主殿,我把了解到的和自己分析的情况都一一向他做了些说明。子夜听过以后,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我说道:“你不觉得你过于相信楚卿的话了吗?而且我认为,她告诉你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事实,很多时候她甚至在扭曲事实,如果你一味地钻进她所设置的死胡同里,这对往后的调查没有半点好处。” 可以说子夜的话很尖锐,这让我听了心里竟然有些难受,我也说不清是因为子夜指出事情的源头而纠结,还是因为子夜话里提及到的楚卿与我之间的联系而感到难过,这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情绪,至少在我初识楚卿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 接下来我换手让子夜接着向玛丽亚补充了解,我没有考虑到的层面,而我则出去透透气。虽然心里想着事,脚下的步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绕到了刚刚玛丽亚说的这个喷泉那里来。 喷泉主体上有一小股水柱,无力地搭在喷泉边上,而喷泉造型上的十二生肖由于缺乏了喷水的衬托,显得有些凄凉惨淡,一如我现在的心境,我正在自忖,是否自己确实如子夜所提的那样,因为太过于重视某人,所以才失却了判断的理性。 也许是当事者不若旁观者看得那么清楚吧,我想了一会儿,还是认为子夜说得想得过于夸张了一些。我本身向来是一个以理性著称的人,就算我心底对楚卿有些好感有些怜惜,但这些是不足以成为可以影响我正常判断的理由的。谁是谁非的问题,只要摊在台面上,这是谁都可以指出对与错的。 收回思绪,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喷泉的台阶上,仰头正面望着夜幕下的若瑟教堂,安静地等待着子夜出来。 事实上,子夜出来得比我想像中要快许多。不多时,我就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正准备从台阶上下来,和他交换信息时,却突然被从背后冒出的一股力量扯了回去,这股力量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只鬼手正牢牢地拽着我腰际的部位,拽得我极是痛苦。 而且对方的速度相当快,我只来得及冲子夜吼出一声:不要过来。接着我整个人就被强大的力量腾空地拽进了喷泉水池里。由于这个喷泉很久没有再启用了,喷泉里的水并不深也很清澈,只是有股很腐臭的味道,我突然被拖进水里,被强行灌了好几口这样的臭水,熏得我差点窒息过去。 加上水池内壁四周很光滑,我挣扎了好几次也没能从里面站起来,事实上我估计我要是能站起来的话,那水池最多不超过我腰际左右的深度,是淹不死人的。 子夜飞奔过来的速度也是相当快的,在我刚吼出那句话的同时,他已经发现了我这边的情况,据他说,他赶紧让玛丽亚修女退回主教堂锁好门,不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然后他就赶到了喷泉边,两只手伸进水池这么一捞,我搭着他的手这么一借力,终于从水底站了起来。 可刚站起来,我又发觉到了脚上的异样。子夜见我没事,却一直站在水池里,便有些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还不出来。我愣了愣,随后便从里面出来了,然后和子夜一起找到玛丽亚修女,问她有没有办法将喷泉里的水放干净。 于是玛丽亚去扳手动的那个可以换水的装置,一阵哗哗哗的水声以后,喷泉里的水基本已经被放了个干净。玛丽亚找来了手电筒,扫射着空无一物的水池,很奇怪我们现在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被放干水的喷泉座下,并不是结结实实的水泥,而是一面椭圆形的,十分光滑甚至可以被透视的镜子,也难怪我刚刚摔在里面,半天也没有爬起来。重点是透过这面椭圆形的镜面,我们可以看到在喷泉座下方有一个不小的地下空间,这个地下空间里甚至还摆放着一些日常生活家具之类的。 我刚刚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从水池里离开,就是我在借子夜的手搭力的时候,右脚似乎将这块椭圆形镜面边缘上的一角给踩破了,只是这个破损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水滴遗漏到下面的痕迹,故此我才想到要抽干里面的水,看看脚下到底踩到了什么,却不曾想到是这样的光景。 既然这个喷泉换水的装置还是可以人力操作的,我很奇怪一点,难道玛丽亚从来就没有发现这喷泉下的秘密吗?玛丽亚告诉我,事实上每次她在给喷泉换水的时候,是不必像现在这样将里面的水完全抽干净的,只需要抽走一半的水就可以了,因为在喷泉主轴上,曾设计装有一个自动过滤水质的循环系统,所以玛丽亚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看到过喷泉座下的情形。 我们仔细地在喷泉四周摸索着,按这个构造,我们都以为肯定是有什么机关或是暗门之类的。但让我们失望的是,这里什么也没有,而且就在我们用手电筒照射摸索的同时,我们还发现一个惊人变异正在产生。 那个原本光滑如镜面的椭圆底座,竟然正在由四周向内的密封,感觉上像是底下的人发现了来自上面的偷窥,所以启动了什么应急程序之类的,只是这种密封十分的缓慢。于是我们向玛丽亚修女了解,从这个喷泉到附近最近最有可能联通的建筑物的坐标都有哪些,然后我们兵分三路,由玛丽亚修女继续在这里留守,观察水池底座密封的情况,并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 而我和子夜则各选了一幢建筑物,开始我们的冒险之旅。那个在水池底座下操纵机关的人,一定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有很大的关联……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会喷吐火焰的男版楚卿 只是,我们还是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或许是我太想找到司徒焱了,而忽略掉了很多出现在我周围的漏洞,最主要的一个漏洞就是,我们不应该将玛丽亚修女单独一个人留在喷泉那里,当然这也是后话了,事实上当时我和子夜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子夜是向着后院的方向而去的,而我在走出两步后,便顾虑到了玛丽亚的安危,我本来是想去平安神父住宿的那幢楼里查看的,可由于要顾及到玛丽亚,于是我径直走向了教堂主殿,这里离喷泉是最近的,如果玛丽亚有什么事,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处理。 之前说过,教堂里的装饰并不奢华,我站在大门处,已经足可以将内里的所有收入眼底。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要折回去,让玛丽亚跟着我一起的时候,我却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只这一声我就迅速地转过了身体,只见玛丽亚修女跌倒在地上,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上腾起一股烧焦的黑色浓烟,而她早已经面目全非地没了呼吸,我甚至连她发出的半声尖叫也没有听见。 我的心中不由得大骇,不敢在喷泉边久待,又迅速退回到了教堂里,并赶紧拨打子夜的电话,谁知电话一直通着,却没人接,也不知道子夜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时我发现到夜空上的异象,原本光洁如玉的月亮边缘上,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染上了抹暗红,那个颜色就像鲜血一般,正吞噬着月亮的原貌,不一会儿就连大地都被映射成暗红暗红的,给人的身心以极诡异的感觉。 不用多说,任何一个人见此情景,都知道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且肯定还不是好事。 这种情况我不能把子夜一个人丢在外面,于是我又冲出了教堂,准备去后院找他。可此时,教堂主殿门外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苦寻多时的司徒焱。见到他以后,我下意识伸手过去抓他,可是我的手在还没有触碰到他的时候,就有了一股强烈地象被火在灼烧的刺痛感。 可怕的是,这还并不是出于我的幻觉,因为我手上的皮肤甚至已经焦黑了一片,连手腕边的衣袖都被烧坏了,我一惊,吃痛之下赶紧撤回了手,大喝道:“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司徒焱被我大喝一声后,并没有发怒,非但没有发怒,他的神情里还全是焦急,他甚至还对我说道:“天和,是我,我是楚卿呀。” 他这一开口,差点让我跌倒,因为司徒焱的外形乃至声音全都是属于一个男人所有,可是为什么他却对着我自称是楚卿呢,难不成他又在谋划什么诡计。 见我没吭声,司徒焱更加着急了,可是他也看到刚刚我在接触他的身体后,被灼伤的事。所以他只是前行了那么一小步,却没有主动来触碰我:“我真的是楚卿,那个人用灵魂锁将我们的灵魂给对换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在我正犹豫如何去判断司徒焱的话时,子夜却出现在了另一边,他大声地叫我,不要相信司徒焱的鬼话,并且他在警诫我的同时,已经施展出了道家法术。 “跟你说我是楚卿,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真的敌人就在家里安享太平,结果我们自己却在这儿自相残杀,你是有病吗?”司徒焱被子夜的动作搞得火冒三丈起来。 而且随着司徒焱这句带有爆发性情绪的埋怨,我看见一团火簇竟然从他的嘴里,直向着子夜站的方向喷了过去。这个意外也间接打断了子夜的施法,他果断地跳到了一边,躲开了这杀伤力极强的攻击。 司徒焱的这一攻击看在子夜眼里,更是符合了妖物的特征,毕竟普通的人是不可能口吐火焰,而且一烧就能瞬间把人给烧死的。所以司徒焱是妖物是肯定的,而且还是个颇为厉害的玩意儿。 这道教驱除妖物必须要提前准备一些物件,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就是符,符在道法中有着很高的地位,是修炼法术的人用来和神灵沟通的主要渠道。这符呢,在子夜和我的身上都备有一些常见的,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便不用重新书符那么繁得,直接取来使用即可。 