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龙棺》全集 作者:小小青蛇 天才少年苏柏因缘际会成为神秘古董店店主,又与茅山少年岳青结识,一个是天生龙鳞,一个是手有金印,两人因为各自的命运相互扶持,下古墓,寻找同样拥有金印的古尸,历经生死,揭开千年前一段陈年往事,却也掀开少年苏柏的体质之谜,昏血症少女的神秘出现,带出十二条龙脉与苏柏的不解之缘,究竟是福是祸? 第一章命数 一九九二年,这一天,于大多数人而言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对于这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来说,却是最难捱的一天,她的面容清丽,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非但没有让她多几分妩媚,反而平添了几分惨烈,她双膝跪在这处旧宅子前面,身子已经在微微发抖,此时,已经六个小时了,烈焰之下,汗珠从额头掉落,扑哒一声落到地上,她抬眼看一下紧闭的木门,任由汗珠落下,并不去擦拭。 摆在女子前方约一米处的襁褓里,一名婴儿紧闭双眼,面色乃至全身都呈现青色,原本应该细嫩的肌肤下渗透着无数黑丝,还在隐隐动着,那些黑丝每动一下,婴儿就哼出一声来,手脚蜷缩,鼻子和嘴像被什么给堵住了,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每每听到这动静,女子的面色就越发沉下去…… 那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烈焰,突然将头磕向地面,发出“砰”地一声来,她知道,屋子里的人一定听得到,所以抬头,再嗑下去,如此反复,她每磕一下,就用尽自己的全力,重复十多次以后,她的额头已经渗出血来了,她并不打算停,一直重复…… 那紧闭的门终于打开了,走出一个身着青衣的道士,年约四十五六岁,他生得极其瘦削,嘴唇单薄,眼皮下面有些发青,虽然瘦,身材却还是挺拔的,可惜是独臂,左臂管里空荡荡地,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心里颤抖了一下,声音还是冷洌:“他出生在一年之中阳气最盛时,就算我今天救得了他,终有一日,他还是要离你而去,又何必多此一举!” “十月怀胎,不管他如何,都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做母亲的怎么可能舍弃他?”那女子低着头说道:“就算看在我母亲的份上,也不行吗?” 那道士闻言身子晃动了一下,显得相当无力,他微闭眼睛,眼前浮现一个妙龄女子的身影,影影绰绰,却看不真切,他凄然一笑:“她永远是我的命门,好,我就帮你这一把,不过你要知道,二十年为期,二十年后,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至阳之日出生,这一救,他的命数将要彻底改变了!” 道士蹲下身去,咬破食指,将血滴到婴孩子的额头上,右手食指放上去,左右各画一下,又在中间点上一点,原本凌乱的血迅速归位,血八卦赫然出现在婴孩的额头上,道士又伸出右手,掌心一收,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点在血八卦的中央,口中念念有词:“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一道红光从他指尖射到血八卦之中,又透进婴童的身体里,原本还在缓缓动着的黑丝,瞬间被红光包裹,两者互相挤压,碰撞,颇有胶着之势,道士提了一口气,双指向下一压,那些黑丝化为黑烟,从婴孩的身体里飘出来,化作烟尘,缓缓释去,终不见踪影,女子见状,双手放在胸口,道长也睁开了眼睛,后背与脑门上都是汗,身子也变得摇晃起来,女子上前扶住他,还未开口,道长说道:“我救了他一命,就让我给他取个名。” “好,当然好。”女子说道:“我妈要是知道,一定也会同意的。” 道长的眼睛耷拉下去:“他至阳时出生,火盛,原本名字中要带水,可是,这孩子的身世又与常人不同,不能一般,单字一个柏吧!” 女子还想说什么,那道长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进去,只余声音萦绕在耳边:“他的命数如何,二十年后见分晓吧!” 第二章104号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苏柏站在那幢建筑的面前,再一次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一百零五……” 捏着手上的小纸条,抬头望着头上炽烈的太阳,苏柏恶狠狠地骂道:“一百零四号,你在哪里!!” 苏柏,二十岁,曾经的天才少年,十六岁就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二十岁之前,苏柏是天之骄子,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智商180,长相堪比吴彦祖,身高与智商相等,过年过节那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优秀范本,二十岁之后,苏柏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无业游民这是苏柏头上的新标签! 苏柏今天还没有吃药,背上似乎又不舒服了,生得一表人材的自己,却患有世间罕见的皮肤病,谁的背上会有鳞片?据老妈柏凌所说,和这种皮肤病的机率比他十六岁考上大学的机率还要低! “中华路104号,古董店……”苏柏又念了一次地址,这地址是一大早起床老妈丢给自己的,自己已经沦落到要靠老妈的交际来找工作了,这是一次人情面试,和昨天的面试相比,今天的面试更贱踏天才少年的名声,苏柏烦躁不已,望天大吼:“啊!!!” 喉间有道银光闪过,转瞬即逝,一片龙鳞若隐若现,待苏柏低下头来,那龙鳞与皮肤相融,再也见不到痕迹了,苏柏突然愣住了:“从哪里跑出来的?” 104号,出现了…… 苏柏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却不确定刚才有没有眼花,自己在这条街上来回走了六遍,六遍!103号之后直接出现的就是105号,而现在,神迹出现了,它们的中间,多出来了一个104号,这原本正常的出现让苏柏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古董店,它的确是古董店,人家门口上面挂着的牌子清楚地写着呢古董店!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作为一家店铺,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才对,苏柏一边嘀咕着,一边打量起这家店来,它看上去不大,四合院改出来的店铺,诺大的院子也被封起来了,里面显得有些阴沉,店铺门是两扇黑色的大门,木制的,十分厚重,不知道是什么木材,走近了,飘来一阵淡雅的香味,从那门上直飘进鼻子里。 苏柏一招头,招牌上的字倒是金色的,金色与黑色混搭在一起,格外地醒目,自己错过这么醒目的存在,或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作新时代的应届生,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苏柏直接拎起门上的两个门环拍打起来:“有人在吗?” “吱……”门开了,自然不是什么声控门,出现的人让苏柏后退了一步,不是吓人的东西,而是……太美了! 这个看上去与自己同年龄的美女,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她看上去年约十九,长发及腰,每一根都顺滑,没有丝毫毛躁,像是黑色瀑布披在身后,眉眼如画,眉毛如柳叶般,直飞向鬓角,一双丹凤眼,斜挑上去,平添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风情,眉间一颗红痣,似要滴出血来,面色如玉,红唇如胭,这姑娘,若是取出画轴,把她往里面一塞,那就是活脱脱的画中人。 苏柏气血方刚,看到美女自然也不能免俗,一双眼睛除了拔不开外,心跳也开足了马力,讲话居然结巴起来:“那个,那个,我是苏柏,我……” “就是你?”美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柏:“进来吧。” 苏柏走进去,两扇木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苏柏惊得举起了双手,刚才他碰都没碰那两扇门,也无风,这门是自动的? 那美人一声不吭,只是带着苏柏进去,那门后面是一个玄关,种养了一些植物,苏柏连见也没有见过,名字更是叫不上来,各种异香扑鼻,闻一闻,神清气爽。 玄关后面又是两扇古色古香的大门,大门洞开,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柜台,柜台后面是几个大货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玉器、青铜器、古钱币等等,苏柏看得眼花缭乱,冷不防一头撞到一个屏风,美人回头:“小心一点,这可是明朝的屏风。” 苏柏吸了一口气,扶稳那被自己撞得左右摇晃的屏风,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跟着那美人进到内室,美人打开门:“里面的人等你很久了。” 第三章逆鳞 苏柏点点头,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八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鼻烟壶,正悠闲地在鼻子下面轻轻摇晃着,一幅享受的模样,见有人进来,将鼻烟壶放下:“苏柏?坐吧。” 环顾四周,椅子倒是挺多,苏柏选中略远的那一把,一屁股坐下去,啪哒,椅子马上就散了架,苏柏的屁股被戳了一下,疼得很,但他顾不上疼痛了,尴尬让他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他马上弯腰下去:“对不起!” “没事,没事,不过是黄花梨的椅子,顶多就是五十万。” 五十万……苏柏哭着一张脸,这一屁股下去,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了,苏柏语无伦次起来:“这个,五十万,我会想办法的,如果实在不行,可不可以分期,每个月给我留下生活费就可以了,那个,我也会向我的父母求助……” “说完了没有?”椅子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伸出手来:“先认识一下吧,我叫唐三成,老板之一。” 之一,那就是老板有很多个了,苏柏更加觉得不安了:“是不是要所有的老板在一起商量后,才能决定赔偿的方式?” “不是,我想提醒你,你应该坐在这把椅子上。”唐三成指着那堆碎片的旁边,手指又指着那堆碎片:“这个你就不用理会了。” 苏柏定眼一看,那里还有一张椅子,就在唐三成的对面,他没有注意到,那椅子下面画着一个八卦图,他一坐下去,整个人就被八卦图包围住,喉间银光若隐若现,唐三成望了一眼,心中有数:“我们招聘的是店长,不知道你对古董了解多少?” “我没有了解,不过我平时喜欢看《鉴宝》,”苏柏想抽自己一下,这下子泡汤了,想到回家要面对老爸老妈的愁眉苦脸,他已经觉得天要塌了。 “哦,没事,这个可以慢慢学。”唐三成说道:“智商180,学起来应该没问题的吧?” “这个你们都知道?”提到自己的智商,苏柏找回了自信,他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相信我,我可以的。” “试用期三个月,包吃住四千块,试用期后,工资另定。”唐三成斜着眼睛看着苏柏:“明天可以过来上班吗?” 远远超过预期了,苏柏今天像坐过山车一样,结局却是美满,听到最后一句,苏柏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真的当店长?” “没错,不过合同麻烦你签一下。”唐三成拿出一张纸来,苏柏上下看了一下,没有问题就签了字,兴高采烈地离开,临出门前,又撞到那个屏风,他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慌忙冲那美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美人居然笑了,她这一笑,宛如可以吹化冰峰的春风:“下次小心。” “啊,”苏柏居然有些舍不得离开,待出了那两扇黑沉沉的大门,依然纠结104号:“奇怪,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唐三成目送苏柏离开,搬开那把椅子,那用唐三成的血画成的八卦图泛出红光:“这么强的能量,刚才他喉咙里冒出银光的难道是逆鳞?” “什么逆鳞?”那墙体突然侧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来,正是白逸和符羽。 “龙喉间有一块月牙形的鳞片,叫做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它是龙族巨大能量的聚集,可是一旦触之,其力量也能让其失去理智,不可控制。”唐三成说道:“这少年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了。” “啊,你也超过我的预期了。”白逸盯着还坐在老板椅上的唐三成:“刚才装老板,装得挺有范儿的嘛。” 唐三成嘿嘿一笑,从椅子上滑下来:“我也是有样学样嘛,平时你不都是这个样子,这叫什么,这叫派儿,再说了,我的确是老板之一嘛,可是谁让我们之中只有你最有经营头脑?”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个叫苏柏的少年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少年似乎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玄机,他可以破掉我的障眼法,而且身上的确有龙气。”唐三成说道:“八卦图也可点亮,不错,就是他了。” 第四章茅山少年 苏柏走出古董店,兴奋地一蹦三尺高,第一件事情是给老妈打电话,压在身上的无业游民这座大山终于不翼而踪,打完电话,一抬头,天色居然已经暗下来了,这里离公交站台极远,苏柏拔腿就跑,要到公交站台了,突然觉得后脖子一凉,苏柏狐疑地回头,身后无人,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里湿润润地…… “搞什么嘛,是汗吧。”苏柏扭了一下脖子,转过头去,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生得极阴柔,白皙的皮肤上,一双眼睛微微下垂,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显得有些病怏怏,可是,男人要不要长得这么漂亮?自认为是纯爷们的苏柏对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生心一股鄙夷,他嘴里得巴了一声,就要从那少年的旁边走过去。 那少年突然扯住了苏柏的胳膊:“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苏柏傻眼了,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脖子后面又是一寒,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抽离出去,这股寒意让他打了一个寒蝉,现在可是夏天,苏柏甩掉那少年的手:“疯子!” 那少年低垂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然后他死死地盯着苏柏的脸,闷哼一声:“不知好歹!” “哈?”苏柏朝那个少年竖起了中指:“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只是抿嘴轻笑一声,很有些不屑的意思,被小瞧的苏柏越发不平起来,坑爹的一天明明可以有个更好的收尾,现在全让这个奇怪的小子给搅和了,“你还挺有个性的,得,我牺牲一下,我叫苏柏,记好了,以后在路上碰到,你要是敢再犯神经,我让你好瞧,我这一米八的个子是白长的吗?” 少年就咧开嘴笑了,扭头就走,自己实在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这个家伙居然被邪物附体还浑然不知,自己只是出于本能罢了。 苏柏的硬气撞上一个软钉子,也是无可奈何,一回头,看到公交车开过来了,也顾不上那名奇怪的少年,坐车回家,回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异香,邻居家的门突然打开了,那位三十岁的宅男探出头来:“苏柏,你爸又烧什么好吃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苏柏说道:“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得到这个心满意足的答案,宅男满意地将头缩了回去,不怪这宅男好吃,也不怪他有个狗鼻子,怪只怪老爸的厨艺简直是神级水准,给他一碗剩饭,他也能烹饪出美味佳肴来,香味勾得人落下口水……苏打洪,国家一级厨师,本市最顶级酒店的行政主厨,赫赫有名的天价厨师。 苏柏推门进去,马上就有一张脸凑过来,是老妈柏凌,没错,苏打洪,柏凌,自己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原本是苏爱柏,幸好老妈觉得太肉麻,将中间的爱字去掉了,否则,自己情何以堪,一米八的个子,顶着个苏爱柏的名字,羞涩死了。 老妈今年也有四十出头了,可是皮肤奇好,长着一张端庄的脸,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换身衣裳那就是慈安太后,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一笑,就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和苏柏手挽手走在路上,总有人误以为他们是姐弟俩,也这是柏凌最有成就感的一刻。 柏凌的眼睛落在苏柏脖间的项链上,面色略微一沉,但马上恢复了原状:“儿子,今天面试怎么样?” 第五章凤眼菩提 “顺利无比,从所未有的顺利。”苏柏想到白天诡异的一幕:“不过,我总觉得那家店有点怪怪地,妈,你从哪里知道的那家古董店?” 五十万黄花梨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吧,苏柏暗想。 “当然是朋友介绍的了。”柏凌的语速像机关枪一样,扑达扑达:“我和你讲,那家古董店从来没有赝品的,随便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而且,他们不是什么人的生意都做的,对了,你今天进去看到那个屏风了吗?” “嗯。”苏柏怎么可能有忘记那扇屏风。 “听说值三百万哪,唉呀,三百万,你爸得炒多少盘菜才能赚得回来?”柏凌突然有些颓然了:“唉,我什么时候可以左手香奈儿,右手lv?” “妈……”苏柏额头上汗如瀑布:“做人呢,是重要是开心啦,你饿不饿?” “去你的,你拿tvb体糊弄我?”柏凌的眼睛瞪得圆圆地:“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我也上网的,什么淘宝体,tvb体都瞒不了我。” 苏柏一时语塞,手下意识地摸向脖间,马上就“咦”了一声:“这项链上面怎么有一条裂缝?” 苏柏将项链取下来,怪病不断地恶化,背部好说,平时也不是裸着上半身,可是长在喉咙这里就麻烦了,平时苏柏都戴着一串项链,以挡住那块碍眼的鳞片,它是一串菩提子项链,案菩提子又叫川谷,一年生草。所在有之,春生苗,茎高三四尺,叶如黍,开红白花作穗,夏秋之间结实,圆而色白,有坚壳,如珐琅质。俗用为念佛之数珠,故名菩提子。 菩提子也是有很多种种类的,苏柏这一串菩提子是凤眼菩提,是老妈从天台山求来的,每个珠子的上面都有一颗眼睛,有如凤眼,故名凤眼菩提,老妈说了,一位法王说过,用凤眼菩提子念珠能使念诵的功德曾长千万倍,戴着凤眼菩提,一来呢,可以挡住脖间的鳞片,二来嘛,有一个好兆头,这怪病可以早点康复,苏柏不迷信,不过老妈的一片苦心,必须承了这个情。 这条细微的裂缝,正好在“凤眼”之上,这条项链苏柏戴了五年了,越戴越光滑,色泽更好,这就是俗称的“包浆”了,人体里的油脂沾附在菩提子上,让它呈现最好的光泽,原本让菩提玩家都羡慕的菩提子,现在好端端地多了一条裂缝,让苏柏有些心疼,马上迁怒于傍晚的那个少年:“今天真是倒霉,遇上个神神叨叨的人,冲我念念叨叨地,唉,这菩提子也裂了,幸好,幸好我还有店长……” 柏凌接过那珠子,悄然将食指放在那裂缝上,手指下面金光一闪,瞬间即逝,待手指挪开,那颗菩提珠子光滑如初,她“咦”了一声:“你年纪轻轻地,眼力见真差,这上面哪里有裂缝,我得让你爸给你做点明目的汤了。” 她没好气地将菩提子项链丢回到苏柏的手上,起身便钻进了厨房,苏柏握着那凤眼菩提项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凤眼上的裂缝哪里还有影子?他摇摇头,想到方才还在心里咒骂那个少年,双手合在一起:“不好意思啊,少年!” 第六章十字鬼道 次日一早,苏打洪就挺着他的大肚子挤进了厨房里,不是厨房太小,是他的身板太大,一米八的个子,偏偏肚子出奇地大,赛过弥勒佛了,他长得其貌不扬,丢人堆里就只有身高显眼了,他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幸好儿子长得不像我! 一桌子丰盛的早餐,苏柏却没有什么胃口,紧张得,店长啊,昨晚他想过了,以自己对于古董行业的了解,学徒还差不多,吃完了一顿没什么胃口的早餐,苏柏就在双亲的注目中出了门,他去得奇早,在这个上班族们都疲于奔命的城市,这时候只有清洁工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其他人,尚还在睡梦之中。 只要越过这个十字路口,就到达古董店了,苏柏正捏着一把汗,为自己能否胜任店长的工作而忧心时,就看到那个病殃殃的少年正站在十字路口处,他背对着自己,背微微伛着,手里正拿着扫把清扫地上的尘土,苏柏只觉得好笑,昨天还嚣张的少年,今天怎么就成了清洁工! 听到身后的声音,那有如病中黛玉的少年转过身来,看到苏柏的脸,毫无表情的脸却挑了挑眉毛,喉间涌动:“我记得你,你叫苏柏。”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明明是我告诉你的。” 苏柏并不知这件事情对这少年的意义,那少年默默地转身,继续清扫地上的灰土,苏柏有些好奇:“喂,少年,你在干嘛?” “这里是十字鬼道。”这家伙既然可以吸引鬼魅,应该是行家,少年抬眼看苏柏:“知道么?” “我只知道十字路口。”苏柏抽了下鼻子:“鬼道,你这家伙真是存心不良,这是人和车子走的道,不是什么鬼道,没事不要咒别人,会有报应的。” 少年心内存疑,继续说道:“地上的这些是礞石粉,属阴,用其可铸成鬼道,引鬼行进,十字路口原本就是魂魄通行的地方,魂魄众多,有人在这里用礞石粉铸成鬼道,引魂魄朝指定的方向行进,这件事情很不寻常。” 苏柏听得似懂非懂,只当这少年在说疯话,他好笑地说道:“那么这些魂魄被引到哪里去了?” 少年转头看着苏柏,这家伙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懵懵懂懂?莫不是在演戏?少年一条心豁了出去,这是仅有的一次,有一个人的名字和脸可以联系上,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记住过对方的名字,他可以记得对方的长相,可是那鼻子那眼睛,自己却无法与他们的名字相对应,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医生告诉自己,这是病,它叫识别障碍,可是父亲言之灼灼,病之说不过是无知的人对于它的肤浅解释,但父亲也说不上来它究竟是什么情形, 这个叫苏柏的年轻人,恐怕是世间唯一。 “我叫岳青。”少年的声音坚定了许多:“交个朋友吧。” 情势突然朝着找呀找呀找朋友的方向发展,苏柏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少年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苏柏握住:“那个,我叫苏柏,我就在前面的古董店里上班。” “啊,这里的鬼道就是通往那里的。”岳青一句话让苏柏寒毛倒竖:“若是没有引鬼桩,鬼魂不知道朝哪里走,起点处必须会有鬼桩,等我处理了这些礞石粉,再去将引鬼桩拔出,就可破了这条十字鬼道。” 第七章鬼桩 苏柏似笑非笑:“少年,我听你讲了半天疯话了,这个,我们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还有,你所说的礞石粉,就算你不扫,也会有清洁工处理的。” 他离得那少年越发近了,两人的鼻子都快要碰上了,然后“嗤”地一声笑出来:“我智商180,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 “个子有180,我信。”岳青的皮肤很白,接近病态,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隐约有一丝笑,但转瞬即逝,冷,这个少年就像一座冰山:“你跟我来。” 苏柏像着了魔似地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无人说话,却颇有默契,步调几乎一致,两人一直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岳青停了下来,突然走到巷口那颗树旁,徒手就在那里挖,没费什么工夫,就就一根汉白玉的柱头露了出来:“打鬼桩必须是汉白玉,上面再刻以引魂经,游魂们会先在这里聚集,再沿着鬼道朝目的地而去,怎么,还不信我?” 不信他,可是对方有必要在这里埋一根汉白玉桩子骗自己吗?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抬手一看表:“少年,不行了,我得上班去了,这什么打鬼桩的我们以后再议,byebye!” 苏柏转身朝对面飞奔,岳青看苏柏走远了,左右无人,从口中吐出一口真阳涎,直吐到那汉白玉桩子上,落到刻有经文的表面,像有腐蚀性一般,一股青烟冒了起来,引魂经一毁,鬼道也没了,岳青松了一口气,只是觉得好奇:“是什么人在这里设下鬼道?” 苏柏揣着一颗上下忐忑的心来到了古董店,104号,这回可不要再遇邪气了,幸好,店门大开,那宛若仙子的美女已经坐在柜台后面了,看到苏柏过来,也不站起来,只是手轻轻地扬一下,当作打招呼:“来了?” “来了。”苏柏堆满了一脸地笑:“这个,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柏,今年20岁,这个……” “智商180,身高180,这些我都知道了。”美女的反应有些冷淡,不似寻常女生看到酷似吴彦祖的俊脸的反应:“和你交代一下你的工作,以后你是古董店的店长了,这里的空间不像你眼睛看到的狭窄,院子后面的右方,没事不要进去,如果看到有些陌生的脸,也不要上前胡乱地打招呼,能够出入这里的就是自己人,有客人进来,不需要上前说明,他们会挑选自己看中的东西,由我来接待,你负责将每日的销售汇总,每月汇报给老板,我们不止一个老板,不过主要负责的是一位白先生。” 这……苏柏有些没缓过神来,这不像是当店长,倒像是来吃白饭的……地上有陷阱,天上也会掉下来馅饼,“这也太轻松了吧?”苏柏一说完,看到美女的眉头微皱:“我是说,我需要更严格一些的工作。” “古董店就是这样的。”美女说道:“对了,最重要的是,后面有一间带龙形锁的房间,一定不要进去,当然了,你也没有钥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雪纷。” 第八章茶楼 雪纷如仙子一样的气质让苏柏迷了眼,更让他在意的是带龙形锁的房间,还有后院,顶着熟悉环境的借口,苏柏就溜到了后院,前院与后院之间,用一道黑漆漆地大门隔开,上面也没有锁,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进去嘛,苏柏伸手推了一下,那大门纹丝不动,再推,也是无果,多半是从里面栓上了,正要离开,苏柏看到大门底下有滑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滑动门啊!” 这就是人的定向思维了,一般这种木质的大门,通常是向里推开的,谁能想到,这里的主人反其道行之,居然采用了滑轮?推开那两扇大门,里面的光景吓了苏柏一大跳,里面赫然是一间茶楼! 苏柏再没实战经验,好歹有180的智商,知道茶楼得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才有生意,这条巷子原本就偏僻,这茶楼并不依街而开,反而躲在后院,实在不符合常理,再看这茶楼古色古香,十分有韵味,墙上都挂着字画,一股古风迎面扑来,茶楼正门前面,没有种花种草以附风雅,倒是制了一些梅花桩,透过大门看进去,里面空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也没有见着茶楼的伙计,苏柏眼珠子一转,抬腿就走了进去,刚进去,一个声音就亮了起来:“喂,小子,你干嘛?”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突然出现在面前,苏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一颗小心脏吓得扑通直跳,恨不得从胸膛里扑出来:“这个,我是前面古董店的店长……” 提到店长,苏柏的底气足了不少,胸膛也挺了起来,这汉子其实与自己一般高,只是气场强大,显得自己立马弱了下去,那汉子听完,面色缓和下来:“这里与前面是两码事,以后不要随便闯进来。” 苏柏在那汉子的注视下离开,回到古董店里,看到有客人正在择着古董,最终拿起来的是一个玉枕,雪纷走上前去:“这是高阳公主用过的玉枕。” 简短的一句话,那客人连一点迟疑也没有,立马拍板:“我要了。” 苏柏的下巴险些掉下来,这玉枕看起来和外面地摊上摆的没什么两样,再说了,一句高阳公主用过的玉枕,这客人一点也不置疑?送走了客人,雪纷回头说道:“我们店里不会有赝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牛气,苏柏简直是无语可说了,就在此时,门口又有人朝里面张望,苏柏看了一眼,吃了一惊,不就是那个神神经经的少年岳青吗? 岳青是循着鬼道找过来的,看到古董店时,也是吃了一惊,这店里内有乾坤!一共有正邪两股气在这里游荡,要命的是正邪相抵,居然完美交融,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就在岳青准备一探究竟时,苏柏已经冲了出来:“少年,你怎么来了?” 这个身有灵气却又吸引邪魅的少年,这家内有正邪两股能量的古董店,究竟是怎么回事?岳青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里就是鬼道的终点!” 第九章终点 雪纷的耳朵动了一动,岳青的话已经尽入耳底,鬼道,这少年知道鬼道,看来不简单,苏柏已经将他带了进来,雪纷心中暗骂苏柏多事,但也被岳青所吸引,这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十八岁左右的样子,可是一幅少年稳重的样子,虚弱的面色下,一双眼睛却异常坚定有神,最让她在意的是那少年手背上有一个金色的刺印,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少年,不,他叫岳青。”苏柏拍了一下岳青,岳青面露不悦,他素来不喜欢别人触碰他,那种厌恶就像是与天俱来的,苏柏偏偏没注意到岳青的不悦,还拍得更大力了:“漂亮吧?她叫雪纷。” 再漂亮的女人对自己也没有意义,他认得她们的脸,却记不得她们的名字,那一张张面孔只等同于标识符,岳青略点头:“你好。” 雪纷说道:“你刚才说鬼道?怎么,这世界上还有鬼可以走的道吗?” 岳青却死死地盯着雪纷,雪纷眼里的粉**光,忽而一闪,她只是想试一下这少年是否真的有来头,不曾想,岳青突然将苏柏拉到自己身后:“你不是人!!” 呼,好生厉害的少年!雪纷也有些不平,自己要不是天生有邪气入侵,影响了自己的修为,何得让这少年识破自己的真身?她原本也无意在苏柏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故而淡淡地一笑,以她的容貌,更显倾城,一双眸子与常人无异:“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 “你是……”岳青有些迷惑了,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么? 雪纷笑道:“我还有事,两位慢聊。” 岳青破了鬼道,心里却觉得不踏实,当下决定要守在这里,看看那故布疑阵的是什么人,别了苏柏,到附近隐了下来,苏柏对这少年好奇得很,对所谓的鬼道,引魂经之类的更是着迷,索性跟了过去,雪纷也不拦着他,任由他去,等两人出了门,唐三成钻了出来:“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少年真是对得起他的名字了,这么快就发现十字鬼道。” “这少年出来得是巧合,这真是命中注定?”雪纷说道。 “或许就是命数。”唐三成说道。 “喂,少年,世界上真的有鬼?”苏柏觉得这两天的事情让他晕晕呼呼地,像有一只手在扯着他走,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有没有,晚上你就知道了。”岳青突然转身过来,右手一甩,两滴液体落到了苏柏的眼睛里,清清凉凉像眼药水:“这是什么玩意儿?” 岳青并不欣赏苏柏的嘻嘻哈哈,他一贯冷静,最讨厌人浮躁,他没好气地说道:“牛眼泪,你不是想知道有没有鬼吗?” 这东西苏柏听说过,据说擦了以后就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来,继而上升到了头顶,苏柏打着哈哈说道:“你不要吓唬我……” “不是所有的牛眼泪都有用,必须要是黄牛的眼泪。”岳青说道:“我弄来不容易,今天就便宜你了。” “擦,你为毛不滴?”苏柏想拿手去抹,好奇心又让他不舍得,只有眨巴着让那牛眼泪下去。 “因为我已经开了天眼。”少年的话再一次让苏柏翻了一下白眼。 第十章厉鬼 夜深了,苏柏与岳青一直坐在巷子口深处,这里原本就偏僻,一到夜里,就渗人得慌,偏偏古董店上面的路灯也坏掉了,偶尔有人从巷子口经过,被巷口的灯光将影子拉得贼长,影子张牙舞爪一般像要扑过来,苏柏就不淡定了:“那个就是?” 岳青摇摇头,就在此时,他双眉之间突然亮了,岳青的表情凝重起来,右手掐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念毕,身子像飞出去一样,直接朝墙上扑过去,大有与墙体来个亲密接触的意思,苏柏叫了一声:“少年,要撞上了!” 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苏柏的眼部的神经抽搐了一下,岳青并非压着墙壁,身子下面正按压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说它是东西,是因为他整个身子像遭到过重压,又被人将头用重锤敲到了脖子下面,头与身干畸形地连在一起,两腿都只剩半截,伤口处漆黑一片,还有些粘乎的东西粘连着,与地面连成一体,苏柏喉间涌动,头朝地面:“呕……” 苏柏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岳青顾不得他,他压制住那只厉鬼,一口真阳涎吐在那厉鬼的天灵盖上,右手食指一点,那一团居然发出声音来了:“呜……呃……呜……” 苏柏大叫了一声:“妈呀,有鬼呀!” 岳青一回头,苏柏翻了一下白眼,已经晕倒在地,一米八的大个子横在那里,将路都堵死了,岳青逮到这只厉鬼,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鬼道已毁,你为什么还来到这里?” 那只厉鬼还未发声,一道白光直劈过来,那厉鬼“嘭”地一声,化为乌有! 岳青心下大骇,马上朝白光飞来的方向而去,隐约只看到一个背影,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岳青吐出一口气来:“好厉害!难道他(她)就是设下鬼道的人?” 岳青一回头,看到人事不省的苏柏,有些嫌弃地叹口气,还是上前去,正要掐苏柏的人中,扫到他脖子间的凤眼菩提项链,也不知道怎么地,他的手就摸上去,正要掀开来看看,苏柏闷哼了一声,喉咙里含糊不清,岳青的手松开,苏柏半死不活地睁开眼睛,眼神都呆滞了,岳青站起来:“没事了。” “哪里没事?”苏柏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见鬼了,见鬼了……” “我早提醒过你。”岳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是身高一米八吗?居然也怕鬼?” “打架我可以,那可是鬼啊。”苏柏哭丧着一张脸说道:“今天,你让我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我所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彻底崩溃了。” 岳青不语:“眼下你应该担心的是,这些鬼都是冲着古董店来的,十字鬼道的终点也在这里,刚才出现的那个背影分明是在灭口,事情很不简单,古董店里有什么,让他们这么在乎?” “茶楼吗?”苏柏说道:“那家古董店的后面,原来还有一家茶楼的,这不是很奇怪吗?在这里开茶楼,有几个人来?这家古董店,会不会有问题?还有,说什么有带龙形锁的房间,一定不能进去,最奇怪的就是他们让我当店长!!” “进去看看。”岳青说道:“我倒要瞧瞧,里面有什么东西,引得这些厉鬼各方杀来。” “这个……”想到自己的饭碗,苏柏有些犹豫,岳青不理会苏柏,已经开始爬古董店的墙头了,苏柏叫了一声:“少年,你好歹拉我一把啊,我腿都软了!” 第十一章龙锁 苏柏被岳青连拉带拽地爬上墙头,跳下去后,就会直接落到茶楼前面,里面漆黑一片,在月光的衬应下,隐约可以看到那些梅花桩,岳青轻巧地落地,回头一招手,苏柏牙一咬,眼一闭,向下一跳,发现自己稳稳地落地,苏柏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兴奋地举起手来:“少年,看到了没有,一米八的个儿,就是有优势。” 岳青没有理会苏柏,他已然发现这个院子根本就是依照堪舆风水来建造的,看似封闭,可是遵照了, “宅西有路财神光顾。瘦长之屋运程受租。强邻压境难以出头。宅东有水紫气东来。大门低矮财运之宅。屋小门大破财口角。宅北有龙前程无穷,这里明明负阴抱阳,怎么还会招来鬼魅?” 岳青口中一直嘀咕着,没发现苏柏已经打开了古董店的后门,后门没上锁,他一推开,就朝右边望过去,那是一间小小的暗房,那天他才朝那里走了几步,就让雪纷叫住了,苏柏离那地方越近,心跳就越发地急,脖子后面凉嗖嗖地,他深吸了一口气,加快步伐走到那间房前,掏出手机,照着上面的那把锁…… 这是一把龙形的锁,苏柏拿起来找了一下,没有看到锁孔,岳青走了过来:“这是机关锁,是没有钥匙的。” “你怎么知道?” “我听我爸说过,我爸有一位朋友知道各种盗墓的知识,这些东西都是听来的。”岳青说道:“让我来试试。” 岳青的手在锁上摸索着,因为看不清,只有靠触觉了,龙形锁上的鳞片,每一片都雕琢得仔细,很明显的棱角感,而这些鳞片中间,有几片是可以活动的,岳青将这玄机告诉苏柏,苏柏说道:“啊,排列组合,这个我最在行,反正不过是从给定个数的元素中取出指定个数的元素进行排序,虽然是概率论,但一定会有结果。” 岳青刚才尝试无果,只有让到一边去,苏柏的手一触到那锁片,感觉了一下可以活动的几片,脑子里就像是装上了电脑cpu一样,无数的组合瞬间浮现在脑海里,他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地利落,一双手简直像是机器,本来还有些轻视苏柏的岳青,居然脱口而出:“好利害!” 一声细微地“砰”,苏柏得意地抬起头来:“我智商180,永远不要忽视这一点。” 门打开了,苏柏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人影,吓得退后一步,撞到了岳青,岳青也看到了里面的人影,灯也大开了,岳青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老爸。” 岳青不记得老爸的名字,可是却认得他的声音:“爸,你为什么在这里?” “老板,你,你怎么……”苏柏突然举起双手来:“我不是来偷东西的,这个,话说来很长,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那个,这个少年说有什么鬼道,后来,我又看到了一个没有脚的鬼……” 唐三成正坐在那里,他抬头与岳白望了一眼:“想不到,你的儿子比你强得多。” 岳白没察觉唐三成的明夸暗损,居然点头承认:“那是当然,岳青,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好朋友了。” 岳青到底比苏柏沉稳,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了,尤其在唐三成后面的那面镜子,“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二章强强联手 岳白说道:“你从出生起手背上就有一个金印,从小就有识别障碍,我们找过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我们一直认为,手背上的金印和你的病症有联系。” “这一点,我也想过。”岳青说道:“不过,这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唐三成看着一头雾水的苏柏:“苏柏,或许可以帮你解开这个谜团。” 苏柏只是在疑惑唐三成的来历,他好像对这些神神鬼鬼的接受度很高,唐三成呵呵一笑:“你不要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也是个神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苏柏大吼一声:“我只是个来打工的!” 唐三成说道:“没关系,慢慢你就懂了。” 对于苏柏的抓狂,岳青丝毫也不同情:“他?他除了脑子好用一些,空有一米八的个子,看到鬼,居然还晕死过去,这样的人,对我有帮助?” “说起来,苏柏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叫他一声哥哥才对。”岳白说道:“我们查过,苏柏化学、物理、生物全部精通,平时还喜欢研究民俗,是一位全才,还有,牛眼泪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这讲究一个缘字,刚才他却开了眼,能够看到厉鬼,这算不算是有用?最重要的是他的分析能力。” “所以你们还专门设了鬼道,引来厉鬼,来试这个苏柏?”岳青说道:“这样做太大张旗鼓了。” 苏柏嘿嘿一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想不到我这么有用啊?” “不,鬼道不是我们设的。”唐三成说道:“你父亲委托我帮忙,因为你的识别障碍,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让我帮忙找出你手上金印的秘密,苏柏的确是朋友托关系送过来工作的,但十字鬼道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一句托关系让苏柏颜面扫地,“这种事情,不用拿出来专门强调的吧?” “有啊。”唐三成说道:“否则怎么解释你来到古董店里?” 苏柏无话可说了,这个晚上,世界颠覆了,幸好自己有一颗强心脏啊,“我承认我智商高,可是,你们的领域好像不是我擅长的,这个……”苏柏说道:“我有点为难,这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想到那厉鬼的样子,苏柏胃里还有不适,已经这个时候了,自己应该回家了。 苏柏正要走,唐三成悠悠然说道:“那厉鬼是冲着你来的,出生在一年阳气最盛的时辰,是最好的附身对象,一般鬼虽然会远离你,可是功力最强的前三种鬼魅,想要上你的身,并不是没有可能。” 苏柏苦着一张脸转过身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唐三成轻轻地说道:“我们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柏愣住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考虑一下吧,你与岳青天生互补,各有所得,怎么样?”唐三成说道,都怪那个布置鬼道的人,横生风波,现在事情不得不做出调整,但愿这两位少年都能各得其所才好。 一个喉生龙鳞,生有龙气,却是普通少年,还有一个,茅山术天才,手生金印,又有识别障碍,这两位少年,似乎很不简单啊,原本只是想找龙气镇压乾坤镜(此处参照《诡墓》中乾坤镜的来由),却找到了苏柏,两人似有似无地有了交集,一条十字鬼道,让二人相遇,这两位少年的前景,唐三成没有预知的能力,只有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第十三章玉 “喂,少年,我昨天晚上看到的真是鬼吗?”苏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苏柏已经花了好几个小时去消化了,现在他有气无力地坐在古董店里,瞪着眼前的岳青,这个所谓的茅山术传人。 苏柏问过度娘,所谓的茅山术是中国传说中神秘的道术,施展开来能够驱鬼、降魔,令人心生敬畏,茅山术初时又称玉女喜神术,茅山术人的存在,已经是奇葩了,至于自己的这种体质,倒也不是没有,所以,老板和岳青父亲所说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就是这样,事情才麻烦了! 十字鬼道被破,虽然没有抓到动这手脚的人,附近再没有鬼魅出现,岳青自然不会放过那个背影的主人,可惜,现在没了线索,只有转头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背上的印记上。 “如假包换。”岳青说道:“你要和我合作?” “少年,你都说如假包换了,昨天晚上我也看得真切。”苏柏无力地扶着自己的额头:“鬼附身啊,这种事情不是好玩的,你得跟着我才行。” 岳青突然将手伸到苏柏的面前,他手背上有一个像莲花的金色印记,猛得看上去像贴纸做出来的效果,但苏柏使劲地去搓,直至把岳青的手背搓红了,也没有一点变化:“真的是天生的,擦,真有特色。” “一朵莲花。”岳青苦笑道:“就像民间传说杨玉环出身就臂上有玉环一样,我一出生,手背上就有金色的胎记,普通人的胎记是黑色的,我的却是金色的,听说当时负责接生的护士都吓得魂不附体了,我没有被搬去人体研究院做研究,已经是幸运了。” “光是形状,也看不出来什么。”苏柏说道:“我根本帮不了你。” “这些年来,我父亲也做了一些努力,有一处地方,有着和我手背上一样的图案。”岳青说着,把手背伸过去,让苏柏看得更清楚一些:“莲又叫荷花,听说过荷花的来历吗?” “我智商180,你考我这么弱智的问题?”苏柏打着哈哈说道:“荷花相传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美貌侍女玉姬的化身,玉姬偷下人间,在人间流连忘返,王母娘娘知道后用莲花宝座将玉姬打入湖中,并让她打入淤泥,永世不得再登南天,一个大老爷们,手背上有这么娘气的印记,真的挺闹心的。” “我不觉得你在同情我。”岳青说道。 两人在这里胡天海地,雪纷像没有听到一样,苏柏对她有些好奇,长得这么美的姑娘,偏偏性子有些古怪,说曹操,曹操到,雪纷将一块玉放到两人的面前,转身就走,岳青看了一眼,面色一变,双眉之中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指指向那块玉:“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那块碧绿色的玉通体发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里面弹出来,然后蜷缩在墙角,双手护住头:“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苏柏居然也看到了,这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而且是个美男子!风神秀逸、身体羸弱,这从他瘦弱的身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岳青极其害怕,正从两手中的缝隙里小心地看着岳青,透过这一点空间,苏柏看到他面如玉,眼如星,眉如剑,根本就是标准的美男子。 这家伙真神,从玉里出来,还穿着古装呢,苏柏的脑子马上一蒙,自己这是又见鬼了! 岳青逢鬼必诛,已经将右手放在胸前,准备施咒,那古装男人的身子突然一震,大声说道:“放过我吧,我知道你手背上的印记是什么!” 第十四章圭鬼 这鬼从玉中出来,就是所谓的圭鬼,圭指玉圭,战国开始,玉圭作为礼器盛行一时,大臣死后入葬更是会奉圭入椁,一般手中握圭,或是口中含圭,而一些不愿放弃生前高官尊位的大臣,其魂魄有时会宿寄于玉圭之中,就会变成所谓的圭鬼,圭鬼并不属于恶鬼,按理说,也并不在必诛之列,岳青的性情就是如此,宁杀一千,不可错一。 他的这种偏激终于因为那古装鬼的话而打住了,事后苏柏才知道,岳青虽然记不住的名字,无法将面孔和名字联系起来,他却可以看到每一只鬼,记得他们的脸,记得他们的名字,因为他开了天眼,在茅山术中,修为上乘的可以开了天眼,天眼的位置依托人脑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天眼有修得和报得的不同,岳青却不属于任何一种,与手背上的金印一样,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得到的太多,所以才有所失吧,这是岳青对于自己命运的理解。 那只鬼所言非虚,他在瞅到岳青手背上的金色印记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手背上也有同样的印记,位置,大小,形状,一模一样,这话说来有些长,首先要从这圭鬼的身份说来了。 这圭鬼还是个有名的美男子,那在历史上是有名的,“我叫卫。”卫一说完,苏柏就打了一个寒颤:“就是那个历史上被人看死的美男子?” 鬼可能也会变脸色吧,因为卫的脸上有些许黑气冒出来,这不是苏柏编的,看杀卫可是著名典故了,晋国美男子卫由于其风采夺人,相貌出众而被处处围观,最终因心理压力大而病死,当时人因此说其被看死,看杀卫由此而来。 卫的美不仅能征服女子,就连男人看了也怦然心动。某年卫与母亲去舅舅家串门,这位平日里自负风度翩翩相貌英俊的骠骑将军看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甥竟然呆了,哆嗦着说:珠玉在侧,使我形秽!随后就每天带着卫四处游玩,还常常说:与同游,好似明珠在侧,朗然照人。后来这些话传开了,卫就多了个名字玉润。 “你在哪里看到过同样的印记?”岳青一抬手,卫吓得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师饶命,在地底下,在一处古墓里,那尸体不腐不化,手背上有和你同样的印记!” 苏柏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已经尽力地在接受这一切了,今天的冲击又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梦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境罢了,他狠命地捏了自己一把,痛是真的,苏柏只有苦着一张脸,突然想到要问这玉的来历,马上去找雪纷:“这玉是从哪里弄来的?” “古董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老板亲自带回来的。”雪纷说道:“刚才那客人想要,临时改变主意了。” 这个姑娘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干净利落,苏柏一时无话,只有回去内室,岳青说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玉只是媒介,圭鬼以玉为媒介,都可以寄存在上面,玉的来历就不重要了。” “是,最重要的是那处墓穴的所在。”苏柏看着那鬼,有件事情他不懂,用了一次牛眼泪以后,就可以每次看到鬼吗? 第十五章交换 “我并非故意躲进这块玉里的,只是最近有些奇怪,平时我都在各地游荡,看到玉器,就在其中休息,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居无定所,可是前天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制一样,就被吸引到这里,出也出不得,我只有找了一块玉先附着。”卫说道:“今天感觉那股牵引的力量不在了,正准备离开,就被这位大师发现了,这根本就是自投死路嘛!” 卫生得貌美,又是一幅赢弱的样子,看上去和岳青倒有些相似,苏柏料定岳青不喜欢这样的评价,只是在心里暗爽这一点,他慢慢发现,能够看到鬼,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的也不错,最好来几只女艳鬼…… 岳青不语,昨天夜里,父亲就告诉他,十字鬼道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自己手上的金印之谜,确认是否与自己的识人障碍有关,这圭鬼是因为十字鬼道而来的,也就是说,这布下鬼道的不轨之人,反而帮了自己的大忙。 卫虽然在下风,他却不傻,居然和岳青谈起交件来:“这位大师,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我原本就是死得苦啊,飘荡在这世上已经受了不少苦了,错过了投胎的时间,我是再做不了人了,现在只求个自在,要是飞灰烟灭……我这个命苦的鬼啊!” “咦,这鬼倒是聪明啊,知道等价交换。”苏柏说道:“不过,少年,这也有道理,一报还一报,他告诉你古墓的所在,你呢,放过他一马,反正他也不像坏鬼。” “成交!” 卫马上从角落里飘了起来,他的手从袖子里飘了出来,苏柏的一颗心正在往嗓子眼里提,卫突然消失在眼前了:“糟了,岳青,那家伙跑了。” “是牛眼泪的作用消失了。”岳青说着,突然拿起桌子上面的玉,苏柏直觉得有一股寒风从自己身边刮过,再看那玉,颜色比刚才略深了一些,岳青说道:“这块玉必须跟着我们了,他会在里面呆着,和我们一起去找那间古墓。” “这个不好吧。”苏柏说道。 “你不是店长吗?”岳青已经将玉揣了起来。 苏柏捂上自己的眼睛:“我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幸好你爸和老板是朋友。” “其实……”岳青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总是觉得这里不对劲,包括雪纷和我爸的朋友,都不太正常。” 苏柏不说话,他从来没有看到雪纷走出过店外,她是否住在店里也不知道,那间黑屋子,只是锁着一面镜子,有点大材小用,莫非镜子是什么稀世宝贝?后面的茶楼,他就没见来过人,那天看到的汉子,再也没有见过,就是老板,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倒是知道他是个世外高人了,有着和岳青相似的能力,还是岳青父亲的朋友,这里……应该不是黑店吧? “想好了没有?”岳青说道:“我要出发去那个地方,如果可能,尽快就走。” “你知道进入古墓要带什么东西吗?”苏柏摇摇头:“你就这样去,恐怕还没走近,就被抓住了,这种技术活,还是交给我吧。” 第十六章有贼 苏柏没有进过墓,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做网络,知识百科,无所不有,苏柏的脑子转得飞快,花了两个小时,就将要准备的东西列了一张清单出来,这些就是必备的一些工具,苏柏只负责陈列,并不负责准备,理由很充分,他是个穷小子,这个月刚上班,工资还没有发呢。 两人都是初丁,岳白自然担心,他想要同行,被岳青一口回绝,苏柏想的问题更多,这年头,盗墓可是要杀头的,这么一想,苏柏就打起了退堂鼓,就是站在上面望个风,也要关个四五年,让苏柏没有后顾之忧的是唐三成,居然让他们放心去做,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他扛着,更是拿出两张考古学家的证件,让两人一跃成为考古学家,这证件,苏柏查过了,是真的,心中越发对唐三成和古董店存疑。 他侵入工商的后台,古董店却是正规注册的,法人叫白逸,包括茶楼,也是合法的,用的是唐三成的名字,一番折腾下来,只证实古董店并不是黑店,只是奇怪了一点。 苏柏要下古墓,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要去,是因为那两张可以免责的证件,柏凌对于儿子在古董店的工作越来越漠然,只是催着苏柏发工资后上缴,至于老爸,丝毫不知道儿子要干这么危险的事情,终日煲汤,苏柏只是个名义店长,又有唐三成的许可,对家里人说是要外出学习古玩知识,大约要去一周,顺利地脱了身,至于岳青,原本就不需要上学和工作,时间自由,如此一来,两人一鬼就顺利地上了路。 前途未明,苏柏却在路上嘻嘻哈哈,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听说了没有,有的墓里会有大量的机关,稍不注意,就会死于非命,依我说,全是假的,如果是金属的,时间这么久,地下环境又潮湿,恐怕早就失效了。” “可是还有水银。”岳青说道:“液体挥发成气体,就是致命的毒气,这些是唐大哥告诉我们的,一定要小心。” “这样说起来,何止要小心水银,还要当心沼气。”苏柏一边说,一边摆弄着脖子上的工作牌,这是两张护身符,可保他们平安:“污水沉积到地下,就会分解出气体,遇到空气和火就会燃烧甚至爆炸。” “你懂得真不少。”岳青的心情不像苏柏轻松,事关自己手背上的金色印记,他开心不起来,他笑得极少,因为从小饱受了那些排挤和痛苦,对人敞开心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苏柏没心没肺:“喂,少年,你说你为什么只能记住我的名字呢?” “不知道。”岳青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了小时候的情形,并不是他冷漠,只是叫不出来同学的名字,他立刻被划分到不合群的队伍里,不得翻身,没有朋友,唯一信赖自己的只有父母了。 “是不是到了?”苏柏突然说道,此时,他们是步行在陕中一个小县城的郊外,两人都背着大大的背囊,里面塞满了工具和食物、水。 岳青将玉拿了出来,一接触到阳光,里面的卫就发出一声惨嚎:“大师,能不能避着点光?” “就在这里了吗?”岳青问道。 卫说道:“走进去,看到有一片坟场,再向右行走六百米,就可以看到一片荒地,就在那里了,至于怎么进去……”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了。”岳青其实心中也没底,却不肯露怯,不等卫把话说完,就重新把那块玉塞回到包里,加快了步伐,两人都年轻气壮,没用多大会功夫就到了那片荒地,不过它现在并不荒,堆了不少零乱的废弃石材,这里已经被人当作垃圾场了,岳青与苏柏还站在那里发愣,两人一点头绪也无,苏柏摸了一下鼻子:“我查过资料,要下去,必须得挖盗洞,我们要不要……” 那些废弃石材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些细小的声音,岳青拉着苏柏躲到了一边,两人都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那边厢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砰”地一声,传来一阵笑声,一个女声说道:“这地方下手还真是爽快,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怎么样,老五,下面的情况如何?” 被叫做老五的人没有应声,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喘气的声音,看样子是从盗洞里爬上来的:“通到墓顶了,太厚了,十几层的青砖,不好下手。” “这么厚的青砖,又是砖墙结构,多半是明朝的。”一个老者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墓的后墙最薄,老五,开后墙。” 苏柏忍不住说道:“好像是盗墓的高手啊。” 第十七章初下墓道 那边厢的人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下面的情况,并未发现这边厢多了两个人,听上去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叫老五的,还有一个女的,有些飞扬跋扈的样子,一直对老五指手划脚,一名老者,听上去是这群人的老大,也最有学识的样子,还有一个人话不多,声音很冷,听上去有点不太好相处,这就是苏柏的分析了。 他有些胆寒,他们是遇上真正的盗墓贼了,但是他也觉得庆幸,两人正不知如何下手,这就有现在的了,苏柏扯了一下岳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会儿他们打了盗洞,我们跟进去就好了。” 岳青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索性离得更远,先在那里吃了些干粮,让那四人打头阵,临近傍晚的时候,岳青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情况,现在只余了一个人在上面望风,是个又矮又瘦的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正百无聊赖地抽烟,岳青会茅山术,只能对付鬼,这人,只有硬碰硬了,他朝身后一招手,苏柏就过去了,岳青指指右边,意思是让苏柏引开这人的注意力,苏柏头皮一麻:“为毛是我?” “你不去,那你就对付他。”岳青一说完,苏柏马上妥协了:“我去。” 苏柏绕到那人的右边,故意踢中一堆碎石,石头凌乱开来,这声响果然引起了那瘦子的注意力,他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熄,谨慎地朝那边走去,岳青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手成刀形劈在那矮子的后颈上,那矮子哼都没哼出来一声,身子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岳青击中的是矮子后颈上的风府穴,是人体督脉上重要的穴道。 看到矮子倒在地上,苏柏吐出一口气,太刺激了,自己要是没来,说不定会后悔,他走过去,踢了一下矮子:“消停了。” 这地面上被掘出了两个盗洞,之前的那个被放弃,现在这个是新掘出来的,望下去,泥里面有不少脚印子,三人明显是下去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起手,击掌,苏柏将绳子系在旁边的石头上面,自己先缓缓地滑下去,一米八的个子在盗洞里显得有些局促,他猫着腰,冲岳青招手,岳青也依他的法子滑下去,两人看到盗洞在地下打了一个转,朝右延伸进去,向前爬了约十来米,一堵砖墙出现在眼前,砖墙已经被破坏掉,一个窟窿面目狰狞地留在那里,里面黑蒙蒙地一片,看不清究竟,进去的三人,也没有了影子,难道说这古墓的空间很大? 两人都是第一次,难免有些手脚忙乱,在砖墙前面磨了半天,终于想到应该取手电出来,两人身上已经被泥沾了个透,连带着身子也重起来,苏柏胆子横,啥事都无所谓,首先从那墙洞里钻进去,一进去,就被一股压抑的腐烂的味道给熏到了,整个人像掉进了泡菜坛子,他捂住了鼻子,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他看不清身后岳青的表情,但他一声不吭,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正被这种难以名状的味道冲击时,古墓里传来了一声惊叫声,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嗓门就是尖利,尤其分贝一高,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快要刺透鼓膜了,这声音凄惨地厉害,像是遇上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岳青从茅山术的角度出发,首先想到的是起尸!! 第十八章铠甲 岳青和苏柏打开手电,朝那女人惊叫的方向跑过去,此时,他们是在一间左耳室中,这耳室原本是用来堆放一些入葬的工具的,比如用来送运砖石的推车,还有一些剩余的材料堆放在这里,两人这一急,踢到了不少砖石,那边的人却充耳不闻,岳青越发觉得不妙,那些人是老手,没道理这么大动静还没反应,可见他们已经自身难保,情况堪忧了,两人出了左耳室,墓道左右而立,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两人正要过去,有一个人杀将出来,头上还冒着血,人未近,血腥味儿已经冲到两人鼻子里了,待那人近了,苏柏手电一打上去,看到那人掉出来仍挂在眼眶上的眼珠子,吓得后退一步:“我的个妈呀!” 那人身处极致的恐惧之中,一只眼又被抠了出来,加上环境昏暗,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影,吓了他一大跳,都说人吓人,吓死人,那人叫了一声,身子居然直挺挺地朝后仰去,“砰”地落在地上,没有一点声气了。 “是那个女的。”苏柏倒是听出来了:“少年……” 苏柏将手电打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脸上,她大约二十**岁,长得妖艳,看上去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一张红唇抹得像要渗出血来了,可怜现在一张脸上,糊得全是血和粘液,现在更是溅上了一些尘土,苏柏将手探下去,那女人是把自己吓晕过去了,鼻息还有:“她还活着。” “先不管她,我们过去看看。”岳青拉着苏柏朝右边走去,冷不防又有两个人窜了出来,这两人尚且保全了自己,没有断胳膊断腿,五官尚在,见到来人,其中一个说道:“妈的,原来还有人来。” 岳青双眉之间一亮,他已然看到这两人的身后正站着一具粽子,也就是所谓的僵尸,他个子高大,身上穿着完整的铠甲,铠甲锈迹斑斑,倒是铠甲上的护心镜格外醒目,居然是玉制成的,护心镜上还有一双海贝珠,身体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呈现紫色,肌肉早就萎缩,如树干一样,脸上两个黑漆漆的眼洞里,还有两条不知名的活虫在蠕动着,他一张嘴,现出一左一右两颗獠牙,嚎叫着扑向那个年纪长些的男人! 毕竟是一条人命,岳青已然要出手,旁边那个身型高大壮硕的男人将那老者推开,飞起一脚,那粽子一闪,这一脚正好踢在护心镜上,粽子身子一抖,一股气朝外扩散,居然将那个汉子弹出去老远,正好朝苏柏飞去,苏柏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双手一伸,试图将那汉子给截下来,那股力道惊人,再加上惯性,苏柏的身子像被撞击,脚下像装了滑轮,不受控制地朝后滑动,他咬住牙,努力地撑住那汉子,岳青看得清楚明白,苏柏的喉间突然有道银光闪过,再然后……他停下来了! 这么大的力道,却没有让苏柏受损,而且还顺利地接住了那汉子,岳青对此很是在意,不过此刻也没有空闲管这件事情,那粽子失手,已经恼羞成怒,转头攻击那老者,那老人家看着六十多了,却镇定自惹,想来也是老手,从怀里掏出一黑驴蹄子来,不曾想,那粽子凶猛异常,未等他有所作为,就飞扑过来,将他手上的黑驴蹄子打飞!一手扼住了老者的脖子! 第十九章浇浆 粽子一般长年躺在棺木之中,肌理僵化,所以在活动上的自如性不够,但是其速度与力道却不能小瞧,他这一扼,老者的眼睛直向上翻,舌头快要从嘴巴里伸出来了,岳青咬破舌尖,将一口浓稠的真阳涎喷到那粽子的脸上,粽子猝不及防,手上略微一松,那老者得以喘了一口气,岳青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符,飞扑上前,将黄符贴在粽子的印堂处,那粽子突然一动不动,老者趁机后退,居然也不忘记对岳青讲一句“多谢”。 岳青此来,是为了找到那具手背上也有金色莲花印记的古尸,这粽子极有可能就是,因此他并不下杀手,控制住这粽子后,立刻去查看他的手背,却并没有发现,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当下怀疑那圭鬼根本是在骗自己,却听到那老者说道:“想不到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强大的功力了,真是难得一见。” “里面还有古尸吗?”岳青问道。 “里面一共有七具棺材,其中一具放在棺台上,看得出来身份地位不一般,我们现在只开了其中的一具,就惹了大麻烦了,说起来,都要怪她。”老者看着地上少了一只眼睛,笔直躺在地上的妖艳女人。 原来,这三人留着一人在上面望风,当下就从后墙处进入,这老者熟悉明朝墓室的结构,当下就带着两人杀到主墓室里,看到七具棺木,三人都兴奋不已,老者进来,就在东南角方位点上了蜡烛,就在他点蜡烛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离她最近的棺盖,躺在里面的就是刚才的这个大粽子,只是刚才他尚且一动不动,就在此时,一阵阴风闪过,将东南角上的蜡烛吹熄,老者大叫一声:“不要动里面的明器!” 他却叫晚了一步,那女人看到棺木里那尸体的手心紧握,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到一只玉佩,马上就抽出来握在手上,那老者看到,大惊失色:“快走!” 事情来得太突然,那女人反应迟钝,棺木里的尸骸突然立了起来,一只手就抠到了女人的眼睛里,略一用力,就将她的眼珠子抠出来,那女人受了这么强烈的痛苦,自然要发出一声惨叫,这正是刚才苏柏和岳青听到的那一声了,求生的本能让这女人向外逃脱,那尸骸已经起尸,当下就穷追不舍,那大汉是三人中最强的,马上出手,试图找到逃脱的机会,苏柏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撞上疯狂逃脱的妖艳女人。 岳青用静止符控制住了这具大粽子,看到他手背上没有圭鬼所说的莲花金印,但看到还有其它六具棺材,尤其是正中间的那一具,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圭鬼进来这明朝古墓后,一直没有吭声,刚才遇上粽子,更让他闭了嘴,现在他开口说道:“就是棺台上的那一具,他的手背上,有着和你一模一样的金印。” 除了岳青,没有人听得到圭鬼说话的声音,没有滴牛眼泪的苏柏自然也不知道,岳青的眼睛盯着中间的那一具棺木,那老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冲岳青一拱手,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这么行礼了:“小兄弟,今天你们救了我们一命,这个恩德我们就记下了,不知道两位尊姓大名?” 苏柏与岳青到底年轻,不懂得这倒斗的除了自己最信任的同伴,是不会轻易地和同行结交的,所谓同行是冤家,当下就与这四人交换了姓名。 那个老者,名唤老金,那个大汉是他的养子,名叫金勇,至于躺在地上的那个娇艳女人,居然有个像爷们一样的名字,叫铁芳,而在上面把风的就是老五了。 老金说道:“我们这一门有个规矩,蜡烛一熄,这墓是不能倒了,我们这就要撤了,两位就多保重了。” 金勇将还在昏迷中的铁芳扛在肩上,和老金一起消失在墓室中,等他们走出去了,苏柏才说道:“听他们这规矩,他们应该是摸金校尉才对,不过摸金校尉从来不白天倒斗的,还有,那个老头让我感觉有些阴森森地,看人的时候,眼睛像一双鹰眼一样。” 苏柏的脑子就是计算机的cpu,来之前,已经将各种资料装到里面了,岳青却有些听不进去,他的全幅心思都在那中间的棺台上了,这棺台四壁用青砖砌起,棺椁放充以后,再把三合土浆浇注在砖墙与棺椁之间。所谓三合土,是用糯米熬制成浆,再加上石灰、黄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与现在的水泥相类似。古人用浇浆法给棺材包裹上了一个结实的密封层,这些从苏柏的嘴巴里讲出来,岳青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互补的意义了。 岳青说道:“就在里面了,圭鬼告诉我,这里面的人手背上与我有同样的印记,苏柏,我要开棺了。” 第二十章鲜活 “少年,你知道要怎么开吗?”苏柏得意地笑道:“浇浆棺和普通的棺椁比起来,外面有牢固的一层,你现在可是徒手……” 岳青反应过来,马上取出包里的工具,将棺椁外面的包浆撬开来,苏柏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外面的包浆打开,露出棺木来,里面的棺木十分完整,苏柏没有手工操作的经历,可是脑子里的知识派上了用场:“这种浇浆棺是不可能装有精密的机关的,因为在浇浆的时候可能触动机关,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了。” 苏柏话音刚落,岳青就开始掀棺盖了,毫不犹豫,十分利落,棺盖一打开,躺在里面的人吓了苏柏一跳,他马上退后了一小步,手里的手电险些磕掉了,因为那具尸体完全不似死人,面色居然还是红润的,他的死相安详,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的长相英伟,从他的浓眉与眼睑的大小可以看出来,定然是浓眉大眼,他的身材挺拔,如果换算成现在的公分,应该有一米七八左右,放在明时,是相当魁梧的身材了,可惜的是,毕竟是死后,身体的水分丧失后,会比生前要瘦小一些,岳青的目光落在他双叉的手上,他的姿势是右手压在右手上,右手手背上,金色的莲花印记一目了然! “真的是一模一样,卫没有说谎。”苏柏说完,看到岳青面无表情,想来他已经忘记这个名字属于谁了,只有换了一个说法:“圭鬼没有说谎,莲花印记就在这座古墓里。” 圭鬼也是一个称呼,卫也是一个称呼,为什么他就是记不住卫和圭鬼之间的联系呢?苏柏有些无奈了,岳青将手伸过去,两只手前排放在一起,两朵金色莲花,十分醒目:“为什么会一模一样呢。” “尸体保存得这么好,应该不止是用了明矾。”苏柏说道:“浇浆时会加入明矾,明矾可以作为一种混凝剂,防止浇浆开裂,从而加强密封性。由于墓室密封、恒温、缺氧,细菌没法繁殖,这就为保存尸体创造了条件,可是像这样栩栩如生,光是明矾肯定是不够的。我记得以前看过资料,古时的人会利用中药来维持尸体的光鲜度,可惜,不知道配方是什么。” “这个不重要了。”岳青说道:“我现在关心的是他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浇浆超过了十公分,明朝能在棺木外浇10多公分糯米浇浆的人家绝对是大户人家,再看刚才那具僵尸的铠甲,再看这人身上的铠甲,我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是明朝地位很高的将士。” 苏柏指着那尸体头旁边的头盔:“面有凤翅,很有兽面吞颜盔的威风气势,对穿戴者非面部还是有较大防御力的,并且不影响视觉范围,是一名猛将,他的盔甲与刚才僵尸的相同,可是头盔截然不同,说明他的地位特殊,还有,这里有七具棺,只有他的棺木有棺台,而且其它六具将其包围在中间,有些众星捧月的意思,他一定是明朝史上有名的将领,我们可以继续深挖。” 岳青看着棺材里的那张脸,他想把这张脸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头却痛起来,快要炸开了,苏柏说道:“少年,他没有名字,你只需要记住这张脸的长相就可以了,对不对?” “不行,我做不到。”岳青说道:“我一回头,这张脸马上就从我的脑子里消失了。” “这个好说。”苏柏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替你拍下来。” 苏柏对着棺材里鲜活的尸体拍照,一时兴起,又转身对着那具静止不动的僵尸拍:“回去也好有个留恋……” “不要!!”岳青大吼出声,晚了,手机的闪光灯已经亮了,苏柏顿在那里:“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大不妥!”岳青没好气地说道,突然冲到被下了静止符的僵尸面前,掏出刀来,划破自己的手,他还是处男,他的血阳气十足,沾着自己的血,手指划到地上,画起了一道正阳符! 苏柏不懂他在干什么,直至岳青画完那道符,退回到自己身边,他才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有些老人家拒绝拍照,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岳青一双眼睛一边死死地盯着那只僵尸,一边说道:“他们相信拍照时,其实是在吸走人的精魄,这道理一半对,一半不对,对着活人无所谓,可是若是已经起尸的僵尸,问题就大条了!” 苏柏知道事情大条了,原本静止不动的僵尸重新活动起来了,他僵直的手臂绕到额头上,扯掉了那张黄符! 第二十一章童子眉 苏柏闯了祸,马上躲到岳青的身后,岳青却不慌不忙,冷笑着看着僵尸脚下的符,那僵尸怒吼一声,拖着僵直的身子朝两人走过来,一只脚刚踩到那个正阳符上,苏柏听到“腾”地一声,僵尸的腿着了火! 火势迅速地向上蔓延,直至将他整个身子包围住,火势仍没有停,继续向上窜,足足窜到了五六米高,那僵尸在火中奋力地挣扎着,试图离开火圈,身子一触到正阳符,马上被弹了回去,任由火将他彻底包围,“砰”,这一声响让苏柏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听到的爆爆米花的声音,只是那时候散发出来的是香甜的味道,现在散发出来的是一股酸臭味,僵尸的身子轰然倒塌,最终化为一阵黑色的烟尘,那火也神奇地消失了…… 苏柏不知道那火是怎么着起来的,一只手揪紧了岳青的胳膊,岳青皱了一下眉头,用力地甩开:“不要碰我。” 苏柏有些委屈地松开,嘴里嘀咕道:“我这只是人看到非自然现象的正常反应,倒是你有些不正常了,这火是怎么回事?” “那一道是正阳符,又叫做太阳符,可以产生阳气,阳气是僵尸最害怕的东西,再加上我的血,也就是茅山术中所称的童子眉,你们所说的童子血,这是纯阳的血,童子眉配上正阳符会产生阳火,是焚阴的最好办法。”岳青说道:“你不是智商180吗?” “非我领域外不作数。”苏柏说道:“我们现在也走了吧,这地方阴森森地。” 岳青没有异议,照片已经拍下来,回去查明这人的身份即可,至于那些陪葬物,两人居然没有动一点心思,两人并肩朝墓道走去,现在只需要沿着盗洞就可以出去了吧,绳索还挂在那里呢,两人爬出墙洞,此时天色完全暗下来了,苏柏记得绳索在哪个位置,打着手电走过去,马上就傻眼了,那里哪里还有绳子的影子! 智商180的苏柏马上反应过来了:“擦,那群人真是坑爹,一定是他们干的!我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墙角点蜡烛,只要火一熄,这个墓他们就得弃,这的确是摸金校尉的规矩,可是这一派从来白天不活动的,所谓鸡鸣不摸金,我们来的时候是傍晚,那时候他们已经挖了一条盗洞,白天就已经开始了,前后矛盾!” 岳青也是气得一拳打向泥壁:“该死!” 苏柏有些颓然:“果然,我们还是太嫩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先想着怎么上去吧,我老妈说过,遇到逆境的时候,不能被自己打败,我们和他们走着瞧!” “你们一家人真是乐观。”岳青忍不住嘲讽道:“在死亡面前也会这么淡定吗?。” 苏柏一边拍打着墙上的土,一边说道:“那要看是怎么死,为什么死了,万一我是吃东西卡死的,我会觉得屈枉,好了,幸好土质很软,我们再没有绳索了,恐怕只有用是笨的办法了,用工具在这泥壁上挖台阶上去,只要有依附的点,就没有问题。” 岳青闭了一下眼睛,自己居然沦落至此,苏柏笑嘻嘻地说道:“少年,打起精神来吧,天无绝人之路。” 天的确没有绝他们的路,两人活着上去了,月光下,两个泥人累得瘫软在地,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禁笑了起来,苏柏说道:“少年,听我的没有错,只要我们没死,就一定还有希望。” 苏柏话音刚落,有几个人影走近了他们,岳青先行反应过来,正要起身,身子被人给按住了,挣脱不得,苏柏一愣:“什么人?” 他话音一落,感觉背上有个冰凉的东西贴着,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什么了,他嘿嘿一笑:“这位兄弟,我身上脏,离得近了,小心脏了你的衣服。” 苏柏就着月光看清楚那些人了,除了那个少了一只眼睛的铁芳,三人都去而复返,现在拿刀抵住自己的正是老五,按着岳青的则是金勇,至于老金头,正悠闲地翻着他们的背包:“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今天可叫我们捡了个便宜了,顺便解释一句,那绳子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可指着你们早些上来呢,怎么样,收获不错吧?” 老金翻着背包,面色惭惭沉了下去,从背包里扯出一些衣服、干粮、充电器之类的,一件明器也没有看到,他恼羞成怒,将背包甩在地上:“狗娘养的,你们一件也没有弄到手?” 第二十二章逃出生天 苏柏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一张脸憋得青紫,岳青开口说道:“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下去,只是想看看下面的古尸!” 老金双手叉在腰上,嘴里喃喃念道:“遇上了两个毛头小子,屁都不懂一个,看了古尸,不顺明器,娘的!” 苏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逃脱,这些人是冲着陪葬物来的,原本是计划坐享其成,来一次黑吃黑,现在愿望落了空,恼羞成怒,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苏柏一脚一伸,踢到了前面的岳青,这一脚的意思岳青明白,他也在寻思着如何逃脱。 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师,我助你一臂之力,以后我就在你的庇护之下了,如何?” 是圭鬼,岳青只觉得憋屈,这只鬼居然敢和自己谈条件,圭鬼又说道:“在下不能,只有一个本事,那就是附身,我瞧出这个年纪最长者是他们的头儿,若是他肯松口,你们自然就安全了。” 岳青轻轻地咳了一声以示同意,那圭鬼乐不可支:“如此甚好!” 老金正一腔怒气,自己老谋深算,今天在两个毛头小子身上翻了船,而且翻得如此之好笑,当下下了决定,他阴沉着一张脸转身走过来了,瞧着他的脸色,金勇已经知道义父要干什么了,他掏出身上的刀,狠、准就是他的特点,一刀命中心脏,血喷出来的同时,即刻断气,让人死得痛快! 老金头的脸色突然变了,原本阴沉的脸色,居然变得开朗起来,走路的样子也有些怪异,有种迎风扶柳的飘逸感觉,金勇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微微摇了一下头,就听到老金说道:“走吧,不用理他们了。” “走?不是,就这样放过他们了?”老五还记恨自己被打晕的事,有些忿忿不平。 “我说走,你们不听我的?”老金的声音低沉下去,老五和金勇同时松开手站起来,老五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一脚踢到苏柏的小腿上,苏柏马上吱哇乱叫起来,对方的脚像钢铁铸成的,这一下,像千斤铁砸下来! 看到三人走远了,岳青拉着苏柏,捡起地上的背包:“快走!” 苏柏一瘸一拐地跟在岳青的后面,他现在只想离那三个人远远地,不知道向前奔了多久,岳青朝左右看看,拉着苏柏进了一片竹林,又朝右拐去,他没有章法地乱窜,让苏柏有些费解:“你在搞什么鬼啊,不至于吓成这样了吧?” “刚才是那只鬼附了那个老头的身,不然我们这时候已经是两具尸体了。”岳青的心也是七上八下地,这下墓说来容易,其中惊险今天是真真领教到了!不止是那墓室的玄机,人心更是不古! 苏柏腿痛,一屁股坐到地上,撩起来一看,右小腿青紫一片,上面浮着一个脚印子,十分醒目:“那个瘦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这一下差点要了我的命。” “没死就好。”岳青说道:“青山还在。” “少年,你太没有同情心了。”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活了二十年,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还有更糟糕的。”岳青没好气地说道。 苏柏思索了好一会儿,从自己有印象来,自己就是个没心肝,成天乐呵呵的人,这样的人,果真还有比今天更糟糕的一天么? “不可能。”苏柏抬头看天,不知不觉,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天色将明,他们已然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苏柏将手伸向岳青:“拉我起来,少年!” 两人身子挨着准备离开,就在此时,那圭鬼去而复返,趁天明之前钻进了玉里:“好险,他们应该发现不对劲了,我们要赶紧走。” 苏柏与岳青不敢耽搁,好不容易离得远了,走到了国道上,看到一辆过路的公交车,两人忙不迭地上去,一身泥污的两人惹来众人好奇的打量,岳青恨不得把头扎到车底下去,苏柏倒是淡定,冲众人嘿嘿一笑:“昨晚上摔沟子里去了,今天早上才清醒过来。” 那些人就同情起来,气氛突然间就转变了,“唉哟,真可怜,一看就是学生,来这乡下地方玩的?以后可要注意安全,不然父母得多担心呀。”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就是大,喜欢玩什么探险!” …… 岳青抬起头来,这个苏柏,忽悠人可真有一套,两人在公交的终点站下车,找了个公共厕所,先换了一身衣裳,再出来的时候,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那个男人 苏柏与岳青站在北京的街头,望着车水马龙,两人对视一眼,苏柏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先去古董店吧,对了,叫上你爸,通知下唐老板。” “咕……”岳青的肚子叫了起来,两人这一路奔波,饥渴难耐,路上也没怎么吃过东西,苏柏马上改变了主意:“我有个好去处!” 苏柏把岳青带到了自己的家里,岳青从来没有拜访过除亲戚以外的地方,站在那扇防盗门外,居然紧张起来,苏柏说道:“没事,我爸妈都是很随和的人,你的情况我和他们说过,他们都……” 岳青扭头就走,他不喜欢面对别人的同情,苏柏一把扯住了他:“你这个胆小鬼!我看不是因为你的病让别人疏远你,根本就是你心怯,不敢面对,宁愿做个孤家寡人,得,你这个混蛋,以后就靠着你的父母一辈子吧!” 岳青的心在抖动,自己的父母?他们每天迎接自己首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小的时候,为了让他记住,他们在衣服上粘上便条纸,写上名字,这样做的父母,内心是有多么地苦楚啊,他们做得越多,自己就越内疚,岳青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门适时地打开了,柏凌的头伸了出来,看到苏柏,张开双手,欢呼一声:“耶,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苏柏与柏凌连着击掌三下,“啪啪啪”,这份欢快感染了岳青,他转过头来,看着两张洋溢着欢乐的脸,他很想靠近,苏柏转头过来,不由分说扯着岳青过来:“妈,介绍一下,这是岳青,那个,他是……是研究道学与佛学的。” “哦……我懂。”柏凌看着岳青,尤其是他的双眉之间,突然笑了出来:“苏柏,岳青一定比你懂事,你看,人家看着就沉稳,你几时可以改一下你的轻浮啊。” 苏柏摇头:“那不是轻浮,是乐天知命。” 柏凌不语,带着岳青进去,岳青进去,香味迎面而来,苏柏说道:“我爸苏打洪……没事,你就记他是苏柏的爸爸就好了,他是位名厨,就这样。” “咳,”岳青有些意外,长相杰出的苏柏,父亲居然如此地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苏柏从他身上遗传的恐怕只有身高了,同样180的身高,很是醒目:“叔叔,你好。” “好,好,这回和苏柏一起出差的就是你吧?”苏打洪热情地让苏柏坐下:“接到电话时,有些匆忙,就用冰箱里现有的材料做了,来,不要客气。” 热情与欢乐洋溢在这个三口之家里,岳青被深深地感染了,他明白苏柏开朗的性格从何而来了,结束了餐点,岳青起身替柏凌收拾餐具,柏凌马上将他按压下来:“我来就好了,小伙子们,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 岳青有些讶异,柏凌手上的力量很惊人,他抬眼看了一眼柏凌,对上她的一双笑眼,喉间的话终于没有吐出来,看到岳青的讶异,柏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们这种家庭妇女,做家务做了几十年,力气不知不觉中就变大了。” 苏柏打开了电视,正准备收拾餐具的柏凌听到声音,惊叫了一声:“不要换台!” “真是的,又来了!”苏柏颓然地将手上的摇控器丢到一边,看着电视屏幕里的那张脸:“你干脆让他当你的儿子得了。” 岳青看着里面的那张脸,那个少年,一头黑漆漆的长发垂到颈间,最让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张唇,**,男人的唇也可以具有诱惑力,高挺的鼻梁上,他的一双明目电力十足,总是带着笑意,左耳上有一颗青色的耳钉,柏凌已经端坐在电视机前,嘴里喃喃念道:“真是太帅了,为什么比你还帅呢?” “我怎么不觉得?”苏柏说道:“人家都说我像吴彦祖,我看他倒是娘气十足。” 柏凌根本没有听到岳青的说话,苏柏仰天叹息一声,起身拉着岳青离开,径直去古董店,岳青甚至没来得及向苏柏的父母告别,“那个人是谁?”岳青说道:“就是电视里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我说了你也记不住,还有,不要在我面前说他很漂亮。”苏柏抓了抓头:“看到他在电视里出现,真是糟糕!” 苏柏马上就知道了,最糟糕的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这个人,而是这个人鲜活地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且是在你的地盘上…… 这个“娘气十足”的男人正趴在古董店的柜台上,和雪纷有说有笑,甚至动手替雪纷摘掉头发上的脏东西!! 第二十四章少东家 苏柏的脸沉了下去,重重地咳了一声,那个男人并不回头,倒是雪纷开口道:“你们回来了?” 那个男人才慵懒地回过身来,看到苏柏,依然用慵懒的语气说道:“这是谁啊?” 苏柏恶心这个男人已久,想到自己店长的身份,不由得挺起胸膛来:“我就是古董店的店长!这位客人,是要买古董,还是泡妞?买古董就赶紧地,要是来泡妞的,这里可不欢迎你!” 雪纷抬起脸来,强忍住笑,嘴角却已经上扬:“苏柏,这位可是少东家。” 少东家,苏柏回味了好一会儿,马上换了一幅脸孔,赔上笑脸:“奇怪,怎么看也不像是少东家啊,唐老板这么年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难道是你所说的白老板的?” “算是吧。”雪纷未置可否:“所以,你现在还要请人家出去吗?” 苏柏心里暗骂一声,安慰自己做男人就是要能屈能伸,赔上笑脸道:“那哪能啊,再说了,我还不是担心有人占你便宜嘛,你长得这么漂亮,进来的男人哪个没有点想法?作为店长,我得保障店员的安全不是。” “进来的男人,也包括你们两个吗?”雪纷嘴角含笑,语气冰冷。 “我不算。”岳青默默地走到一边,苏柏冲那男人伸出手去,在美女面前显示自己的风度:“你好,我叫苏柏,现任店长。” 已经到这份上了,就算再艰难,苏柏,你也要撑下去,所谓输人不输阵! “你好,白墨轩。”白墨轩握起了苏柏的手,他的手很柔,很软,很……滑,一个大男人的手这么滑腻,苏柏的身子像有电流通过一样,微微地抖动一下,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由自主:“初次见面,请多关注。” 娘的,有谁不认识白墨轩的吗?十六岁便入了娱乐圈,没有任何的专业底蕴,靠着这一身好皮囊,愣是大红大紫,他唱歌好听吗?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他演戏好吗?一个眼神杀过去,就秒杀了下至一岁,上至九十岁的女性,这就是实力,他主持……白墨轩出现的地方,必定是一片尖叫,狂奔,比m国竞选还火爆,唉,不说了,苏柏越想越辛酸,大家同龄人,差距咋这么大呢? 唐三成从内室里走出来:“苏柏,岳青,进来吧。” 岳青望着唐三成,已然忘记了他的名字,苏柏凑到他的耳边:“你父亲的朋友,唐三成,古董店的老板之一。” 两人跟着唐三成进去,岳白已经候着了,看到儿子平安归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回,要不是唐三成拦着,他老早就跟过去了,自己也是茅山门人,岳青没出生前,自己可是代表人物,他走到岳青跟前,上上下下地拍打了一番,啪啪作响:“好,看起来没出什么事。” “险点没死了……”苏柏嘀咕了一句。 唐三成说道:“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们。” 苏柏表达力惊人,把那僵尸出现的情景,还有老金头一行四人的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提到老金头暗算他们的一幕时,声情并茂,手舞足蹈,情况的确惊险,这两名倒斗初丁险些丧命,这都是因为他们对这一行的行规不太了解,少年心肠,其心仍善,唐三成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回,是太放心他们独自前行了。 岳青最为关心的依然是那浇浆棺中的鲜活的古尸,苏柏这回倒是机灵,瞧出了岳青的心事,马上拿出相机,将拍下来的古尸给两位长辈查看,唐三成与岳白对视一眼,肯定地说道:“的确是明朝的墓室无疑,这浇浆棺兴盛于明中至清中,棺木的形制也符合明时的特点,前后四角都有铜环,从铠甲来看,这人应该是将军以上级别的,你们在墓室中有没有发现有铭文?” “没有。”这一点苏柏很确定:“去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功课,知道要认定墓主的身份,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铭文,它们就像是古尸的身份证一样,可是当时,墓里除了七具棺木,墙上都是光秃秃地,棺木上也没有任何线索。” “陪葬物呢?”唐三成问道:“你们有没有拿到手?陪葬物也是重要的线索。” 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惶恐来,苏柏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不是只是去找古尸的吗,要是拿了陪葬物,我们就真的成小偷了……” 唐三成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碰上这两个少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十五章非人 “陪葬物里可能有重要的线索。”