但是司徒焱并不是妖物,就算是,那他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妖物。故此子夜身上所准备的符,是没有可以对应制伏司徒焱的,所以当子夜第一眼发现司徒焱烤焦了我的手以后,他赶紧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嘴里念着神咒,通过多年的内炼开始书符,他准备书一张可能制伏司徒焱的符咒出来。 当然这个过程是需要费些时间的,而显然司徒焱的反应和动作都快了子夜一倍。 子夜躲开攻击后,大叫着让我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他准备再来一次。而这时我发现,司徒焱刚才一击未中,受到惊吓的不止我们,还有他自己。听到子夜的嚷嚷后,司徒焱急了,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摇摆着,反复说着自己是楚卿之类的话。 其实在我说服子夜放下手中的符咒时,我心里还是很难相信这个事情的。但是司徒焱的行为举止,和我初时与他打交道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他说话的语气、动作,还有用词,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男版楚卿。 于是,我极力说服了子夜,让他停止了攻击,并且我还让司徒焱站在比较远的,离我们都相较安全的位置。因为从刚刚一连串的行为模式中,我发现司徒焱的情绪不能爱影响,也就是不能激动什么的,否则就会从他身上喷出火焰。 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无法控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他自己的三魂七魄如何被真正的司徒焱给调换了,他也不清楚。 子夜收起了符咒后,司徒焱的情绪平稳了下来,但是我们都不敢靠他太近,只得隔着一段安全距离听他还原前后的事情情况。 据他自己说,在他和子夜出发前往当时被关押的地点察看情况的时候,那时的他就中了招,这个过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他在盯着一面会浮动的墙没一会儿,意识就开始飘渺起来。 当时子夜虽然赶紧将他给带了出来,可是他却感觉那时的自己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却又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在抽离的模样,后来的事他就完全没了印象,还说他自己一直被关闭在一个漆黑没有实物化的空间里,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 直到刚刚,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灼热感,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力量给扯了出来,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玛丽亚修女,结果很激动的他就上前抓住对方,想问点什么,结果就发生了惨烈的一幕,他刚一接触到对方的身体,玛丽亚修女就被灭掉了。 与此同时,关于这件事前后所有他不知道不记得不清楚的信息,正以成倍的数据输送到他的脑袋里,所以他可以清楚地把这些事告诉我们,并且告诉我们在那之后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楚卿是假的,那个人才是司徒焱。 要不是之前天灵子曾给我们说过,灵魂锁具有平衡灵魂,调换灵魂的功能的话,以眼前这个司徒焱语无伦次的说法,基本上是很难让我们信服的。因为在我看来,这个人太狡猾了,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什么招儿他都会使出来的。 而且就算此时我们相信这个男版楚卿的话,可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去帮助或是验证这一切。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带他去见天灵子。天灵子既然可以知道这一段谁也不知道的传言,那么他肯定有些办法的,至少他对灵魂锁的了解明显多过我和子夜。 但是,从这里到天灵子的住处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谁也不能保证在此过程中,男版楚卿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朝我们或是别人吐出一团火来,如果是这样,事情就闹得有点大了,搞不好还会被不知情的人当成恐怖份子对待。 所以,在去天灵子家之前,如何安稳平抚男版楚卿的情绪,成了一个首要前提。很多人看到这里会说了,既然我们暂且装作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话,那么对方肯定就不会再出现情绪激动的情况。 我想说得是,我只是确定情绪激动会造成男版楚卿身上某种因素变成炸弹,但我不确定的是,只是情绪激动才会这样,还是会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过热过冷,或者它根本就是不定因素的,这一切太过冒险了。所以我们商议过后,最终的决定是,由子夜去请天灵子过来,而我则留在若瑟堂陪在男版楚卿身边。 子夜本来不太同意,认为如此的话,等于是让我身陷险境。我则告诉他,至少在目前来看,待在若瑟堂里的我们,似乎可与随时会喷火焰的男版楚卿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说完后,我便让子夜快去快回,期间就不要联系徐夫子他们了,因为他们不知道的话,说不定还安全些。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讲述的针灸故事(1) 子夜一离开,我和楚卿便沉寂了下来,这感觉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我,眼底没有我想像中的狡诈,有的只是害怕与不安,他问道:“我还能找回自己的身体吗?你认为能逮住他吗?” 面对着这熟悉的感觉,我的心一下就柔软下来,于是我柔声宽慰地说道:“只要你不再骗人,我肯定能找到办法帮你恢复原状,你先别担心。” 楚卿低着头,没有说话,我见状又说道:“以后遇到事别总是闷着头,你总是这么独来独往的,就是别人想帮助你,也没有机会啊,你说是吧。” “没有人是喜欢这样的,只是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肯和我做伴的人,从前和现在都一样,我始终是那个被扔在原地的人,这就是我的宿命。”楚卿说着说着神色就黯淡了下来。 我怕在这种消极的情绪影响下,也会引发他身体喷吐火焰的情况,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于是我决定说个好玩的神鬼异志故事给她听,一方面不至让我们两人继续陷在这种怪异气氛中,另一方面也可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不让她的情志继续钻牛角尖。 我说的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在唐德宗的年代时,有个官吏掉下马跌伤了脚,御医在腿上给他针灸。起针时,有股气象烟似的从针眼里冒了出来。到了傍晚,这个官吏整人人无精打采,眼瞅着就要不行了,这个模样看在御医眼里,他感到很害怕,便不敢再起针了。 这时,有个道士来到了官吏的门口,说道:“我可以治好这病。”随后道士看了针灸的穴位,便责备那个御医道:“先生您太大意了,生死的穴位所差不过分毫。人的血脉相通犹如江河相通一般的道理,针灸要考虑关键的穴位。您老儿也算是个名医,只是扎错了穴位。” 说完,道士便让把病人抬过来,在左腿充满气的地方下针,又说道:“这针扎下去,那根针就能出来了,而且还可以碰到天花板呢。”说完,道士便将针扎进去一寸多,而原来穴位上的那根针,嗖地一下就蹦了起来,果然如道士所言碰到了天花板上。而之前冒气的地方立刻就合上了,病人当时就好了。 那位官吏和御医拜谢了道士,并拿了很多银子和绸缎送给他。可道士一件也没有收取,只是喝了一杯清茶就走了,自此以后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这个故事比较简短,楚卿听完以后,竟有些意犹未尽,让我再说个长一点的故事打发时间。我盘算着子夜此去来回,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估计一个多小时应该就可以折返了,目前看来说故事的确算是一个安抚楚卿情绪的好办法。 可是呢,针对眼前的情况,这个故事还不能随便胡诌,要知道这故事要是没说好,也是可以影响情绪的,而且楚卿这人吧,特别容易受影响,于是我决定讲崔炜的故事给她听,这个故事比较长,而且情节也比较曲折,但重要的一点是,它基本不会给楚卿带来什么情绪波动,而且还能给她普及一些历史典故什么的,实在是一举多得。 这个崔炜是从前监察御史崔向的儿子,他家住在南海郡,也就是今天的广东南海市。不过他的运气不太好,父亲崔向死在了走马上任的官途中,而崔家本来有些产业,如果好好经营管理的话,是可以维持生计的。可崔炜不思进取,成日同一些江湖侠客们吃喝玩乐,不上数年,偌大的家业竟然让他给败光了,最后他无奈只得住在了寺庙里。 直到中元节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拿上好的贡品到庙里献祭上供,这一天寺庙里里外外是非常繁华的,崔炜便出门去凑热闹。然后呢,他看到一个讨饭的老太太,因为不小心摔了跤,把别人的酒瓮给碰倒了,这人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揪着老太太就抡胳膊,其实被老太太碰倒的酒瓮,算起钱来仅仅值一吊钱而以。 崔炜很可怜这个老太太,可是他的身上连一吊钱也是没有的,于是他和那个卖酒的人好言相商,终于使对方同意,让崔炜用身上的一件外衣当作赔偿,这件事才作罢,可老太太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崔炜也没计较,本身他当时这么去做,就不是奔着老太太的感谢去的。当晚他象往常一样,在寺庙里睡觉,结果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他梦见老太太来告诉他,说感谢崔炜今天帮她摆脱了灾难,还说自己关于用灸的方法来治疗肿瘤。为了表示感谢,老太太决定将自己制作的艾绒送给崔炜一些,说只要是肿瘤,用一卷艾绒灸一灸,不仅可以去掉病痛,而且还可以得到一个美人。 老太太的说辞有些搞笑,不过梦中的崔炜还是笑着接过了她赠送的艾绒,然后老太太就不见了。而崔炜醒来后,果然发现自己身边放着很多的艾绒。 崔炜虽然身无分文,可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四处游玩。这一天,他到邻镇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和尚,老和尚的耳朵上长了个瘤。崔炜出门时把那些艾绒都带在了身上,他是想这东西如果真能治病救人,拿到别的地方卖了,应该可以换不少银子。 在遇到老和尚以后,崔炜想起了老太太说的话,于是他拿出艾绒试着给老和尚灸了一灸,结果正像老太太所说的一般。病给治好了,老和尚是说不出的感激,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赠送给崔炜,于是他告诉崔炜,再朝前面走不远,住着一个姓任的老头,他的家中十分富裕,他也有这个病,如果崔炜治好了他,对方肯定会有厚礼报答的。 只是那任老头脾气古怪,尤其对陌生人相当抵触,用咱们现在的话说,就是比较排外。老和尚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串念珠取了下来,交给崔炜让他当作信物拿去给任老头看,说是自己和那任老头还有些交情。所以,任老头看到是由他作保介绍的,就不会为难崔炜,会同意他给自己治病了。 果然,崔炜到了任家,拿出了老和尚的念珠,任老头对崔炜便是以礼相待,客气得很。于是崔炜拿出艾绒又灸了一次,任老头的病也得以治愈,如老和尚所言,任老头拿出了十万钱作为崔炜的感谢之礼,还留他下来,用好酒好菜招待着。 席间,心情愉悦的崔炜向任老头要了一张古琴,弹了起来。平素里的崔炜就擅长演奏乐器,所以他弹起琴来十分动听,任老头的独生爱女暗地里听见了这琴声,竟然对崔炜有了爱慕之意。 可任老头却不乐意,他认为一码归一码,他的独生爱女怎么可以嫁给这样一个穷酸呢,而且还是一个连自己也养不活的人。在对爱女苦劝无果下,任老头起了坏心。当时任家供奉着一个叫独脚神的鬼,这东西不是善类,每年都要用活人的鲜血来献祭。 而任家地处偏僻,来往的行人并不多,而献祭的时间逼近了,他们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于是任老头便找自己儿子商量,把这坏脑筋动到了崔炜的身上,而且准备等半夜熟睡的时候动手。 任老头的爱女暗中知道了这件事,背着家人偷偷拿了把刀,从窗缝递给了崔炜,告知了他全部的事情,让他赶紧自个儿逃命。崔炜一听,吓得魂都快没了,忙操起刀砍断了窗棂跳窗而逃。 可是很快被任家发现,任老头亲自带领数十人一路追赶崔炜。在一阵惊慌不安之下,加上路不太熟,崔炜不小心掉进了一口大枯井里,正因为此,倒让他侥幸躲过了任家的追杀。 这口枯井底下是被掏空了的,从掉落的地方是不可能爬出去的,崔炜只得向着掏空的地方走了两步,他发现里面有一条盘成团的大白蛇,足有好几丈长。蛇前有一个石舀,上面岩石有象蜜糖似的东西滴在里面,供蛇吃喝。 崔炜虽然不思进取,却也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平素里他读过的书也不少,见到此情形,他认为这条蛇肯定不同寻常,于是便向这条蛇叩头求饶,还喝了一些蛇喝剩下的蜜糖汁。 这时的崔炜离蛇十分近,他发现在蛇的嘴边缘的地方,竟然也长有一个瘤子。崔炜便用钻木取火的方法,拿出艾绒打算给蛇也治一治。那蛇似乎很有灵性,在听崔炜讲明缘由后,便没有伤害他,容他在自己身上那个瘤子处灸了灸,灸完以后那瘤子就掉落了下来。 万物都有知恩要报的心理,这蛇也不例外,长期以来它深受这瘤子的病痛折磨,现在好不容易治好了,虽然它不能说话,可它心底是很感激崔炜的,于是它吐出一颗直径一雨的珠子准备酬谢崔炜。 崔炜却没有接受,他表示他施以援救并非一定要对方感恩图报,而且他认为这颗珠子如果用来行云下雨,肯定比送给他的用处,要大上许多。最后蛇又将珠子给咽了回去,并托着崔炜来到枯井尽头的石门前停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讲述的针灸故事(2) 那蛇用尾巴敲打了几下石门,石门便开启了,而后蛇低着头冲崔炜拜了拜便转身离去,崔炜觉得很是稀奇,便走进了石室里。 石室里金碧辉煌,看起来和皇宫差不多,而且摆放着很多精美的宝物,看得崔炜是眼花缭乱。而在石室深处,有四位夫人端坐着,似乎正在等待崔炜的到来。见到崔炜后,四位夫起身相让,自称是祝融火神的使者,而盘踞在外面的那条大白蛇是守护她们的,发生的事她们已经知晓。对于崔炜的品质和德行,她们很是赞赏,于是她们决定给崔炜介绍一门好姻缘。 这几位夫人准备介绍给崔炜的姑娘姓田,据说她还是齐王田横的女儿,不仅长得貌美如花,还十分娴慧。只是由于田姑娘住家遥远,所以让崔炜将他们自备的嫁妆先行带回去,并让大白蛇将他又送了出去。当时的崔炜来不及一一细看,并不知道之前那颗被大白蛇吞咽回的珠子也被放在了嫁妆里。 回到南海郡以后,崔炜利用这些嫁妆置下了些房产和田产,静心等待田姑娘的到来。可第一年过去了,田姑娘还是没有到来,倒是来了一个外国老头,这个老头是指名点姓地说来见崔炜的,崔炜也接见了他。 外国老头的来意,是想以十万钱的价格购回崔炜手上的那颗蛇珠。这颗珠子对如今的崔炜来说,可有可无,只是他很好奇,这个外国老头为什么如此惦记这个蛇珠,而且他又是怎么得知这个珠子在自己手上的呢。 于是,外国老头告诉崔炜,说那颗蛇珠原是他们大食国(唐、宋时期把阿拉伯等国家称为大食)的阳燧珠,是传国的宝物,至今已丢失了上千年。但不久前,他们国家的占星人,算出这个国宝这个时间会重现人间,所以他们的国王特意派遣他,携重金来此寻回。 既然是别人的传国之宝,崔炜自当是没有理由继续扣留,更何况那个外国老头还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价钱。外国老头得到国宝后,就开船返回了大食国。 而崔炜在漫长的等待中又迎来了次年的中元节,想到前一年中元节的事,仿佛历历在目,这些都很让崔炜感慨不以。于是这一天我谴去了崔家大部分的家丁,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桌前,独自喝着酒。 快到半夜的时候,那四位夫人突然出现了,她们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来到了崔炜跟前,并向崔炜引见了田姑娘。果然,这田姑娘容貌艳丽,言行举止是落落大方。当晚,崔炜便同这田姑娘拜了天地,四位夫人在道贺以后,便赶在天亮前离开了崔家。 其实崔炜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便是那四位夫人和那条大白蛇的来历。田姑娘便告诉他,当日他所跌下的大枯井,其实是南越王的古墓,而那四位夫人都是殉葬之人,至于那条大白蛇嘛,则是鲍姑饲养的爱宠,他们当日会出现在那里,都不是巧合。 崔炜心中却一阵迷茫,他根本记不起鲍姑是什么人。田姑娘便告诉他,鲍姑是葛洪的妻子,是一位很有名的神医仙人,经常在南海许灸治病。那大白蛇一直追随鲍姑四处行走,当日鲍姑遇险时恰逢玉京子因事去了别外,没有跟在身边,玉京子是那蛇的名字。故此在得闻崔炜对鲍姑有救命之恩以后,玉京子便适时地出现在了那里,以报滴水之恩。 而且田姑娘还告诉崔炜,当日他在墓穴里喝下的蜜糖汁,其实是龙的唾沫。崔炜听得惊叹不以,因为他发现自从那天以后,他自己身上的皮肤就特别娇嫩,筋骨也特别强壮。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鲍姑的老太太赋予自己的,抱着这种感恩的心情,崔炜除了留下足够日后生计的必备钱财外,其余的钱财他都分散地施舍给了那些贫穷的村民们。 再之后呢,他便携带夫人一同皈依了道家,并四处寻访鲍姑,并像鲍姑那样救济他人。 故事说到这里便结束了,楚卿最后对葛洪是什么人,很是不解。我便告诉她,葛洪是东晋时期很厉害的道医,其妻子鲍姑与葛洪可以说是兴趣爱好相投才结为连理的。 这前后两个故事都描述的是古人对针灸的一些认识和看法,楚卿对这类型的古体裁了解不多,听我用白话讲起来,她听得很是入味。只是讲了好半天故事,我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子夜却还没有回来。 “你累了吗?”楚卿看出了我眉宇间的疲惫。 “没事,这大半夜的,估计子夜没有拦到车,我们再耐心等等吧。”其实我确实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可是精神却也不敢松懈下来,而且隐藏在我内心里焦急是半丝半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刺激到了神经本就脆弱的楚卿。 好在这磨人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子夜就带着天灵子赶了回来。在路上子夜就将楚卿和司徒焱可能被灵魂掉换的事,告诉给了天灵子,让他想想看,有没有办法确定验证一下。天灵子表示,他要实际看过人以后,才能下结论。 天灵子的出现,让楚卿不由自主有些紧张起来,我忙在旁好言安抚。天灵子的表情也极为凝重,他蹲在楚卿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略微有些迟疑地缓缓伸出了右手,去试探性地触摸楚卿的额头,这一次触摸很安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接着,天灵子轻轻呼出一口气,示意子夜将带来的大铁皮桶置放在地上,并灌好干净的水源,让楚卿缩紧身体坐到里面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起来,更不要动弹,楚卿依言而行,此时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我和子夜两个人都被天灵子的动作,弄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这时,天灵子仰头看了一眼,夜空上那已经被暗红吞噬得差不多的月亮,便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拆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了大铁皮桶里。就在粉末刚融进水里时,天上一道极强的红色光束象闪雷一般,‘啪’地一下击中了楚卿的头。我们几个人都被那股震动波所波及到了,被震得是身体发麻。 我一回过神就着急去看楚卿的情况,天灵子却在这时拦下了我,指着楚卿额头上正开始闪现的红色图纹,正色道:“她没有说假话,这副身体的确不是她自己的,你们看她额头上的那个印记。” 那是一圈正在一点点闪现出来的红色条纹,带着些不可思议的光亮,在楚卿的额头上蜿蜒着。楚卿的神情看起来还很好,事实上她只感觉眼前闪现了一大片红光,既没有感觉疼痛,也没有感觉异样。 