唐三成沉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我给你们的证件就是护身符,你们尽可以大胆地拿,现在倒好,落了一场空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岳青捏紧了拳头,万分懊恼,他恨不得一拳打在墙上,最好让血迸出来,这样才能释放自己心头的憋屈。 苏柏摇摇头:“肯定来不及了,那一行人知道我们没有带陪葬物出来,肯定会重新下去,不会空手离开的,我们回去,也是扑个空了。” 不愧是智商180,想问题的逻辑性很强,唐三成点头:“没错,这一回你们是有得有失,幸好安全归来,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日子还长,现在不过刚开了头而已,岳白,你有什么看法?” “古尸手上也有金印。”岳白说道:“现在既然无法确认那古尸的身份,我们就先从金印着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金印的来历。” “也只有这样了。”唐三成说道:“还有,那些人得了陪葬物,一定会想办法出手,要是可以找到,也未尝没有可能,这四人的特征很明显,或许我可以去打听一番。” “那就麻烦你了。”岳白叹了一口气:“只要早一点可以让岳青恢复正常,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岳青听不得父亲这样的话,心口隐隐作痛,苏柏突然揽住了岳青的脖子:“我已经被你拖下水了,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让你又只记得我的名字,以后就同舟共济,生死不离!” “去你的……”岳青假装不悦地推开苏柏的手,内心却涌出一股感动。 看到这一幕的岳白欣喜不已,儿子有朋友了,他打小就是独来独往,就是亲戚的孩子也玩不到一块,他太寂寞了,苏柏简直就是天降救星,解了儿子寂寞的毒。 唐三成说道:“依我看,你们以后到地底下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了,我得找个人来给你们培训一下各方面倒斗的知识,之前吃过的亏,以后是绝不能再重复了,地点就在古董店里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 苏柏与岳青走出古董店去,看到白墨轩还在,苏柏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 这话里的嫌弃太明显了,白墨轩似笑非笑:“怎么,你好像不太愿意我来这里?可是我现在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安静一会儿,只要我一走出这里……你懂的。” 假如自恋是一种病,这个男人应该去看医生了, 苏柏庆幸自己不用再多看着这个男人的脸了,天敌啊,他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就注定要成为所有男人的公敌,或者岳青除外,古董店每天只营业七小时,准时关门,这时候已经不对外营业了,两位长辈还留在内室商量着什么,两人先行离开,白墨轩依然和雪纷有说有笑,离开店,走远了,苏柏才开口问道:“喂,少年,你上次说雪纷不是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是鬼?” “不知道,”岳青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古董店一步,哪怕是走出店门口。” “没有……”苏柏说道:“她在店里工作,又住在店里,我们常看到她坐在那里,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上次我分明看到她眼睛里有粉色的光一闪即过。”岳青说道:“我对普通人的脸很难有深刻的印象,可是对于非人的类别却十分敏感。” “非人?”苏柏吐出一口气来:“你让我接受了鬼,现在还想更进一步?”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岳青说道:“或许就在我们的身边,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存在,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对了,那只鬼你打算什么处理,叫卫的。” “我们这次能够逃出来,他帮了忙,我这个人说话算话,与他交成的交换条件,我不会毁约的。”岳青说道:“况且他有附身的力量,以后我会把他带在身边。也会为我们所用。” 听到岳青的话,卫按捺不住:“前面的话我可以接受,你遵守约定,是条汉子,可是为你所用什么的,我生前堂堂清谈名士和玄理学家,岂受你这种污辱?” “是么?”岳青说道:“那是你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什……什么意思?”卫有些哆嗦了。 岳青冷哼一声:“你固然可以不受我的污辱,我立马就让你飞灰烟灭,怎么样?” 第二十六章摄青 苏柏打着哈哈说道:“少年,你不要欺负人家了,好歹他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来,那个设十字鬼道的人还是个谜呢。” 卫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尚未投胎,就飞灰烟灭,这就等于彻底over了,当人不轻松,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鬼倒是不错。 岳青被苏柏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他正色道:“那个人引来的全是前三的恶鬼,不容小瞧。” “怎么,这鬼也分等级的吗?”苏柏好奇地问道:“那么这个圭鬼是属于什么级别的?” “排列第三,为黑影。”岳青说道:“通常都是由一些因恶病或郁郁不欢致死的人而变成,总喜欢上一些体弱多病的人的身,六为灰心鬼,正排队投胎中,没有什么杀伤力,一些体质敏感的人也容易看到灰心鬼,五为白衫鬼,这种是新鬼,刚死不久,对人也没有什么伤害,第四为黄页鬼,因财而死,有财务困扰的人就易‘见鬼’,第三就是圭鬼这种类型的了,我们称之为黑影,不过这只圭鬼又有所不同,死得早,一直迟迟不投胎,常年累月下来,居然有了一些法力,比如说附身,他是不分对象,任何人都可以附身的类型。” “怪不得。”苏柏说道:“那天他上了老金头的身,老金头连走路的样子都变了。” “那身体不是他的,他想操控还需要一个过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岳青说道:“所以看上去会怪模怪样。” “依你说,这几种好像杀伤力一般,后面还有厉害的?” “黑影都有一些法术的话,前两种自然越发厉害了。”岳青说道:“排在第二的是厉鬼,往往是为情所困而死的,怨气很深,最爱找替身,尤其愿意找一些被情所困时运低的人。” “擦,刚失恋的人岂不是容易中招?”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打小他也听乡下的亲戚们说过一些灵异事件,比如水鬼寻替身之类的,自己有一位远房的小表弟,就是在六岁的那年,溺水而死,据与他一起下水的小伙伴说,有人在用力地拉他们的脚…… “简单来说,只要是心理素质不佳的人,被鬼寻上的机率就越高。”岳青说道:“厉鬼厉害,最多是附身,害人性命,可是排名第一的摄青才是最可怕的,摄青是鬼法力最高者,能吸人灵气、令人短寿,还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最可怕的是他完全不惧日光,可以在白天自由出入,毫不客气地说,他可以随意地出现在我们身边,只需要隐藏灵力,我甚至一点也察觉不到。” 苏柏说道:“那么摄青的法力也很高强,岳青,我有一个想法,设下十字鬼道的有没有可能不是人,就是这摄青?” 这个念头十分大胆,岳青努力地回想那一天的情形,厉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化为乌有,那个人影迅速的消失,岳青瞪了苏柏一眼,或许真让苏柏猜中了? “啊,这些鬼为什么冲着古董店去,唐老板一定知情。”苏柏说道:“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们的意思,或许是其它的考虑,管它的,岳青,我们现在应该找到你手背上的金印玄妙要紧,这样,我回去查查资料,我先走一步了。” 苏柏与岳青分开,回家果真很认真地去查明朝的官阶,凡是与武将挂钩的资料一律没有放过,从官职来说,明朝武官分为正七品,从七品,并没有正八品以下的官职,苏柏隐约觉得,那具鲜活的古尸至少是一品到三品的武官,就是一种感觉而已:“正一品官职,前后左右都督,从一品,都督同知,正二品,都督佥事、正留守都指挥使,从二品,指挥同知,正三品,副留守教指挥、佥事指挥使,从三品,留守指挥同知、卫指挥同知,、宣慰使。” 苏柏将手机里的照片导出来,去除尸身的部分,只余铠甲在上面,又采用3d软件重新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套完整的铠甲,找到明朝铠甲的资料库,开始对比这铠甲的形式,比对完毕,居然没有一套明朝的铠甲与这古尸身上穿的是一样的!! “难道这资料库不齐全?”苏柏念念有词:“没道理啊。” 柏凌不敲门就端着牛奶进来,看到苏柏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铠甲,面色微变,杯子里的牛奶荡漾起来,显得局促不安:“这是什么?” 苏柏心里一紧,假装若无其事:“哦,我研习一下明朝历史嘛,我现在是古董店店长啊,总不能一直吃闲饭,学无止境,是吧,老妈?” 第二十七章鬼上身 “看样子你好像没有对上合适的,这铠甲恐怕不是在编制以内的吧?”柏凌一句话吓坏了苏柏:“小子,不在编制以内的铠甲,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图片?” 没想到老妈这么犀利,苏柏有些乱了阵脚:“这个是一个客人给的,让我们确认是不是古董。” 柏凌的脸绷着,突然展露出笑颜,她拍打了一下苏柏的肩膀:“是嘛,工作以后果然不一般了,喝杯牛奶再继续吧,我先出去了。” 苏柏感激地看着老妈,转头重新对着电脑屏幕,顺手端起牛奶抿了一口,老妈的话提醒自己了,假如这是一支不在编制内的将士,他们的着装与官方的对不上就属正常了,这个想法有些天马行空,苏柏决定先来一个假设,这个资料库并不是齐全的,他决定先找自己大学的教授帮忙,拿到最全的明朝铠甲,如果还是对不上,就另当别论了。 那位大学教授一直对苏柏很偏爱,在他教过的学生里面,苏柏是智商最高的不假,但让教授偏爱的是苏柏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特质,乐观,有活力,现在的学生都成了学习机器,互动起来没有乐趣,接受到苏柏的请求,教授二话不说,动用自己的资源整来了一套完美的明朝所有铠甲,上至皇帝用的,下至普通士兵的,无所不有。 苏柏窝在教授家里,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图片,没有,没有,没有,一股诡异的感觉弥漫在苏柏附近,没有任何记录的铠甲,没有铭文,难道真让老妈说中了,那七具棺材的主人,是一支秘密战队吗? 离开教授的家,苏柏杀去了古董店,他是赶在教授上班前过去的,现在轮到自己准时报到了,下了车,看到那条十字路口,马上不寒而栗,浑身打了一个寒蝉,这里是游魂野鬼们最常出入的地方,苏柏没有注意到脚下自己的影子,他站在这里走了神,身下的影子原本应该安静呆着,跟随他的步调,现在,影子的颜色像泼上了黑色的油漆,像条毛虫一样蠕动着,然后张牙舞爪,生出一些触角来…… “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岳青像是从天而降,他已然咬破舌尖,自己的真阳涎配着咒语攻向那团作乱的影子,那些触角一接触到真阳涎,四下逃窜,从影子里脱离出来,化作一道道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岳青的举动已经引来路人的侧目,他顾不得解释太多,拉着苏柏就跑,直至跑进了古董店所在的巷子里:“看来你真的被盯上了。” “什么意思?”苏柏有些云里雾里。 “刚才那一只就是我所说的黑影。”岳青盯着苏柏的眼睛:“他想上你的身。” 苏柏的脸皱得像条苦瓜:“上了我的身,然后好进入古董店吗?” 所谓的上身苏柏已经见识过了,当卫上了老金头的身后,老金头的意志消失了,身体的支配权被卫夺得,他可以支配老金头的身体,走路,说话,甚至更多,假如鬼魅上了自己的身,自己一样会失去意志,让他们为所欲为! “恐怕是。”岳青说道:“十字鬼道失败,他们现在想以你为媒介进去,我们必须去找唐先生,问问他古董店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的鬼魅。” 唐三成一直在古董店里,正在享受他丰富的早餐,他是出了名的能吃,早餐堆满了整张桌子,他正悠闲地坐在老板椅上,嘴里嚼着的是驴打滚,这种香糯的食物是他的最爱,又不忘记喝一口豆汁,听到有两个脚步声,赶紧将嘴里剩余的食物吐掉,抹去嘴角边上的豆汁,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老板的谱来。 苏柏和岳青敲门进去,岳青知道唐三成精通术法,直截了当地说道:“唐大哥,苏柏险些被上身了。” 唐三成有些无奈:“这些个东西还是纠缠不放啊,看起来,是向你们摊牌的时候了,你们和我来。” 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不自觉地朝对方靠近一些,唐三成将两人带到有龙形锁的房间里,这间房里只有正中间有一用玉石砌起来的台子,上面摆着一面镜子,唐三成望着岳青说道:“你感觉不到这面镜子的邪气,因为它已经被暂时封印起来,但肯定不是最安全的封印,盯上这里的不止是鬼魅,恐怕各路鬼怪都已经出动了……” 第二十八章端阳 “这是一面什么镜子?”要是光看它古旧的样子,苏柏认为它是一具古董,用来照脸都嫌老。 “它有一个名字,叫乾坤镜,”唐三成说道:“说起来,这面镜子和我们有很大的关联,要不是我们,这面镜子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们是指?”岳青听父亲提过到几句:“你和你的同伴吗?” “没错。”唐三成说道:“当时事出有因,我们不得不寻来这面镜子来救人,贸然启开这面镜子的结果是,我们的确达到了目的,人是救过来了,可是事情发展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这面镜子可以吸走任何事物的邪魅之气,久而久之,它其中蕴含的邪魅之力越来越强,最终将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有人得到这股力量,那根本就是天煞!” “那些人是冲着这面镜子的邪魅之力来的,”岳青说道:“怪不得他们绞尽脑汁想得到这股力量,这是可以将阴阳两届颠覆的力量,这些鬼魅不会放弃的。” 唐三成看了一眼苏柏,说,不说?自己与引荐苏柏来的人有过约定,现在并不是告诉苏柏真相的时机,他咽了一口口水:“眼下这面镜子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些鬼魅,十字鬼道以后,我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阵法……” 岳青的表情微变,这天罗地网阵法是道家里声名赫赫的,这个阵法外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内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上接天,下连地,需要布阵人注入自己的血气及真气,再配合符咒催成,天罗地网阵法一旦催成,就等于在古董店外面支起了一层防护罩,邪魅是硬闯不进来的,唐三成的修为非常、十分了得。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自己身上这只圭鬼,因为有自己庇护,进出无损,“现在就能解释为什么它们现在急着上苏柏的身了。”岳青说道:“唐大哥,我不懂,为什么是苏柏,假如我是那鬼魅,也可以附上前来古董店的客人,以肉身进入古董店内,接近乾坤镜。” 这正是苏柏想问的,为什么一定是自己? “苏柏是在端午节那一天的午时出生的。”唐三成开了个头,等着岳青说下去。 岳青说道:“端午又称为端阳,那一天是一年中阳气最足的一天,端原本就有至高的意思,午在十二地支中,排列第七,在阴阳五行中,属阳火,端阳,也就是极旺盛之火,而那一天的午时,指的是中午的11点到13点之间的阳辰,午时是一天中阳气最充盛的时段,因为那时是太阳运行至中天的时间,端阳的午时出生,苏柏,你的五行主火。” “擦,听上去好像很了不起,不过,阳气这么足,鬼应该避着走才对。” “对,正常来说是这样。”唐三成说道:“假如你碰上的是有修为的鬼魅,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克制住你身上的阳气,附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的身体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至少……摄青可以做到这一点。” “刚才出现的是黑影。”岳青说道:“怪不得我来得及了。” 苏柏的头歪在一边,一米八的大个子摆这种卖萌的动作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岳青有些嫌弃地说道:“一边去!” “你们得保护我啊。”苏柏说道:“唐老板,保障手下员工的生命安全在福利范围内吗?” 唐三成没想到这孩子比当初的自己还憨:“一般来说是没有的,看在你是朋友推荐过来的,这个任务就……交给朋友的孩子好了,岳青……” 岳青无奈地点点头,苏柏嘿嘿一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咱们是好兄弟嘛。” “我是看在你是我唯一记得住名字的人的份上。”岳青说道:“勉强也算是绝无仅有的存在了,你不要想太多了。” 苏柏翻了一下白眼:“让你承认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就这么难?” 岳青索性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唐三成看这两人打闹,不禁想到自己和朋友们,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唐三成走到门口,雪纷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人你或许感兴趣,要出去看看吗?” 唐三成心下了然,最近,他已经放了消息出去,找老金头四人,同时放话,古董店高价收购明朝古董,价格是其它店的五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唐三成说道:“我这就出去。” 苏柏和岳青也感觉到来人不简单,唐三成说道:“你们俩留在这里等我,不要出去,知道吗?” 第二十九章放长线 岳青倒是听话,可是苏柏从来不是什么乖宝宝,扯着岳青出去,非要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两人藏在那具明朝屏风的后面,隐隐看过去,苏柏掐了一把岳青:“好像是老金头他们……” “君子动口不动手。”岳青甩开苏柏的手,心里立马纠结起来。 唐三成正在应付这四人,为首的老金头的声音似乎变了,声音暗哑低沉,每一个字像是从牙膏里挤出来的:“老板,这里收明朝的古董?” “老规矩,先验货。”唐三成说道。 老金头却沉默下来,唐三成说道:“这一行的规矩,先要掌眼,一辨真假,接下来才是谈价钱的事儿,几位虽然看着眼生,但有渠道找到这里来,想必也是知道规矩的人。” “老爹,就给他看看呗。”铁芳开口了:“弄不好这人识货。” 老金头不再迟疑,掏出一个黄色牛皮纸包,放在柜台上,纸包包得平整,东西的形状已经透了出来,是长方形的硬物,再完全打开来,露出一把玉镇尺来。 镇尺又叫镇纸,即指写字作画时用以压纸的东西,这把玉镇尺是白玉质,玉质温润,玉质精良。下有一长形玉版,线条平直,打磨精细,在其中间处雕刻一卧仙呈侧卧状,右臂枕于头下,发高盘,眼微闭,面容安详,**圆腹,左手置于双腿之上。那卧仙唐三成也叫不出来名字,只觉得他悠闲自在,神态怡然,不羁之中透着一股趣味。 唐三成将镇尺翻转过来,一般这样的制品,都有工艺人留下的印记,可惜,这一把玉镇尺的反而平滑得很,没有印记:“没有记印,没有血沁,光靠形制我们很难判别年代,可惜,可惜……” 唐三成不过是胡口说来,这东西是否买下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四个人出现了,他的手悄然伸到柜台的下面,按下一个按钮,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那玉镇尺推了回去:“小店无能,恐怕留不住了。”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老五暴跳如雷:“放出消息去,说只要明朝的古董,价格翻番,判别不出来年代,是你的问题,倒给我们吃上闭门羹了,妈的,今天我非砸了你的店不可。” “你言之灼灼说这是明朝的玉镇尺,又有什么凭据?”唐三成沉下一张脸去:“如果可以说明,我愿意留下。” 老五反而退缩了,这东西的来路他一清二楚,下意识地去看老金头的脸,老金头一咬牙:“走!” 老五虽然不平,也无可奈何,眼看着这四人就要离开,苏柏心里跟猫爪子搔一般,待那四人一走出去,他就冲了出去:“唐老板,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他们手上的一定是明朝墓里的陪葬物!” “我知道。”唐三成说道:“可是我们要的不止这一件,放心,已经有人跟过去了,会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小伙子,你还太年轻,有时候,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唐三成让苏柏看柜台下面的按钮,苏柏来古董店的时间不多,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东西:“这个是报警器?” “聪明,功能类似。”唐三成抬头看了一下时间:“相信我,马上就有消息传过来。” 岳青早听父亲提过,唐大哥有一群了不得的伙伴,个个都是奇才,今天终于看出一点眉目了,半小时以后,唐三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来:“好,确定了吗?好,我这就让他们过去。” “中正路213号。”唐三成说道:“现在轮到你们出马了。” 两人早就蠢蠢欲动了,记下地址就朝那里赶过去,那地方位于老城区,到处都是些老宅子藏在胡同里,与周围林立的大楼格格不入,两人来到213号前,门是虚掩着的,两人对视一眼,隐约觉得不太寻常,风飘过,带来一股血腥味儿,苏柏有些怯了:“怎么会有血味?”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岳青到底胆子大点,推开虚掩的大门就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断成两半的尸体,眼前的惨状让岳青喉间发出怪异的响声,尾随进来的苏柏直接蹲下身去:“呕……” 这回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用笑话谁了,岳青的腿也挪不动了,远远地看着这具断成两截的尸体,是老五,他矮小的身子被腰斩了,断成两截的身体泡在了血里,那些浓稠的血液里,还有些黑色的杂质,双手的五指奋力地撑开,双眼瞪得老大,嘴巴微张…… 第三十章死相 五指撑开,这是人在极度恐惧时的下意识反应,苏柏知道,腰斩,这是一种古老的刑法,最初腰斩行刑时用斧或钺,因为青铜毕竟要软些,不够锋利,必须做成斧钺,砍下去才有力度。待铁器普及后,刀渐渐在斩刑中唱起了主角。不了解这项刑罚的可能会以为腰斩是痛快的死法,其实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从腰部被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 老五死之前承受了重大的痛苦,可是神志是清醒的,他的手在身边画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大概还没有画完,人就断了气,在最后的痛苦中当手完全撑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撑开的右手正好落在没有画完的形状上。 苏柏反应过来,将老五临死前画的形状先拍下来,不管有用没用,他现在胃里还在翻腾,不得不用力地捶打起自己的胸口,岳青继续朝里面走,没想到外面有人经过,好奇地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突然惊叫一声:“啊!!” 这一下子,岳青和苏柏只有停下来了,警察过来了,他们俩作为第一发现人,不得离开,虽然只能被阻隔在一边呆着,但好歹也弄清楚了那四人的状况,因为现场十分惨烈,所以那些警察们一直在议论纷纷,白白便宜这两个人听得过瘾。 老五是死在院子里的,腰斩,情况如何,两人已经很清楚了。 铁芳则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在她的房间里,还找到了一些大麻,她是被吊死的,就在房门上方,用的是自己的黑色丝袜,可是在她的尸体下方,流着一大滩的血,警察检查之后发现,伤口是在她的脚底板上,戳穿了整个脚板,血从脚底汇出,像在身体上开了一个水龙头…… 金勇和老金死在一处,地点是在老金的房间里,金勇的双手双脚被砍,四肢散落在各处,血也溅得到处都是,床上,镜子上面也是血点斑驳,这也是最为惨烈的现场, 他试图逃生过,所以有一道粗大的血痕从屋子里延伸到房门口,可惜,金勇没有撑下去,挣扎着将躯干挪到门口后,就咽了气,至于老金,他恐怕是这个屋子里死的最安详的了,这一点让苏柏有些愤愤不平,上一次,这个老金可是想要他们俩的命,他轻声对岳青说道:“真是的,最该死的人反而死得最轻松,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岳青说道,岳青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上面的人一一对上号:“可是说老金头是很安详地坐在椅子上的,没有任何外伤,而且眼睛也是很舒服地闭上的,连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和另外三人的死,反差太大了,这一点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警察们来来去去,没有人管他们二人,他们在取证,然后将四具尸体抬出去,老金头的尸体是最后被抬出来的,这些警察们,大致也是遵循了从难到易的过程,首先处理的是老五和金勇的,接下来才是铁芳和老金头,老金头的尸体躺在了担架上,不久前还气势汹汹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 那具尸体马上就要从苏柏和岳白面前越过去了,就在此时,“嘭”,老金头的尸体炸开了,从里到外,就像体内装了一枚炸弹,引爆的同时,血和肉分离开来,像喷泉一样向上喷涌,又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朝地面落下来,落得众人一头一身,苏柏和岳青首当其冲,身上被血肉覆盖,抬着担架的两名警察突然大叫起来,疯了一样去拍身上的血肉,担架“砰”地一声落到地上,现场失控了,所有人都在朝自己的身上疯狂拍打,只是这样,会让肉更碎,弄得全身都是,苏柏哭也哭不出来了,无奈地看着岳青,不能开口说话,那样碎肉会进入到嘴巴里…… 穿着警局义务提供的衣服,岳青和苏柏疲惫不堪,坐在他们面前的录口供的人,脸色也惨白惨白,到处都弥漫着肉的味道,弥漫着血的腥味,三人就这么坐着,好半天也没有人开口说话,还是苏柏轻轻地咳了一声,他总觉得喉咙里卡了些什么东西:“警官,我们去的时候,门开着,进去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这个我们知道,你们的脚印只在院子里。”这位警官很年轻,最特别的是她是个姑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很有吸引力,就是脸色不好看,少了些红润,话说回来,谁经历了刚才那一场,还能活蹦跳? 第三十一章一模一样 “因为在屋子里面没有发现你们的指纹和脚印,所以你们的作案嫌疑已经被排除了。”女警官说道:“我们现在只是做例行的笔录,请你们不要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苏柏摆手道:“不过,我们今天也太倒霉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具尸体是被安放了炸弹吗,体内炸弹?” 女警官一幅你科幻小说看多了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这件事情,是我们警方的范畴,你就不要操心了,现在只要登记下你们的身份,查实,你们就可以走了。” 一心想打探消息的苏柏还不放弃:“那么,有失窃吗?” 岳青终于踢了苏柏一脚,说道:“不好意思,他这个人平时就喜欢看侦探剧和侦探小说,总是活在想象的世界里,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尽快配合,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拖着苏柏走出警局,岳青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是谋财,他们的死法也太诡异了。” 苏柏朝后面望了一下,低声说道:“刚才我偷看了一些照片,趁他们去洗澡的时候。 那张照片上,老金头坐在一把藤椅上,双手垂下,貌似安详,可是苏柏看到藤椅是靠着一具红木衣柜的,衣柜上面有一处浅浅的血迹,那地方正好符合老金头站起来的身高,后脑部分,“我认为,老金头站着的时候,曾经后脑撞到过衣柜,那老头子虽然上了年纪,可是不至自己粗心撞到那个位置,要么有其他人进去过,要不,只能理解为灵异事件了。” “我们不是警察,”岳青吐出一口气来:“老金头他们死了,那些陪葬物去了哪里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问题,我们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苏柏抓了抓脑袋:“我觉得我们最近住在一起比较好,会不会是老金头他们在那墓室里撞了邪,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要看警方的调查结果了,如果找不到凶手,恐怕只能归为灵异事件了。”岳青说道:“古董店有我们住的地方吗?” “擦,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够同居了。”苏柏嘿嘿直笑:“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保镖了,有你这个茅山少年在,什么摄青,尽管放马过来!” “你是小瞧摄青了。”岳青说道:“我说过了,摄青可以隐藏自己,我也会被蒙骗过去,辨别的方法就是,你得熟悉被附身对象的一切,从细微处去观察,得出结论,这个人有没有被摄青附身,如果不是长期相处,彼此了解,不可能辨别。”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苏柏一时兴起:“这个人假如被摄青附了身,我们也是不知道的,对吧?” 那个黑衣人突然转身过来,对着苏柏笑了一下,这一笑,阴森莫名,让苏柏一股寒气从头凉到脚,那黑衣人转过头去,继续行走,片刻功夫就消失在苏柏眼前,岳青丝毫未察:“好饿,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再去找唐大哥,苏柏?” “哦,好。”苏柏越发挨着岳青了。 两人吃完东西,回到古董店里,意外发地发古董店里灯火通明,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关门熄灯了,唐三成与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男子正等在那里,见到两人回来,那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你们好。” “这是我给你们请来的老师,认识一下吧,文森特,国内最年轻的考古专家了,对民间盗墓很有研究,南北流派没有不清楚的,接下来你们会接受他的密集培训。”唐三成看着两人的面色不对:“发生什么事情了?” 岳青看了一眼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子,他有着一张阴沉的脸,虽然礼貌,可是没有什么活力,死气沉沉,因为厚实的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五官极平凡,他记不住他的名字,只有以男人称呼他,唐三成说道:“没事,森特也经历过不少离奇的事情,你们但说无妨。” 这种事情是交给苏柏的,他的表达能力强悍,苏柏一番细致地描诉,唐三成与文森特的表情都不怎么好,文森特尤其激动,他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裤子,手背上青筋都突现出来,唐三成关切地问道:“森特,怎么了?” “一模一样。”文森特喃喃道:“和当年的事情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是指今天这四个人的死法吗?”苏柏问道:“这个,文老师,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文森特“嗖”地站了起来,他突然摘下眼镜,双手不停地捏着双眼,呼吸也急促起来,唐三成见势不妙,替他按着肩部,让他放松下来:“森特,调整呼吸,慢慢来。” 足足十分钟后,文森特才平静下来,他仰着头,说道:“当初,奈荷也是这么死的。” 第三十二章凶手已死 奈荷是文森特的同班同学,两人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的典型,两人同样热衷于考古,假如,那一次原本应该自己前往的考古,自己若是没有让给奈荷,死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基于这一点,文森特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 那一次,他们俩人的教授要参加一项考古工作,按照以前的老规矩,可以带一名学生前往,教授的第一人选当然是文森特,“奈荷特别喜欢明朝历史,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自从她知道这一回进行考古挖掘的是一座明朝墓室以后,就一直吵着要去,”文森特戴上了自己的眼镜:“我从来不缺少机会,所以自认为慷慨地把这次机会让给了她,那一次,发生了重大事故,只有一个人存活下来,就是我的教授,当时,他因为忘记取自己的笔记本,回到了地面,当他再下去的时候,惨案已经发生了,所有人都以不同的死法死去,现场十分惨烈,这件事情在当时的影响很大,为了不误导大众,消息被按压下来,所有遇害者的家属都得到了一笔赔偿,签了保密协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苏柏很不满意这种处理方式:“出了事就用这种方法掩盖,真是可恶。” “教授私底下告诉了我当时的情景,死的一共有七个人,”文森特说道:“其中四人与你们今天看到的死法相同,还有三人,一个被斩首,而且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一个被开膛破肚,还有奈荷,她的死可能是最奇怪的。” “还有比老金更奇怪的死法吗?”苏柏想到那血,那肉,情不自禁地又想吐了。 “不,她不是死得惨烈,恰好相反,她没有一处外伤,死的时候,嘴角还在微笑,尸身完整,幸好如此,她的父母还能安慰一些。”文森特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就算这样,也于事无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之后,苏柏和岳青才知道,以前的文森特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自从奈荷死后,他发誓要弄清楚奈荷的死因,所以埋头研究各种墓室的资料,把自己折腾成了高度近视,不得不戴着厚厚的眼镜,人也没有了以前的风采。 “又是明朝墓室。”岳青说道:“这事儿和明朝脱不了干系了。” “我们肯定要重回奈荷当初下去的墓室。”苏柏望着唐三成:“是吧,唐老板。” “这是必然了。”唐三成说道:“不过你们这两个初丁,这一次必须准备充足,否则休想行动,除了文森特外,还有人会给你们上实战课程。” 两人沉默不语,上一次的乌龙整太大了,真是丢人,此时,文森特又说道:“上一次的事故,警方的结论是凶手已死,这一次的调查恐怕也是一样。” “凶手已死的结论是,警方认为是自相残杀?”苏柏的脑子转得飞快。 “没错,警方勘察了现场,没有发现除了那七个人的指纹和足印外,没有其他人的痕迹,顶多算上教授的,教授当时回到地面,是有时间证人的,地面上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在发现地下的惨烈情况之后,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地面工作人员,他并没有作案的嫌疑,最让人费解的是,七个人身上都有对方的指纹和血,不,也不对,至少奈荷的血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她的身上也没有血渍。” 文森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所以,当时警方曾经有过这样一种结论,他们认为奈荷是最大的嫌疑人,这怎么可能呢,以奈荷的身高力量,又没有任何凶器,她不可能徒手让另外六个人死得那么惨烈,别的不说,就拿腰斩来说好了,没有斧头或是重件的利刃,根本无法做到,幸好,警方也认为这种可能性没有,这件案子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因为案件太诡异,这件案子恐怕还躺在档案里无解。” “这么说起来,和今天的情况有些类似。”岳青说道:“文老师,你后面查到了什么没有?” “那间墓室是空的。”文森特说道:“空墓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很可能前代就有人进去后,将里面一扫而空,也有可能,那间墓室只是虚冢,那件事之后,我和教授重新回去过,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里面没有石刻,没有铭文。” 没有石刻,没有铭文,岳青与苏柏对视一眼,至少这一点与他们这次去的明朝墓室很相似,苏柏叹了一口气,地下的世界真是不可用常理来解释,性命在其中,是那么地轻如鸿毛,动不动就生离死别,实在是太沉重了。 第三十三章问米 夜已深,文森特匆忙告别,今天的血案无疑让他更具动力了,送走了文森特,两人正式向唐三成提出,要在古董店里住在来,这正合唐三成的心意,对苏柏来说,古董店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两人住在一起,也能培养默契度,两人和各自的父母打了招呼,带上行李就住到了古董店里,和以前一样,后院的茶楼是禁地,古董店里有客房,他们的出入只限于古董店。 将行李丢到床上,苏柏嘀咕道:“真是的,不就是一家茶楼嘛,干嘛那么紧张。” “他们自有他们的考虑,”岳青突然拿着一瓶东西走到苏柏的面前:“上次黑影找上门,虽然没有成功,以后还会卷土重来,这是升了级的牛眼泪,有效期三个月,你先滴了,还有,以后晚上少出门,白天呢,尽量走在阳光底下,知道吗?” “收到。”苏柏二话不说将牛眼泪滴下去,马上就看到卫正站在岳青的身后冲自己笑:“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卫说道:“早就想跑出来了,那天你们提到的奈荷,我见过她的鬼魂,她并没有去投胎,一直在阳间游荡呢。” “怎么不早说?”岳青说道:“这样一来,我可以用问米找到她的鬼魂,向她问个清楚。” 所谓的问米其实是道家基本的法事之一,有一些稍懂皮毛的人拿来赚点小钱,还有就是乡村里的一些神婆利用招魂术让鬼魂附在自己身上和亲人对话。 招魂主要使用米粒,这样对于一些初级的鬼魂没有杀伤力,略为温和,这在民间又称为“问米”,规矩很多,有三不问之说,一为至亲不问,就是不能招自己的亲人,二为冤死之人不问,三为无名无姓者不问。 “奈荷不算是冤死之人?”苏柏有些疑惑了。 “死前有笑,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岳青说道:“我去找唐大哥。” 唐三成对于岳青的决定表示支持,向文森特要来了奈荷的全名和生辰八字,待晚上一到,三人一鬼,聚集在古董店的客房里,开始问米。 岳青掏出一些白米来,这些白米的米头全是尖的,米为白色,属金,是至阳之物,可以为鬼魂引路,又取出两柱香,点燃了放在书桌上,掏出一块桃木,拿黑笔在上面写下了“方奈荷”三个字,苏柏递上纸钱,岳青随即将纸钱点燃,让灰烬落到桃木上面…… “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桃木立起来了,随即跳动了好几下,打得桌面“砰砰”直响,苏柏的心都提起来了,只盼着看看更多的神迹,谁知道,那桃木跳了几下,扑通一下倒下去,躺在桌子上面一动不动,苏柏头一回看到这种情形,大为不解:“怎么不跳了?” “事情不太妙。”唐三成完全无视苏柏的兴奋:“奈荷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无法循着路过来,岳青,你再试一次。” 岳青点点头,重新开始念咒:“香烟通法界拜请收魂祖师降云。焚化纸钱烧钱烧化江湖海。急咒神兵神急急如律令。仙人为我敕白米。急咒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神将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桃木重新跳跃起来,这旋律居然让苏柏想到了踢踏舞,一样地是富有节奏,他眼也不眨,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跃动的桃木,突然,那桃木静止下来了,并不落下,而是直立着…… “看!”卫首先叫起来:“来了!!” 果然,书桌前面伏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正慢慢变得充实,苏柏滴了牛眼泪,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好在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能够淡定下来了,那影子一开始是趴在地上的,慢慢地将身子直立起来,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姑娘,她双眼显得有些迷茫,岳白说道:“奈荷,我们是文老师的学生,文森特,你还记得吗?” 奈荷盯着卫看了一眼,又听到文森特的名字,马上点了一下头,她拿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缓缓地摇了一下头,苏柏领会过来:“她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恐怕是被人下了禁言咒。”唐三成说道。 奈荷的手在空气中挥舞着,她似乎在画一个什么东西,苏柏灵机一动,取出笔和纸照着奈荷的动作画下来,奈荷画完了,手落下来,突然苦笑了一声,身子像既将消失的电视画面,不断地抖动着,身体慢慢透明…… “她这是怎么了?”苏柏扯了岳青一下:“快帮帮她啊!” 唐三成摇摇头:“没用,她能够坚持地过来到这里,已经很难得了,她是唯一一个保有全尸的受害人,不知道当年是火葬还是土葬。” 第三十四章线索 “有什么区别吗?”苏柏看到奈荷已经从眼前彻底消失,他伸出手去,迎接他的只有空气了,刚才还鲜活得似活人一样的鬼魂,彻底从这里消失了:“不见了……” 一股失落弥上苏柏的心头,假如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后,能够这样见他一面该有多好,可是,再度失去的时候,也会越发痛苦的吧? “她能来到这里,这说明她身上没有怨气,别忘了,这里设有天罗地网阵法,越是穷凶恶极的鬼魅,越是无法靠近。”唐三成说道:“可是她不能说话,假如是有人故意为之,让她死后不能陈明情况,会在她的尸体上做手脚,如果是土葬,应该是以发覆面,以糠塞口。” “火葬呢?”苏柏坠入了完全未知的世界。 “如果是火葬,那么就是对奈荷的魂做手脚了,也就是我所说的禁言咒,有人对奈荷的鬼魂下了禁言咒,让她不能说话。”岳青补充道:“显然她现在受限于某股力量,那股力量,就是设下十字鬼道的人,苏柏,刚才奈荷画下来的是什么?” 苏柏取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有拍下老五临死前画下来的印记,与自己方才模拟下来的图案作对比:“奈荷想告诉我们的,和老五留下来的信息是一致的,你们看……” 这是一个六角形,正中心的形状有些不明郎,但苏柏有自己的看法:“你们看中间像不像是狼头?” 的确有几分相似,尤其那竖起来的双耳,卫摇摇头:“狼和狗那么相似,也有可能是狗嘛。” “这应该是一个标识,也就是logo,用狼头还情有可缘,用狗?”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真是只有鬼想得出来。” “这个我不赞同,就像图腾一样,不同的部族有不同的图腾,你愿意用狼,可是有人愿意用狗。”岳青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是奈荷和老五共同留下来的线索,十分重要。” 唐三成点头:“你们干得不错,现在看来,你们必须要重回奈荷当初下过的墓里了,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空墓,我会给你们安排培训,好好学着,这些都关乎你们的性命。” 培训必须马上进行,唐三成安排的另外一个实战经验的授课人自然是卸岭力士雷子(诡墓中人物),他的下墓经验丰富,根本就是活教材,再加上文森特的强大理论,两人是最佳的授课搭档。 两人正式接受雷子和文森特的授课,文森特专攻历史和墓葬文化,各地的墓葬文化均不同,根据古尸生前的身份和地位又有差别,还有地域上的差别,一时间,两人有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开了眼界了。 至于雷子,主要告诉他们墓室里的常用机关,还有对付僵尸,也就是粽子的方法,岳青是茅山术士,僵尸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不过苏柏就为难了,雷子将自己原本用过的黑驴蹄子送给了他让他防身用。 对于各个盗墓的门派及基本技能也做了介绍,他们上次遇上的老金头,不可能是摸金校尉,苏柏说得对,鸡鸣不摸金,他们是不可能白天下墓的,至于点蜡烛,这是一种常用的手段,用来测试墓室里的空气是否充足,老金头不可能知道要起尸,只是因为发现墓室里的空气不足,正要撤退,赶巧遇上了起尸。“ “可是,雷子哥,空气不足,我们事后在里面也呆了好久。”