我很不理解,指着那圈红色图纹,向天灵子请教道:“这个印记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上次你们走了以后,我就猜到你们还会再来找我,于是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很久,终于找到我祖师爷留下的一本手抄本,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灵魂锁的事情,只是年轻时候的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祖师爷信手拈来的文字,是作不得数的。”天灵子有些感慨,又说道:“根据祖师爷的说法,凡是被灵魂锁使用过了的身体,在充斥厄运的月空下,引用天雷就可以发现痕迹。” “这一段文字从最初到现在我读了不下好几十遍,可没有一次是理解到它的意思,直到刚刚进入若瑟堂以后,我发现在若瑟堂里的月亮和在外面的月亮完全不一样时,我才在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天灵子指着撒进铁皮桶里的白色粉末又说道:“这是我根据祖师爷手抄本中的配方所制作的,据说是可以作为引发天雷的媒介,果然不假。”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是说要如何帮她恢复原状?”这个问题才是我一直担心的。 “那她的身体,你们找到了没有?”天灵子问。 “找倒是找到了,只是我们不确定可以控制住那个身体,因为据那个身体里的灵魂的说辞,目前占据在那个身体里的分别是两个灵魂,天灵大师,你看这应该要怎么做才好?”子夜的态度也不乐观,毕竟光是一个司徒焱已经不好应付了,更何况里面还多了一个鬼魂,如果想要在完全不伤及彼此身体的情况下,将一切复源的话,看起来是不太容易的。 “难不成您祖师爷的手抄本里,就没有记载什么破解和补救之法吗?”眼看天灵子陷入沉思,我还真怕从他嘴里说出无法可循的话出来。 可很不幸的是,天灵子却一脸土灰色地摇了摇头,破碎了我们最后的梦想,他表示祖师爷的那本手抄本,本身就是一本游记,并不是专门记载法术的,所以且不要说里面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记载,就是有,天灵子也无法确认到底能不能拿来使用,还有使用以后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负面后遗症,这些都是他不清楚不确定的。 我还来不及泄气,便看见楚卿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就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难以捉摸出的叛离 我估计刚才天灵子的话已经被她听了去,我们太聚精会神地在讨论,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她的情绪不能受刺激。我知道她是心里着急,也没有想到过着急后会产生的后果。于是我赶紧说道:“楚卿,你要控制住自己,不到最后关头,一切都还有变数。” 楚卿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痛苦,可胀红的颜色分明没有减去半分,天灵子暗叫一声不好,叫我和子夜赶紧帮忙,把楚卿抬到喷泉里去,他说看楚卿的模样,要是继续下去,没准她会把自个儿给炸了。 我们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把盛满水的大铁皮桶,连带坐在里面的楚卿一起搬了下去。喷泉如今一点水也没有,像个大坑,按天灵子的意思,是把楚卿放里面后,尽量让她不要憋着,要把该喷的火都喷出来,否则是要出大事的。 就在我们将她放进去两分钟左右,只见楚卿的身体蹦发出一团极耀眼的火光,我们都不由自主地撇开眼睛,那火光太刺激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正面面对。 ‘轰’的一下,等我们转过头来的时候,喷泉的四壁被烧得乌黑不说,就连上方主体上的十二生肖造型都被冲击得塌掉了,这时喷泉正中心露出一个不规则形状的黑洞出来,我想这或许是之前在下面暗中操纵机关的人,没有想到的吧。 既然捅出了入口,我和子夜都很想下去看看情况,但又不放心楚卿一个人在上面,天灵子表示他可以留在上面照顾楚卿。他这么一说,我倒放心不小,毕竟天灵子还是很厉害的,有他在的话,比我和子夜守着要强太多了。 分好工以后,我和子夜就先后从那个破损的洞口,将身体慢慢地探了下去。这时闭着眼睛的楚卿突然无意识地大吼起来:“小心洞里的大白蛇……” 这一吼可吓了我们三个人一跳,天灵子看了看她的情况,随后向我们表示她只是虚耗精元过度,并无大碍,好好地睡一觉便可以恢复了。而我却不禁为她这句呢喃失笑起来,看来她还是对我之前讲的那个故事入迷得很,连睡着了都还挂念着那条蛇。 其实重庆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由于地理环境特殊,在抗战时期,修建了不少防空洞和地道,这些构造已经成为当今时下人们乘凉的好去处。 而我和子夜已经完全进入洞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废弃很久不用的发电厂,它的前身依稀看得出防空洞的痕迹,也许是抗战时期遗留下的,也有可能是近代手工凿造而成的。 除了一些摆放着破旧生锈的发电机以外,洞里的四周墙头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旋转按钮,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我们也不敢随意触碰,只是猜想是否这里便是喷泉控制台的中心,因为我看到有一排的按钮已经跳闸损坏了,而且损坏的程度还比较新,应该就是楚卿那次喷火造成的。 其实这里基本上没有可晃的必要,它的面积并不宽广,只有几十平米左右,而且还没有门窗,想来刚刚我们下来的地方,必然有某个按钮操纵出入口的开启。这么一想,我突然发现之前让玛丽亚修女去打开喷泉放水开关一事,有了蹊跷。要不就是还有别的开关,要不就是玛丽亚修女就是那个暗中操纵机关的人。 “出来!” 正瞎想着,耳边却传来了子夜的怒斥声,我一转头,发现他正对着一角落吼着。 楚卿喷火似的冲击不仅撞坏了喷泉及其部分控制按钮,所以我们刚下来时,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好在上面的天灵子想到了这一层,下来前给了子夜一个打火机,打火机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查看这巴掌大点的地方却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子夜发现有人躲在这里,我也戒备地望着那个角落。好半天才从那里钻出一个脑袋来,与我所想得差不多,喷火事件是对方没有料想到的,对喷泉所造成的损坏也是意外中的意外,所以这个人恰好被困在了里面。 当这张脸逐渐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不禁大吃一惊,这个人居然是李梦然。 见是李梦然,子夜迅速又拿着打火机仔仔细细地查找了一遍,因为在子夜的认知里,李梦然是和罗繁雨一起失踪的,既然李梦然现现在这儿,罗繁雨必然也在附近不远处。 “怎么是你?”经历过了真假楚卿的闹剧以后,我的心脏已经强键了许多,只是看着李梦然,我仍然止不住在心底感叹,这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在我们意料之外的呢。 “不错,是我。”李梦然见被我们逮了个正着,倒也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言语间也没有丝毫的扭捏。 “罗繁雨呢?”子夜在一旁喊道。 李梦然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依然如往昔般看着我。 虽然李梦然和我的交情一般,但我还是颇感痛心,我又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能给我个理由么?”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能说,我这么做自然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却不能告诉你,即使告诉了你,也不会被你所理解,所以我不打算浪费这个精神。”李梦然应道。 “这是你为自己在找借口吧,首先我的想法并不能由任何一个人替代,即使那个人自以为很了解我;其次,如果你害怕我会因为没有理智的判断,而扭曲你的辩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李梦然和楚卿完全是不同的性格类型,其实之前对于说服楚卿,我还是有相当大的把握的,可现在目标对象若换成了李梦然,说实话我没什么把握,因为我清楚一件事,李梦然和我有相类似的地方,我们都比较坚持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而且一般还不太容易被他人说服。 “你这个人我是知道的,特别会说话,不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理由的。”果然,李梦然的立场坚定得象即将自我牺牲的烈士一般,雷打不动。 随后我们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我把其中会发生的各种可能性都猜测了一遍,可没有一个能够合适地让李梦然套用。子夜准备搜她的身,却被李梦然拦了下来,她很不客气地指责子夜有可能意图不轨,这一责问当下就让子夜的脸沉了下来,虽然很难看,他也不方便再动手做什么了。 “那我来搜吧,既然你这么了解我的为人,自然应该知道我是不会乱来的。”我笑了一笑,一句话就将李梦然刚才拿来搪塞我的话,又给她堵了回去。 “走开,不许碰我!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李梦然被我这么一堵,是又气又急的恼怒模样。 看她接连退后了好几步,倒像是真的怕我来搜她的身似的。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并不会真的去搜她的身,我只是见不得她那平静安稳的模样,心想若是能让她乱了方寸,或许有助于我们寻找突破口吧。 “这个说不好吧,你一不肯告诉我们缘由,又不肯让我们搜身,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危,这个其实挺难办的。”