苏柏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盗洞挖掘开之后,空气慢慢涌入了,空气涌入需要一个过程,那期间,地下会出现短暂地供氧不足,老金头他们恐怕也只是会暂时撤退,等空气涌入后,再重新下去,不过他发现岳青会茅山术,所以想坐享其成,没想到遇上你们两个连明器也不拿的新丁,算盘白打了,”雷子说道:“地底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什么生物都可能存在,物理化学生物的知识在它们面前,可能会被颠覆,你们要有一颗强心脏。” 两人是受益匪浅,盗墓的世界与他们之前的认识截然不同,根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还有那些古尸,也是吃人的主儿,苏柏说道:“同伴不能相信吗?” “同伴?”雷子说道:“这一行,师徒也会相残,同伴两个字是不能轻易下定论的,不过这世上肯定会有真正的同伴,就像我和唐三成一样,你们两人能否成为最坚固的同盟,现在下结论也太早,留待以后考验吧。” 第三十五章灵异事件 “我听我父亲提过,唐大哥和你们是可以把性命相交的同伴。”岳青一句一顿地说道:“所以,同伴两个字还是值得托付的。” “你爸有没有告诉你,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自相残杀的?”雷子盯着他们的眼睛:“只有拥有同生共死,互不放弃的经历以后,才能称之为同伴。” 他们让苏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是谁?”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雷子说道:“我可不是只做嘴上功夫的人,明天开始会教我们如何使用那些工作,还有一些逃生的方法,如果可以的话,爆破也是你们的学习课程之一。” “爆,爆破?”苏柏有些兴奋了:“这个我一直都很感兴趣,自己配火药什么的,太酷了,对了,雷哥,你是什么专业出身的?” “墓里蹲大学。”雷子嘿嘿笑道:“明天晚上九点,实际演练开始,到我说的地方去,不要带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是没有,多余的鬼就有一只。”苏柏嘀咕了一句。 卫闷头答应了一声:“定然是要一起的。” 苏柏听得到他说话,也不管雷子在与不在,劈头便说道:“咬文嚼字,真是要不得,能不能换种语气说话?” 雷子一道犀利的眼神射过来:“娘的,我什么时候咬文嚼字了?” 这下子误会大了,苏柏指一指站在墙角的卫,又觉得无从说起,只有一摊手:“雷哥,我刚才真不是说你,我委屈……” 雷子也觉得苏柏不像是在说他,还有,刚才进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屋子里阴冷异常,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今天格外阴森,唐三成也忘记告诉他,这屋子里除了多了这两个人,还多了一只鬼,雷子抖了抖肩:“好了,明天晚上九点,我们准时见面。” 临出门前,雷子还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们的房间,这才匆匆离去,岳青对于苏柏的毛糙实在无言:“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滴了加了料的牛眼泪,所以才看得到,听得到,也要顾忌下其他人的感觉吧?” “知道了,不和你多说,明天晚上的演练,”苏柏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我还真有些紧张了……” 岳青不说话了,拿起桌上的墓葬文化材料看起来,临时抱佛脚,不要再闹以前的大笑话就可以了,明天白天是文森特继续来授理论课程,说白了,文森特要教的就是教他们识别古墓的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地位,所以各个朝代的历史知识乃至于官阶都在学习的范围内,岳青是没有办法了,但看苏柏这个学习机器,倒是津津有味,以后恐怕要指着他当教科书了,岳青看了几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宁愿去画符:“我放弃。” “那少年你就睡吧。”苏柏没有放下资料的意思,他喜欢这些东西,学习是他的本能。 岳青索性真的睡去了,当他凌晨醒来的时候,看到苏柏趴在书桌上睡得沉了,顺手撩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苏柏的背上,自己则先去洗漱,没想到的是文森特居然已经来了,正与唐三成坐在那里合计着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唐三成回过头来:“起这么早?” “一般就是这个时候起来的。”岳青说道:“我爸说早晨是适合静心静神。” 文森特今天格外地激动,他挥舞着手上的报纸:“被我说中了,警方这次什么也没有查到,说什么凶手是盲流,流窜作案,所以很难缉捕,这件事情已经张扬了出去,老百姓都听说了,现在他们就想以这个借口蒙混过去!他们要怎么解释,凶器呢,作案动机呢?” “这样也传递了另一面的消息。”唐三成说道:“你冷静一点,至少说明,这两件相似的事情,不是普通刑事案件,肯定是要归于灵异事件了。” 文森特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讲课。” 唐三成也不勉强他,目送文森特离开,转头问岳青:“你有什么想法。” 岳青说道:“假设有鬼魅附身在他们身上,事情就能够解释清楚了,有些法力高强的鬼,一旦依附在人的身上,就能让那人的身体拥有一些破格的力量。” “没错,也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唐三成说道:“警局里的朋友告诉我们,没有发现陪葬品,至少那把玉镇尺就不翼而飞了,看来有人不愿意我们找到那些东西,我在想……” “这个现在搞风搞雨的家伙和明朝墓室有关系!”苏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而且极有可能与岳青手上的金印之谜也有关系。” 第三十六章雷池阵 苏柏没有闲着,他活跃的大脑一直在分析这些事情,假如老金头他们没有死,这些线索还不能联系起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看似零散的事情突然就串连上了,只是现在还影影绰绰,只等一道明光,冲破这暗影,让真相大白。 “唉,我看还是着眼于眼前好了。”苏柏说道:“晚上怎么还不来?” 苏柏虽然嚷着晚上早些到来,可真找到雷子指点的地点时,不免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一处废弃的坟地,这一片坟地早就易了几代主,没有墓碑,无人打理,恐怕里头埋的是哪一家的祖宗,其后人也不知晓了,更有一些坟头已经缺了顶,露出里面的棺木来,还有些残骸露了出来,散落在这荒地里,苏柏听到脚下咯吱一响,就着手电筒一看,头皮一麻,一根小腿骨正被自己踩在脚下,又压到了下面的树枝,生生将树枝压断了,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些幽幽的暗影四处飘浮着,虽是人形,却看不清楚面目,苏柏哆嗦着说道:“少年,这些是坟场里的鬼魂?” 岳青见怪不怪:“不是,一些孤魂野鬼罢了。” “雷哥,雷哥在哪里呢?”苏柏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那些飘浮的暗影,可是一抬头,看到树杈上坐着的那只女鬼,还是惊叫一声:“妈呀!” “要是像你这样,不等下去,早就被人发现了,这里是坟场,阴气足,难免游魂野鬼多一点。”岳青说道:“得,我先赶走这些鬼得了。” 这些都是些可怜的孤魂,岳青不愿意伤害他们,打算让他们知难而去,他从背包里取出礞石粉,沿着坟间的小径洒着,那些鬼魂像是被磁铁吸过来的一样,沿着礞石粉道飘荡,苏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幽魂们散去,这才找了一个离得远点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岳青将坟场的幽魂引到略远一些的地方,掏出二十八枚古铜钱来,分别撒在这些幽魂与坟场之间,是为二十八星宿,铜为阳,二十八宿原本为二十八个星区,以阳气构造“星区”,也就是所谓的阳境,让这些鬼魂不敢靠近坟场,那些游魂眼见得不能接近,唯有纷纷离开。 看到这一幕,苏柏才松了一口气,等岳青一回来,两人就急着去找雷子,说好约在这里,结果只见鬼,不见人,藏在玉里的卫倒是给他们提了一个醒:“说是考核呢,不可能在这里干等你们,今天肯定是要下墓了,你们怎么不找找看,有没有地方可以通到地底下去的?” 两人这才在坟场里找起来,果真有一个盗洞藏在一颗树的后面等着他们,那雷子是老手了,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们,两人取出工具来,这工具就是一架可收缩的梯子,铝制成的,轻便好携带,就算不用绳索,不需要上面有人接应,也能利用它下到盗洞里去,两人一前一后顺着那梯子下去,到了底了,将梯子收起来,放进背包里,将头灯取出来,戴在头上,打开来,观察着这盗洞里的环境。 盗洞里有脚印,十分工整,除了他们,还能是谁的? “这下子可逮到你了。”苏柏兴奋莫名,有了知识,果真是不一样,两人循着那脚印向前走了一段,脚印突然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一左一右两条墓道,苏柏张望了一下,两条墓道上面都积满了灰尘,没有脚印,他瞬间有些蒙,岳青吐出一口气来,大活人是不可能突然消失的。 苏柏抱着自己的脑袋:“冷静,冷静……” 他突然朝自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少年,我懂了,我们不应该只关注地面上,你看这墓道高三四米呢,假如从上面着手呢,我是说利用工具,让身子悬在半空中,沿着墓道的边缘行动,就能够不在地面留下脚印。” 岳青抬头朝顶上看着,左边墓道顶上没有可疑的印迹,转向右边,果然在墓道顶上看到有利器打入的小孔,而且正以一定的间隔分布,他忍不住给了苏柏一拳:“你真行!” “是雷哥狡猾才对。”苏柏闷哼一声,站起来,大摇大摆地朝右墓道走过去,脚刚一踩下去,就听到脚下“崩”地一声,风声呼啸,前面有一个短小的影子直朝自己扑过来,岳青,一下子将苏柏按倒在地,那短小的是一柄短箭,越过两人的头顶,落到了地上,苏柏的心脏瞬间收缩,要不是岳青,现在自己的心脏恐怕被射穿了! 第三十七章优势 岳青回头去摸那柄箭,捡起来一看,松了一口气:“箭头被拔掉了。” 他说着,就将短箭戳到苏柏的身上,没有破皮,更没有出血,不过是根细棍子罢了,苏柏马上乐了:“还真是。” “我想雷哥是想让我们知道,假如这是真的,我们的小命已经没了。”岳青拿着手上光秃秃的箭,面色沉重,他突然说道:“其实,你不一定要陪我涉险的,我的病和你没有关系,以后我一个人也可以。” “擦,你拿我当什么人了?”苏柏开始抗议了:“少年,我不干半道逃跑的事情,我不能对不起朋友,生死与共,你忘记了?好了,考核还没有结束呢,我倒要看看,雷哥还设了什么陷阱……” 有了这前车之鉴,两人的行动越发小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人是丝毫不敢大意了,所幸上下左右再没有机关冒出来,长长的墓道里,只有两人走动的声音,依文森特所教,墓道是古代墓室的必要组成部分,其实也就是墓室之间的甬道,一般位于墓室之前,有墓道,必有墓室。 两人寻找着墓室的所在,向前走了约十来米,终于看到了一座门,由两扇石门组成,对开式,门扇上面还有铺首,也就是所谓的门环,岳青正要上前推,苏柏摇摇头:“这门是推不开的,这是自来石。” 岳青想起来了,文森特讲过,从内部顶门的石条就是自来石,先将一扇门关严,将另一扇门关到地面石槽内侧,门内有人将自来石放人地面石槽正中,斜靠在半掩的门扇石坎上。门内人从门缝中撤出,将未关上的门扇拉紧,自来石便落在两扇门的石坎下,将门顶牢,人已出,门已关! “让我来吧。”苏柏一边说,一边翻着自己的背包,找出一根很粗的铁丝,将一端勾成了一个大钩子:“只要有缝,我就能开,反正不过是物理学的范畴。” 岳青微皱眉头,这家伙说得轻松,古人的智慧可是不容小觑的,但看苏柏信心满满,只有先看他奈得何,还是奈不何…… 苏柏拿着那大钩子,将其沿着门缝插进去,然后横转,让有钩子的一头向另一端伸,一点点移动,感觉,当感觉触到硬物的时候,苏柏内心叫好,耐住性子,继续尝试,终于让那钩子抵住了石条,他双手放在一起,用力地推,好几次,要将那根石条子推起来,力道有所偏失,石条子又重新落下去,将门抵死,苏柏额头渗了不少汗水出来,扑达达地落到地上,岳青帮不上忙,只有拿手当扇子,让苏柏清凉一点。 苏柏抬起头来吐了一口气,继续努力,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将石条子推了起来,他大喊一声:“岳青,快,推门!” 岳青立马开努,门果然被推开了一条缝,苏柏拼命地撑住,这时候全身的力量都爆发出来:“啊!” 银光……岳青清楚地看到有一道银光从苏柏脖间泛出来,不容他多想,就听到石条落地的声音,苏柏大获全胜,兴奋地站起来,蹲得太久,双腿已经麻了,站立不稳,差点又一屁股摔到地上:“怎么样,少年,智商180就这点优势了,科学有的时候还是有用的。” 看他这样子,岳青是既好笑又好气:“行,这个时候,我算服你。” 苏柏扶着那门,抹去头上的汗水:“雷哥有一点说得很对,倒斗比的是工具,比的是经验,更比的是头脑和运气。” 两人兴高采烈地进入到墓室里,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棺椁,里面全是土壁,苏柏突然反应过来,手抚着那土壁:“我的个乖乖,雷哥不会是为了考验我们,所以临时弄了这么一间‘古墓’出来吧?这土壁是新掘出来不久的,还很新,可是,外面的墓道却不像是新挖的,难道是老旧结合?” 门口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聪明!” 两人一回头,看到雷子正拿着一罐可乐,悠闲地站在门口:“能够把自来石给处理了,很不错了,慢慢地有些样子了,文森特教给你们的那些死物,也能灵活运用了。” “雷哥,你刚才是躲在哪里?”苏柏问道。 “这条墓道再向前,就有另一个盗洞通向地面,方才我在上面透了透气。”雷子有些失落:“本来以为我是回来搭救你们的,想不到你们已经进来了。” 苏柏和岳青还有些没过瘾,脸上那表情写着呢,雷子无奈道:“时间有限,就这墓道,还是一些小蟊贼以前挖的,多半是想碰碰运气,我花了点时间弄了这间墓室,再多的,我就累得慌了,今天只是让你们感受下气氛,怎么样?” 第三十八章半夜外出 苏柏耷拉着一张脸:“不怎么样,万一那枝箭是真的,我现在就是一具挺尸了。” “我自然有轻重。”雷子打着哈哈说道:“今天的实战,只是让你们知道,在地底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必须的,古人的智慧惊人,陷阱无处不在,小心,就这两个字,走吧,回去休息。” 三人从盗洞出去,远远地看过去,那些游魂还在那里飘荡却不得接近,岳青走过去将地上的二十八枚古铜钱收起来,阳境一收,那些游魂便急匆匆忙地朝坟场里去,苏柏看到他们快要挨着自己的身子,迫不及待要闪开,却不妨右边的那个就撞上了他的身子,苏柏只觉得身子酥麻一下,那只六十多岁的老鬼从自己的肩上穿了过去! 苏柏打了一个哆嗦,雷子以为夜间风寒,催着他走快一点回去,岳青暗自好笑,普通人被鬼魂摸了,无非就是觉得有寒气,苏柏的反应却比常人要敏感得多,别了雷子,苏柏的岳青依然回去古董店,走到十字路口时,苏柏隐约看到了老妈从巷子口里走出来,马上快步跑过去,可不就是柏凌:“妈,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过来看看你,这些天了,你也不知道回家。”柏凌没好气地刮了苏柏的鼻子一下,这下子让苏柏相当难为情,脸都臊红了:“老妈,说多少回了,在外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不要这样……” “知道了,知道了。”柏凌看着两人,满脸堆笑:“你爸准备了些吃的,我已经放到你房间了,你们俩记得趁热吃,知道吗?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岳青只知道她是苏柏的母亲,名字却已然忘记,一直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母子俩的互动,心里也是暖暖地,柏凌无意长作停留,交代了几句,就钻进一辆出租车返家,苏柏隐隐觉得奇怪,印象中,老妈从来没有这么晚出过门,大概是这几天没见到自己的缘故,这才破了自己的习惯。 柏凌上了出租车,表情暗淡下去,出租车副驾驶位上的赫然是唐三成:“险些被发现了吗?” “晚上十点后,我从来不外出的。”柏凌说道:“苏柏虽然智商高,不过从来都是少根筋,想他也联想不到什么,倒是你,现在要往哪里去?” “反正和你顺路,就让你顺我一段吧。”唐三成嘿嘿一笑:“柏凌姐想好回去要怎么和老公交代了吗?这夜间不外出的习惯?” 柏凌嘴角含笑,白了唐三成一眼:“无需你操心。” 出来前,柏凌已经在苏打洪的睡前牛奶里加了料,现在应该睡得正沉,丝毫也醒不过来,那出租车司机好奇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却摸头不是脑,看这两人的年纪,相差也有些大,难道是玩忘年恋,这年轻人的口味可有些重,这女的大他有二十岁吧?不过嘛,长得可真漂亮,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大美人。 下了出租车,柏凌吐出一口气来,她轻手轻脚地回家,走进卧室,苏打洪睡得正酣,因为体重的原因,鼻息很重,见他将两条胳膊都放在了毛毯外面,柏凌小心翼翼地将他双手放回到毛毯下面,自己才轻轻地躺下去,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外出过。 这细微的响动并没有瞒过苏打洪,他是个天才型的厨子,对于食物的味道相当敏感,牛奶里加了多余的东西,味道马上就会改变,口感是截然不同的,这是老婆第三次朝自己的牛奶里放安眠药了,他一次也没有揭穿过,今天她说要去看儿子,让自己做了几个菜和一个汤,可是这并不是第一次夜间外出了,第三次,这一次只是打着儿子的旗号罢了。 刚才感觉到老婆替自己盖好毛毯,他确信她对自己不是有了离心,可是,她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就连儿子,自从进了古董店工作,也变得神神秘秘起来,他与这个家,与这母子俩,似乎产生了一条沟壑…… 再说苏柏与岳青回到古董店的客房里,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是老爸的宫爆鸡丁,还有地三鲜,还有蒸鲈鱼,汤,苏柏吸了一下鼻子:“排骨玉米啊!少年,今天我们是有口福了,我妈考虑得真周到,准备了双人份的。” 两人经过了一夜的折腾,肚子早就饿了,这真是雪中送炭了,两人也不客气,打开来就开吃,岳青是第二回吃苏柏父亲做的饭了,不由得感叹道:“一样的东西,不同的人做出来,就是不一样,苏柏,你父亲太了不起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追到你老妈的吧?” 这话里略带揶揄,苏柏把碗一放:“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九章空气 “我只是觉得奇怪啊,我虽然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可是长相我是记得的,你妈妈长得那么美,你父亲呢,不算丑,可是肯定不帅,从外表来看,两人根本不搭,最终能够走在一起,只能解释为你父亲的厨艺了。”岳青说话不遮不掩:“否则呢,一个长相气质都出众的美女,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其貌不扬的厨子?” 苏柏自认为智商180,居然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从他有印象开始,一家人就是幸福在生活在一起,成天快快乐乐,嘻嘻哈哈,好像没有任何烦恼:“人和人在一起需要理由吗?像我和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还成了同伴呢。” “现在还不是同伴呢。”岳青没好气地说道:“雷哥说过,得同生共死,我们现在勉强算是搭档。” 想要同生共死,还怕没有机会?一周的培训过后,两人俨然从新人进化成了熟手,虽然对于火药的控制还不够,但这种东西素来是要在实践中进步的,正是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两人如今是要放手一搏了,去到奈荷当年出事的明朝墓室中一探究竟。 当年那地方出了这么离奇的事件,再加上看上去是一座空墓,所以后面无人再去打它的主意,两人依然带着上次的证件以防万一,比起上次来,这次专业的装备多了不少,都由雷子一手准备,里面各种工具的用法,两人都已经在实践中运用,可以说是驾轻就熟,这一回两人明显要沉稳自信得多。 那座明朝墓室位于嘉定,两人从北京到嘉定,在路上费了不少时间,趁着路上的时间,两人又不断地在脑内回顾着过去学习到的知识,两人外形似学生,又生得俊朗,在火车上,不时地有年轻的美女过来搭讪,苏柏倒是想多说几句,可是岳青一直沉着一张脸,好像在给人家看脸色似的,惹得那些美女扫了兴,再也不愿意过来了,苏柏拍了岳青一下:“就算你记不住人家的名字,看在人家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好歹笑一个。” “我又不是卖笑的,要笑你自己笑。”岳青居然还振振有词。 苏柏无奈,只有躺回去睡觉,等着到达目的地,两人经过了一段无聊的旅程,终于来到了那间墓室前面,其实下午他们就到了,为了方便行事,晚上才偷摸到古墓前,夜晚让他们更有倒斗的感觉了,由于曾被挖掘过,所以墓穴的盖层已被掀开,就着月光和星光看下去,里面空荡荡地,墓室总高约三米,完全采用石料,而不是明朝传统的砖块。 “只有一间墓室。”苏柏说道:“现在看起来就是空的,还是下去瞅瞅吧,好像有个拐角。” 两人不再多说,左右瞅瞅无人,掏出伸缩梯子下去,一前一后,收了梯子,两人朝拐角那里走,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是一条墓道才对,近了,才发觉就是另一间墓室,两间墓室紧紧相连,而且无门,“这不是传统的墓室结构,真奇怪。”苏柏说道。 两人走进拐角通着的那间墓室,就有一股浓重的味道涌过来,这里曾经鲜血满布,想必后来也没有人专职来清洗过,所以石壁上还有斑驳的血迹,想到文森特痛苦的表情,那位年华正盛的女子就在这里陨落,苏柏鼻子一酸,马上吸了一下鼻子:“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有。”岳青说道:“我感觉到有微弱的风从底下透出来,就在这边。” 岳青指着这间墓室的右手边上的石壁,他一边说,索性就将身子扑在地面上,伸手在石壁底部感受着:“我确定这里面肯定还有空间,所以有风涌动,用你的物理学来说明的话,有没有这种可能?” “当然有,空气的存在是很神奇的。”苏柏一边说,一边走近那石壁,机关可能就藏在石壁之中,他按照雷子教的方法一一检查,并没有发现,一时间感觉到了理论与实践的差距,马上有些挫败:“我们果然是生手啊。” 苏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地面给他的感觉让他灵机一动,所谓眼观六路,方才自己一直盯着墙面,怎么不想想地面呢,刚才那种凹凸的感觉对头了,苏柏爬起来,双手在地上摸索着,双手触到一块微微凸出的石板,他用力地向下一按,希望听到的声音并未响起,苏柏“唉呀”一声大感失望,岳青眼尖,看到还有一块石板也是微微凸出的:“还有一块!” 第四十章气压差 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按压下去,那石壁从中间打开,一分为二,露出里面幽暗的空间来,两人同时跳起来,正要走进去,想到雷子交代的先试探,先捡起一块石头丢进去,石子儿骨碌碌地滚进去,等待五秒,没有异样,两人终于放心进去,手电筒打开,看到墙上有火盆和火石放着,苏柏点燃火盆,火苗窜起来的同时,那石壁“砰”地一声合拢了! “擦,吓我一跳,少年,你在干嘛?”苏柏一回头,看到岳青正盯着墙上看,那石壁上刻着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苏柏说道:“这个在堪舆学里好像有特别意义的吧?” “北斗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的。古人把这七星联系起来想象成为古代舀酒的斗形。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为斗身,古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古曰杓。”岳青说道:“每颗星都有自己独特的意义,那七具棺木,是七个人,这北斗七星,也是七,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以星自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苏柏说道:“不过这两间墓室相隔甚远,一间在陕中,一间在嘉定,除了七,也想不到可以联系上的地方。” “两件死因相同的惨案。”岳青淡淡地说道。 苏柏没有听进去,他正盯着那石壁上的门发呆,门上无锁,完全密封,这门要怎么找开呢,苏柏的手放在门上,门是温热的,和边上的石壁相比,门上的温度要略高一些,苏柏嘿嘿一笑:“少年,这门后面的空间肯定有猫腻,帮我一个忙。” 他将背包放在地上,取出里面的工具来,是一根钻头,还有锤子,苏柏随意选了门上的一个位置,将钻头放在上面,示意岳青扶好,自己就拿着锤子向下砸!那钻头打进门里,慢慢打出一个孔来,从那小孔里冒出一些热气,滋滋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岳青只觉得神奇不已,再推那门,居然可以推动几分了。 “气压差,里面的温度加大了两到三度,里面形成比外面较高的压力,这样不管怎么推都是推不开的,刚才我摸门,发现温度略高,才想到这个可能性的。”苏柏说道:“其实要打开很容易,气压差在密室的环境下才能形成,只需要放出一点空气来就可以了。” 苏柏得意洋洋地望着岳青:“少年,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了。” 两人一起推开门,门一开,一具骨架子迎头倒过来,与苏柏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那手骨落到苏柏的肩上,指骨钩在了苏柏的衣服上,苏柏用力地一推,直接让衣服上多了两个破洞,那具尸骸向后仰去,落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头骨和肋骨分离开来,苏柏转头就撞上了岳青:“妈呀!” “死人骨头有什么好怕的。”岳青狠命地拍了苏柏一下:“你看看清楚,就是一具骨头,和医学院里的那些标本没什么两样。” “怎么没两样?”苏柏镇定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医学院的标本有穿衣服么?” 这倒是,现在躺在地上的尸骸身上还有织物的碎片,还有一些碎片是粘在门背后的,这尸骸原本应该是靠着墙的,门一推开,这具尸骸应该朝后仰去才对的,可能因为这些织物与门之间的粘性,回了一下力,才让尸骸扑到了苏柏的身上,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苏柏蹲下身去,拿出手套戴上,再拨弄着那些织物的碎片,将现有的全部拼在一起,又检查那骸骨的关节和盆骨部位:“关节粗大,盆骨并不发达,是个男人无疑了,他死在这里,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不过是站着死的,真是奇怪。” 与苏柏相比,岳青并不在乎那具尸骸,他的眼光被墙上那个巨大的北斗七星图案吸引住了,这个图几乎布满了整面墙壁,每一颗星上面还泛着流光,刚才苏柏说里面有暖风,所以造成了温度差,暖意正是来自于这面墙壁,上面的七颗“星”实则是七颗石头,颗颗如玉,摸上去还是暖的,岳青的手正要挪开,头“轰”地一下作响,眼前一黑,只觉得手从那石头上拿不开了。 苏柏一回头,见此状况,立马丢下那具尸骸不管,上前就抱着岳青胳膊向外拔,这一下,根本无济于事,苏柏看到岳青的手快要与那石头粘接到一起了,心下大骇,喉间银光一闪…… 第四十一章僵化 看到银光出现,岳青心下骇然,苏柏手上的力量大了许多,生生地将岳青的手与那石头分开来,两人的身子落到地上,苏柏似乎对喉间的银光丝毫不觉:“这些石头是怎么回事,好像和你手背上的金印互相吸引一样。” 岳青要脱口问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苏柏脖子上的菩提项链,咽了一口口水:“很奇怪,刚才我感觉要把我吸到墙内一样,脑子也变得不清楚了。” “墙温热,墙后应该有发热源。”苏柏爬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将耳朵贴到墙上,仔细地听着:“有水声,可能是温泉。” 墙后面的世界让苏柏心生向往,这间墓室,没有棺椁,没有陪葬,可是设计得十分巧妙,要知道,利用气压差来关闭墓门,这一招很带种,苏柏对设计这墓室的人完全好感:“把温泉引过来,利用温泉的热度产生温差,进行促成气压差的封闭空间,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天才,如果这真是间明朝墓室,这个人在明朝就是个极品。” “再怎么天才也只是个死人。”岳青说道:“你都说了,这是明朝的设计。” 两人一时无言,这墓室里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奈荷一行人触犯了什么禁忌,居然惨死?苏柏又盯着地上的死人,这个死人出现在密室里,恐怕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要将他幽闭致死,还有一种可能,在这间封闭的墓室即将形成之时,他出于某种原因闯了进来,结果无法出去,这墓室里干净得很,连一块石头都没有,徒手打开这扇门,难度是要上天了,苏柏走到门背后,果然,上面有不少划痕,这人也曾经挣扎过,可惜还是落个死的下场。 这人是站着死的,所以门上还沾了一些织物的碎片,从高度来看,应该是这人胸前的衣物,站着死之后,身子一直挺在这里,“不对呀。”苏柏说道:“不合乎常理。” “你说什么呢?” “少年,你知道吗?尸体僵化是从下巴开始的,再到上肢,下肢,大约十二小时以后,硬度达到最高,之后便以同样的顺序软化,关节开始弯曲,这个时候,尸体会向下,最终坐在地面上。”苏柏说道:“所以这人在尸体僵化以后还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完全违背了常理。” “又是一件超常理的事件。”岳青突然暴躁起来:“烦透了,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联系!” 他一边吼叫着,一边将背包摔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在墓室里走来走去,焦躁得像一只被关在笼子的困兽,苏柏觉得奇怪,他和岳青相识不久,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极具忍耐力的人,经常是面无表情,鲜少会这么直接地表露出情绪来。 “岳青……”苏柏叫着他的名字,朝他走过去:“你冷静一下……” 岳青抬起头来,目露凶光,对上苏柏,凶光褪去,岳青突然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苏柏不知道岳青整的是哪一出,只有退到一边,惶惶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岳青终于睁开眼睛,舒出一口气,“喂,你在搞什么鬼?”苏柏摸头不是脑:“突然跟发了疯一样,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差不多。”岳青抹了一把脸:“刚才和那块石头分开之后,我突然觉得心烦气躁,胸腔里有把火在烧一样,幸好你提醒我冷静,静心神咒可以帮我平气静神,现在好多了。” “少年,你刚才像要杀人一样。”苏柏拍了拍胸口。 “说到底,我们到这里最大的发现就是这间密室了,还有这具尸骸。”岳青说道:“好像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两人正在踟蹰时,七星墙后传来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猛烈撞击墙体,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蒙,苏柏拍拍自己的脑袋:“幻听了吧?” 岳青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像,真有人在那边凿墙。” 说时迟,那时快,这声音越来越猛烈,墙体居然开始摇晃起来,显然那边的人快要破墙而入了,话说回来,刚才苏柏判断墙体那边是一处温泉,那人岂不是在水里作业?岳青迅速地捡起地上的背包:“走,我们快走!” 却已经来不及了,伴着炸雷一声响,石块飞溅出来,水疯狂地涌了进来,两人慢了一步,身子被卷进了水里,上下飘浮着,苏柏水性一般,可是贵在腿长胳膊长,就算是狗趴,也让身子浮出水面,口鼻还能够呼吸,他放眼一望,岳青不见了踪影! 第四十二章水鬼 苏柏心下一惊,没有片刻犹豫一头就扎进温热的水里,水下浑浊,那尸骸被水冲了起来,越发地散落开来,一根骨头和着水冲到苏柏的边上,他也顾不得躲开,只是寻找岳青的影子,冷不妨一只手将他拎了起来,他心下一喜,以为是岳青,等浮出水面一瞧,居然是个姑娘! 两人眼瞪眼瞧着,都不说话,这个姑娘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紧致光滑,短发贴耳,右耳上面的小耳环正一动一动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柏,她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黑痣,张嘴说话时小痣就隐在嘴角:“突然就成了别人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苏柏觉得被雷到了:“喂,我是在救人,是你擅自作主拎我上来的,你是误了我救人……岳青,岳青还在下面……” 苏柏正要重新扎到水里,岳青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还在大口地喘着气,苏柏朝岳青奔过去:“没事吧,没事吧?” 岳青的水性并不差,水淹过来的时候,他就控制身子上浮,可是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只水鬼正冲着苏柏而去,水鬼在这里出现一点也不出奇,有水的地方就有水鬼。 那些投水自杀或是意外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化为水鬼在水中耐心等待,他们或引诱人落水,化作各种物体引人接近,然后拖入水中溺死,有些略有些法力的水鬼,会强迫人落水而死,让他们充当自己的替死鬼,自己就可以投胎转世。 这只水鬼等待的时间一定很久,这温泉隐在地底,这里鲜少有人来,想要寻找替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见到活的了,就按捺不住…… 这水鬼面色惨白,身材修长,脸上生了些绿色的绒毛,一双眼睛眨着幽绿的光,它无需活动手脚,像鱼雷一般冲向了苏柏,岳青岂容他在自己眼前作乱,二话不说潜到水里,直朝那水鬼游去,他单手游动,另一只手探进背包里,摸到朱砂,拈起一点在手里,然后抓住了那水鬼的脚,将朱砂拍到它的脚上! 朱砂是驱鬼避邪的圣物,水鬼正集中精力追逐苏柏,冷不防岳青这一下,惨嚎一声,掉头朝岳青攻击,这是一只颇有道行的水鬼,死于水,能力来自于水,他一手一挥,将水带动起来,化作一柄水箭击向岳青的心脏处,岳青见状,索性将身子下沉,避开那水箭,趁机咬破自己的手指,顺着水流的方向,让其飘到那水鬼的身边,水鬼受制于那血,不敢靠近,趁此机会,岳青施展出咒:“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那水鬼惨叫一声,立刻遁入水中,不见踪影,岳青是放了他一马,水鬼要找替死鬼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否则金光咒一出,那水鬼肯定是飞灰烟灭,再也没有做人的机会了,解决了那水鬼,岳青才重新浮出水面,就看到苏柏奔自己而来:“少年,没事吧!” “命还在呢。”越过苏柏的身子,岳青看到了那个健康清丽的美女:“就是她干的好事吧?” “不是她还能是谁。”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俩活着就已经是运气了。” “不要这样讲嘛。”那美女游了过来:“大家是同行吧?何必这么见外呢?再说,我不是也搭救了你一把吗?” 同行?难道她……苏柏正想追问那姑娘的来因,水位突然上升了,那美女说道:“你们跟我来。” 有了前面老金头的经验,苏柏和岳青哪里敢轻易相信对方,那美女想不到这两人这么多心眼,居然伸手就去拽苏柏:“这里是下水位,水位会越来越高,我们应该往那边去才对。” “这个我倒是同意。”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只是一个人,他们可是两男的,还有怕她的道理不成,两人不再犹豫,跟着那美女朝墙后面游去,墙体后面就是温泉的下方,原本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漏子,让水漏下来,现在拜这美女所赐,已经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这才造成了刚才的“水灾”。 那美女要去的地方是温泉底部的右方,那里地势较高,可以避开水势,三人窝在那个角落里,同时舒出一口气来,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是近距离看,苏柏居然那美女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岳青见他看得入神,踢了他一脚,苏柏回过神来,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擦,你不就是那个谁嘛!!” 第四十三章小说家 著名的海外美女作家,以细腻逼真的文风而闻名的小说家崔颖,苏柏拜,都是以民国时期作为背景的盗墓站卖到过前五的成绩,中英日韩四国语言出版,因为逼真的写实性,曾经一度有人怀疑,崔颖背后有高人指点,那个人曾经当过盗墓贼,这种消息最终被视为小道罢了,丝毫不影响崔颖小说的热度,甚至于更添助力,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美国才对的。 “叫我靓靓就可以了。”崔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这种场合,报出真名会很丢脸的吧?” 堂堂的小说家居然来盗墓么?苏柏哭笑不得:“所以你的背后高参就是你自己?” “一半吧。”崔颖说道:“这祸是我闯的,我不打算看着你们死,就算这事情你们要散播出去,我也无所谓了。” “那样以后我就看不到你写的小说了。”苏柏说道:“放心吧,以我180的智商,是不会干出这种傻事的。” 岳青从不看小说,自然不知道崔颖这号人物,小说里的名字太多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将看书作为业余爱好,他只是怀疑,这个崔颖果真是那个小说家么?苏柏显然是相信了。 看到岳青怀疑的眼神,崔颖不愧是海外派,痛快地掏出自己护照,与苏柏他们一样,她明显是受过培训的,证件什么的都是用的防水袋装起来,背包里也有防水层,护照上面的名字真是崔颖,相貌也是一模一样,同样健康的小麦肤色,是作假不得的,岳青这才松了一口气:“相信你吧。” “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且下到温泉里呢,就算是要找素材,也是要下墓才对。”苏柏趁机不停地发问:“还有,你难道不怕被抓住吗?” “那你们呢?”不愧是名作家,思维逻辑非一般,年纪又大一些,马上就反制过去:“你们俩难道是下来玩的,难道不是同行吗?” 苏柏拿捏不准她所说的同行是指写小说还是倒斗,一时间不敢应话,倒是岳青镇定,拿出唐三成为他们准备好的证件来:“我想我们应该不是同行。” “考古研究员?”崔颖吃了一惊:“我们俩不过二十出头吧,这么年轻?” “我十六岁就上大学了。”苏柏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没办法,智商180,所以走在了别人的前头,这间古墓,曾经是b大做过重点研究的,可惜,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继续。” “是因为那件离奇的死亡事件吗?”崔颖脱口而出,让苏柏倍感意外,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啊,明明身在美国,好像是消息百宝箱似的,苏柏对这位小说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别忘了,我是写盗墓小说的。”崔颖说道:“如果没有强大的信息库是不行的。” 岳青扫了崔颖的背包一眼,看到那卷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崔颖放回自己的护照,下意识地顺手摸了一下那个东西,这个举动让岳青越发怀疑起来,崔颖对于自己的身份或许没有说谎,可是来到这里的理由只是单纯寻找素材? 那边厢温泉的水完全被放空了,曾经夺人命的墓室被彻底填空,苏柏唉声叹气起来:“真可惜,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呢,回去后都没有办法交代了。” 岳青吐出一口气去,掏出防水袋里的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苏柏捂着自己的肚子,它已经在咕咕直叫了,刚才一番折腾,体力消耗很大,崔颖今年应该是二十七岁,在三人中,突然就成了大姐头一般,她豪气地说道:“我这里有些吃的,你们要是不怕我投毒的话,可以分享一下,怎么样,两位考古研究员?” “好。”岳青一反刚才谨慎的态度,痛快答应下来。 崔颖打开背包去翻找食物,岳青朝左右看看,迅速地拿起一小块长形的石头,放在自己的怀里,被苏柏看在眼里,他正想开口发问,岳青摇摇头,苏柏只有将好奇心按压下去,崔颖打开背包,拿出一包食物来,岳青突然说道:“水猴子?” 听到水猴子,出于职业的敏感性,崔颖马上扭头去看,趁这个功夫,岳青迅速地袋子里的石头与那纸包里的东西交换过来,那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个木盒子,岳青的手法相当之快,等崔颖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那木盒子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第四十四章墓上墓 崔颖对水猴子极其感兴趣,这种人形的猴子,据说浑身有毛,类猴类人,以鱼为生,又喜欢吸血,尤其是人类的血液,吸血时最爱从脚跟吸取,这种生物在水下力大无穷,一旦去到陆地就力气虚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体可以致人虚幻,它们就可以在水下为所欲为。 对于水猴子,崔颖只是看过资料,并未见过实物,猎奇心理让她在听到水猴子三个字时,立刻毫不怀疑地回头,她只看到了微微荡漾的温泉水,立刻回头:“哪里来的水猴子!” 岳青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地说道:“大概是我看错了吧,多半是水鬼。” “这个东西一般出现在江河下面。”苏柏说道:“温泉水下不适宜它们成长,这个东西我还是听说过的,水猴子在日本被称为河童的吧,现在日本的河童其实是秦时的水猴子迁徙过去的。” 相传中国秦代时黄河流域的上游一带,栖息大量的水猴子,不少在河边洗衣服的少女突然失踪,还有些孩童因为下水玩耍,而被水猴子抓走,事情越闹越大,终于引发一场对水猴子的格杀令,水猴子被大量捕杀,最终水猴子为了保存性命,不得不从黄河流域离开,去到日本,日本人将其称为河童。 “总而言之,少年,你撒谎了。”苏柏并不知道刚才岳青的所为,在这里一本正经地揪住岳青的痛脚不放:“你可是专业人士啊,今天……” 岳青假装站起来,顺便踹了苏柏一脚:“少废话了,我们现在要么出去,要么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苏柏顺势推了他一把,岳青的身子撞到了墙上,这一下让岳青吃痛不小,背后的是泥墙才对,岳青朝身后望去,这一撞,将墙上的一些泥撞掉了,露出了一面砖墙! “还有一间墓室?”崔颖兴奋莫名:“难道是墓上墓?” 所谓的墓上墓是指这里之前有一座前代的墓葬,随着时代的变迁,后来某个时代的人,又在原有坟墓上又建了一个墓。墓上有墓,一种情况是纯属巧合,还有一种情况,说明这里确实是许多古人看中的风水宝地,大家都选择这一宝地进行墓葬。 作为一名小说家,最喜欢这种有曲折的事情了,惊喜让她忽略了包里的东西,匆忙将背包拉上,就走到那堵墙前,迫不及待地将那一层泥层给剥去,这举动也让岳青松了一口气。 三人合力将泥层剥去,让里面的青砖墙露出来,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既然这墓与刚才的墓室在一起,进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当下掏出工具来,在那青砖墙上掏出一个大洞来,崔颖见他们俩没有撤退的意思,嘴角浮起一丝笑,有两个男人卖苦力,总比自己一个女人单干的强。 三人如愿打开青砖墙,执起手电朝里面照进去,扫到内侧铺在地面的青砖,苏柏马上大惊小怪起来:“喂,少年,这是花纹雕刻砖啊。” “宋代的可能性很高了。”岳青脱口而出。 崔颖有些意外,这两人年纪不大,可是专业性倒是很强,她也表示赞同:“宋代的雕刻砖。” 三人依次从砖墙中钻进去,马上就看到了一具砖棺床和一具木棺椁,这显然是正墓室了,在砖墙与木椁之间有些填充物,“是些黄绿色胶状和黑色类似松香的填充物,厚约十公分,这是防腐和防水层,这墓室的主人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苏柏没想到,那些理论知识就这样派上了用场,那些知识就这样跳出来,对应,得出结论。 岳青有些吃惊,大家一起接受的培训,那些理论知识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消化了,可远远赶不上苏柏的程度:“不愧是智商180,现在能够瞧出来了。” 苏柏十分得意,崔颖站在那具棺椁前,嘴角浮起一丝怪笑,悄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喷剂,岳青,突然上前,按压住她的右手,反制她的右手:“老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果真只是小说家而已吗?这是什么东西?” 苏柏上前拿起崔颖手上的喷剂,上面大篇幅的英文:“好彩我英文过了六级,少年,这东西是致幻剂!” “你……”岳青对她有所提防,崔颖并不觉得奇怪,从刚才起,岳青就对自己有些抵触,可是苏柏,刚才他还是一幅懵懂少年的样子,对自己还崇拜有加的样子,丝毫没对自己起疑,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四十五章昏迷 “吃一堑,长一智。”苏柏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要是在同一件事情上失误两次,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雷哥说过,不要太快认定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还是朋友,苏柏可是牢牢记着呢,刚才他只是配合崔颖玩一下罢了,论演技,自己也比岳青强。 岳青冷笑一声:“这位小姐……” “我有名字。”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叫我崔颖!” 现在苏柏才发现崔颖的身高居然与自己一般,苏柏瞅了一眼岳青,大意是问要将这个女人怎么办,岳青突然凑到崔颖的耳边,低声说道:“对不起了……” 苏柏没有看清岳青的动作,崔颖的身子就软瘫下去,岳青将她拖到一边,见墓中阴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倒挺怜花惜玉的。”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刚才你从她那里拿来了什么?” “那个等出去再说?”岳青说道:“我们先探一探这里再说,她最多昏迷四十分钟就会醒过来了。” “这还不好说?”苏柏拿着那支致幻剂:“这种致幻剂,按一下,就可能使人陷入昏迷,两下就可以让人出现幻觉,我小小地喷上一下就可以了。” “喂,注意剂量,小心弄出人命出来了。”岳青对那支药剂有些提心吊胆。 “放心,交给我吧。”苏柏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按下去,喷在崔颖的面部,迅速地站了起来:“搞定,这东西不赖,国内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我暂且收了,崔小姐,多谢了!” 安置好了崔颖,两人在这墓室转悠起来,片刻功夫就将这里弄得一清二楚,这一处是宋代的夫妻合葬墓,外层为石室,现在他们所在的是砖室,里面存放着木椁,木椁两侧还设有木楔,用于固定木棺,这是一对有钱有地位人家的夫妻墓室,没有什么特定的机关,也没有想象中凶险的毒药。 重点是在要木椁中,两人称试机关后开棺,也戴上了手套,以免沾上尸液,与这墓室的规格相衬应,陪葬物还不算少,女性墓主人拥有不少银饰,她所佩戴的菱形镂空牌饰,十分精美,还有一对长约几十厘米、隐约带有刻纹的银制臂钏,呈螺旋状,共有15圈,为了将它脱下来,苏柏费了些精力,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脱下来,可惜的是,这些银饰一接触到空气,马上氧化,表面蒙上了一层黑色,惹得苏柏直叫可惜,岳青催促苏柏动静快一些,自己将发簪、牌饰装进了背包里,又捡了几件小巧些的漆器装起来。 得了这些明器,两人不再多作停留,重新出去,到温泉底下,现在温泉上的水全部渗到了下面的的明朝墓室里,两人转而上去温泉里,崔颖是从那里下来的,肯定留有通道,果不其然,温泉上方处有一盗洞通向地面,两人取出收缩梯子,到了地面下,先听了下地面的动静,上面听不到一点人声,两人才小心翼翼地出去,这一夜的折腾,两人从头发到衣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两人就近找了有水的地方简单清洗了一下头发和身子,换了身衣裳,就匆忙地离开那里。 “喂,少年,我们现在赶紧去买票闪人。”苏柏又累又饿,眼睛皮子一直在打架,走着都要睡过去了:“我担心那女人还有同伴。” “好,不过她真的是什么小说家?”岳青问道。 “长相是一样的,名字也是一样。”苏柏说道:“我可没有看过她的小说,她要是细问,我就露馅了,早知道不要装什么粉丝了,我只是在网站上看到过她的专访而已,这个女人反正不对头,快闪准没有错。” 一直藏在玉里的卫说道:“你从她包里取出来的那个东西,阴气很重,恐怕也是冥器。” 岳青正准备取出来瞅瞅,苏柏没有了耐心:“回去再研究吧,先撤。” 他伸进去的手又拿了出来,两人直接找了一辆农用汽车,付了两百块,一路去到了火车站,运气不不赖,买到了两张去北京的卧铺票,虽然有两张工作证,安检时身上的文物还是引起了火车站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那位扎着长马尾的小姑娘十分认真:“你们的身份我们必须要核实一下才能放行,麻烦你们等一下,对了,工作证请给我们一下。” 居然要电话核实他们的身份,这下子两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第四十六章开光 苏柏眼珠子一转,贴着那小姑娘过去,没想到,小姑娘政治觉悟还挺高,眼睛一瞪:“干什么呢,生平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核实下就知道你们的真假了!!” 原本想施展美男计的苏柏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铁皮铜墙,是谁说这年头的人没觉悟的?***都在说瞎话呢,瞧人家小姑娘,多正气!! 两人无奈,只有跟着她到办公室里,眼瞅着她拿着工作证钻进了里头的办公室,坐在火车站简陋的座椅上,苏柏觉得屁股下像点了一把火,随时都能跳起来,不是他不相信唐老板的能耐,只是,这工作证是真的,可是两人是假的呀,这一电话打过去,立马露馅,两人的下半生恐怕要在大牢里度过了,不,极有可能是吃颗花生米上路了! 岳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遇上鬼都不怕,却怕人,他苦笑一声:“是我拖累你了,假如有事,我一个人扛。” “你倒是想一个人扛,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呀。”苏柏叹了一口气:“我是心甘情愿过来的,还是那句话,我想当个爷们!” 透过玻璃窗,两人看到小姑娘和站长正在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让他们没有底,两人就像接受审判的犯人,只等着判多少年,那小姑娘抱着两张工作证出来,脸上堆满了笑,看着两人的眼神中甚至有些钦佩:“真没有想到,你们俩年纪这么轻,就这么优秀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也知道的,最近总有些盗墓贼,还有一些走私文物的贩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苏柏缓了一口劲过来,这感觉像是死里逃生,他连连点头:“我们懂的我们懂的,你真是个好女……工作人员。” 那小姑娘红着脸将工作证交还给他们,还热情地带他们去站内候车,走的是便捷通道,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冒昧,岳青沉着的一张脸,现在总算好看了一些,等那小姑娘离开后,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了一口气。 卫这才发声:“其实要不是站长的办公室里放了一尊开了光的佛像,我原本是可以帮你们的忙的,可惜,我进不去。” 开光作为一种宗教仪式,最初来自道教,开光即为道教仪式之一。佛教本来没有开光,但有种佛像加持的仪式,跟开光差不多,流传到现在,就都统统叫开光了。 佛教的开光是高僧使用秘法根据每年每月每时不同的吉祥方位推断,每日吉时当旺之喜神方,财神方,贵神方,开光时在吉位生旺方,以吉时吉方将加持力发挥最大化,来选定开光加持仪式的寺庙及道观,结合各方寺庙或者道观长老大德的无上修行,通过严谨的持印诵经,对吉祥物品进行相应的开光加持。 开过光的佛像神灵常在,鬼魂不侵,卫近不得那站长的身,附小姑娘的身根本没用,她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放行,卫为自己没帮上忙感到歉意,苏柏淡淡地说道:“没关系,自古以来,长得漂亮的男人素来是不中用的。” 卫要是活着,肯定要被这句话戳得吐血了,无奈他是鬼,只有哀嚎一声:“杀人不见血,一句话就足够了!” “不要生气嘛。”苏柏打完一巴掌又给一颗枣:“以后还要仰仗你帮忙的。” 周围候车的人并不多,可是看到苏柏不像是对着岳青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禁怀疑这个俊俏的小伙子是不是神经质,下意识地走得更远一些,这年头,神经病杀人,挡都挡不住啊。 这些人散开,反而让两人说话更方便一些了,岳青说道:“真是奇怪,难道碰巧这个单位里真有叫同样名字的人吗?” “倒不如是唐老板提前安排好的,为了以防万一。”苏柏说道:“我总觉得,唐老板的能耐大得过天了。” “确切地说,是唐老板和他的同伴们。”岳青说道:“你对他们就没有一点怀疑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后面的茶楼里究竟有什么玄机?” “怎么可能没有?”苏柏压低了声音,好像唐三成正在偷听一般:“我不止一次想进去茶楼里查看一下,里面究竟有什么。” 卫刚才被小瞧以后,现在觉得是证明自己的时机了:“我可以呀,我没有实体,晚间进去打探最合适不过。” 苏柏的眼睛都亮了,没错,卫的能耐不止是附身而已,岳青突然叹了一声:“可惜,那间墓室就这样被淹了……” 第四十七章死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苏柏依然是乐观大过天:“好了,回去再说,我现在,眼睛也蒙,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刚才还受了惊吓,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七天七夜。” “那多半是死了。”岳青被苏柏的情绪感染到了,只是依然笑不出来,自己有没有笑过的时候?岳青已经不记得了。 苏柏拿出钱包来,岳青扫到里面的一张照片:“这是谁?”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留着齐耳短发,蝴蝶形的发卡是头上唯一的装饰,圆圆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在笑,嘴角轻抿,嘴边露出一个梨涡,长相十分甜美,哪怕未施粉黛,也是清丽可人。 “漂亮吗?”苏柏说道:“这是我的外婆。” “外婆?”岳青说道:“怪不得是黑白照片。” “其实我从来没有她的印象,听我妈说,在我出生以前,我的外婆就失踪了。”苏柏说道:“这是她唯一的一张照片,我妈当宝贝的,说也奇怪,我从小就喜欢这张照片,这或许是我和我外婆之间的牵绊吧,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外公呢?”岳青看着照片上的外婆,母女俩的眼睛很相似。 “已经过世了。”苏柏叹息一声:“上上一辈的事情了,我知道得不多。” 他说着,仔细地擦拭了照片,重新工整地放回去:“外婆,你要是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一定要记得回来看看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外孙。” 听着苏柏的喃喃自语,岳青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苏柏一抬头,马上哈哈大笑:“喂,少年,你笑了!” “谁说的。”岳青的脸都涨红了,正好火车的鸣笛声响起,替他掩饰了这个尴尬:“火车来了,准备上车吧。” 两人总算踏上了回程,带着那些明器,还有那一包属于小说家崔颖的东西,来到古董店的房间里,两人将这些东西一一掏了出来,又向唐三成和雷子汇报这次的行动,提到崔颖的时候,雷子“啊”了一声:“原来是她呀,她的爷爷也算是你们的前辈了。” 岳青将那包东西打开来,木盒子虽然重,里面的东西却只是一卷羊皮卷罢了,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文字,上面的刻着一个印记,正是他们发现的六角形,中央是狼头的标记,这巧合让岳青的心砰砰直跳,好像有人正大力地拉扯着他的心脏:“这是……” 唐三成也注意到了,上面的文字还能认得绝大多数,四人头靠着头看完,同时吐出一口气来,这羊皮卷上记录的正是那七具棺木主人的生平!!岳青一时兴起的举动,居然替自己寻到了出路,小说家崔颖并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羊皮卷的背面就画着那温泉墓室的地图,她是有备而来! 虽然只有那一间,但路线清晰,怪不得崔颖进入的方向与他们截然不同,羊皮卷上的地图只有那一间而已,而且是指示是从温泉开始的,所以她是先寻到温泉,再从温泉杀进墓室当中,这份地图根本就有误导性,像她那种进法,就是直接毁了墓室! “地图是有,不过是让人过去毁掉墓室。”唐三成说道:“留下这份地图的人也是高明了,不过上面的文字听上去倒有些要据,比如说北斗七星……” 岳青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原来北斗七星是他们给自己的名字,一颗星就代表着一名将士。” “北斗七星每一颗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七人的名字就叫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为首的……”唐三成看了一眼岳青:“叫做摇光,这个应该就是你们看到的鲜活古尸了,你手背上的印记与他一致。” 摇光,这肯定不是他的本名,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岳青记不住这个名字,内心依然欣慰,终于,终于有这么一丝希望了…… 苏柏觉得兴奋莫名:“这七人是燕王朱棣培养的秘密死士,为其谋得皇位做下的储备,七人都懂得茅山术,其中以摇光最为优秀,因此为七人之首,怪不得了,他们身上所穿的铠甲与明朝的任何制式都对不上号,是秘密死士啊。” 古代死士大多是江湖的侠客,为了荣华富贵或是报恩,为王侯贵族卖命,从事的基本上是突击和暗杀两种任务,这七人为何忠于燕王不得而知,但这七人显然在燕王夺位之事上,充当了重要的角色,上面记录着,七人在燕王政变时,曾经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因为朱棣即位以后的一系列事件,七人萌生退意,选择激流勇退,消失在皇宫之中…… 第四十八章夺位 “朱棣即位后的事件,”苏柏的脑子迅速开动起来:“1402年,他夺了亲侄子的皇位,导致了几十万人的战死沙场;建文帝宫中的宫人、女官、太监被杀戮几尽;他一次性枉杀1万4千多人。他还将忠于建文帝的旧臣如方孝儒等人全部杀死;仅方孝儒一家,灭十族就杀掉873人!对于建文忠臣的妻女,朱棣竟把她们送进妓院、军营,让人轮j。有被**至死的,朱棣就下圣谕将尸体喂狗吃了。” 唐三成与岳青面面相觑,这位皇帝的手段着实狠辣,朱元璋后即位的是他的孙子,也就是朱棣的侄子朱允,燕王朱棣一直不安分于自己的王爷位置,朱棣感到朝廷将会向他动手,在谋士姚广孝的策划下,在建文元年七月自北平起兵造反,号称清君侧,指惠帝身边的齐泰和黄子澄为奸臣,需要铲除,称自己的举动为靖难,靖难之后,朱允不知去向,朱棣由此成为了明王朝第三位皇帝。 “这些人来自于江湖,宫廷斗争对他们来说是最难看清楚的一盘棋吧。”岳青说道:“选择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朱棣这个人为人嗜杀,”苏柏说道:“比起朱元璋滥杀功臣,他也有过之不无不及,朱元璋那是唯恐功臣们功高震主,朱棣却有些‘任性’,活剐三千宫女,那可是出了大名的。” 朱棣的皇后病死之后,他一直未立皇后,后宫中有一位权贤妃,是朝鲜美女,美艳殊丽,能歌善舞,且善吹箫,聪慧过人,最受朱棣宠爱。不料永乐八年,权氏随朱棣率兵北征,死于归途。朱棣正为失去宠妃而悲伤之际,有宫女揭发说权氏是被吕妃串通太监和银匠用砒霜毒死的。朱棣大怒,也不细查,即下令将被告下毒的太监、银匠处死,对吕氏则采用酷刑,用烙铁直烙了一个月才死。受吕氏牵连而被杀者达数百人。 永乐十八年,朱棣准备立为皇后的宠妃王氏暴死,而恰于此时,皇宫内又有人告发贾吕、鱼氏与宦者对食。明朝后期的皇帝对此类事,往往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明熹宗甚至还亲自将宦官与宫女结为对食的。朱棣却勃然大怒。贾吕、鱼氏惧祸,上吊自杀。棣并不罢休,又兴株连之法,拘捕与贾吕亲近的宫婢,亲自审讯,看贾吕等人是否还有其他阴谋。宫婢受了酷刑,竟诬服称后宫有人要谋害皇帝。这一口供,激起朱棣嗜杀本性。于是,接连有更多的人被抓,更多人的屈打成招。百连千扯,自认谋逆的宫婢侍女,竟然达近三千人之多。 朱棣下令将这些从全国选来的美丽的宫女全部处以剐刑。所谓剐刑,即是凌迟处死,三千宫女的生灵,就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葬送掉了。 “三千宫女啊,这些宫女死后都是黑影以上级别的。”三句话不离本行,岳青马上接道:“真是造孽。” “这样的皇帝,会放着七人离开不管吗?”苏柏摇摇头:“怎么想也不对,这七人是最知道朱棣底细的人了,他抢了侄儿的皇位,这件事情也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假如我是朱棣,我也会派人追杀这七个人。” “别忘记了,他们是茅山术士。”岳青说道:“只要他们愿意隐居山林,就算朱棣派再多的将士,也不能找到他们,茅山术中的各种阵法十分玄妙,比如障眼法,障眼法对于摇光来说,可能根本不在话下,假如狼形是他们七人的标志,那么摇光手上的莲花印记代表什么呢?这羊皮卷上却没有提。” “七个茅山术士,朱棣的秘密死士,激流勇进,到那两间墓室。”唐三成觉得自己有必要找自己的同伴来整理一下这些线索了:“或许,我们还要算上那位小说家崔颖,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羊皮卷。” “不知道她现在离开那里了没有。”苏柏掏出那瓶致幻剂:“这药劲很猛。” “发现羊皮卷不见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唐三成说道:“我们想知道羊皮卷的来历,不如主动出击,引她过来。” “老板,要怎么做?”苏柏想像不到有效的方法。 “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吧。”唐三成说道:“就等着鱼儿咬钩就可以了,对了,你们这次带出来的明器,我会放到店里出售,收益归你们所有,当然了,古董店也要收取手续费。” 两人对视一眼,不能否认的是心里这种刺激的满足感,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样不违法吧?” “违法。”唐三成干脆地说道:“不过你们会到处去宣扬吗?” 第四十九章门神 “当然不会。”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两人心头还有一个疑问,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为什么可以在相关的单位里查到我们两人的名字呢?” “我们做事情素来喜欢做全套。”唐三成着重强调了我们。 “你们,唐老板,真是要磨死我们了,除了你和雷哥,还有哪些人?”苏柏又开始卖萌了:“告诉我们嘛,好歹让我们亲眼见一下,根本就是世外高人。” 雷子本想朝地上啐了一口,想到世外高人四个字,生生地忍下去,自动自发地摆出高人的架子来:“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告诉你们的,你们俩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我们是站在你们一边的。” 两人试探加哀求,一点效果也没有,这就坚定了晚上私自去探茶楼的信念,送走两位高人,两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晚上出去吃了饭回来,寻思着时机成熟,卫从玉里出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我生前也是受尽宠爱,如今做鬼,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就认命吧,不然的话我一道真阳符把你烧得渣子都不剩。”岳青急死了,这古人就是这么拖拖拉拉么? “好,好,好,我这就去。” 两人一鬼悄然来到了茶楼前,雪纷白天坐在柜台后面,晚上就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以肯定地是她不住在古董店里,可也没见她走出过古董店的大门,“搞不好,雪纷就住在茶楼里。”苏柏说道。 卫急于证明自己,已经朝茶楼门口飞过去了,离大门还有五米多的距离,一道金光打过来,他大叫一声跌落在地上,岳青见势不妙,拿着玉上前,让卫回到玉里:“这下子好,出师未捷身险死,你还是呆在里面好好休养一下吧。” 岳青鲜少用这么轻松的语调说话,让苏柏感觉很新鲜:“少年,你是在开玩笑?” “没有。”岳青的脸就沉下去了,恢复成了扑克脸,有一点他不想承认,自从认识苏柏以后,自己的确快乐了不少,笑,这件事情也变得容易一些了。 “他不会有事吧?” “圭鬼吗?”岳青说道:“还不至于飞灰烟灭,一定有什么在阻碍他。” 岳青说着,走到那道门前,门左右两方都放着一尊门神像,一般人家,会在门上贴一对门神画,这是民间风俗,门神信仰由来已久,在山海经里就有记载,在苍茫的大海之中有一座叫度朔的山,山上有一颗大桃树,枝干蜿蜒盘伸三千里,桃枝的东北有一个万鬼出入的鬼门,门有上两个神人,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专门监视那些害人的鬼,一旦发现便用芦苇做的绳索把鬼捆起来,扔到山下喂老虎。于是黄帝向他们敬之以礼,岁时祀奉,在门上画神荼、郁垒和老虎的像,并挂上芦苇绳。 现在摆在茶楼门左右的正是神荼像和郁垒像,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两尊石像,刚才卫被打得猝不及防,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现在靠鬼不成,只有两个人自己进去了,门上无锁,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推开门,一进去,就嗅到了一股茶香,苏柏忍不住叹道:“好醇厚的香味,都是些好茶呀。” “茶再好,没有人喝有什么用?”岳青说道:“我们在这里住的日子,你有看到客人进来过吗?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吧。” 两人不敢开灯,打开手电朝四周照过去,茶楼里的桌子并不多,一共才三张,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茶桌椅全部是紫檀木制成的,虽然不知道,可是苏柏有过前面古董店的经历,不敢去碰那些桌椅:“擦,天知道又是值多少万的东西,我还是离远一点吧,不然一辈子就要搭进去了。” 桌椅不多,可是两人向前走了许多步,居然还是在桌椅的这一边,丝毫没有向前前进,岳青最早发现这个不对劲的情况,两人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他苦笑一声:“一定是唐老板布下的阵法了,我们现在根本就进不去。” “什么阵法?”苏柏自认高智商,可是有太多的东西不在他的理解范畴内,道家阵法就在其中。 “困阵。”岳青说道:“这种阵法是源自于上古时期的道家阵法,早就失传了的,困阵的目的是将对手困住,让其不能越雷池一步,想不到唐老板的功力这么惊人。” “越来越有鬼了。”不能更进一步的苏柏有些恼了:“好端端的地方设这么一个阵法,分明是有鬼嘛,太可疑了,少年,你不是也会茅山术嘛,想想办法。” 第五十章冤家上门 “不是正在想着嘛。”岳青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不服输的性子已经上来了,对于茅山术士来说,有六通,觉通,眼通,耳通,心通,灵通,神通,岳青今年不过十九岁,已经通了四样,那就是觉通,他能感觉得到鬼,眼痛,能够看得到鬼,心通,他可以与通对话,可是灵通与神通是两道至今也没有迈过去的门槛,虽然父亲说他已经平了历史,可是他仍然不知足。 或许,现在是灵通的时候?以自己的灵力逼开困阵,岳青被唐三成的强大诱起了上进心,殊不知,此举是相当严重的,所谓的修炼必然是要一步步地来,若是拔苗助长,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偏偏苏柏对这种事情也是一窍不能,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岳青先开了天眼,然后左手逼到自己右手的尺泽穴上…… 唐三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人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岳青的左手:“你疯了吗?” “唐老板?”不知道内情的苏柏只是为两人偷偷的行径觉得担心,冲破禁忌线的后果是什么,他已经在心里嘀咕起来了。 “你的确拥有过人的天赋,可是强行开灵通与神通,你会死。”唐三成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可是岳青是好朋友的儿子,越是关切,严厉越深。 苏柏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傻了眼,关切地看着岳青:“真的吗?” 岳青不言语,被抓包了无所谓,可是企图心被摧毁了,对他才是最大的打击,唐三成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孩子,你父亲就是担心你太独立,一直希望你交朋友,让友情融化你内心的坚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苏柏,你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企图心这种东西,有的时候需要放在一边,不要太急进,你究竟知不知道?” “那个,唐老板,是我的错。”苏柏说道:“是我提出来的馊主意,你不要怪岳青了,你要骂我,要炒我,都可以。” “装什么好人。”岳青的眉毛**了一下:“明明是说好一起过来的,你一个人要逞英雄?” 唐三成心里一阵狂喜,看来,苏柏果然让岳青有些许改变了,岳白若是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呀,他这个儿子从出生开始,就身有异常,手有金印外,还特别沉迷于研究茅山术,这也就算了,这可是子得父钵,岳白高兴还来不及呢,偏偏岳青从小就有识别障碍,记不住人的名字,从小没有朋友,孤僻成长的童年历程,让岳青从来不笑,看在父母眼中,就是心内最深的伤痛。 “好了,看在你们俩有难同当的份上,我可以透露一点。”唐三成违背了与白逸他们的约定,提前透露信息:“茶楼是用来议事的地方,平时并不招待客人,这里所有的一切不对外公开,包括你们,为了方便起见,我在这里设下了困阵,只有我才可以解开,还有,不要把我们想成什么有什么秘密的人,每一类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我们有我们的方式而已,以后……” “保证不再冒犯了。”苏柏马上举起右手表态:“以后我们会老实的。” 唐三成拍拍两人的肩膀:“你们这样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这样吧,接下来,我会安排一个新的伙伴给你们。” “谁?”苏柏有些不乐意了:“别呀,唐老板,这样不是找个人来监督我们嘛。” “我不追究你们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讨价还价了。”唐三成霸气侧露了:“就听我的。” 被抓住痛脚的两人还有什么办法,只有打道回府,躺在床上的两人还在回味茶楼的事情,虽然短期内不会再去踩雷区了,但是好奇心怎么可能就此磨灭? “唐老板说是议事的地方,是议什么事情要这么隐密?”苏柏叹了一口气,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抓:“唉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谜团啊。” 什么时候知道茶楼的谜团是不知道了,倒是两人第二天一走出房间,就对上了雪纷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两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雪纷的声音越发地冷了。 两人对视一眼:“找的是谁?” “或许是你们俩?”雪纷难得笑,今天居然抿嘴微笑,冰雪都要让她给融了,苏柏看得入了神:“你笑起来真好看。” 雪纷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的时候也比较帅。” “夸人也有罪。”苏柏无可奈何,岳青已经走了出去,刚走到柜台后面,扫到站在门口的人,虽然因为光照只能看到个影子,但他的心脏还是收缩了一下,所谓的心虚反应自然流露…… 第五十一章找上门 来者正是美国小说家崔颖是也,岳青不记得她的名字,对方的小麦肤色却是难以忘却的,他隐隐地有些印象,内心的心虚更提醒岳青,这女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崔颖一转身,看到岳青,气就不打一处来,居然飞身朝岳青扑了过来,岳青没想到这女人动起来像豹子一样迅猛,猝不及防,就被她压在了身上,崔颖一手拎住岳青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掐住了他的脖子:“混蛋,我的东西呢!” 雪纷见到这个场景,不出手相助也就算了,居然还双手抱在胸前,一幅准备看好戏的样子,苏柏知道指望不上她了,硬着头皮走出去:“那个,崔小姐……” 崔颖已经急红了眼,根本听不到苏柏说话,只是盯着岳青,当她在墓室中幽幽醒转过来后,好一阵子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披在身上充满男性味道的外套让她的脑子彻底乱了,呆坐在空旷的墓室中,是那股阴寒的风让她清醒过来,回味着先前发生的一切,灵光一闪,崔颖匆忙打开自己的背包,提着一颗心打开那包东西的时候,心脏“砰”地一下炸裂开来,眼前甚至一黑,崔颖思来想去,终于觉得问题是在“水猴子”那里,那个叫岳青的年轻人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崔颖是带着屈辱的心情回到地面的,那盒子里的东西对她十分重要,岳青和苏柏两人已经彻底消失,天下之大,要到哪里找他们? 她突然想到了工作证上的单位,这是唯一的线索了,不过她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假如那两人真是什么考古研究员,为什么要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当崔颖果真在那家单位打听到有这两名工作人员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在电话里一再确认是否真的有这两名工作人员,反复地得到确认的答案之后,崔颖只想仰头大笑,天不绝人之路也! 崔颖不知道的是,这是唐三成等人特别安排下去的,要知道羊皮卷从何而来,就必须问它的主人,她这才顺利地打听到两人的下落,古董店的地址也是故意而为之,重新看到岳青,崔颖只想狠狠地咬上几口,咬出血来才能够出气,岳青被崔颖按在身下,一张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大力挣脱,只要他一动,便能触到她的某个柔软部位…… “有话好好说嘛。”苏柏上前想要拉开崔颖,崔颖一回头,眼睛里面带火,苏柏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俩这个姿势多不雅观呀……” 崔颖一愣,嘴里用英文叨咕了一句什么,总算是松开了自己的手,从岳青身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这时候苏柏才发现,崔颖的身高很惊人,几乎要与自己持平了,上次在古墓中,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生活在美国,长相与身材完全欧美化了,是一种大气果敢的美,她吐出一口气来,打量了古董店里的这些古董,眼神总算平静下来了。 岳青站起身来:“喂……” “我有名字,”以为岳青故意无礼的崔颖刚刚平复下去的怒气又重新爆发出来,苏柏连忙出来打圆场:“崔小姐,他不是故意的,他有识别障碍,如果靠名字来记住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名字与脸无法联系起来。” “不要说废话了。”崔颖大大咧咧地说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当然了,我们可以原物奉还。”苏柏涎着一张脸走到了崔颖的跟前:“不过,我们是有条件的。” “要多少钱?”崔颖恶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自认倒霉:“不是太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不是钱的问题。”岳青受到刚才的冲击,这才清醒过来。 “你们还想要什么?”崔颖有些抓狂了:“做小偷的人是你们吧?为什么现在振振有词,大开条件的人也是你们?看来我是太久没有回来,这里的世界已经颠倒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们是小偷,那你就去报警好了。”其实岳青早就打算过了,只要崔颖找上门来,东西肯定会完好奉还,只是她太激动,他现在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激动什么,这羊皮卷和自己手背上的金印是否有联系? 报警两个字提醒了崔颖,她突然冷静下来:“先说说条件吧。” 虽然处于下风,但崔颖依然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中透着清冷傲,之前她还有所伪装的话,现在她的御姐气质就扑面而来了,苏柏“哇”了一声,拿胳膊去碰岳青的胳膊:“御姐,御姐……” 第五十二章潘朵拉 岳青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压根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两人将崔颖引到自己的房间里,岳青找出羊皮卷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面,打开来,让崔颖看清楚:“东西完好无损,现在只需要你告诉我们这羊皮卷是怎么来的,上面的人和你们家有什么渊源,答案满意,你就可以拿回去了。” 答案满意?崔颖的眉毛挑了起来,闷哼一声:“若是以主观来进行判断,什么叫满意?” 这个女人也太会挑刺了,岳青居然无言以对,崔颖见状,冷笑一声:“算了,随你们高兴吧,这东西原来也不是我的。” 崔颖愿意这么坦白,并不是觉得拗不过他们,而是这东西果真不是她的,这东西若是带不回美国,自己可就麻烦了。 正如外界流传的一样,崔颖之所以能够写出写实性强的盗墓小说来,背后的确有高参,那就是她的爷爷,所有的盗墓术语,所有离奇的机关暗道,一切的素材都源自于这位老人家,崔颖对于爷爷是否倒过斗的疑问从未停止,可是老人家对于自己的过去,甚至于崔家的过去都从未提过,和这个装有羊皮卷的盒子一样,不愿意启开。 装有羊皮卷的盒子也装着崔颖的好奇心,这个盒子伴随崔颖长大,每一次当她想要偷偷打开盒子的时候,爷爷就像先知老人一样,悄然出现,阻止自己,等崔颖大一些了,那盒子爷爷就彻底锁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段段盗墓的故事,里面的惊险诡异深深吸引了崔颖,美国不具备实施的环境,自然,现如今的法律也不允许。 颖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用自己的文字能力,把自己假想成小说里的主人公,在各种各样的古墓里驰骋,原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结果却误打误撞,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小说家,赚足了稿费与人气。 小说写得再逼真,那也是假的,崔颖并不满足于纸上功夫,一直梦想着可以亲自体验一把盗墓的刺激,这个小小的心思她不敢告诉爷爷,已经二十六岁的崔颖终于盯上了那个盒子…… “擦,原来你才是小偷啊!”苏柏脱口而出。 崔颖闷声说道:“以和我爷爷的亲属关系,我这种行为叫做拿,你们的行径才能够格叫偷吧?”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无可奈何,不过,崔颖的爷爷果然是重点啊,岳青哑声说道:“为什么你爷爷会这么重视这个盒子呢,你恐怕是看到羊皮卷背面的地图才回国的吧?” “这个是自然,我虽然从来没有亲自下过墓,但是我精通各种手法。” “那也只是纸上谈兵,怪不得一下去,就将真正的目标给毁掉了。”岳青与崔颖现在完全是针锋相对了。 “什么意思?”崔颖的脸色微变,毕竟是小说家,联想力丰富,回想到当时的情形,马上就顿悟过来:“所以说,这地图其实是有人故意留下来的,假如有人依它指示前往,其实就是让温泉泄露,将那墓室淹没么?” “没错,这个人似乎不愿意墓室里的秘密被后人知道。”岳青说道:“装羊皮卷的盒子就像是潘朵拉的盒子,终会因为好奇心被人启开。” 岳青的说法让崔颖变了脸色,主要是因为潘朵拉盒子的寓意,用在这羊皮卷上就多了一分诡异莫名的气氛。 潘朵拉的盒子源自于希腊神话,宙斯给潘朵拉一个神秘的盒子,并且要求她不可以打开,可是她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诱惑,偷偷的将盒子打开了,然而,盒子里装着的是许多不幸的事物,比如说疾病、灾害等等,宁静的世界因为这个盒子变得动荡不安…… 崔颖的确因为这个说法突然觉得心惊肉跳,但马上淡定下来:“不要忘记了,潘朵拉在最后关头关闭了盒子,盒子里最终保留的是希望,羊皮卷上记录的就算是阴谋,存有希望就好了。” “真不愧是写小说的。”岳青的话里透着揶揄。 苏柏见两人话不投机,生怕两人又吵起来,赶紧将那盒子推到崔颖面前:“东西还你,上次是我们不对,我代表我们俩正式向你道歉。” 崔颖并不打算放过岳青:“你不能代表,是个男人,就要面对自己的过错。” 岳青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站起来,居然大力地朝崔颖鞠了一躬:“我现在正式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第五十三章非你族类 岳青是诚心道歉的,可是这个动作幅度太夸张了,崔颖微微皱着眉头,只当岳青是故意和自己作对,没好气地将盒子收回去:“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年纪是比你小。”岳青诚心道歉却引来崔颖的吐槽,也没好气起来:“可是我至少知道有错就认,相较于我,你得理不饶人就要讨厌得多了。” 崔颖从小被爷爷宠着,虽然无父无母,也是受尽宠爱的掌上明珠,成为小说家以后,享受的是掌声与鲜花,甚至是欢呼,鲜少有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自己,或许只有几个严苛的小说评论家敢这么对待自己,被岳青直呼讨厌,崔颖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对着岳青的胸口就是一拳,岳青还是头一回被女孩子打,还是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应付才好,只是憋红了脸,一声不吭,鼻子却喷起粗气来了,对方是女人,对方是女人,岳青终于放弃对抗,只是转身默默地坐在床上…… 崔颖这一拳出去,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她马上心虚起来,自己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被气得动手!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气氛不对头,苏柏咳了一声:“这个,崔小姐,你的东西也拿到手了,要不,我送你出去?” 崔颖求之不得,她有心动一下,是否要向这个叫岳青的少年道歉,可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傲气,她看一眼岳青冰冷的侧脸,与苏柏走了出去,苏崔颖也算是奇葩了,原本一米七六的身高,装上了略有跟的鞋子,就与苏柏的身高就平了,就是雪纷,看到她的时候,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崔小姐,你不要生气,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刚才是真心向你道歉的,他不叫你的名字,也不是因为没礼貌,是因为他的病。”苏柏多了几句嘴:“至于拿你的羊皮卷,是我们的不对,可是,这羊皮卷和岳青有非常重要的联系,我们非常想知道,这羊皮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落到人爷爷的手上,羊皮卷上记录的七个人,当年有怎样的经历。” “理由呢?”崔颖问道:“理由是什么?” “因为……”苏柏抓了抓头,他不知道哪些东西可以讲,哪些东西不可以讲,正在为难的时候,也不知道唐三成和白逸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崔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向你说明。” 苏柏还是头一回见到白逸,唐三成只是淡淡地说道:“苏柏,这位是直接管理古董店的白老板。” 这么年轻!!好儒雅的感觉,就像,苏柏想了半天,终于知道白逸像什么人了,他就像民国时期的富家公子,而且是有涵养有气质的那一种,苏柏又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唐三成又补充道:“也是我的同伴。” 苏柏马上肃然起敬,唐老板的同伴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之前已经见识过雷哥了,不知道这白老板有什么能力? 苏柏正想跟着一起过去,刚走到门口,门就无情地关上了,“砰”地一声将苏柏隔离在外面,雪纷见此情景,终于笑了,她不笑的时候,就像古时清冷的冰山,这一笑,瞬间融化冰雪,恍如春天到来,苏柏嘿嘿地傻笑道:“雪纷姐姐,你笑起来太好看了!” “是吗?”雪纷马上收了笑容:“我们这一族,没有长得不好看的。” “族?”苏柏一愣,现在这个年代,很少有人用族来区分的:“你们是哪一族?” 苏柏突然想到岳青说过的话,雪纷不是人,可是她身上是冒着热气的,雪纷罕见地回答道:“我非你族类!” 非我族类的意思是,苏柏打了一个寒蝉不是人! 苏柏挤出一个笑容出来,望着身后内室的大门,不知道三人在里面如何,又不敢去偷听,只有回到房间找岳青,岳青正在和自己纠结,见到苏柏回来,头也不抬:“那个女人走了?” “没走。”苏柏说道:“唐老板和白老板有话要对她讲。其实,也不能让她走,我有种感觉,她的爷爷是知情人,如果不了解这卷羊皮卷的价值,为什么要那么珍惜?羊皮卷上记录的七人的情况,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够知道的事情,他们死后的墓葬,更不可能是旁人知道的,他们七人是一起的,是谁料理了他们的后事?” 岳青心内一震:“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苏柏吸了一口气:“我们在进入上次的明朝墓室里,并没有打开所有的棺盖,一具粽子,加上位于中间的鲜活古尸,一共是两个人,还有另外五具棺木,我们并没有打开看过,有没有可能,其中有一具是空的?” 第五十四章三十岁 苏柏的直觉很惊人,这正是唐三成与白逸要截留下崔颖的原因,他们重返过那间墓室,七具棺木,粽子已经被烧成灰,其余六具棺木当中,有一具棺木正是空的! 再联想到崔颖手上的羊皮卷,两人一致认为,崔颖的爷爷就是关键人物,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崔颖哪怕走出了古董店,他们也会去找她,说服她与他们合作,至于把握么,崔颖将羊皮卷拿出来,亲身试险,就说明她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只要调动起她的好奇心,完全有可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一起去揭开谜底。 谈判这种事情素来是白逸出马,他只是简要地提到了几样东西,就让崔颖忐忑不安起来,羊皮卷、七人墓室、空棺、北斗七星墓室、温泉、两桩离奇命案、巧合的手背金印,这些元素让崔颖心内突突直跳,不需要白逸点明,她也知道,爷爷或许是知情人,“在我们家,最神秘的东西有两样,一样就是装有羊皮卷的盒子,还有一件东西,只有等每一代人三十岁后才能看到,那就是家谱。”崔颖说道:“还有四年时间,我就可以看到家谱了。” 家谱而已,难道也值得如此神秘吗?白逸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显然,你们家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崔小姐,这实在是良好的写作素材。” 崔颖沉默了,自己的父母出身实在很平常,从自己有记忆开始,母亲就只是一名美术老师,教教华人学校的小学生,至于父亲,他是一名律师,能说善辨,曾经为美国一些上流人氏打过官司,而且每打必赢,是出了名的华人将军,律师界的将军,撇开这一点不说,他们的生活再寻常不过,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地方。 至于爷爷,他喜欢研究国学,平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温和儒雅的老人家,每周都有三天时间在社区当义工,对象是一些初来乍到的老人家,他们不懂得英语,子女忙碌,他义务教他们英文,日子过得充实自在,唯一神秘的地方,就在于他固守着那个盒子,固守着三十岁才能看族谱的规定。 “崔小姐,请问你们家是在什么时候迁去美国的?”白逸突然问道。 “这……我从来没有听父母或爷爷提过。”崔颖说道:“我是在美国出生的,父母也是,我还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在国内没有亲戚,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我们和国内的任何人没有任何的联系。” “完全脱离啊。”白逸说道:“岳青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与羊皮卷有重大的联系,也许与你们家也有些渊源。” 提到岳青,崔颖的脸色沉了一下,将重点重新拉回来:“所以你们希望我去质问我的爷爷?” “不止是我们,也包括你。”白逸说道:“质问也不至于,只是解开你也感兴趣的一些谜团罢了,崔小姐,我们调查过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在三十岁那一年里,突然在美国消失了一年,这一年完全是个空白,我们调查过,那一年,他回国了,但他回国做了些什么,没有人知晓,只有出入境纪录可以证实,相信我们,弄到这些资料很不容易,它的真实性绝对有保证。” 