我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可脚下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我甚至已经拽住了李梦然的双手,将她双手反向押在了背后,制住了她。 “你……”李梦然挣扎半晌,却没有逃脱我的束缚,毕竟以她一介女生的气力而言,想要徒手对抗我,还是很难的。如果她刚才用银针的话,那这会儿败下阵的肯定就是我,当然说不定那会儿上阵的就会是子夜了,反正若是论功夫,子夜一定可擒得住她。 “我们一路走来都是在并肩做战,你到底有什么难处,是不能摊子开来说的?”我见时机差不多,便又重复问了一次。 李梦然恨恨地瞪着我,估计她已经弄明白了我这些举动背后的想法,就在我以为她要妥协下来的时候,竟然从她眼中发现一抹决绝的表情,这种表情让我微微一愣,大脑在接收到这个信息的同时,我还在回味着:就这么丁点儿大的事,她至于么? 一道人影已经越过我,冲到了李梦然的前方,那是子夜,只见他伸出手直接锁住了李梦然的喉咙,逼迫她不得不张开了嘴,这时一颗小丸子从她嘴里滚了出来。 天灵子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地戏谑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毒药?” 子夜将小丸子剥碎,然后放到鼻翼间闻了闻,才表示说这并不是毒药,而是某种可以致人昏迷的东西,至于昏迷以后的副作用他也不是很清楚。 “大姐,你还真是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要自杀呢。”见此,我腾出一只手抹了一下额上溢出的汗水说道。 “放了她,我用这个跟你们做交换!”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进了我们的对话里,映入我们眼帘的正是罗繁雨本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战前刻 “什么东西?” 其实就算罗繁雨不出现,我也准备放开李梦然了,只是他的出现和他所影射的那句话,倒引起了我的兴趣。至少这证明了一点,他们两人的确是有预谋划的一起消失,然后又一起在这里做着某件事,而且这件事目前看起来还必须得有李梦然的帮忙才能完成,这便是罗繁雨的出现,间接告诉给我们的信息。 罗繁雨表现得十分轻松,倒没有我们如临大敌般的谨慎,他又说道:“这个东西挺适合你们现在用的,它可以控制楚卿身上那颗不定时炸弹,如果你们想要找司徒焱算账的话,我估摸着我这个东西,是你们确切需要的。”接着罗繁雨又顿了顿,表示之前楚卿一直被困在黑暗空间里,虽然不得自由,但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具备危害。而且这还只是在天亮之前,倘若这副被掉换了灵魂的身体,在接收到大面积的日光暴晒后,就会变成一颗巨大的人体炸弹,其后果是无法预估的。 说完,罗繁雨摊开了右手掌,在他的掌心里赫然有一枚约子弹头形状的绿色药丸。难道是什么特效药么?这个疑问同时在我,子夜和天灵子三个人的心底铺了开来。 不待我说话,罗繁雨又将这枚药丸折成两半,并将其中一半递给了我,供我近距离查看。只是单凭肉眼我很难查看出药的成份和作用来,于是我提出让罗繁雨将药丸先给楚卿服用,如果有比较明显的成效,我们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他们。 这个时候,罗繁雨抬起眼睛看了一下李梦然,在征得后者的同意后,他便将另一半药丸也拿给了我。 在给楚卿服用之前,我也有过犹豫,但确实如罗繁雨所言,不管是去找司徒焱算账也好,还是想帮楚卿夺回身体也罢,摆在我们眼前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如何去控制楚卿体内那容易喷发的火焰,即使是想办法安抚她的情绪,也有万一的意外发生,并不保险,非但容易伤人不说,还容易伤害楚卿自己。 所以,罗繁雨是料定了我们根本就没得选择。当药丸被楚卿吞下以后,罗繁雨告诉我们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药效才会有作用,在这个期间,我也按照约定,放开了李梦然,然后所有人一起坐等这一个小时的时间。 四十分钟以后,楚卿倒是意识恢复了,我们把服药的情况给她说了一下,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刺激吧,在听闻这个消息以后,楚卿显得有些兴奋和期待,倒是我们有些忐忑不安。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保证这个药绝对有效。”罗繁雨低声在李梦然耳边呢喃了几句什么以后,看到我们的模样再次肯定地说道。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楚卿脸上的胀红色正在开始褪却,很快他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为了保险起见,我故意告诉她,是李梦然在喷泉下面搞小动作,没准楚卿被掉换灵魂事,她搞不好也掺和了一把。 果然,楚卿在知道这些以后,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脸色又回到了红润的状态,庆幸的是这一次并没有从她身体里喷出火焰来,看来罗繁雨的保证还是有效的,遵照约定,我不会为难他们,也会容他们自行离开。 只是在他们离去的时候,罗繁雨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却又有些向我提醒的话,他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对付那个人,不过我希望到时你们能不止是有这个决心才好,记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罗繁雨这话说得有些古怪,他很清楚我们既然克服了楚卿身上的难题,那么接下来的目标,肯定是要去找司徒焱的,不管是算账还是帮楚卿夺回身体,我们和司徒焱之间肯定避免不了大战一场,可为什么罗繁雨要说那样一句话呢,这话的意味似乎有着,我们在见到司徒焱后,随时可能更改主意的提示,可是,这可能吗? 在目送他们二人离开后,子夜本来想让天灵子回家去,不要趟这浑水。可天灵子表示,关于灵魂锁他一直只是从师辈们的口中得知,具体的实物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虽然我们还不确定,掉换了楚卿灵魂的那玩意儿是不是灵魂锁,可天灵子表示他很想跟着我们一起去搭点力,顺便长长见识。 我没有反对,事实上我觉得天灵子与我们一起,应该是利多于弊。子夜见我没说什么,也同意了。事不宜迟,我们收拾好东西,赶紧前往徐夫子那个医生朋友那里。 鸡刚叫的时候,我们就抵达了医院,我让楚卿和天灵子暂在外面等待,而我和子夜则先进去探探情况。 我们进去后才发现,医院里已经开始恢复营业了,过道里到处都是病人。我当时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因为我分明记得当时徐夫子和他那位医生朋友说好了的,在接待我们期间,不会对外营业什么的。 其实我本身倒不在意这个,别人能帮忙我就很感谢了,再说了别人开医院,又怎么可能为了我们的私事不营业呢,徐夫子当时的考虑是站在我们的立场来的,但是如果他那位医生朋友硬要营业的话,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相信就算是子夜也不会有。 当我微微撇过头时,却发现子夜已经轻轻皱起了眉头,我还以为是子夜不太习惯医院里的味道与嘈杂,于是我笑着说道:“看这样子阿松怕是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他们……” “有点不对头。”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子夜一下拉住了脚步。 “怎么了?有妖物么?我怎么没感觉到?”我凝神望了望四周,却没有发现。 “不是妖物,而是杀意,一股极强的杀意正从正前方扑面而来,你自己小心。”子夜站前了一步,却仍不记低声给我以警诫。 事实上我是真没感觉到哪不对,不过在子夜这么一提醒后,我倒是发觉身边这些来来往往的病人有些古怪。按理我们从大门进来,多少应该也会有人打量我们一下,可是从大门走到这里,我发现这些病人都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就连对于我和子夜的对话也没什么反应。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拦下了一位刚从我身边走过的小男孩,就在我手刚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他却抬起了头,冲着我露出尖利的牙齿,做了一个鬼脸,而后他的身体从我开始触碰到的地方,便化成了散沙,直接至完全消融在了空气中。 在这以后,整个医院里所有低着头的病人,全都抬起了头,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挤成一团,直到他们的身体迅速地消融在了一起,这些散沙在过道的尽头处不停地积累成一个大沙球,而且是那种外有尖刺的沙球,这个沙球不停地在空中翻滚着。 我再迟钝,也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看来在我们离开不久,这里就已经被邪恶势力给攻陷了。 “我来抵挡,你先退出去,最好带着天灵子和楚卿先离开这儿。”子夜以指代剑,严防死守地盯着前面那个大沙球。 我苦笑了一下,子夜想得倒是挺周到的,只是刚刚我才发现,之前我们进出的大门已经被一层又一层的藤蔓给封锁了起来,别说冲出去,就连想看一看外面的情况,也是一丁点儿也看不到的,搞不好天灵子他们在外面也遇到了伏击。只不过,有天灵子在,我还不用太担忧,他再不济,也是能撑一会儿的。 “已经出不去了,你在前面先顶着,我去后面看看关着那个人的情况。”我看了看四周,那些病人都挤成团堆在了前面的大沙球里,我身后清静得很,瞅这情形,我们如果没有打倒前面这个大沙球的话,是不能进入检查室,从而寻找徐夫子他们的踪迹的。于是我便让子夜先顶着,我绕到后面去看一下那个假楚卿,是否还被隔离在那个房间里,要知道那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要么他会地遁,要么就是砸破房间门出来。 我跑去一看,那个门仍锁得好好的,只不过关在里面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假楚卿了,而是晕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徐夫子等三人。我敲了一会儿门,又叫了一会儿,可是三人都没反应。 我试着撞了撞房间门,却没有撞开。于是我想,那个假楚卿应该是跑了出来,然后才把他们三人关了进去。