这彻底击溃了崔颖,她原本想抗争一下,不去探查自己家族的历史,可是,这个事实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父亲,也有事情瞒着自己吗? “当然了,你现在不去查问,四年以后,你或许会知道真相,虽然是我的直觉,但是我很坚信,三十岁对你们家家人很重要,”白逸说道:“我是个小心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地下结论,命中率一向很高。” 唐三成点头:“这个我承认。” 崔颖的心彻底被搅乱了,她闭上了眼睛:“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我想回酒店了。” 白逸递上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电话,欢迎你再联系我。” 目送崔颖离开,唐三成说道:“说白了吧,白逸,我们是在怀疑,这一家人就是空了的那具棺木原本应该的主人的后代。” “没有证据,现在什么可能性都会有。”白逸说道:“唐三成,我觉得有件事情非常有必要,必须现在就去做。” 唐三成难得马上明白过来:“我年纪已经大了,这种事情就不用劳烦我这个老年人了吧?” 两人意味深长地掉头去看身后,那里,拐进去,就是苏柏和岳青的房间…… 第五十五章鬼遮眼 崔颖的心很乱,离开古董店,有好一阵子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茫然所失的状态在她身上很少见,因为在国外长大的原因,她很自主,就在她恍神的时候,一个光头男人朝她走了过来:“小姐,小姐……小姐!!” 崔颖恍神中,直到最后一声“小姐”落下,她才注意到这个光头男人,高高在上的她俯视下去,面露不耐烦,对方是有经验的星探,马上趁她未发火之前说道:“我是华星公司的星探,我觉得你太适合做模特了,请问你有这个意向吗?” “没有!”干净俐落地拒绝后,崔颖终于清醒过来,她大步地迈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去香格里拉酒店。” 那星探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多好的身材呀,这年头,就再也找不到像白墨轩那样优质的新人了吗?” 崔颖回到酒店,站在电话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按下熟悉的号码,不出所料,接电话的是爷爷:“爷爷……” “你现在在哪里?”爷爷的声音很急切:“东西是你带走了?” “是。”崔颖发现爷爷的反应不一般,这让她握紧了话筒:“我去了羊皮卷地图指示的地方,那里是个温泉……” 对面传来了吸气声,非常清晰地在耳边,吸气声之后,爷爷的声音显得急切起来:“你现在马上回来,订最快的航班,必须要快!” “为什么?”崔颖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射出来:“爷爷,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直不能回国来看看,我们是华人一代,华人二代?我们是哪一代去到美国的,家谱里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一定要三十岁才能看到,羊皮卷上的七个人,和我们家有什么联系,爷爷,我去过温泉了,而且那墓室被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依然是那个建议:“马上回来,就现在,你现在是在酒店里?马上去机场,没有回美国的航班,你可以转机,先去……去泰国也好,去日本也好,总之,离开那里!” 电话突然挂断了,崔颖被爷爷的反应震呆住了,她刚刚找回来的清醒,现在又不知去向,窗外慢慢暗下来了,这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崔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听从自己的内心,她突然起身,从箱子里取出自己的护照,盯着它良久,她下定了决心,将它重新塞回去,塞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现在是时候去吃饭了。 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的崔颖,突然心情大好,她拿起钱包和门卡走出了酒店,夜未深,这个城市正是繁华时,崔颖决定先解决自己肚皮的问题,她走进一家本地菜馆,一个人叫了一菜一汤,就大快朵颐起来,所有的烦恼都抛在脑后一般。 站在餐厅附近的苏柏与岳青马上显得可怜巴巴起来,人家在吃饭,两人像跟班一样步步紧跟,还得保密,苏柏说道:“真是的,唐老板为什么要让我们来保护她,她这么大的个头,能有什么事?穿上高跟鞋,和我一般高了。” 岳青没有附和苏柏的说话,他只是朝餐厅旁边的巷子里望过去,苏柏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马上就看到有两个黑影在那里:“是黑影?” “从刚才起,它们就一直跟着她。”岳青说道。 “那还不去灭了它们?” “不急,我想看看,它们的目标究竟是不是她。”岳青说道:“这个女人难道是和你一样的体质么,居然这么招鬼……” 崔颖已经从餐厅里出来了,她一出来,就朝那条暗黑的巷子里走,这个举动让苏柏的心都揪了起来,这不合乎常理,她应该回酒店才对,岳青冷笑一声,拖着苏柏朝那里走:“她这是鬼遮眼了,有些有法力的鬼,可以利用自己的能量影响人的视觉神经,她现在可能觉得自己正在朝光明的地方走,可实际上,是鬼遮了她的眼,要将她引到别的地方去。” “我们要怎么办?” “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跟着她。”岳青说道:“两只黑影只是引她到别的地方去,并没有伤害她。” 岳青掏出一包礞石粉,抹在自己的身上,又让苏柏如法照办,礞石粉可以遮挡他们身上的活人气息,让鬼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做完了这道工作,两人才尾随过去,有不少游魂与他们擦肩而过,苏柏必须强迫自己不去看它们才制止自己吐出来,两人紧紧地跟在崔颖的身后,她紧紧跟着两只黑影,一直走到那巷子里的尽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黑影突然消失了…… 第五十六章扯平了 苏柏正想开口,岳青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似的,冲他摆了摆手,同时示意他憋气,不要呼吸,这对于苏柏来说倒不是难事,他的肺活量比常人的大,马上收住口鼻,他自认为自己算强了,没想到岳青憋住气后面色丝毫不改,好像不需要口鼻呼吸一般。 两人憋住了气,两眼眨都不眨地盯着被鬼遮眼的崔颖,崔颖站在那里,看到的并不是冰冷的围墙,而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你是谁?” 听到崔颖突然发声,苏柏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没有憋住,幸好岳青,一手替他捂住,两人才得以继续听着动静,那边的崔颖突然一幅侧耳聆听的样子,随即开口道:“我要和你到哪里去?” 听到这话,岳青终于按捺不住,从怀里掏出符纸,咬破自己的手指,迅速地在上面画开,然后快步地冲到崔颖的跟前,一巴掌将正阳符贴在她的额头上,同时大喝一声:“起!!” 崔颖的身子像有电流通过,震颤之后双眼才有了焦点,眼前的昏暗让她大吃一惊,感觉到额头的异样,她伸手将黄符扯了下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你撞鬼了才对。”岳青说道:“我偷拿你的羊皮卷,现在替你解一回围,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崔颖依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柏看到两人交谈上了,料想吸气也没有问题了,赶紧松开口鼻,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走了过来:“崔小姐,刚才你见鬼了。” 两人护送崔颖回到酒店,一边走,一边将刚才的事情讲出来,并问崔颖究竟在和什么人对话,崔颖深吸了一口气:“从餐厅出来,我是朝着酒店的方向走的,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男人,我现在只记得他的侧脸,他问我,我现在回来是不是要和他一起走,我又不认识他,当然要问喽,所以我才问他要到哪里去,这个时候,你们就冒出来了,还往我头上贴那个什么鬼黄符……” “要不是那张黄符,你就真要的被他带走了。”岳青说道:“从头至尾,你就对着一堵墙,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你说不是撞鬼了是什么?” 崔颖清醒过来就已经知道不对劲了,只是嘴巴硬而已,马上转移话题:“你们不觉得他问的话很有深意吗?他问我,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要和他一起走,这个时候,难道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对,因为我未满三十岁……” 三十岁的事情两人并不知道,来之前,唐三成只告诉他们有不明白的问崔颖,现在三人坐在崔颖的房间里,崔颖自然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苏柏则直接坐到了地板上,岳青最中规中矩,坐在椅子上,背部挺得笔直。 岳青自认为与崔颖扯平了,依然觉得和她相处尴尬,这沟通的事情就交给苏柏处理,崔颖将从唐三成、白逸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一陈明,事无巨细,又反问了两人许多事情,现在事情前前后后总算是清楚明白了。 苏柏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马上就将这些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终于找到一些联系了,我现在有这样的一个猜测,首先我们要回到朱棣夺位时期,朱棣手下有七名精通茅山术的秘密死士,他们以北斗七星的名字为代号,他们在朱棣夺位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朱棣即位以后,虐杀宫女,施以残政,七人看透世事,激流勇退……” “等等。”崔颖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羊皮卷上只写七人离开皇宫,最终去向并没有讲明,他们为什么离开,去到哪里,这是一个疑点。” 不愧是写小说的,思维逻辑能力很强,苏柏点头:“好,七人因为未知的原因离开皇宫,不知去向,那么时间流转到现在,有三件东西流了下来,七具棺木的墓室,一间北斗七星的墓室,一件羊皮卷。” “这中间又有两个契合点。”崔颖说道:“羊皮卷为什么会在我们家,还有三十岁的秘密,另外一点,就是为什么岳青手背上会有与摇光一模一样的印记。” “还有两个分点。”苏柏说道:“分别与这两间墓室有关的凶杀案,死法相似,崔姐……” 崔颖的面色变了:“你可以对我直呼其名,叫我崔颖,客气点的话,可以叫我崔小姐,实在不济,叫我姐,崔姐……你是想死了吗?” 第五十七章阳光 果然年龄是女人不能触碰的**啊,苏柏打了个哆嗦,马上恭敬地叫道:“姐!” 苏柏靠着知觉做了正确的选择,崔颖闷哼一声,似乎在说这还差不多,苏柏暗说崔颖好傲娇女王的范儿,偷偷侧脸过去,对岳青小声说道:“以后我们说话可要小心了,女人不好惹。” 崔颖并没有听到,她脑子里正在将各种线索串联起来,一直没有开口的岳青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十字鬼道的主使者和害死老金头一伙的人,可能是同一个,他可能不是人,假如是同一个的话,他与七位死士或许有联系。” “没错。”崔颖难得与岳青同声同气:“现在这些现有的线索都在这里,唯一可以入手的点就是我家。” 说到这点时,崔颖的脸色又暗淡一些了,岳青忍不住说道:“家人就是家人,是无法取代的存在,我们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情况,他们始终会陪在一边。” “你还挺有良心的,看在你好心安慰我的份上,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了。”崔颖大方地伸手出去:“一握泯恩仇好了。” 岳青不喜欢与人做身体接触,苏柏生怕他又把事情搞砸,拿起他的手放在崔颖手上,强制性地让两人握手:“少年,你是不是有洁癖啊,这么不喜欢人家碰你。” 崔颖对岳青越来越好奇了,不记得人的名字,不喜欢与人做身体上的接触,手背上又有与摇光一模一样的印记,拿来做小说主角再合适不过了,与岳青化解恩怨,崔颖又与苏柏击掌:“好了,现在我们三个人是一伙的了,放心,我会联系我的家人,问个清楚,爷爷这么紧张我,一定会告诉我真相的,我一天不回美国,他也无可奈何。” “怪不得有句话说我们能够要挟的能够伤害的都是爱我们的人。”苏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忧伤:“这种事情真是要命了。” “小伙子还挺有生活触感的。”崔颖正想打趣苏柏,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十分急迫,夜已深,外面的喧哗已淡,电话铃声越发刺耳,崔颖咽了一口水,这才去接起来:“喂……” 苏柏与岳青的目光同时锁定在崔颖身上,崔颖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紧绷的双肩放松下来:“您是认真的吗?好,我现在正在听,我会将您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记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崔颖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全神贯注地听着对方的说话,不时地附和着,也仅仅是“嗯”、“好”之类的,这让苏柏和岳青恨不得跳起来了,偏偏是不好打断的气氛,两人只有耐住性子等下去,直到崔颖长舒了一口气,挂上电话…… “怎么样,是你爷爷?”苏柏马上从地板上跳起来,冲到崔颖的面前,险些撞在她的身上:“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什么?” 崔颖说道:“是我的父亲,他告诉我,因为我拒绝回美国,所以爷爷回国来找我,临走前吩咐他告诉我,在与他会合之前,一定要走在阳光底下,找香火旺盛的寺庙或是道观住下来,然后留张字条在酒店前台,这样爷爷就能知道我的所在。” 一定要走在阳光底下,这种话岳青对苏柏也讲过,苏柏说道:“难道你也被鬼盯上了?” “可能。”崔颖问道:“你们俩,有什么好去处吗?寺庙之类的。” 好去处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只是他们俩做不了主,苏柏打电话征询了唐三成的意见,这才让崔颖留下字条,带着她回古董店里,一路之上,三人都看着出租车外的灯光,没有说一句话,直至走进古董店里,看到唐三成与白逸,崔颖才冲两人弯腰下去:“谢谢你们收留我。” 白逸微微点头,唐三成热情得多:“欢迎你来。” “可是,我要住在哪里?”崔颖说道:“古董店就这么大。” “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利落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唐三成笑眯眯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萧宁。” 苏柏看着充满活力的娇小美女,不禁说道:“唐老板,你真有福气。” “听着不像是好话。”唐三成说道:“你们三个人,彻底在一条船上了。” “其实我不算吧?”苏柏说道:“虽然我的体质有些特别,容易被摄青盯上,可是北斗七星什么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白逸意味深长地说道:“天知道……” 第五十八章开阳 崔颖的爷爷比想象中要年轻得多,年届七十,却是鹤发童颜,瞧上去不过六十来岁,这一家人都有良好的遗传基因,身高正是其中一项,足足一米八五的个头,比苏柏还要高出一截,他一出候机楼,在人群中就格外醒目。 崔颖迫不及待地走向爷爷,那崔老爷子正在生崔颖的闷气,看到了也没有好声气,把崔颖握住他胳膊的手甩开:“我还没老呢,不需要扶!” “爷爷好。”苏柏往崔老爷子面前一站,来了一个九十度大鞠躬,精气神十足,崔老爷子上下扫了他一遍,转头问崔颖:“他是谁?” “天才少年。”崔颖一心想让爷爷消气,马上堆起笑容来:“还有一个,茅山术士,喏,在那边。” 崔颖的下巴一点,崔老爷子就看到了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岳青,扫到他手上的金印,面色一变,迅速地不动声色:“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少年,尤其是那个你说的茅山术士,好像有点意思啊。”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这崔颖的家人和她一样,都有天生的气场啊,这老爷子就像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黑帮头子,走的还是儒雅路线,但怎么看也觉得透着股霸气,崔颖见爷爷松了口,马上揪紧机会挽着爷爷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讲,岳青远远地跟在后面,苏柏见状,把他揪到自己身边:“你这人际关往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提升啊,这老爷子现在可是关键人物,你好歹要笑一个吧?” “不是有你在吗?”岳青说道:“像我这样的人,笑比不笑更难看吧?” 苏柏耸耸肩,这倒是真的,崔老爷子听完了崔颖讲的前因后果,面色越加难看了,没错,一切就像是潘朵拉的盒子,现在打开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孙女在这个时候回国,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崔老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时候离他们到停车场只有不到十米远了。 崔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他有一双剑眉,整个人因为这双剑眉,显得精神抖擞,现在,老爷子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高大的身子也显得萎靡起来,他突然转身,看着眼前的两名年轻人,突然朝他们弯下腰去:“我的孙女,就交给你们了……” “爷爷……”崔颖不明就里,苏柏与岳青更是摸头不是脑,崔老爷子说道:“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请问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除了古董店,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了,崔老爷子虽然有心事,但还是被古董店里的各式古董震惊到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去研究这些古董的时候,进到两人的房间里,苏柏机敏地搬来椅子:“爷爷,坐。” “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倒是个例外嘛。” 崔老爷子的称赞让苏柏笑开了花:“其实我智商180的,十六岁就考上大学了,所以我毕业得比其他人要早,现在我是这家店的店长。” 现在不是炫耀的时候吧,岳青与崔颖同时皱起了眉头,崔老爷子却很喜欢这样的苏柏:“嗯,综合素质不错,要是能够再沉稳一些就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正题吧,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假如我突然死去,是会给你们带来困扰的吧?” 听到这样的话崔颖想要开口,被崔老爷子挥手打断了:“从现在起,你们不要插嘴,只要仔细听我说的话就可以了,我们崔家的祖先,正是羊皮卷上记载的七人中的一名,代号开阳,当年他并没有和其他六名兄弟一起死,是因为他临时反悔……” 三人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崔老爷子,崔老爷子苦笑道:“虽然是这样的事实,可是违背承诺的的确是我们崔家的祖先,北斗七星,以摇光为首,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这中间,以开阳与摇光的感情最为深厚,因为性情相同,两人十分合拍,其他五人总是笑摇光最偏心开阳,这两人就像亲兄弟一般,假如真有投胎一事的话,他们应该转世为亲兄弟,偏偏是他认为是亲弟弟的开阳,背叛了七星。” “七人本来是江湖人士,可是机缘巧合,欠下了朱棣的人情,那时候,朱棣还是燕王,朱棣这个人,假如你们对史实有所了解,应该知道,他的童年并不是普通皇子的待遇,七岁以前,他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朱元璋多妻多子,朱棣是他26个儿子中的第四子。其中有好几个儿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朱棣能够有自己的名字,是因为那一年,朱元璋快登基做皇帝了,这样的朱棣,从小就是看透世态炎凉的,我们这些人,实在无法理解,那个时候的皇子是如何度过他的童年的。” 第五十九章撤退 崔老爷子之所以强调朱棣的存在,是因为这个人对于七人的命运有着深刻的影响:“朱棣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成年之后,他也不再在意这件事情,他只知道一件事情,要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皇位就是其中之一,偏偏朱元璋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孙儿,这让他深受刺激,此时,燕王妃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位燕王妃不是别人,正是开国大将徐达的女儿,可以说,燕王妃是朱棣强有力的帮手,在她的帮助下,朱棣直接走上了夺位之路,燕王妃被称为女诸生,是说她博学多才,机敏内秀,她果然替朱棣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利用江湖人士达成朱棣的愿望,古时,江湖人士最重情义,要让这些人心悦诚服地帮助他们,只有让他们欠下情义。” 一直静静听着的三人都有些不淡定了,苏柏嘀咕了一句:“这些人真是可恶,居然这样子扯人下水。” 崔老爷子说道:“那个时代,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如此,开国皇帝一朝得天下,就开始滥杀功臣以防功高震主,换作是你们,或许也会有同样的选择,燕王妃的确是冰雪聪明,她甚至派自己的贴身丫环去打听江湖上的能人异士,知道了这北斗七星的存在,茅山术士,这种神秘的道家技法被燕王妃看重,于是设了一个局,先让七人陷入困境,朱棣以救人之姿出现,让这七人欠了他的情,为偿还这个人情,七人心甘情愿地成为朱棣的死士,为他冲锋陷阵,因为这件事情,燕王妃深得朱棣的欢心,不管身边女人万千,燕王妃始终是排名第一。” 这样的女人让崔颖很有触动,燕王妃是有多爱那个男人,又是多想在众多的女人当中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这才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心智,倾尽全力去设那个局?该说她是聪明,还是本质上始终是愚蠢呢? “好了,这些就是前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七人成为死士,鞍前马后,直至朱棣终于登上了垂涎已久的皇位,这个过程中,七人也慢慢知道,他们不过是棋子罢了,他们想离开,但也知道,他们是最亲近朱棣的人,知道朱棣的不少作为,在这样的前提下,朱棣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开,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一点果然让崔颖猜中了,他们离开并不是随意地,而是做了周全的计划,“所以他们利用了一个时机。” “我知道。”苏柏忘记不要掐话,脱口而出:“他们利用了朱允!” “聪明。”崔老爷子对苏柏越来越喜欢了:“没错,朱允丢了皇位,下落不明,民间传言,朱元璋早就预料朱棣会夺位,所以为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修建了一条逃生通道,朱允没有找到,他就是朱棣心上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后快,摇光找到朱棣,表示要替他绝了这个后患,打着寻找朱允的名义,堂而皇之离开。” “那么所谓的背叛是怎么一回事?”崔颖问道。 “七人如愿离开朱棣,隐于山林,日子过得十分畅快,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他们始终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可是……” 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崔老爷子却迟疑起来:“这中间的详情,我们的祖先并没有详细记录下来,只是一笔带过。” “什么嘛!!”三人同时叫出声来:“这么关键的地方为什么不讲,那么背叛是什么?” “他们七人曾经约定要同生共死,所以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要负责七人最后的安置,依照你们所说的情况,我想就是那间七人墓室了。”崔老爷子说道:“负责其他六人后事的正是开阳,按照约定,完成墓葬以后,开阳……我们的祖辈应该自绝于墓室,与兄弟们共同赴死,可是,他最后却选择了离开。” 崔颖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临阵脱逃,背信弃义……类似的词不断地浮现在脑海里,“可是,人有求生的**,这种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背叛……吧?”苏柏看到崔颖和崔老爷子脸色都不好看,想要讲点好听的话,可是气氛实在是怪:“这个,所以这就是开阳的背叛……” “放在今天可能就是一笑了之,可是江湖义气是现在的你们所不能理解的。”崔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们有祖辈也正是这么想的,他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才会留下羊皮卷,写下他们七人的过去,至于背面的地图,我想,他或许是出于保护那间墓室的原因吧,或许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的祖辈不愿意泄露出去……” 第六十章血光刃 “三十岁是怎么回事?”崔颖心里沉重了许多,祖辈因为自己一时的贪生怕死,违背了与兄弟们的承诺,心里却也压下一块大石,现在,这块大石陡然落到了自己的心上。 “开阳离开那一年,正是他足满三十岁之时。”崔老爷子说道:“所以他传下规矩,自己的后人在三十岁那一年必须知晓这件事情,然后前去祭拜他的六位兄弟。” 崔颖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在羊皮卷后面画上温泉的地图,是知道假如我们当中有人按地图前去,就会让温泉崩溃,这样一来,那间北斗七星的墓室就会被淹没,北斗七星的墓室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在那里面,还有一具尸体,看上去是被幽禁致死的。” “还有一具尸体?”崔老爷子吃了一惊:“这件事情不在其中,恐怕是另有渊源了,不过……你父亲三十岁那年回国,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让我有一个猜想,摇光并没有投胎,他没有轮回转世。” 岳青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崔老爷子说道:“你父亲在三十岁时回国祭拜,曾经看到一个鬼影,那鬼影在他回国的几天里,一直如影随形,你父亲只是普通人,却也能够看到,应该是鬼遮眼了,这鬼是有意识地让他看到他,我有这么一个猜想,是因为他在那鬼的手部看到过一个莲花的印记。” 苏柏马上去看岳青的手:“少年,你不会是摇光的转世吧?” “怎么可能?”岳青说道:“假如我是摇光的转世,就不会存在摇光的鬼魂。” “没错,岳青不可能是摇光的现世,”崔老爷子说道:“现在的麻烦是,假如真是他,他为何不轮回,难道是因为我们祖辈的背叛,生了执念?丫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让你回国了吧?” 崔颖点头,随即撒娇地说道:“我错了,爷爷,不过,他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相反,我被鬼遮眼后,看到的那个人,反而很亲切……” 崔颖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她是坚决的唯物论者,爷爷倒是从小培养她在神鬼方面的理解,不过她从来都是不以为然,左耳进,右耳出,粽子、阵法之类的听听就好,反正只是写作素材,现在,“鬼遮眼”彻底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崔老爷子说道:“小颖,你现在是要和我回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我都不干涉,一切随着你的心走,这或许是我们家欠摇光的。” “我要留下来。”崔颖说道:“我找到最佳的写作素材了。” 崔老爷子早想到结果如此,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拜托苏柏和岳青的原因,他闭目,轻叹一口气:“也好。” 崔颖决定已下,崔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从怀里掏出一包铜钱来,放到岳青的手上:“这铜钱是用血光刃制成的,阳气最重,你留着,难保将来会用上。” 所谓血光刃,也就是古时征战沙场用过的兵器,这些兵器取过无数人的性命,沾的血光无数,杀气重,用这些兵器融成的铜钱,在布阵时,能够让功法更上一层楼,这是相当难得的东西,东西已经落在岳青的手上,他有些意外:“我……” “不准说不要,以后你还要靠着这些东西来保护我的孙女。”崔老爷子:“这东西我明着是给你,其实是留给小颖的,只是她不会用,只会暴殄天物。” “谢谢。”岳青将这些血光铜钱小心收好。 “爷爷,你呢?”崔颖问道。 崔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苏柏看得真切,心里一愣,正想发问,崔老爷子说道:“我约了一个老朋友一起去非洲当志愿者,明天就走。” 岳青抬起头来,正对上崔老爷子的眼睛,老爷子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岳青就低下头去,一只手摸到那包铜钱,握得紧紧地…… 送走了崔老爷子,苏柏问崔颖:“姐,爷爷他老人家以前做过那个?” “或许做过。”崔颖说道:“关于倒斗的所有知识,我是从小听到大的,不过,爷爷还知道一些法术的东西,我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喂,现在我们是要怎么办?” 苏柏双手叉在腰上:“依我看呢,当然是要去找那个摇光的魂魄了,你们想啊,北斗七星的意思我们知道了,那个狼的印记也知道是他们七人的标志,只有这莲花金印是个谜,问他本人最好不过了,问米可以招他过来么?” 第六十一章三魂六魄 “不能。”岳青说道:“从崔爷爷的讲诉来看,跟着崔颖父亲和崔颖的鬼是摇光的话,他已经可以指使鬼影了,这说明他的级别在鬼影之上,拥有法力,问米是召不来的。” 苏柏有些失望了,这件事情只有再从长计议,送走了爷爷,崔颖趁势在古董店里住下来,不过因为在国外长大的原因,她十分自主,主动付了房钱和饭钱,绝不沾小便宜,这一点倒是让岳青刮目相看了,只是他始终记不住她的名字,崔颖为了让他记住,索性在自己身上贴上了标签,上面书写两个大字崔颖,不过就算知道,岳青也绝不轻易叫她的名字,只是“喂”、“那个”代称,崔颖也是无可奈何。 崔颖对于这满屋子的古董没有想法,倒是对雪纷十分感兴趣,用她的话说,雪纷的长相与气质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根本就是最佳女主角,雪纷难得与人亲近,却耐不过崔颖的死缠烂打,两人慢慢地熟悉起来,雪纷说的话比她过去三个月讲的还要多。 趁着崔颖不在的空当,苏柏揪住岳青问:“崔颖爷爷走的时候,你们俩说了什么?不是用嘴巴说的,是用眼睛讲的。” 居然没有逃过苏柏的眼睛,岳青无奈地说道:“他身上只剩三魂六魄。” 正常人身上是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他身上少了一魄,为气,他很有可能患了病症。”岳青说道:“不久将离世。” 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怪不得崔老爷子示意岳青不要说话,岳青的面色也变得奇怪,崔颖看来并不知情,国人报喜不报优的这一点,到了国外也没有变过来,两人顺着崔老爷子的意思瞒着崔颖。 三人白天呆在古董店里,晚上就相约出去,寻找摇光的魂魄,为了方便,崔颖也滴了特制的牛眼泪,苏柏想到自己初次见鬼的不堪经历,强烈要求崔颖先适应一下,比如卫…… 卫不仅是一只死鬼,还是只懒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从那玉里出来,这种牺牲色相的事情他却很乐意,看到万千女子为他的美貌赞叹甚至欢呼,乃至于倾慕,乃至于要死要活,那种成就感是无以伦比的。 所以,他尽量用最美最潇洒的姿态从那玉里“飘”了出来,他的衣袂率先出场,他穿着的是他死后的寿衣,因为惋惜他英年早逝,其寿衣是最最上等的丝织成的,轻盈的质地真让崔颖多了点期待,不过她的期待与众人的想象有所偏差…… 当卫那倾城的玉一般的脸庞出现在崔颖眼前时,苏柏都有些感动了,这样用心的出场值得每一个人为其赞叹吧?崔颖果然有所震惊:“哦,这就是传说的壁人啊,不过……” “不过”两个字让卫感觉不太妙,没有惊呼声,没有赞叹声,只有轻描淡写的“哦”,这还不说,崔颖的脸上居然还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苏柏,因为岳青不记得他的名字:“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像你对不起她的期待值啊,你真是那个壁人的鬼魂?”苏柏也顺便怀疑了一下:“自报家门,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卫欲哭无泪,崔颖说道:“鬼一般不都是可怕的吗?断胳膊断腿,而且面容惨淡,眼珠子也不见了,可以看到胸膛里的腐烂的五脏六腑……这只鬼也太干净,太漂亮了吧?这不对啊,喂,你们俩是不是耍我来着,这是不是茅山术里所谓的幻术?” 岳青翻了一个白眼:“我没那么有空。” 苏柏无奈地去拍卫,却拍了一个空,眼前的感觉虽然很真实,鬼魂果然就只是虚像,他无法触摸,卫有些恼羞成怒了:“得,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先回去了,我生前好歹也是名人,一般人想见我一面,排队都没办法……” 鬼也是有自尊的,被崔颖小瞧的卫大为受伤,“嗖”地一声回到玉里,这一回去,一连一周也不肯出来露一面了。 崔颖的反应也让苏柏遭受到了严重的鄙夷:“想当初某人第一次见鬼的时候,好像直接晕过去了,身体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亲,过去的事情了。”苏柏这时候就觉得一米八的个子太碍眼了,马上一屁股坐下去,掩饰自己人高马大的事实:“不过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是鬼啊,就算长得好看,也是长得好看的鬼啊!” 第六十二章三魂八魄 “喂,光是长得好看,这一点就让他的杀伤力大减了。”崔颖说道:“太没有挑战性了,亏得我刚才那么高的期待值。” “好了,能够看到就好了。”岳青实在无奈了,已经二十六岁的女人了,骨子里还是傻傻的天真:“要想找到摇光的鬼魂,我们接下来要看的可多了去了。” 不知道摇光的生辰八字,不能用问米,三人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唯有用最蠢的办法遍地撒网,一周下来,孤魂野鬼是见了不少,独独找不到疑似摇光的鬼魂,三人都不死心,这一天晚上,古董店打烊,三人又出去轧马路,专门捡一些偏僻的小巷子走,尤其是一些路灯爆掉的地段,更是必去之地。 三人熟悉了这些日子,对于彼此的性子都有所了解,苏柏虽然嘻嘻哈哈,但是他有深厚的知识底子,180的智商不能小瞧,大概是从小生活无忧的缘故,乐观大过天,崔颖怀疑有没有可以彻底击溃他的事情,岳青呢,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和他相处,必须慢慢地来,要像融化一座冰山似的,过程十分漫长,不要随意触碰他的身体,他会随时翻脸,至于崔颖,三人中最长,因为披着小说家的名头,骨子里难免有些清高,总是以大姐的架势指挥两人,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岳青和苏柏也不计较。 眼下,崔颖的控制欲又上来了:“我们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吧,不如找鬼来问问。” 现成的鬼倒是有一只,不过卫已经一周没有冒泡了,卫也不打算出来,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些年来,鲜少露面,一般只呆在玉里,没有鬼界的信息,我倒是知道,有一只鬼可能晓得什么摇光。” “鬼界的么?”苏柏问道。 他问完就后悔了,这个卫肯定不知道谁是,这个可是虚拟人物,古龙《多情剑客无情剑》的人物,兵器谱的作者,编兵器谱目的,对于兵器无所不知,就是个兵器的活字典,依这卫所说,这只鬼可不就是鬼界的? 果然,“是谁,不认识。”卫说道:“我知道他生前是有三魂八魄的人,死后不能投胎,游离于鬼界,出于无聊搜集各种鬼的事迹。” “他在哪里?”崔颖来了劲头,多素材,和这些人在一起简直是太棒了,但他对卫明显不信任:“恐怕你只是知道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他的所在吧?” 卫叹了一口气:“恭喜你,答对了。” 岳青淡淡地说道:“假如他生前真是拥有三魂八魄的人,那么我有办法找到他。” 一般人身上只有三魂七魄,多一魄,少一魄都是不寻常的事情,少一魄,那人自然会气虚双无,直至精气完全外泄,假如多了一魄…… “那人会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中,到达顶峰,其后死亡,正常寿命不会超过二十岁,”岳青说道:“这样的人极其罕见,出生环境极为特殊,死后,因为不符合鬼界的一般标准,没有投胎做人的权利,却也有一桩好处,鬼界再厉害的鬼,也奈他不何,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自由鬼,这样的鬼魂,最喜欢一个去处坟场,而且必然是规模最大的坟场。” “啊……”苏柏恍然大悟过来:“我知道了,我们市的八陵山公墓就是全国最大的坟场啊,他在那里。” “聪明。”崔颖靠了过去:“发挥智慧的你才是最帅的。” 苏柏“切”了一声表示抗议,奔波了这多天,卫这才出声提醒,也让崔颖对他没有好感:“下次有这种有用的信息应该早点出声才对的,你小心我拿朱砂对付你。” 卫躲在玉里,也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苏柏说道:“能够用到小说里的东西,真拿出来未必有用啊。” “不,朱砂的确有用。”岳青淡淡地说道:“对付仅仅可以附身的他是足够了。” 三人不再停留,马上找车去八陵山公墓,这大半夜的,那些出租车司机一听说要上山,还是去公墓,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 话说这些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晚上都多多少少遇到过奇怪的事件,对这种地方极其敏感,三人都失去希望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他们的旁边:“加一倍价钱,我去。” 三人朝车里一看,居然是一位大姐,她拍了拍方向盘:“加一倍价钱,同意就上车!”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二话不说上了车…… 第六十三章香烛 大姐上了年纪了,估计得四十五六,女人干这个活计的,在北方算常见的了,不过这大姐的胆子也忒大了,岳青看到车上挂了一串佛珠,不像是百无禁忌的人,苏柏早就按捺不住了:“大姐,那些大老爷们的都害怕,你就真一点不怕?” “怕。”大姐痛快地说道:“不过我得生计啊,你们可是加一倍的价钱,再说了,我这车上可是有佛珠,可是开过光的,我婆婆特别为我求来的。” 岳青一眼就看出,那佛珠没有开过光,多半是老人家被骗了,没开光的佛珠就没有避邪的作用,岳青的手指伸进包里,沾上了朱砂,在驾驶座的后面画了一道符,此举落在了崔颖的眼里,对岳青有些刮目相看了,她低声问道:“画的是什么?” “没什么。”岳青画的是一道避邪符,他做自己的事,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善良。 崔颖拿他也是没有办法,但心里突然一暖,这个少年虽然平时冷冰冰地,可是心地纯良,正在崔颖走神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了市中心,朝郊区而去,三人都能看到路两边不时地就有鬼影子出现,有的聚拢在一块,居然像是在聊天一样,崔颖和苏柏都是头一回见到这情形,本想感慨一番,又怕吓到这司机大姐,强忍下去,离得坟场近了,突然有一排白色的鬼影子排着队与车子相反的方向飘去,苏柏有过前面岳青的普及,知道这些是白衫鬼,都是新魂,刚刚死去没有多久…… “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还往那里跑啊?”大姐心里早就嘀咕开了。 “去看我们的朋友。”苏柏演技出来了,他微微皱着眉头,一幅忧伤的样子:“他死得早,不过二十岁……” 大姐心里咯噔一下,也被苏柏的情绪感染了:“可惜,二十岁……” 苏柏说的话也是有迹可循的,那鬼界最多活不过二十岁嘛,不知不觉中,大姐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再往前就要到公墓的正门了,那大姐将车子停了下来:“三位,你们看这里也离得不远了,就劳烦你们自己走过去吧。” “好。”三人也不纠结这点小细节,车费果然给了双倍,那大姐接钱的时候有些犹豫,咽了一口口水:“得,来都来了,这个时候,也没车回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赶紧快点出来。” 这大姐真是个善良的人,三人连连点头,快步地步入到公墓里,林立的石牌,冰冷得让人心悸,在这微寒的夜里越发让人毛骨悚然,每一块石碑就意味着一个死人,这里恍然是死人的世界,崔颖马上打了一个喷嚏,女人气质属阴性,到这种地方更会觉得寒冷,岳青想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到崔颖手上,崔颖一愣,倒也不客气,马上披在了身上,嗅着上面残留的岳青的体味,居然心跳加速了…… “喂,这里这么大,鬼影子这么多,哪一个才是那个鬼界?”苏柏看到那些鬼魅洪水般涌过来,闭上了双眼,鬼魂直接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去,身体就像有静电一般,每感觉到一下,苏柏的身子就僵上一分,崔颖则是好奇地伸手主动去触摸,感觉着他们从自己身体穿越过去的新奇感觉。 岳青并不吭声,倒是卫说道:“他虽然是鬼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可也是鬼,拥有所有鬼都有的共性,比如说,喜欢香烛。” 岳青现在干的就是这件事情,他的背包根本就是叮当猫的口袋,里面的宝物应有尽有,里面居然装有香烛,这香烛拿出来点燃,大家马上就闻到了一股异香,卫闻到这香,也顾不得自己美男子的尊严了,居然吸了一下鼻子:“好……香!” “这种香烛里加入了尸液。”岳青见众人一幅沉醉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揭示这香烛异香的来源所在,他话音一落,崔颖与苏柏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复杂,苏柏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不抹这一下,他胃里的酸水快要冒出来了。 香烛一燃,那异香引得鬼魂们奔涌而来,苏柏看到密密麻麻的鬼影子,心情完全落到了谷底,索性躲在了崔颖的身后,崔颖一巴掌拍在苏柏的背上:“有什么要紧的,你就当他们是要下锅的饺子好了。” “饺子是面做的,这些可是魂啊,魂!”苏柏焦急地说道:“那个什么的,到底来了没有?” 第六十四章名门 岳青看着眼前的形形**的鬼魂,今天还算苏柏运气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在这些鬼影子之中,有一只格外地醒目,所有的鬼魂都离他远远地,他就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他穿着的是典型的中山装,梳着典型的民国时期的学生头,站得笔直,双后背在身后,面容清秀,尤其那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纤瘦的样子与岳青的气质居然有几分相似,看他细皮嫩肉地,一看生前就是个生活富足的少爷或是公子哥,他闻着那异香,脸上也是一幅享受的模样,可惜不愿意与这些游魂挤在一起,只是远远地闻着,一幅处变不惊的样子。 “就是他了。”岳青说完,掏出古铜钱,摆出雷池阵,将那些游魂隔开来,雷池阵一出,那些游魂们纷纷逃开,唯有那只民国鬼无所谓地站在原处,雷池阵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岳青点头:“他不是普通的鬼,游离于阴阳两界,这雷池阵对他就失效了。” 那民国鬼对人的戒心很重,远远地与他们对视着,看得出来,他虽然特别,可是明显迟钝,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们原来看得到我?” “你就是鬼界,对阴界信息一手掌握的鬼?”岳青说道:“原来是死于民国间,像你这样生前拥有三魂八魄的体质,世间恐怕只有你一个了。” 岳青一语道破他的秘密,原本淡然的民国鬼居然激动起来,身子晃动了好几下,苏柏觉得这景象就是像家里以前的旧电视机,电视屏幕抖啊抖,眼睛都要花了,那民国鬼冲苏柏略一点头,书生气十足:“有幸结识有缘人,真是世间庆事一件。” “你就不怕他收了你,他可是茅山术士。”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庆什么庆啊。” 岳青说道:“我只收恶鬼,他不在范围内。” 民国鬼原本就“活”得无聊,生不能活得长久,死,又不能投胎转世,因为自己的怪异,其他鬼都不与自己为伍,这就是自己的命,如今冒出三个看得到自己,又“有趣”的人,这让他兴奋莫名,自报家门:“我乃是江苏钱家的不肖子孙钱人杰,无奈家中出尽英才,唯有我短命,空对了人杰这个名字。” 江苏钱家,民国名家,苏柏的小脑瓜子一转,马上知道了这民国鬼的来历了,民国时期有三大名家,此名家不同于国民党四大家族,不讲究势力,以出俊杰为评核标准,江苏无锡的钱家、江西修水的陈家、河南唐河的冯家,钱家拥有钱学森、钱三强、钱伟长三大科学家,和钱基博、钱穆、钱钟书三大鸿儒;陈家有陈宝箴、陈三立、陈寅恪、陈衡恪、陈封怀五位名士,冯家则以冯友兰、冯沅君、宗璞“一门三杰”闻名于世。 这中间,钱氏家族的声望源远流长,相传是一千多年前五代时期吴越国王钱的后嗣。钱祖孙三代、五位国君,以其卓越治理使吴越国富甲江南。钱后将其三十三个儿子派往江浙各州,使钱氏家族很快繁衍开来。自钱王开始,钱家历朝历代皆有俊杰,众多状元、无数进士。 苏柏刚张嘴卖弄自己对钱氏家族的了解,那钱人杰就苦笑一声:“家族中才人辈出,就我不成器,从出生起就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生当作人杰,真是成了最大的笑话。” 这只三魂八魄的鬼居然有些来头,出乎众人意料,可是今天来的目的是打听摇光的下落,这鬼的名门来历以后再说,“你号称鬼界,可曾知道有一个叫做摇光的鬼魂?”岳青将那香烛奉上,当作谢礼。 “他?”钱人杰的身子又晃动了好几下:“你要收了他?恐怕很难。” “看来你是知道了。”岳青说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鬼分级别,最高为摄青,可是这个家伙,恐怕已经超过了摄青的级别了。”钱人杰一边嗅着那香烛,一边说道:“他可以控制这些有法力的鬼魂为他所用,据我最近观察……” “你在观察他?”崔颖吃了一惊,突然想到这家伙并不受摇光的威胁,当下就明白过来了:“你对他产生好奇,肯定观察了有一阵子了吧,他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这个家伙很奇怪,他最近居然开始吸食活人的生魄。”钱人杰说道:“其实他的出现比我要早得多,我初为鬼时,他也瞧出我的来历,一心想收我为已用,不过,除非我自愿,否则他也拿我没有办法,我也不管他那档子事,时间久了,他也就放任我去了,不过,我对他倒是挺有兴趣。” 苏柏小声说道:“还是闲得慌的原因……” 第六十五章镜花水月 这钱人杰说话明显没有重点,崔颖有些不耐烦,帮着他组织起所有有关于摇光的片段,这摇光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鬼清楚地看到过他的面目,钱人杰也是一样,是雾,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五官赫然在目,可是终于还是没有印象,摇光来到鬼界,不去投胎,到处寻找古墓里的明器,尤其是一些杀气重的明器以增强自己的法力,终于让自己的力量一点比一天强大,可以控制摄青、黑影为他卖命。 “他的目的是什么,没有鬼知道。”钱人杰说道:“以前他是靠明器来提升自己,最近,他变得好可怕,前天,我就看到他吸食了一只灰心鬼,嗖地一下,那灰心鬼就进了他的喉咙,就像吞果子一样,太可怕了……” “鬼的进阶,原本就可以靠互相蚕食,强者生存。”岳青握紧了双拳,这摇光肆意剥夺其它鬼魂投胎的权力:“可恶!” “这还不够,他最近越加疯狂起来,活人的魂魄他也吸。”钱人杰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他吸活人魂魄,往往只吸一魂一魄,可是那人就傻了一样。” “虽然只吸一魂一魄,可是那人也活不久了,就算活下去,形同白痴,还有什么意义?”岳青闷哼一声:“他果然是疯了。” “知道他在哪里吗?”苏柏问道。 “不知道,”钱人杰说道:“这香……” “找到他,通知我们,这香烛任你要多少。”岳青说道:“你是不需要怕他的,对不对?” 那香烛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钱人杰抓紧时间猛吸了几口,惋惜地看着它熄灭,对这特制香烛的**让他满口答应下来:“好,一定,一定!” 岳青掏出一根黑线,顺着自己的血拉下去,线利,划破了岳青的手指头,那线顺着他的手飞出去,落到钱人杰的手上,岳青的血是纯阳的,这一下,钱人杰的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岳青即刻将黑线抽回:“以后知道怎么找我了吧?” “知道,知道。”钱人杰说道:“交易达成,我先走一步。” 他是急着去找摇光的下落了,崔颖十分好奇:“那是什么?” “引鬼绳。”岳青说道:“方便他以后找到我的所在,我的血在他身上做了印记,走吧,那大姐还在等我们。” 岳青还不忘记拾起地上的铜钱,雷池阵一撤,那些游魂争相朝已经熄灭的香烛飘过去,趁着游魂去争抢最后的一点香气,三人赶紧离开,那大姐独自一人呆在车里,早就顶不住了,三人一上车,她踩下油门,掉转车头就朝市区疾驰…… 回到古董店,已经是凌晨三点,三人顾不得洗刷,倒头就睡,苏柏还有一些疑问想问岳青,挡不住瞌睡虫,马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岳青脑子里有太多疑惑,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这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雾,梦中的雾与现实中的不大一样,它们不冰冷,只是白色的雾气气势沉沉地覆盖了一切,不断地从地面向上升腾,一片苍茫之中,岳青只看到自己的双手,他尝试着向前缓缓移动,梦境很真实,他能听到自己细微的脚步声,他警觉起来,还想向前,身子就像千斤铁,无法动弹,面前一个影子在雾气中逼近:“是谁!” 这个声音低沉地像从地心中散发出来:“你的心现在很满足,是么?” 这个能够看穿自己的声音让岳青无比抵触,他闷哼一声:“一个连面目都不肯让人看到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 “人都是这样,眼前的镜花水月让你心生满足,这是假象独有的力量。”这个声音发出一阵怪笑声:“镜花水月一破,所有的丑陋就会浮现,你现在得到的越多,将来失去的就越多,就让我带着你走出镜花水月……” 黑影在雾气中移动着,一步,一步,岳青已经看得到他的衣角,再近一点,他整个人就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手上的金印率先出现在眼前…… “不要!!” 苏柏被岳青的嚎叫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岳青坐在床上,大汗淋漓,他不停地喘着粗气,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就算没有开灯,苏柏也知道岳青的脸色像纸一样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他拉开灯,岳青的样子十分狼狈,苏柏朝床上看过去,床单都被他的汗浸湿了:“做梦了?” “不像是梦。”岳青喉间发干,他舔了一下嘴唇:“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觉得可怕。” 第六十六章罪有应得 当那个黑影要靠近自己时,有一股力量压在心脏上,岳青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黑影很危险,靠近他,就将毁灭自己,发出的那声呐喊终于将自己从那个困境中抽离出来,岳青吸了一口冷气:“是摇光,他可以进入到我的梦里,能力显然在我之上,不过,他说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不懂。” “战术。”苏柏自信满满地说道:“他是我们的对头,一定会想办法动摇我们的士气,少年,你可不能认输啊,他越是想耍花招,说明他越有鬼。” “不行,我一定要马上找到他,该死的,那个钱人杰怎么还没有来?”岳青的心情明显被扰乱了,苏柏觉得岳青的情绪不太稳定,隐隐有些担心,突然一巴掌拍到岳青背上,用了不小的力气,这一下让岳青冷静下来了,他抹了抹汗:“谢谢。” “最近你的情绪很容易波动。”苏柏说道:“从北斗七星的墓室里就开始了,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苏柏鲜少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话,他是真的觉得岳青在被一股力量潜移默化中,摇光可以侵入他的梦里,用一番胡话扰乱岳青,他觉得应该找唐老板,两人突然沉默下来,直至被崔颖的敲门声打破平静,苏柏打开门,崔颖挥着手上的报纸:“那个叫钱人杰的,没有说胡话,昨天晚上,摇光肯定又祸害活人了,你们看……” 这是一则突发新闻,在一家酒吧的后巷,有人突然发病,变得痴傻,医生查不出来原因,这样的消息原本不值得人注意,这个城市的人太多了,报纸不会去关注每一个人的命运,可是,这是这个月以来,连续第七起了,七人都是一样的病症,一样地让医学为了难,因为其中三人都在同一间医院就诊,这件事情最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终于有了新闻价值。 三人正研究这则新闻,唐三成进来了,他的表情也不怎么好:“你们也看到了,摇光已经加紧动作了。” “唐老板也认为是摇光?”苏柏问道。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鬼可以做到这一点,鬼害人有很多种方法,可是能用这种方法的不多,这与他生前是茅山术士有关联。”唐三成说道:“茅山术中,有一招叫做收神魄法,岳青,这一点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岳青的面色变了:“没错,可是这一招是禁用的,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收神魄法是禁术。” “他是鬼,不是人。”崔颖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将事情联系起来了,一开始,设下十字鬼道,妄图进入古董店的人无疑是摇光了,他懂茅山术,知道如何布置十字鬼道,袭击你们的黑影,也是受他的指使,那个杀鬼灭口的神秘人,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是谁了。” 这些是昨天晚上唐三成与白逸等人一起商量的结果,要不是今天白逸有其它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唐三成在这里摆谱了:“他做这么多的事情只有一个目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他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死亡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阴阳两界的界限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这里他进不来,无法获得乾坤镜的力量,所以他只有另外想办法了,可惜,中间出了一点意外事件……” 苏柏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唐老板,不要再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行吗?吊我们胃口我们也不会给钱你。” 唐三成无奈,遇到这么白目的少年,不能摆谱了:“老金头他们死得很惨,不过他们是罪有因得,那具鲜活的古尸就是摇光,他死前已经布下了计划,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以摇光的身体完成他未做完的事情,可惜,老金头一行人不厚道,拿走冥器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里面胡作非为,给自己找了死路,雷子他们回去后发现,七具棺木全部被打开,里面的冥器空了以外,尸骸全部被毁了,至于那具鲜活古尸,被他们点了火,烧成了焦炭……” “怪不得……”岳青想到那具鲜活古尸,心里隐隐作痛,他的手按在胸口上,崔颖关切道:“怎么了?” 岳青摇摇头,一声不吭,唐三成说道:“自己的尸体被毁,一千多年的计划被打乱了,他会恼羞成怒去杀了老金头一行人,完全在情理之中。” 第六十七章回天 “奈荷呢,奈荷一行人呢,难道也是在北斗七星墓室中触到了**?”苏柏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得,这事儿以后再说,唐老板,尸体没有了,摇光现在想干什么?” 唐三成不语,伸手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岳青的面色变了:“他想直接让魂体化为实体!” 唐三成在地上写的两个字是回天! “这个人是疯了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的执念这么重,宁愿花上这么长的时间去计划,不会是因为我们祖辈,否则,他早就会杀了我的父亲,我的爷爷,彻底绝了开阳的血脉。”崔颖说道:“他不恨我们的祖辈,目标不是我们崔家,否则,他不会那么温柔地对我说话……” “镜花水月一破,所有的丑陋就会浮现,你现在得到的越多,将来失去的就越多,就让我带着你走出镜花水月……”他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岳青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苏柏真的有些无奈了:“少年,你不要一惊一乍地,好不好?” 说到这个,苏柏想到摇光进入岳青梦里的事情,将这事讲给唐三成听,唐三成的面色沉了下去:“他的能力已经可以做到入梦了,不可思议,吞食人的魂魄果然是激进的方法。” “不止,他还直接吞食鬼魂。”岳青的声音在抖,唐三成看了岳青一眼,脱口而出:“你怕了?” “我……”岳青苦笑:“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了,我希望离他近一些,可真当他近了,我反而害怕了。” 像这样忐忑不安,岳青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唐三成低头不语,岳青不会是摇光的现世,那么两人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这是他与同伴们都不能理解的:“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摇光,我与我的同伴也会帮忙,你是岳白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有事。” “我也不能。”苏柏揽着岳青的脖子:“虽然我是被你拖下水的,不过裤腿已经湿了,也无所谓全身都打湿了,横竖都要换衣服了。” 什么逻辑嘛,岳青的嘴角浮出一丝笑,转瞬即逝,被苏柏看得真切,像捡到宝一样:“喂,你又笑了,做人何必天天板着脸嘛,遇上麻烦了,咱们笑着迈过去,多好。”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的。”崔颖被苏柏的天生乐观感染了:“不过,你说得很对,虽然面前有一条河,我们与其哭着过去,不如大笑着过去。” 见这三人之间已经有了凝聚感,唐三成很有感触,想到自己与白逸等人的过往,不由得说道:“你们将来或许就是真正的同伴,好了,我先走一步,随时互通消息。” 唐三成离开了,他走得很快,苏柏右臂一挥:“好,我们也开始!!” 现在是兵分两路,苏柏的脑子居然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对得起他180的智商:“现在摇光在这个城市里吸取人的魂魄,我们可以从这一点着手,看看他最喜欢在哪些地方下手,他现在尸身一毁,已经是走投无路,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他肯定还会继续干。” “不错嘛。”崔颖赞道:“天才少年,果然不同凡响。” 三人去新闻上那人出事的地点一打听,才发现这七人出意外都在这条街上,这是城中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半夜时分,这里还人声鼎沸,都是些夜猫子,喝得醉醺醺,有的到了兴奋点上,再瞌点药,立马恍恍忽忽,这条巷子就在酒吧街的后面,每一家的酒吧都有后门通向这里,里面正热闹非凡,偶然有人忍受不了醉意,独自冲到后巷,也无人去理,这样的场所,这样的人,都已经是习以为常。 “七个人,都在同一条街上。”苏柏疑惑道:“他为什么单单挑这里下手?” 岳青朝四下望着:“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苏柏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哦”了一声:“最早时,曾经是刑场,也就是以前所说的菜市口,后面改为学校,建新城区的时候,这里被规划成了酒吧一条街。” 将坟场改为学校是一般城市的做法,学生多,阳气重,正好将那里遗留下来的阴气镇压,“怪不得了,这里更适合他出入。”岳青说着,从怀里取出礞石粉,细细地撒在路上,礞石粉纷纷扬扬地落下去,初开始没有异状,向前约五米,地上就有绿色的荥光若隐若现地出现,岳青的脸就沉了下去。 “这是什么?”苏柏好奇不已。 第六十八章完美主义 “鬼的脚印。”岳青说道:“一般的鬼是没有脚印的,可是摇光例外,他超越了摄青的级别,正努力将虚像化为实体,脚印需要通过礞石粉才能看到,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实体化,可是……” “情况已经很坏了。”崔颖耸耸肩说道:“少年,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崔颖叫岳青“少年”是跟着苏柏学的,岳青并不喜欢,所以眉头马上多了一个“川”字,苏柏嘿嘿一笑:“怎么样,脚印通向哪里?” 言归正转,三人循着那脚印一直到了垃圾场,那里堆满了各家酒吧丢过来的垃圾,凌晨时分,才有清洁工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此时,这里散发出来的怪异味道,崔颖马上扭转头,岳青突然向前一步,疯了一样拨拉起那些垃圾来,苏柏的眼睛向下一瞟,“妈呀!”他一下子跳到了崔颖的身后:“姐,是死人……” 垃圾里面有一双脚无力地垂在那里,了无生气,岳青正在将覆盖在上面的垃圾拨开,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倒在那里,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刚才还不省人事,被自己一番折腾,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谁呀……” 他身上浑身酒气,熏得岳青都不愿意吸气了,见他没有断气,岳青没好气地踢了一脚:“醒醒!!” 苏柏觉得这人眼熟,凑过去,就着灯光看仔细了,吸了一口冷气:“少东家?” 所谓的少东家就是那个让苏柏恨得牙痒的大明星白墨轩,平时见惯了他风流倜傥的样子,看到这么落魄的他还真有些不习惯,苏柏不厚道地偷笑了一下,被崔颖看得真切,又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污浊的白墨轩:“想不到国内还有这样的美男子,躺在垃圾堆里还能这么有型,真是绝了。” “姐,说话要讲良心,你当我不存在?”苏柏不情不愿地上前把白墨轩扶起来,谁让人家是自己的少东家:“喂,你没事吧?” 白墨轩睁开眼睛来:“是你啊,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擦,他倒还理直气壮起来了,岳青以为是摇光下过手的人,现在证实是个大活人,马上没有了兴趣,任由苏柏去照料他,白墨轩站了起来,丝毫没有醉意的样子,他拍拍身上的脏东西,一脸嫌弃地样子:“脏死了……” “既然这么爱干净,干嘛躺在垃圾堆里睡觉?”苏柏吐槽道:“有病吧你。” “这叫体验生活。”白墨轩飞速地拍打着身上的脏东西:“谁让我的经纪人脑子发昏,居然帮我接了这个戏,居然有这个桥段?我做事从来喜欢十全十美,所以,再恶心我也要体验一把,这种境界你是不会懂的。” 嘴皮子还真利索,不如说自己是个完美主义者就好了,岳青白欢喜一场,脸上不怎么好看,突然看到前面的脚印,眉头一锁:“不对,你看到了什么?” 白墨轩意味深长地看了岳青一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脚印到了这里就停止了,摇光曾经在这里呆过。”岳青伸手朝地面一指,白墨轩的眼睛也看了过去,岳青难得地笑了:“你撒谎,你根本不是在玩什么体验生活,你就是他的目标,地上的脚印是鬼脚印,我开了眼,他们俩滴了牛眼泪,所以才看得到,你呢,你为什么能够看到?” 苏柏的身子打了一个激灵,他扭头去看白墨轩异常俊美的侧脸,心里冒火,都是男人,自己也算是帅的,可是眼前这个太没有天理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他看到有一丝笑浮现在白墨轩的脸上,假如老妈在,恐怕要激动地当场晕过去,不过苏柏可不打算买账:“少东家,你堂堂的大明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你们觉得呢,我为什么不能看到?”白墨轩说道:“好了,看在你们把我从这堆脏东西里弄出来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们,他刚走不久,朝西南方向去了,如果你们够快,或许可以追得上。” 岳青死死地盯着白墨轩:“你的身份我们以后再说。” 摇光到底重要一些,三人不再停留,马上飞奔出去…… 目送三人离开,白墨轩闻了闻身上的酒气,回头看着摔在地上的那瓶酒,幸好这瓶酒给他做了掩护,他咽了一口口水,掏出手机来:“喂,师父,接我。” 第六十九章求死 唐三成来的时候,白墨轩正在运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有人愿意来这里闻垃圾的臭味儿,垃圾堆边上只有这个大明星一人,孤单单的白墨轩怎么看怎么凄凉,唐三成也觉得有些好笑:“这要是被记者拍到了,估计没有人敢相信这个人就是你白墨轩吧?” “还不是为了那个什么苏柏,这笔账以后再和他算。”白墨轩的嘴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这是从小养成的毛病,在最信任的人面前就开始卖萌了,他低声埋怨道:“师父……我从来没有吃过亏,遇上那个摇光,居然受到这种奇耻大辱,堂堂的三栖明星居然藏在垃圾堆里,传出去我不要做人了。” “你本来就不是人……”唐三成笑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不是小狐,你是白墨轩,演艺圈的明日之星,注意下言辞,那个叫摇光的家伙怎么样?” “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察觉得到我在跟踪他。”白墨轩抹了一把脸:“人死之后皆为鬼,他生前是卓越的茅山术士,死后居然也可以利用茅山术捉,捉妖,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修得天道?今天遇上他,我才知道自己仍然是只妖,这种感觉真不妙。” “修天道之前,你得修得仙道才可以。”唐三成说道:“你已经打破了时间的界限,迈出了一大步,这是你的族类想都无法想象的,摇光的能量惊人,今天你是小瞧了他,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对了,摇光到底长什么样子?” “看不清楚,他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雾,根本看不清楚五官。”白墨轩说道:“这个家伙,我和他没完,师父,我要和苏柏他们一起去找摇光。” “你不要忘记了,接下来你还要一部很重要的电影要拍,怎么可能抽得出身?”唐三成说道:“我们原来讲好了,等你拍完这部戏再说。” 白墨轩冷笑一声:“我自然有办法。” 看着白墨轩脸上的冷笑,唐三成不寒而栗,这家伙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但他知道,某些人似乎要倒霉了。 再说苏柏三人朝着白墨轩指点的方向追过去,地上的脚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无迹可循了,一包礞石粉也撒得差不多了,岳青抹去额头上的汗:“他遁走了……” 除了梦里的那一次,岳青从来没有近过摇光的身,没有看清楚过他的面目,他正恼怒之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好。” 是民国鬼魂钱人杰,他的出现让岳青重拾了希望:“你有什么消息?” “摇光最近常去一个地方,我怀疑那里是他的落脚点。”钱人杰突然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崔颖到底年纪大一点,这钱人杰一卖关子,她就隐约猜到了:“你想和我们谈条件?” “你要那香烛?”岳青说道:“假如是这个,好说。” “不,我不要香烛,我想死。”钱人杰突然哭丧着一张脸:“我就是想死,你们帮帮我吧!只要你们帮我,我就告诉你们摇光的大本营在哪里。” 苏柏“呃”了一声:“你不能投胎,假如你想死,只有飞灰烟灭了。” “我知道。”钱人杰的身子飘了起来,直朝着岳青飘过去,突然拜倒在地上:“我真是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种日子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我活得不精彩,没有成为俊杰也就算了,可是死后也要过这种无聊的日子,我还不如解脱了呢,所以,我就这么一个条件,我告诉你们他的所在,你们帮我解脱了。” “一道正阳符……”苏柏刚开口就看到岳青摇了摇头:“怎么,你也收不了他?” “不能。”岳青说道:“他这种情况很罕见,是天生的三魂八魄,死后为鬼的形态,可是却不属于鬼道,介于人鬼之间,茅山术对于这种没有办法。” 这少年也太直白了,这样一讲,这钱人杰还能告诉他们摇光的所在吗?苏柏皱了下眉头:“可是,天底下没有永生不灭的东西,现在没有办法,不代表将来没有……” 崔颖悄悄冲苏柏竖起了大拇指,那钱人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替我想办法,我现在就告诉你。” 崔颖掐了岳青一把,又连连使了几个眼色,岳青才点头说道:“好,我尽量,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会竭力找到使你解脱的方法。” “好,好,好。”钱人杰如获至宝,连连点头:“摇光去的地方我画给你看。” 第七十章封杀 白墨轩是奉了唐三成与白逸的指令要保护苏柏等人,原本还不觉得与自己有关,不急不缓,要待着那部要冲击国际大奖的电影拍完了再动作,不成想,在追踪摇光之时让自己栽了个跟头,心里已经恼了,迫不及待地要与摇光再较量一回合,没想到苏柏三人又从钱人杰那里得到了线索,不日就要起程去找摇光的所在,这就让白墨轩心里痛下了决定。 今天就是见面会,白墨轩在经纪人的陪伴下要去见制作人,也是最大的投资人,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女士,她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影视人,这次会面已经让经纪人兴奋不已了:“墨轩,主角基本上没有悬念了,今天的会面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表现?”白墨轩嘴角一扯,扬起一抹笑:“像这样吗?” 经纪人就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经纪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这也是公司的无奈之举,任何一个女经纪人都没有办法安心工作,她们总是不自觉地被白墨轩所吸引,眼光总是落在他的身上,工作纰漏实在太多,公司无可奈何,现在连服装师、化妆师一干人等都换成了男人,却也因此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比如,白墨轩不喜欢女人…… 白墨轩的审美和取向很正常,可惜高处不胜寒,高处等待自己的只有寂寞,他已经习惯了,因为自己的身份,离自己近的人越少越好,看着前面高耸入云的建筑,他闷哼一声,今天就让事情来个了结吧。 制作片人程女士,打扮得体,妆容细致,巧妙地掩饰了她的鱼尾纹和抬头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美虽美,得体虽得体,但少了一丝人情味儿,这种应酬着实让白墨轩烦透了,但依然堆起笑来:“程女士,你好。” 半老徐娘的心里像洒进了阳光,敞亮敞亮地,传说中的白墨轩,果然名不虚传,她笑着伸手过去:“你好,我们终于见面了。” 白墨轩顺势牵起程女士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这个举动让经纪人吓了一跳,这可是破天荒了,在日常会面中白墨轩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这简直就是赤白白的勾引啊!但看程女士笑开了花,经纪人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这事儿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悬念了! “请问,我可以单独和您相处一会儿吗?”白墨轩抬起眼来,眼睛里面有星星在闪,看得程女士的小心脏儿直跳:“当然可以。” 目送白墨轩和程女士走进会客室,直到门“砰”地一声关上,经纪人才恍过神来,今天真是邪气了,一向不愿意攀权附贵的白墨轩,今天终于开窍了,“耶!”经纪人握拳欢呼了一声,轻快地迈开步子,走到茶水间,拿起一本杂志,翘起二郎腿,想到明天的报纸头条,笑容已经压制不住了…… 白墨轩终于从会客室出来了,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丝毫的情绪波动,经纪人迎了过去:“怎么样?” “明天就知道了。”白墨轩听到身后细微的动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公司吧。” 走出那幢大楼,人群朝他涌了过来,“白墨轩,我爱你!”、“白墨轩……”“墨轩哥哥!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白墨轩终于抬起头来,冲着人群挥了一下手,奉上一个暖暖的微笑,这引得尖叫声越发地刺耳,不容易地钻进保姆车里,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然可以预见得到了…… 到了第二天,经纪人才恍然大悟,这个白墨轩!!!已经到手的演出机会泡汤了……他不知道在那间会客室里,白墨轩做了什么,可是后果已然造成了,程女士突然宣布,取消白墨轩的出演机会,而且从此以后,只要她公司有投资的任何作品,白墨轩都不会拥有出演的机会,这也就是所谓的封杀了! 公司高层将所有的怒气泄在了他的头上,一顿臭骂,经纪人走出高层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白墨轩,他是有苦说不出来,又不敢冲白墨轩撒气,他可是公司的宝,白墨轩冲经纪人一点头:“对不起,这回是我连累你。” 他掏出一张支票放在经纪人的手上:“这是你应得的。” 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经纪人心里一热,但仍然有些蒙:“我不懂,你这是为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你想着法子去破坏,你要知道,这家公司在国内是什么背景,它封杀你,你就等于被雪藏了,没有人敢请你去拍戏,墨轩,你难道想不到这一点?” “想到了,我是故意的。” 第七十一章君权天授 “白墨轩,你是故意的?”符羽端坐在白墨轩的对面,要喷出火来了,白逸倒抽了一口冷气,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鲜少看到她动怒,女人骨子里都是母老虎…… “我要和苏柏等人会合一起出动,我就必须这么干。”白墨轩正在吃水果,他最好的就是芒果,咬上一口芒果,白墨轩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了,老妈,我们家又不缺钱,片酬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呢,以前赚的钱就够我过下半辈子的了。” 白逸点点头:“儿子说的对,钱这种东西以后还有机会再赚。” “重要的不是钱,是信用,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推掉片约?”符羽的语气越来越重:“这不道德,还有,这报纸的标题居然是‘白墨轩抗拒女制作人潜规则被雪藏’,这不是颠倒是非了吗?明明是你骂人家老女人的吧?” 白墨轩接过那张报纸,看到那篇报导的记者名字,“哦”了一声:“她是我的粉丝,会袒护我是她的本能,不是我指使的。” 符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好皮相就可以颠倒黑白,这个世界真是疯狂了。” “好了,其实我倒是觉得墨轩的方法不错。”白逸笑道:“这些日子我们也看出来了,岳青和苏柏到底是新人,下墓什么的是临时抓佛脚,现在好不容易来一个年纪大点的崔颖,可惜她是小说家,纸上谈兵的功夫就有,实际操作是另外一码事了,墨轩跟着他们,也能照应他们,可惜他是大明星,要空出时间不容易,被雪藏也是唯一的出路了,短时间内,恐怕再没有人来骚扰他了。” “你是支持他的做法了?”符羽摇摇头:“事已至此,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白墨轩,苏柏的事情你可要记住,现阶段一个字也不能泄露。” “我知道,现阶段最重要的是解决叫岳青的那个小子的麻烦。”白墨轩兴奋起来:“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个摇光的真面目了。” 古董店里,苏柏三人正收拾着行李,这一趟又是远行,三人都是头一次去闽南,想到会在那里找到摇光的线索,岳青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那天钱人杰带给他们的资料主要是四个字七星巨棺,钱人杰在地上画着的是一朵莲花…… 莲花,崔颖告诉岳青,莲花在明朝时,大多被认为是明教的重要标记,至于明教教徒的莲花样子与岳青手背上的印记是否相同,就不得而知了。 “七星巨棺是摇光最近经常去的地方,在那里又有莲花的印记。”苏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道:“真巧,北斗七星,不过在古时,明朝皇室下葬的时候会经常用到这种图案,比如说南京明孝陵里就有七星排布的图案,万历皇帝也是用的七星葬式,其实代表着君权天授,天人合一。” 苏柏说得头头是道,唐三成站在门口老半天,也听了个一清二楚:“苏柏说得没有错,假如那个民国鬼没有看错,摇光去的应该是一座明朝皇室墓才对,至于摇光和岳青手背上的印记会不会与明教有关,得你们过去以后探访了。” “唐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早来了,顺便带个人来见你们。”唐三成说道:“墨轩。” 苏柏的头皮一硬:“不会是白墨轩吧?” “就是我喽。”白墨轩今天的打扮十分随意,简单的t恤牛仔却挡不住他的风采:“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以后墨轩会和你们一起行动。”唐三成说道:“你们四个人就要守望相助,你们不要拿他当大明星,当前辈就好了。” “前辈?”崔颖看着白墨轩:“有个美男同行当然最好了,不过,他这么年轻,是我们的前辈?” “人不可貌相,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今天下午他会和你们一起出发。”唐三成说道:“你们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亲自问他,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苏柏已经看过早上的报纸了,大明星白墨轩被雪藏,等唐三成一走,苏柏就坏笑道:“大明星,你是不是没活干了,所以想剑走偏锋?” 白墨轩一声不吭,只是说道:“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要是没有问题,下午我再过来。” 目送白墨轩离开,崔颖打趣道:“喂,苏柏,想不到这个大明星还挺有风度的,你这样挑衅他,人家也没有怎么样,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嫉妒他?” “嫉妒,我?”苏柏双手叉在腰上:“假如我进了娱乐圈,到时候就没有他白墨轩的份了,是我放他一条生路才对。” “男人……”崔颖突然说道:“对了,你们不用通知父母的吗?” 第七十二章土楼 崔颖提醒了苏柏,苏柏趁着临走之前回了一趟家,许久没有回来,苏柏觉得有一种违和感,怎么说呢,虽然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己却像客人一样,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柏凌拍了他一下:“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直在这里傻笑,连自己的家也不认识了吗?” “哪里,妈,我又要出差了,等我回来之后再来看你。”苏柏抓了抓自己的头,他没有看到,柏凌正盯碰上他脖间的菩提子项链,看到项链完整,突然舒了一口气:“好呀,记得回来的时候带礼物。” “爸呢?”苏柏没有看到苏打洪。 “傻孩子,今天是工作日,他得工作的。”柏凌突然将头靠在了苏柏的胸口:“你刚出生的时候,就躺在我心口,听着我的心跳声,那个时候,就像一只小老鼠,不知道有多丑,真是想不到,会长成现在的帅小伙儿。” “妈,你这是怎么了?”苏柏从来没有见过柏凌像现在一样无精打采。 “没事,只是有点感触。”柏凌问道:“这次出差要去哪里?” “闽南。”苏柏说道。 “闽南……”柏凌说道:“那地方听说很有趣,当地有不少土楼,到时候多拍点照片回来,好了,你要在家吃晚餐吗?” “不了,老妈,下午的飞机。”苏柏突然抱着柏凌的胳膊:“这次回来,说不定我就可以多陪陪你了,我先走了。” 目送苏柏离开,柏凌长舒了一口气:“潘朵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 白墨轩架着一幅墨镜,又将帽沿压着低低地,他坐在候机厅的角落里,依然引来了无数回望的目光,这四人实在是太扎眼了,白墨轩天生的明星气质,苏柏酷似吴彦组的长相,还有岳青的柔弱美少年模样,外加一个天生模特的小说家崔颖,这四人再低调,也不能遮挡其他人的眼光,苏柏很享受这种感觉:“怪不得这年头人人都想当明星,被人仰慕的感觉真是妙啊。” “自由更可贵,你要是有了我的经历,你就会懂了。”白墨轩说道:“成功是要付出代价的,吃饭,周围站着几十人盯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不怎么样。” “好了,走吧。”崔颖有些关切地看着岳青,这两天他一直心事重重,话越发地少了,崔颖的手放在岳青的肩上:“这一回,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崔颖的温柔让岳青有些意外,抬头对上那双星眸,岳青心里一动:“我没事,谢谢你。” 苏柏与白墨轩对视一眼,双双起身,不去当电灯泡,两人走在前头,身形一般,就显得格外扎眼,苏柏侧头对白墨轩说道:“刚才电得我都要麻了。” “算你识趣。”白墨轩说道:“我以为你是个愣头青,想不到有时候也挺细腻的。” “我只是乐天知命,并不是傻。”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倒是你,一个大明星,跟着我们干这种活计,不怕将来没得做?” “说过了,不需要你操心。”白墨轩说道:“看在你是古董店伙计的份上,我有独家秘决教给你,男人要想有自己的魅力,首则就是要话少。” 白墨轩甩下这句话,堂堂地离开,苏柏又不傻,知道白墨轩这是在吐槽自己话多,忿忿不平地跟上去,白墨轩已经过了安检,经过了这么一出,苏柏心里憋了一口气,一路上都赌气不和他说话,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处叫做广元村的地方。 那所谓的七星巨棺是钱人杰起的名字,那棺木上有北斗七星的图案,棺木较一般的棺木要大,因此具名七星巨棺,广元村里有不少土楼,是古时残留下来的,一共有七座,分布在村子的七个方位,所谓土楼,就是利用未经焙烧的按一定比例的沙质黏土和黏质沙土拌合而成的泥土,以夹墙板夯筑而成墙体、柱梁等构架全部采用木料的楼屋。 “土楼,唐末黄巢之乱,南宋政权南移,明末清初,是土楼兴建的兴建**期,这种建筑可以抵御山林野兽和强盗。”苏柏说道:“早就听说闽南有不少土楼建筑,想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你们看,这个村子的建筑好少,住的人根本不多。” “这七栋土楼是按照七星阵图来布置的,这绝不会是巧合。”岳青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更加确定这七栋土楼的方位:“七座土楼面对满天星斗,按七星图的不同方位而建,还有,你们看,这七栋土楼中间再没有其它的建筑,那些现代的平房和小楼都离这七栋土楼远远地,完全不涉入其中。” 第七十三章蛇血 可不是,这村子的住户住得很零散,都远远地避开这七栋土楼,按理说,这么偏僻的乡下,来了这么些陌生人,早就引起本地人的注意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就连在乡下最常见的狗都没有一只,苏柏咂咂舌:“这地方就像个死村子一样,估计都没个活人。” “去你的。”崔颖指着外面晾晒的衣服:“要是没有人住,怎么可能有这个?” 苏柏无话可说了,马上转移话题:“先找七星巨棺吧。” 岳青收起罗盘,此时太阳正烈,按雷子的吩咐,这种事情必须晚上做才行,可是他已经等不及了,见四下无人,就开始挖掘起来,白墨轩见他心急,说道:“你这样是遍地撒网,要找到什么时候,先探后挖,这是基本的常识。” 苏柏马上取出洛阳铲,朝地下铲下去,探出一点泥出来,用鼻子去闻,又拿手拨弄着,看到里面有星星点点的粉沫:“这个是朱砂?” “是赤砂,朱砂中质量最上乘的。”岳青捏了一点在手心里,脸上终于露出喜色:“这下面果然有墓室。” 四人都动起手来,拿出手铲开始挖,进行了约半小时,终于挖出一条方正的盗洞,白墨轩的手法出乎意料地熟练,苏柏难免又在心里嘀咕了一番,这个大明星的手法这么娴熟,怎么想也觉得诡异,四人正干得热火朝天,崔颖一抬就看到那位银发驼背的老妇人正站在前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四人,她至少已经七十岁了,个子不高,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布衣裳,皱巴巴的脸上,一双浑浊的双眼却泛着阴森的光…… 崔颖站了起来,其他人也发现了那妇人,她拄着拐棍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看得他们发麻,崔颖朝那妇人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婆,你……” “会死人的,会死人的……”阿婆说的是一口闽南土话,崔颖听得含糊,白墨轩不急不缓地起身:“她说会死人。” 那阿婆念完了,抖抖瑟瑟地转身,踉跄着出去,崔颖说道:“这婆婆应该知道什么,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就算去,也只是一些传闻。”白墨轩说道:“难道说下面有鬼,我们就要放弃,于我们根本就无所谓的吧,所以继续就好了。” 白墨轩说得轻描淡写,但的确有道理,崔颖觉得这个白墨轩很奇怪,明明和岳青苏柏的年纪差不多,可是骨子里像是住了一个智者,思维异常成熟,三人都同意他的说法,所以四人继续开挖,直至挖到细密紧致的砖层,这才罢手,拨开上面的土层,“我们的运气不错,是后墙。”苏柏哈哈直笑:“后墙最薄,我们是撞上大运了。” 他抬手就拿手铲砸下去,没几下就将墙上凿开一个大洞,苏柏刚探头进去,就闻到一股腥味儿,眼前一个影子一晃,身后的崔颖,掏出一把匕首就刺过去,一股腥臭的液体洒到了苏柏的脸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岳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件衣服,朝苏柏的脸上抹过去,这一抹,腥臭的味道让苏柏反应过来了:“是血!” “是蛇血。”白墨轩看了一眼苏柏血糊糊的脸:“地底下这种东西多了去了,在他们咬你们之前,最好先下手为强,运气不好碰上有剧毒的,小命就没有了。” 被白墨轩教训的苏柏心里憋屈地很,可是不得不服输:“知道了,姐,谢谢了,你身手可真好。” “我在国外有练过的,小时候还经常和我爸一起去打猎。”崔颖说道:“不要说了,赶紧进去看看。” 在最前面的苏柏首先钻进去,一进去,就打开头灯替自己壮胆,灯光一亮,苏柏目瞪口呆,这里并不是墓室,空间极窄小,一条台阶向下延伸,下面幽暗得很,苏柏说道:“这里看起来不简单啊,下去吧。” 白墨轩一进去,如入无人之境,苏柏话音刚落,白墨轩就越过他,直接走下台阶,苏柏与他较起劲来,也马上跟下去,崔颖和岳青尾随在后,四人前前后后地顺着台阶走下去,台阶宽约一米,左右两面都是平滑的石壁,上面设有火盆,白墨轩在最前面点燃了火盆,就着火光,看到墙面大幅的壁画,四人的眼睛都挪不开了,台阶两面的墙上,绘有仙女、楼阁、三足乌、红日等内容丰富、色彩鲜艳的画,用赭石、石黄、松墨填色,用笔流利潇洒。上面的仙女更是栩栩如生…… 第七十四章石像生 “好华丽的壁画。”苏柏说道:“这墓主生前的地位一定很高,不过上面只有女像,没有男像,难道是信奉男权主义?” 崔颖抬手敲了苏柏一记:“胡说什么呢,要是信奉男权主义,这上面画的就应该是男像而不是女像了,好歹要有点基本的逻辑吧?” “也对。”苏柏向下望了望:“不知道这台阶有多长,一眼望不到头。” “少说点废话我们就能够走到头了。”岳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来:“真正的墓室应该就在下面,钱人杰说过,他看到了有北斗七星图案的棺木。” 岳青心情不佳,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不再多话,跟在白墨轩的身后朝下走,地下世界寂静无声,哪怕是极细微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那声音响在耳边,总能营造出莫名的心悸,台阶两面的壁画则越来越华丽,由一开始的仙女、楼阁、三足乌、红日慢慢变成了繁华的皇宫景象,无数的嫔女在翩然起舞,宫廷楼阁一层又一层,十分宏伟…… “这不是皇宫的景象吗?”