既然对方选择的是关他们,而不是杀他们,也就是说他们此刻被关在这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至少比待在外面的我安全,这么一想,我决定先不想办法弄开这门,打算先把外面那些不是妖物的玩意儿清除干净,再折回来救他们出去。 可当我转过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在我眼角余光扫射得到的角落里,我却看到了楚卿,那个有着楚卿身体的司徒焱。 此刻他缓缓地说道:“算你识相,你要是把那门撞开的话,他们就非死不可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对一单挑 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让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转过身体,正面面对着站在过道窗户边的司徒焱。他在说完那句话以后,便俯视着繁华的大街,我沿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街的对面是一个植物园,园中依稀可以看见供路人散步的甬道,姹紫嫣红的花坛精致地摆放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天真无邪的孩童们正互相追逐着嬉戏,而游人们有的在悠闲地散步,有的闲坐在长椅上聊天说笑,象这样的每一天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展现着最平凡的真实生活,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我会觉得生活就应该是如此的美妙。 我也知道,大多数人都不会走过我这样的经历,他们也从来不会想像到,在这看起来安详平静的生活背后,正隐然潜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而且这个危机就像颗炸弹,没有时间的限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此刻,看着一脸平静的司徒焱,各种忧虑都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承认,我还没有做好可以面对他的准备,我甚至也想不出如果要和他对战,我应该出什么招才能取胜。 “今天以前,我还认为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司徒焱收回了视线,看着我又说道:“不过,刚刚你的表现却很让我满意。” “彼此彼此,我对你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我可不认为,我所做的事情所面临的选择,需要得到司徒焱的认可。 “其实走到今天这个结果,我想是不可能有人预料得到的。或许你是认为我没有资格抱怨什么,但在我看来,从某个立场和角度来说,我还应该好好地感谢你和你的朋友们,谢谢你们向我敲响了警钟。”说到这里,司徒焱又露出了充满喜悦式的笑意。 “那就不必了,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来制止你的疯狂行为,像你这种思维模式怪异的人,恐怕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所作所为,可能给别人带来的恶劣后果吧。”虽然我还没有全盘掌握整个事态的发展情况,但有一点我是确定的,那就是我必须要阻止司徒焱,要将他所犯下的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全部纠正过来,其中当然也包括为楚卿夺回身体,让他们的灵魂复位。 “哈哈哈……”听到我的话,司徒焱抛开了平静的姿态,张狂地大笑起来。 他一个字也没说,可是从他的表情我感受得出来,他对我说的话很蔑视,也许在他看来,我想凭一己之力来阻止什么,完全是以卵击石的表现。 “笑够了吗?”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司徒焱好半天止住了笑意,斜倪着脑袋向我扫射了一道充满凌厉杀气的视线,道:“我很怀疑,你清楚你自己现在说得是什么东西么?”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司徒焱已经在开始发动攻势了,我感觉胸口处象被巨石击中一样,沉闷得令人难以忍受。 想来必是我的痛苦表情没有躲过司徒焱的眼睛,他轻笑了一下又说道:“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吗?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 在说话的间隙中,司徒焱已经缓缓正步向我走了过来。很奇怪的是,随着他的每一步靠近,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可我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向我侵袭而来,我闭目暗自念起了神咒抵挡,却没什么效果,痛苦沉闷的感觉一波强过一波,象要将我整个人震裂了一般。 ‘咔嚓’地一声脆响,不用看我也知道揣在我兜里的避鬼珠,居然都被震裂成了碎片。几乎是无视我的惊讶,司徒焱脸上露出的是稳操胜券般的信心。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放轻松的话,会让你好过一点。”此时借由楚卿的身体在说话的司徒焱,那股声音带着些飘渺的意味,我发现我的意识已经在开始不由自主地恍惚起来。 就在我快要放下抵抗之心的时候,一道银光横空划了过来,将已经走到我跟前的司徒焱,又逼退了回去,而我的意识也清朗起来。 “你若再敢走前两步,给我试试看。” 我侧过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李梦然竟然出现在了我身边,她的右手挟着数枚银针,正对着司徒焱森然警告着。 见情况有变,司徒焱也并不慌张,竟然伸出右手作扑抓的姿态,只见李梦然连同她手上的银针竟然都不受控制地,象是要被司徒焱吸了过去似的。为免李梦然真的出什么事,我也拽住李梦然的胳膊用力回扯,倒是将她拉了回来。只是李梦然手中及身上所有的银针,竟然都被司徒焱吸了过去。 “易水派的人就这点本事?我看没了银针,你要如何介入这场争斗呢。”司徒焱收回手,握成拳一用力,在他手中的银针全都被化成了灰,一张开,就消失了在我们眼前。 “如果只有这点本事,我岂敢上场献丑。”李梦然也不气恼,看得出她也是有备而来,只见她迅速地运力敛气,拉开了准备肉搏的架势。 “打架这种事还是让我们两个男人来做吧,这么暴力可不适合你这位大美女。”司徒焱又笑了。 “少说废话。”我还来不及阻挡,李梦然已经飞身一跃地冲了出去。 “可是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的天和兄弟,至于你么,我还真没什么兴趣。”司徒焱一边急行退步,一边以手画符,召出了之前挟持我的无支祁,让它挡住了李梦然的去路:“就让我这小徒陪你玩玩好了。” 接下来,司徒焱又回到了我视线中。李梦然在无支祁的牵制下,想要对我施以援手也是望尘莫及。我倒不怕真的和司徒焱对战,只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罗繁雨呢,去哪儿了? 看这情形,李梦然和罗繁雨虽然做了一些让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但从目前看来,他们的目标还是和我们一样,是为了要对付司徒焱。这一次又是李梦然先行出现,难道罗繁雨又在搞他的什么秘密武器吗? “大敌当前,还能神游太虚?” 一道闪闪的鳞光从正前方飞了过来,速度很快,我刚回过神来稍稍偏移了两步,刚好躲过正面攻击,只是脸颊上仍被划伤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听说天和兄弟向来爱跟别人说故事,难得今天我们正式会面,不如让小弟我也说个故事,不知天和兄弟意下如何?”话虽是这么说,可司徒焱手里的攻势一点儿也没有减弱,但我也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用上十足的精力在上面。 “不用这么无聊了吧,咱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对方的模样像是要戏耍我一样,虽然猜测得出对方的意图,可还是让我无端端地心浮气躁起来。 可是司徒焱并不理会我,很快他便一边出招,一边说起故事来。他口中说的故事咋听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稀奇的地方,可后来我发现他似乎在说无支祁,也就是那只猴子的事情,于是我也便留意听起来。因为我注意到李梦然那边的打斗并不轻松,先前我也说过无支祁其实就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前身,虽然它不一定具有孙悟空那样的本事,但它的厉害之处我也不是没见过,反正也是挺不好对付的。 所以如果司徒焱是故意透露些什么给我,我可不会客气,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不过以司徒焱的古怪个性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说的这个故事,是有关一只猴子的,说是这只猴子因为得罪了神仙,被镇压在了一个密封的石柜之中,初听感觉有点类似孙悟空破石而出的那一段。只是这个石柜很不一般,首先它雕刻得极为精致,是出自大师的手笔。而且,在石柜的外围,还用铁链子捆得严严实实的,全用铁水灌了缝,最后还抹了层石灰那样密封着。 石柜有四个面,每一面各有红色印记七处,上面的文字就像是写错了的篆文,字与字之间弯弯曲曲地连接着,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认得那到底是什么字,也没人知道这只猴子到底在被关了有多久。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用了一个最土最原始的办法,那便是用钳子和锤子,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石柜给打开。打开石柜后,年轻人并没有看见里面的猴子,却看到了里面有一个铜锅,锅口处用一个铜盘给盖着,接缝间用铅还是锡的汁焊得极为牢固。同时,还有九个紫色印记,盖在周围。 这九个紫色印文,和石柜外面上的印文全是古篆文,没人认得的,这个年轻人也一样,他也不认得。非但不认得,他之所以可以打开这个石柜,靠得就是一股子蛮力,连半点技巧都没有。 但奇怪之处就在这里,来此想要打开石柜的人不计其数,因为传说这是神仙遗留在人间的宝贝,人都是有贪婪之心的,都想要将宝贝占为己有,只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可是这个年轻人却用最简单的方法,打开了石柜,也拆去了铜盘,最终打开了铜锅。 第一百七十九章 激战 铜锅被揭开后,年轻人便看到了一只身披红布的猴子,这块红布上面还用毛笔写着字,这字是用繁体写的,比起篆文好认多了。上面写着的意思,大概是说这只猴子乃是妖物的化身,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被游方的鲍道士拿下,并囚于此。那个时间被岁月的痕迹污迹了,看不太清楚了,所以年轻人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猴子就被关在了这里。 但红布上有一句话格外醒目,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那就是书写这段文字的人,特别讲明了一点,说这只猴子千万不能被放出来,否则将遗害人间,可是呢,后面还有段话又说的是,似乎这个人早就预测到有这么一天,说他日会出现有缘人破除在石柜上的秘咒与法印,再后面又是一段看不清的文字。 说到这里,司徒焱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而离他不远处,正与李梦然打得难分难解的无支祁,却似有不满地发出了一连串吱吱吱的叫声。 “难不成你是要告诉我,那个解救猴子的有缘人就是你么?”这故事没头没脑的,我实在摸不清司徒焱此时说起它的用意,只得一阵胡乱猜测。 “不对。”司徒焱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这么大本事,不过我要谢谢这位解救猴子的朋友,若不是他的贪婪,我又岂能得到这么好一个乖徒孙呢。” 果然,司徒焱说的这个故事里的猴子,就是他的徒弟无支祁。 “天和,不要被听他胡说八道。”司徒焱的话显然也被李梦然给听了去,她被无支祁打得节节败退。 “我还有一个大内幕要透露给你,其实解救这只猴子的有缘人就是易水派的传人,这个人说起来和李梦然关系可紧密得很,本来这顽猴虽是畜牲,倒也通些人性。对于易水派传人的施救,它是很感激的。只可惜呀,人太过于贪婪,总是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念头为易水派招来了杀身之祸。”司徒焱依然不紧不慢地吊着我的胃口。 “喔,是么?”我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就波涛翻涌了。 “易水派最大的过错并不是夺宝,而是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启那个石柜。”司徒焱似乎洞悉了我表面的掩饰,他一字一句地看着我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细如虫蚊的声音如游丝一般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听出好象是罗繁雨的声音,他告诉我,司徒焱身上邪气很重,但这股邪气很特别,不同于一般的妖魔鬼怪。所以他认为,想要杀死司徒焱恐怕不太容易,不过要想制伏他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接着,罗繁雨告诉我,他刚刚隐藏了形迹,将一柄绝世利器放在医院大门那里,让我找个机会到那里去拿剑,说是应该会有神效。司徒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很明显他并没有探测到罗繁雨的行踪,也没有听到对方悄悄跟我说的话。 我想了一下,如果想要使个计去那里拿武器,肯定会被司徒焱识穿。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提出来,以司徒焱今时今日这么倨傲的信心来说,他一定不会把我所谓的武器放在眼里。 于是,我笑了一下,说道:“咱们也不用这么无聊了吧,还是尽快决战得好,只不过我刚才进来的匆忙,对战的武器给落在了门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待我去取了来,咱们好好打一场,如何?” “我当然不会介意。”司徒焱倒是收回了攻势,作出一个让开的动作,我便走在了前面,他则一路陪同而行,大概也是为了怕我耍什么花招吧。 很快,我便来到了门口,看到了斜倚在墙边的那把如胭剑,这剑一直被子夜背在身上,可是门口和左侧的过道上都没有发现子夜的踪迹,我有些奇怪。 当我过去拿起如胭剑的时候,医院大门上那些封锁通道的藤蔓竟然瞬间枯竭了下来。司徒焱的表情变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常态,压低声音带着狠意说道:“接下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话才刚落尾,司徒焱果然迅速地发动了更快更猛的攻击。我拿着如胭剑横挡了一下,手居然都被震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尤其如胭剑在接下司徒焱一轮攻击后,更是剑锋凌厉。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在我拿起如胭剑开始应战后,司徒焱变得沉默不语起来,面色较之前还阴沉了不少,这如胭剑是之前我在上海时,一个自称剑仙门的蛇怪老头所赠,当时听他所赠之意,似乎这如胭剑与我的渊源很深,当时由于太匆忙,倒不及细问,现在司徒焱在看见如胭剑以后,态度转变过大,倒让我猜测起来,是否他与这如胭剑也有什么纠葛不成。 此时,司徒焱的灵魂附在楚卿的身体之上,借由楚卿的脸充分显示出因为各种邪恶念头,而出现的种种表情。她既不感到羞耻,也不感到内疚,即使体内还存有另一个人的灵魂,她也很清楚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反倒是我,有了如胭剑的协助,与司徒焱的对峙倒是占了些许上风。事实上我发现司徒焱并非是对我念得那些符咒没有反应,可能是因为我功力不够的关系,现在加上如胭剑,我把我脑子里知道的符咒都尽数念了个遍,虽然还没有发现哪一种符咒可以克制司徒焱,但很明显他对我念的这一长串符咒,表现得有些不太舒服起来,这是一个好现象。 很快,这种差距就越来越明显起来,直到最后我的剑尖已经直接抵在了司徒焱的心脏那里,我没有丝毫地迟疑,直接将剑推进了几寸,只听得见司徒焱痛苦地低唔了一声,随后他右手紧抓住剑尖抵挡我的攻势。 我本身当时并没有想过,要置他于死地,只是见他仍顽固负伤抵抗,我深怕一不留神又让他夺了先机,拿住剑的力量便不敢减弱,于是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好半天,司徒焱才扬起一抹痛苦的笑容,说是如果我硬要杀他,那么死去的人将不止是他,还会有楚卿。司徒焱告诉我,在楚卿这副身体里另一半灵魂不是楚灵,而是楚卿自己,所以如果他死了的话,楚卿也是活不了的。 我不敢太相信他的话,但也无法漠视他说的话,于是我问道:“你不是自称不老不死吗?岂会让这小小的剑伤就要了你的命去,你少来唬我。” “你可知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剑?”司徒焱苦笑了一下。 “是什么剑并不重要,只要能克制你就是好剑。”如胭剑的名字是蛇怪老人告知的,至于它的来历我并不清楚,眼下见司徒焱话里的意思,这把剑不止可以克制住他,而且可以杀死他,甚至可能还有我想像不出的作用。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它的来历?”司徒焱仔细地盯了我半晌,确定我是真的不知道以后,反而安静了片刻。随后,他便提出要与我做一项交易,这项交易的内容就是,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们离开这里,他绝不为难我们,但前提是我绝对不能再干涉他的事,然后楚卿必须留下来。 先不说别的,单是最后一条我肯定不能同意。见我毫无转换余地的拒绝,司徒焱便大吼了一声,这吼声绝不是人可以发出的声音,有点像狼又有点像猿的嚎叫,而且伴随着他这震耳欲聋的吼声而来的,首先变化的便是他的皮肤。 我发现司徒焱的皮肤开始变得苍白透明,象一层薄胶一样,透过脆弱的肌肤下,能清晰地看见各种大小毛细血管正在大力扩张着,而且扩张的速度相当快,可以这么说,不论是人也好,兽也罢,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速度的。 最可怕的是,司徒焱的双眼突然充满了血丝。这个情形,让我第一感觉到得是,司徒焱恐怕正准备变身成某种怪物,可能是吸血鬼,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我没见过的东东。既然他尚在变身,我肯定不可能呆站在那里,否则等他变好身,死的人岂不就变成我了。 于是还在司徒焱演译这个过程的时候,我挥起如胭剑便刺了过去,我刺过去的目标是向着他膝盖处足三里的那个穴位去的。 足三里,是足阳明胃经穴。它在小腿前外侧,当犊鼻下3寸,距胫骨前缘一横指的位置上,这是一个人体身上的重要大穴。我之所以选择这里进攻,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罗繁雨通过隔空传音,告诉我说是如果不能一击就将之制伏的话,可以选择这里作为主攻目标,说是这个穴位对于司徒焱来说,是可以削弱他的抵抗之力的。 其实就以我所了解的知识而言,足三里是不具备这个神奇功效的,当然我是指在普通人身上,它是不具备这种功效的。不过站在我跟前的司徒焱非但不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邪气冲天的怪物,所以罗繁雨的这种说法我还是选择相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司徒焱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直击他的膝盖,而且是在他变身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说起来这个时候我其实有点小卑鄙,按正道的说法,是在偷袭对方。故此,司徒焱对我的这种举动相当恼怒,他很快地闪了开去,瞪着通红的双眼仇视着我,那种神情有点像楚卿激动时要爆炸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章 大结局 司徒焱的变身并没有完全成功,可此时他皮肤外面每一个毛细孔都凝结着一个又黑又圆的血珠,这些血珠是没有生命的亮泽,个个都浑圆而又坚实地突现在司徒焱,裸露出的可以看得到的皮肤上,此刻的他正喘着粗气,躬着身体瞪视着我。 所以单凭这些,我完全无法看出司徒焱到底是打算变身成个什么怪物,来对付我。目前虽然我成功地阻止了他的变身,但看来就是这样的他,也十分不好应付,我已经在心中作好了死战的准备。 但事实证明,我这样的决心在这场战斗中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接下来这种对峙中,我们并没有僵持太久。司徒焱开始了新的一轮攻击,而且是两手两脚全都匍匐在地上,象凶狠的野兽一身向我抓扑过来。 在这样的撞击中,我手中的如胭剑被脱手震飞了出去,而我被撞倒在墙角下,口吐鲜血不止。司徒焱的这一次攻击,没有用任何的法术,似乎在他身体里就潜藏着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般,我被撞倒后,好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半撑着身体靠在墙边歇息。 这时,医院大门上玻璃突然碎裂了,然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她便是被掉换了身体的楚卿。她用充满哀戚的眼光瞟了我一眼,随后便朝着司徒焱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在离司徒焱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她突然双膝跪地,泪如泉涌,伤心哽咽得好半天讲不出句话来。 看楚卿这模样,即使她还没有说出来,我已经猜到她想干嘛了,于是便想和她说话来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惜司徒焱那一击伤得我极重,我的骨头似乎都断了,加上心里的着急,结果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倒是又吐了一摊子血。 司徒焱抿着嘴,说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说话,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我只讲你一句话。”楚卿摇了摇头,一脸企求地看着司徒焱再次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杀了我可以弥补这一切的话,我想请你放过他,放过他的那些朋友们。”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我的耳中,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我从这话里听出在楚卿心中所隐藏着的真情。这样的告白犹如纯净的阳光驱散了我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感,虽然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不过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认识到爱情的难能可贵。 以前我虽然猜到楚卿对我有些好感,但毕竟没有哪一次象今天她表达得这么清晰,我的心里是感到幸福的。可在这个时候知道,却又凭白多了一些可怕的感觉。因为我觉得,或许这是我一生中最后的时刻了。我很清楚司徒焱对我那些莫名的憎恨和仇视,我也并不怀疑,他说不定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将我一举歼灭。 一个人若起了杀心,那么不论是什么事什么人,都是不能阻止他的。 思虑到此,我的脑袋又开始眩晕起来。眼下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由我个人来左右了,凭心而论,我并不想死,也不想死在司徒焱的手里。我担心得不止是自己的安危,我是怕如果我一死,那么徐夫子和楚卿他们要面对的事,恐怕会比我悲惨十倍都不止吧,这是我不愿它发生的事情。 既然不想它发生,那么我只能努力让自己不要死掉。于是,我捡起掉在我身旁的如胭剑又站了起来,很是虚弱地说道:“楚卿,不要求他,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楚卿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里滚出无数的泪珠,她看出了我的牵强。只这一瞬间,我心里倒多了一些底气,我想起之前司徒焱对如胭剑的忌讳,甚至还想起了剑仙门蛇怪老头赠剑之时所说的话。 于是我决定不再对生命有所担忧和顾忌,我相信这把如胭剑一定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只要我坚信这一点,说不定是可以打败司徒焱的。信心一坚定以后,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起来,我的双眉也舒展开来,这种转变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过的,不过我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欣慰。 司徒焱的眸光还流连在楚卿的身上,复杂又带着些探询,他并没有注意到我此时的转变,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 于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如胭剑对准司徒焱扔了出去。事后很多人都说这一招也未免太过平凡了,能不能打倒对方倒还是其次,这一扔真的能刺中对方给予伤害吗?其实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我受创较为严重,已经无力再使出其他的法术来。 楚卿的出现虽然让我燃起了一丝为了求生的斗志,但我当时能做的确实只有如此而以,所以我是抱着安之若素的心态听天由命的,如果天要亡我,那么我也无可奈何。 可是怪异的一幕却发生了,当如胭剑向着司徒焱投掷过去的时候,很快对方就有了反应,伸出了右手抓住了如胭剑的剑锋,我看得出来如胭剑和司徒焱双方都在暗自使着力,虽然司徒焱的手被剑划破了,流出了黑色的血迹,但是如胭剑却也不能再前进分毫了。 可没一会儿,司徒焱却拉着如胭剑,挺身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处。当然这个肯定不是属于他自己作为的,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睛因此瞪得极为突出,象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一样。 不止他,就连我也没办法相信。如胭剑在刺进司徒焱的心脏以后,发出了巨大的光芒,这股光茫象一道闪电似的在空中发出了嘭嘭的响声,然后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徒焱和楚卿都倒在了地上,如胭剑被折断了,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插在司徒焱的身上。 而且,我发现占据了楚卿身体的司徒焱的脖子上,那根据说是灵魂锁的红绳没有了,留在那里的只是一圈被熏黑的痕迹。很快,医院又恢复了正常,由于现在搞不清楚状况,我赶紧将司徒焱和楚卿两人都送进了抢救室,因为在他们的心脏位置上都有一样的伤口。 幸好徐夫子和他那位医生朋友也已经清醒过来,在医院回复原状后,他们就自行打开门走了出来,刚好赶上为这两人疗伤。在医院的药房里,我找到了被打伤的子夜,随后我在之前李梦然和无支祁交手的地方,发现了一大滩白色的脑浆,还有一些带毛的碎骨,看起来应该是李梦然占了上风。 想来这一仗她打得也是极不容易吧,可是医院里里外外我都逛遍了,也没找到她的踪迹,更别说是罗繁雨的了。 在徐夫子和他那位医生朋友的鼎力协助下,楚卿和司徒焱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接着,徐夫子走了出来,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我,说是李梦然让他转交给我的。我展开信一看,李梦然说事情已经处理完,所以他们就先走一步了,并且告诉我,楚卿的灵魂已经复体,让我不用再担心什么的。 到了晚上,楚卿和司徒焱都相继醒了过来。可让人意外得是,司徒焱变成了一个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反应的傻子,只知道傻笑个不停。而楚卿虽然各方面指标还算正常,却失去了记忆,她不记得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甚至就连我也完全没有了印象。 这个结果,让我很是大受打击。没一会儿,肖静兰出现了,她自称是来带司徒焱离开的,还说是李梦然让她来的。我没有拦阻她,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拦阻的必要,经过我和子夜,天灵子等人的仔细辨别,已经确定司徒焱是不可能再兴风作浪了。 只是,这一切我仍有许多疑问没有得到解释,比如司徒焱的动机至少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灭世,可是从这一路看来,我倒发觉不像是这种答案的迹象。还有,李梦然和罗繁雨为什么要做那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事,结果直到她的离开,也没有给出我们一个答案来。 后来,我们在重庆又待了些日子,一来是确定没事,二来是让楚卿好好调养身体。半个月以后,我们才买了北归的车票,带着楚卿准备打道回府。 “你准备怎么打算?”在火车上,子夜指着楚卿问我道。 “我想好好照顾她,直到她彻底康复为止。”对于楚卿,不论是否失去了记忆,我都不打算再丢下她,我决定先好好帮她养病,等病了以后再谈别的。 “哎呀,还是天和大哥有福气,都是一块儿出来,怎么我们就没能摊上一星半点的桃花运呢。”阿松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不,已经有了取笑我的精神。 我但笑不语,看来阿松已经听出了我的打算。从上海到北京,再到重庆,这一路走来,陪伴我的这些朋友们,让我心里充满了信心与温暖,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还好有你们在。而我唯一希望可以在楚卿恢复记忆后,对她所说的一句话,便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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