苏柏疑惑道:“就算是明朝贵族的墓室,壁画上会有一些反应他们生前贵族生活的景象,可是直接呈现皇宫生活,这可是逆反呀。” “只有一种情况除外。”崔颖说道:“这里就是皇陵。” 苏柏“哗”了一声,这一次可是真是走运了,要真是皇陵,里面的陪葬物恐怕惊人,随便拿两件就是至宝了,两人说话的空当,白墨轩加快了脚法,已经将三人远远地甩在身后,苏柏快步追过去,大约一刻钟以后,才隐约看到前面放着一排石像生,这石阶已经到底了。 石像生是帝王陵墓前安设的石人、石兽统称石像生,又称翁仲,是皇权仪卫的缩影。在明代,凡是举行大典的时候,除文武百官及军事仪仗排列两侧,还将人工驯养的狮子、大象等动物装在笼里,放在御道两旁,以示皇威。皇帝死后,需要相同的排场,所以就在陵前设置了石像生,这种做法开始于秦汉时期,此后历代帝王、重臣沿用不衰,只是数量和取象不尽相同。 眼下,这里摆放着十二尊石像生,都是成对出现,狮、獬豸、骆驼、象、麒麟、马各一对,放置在这片空地的左右,左右各一,每一尊的高度都在一米以上,十二尊石像生威风凛凛立在四人身前,压迫感突然袭来,苏柏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戳那马石像生,硬邦邦地,冰冷冰冷地,苏柏触到那股寒,打了一个哆嗦:“有石像生,真是皇陵啊……” “从壁画上的内容来看,应该是明皇陵。”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可是……” “明皇陵都集中在北京的天寿山,也就是十三陵,十三陵里一共有成祖、仁宗、宣宗等人的皇陵,从明成祖朱棣选为陵址开始,一直到明朝灭亡,历经二百余年,陵园不断修建,成为一座陵墓建筑群。至于开国皇帝嘛,他和马皇后合葬在南京市东郊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茅山西侧,东毗中山陵,南临梅花山,那么,这座皇陵是谁的?”苏柏话音落下,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历朝皇帝数来数去,恐怕只有一个人了,不过传闻他出家为僧,怎么会……”崔颖喃喃念道:“我们得进去看个究竟了。” 十二石像生的后面,赫然是一座大红门,红门后面,有建筑的头探出来,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众人,在地下铸造如此大规模的建筑,居然在史册上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可见是非正常之举。 那道红门,坐北朝南,共三洞,丹壁黄瓦,单檐歇山顶,庄严雄伟,浑厚端庄。黄色的琉璃瓦顶与朱红色的门墙交相辉映,色彩协调,诱人遐想,红门右手边上立有一块大石碑,四人走近了,却发现是一块空白的石碑,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刻,却打磨得相当光滑,要不是因为质地的原因,恐怕都可以当面镜子使了。 无字碑,唐朝女皇武氏在自己死后就曾立下一块无字碑,任由后人评述其一生,这块无字碑是何意义,就不得而知了。 “这才是真正的无字碑。”岳青说道:“摇光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又不是朱棣的陵墓。” “里面可能有他感兴趣的东西。”白墨轩看着三个门洞,选择从最中间的那一个钻进去,穿过红门门洞,就看到里面的宫殿建筑,与外面的石碑一样,上面挂着的牌匾,一样是无字的…… 第七十五章龙椅 宫门大开,似迎八方来客,苏柏看到里面黑乎乎地一片,推了岳青一把:“喂,你神鬼不忌,你先进去点火盆。” “你也太没出息了。”岳青无可奈何地先进去,来到大殿之中,点燃了火盆,火光一冒起来,大殿里的龙椅让岳青吃了一惊:“龙椅?” “明朝制式啊。”苏柏顶着头灯过去,正要走近,被白墨轩拦下来:“退后!” 苏柏半信半疑地后退几步,只见白墨轩趴在地上,戴起手套,小心翼翼地拿手拨弄一下,“砰”,一道铁栅栏从天而降,将龙椅封在了里面,还将整个大殿一分为二,苏柏这才看到贴着地面有一道细细的刚线,白墨轩拍拍巴掌冷笑道:“真是老花样,没有一点新意。”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对白墨轩多了一些好奇,崔颖说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条钢线的?” “直觉。”白墨轩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好了,再检查一下还有什么机关暗道,摇光到这里来,不会是来坐坐龙椅的吧?” 那些机关暗道雷子教得详尽,崔颖也从爷爷那里听来了不少,三人分散开来,在大殿里四处寻找,苏柏记得雷子说过,火盆是最适合设置机关的地方,当下朝火盆走去,看到其中一个火盆下面吊着一根铁链,有了之前的经验,苏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拉不该拉,白墨轩过来,二话不说就扯下来,苏柏瞠目结舌:“你这次又拉得这么利索?” “直觉告诉我,这里没危险。”白墨轩话刚落下,那条铁栅栏向上飞去,哗哗作响:“这里是控制铁栅栏的机关。” 苏柏摇了摇脑袋,一个大明星,居然对机关如此通透,很可疑啊!铁栅栏没了,四人终于可以近距离地接近那张龙椅,金灿灿的龙椅后面,是一座金色的屏风,上面雕龙刻凤,还镶嵌着珠宝玉石,上面的每一颗翡翠都通透得像湖水绿,崔颖是女人,对珠宝玉石没有免疫力,当下惊叹起来:“每一颗都价值百万吧,太不可思议了,喂,苏柏,拿刀给我。” “干嘛?”苏柏一边拿刀一边问道。 “废话,当然是要弄几颗下来了,怎么可能空手出去?”崔颖接过刀,就看中一颗大拇指头大小的红宝石,手起刀落,那红宝石落到地上,顺着龙椅前面的台阶滚下去,又滚出好远才停下来…… 苏柏的耳朵动了一动:“声音不对啊。” 这次轮到科学来做主了,苏柏蹲下去,在龙椅前的台阶上敲打着,一路敲过去,比较着声音的差别,在第三阶上停了下来:“这里下面明显声音不对,声音要脆一些,而且有细微的回声,这下面还有一个空间,看来下面才是重头戏。” 白墨轩若有所思,倒是崔颖觉得意外:“想不到你小子真有一手啊。” “好歹是天才少年。”苏柏说道:“科学还是派得上用场的,空间的改变会通过各种形态表现出来,声音也是其中之一。” 苏柏疑惑地回头望着岳青,原本就神经紧绷的岳青,下来这里之后,显得更加奇怪了,他的话越来越少,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他也没有什么表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有好几次,苏柏简直觉得这里少了一个人,他好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每每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苏柏会突然回头看一眼,发现岳青还站在那里,就会大松一口气。 白墨轩从岳青身边走过,眼光瞟了一眼岳青,若无其事地走到龙椅那里,盯着椅把看,上面有一颗祖母绿,白墨轩的眼睛里面瞬间露出粉色,转瞬即逝,手扶在上面,向左拧了一下,台阶突然一分为二! 台阶一打开,一直沉默的岳青突然跳了下去,隐在了黑暗之中,“岳青,你干什么!”苏柏伸手去拽他,只抓住了他的衣角,嗤地一声,扯下他衣服的一缕:“喂!” 苏柏大骇之下,马上拿头灯照下去,下面哪里还有岳青的影子,崔颖也是目瞪口呆:“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从他进来后,他就有些不太寻常。”白墨轩说道:“手背上的金印闪了好几次。” “喂,你看到居然不吭声?”苏柏的火腾地一下冒出来了:“你知不知道,那摇光和他很可能有关系,现在他跑得没影了,我们要怎么办,他要是出事怎么办?!!” “怕他出事,还在这里废话,那就跟过去嘛!”白墨轩淡淡地说道,自己也纵身一跃,跳进了下面的黑暗中…… 第七十六章双棺 崔颖抓着苏柏不由分说地跳下去,那下面黑漆漆地,好像是万丈深渊一般,苏柏和崔颖同时叫出声来,已经落地的白墨轩无可奈何地摇头:“一群菜鸟,怪不得师父让我盯着他们。” 身后的两人滚在地上,浑身都撞得生疼,苏柏抓着崔颖的胳膊:“好痛啊,姐。” “得了,快点找岳青吧。”崔颖自己也疼,无奈自己是年纪最大的,好歹是要撑个面子,忍着痛爬起来:“岳青!!” 苏柏就着头灯环顾四周,这里就是这么一间封闭的墓室,岳青就从这里突然消失了…… 白墨轩点燃墙上的火盆,看到面前的棺椁,面色微变:“双棺?” 诺大的棺台上面并排摆着两具棺木,“阴沉木,这地方的墓主人真的不简单。”白墨轩说道:“你们过来,帮我打开棺椁。” 苏柏一边帮忙打开棺木,一边问道:“这真是阴沉木?” “因乘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白墨轩说道:“要知道它是不是真的阴沉木,看看里面的尸体有没有腐化就知道了。” 棺木打开了,躺在里面的是一男一女,女的面容雍贵,一对眉毛斜刺入鬓,平添了几分风情,眉间一颗红痣,依然生气勃勃,红得似血,可惜头发已经花白,长发没有挽起,而是披在脑下,发上没有任何修饰,看年纪大约是五十多岁,躺在阴沉木棺里,她的表情极其安详,苏柏望了她一眼,心里砰砰地跳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在心里暗笑自己犯病。 他转头去看另一具棺木里的男尸,那男人样子生得不算英俊,却还算亲切,浓眉高鼻,“这家伙长成这个样子,生前一定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崔颖说道。 他虽然生得普通,可是身上仍显着贵气,两人都穿着金黄色的衣物,服饰质地为丝绸,十分富贵,打开棺木才能看到,两具棺木相通,中间打了一个孔,两人的手通过那个小孔紧紧地牵在一起,崔颖的素材又来了:“生死相依,死了还手挽着手,真是写作的好素材。” 白墨轩朝棺木里看去,躺着男人的棺木的底板上有底板上有7个直径约2厘米的小孔,按照北斗七星的勺子状排列,小孔之间还有线条相连,每个小孔里都放有一枚古钱币,“开元通宝,这个我知道。”苏柏兴奋地说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这上面都写着呢,开元通宝可是唐朝的货币,但这墓是圆形墓,更像是明朝的风格,”崔颖说道:“还有,这棺里刻着北斗七星的小孔,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含义,要是岳青在就好了。” “难道是血光刃制成的古钱币,你爷爷给岳青的那种?” 还真让苏柏蒙对了,“没错,的确是血光刃古钱币,这是七星锁魂阵法,镇压邪气,同时也压着这棺内两人的魂魄,这两人的魂魄被锁在其中,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干呢。”白墨轩又检查起棺内的陪葬物,里面空空如也,他一巴掌拍在棺木上:“锁人魂魄,剥夺这两人投胎转世的机会,这个人心肠真是狠毒。” “你也会法术?”这个大明星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唐三成就是我的师父。”白墨轩闷哼一声:“有这样的师父,徒弟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吧,既然这人敢锁,我就敢放。”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唐老板居然是他的师父,世间上所有的好事都轮到这个叫白墨轩的家伙了,长得帅,有钱,又懂法术,家世又好,根本就是老天爷的宠儿,比自己的命还好,真是要命了,苏柏想拿出男人的风度来,可惜自己做不到,羡慕嫉妒恨! 白墨轩正在查看女人的那具棺木,里面同样设了七星锁魂阵:“锁人魂魄,这是自损阳寿的,要不是对这两个人恨之入骨,是不会这么干的。” “你有办法解开?”崔颖心急如焚:“快点搞定这里,赶紧去找岳青吧。” “岳青消失得离奇,和这里脱不了干系,你们不要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白墨轩一边说着,伸手将两具阴沉木棺里的古钱币掏了出来,将它们握在手里紧紧地一捏,十四枚古钱币碎成粉末,苏柏“哦”了一声:“你是怎么办到的?” “内力。”白墨轩说完了,将这些粉末洒在两具棺木里,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那粉末里,又将北斗七星的七个小孔堵住,在棺内画出一道真气符:“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第七十七章解魂 咒语一下,两具尸体向上一跃,重新坠到棺底,阴沉棺木果然了得,居然没有丝毫的晃动,这两人的手始终还是牵着的,苏柏和崔颖都滴过牛眼泪,看到两具尸体上面有一层淡淡似云朵一样的东西,从胸口处向外溢,然后一点点地钻出来,形成人的模样…… “这就是魂魄吗?”崔颖喃喃道:“据说每个人在死的时候,体重都会减轻21克,这就是灵魂的重量。” 苏柏愣愣地看着两人的魂魄从身体里钻出来,然后飘飘然地站在三人面前,他们显然还不太习惯现在的形态,控制不好身形,时时晃动着,苏柏的眼睛无法从那个妇人的身上移开,崔颖注意到了这一点:“你干嘛?一直盯着她看,人家的年纪可以做你的祖奶奶了。” “胡说什么呢。”苏柏的脸都红了:“我只是觉得她好亲切。” 白墨轩破了锁魂阵,索性好人做到底,嘴中念念有词,伸出食指在两个鬼魂的印堂处按了一下,两个鬼魂的身子总算是定了下来,不再飘移,那女魂要淡定许多,居然还朝白墨轩拱手道:“多谢。” 她的声音极细软,又透着一股子利落劲,苏柏脱口而出:“真好听。” 那女鬼抿嘴一笑,看到苏柏脖间的项链,身形又是一晃:“你叫什么名字?” “苏柏,”苏柏几乎要忘记对方是鬼魂的现实,居然拉起了家常:“苏州的苏,松柏的柏,你又叫什么名字?” 白墨轩抿紧了嘴唇,菜鸟,真是菜鸟,不过他也想知道这两个鬼魂是什么来历,居然够格被葬在皇家规格的皇陵里,就任由苏柏与那鬼魂沟通。 那男鬼魂这时候才恍过神来,傻愣愣地说道:“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女鬼温柔地说道:“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我们的魂魄现在自由了。” “可是……”那男鬼居然露出一幅惋惜的样子来:“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去投胎,就不能在一起了。” “投胎?”白墨轩说道:“你们已经错过了投胎之期,现在只能做游魂野鬼,人死之后,七七四十九天内必须投胎转世,否则视为自弃,永世为鬼,不能轮回为人,你们俩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在你们死后,给你们下了锁魂阵,让你们的魂魄不能离体?” 那女鬼正要说话,岳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苏柏兴奋得跳了起来,他就站在右手边的角落里,苏柏冲上前去,给了岳青一个大大的拥抱:“少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岳青的表情很冷,他淡淡地推开苏柏,抬眼望着那男鬼,嘴角一扯,居然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苏柏一愣:“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还有一间密室。”岳青说道:“你们的动作挺快,已经解开锁魂阵了。” “都是白墨轩的功劳,真没有想到,唐老板是他的师父。”苏柏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问两只鬼魂:“你们还没有说呢,你们是什么人?” 崔颖看到女鬼闭上了眼睛,她的表情很哀怨,这种突然的变化,让崔颖心里一动,有一个念头闪过,可没等她抓住,就已经跑得没影了,白墨轩盯着岳青的眼睛,突然走上前去,嘴里喃喃道:“师父让我来是对的,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白墨轩嘴角露出了坏笑,金光咒一出,一道金光覆盖住岳青的身子:“好家伙,上次吃过的亏,这一回我一定要找回来!” 崔颖与苏柏对视一眼,一起上前架住了白墨轩的胳膊,白墨轩冷笑一声,略一运气,就将两人弹了出去:“傻子,他已经被附身了!” 跌坐在地上的苏柏定眼一瞧,此时的岳青双眼瞪得老大,眼睛里面尽是血丝,红通通得吓人,他被金光罩着,头顶上一直飘着青烟,哧哧作响,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哪里还是平时文弱少年的样子,崔颖焦心岳青的安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岳青,把那个东西从你身体里赶走,快点!” 崔颖的彪悍让白墨轩都有些瞠目结舌,他笑道:“这位小姐,他要是能够挣脱掉,就不至于我出手了。” 岳青头顶上的青烟越发地浓重了,它们哧哧地向外冒,崔颖的心都揪了起来,这简直就像是岳青的体内着了火,此时烟火正从体内散发出去,这样持续下去,不知道岳青的身体会不会突然七零八落? 崔颖的一张脸白了,回头看着白墨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小子给我快点!” 第七十八章杀鬼 除了老妈符羽,还没有女人对自己凶过,白墨轩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一分神,那股青烟不再冒出来,只留有几声余音,岳青的身子向下一软,崔颖,上前托住了他的身子,看到岳青面如菜色,心都揪起来了:“喂,你可不要死掉了!” 那青烟飘在墓室的上方,白墨轩冷笑道:“怎么,现在都不敢以正体现身了吗?摇光!” 听到摇光两个字,岳青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他在哪里?” 那女鬼的身子飘摇了一下,嘴里念着他的名字:“摇光……” 这一声呢喃听到男鬼的耳朵里,身形也是一晃,面容凄苦起来,原来鬼愁眉苦脸的时候,样子也是不好看的,苏柏看出这一对鬼与摇光很有渊源,趁着白墨轩与摇光对峙的功夫,挤到两人身边:“你们俩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鬼低叹一口气:“在下正是那个被夺位的短命皇帝是也。” 苏柏180eq的脑子一转,马上知道答案了:“你果然没有死!不,是你之前并没有死,你不是出家了么?” “此话说来话长。”男鬼望着身边的女鬼:“你心里果然一直有他,我明明知道这一点的,却一直哄骗自己。” 苏柏身子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女鬼爱恋摇光?看她刚才叫摇光的名字时,语气中透着无限深情,一定不简单,苏柏正要说话,盘旋在墓室顶上的青烟突然像龙旋风般转动起来,最终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透明的人形,只能绰绰约约地看到这个影子,面目根本看不真切,岳青被崔颖搀扶起来:“你就是摇光?” 那影子一声不吭,良久,抬起手来指着岳青:“果然已经沉溺于镜花水月之中了,这样也好,真相戳破时,你的心死得会更快。” “废话真多。”白墨轩上回因为轻敌小视了这个摇光,吃过一回亏的白墨轩打算先下手为强,自己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金光像一柄弯刀朝那影子劈过去,那道影子不避不闪,任由金光将它腰斩,影子断为两截,又马上还原:“你是高看自己,还是小瞧了我?” 白墨轩并没有高看自己,可是依然小瞧了对方,这个摇光真是深不可测,失落感让白墨轩的面色都暗沉下去,就在此时,摇光的影子突然像箭一般冲到那女鬼的面前,右手捏住她的脖子,并未用力,手掌里飘出黑色的影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待我?与他携手千年,如今,做鬼也要成为一对么?” 苏柏看到女鬼被缚,心里大骇,回头看着白墨轩,白墨轩摇头:“这俩都是灵体,我如果下手,她也不好过。” 女鬼受制于摇光,却只是闭上眼睛,嘴边上还有一抹笑意,摇光见状,心中百感交集,手下的力度更重了,大有要将她覆灭之势!苏柏的心已经提了上来,一边的男鬼突然朝这影子扑了过来:“你放开她。” 摇光的手从女鬼的脖子上松开,转头一掌劈向男鬼,只消一下,“嘭”地一声,刚刚解脱出来的男魂就化作一片黑烟,飘逝在空气中,摇光回头,手上一道银光飘到女鬼的喉中:“我留你,不是我怜你,是要让你永远痛苦地留在鬼界,他已经不在,我看你怎么待得千年万年!” 苏柏在心里“唔哇”一声,刚才那男鬼可是大名鼎鼎的朱允啊,这一掌,就让他呜呼哀哉了,这个摇光根本是杀人,不,是杀鬼不眨眼,白墨轩都被他难住了,眼下,四人麻烦了,苏柏在心里哀嚎一声,老爹老娘,儿子不孝,恐怕要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那女鬼见得朱允从眼前消失,身形恍惚,退后两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被下了禁言咒。”岳青说道:“和奈荷一样。” 白墨轩心性高,岂容自己两次失败,顾不得许多,掏出古钱币来,在地上撒出正阳符来,设正阳符与雷池阵相比,需要更多的古钱币,这白墨轩身上揣着这些古钱币,一点痕迹也没有,看他势要将摇光灭掉的势头,岳青突然上前,一脚踢乱了那些古钱币:“你不可以杀他!” 摇光的影子冷笑一声:“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他一语言毕,那个影子突然消失,不见去向,白墨轩被岳青打乱了计划,恼羞成怒,一把揪着岳青的领口:“你这个坏事的家伙,留着这个祸害,后面不知道生出多少事来,你究竟搞什么名堂?” 第七十九章子弹 “你不要忘记了,唐老板叫你来,是负责保护我们,帮助我们,不是让你来扰我的事的,摇光和我之间的关系未明,你要是杀了他,我的线索就断了。”岳青并不惧怕白墨轩:“你要是觉得我的做法有问题,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白墨轩抬头吸了一口气,愤愤然地松开岳青的领口:“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 两人越说越僵,苏柏拉开两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崔颖拉着岳青到一边去:“不要这样,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苏柏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女鬼,她走到朱允消失的地方,一脸愁容,突然蹲下身去抽泣起来,苏柏走过去,轻声安慰道:“你没事吧,他真的是朱允?” 女鬼点头,看着苏柏,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她无法说话,指着自己的喉咙,苏柏趁机问白墨轩和岳青:“你们有没有办法?” 白墨轩闷声说道:“有人好本事,让他来试试吧。” 岳青一愣,假如他要是有办法,上次奈荷她也能够解决了,这白墨轩分明是要自己服软,他正犹豫着如何应对,崔颖挺身而出:“你们三个是男人,做事能不能利落一点,既然大家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不如痛快一点,显示点男人风度出来,可不可以?”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心气依然不顺,一起别过头去,好歹是嘴巴上不再争锋相对了,白墨轩说道:“带她回去,让我师父想想办法,摇光不会这么好心,留下她给我们,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 他说得没错,这个女鬼可能知道摇光的底细,摇光留她下来根本就是抖落自己的底,苏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摇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他刚才对女鬼的样子,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却始终没有下手让她飞灰烟灭,可是对朱允呢,真是辣手无情,可怜这个短命皇帝,生前做皇帝,屁股没坐热就让朱棣夺了位,死后被摇光封魂,不能投胎转世,好不容易解放了,这才一刻钟没有,就飞灰烟灭了…… 这个皇帝实在是史上最悲剧的帝王了,现在要将女鬼带回去,外面烈日高照,她惧阳,苏柏灵机一动,想到岳青身上的玉:“不如让她先寄居在玉里面?卫,先和你挤一下了。” 卫痛快地说道:“没问题,这位姐姐国色天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女鬼虽然无法说话,听得却是一清二楚,望了一眼苏柏,就钻进了玉里,收好这块玉,岳青突然吐出一口气来,但眉头依然皱着,苏柏觉得这才是活生生的岳青:“对了,少年,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跳下来后就不见人影了,又像鬼一样重新冒出来。”苏柏问道。 “我不知道,刚才那个通道一打开,我就感觉下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一样,脑子一热,就跳了下来,之后我进入到一间暗室……”岳青环顾四周,他绕到了棺台的后面,两具尸体正横在那里,尸体腐化了约60%,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方才他是直接绕过这里进入到暗室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具尸体。 棺台高大,这两具尸体躺在后方,完全不在视线范围内,加上这墓室里的味道本身就很浑浊,三人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两具尸体倒下的姿势有些奇怪,两人头对着头,尸体没有完全腐化,从衣着打扮来看,是现代人,两人的背包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倒斗的,两人的头部被子弹贯穿,子弹又射入地面,苏柏取出手套戴上,将子弹从地面拔出来:“啊,是这种子弹,你们看,子弹前头有凹痕,可以放毒药,打不死对方也能毒死了,这两人一定是反目成仇,同时拔枪,射中对方的头部,两人同时毙命,怪不得说同行是冤家了。” “分析得很到位。”崔颖说道:“这两人进来倒斗,为什么突然反目成仇,这两个棺木里连明器都没有,有什么好争好抢的?” “是摇光。”玉里的女鬼说道:“只需要幻术就可以让这两个人反目成仇了。” 岳青面色沉了下去:“难道我刚才也中了幻术,我下来这里之后,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崔颖问道。 “反正都是假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岳青欲言又止,指着棺台后面的墙:“那间暗室就在这里。” 第八十章民国粽子 看到岳青对孤身一人下来后的情形只字不提,白墨轩闷哼一声:“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让人捉摸不透。” 字字带刺,崔颖的面色也沉了下去:“白墨轩,我不管你在外面是多受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来到这地陵,你和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话里带刺,一会儿是不是要和我们刀锋相见?” “说说而已。”白墨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更何况,你们三个人一起上,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女人长得漂亮以外,脾气还要惹人爱才可以。” 崔颖接连深呼吸好几次才压制住胸口的怒火,苏柏扯了一把她:“姐,我们还是进去瞧瞧吧,岳青被附身后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正事要紧。” 难得岳青面对白墨轩的冷嘲热讽也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找到那间密室的机关所在,拉开,率先进入,白墨轩紧随在后,崔颖只觉得白墨轩始终不相信岳青,没好气地嘀咕说道:“里面不过是密室,难道还怕岳青玩花样不成,还贴得那么近。” 女人胡搅蛮缠起来真的很可怕,苏柏吐了吐舌头,扯着她一起进去,说是密室其实只是这墓室中多出来的一间罢了,里面并没有苏柏想象的如山珠宝玉器,青铜器都没有一件:“好歹也是个皇帝,难道他爷爷就连宝贝也没有留给他几件……” 苏柏正纠结于明器之时,白墨轩与岳青同时向顶上望去,两人几乎同时拿出黄符,咬破手指,画上正阳符,然后身子向上一跃…… 赶情那密室顶部正有一具粽子紧贴在那里,正憋足了劲不让自己被发现,无奈这里有两名高手,眼看躲避不过去了,双眼一闭,任由身子坠下去,硬邦邦的身子跌落到地上,溅起烟尘一片,让崔颖和苏柏同时跳开,虽然此举有些“自杀”的味道,倒是成功避过了两道正阳符! 白墨轩与岳青正要继续下手,崔颖看到那具粽子的打扮,出言制止道:“等等!” 那粽子半睁开眼睛,看到暂时逃过死劫,居然哭丧着脸:“长痛不如短痛……” 这年头,求死的人多,求死的鬼和粽子也不少,不管用什么形式活着都是受罪似的,前面来个钱人杰,现在又出现一个恨死不能的粽子,眼见这粽子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白墨轩与岳青倒是很有默契地收手,又齐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两人对于默契有些尴尬,都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对方,少年气盛,今天崔颖是见识到了,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不担心了,刚才的冲突无伤大雅,那粽子的衣着打扮有些奇怪,说他是现代人吧,可是衣服的布质有些奇怪,尤其头上那顶鸭舌帽,怎么看都觉得是上海滩的范儿,他全身的水分已经干涸,青筋毕露不说,甚至突出凌越于干涸的肌肤之上,像是表皮上面生了长长的肉瘤,它们像干涸的溪流遍布在干巴巴的肌肤上,粽子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是像这样狰狞可怕的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头被自己拿布条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我不会伤害你们……”这只粽子真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相反,他反倒将自己隐藏起来,被发现后又是一幅慷慨就死的样子,着实奇怪。 岳青只觉得奇怪,喃喃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你被幻术迷了眼,真实的东西反而看不到了。”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白墨轩的话说得在理,可是语气不善,岳青原本就敏感,现在更是皱紧了眉头,幸好他没有反击白墨轩的意思,这一桩原本可能会引起矛盾的事件就此压制下去,众人的重心依然是在这具粽子身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柏不知不觉中就退到了岳青的身后,右手揪着岳青的衣角:“喂,你最好不要动,我们这里有两个人可以干掉你!” 真是幼稚的威胁,岳青的心情突然大好,嘴角甚至露出一丝笑意来,那粽子见这些人并不穷凶极恶,也放松下来,他的双膝弯曲却跪不下去,绝大多数粽子的身体是僵直的,活动并不方便,除去级别高等的粽子,比如毛僵以上级别的粽子…… 由此可见,他的级别并不高,这也让四人放心下来,耐得住性子听他自我介绍:“我叫肖同辉,原本是西元一九四二年上海的一位私家侦探,我……” 他的眼睛看到了白墨轩,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第八十一章老照片 白墨轩眉毛一挑:“笑话,你民国的粽子都能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还有,你本来是低级别的粽子,原本不应该有语言表诉的能力,现在却对答如流,这件事情也太奇怪了一些。” 岳青的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没错,自己居然忽视了这一点,这粽子的情况不一般,那民国私家侦探指了指自己的怀里:“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让手弯曲探进自己的胸前,掏出一块怀表来,这款宝贝是白铜精制而成,上面镶有三块金星石和一个金星石牌,崔颖胆子横,不疑有它,接过来放在自己手上,托着长长的表链,赞道:“这块怀表制作考究,我在唐人街里也看到过类似的怀表,据说,在上海滩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够本拥有这么一块怀表,想不到,你以前在上海滩也是个人物。” 肖同辉苦笑道:“我哪有这个本事,这块怀表是一位有地位的公子送给我的,里面放有一张照片,是他心爱的人与自己的哥哥的合影,你们打开来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崔颖心中有些提防,怀表里不会藏了什么毒吧,看到崔颖的表情,肖同辉说道:“我就算害得了你一个人,你还有同伴在那里,他们会马上让我烟消云散,我好歹也做过私家侦探,这点思考的逻辑能力还是有的。” 他说的没错,崔颖不再迟疑,打开怀表,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时隔了这么久,它还能运转正常,不过这没有让崔颖吃惊,她的表情凝在那里,是因为怀表里镶嵌的一张照片…… 上海滩时期,在怀表里放上一张老照片几乎是一种潮流,这块怀表里的照片是一男一女,依刚才肖同辉所说,外貌登对的这一对并非情侣,而是兄妹,女的是一头短发,放在四十年代,她的发型十分时尚,因为发端微微翘起,马上让整个人俏皮了不少,她是女孩子,可是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让一双明眸更显活力,英气十足,她穿着英式的马甲,里面是一件英式衬衫,她的头正靠在身边高大的男人肩上,一幅撒娇的样子。 苏柏的头探了过去,看到照片右边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白墨轩,你这是穿越了?”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白墨轩,只是打扮换了一下而已,是一身旧上海时兴的西装,一如既往地雅痞,虽然服装得体,可是流露出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出来,倒是略低头看着肩上的女孩,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白墨轩再淡定,也觉得这照片诡异万分,只能吐出一个字来:“擦!” 他接过怀表,指着上面的人说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你们真像是同一个人,除了打扮不同。”肖同辉说道:“这照片上的是一对兄妹,来历有些神秘,不过他们都与民国四大家族的关系交好,尤其是孔家,更深有渊源,事实上,这块怀表也是孔家公子送我的,这块表原本是他的心爱之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突然耍起了性子,坚决不肯要这块表,让我讨了个便宜,唉,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现在生不生,活不活,不过,你们真的不是一个人?” “你有妹妹吗?”苏柏也对那照片依然纠结,缠着白墨轩问道:“如果只是长相相似也就算了,可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连气质也和你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剧照,而且是你主演的民国片,你没有妹妹?” “没有。”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我家里的情况难道没你清楚,好了,不要理这张照片了,虽然的确有些邪气,喂,你这个家伙,是怎么跑进来的?” “我是私家侦探,当年接了一单委托,让我寻找一个物件,说白了吧,那东西是一件陪葬,我原本不想接,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有专门人士去做的,可是那群人就是指定我,现在想来,他们一定认为我与孔家公子交好,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事情,孔家公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们打的就是保险牌。” “那群人是什么来头?”白墨轩突然心生奇妙的感觉,这件事情似乎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细节他都不愿意放过。 “一代神偷余快手。”肖同辉说道:“你们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在当年,他初出茅庐,就震惊上海滩,后来到了**,在当地构建了自己的组织快手帮,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组织存在仅仅一年,就神奇消失,不知道与他们委托我要找的东西有没有关系。” 第八十二章铜铃 其他人不知道,白墨轩对于余快手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余快手的徒弟余晓如与父亲他们有过不解之缘,他曾听父亲说过,余晓如从师父那里遵循着三不偷原则,穷不偷,妇不偷,老不偷,余晓如如今已经离世,所以关于余快手,就是父亲也知道得不多,只知道他可谓是一代传奇人物,现在从肖同辉这里听到余快手,感觉还真是奇妙。 “我受余快手的委托寻找那件器物,没想到却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我触碰了一件魔器。”肖同辉,他们这样叫他,因为他的表诉完全不像一只粽子,他还保留着私人侦探的头脑,虽然一开始有些凌乱,但是现在越来越有条理了。 “我按着余快手给我的线索,来到了一个空墓里,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那是一个黄铜制成的铃,我拿起来,摇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可是身体却在行动,求生的**让我朝墓外奔走,挣扎中,我掉进了一个洞穴里,我在里面像个瞎子一样到处乱摸,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我发现自己没有了饥饿的感觉,也不会觉得口渴,身体越来越不自如,我想出去,可是又误入了这间密室,后来的我一直没有停止变化,直至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虽然这里无人,可是他对自己的样子十分恐惧,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怖才是最磨人的,所以他才会撕下衣服的布条,系在自己的脸上,捂得严严实实,让自己寻得一丝安全感。 “慢慢地,我知道我自己变成了僵尸。”肖同辉说道:“我父母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同辉,是希望与日月同辉的意思,可是我变成了僵尸,我惧怕太阳,月光会让我痛不欲生,我找到了当初闯进来的那条路,可是我再也不能活在阳光下面了,这个名字真是讽刺,我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希望有人可以闯进这里,发现我的存在,可是这么久了,只有那个人而已,不,他其实不是人,我能感觉得到,他拥有毁灭我的力量,可是他对我视而不见,只是每隔一阵子过来,打开棺木,看着躺在棺木里的人,看看就走。” 他说的是摇光,玉里的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崔颖是女人,听得出来这声叹息里充满着心疼,对于她与摇光的关系,崔颖已经开始想象,她能猜到,那一定是个让人扼腕痛惜的过去…… “那个铜玲太神了吧,摇了一下就让人变成僵尸。”苏柏抓到了重点:“余快手要找这个铜铃,又没有事先提醒你,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个铜铃这么邪气,对了,铜铃在哪里?” “我不知道。”肖同辉说道:“当初我失去知觉以后,就不记得把它扔在了哪里,当我清醒之后,也顾不得去找它了,或许还在那间空墓里,也有可能,遗失在我逃亡的路上,被路人捡了去。” “如果是前者倒好了,如果是后者……”白墨轩的脸沉了下去:“这就是一颗隐形炸弹,一旦炸开,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些年了,似乎也没有听说过相关的恐怖事件……”苏柏突然打了一个激零:“不对啊,我想起来了,七十年代中期,曾经有一个流言,在某一个小县城里发现了僵尸,而且规模不小,甚至出动了军队去镇压,这事情传开来后不久,事情就没了音讯了,所以被认为是流言,真实度不知道真假,假如真有这种铜铃的存在,又流落出去,发生这种事情就说得通了。” “我看你倒是像写小说的了。”崔颖说道:“喂,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她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肖同辉,岳青不吭声,两人就看着白墨轩,他一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那肖同辉好歹是作过私家侦探的,脑子转得快,马上绕到了白墨轩面前:“这位先生,你就当可怜我,让我解脱吧。” 他话音刚落,白墨轩就将一道黄符贴在了肖同辉的脑门上,咬破手指,血滴在上面,右手一摧,这一把真阳火就烧了起来,肖同辉是要求解脱,可是没想到过程如此痛苦,僵尸原本是生在四阴之地的,性属阴,这一把真阳火就像把他投进了油锅里,痛得他发出阵阵惨叫:“啊……” 苏柏没想到这个白墨轩做事这么狠厉,闻到那粽子身上发出的股股恶臭与焦糊味,马上扭过头去:“真残忍,真残忍。”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所认为的残忍,其实正是我对他的善良,这一点,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兄弟。” 第八十三章龙凝香 可怜这误入地陵的民国侦探,留下一块怀表就瞬间化为了灰烬,但让苏柏欣慰的是,他消失前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笑容,对于白墨轩所说的“残忍正是对他的善良”终于有了一些体会:“我想我有些明白了,不过可惜,他到底是从哪条通道进到这间密室来的,还没有说清楚呢。” “其实很清楚了。”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岳青此时说道:“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处在地陵里,看到了两具棺木,发现了这间暗室,那条通道肯定还在刚才的棺木附近。” 崔颖一直打量着这间密室,墓室外面的壁画华丽辉煌,这间密室却有些简陋:“特地在这里设置一间密室,不可能没有道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墙壁,近了那墙壁,就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被刚才那僵尸的烧焦的味道一冲,更是细不可闻,好在崔颖平时就喜欢用香水,对于各种香味都十分敏感,适时地抓住了那股味道,她的鼻子抽了一抽:“奇怪,这墙壁上面是抹了香料吗?” 白墨轩说道:“那是龙凝香。” “龙凝香不是常用在宫廷里的香料吗?”苏柏说道:“把香抹在这墙壁上有什么用处,难道还保鲜不成,要放至少也要放在棺材里吧?” “龙凝香是香料,可是在古时还有一种用法。”白墨轩走近那墙壁,掏出自己的钥匙,挖下一小块来:“将它们融化再度凝结时,就会形成透明层,就像琥珀一样,我们在琥珀里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小昆虫的尸体,龙凝香层里,也会有些东西,这种做法,往往用在后宫争斗中,一些有计谋的妃嫔利用这招来通风报信。” 白墨轩将取下来的那层透明体放在手上,遮住光,里面的字体若隐若现:“假如我猜得不错,里面应该是记录朱允逃亡以后的生涯。” “不过,我们有那个女鬼在,虽然她不能说话,要是总有可以与她沟通的办法。”崔颖说道:“现在就保持这里的完整度吧。” 白墨轩就将手上的那一块重新放回去,合丝夹缝,丝毫不差,那女鬼不能说话,可是听得到看得到外面的动静,心中对这四人十分感激。 “等等。”崔颖突然说道:“你们等等我,我上去有点事情要办。” “你要干什么去呀……”苏柏还没说完,崔颖的身子已经消失在密室里,岳青说道:“女人对于宝石是没有抵抗能力的,我们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干什么。” 原来如此,是上面龙椅上面镶嵌的宝石!这姑娘一直都没有忘记呢。 崔颖是碍于那女鬼,所以只是用工具刀弄了六颗下来,已经是如获至宝,兴高采烈地下下来:“我们现在可以去找刚才那粽子所说的通道了。” 女鬼在玉里听到他们的说话,马上看了一眼卫,说也奇怪,被她这么一看,卫居然能够感觉得到她在“说”些什么,她并没有真的在说话,可是他就是知道了,卫对这女鬼的来历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他感觉得到,这个女鬼生前绝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让我告诉你们,刚才的棺台其实是可以移动的,机关就在棺台下方的石块上,只需要向下按压,你们就可以看到了。”卫知道,眼下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四人自然是要追问卫如何“听”得到女鬼在说什么的,卫只有将刚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讲诉出来,白墨轩与岳青同时陷入了沉默,卫说得没错,这个女鬼很不简单,她刚才是用自己的意念影响了卫,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告诉了卫,假如她愿意,说不定可以用自己的意念影响活人。 因为她对这里的结构这么了解,轻而易举地讲出玄妙,苏柏觉得十分好奇:“她怎么会知道这条通道的?” 卫转达道:“她告诉我,她曾经见过这墓室的设计图,知道有这么一条通道存在,而且这条通道原本拥有它自己的作用,刚才那位僵尸的事情纯属意外,她也想不到,这条通道居然会让一个人陷入不幸。” 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件事情也要留到以后再说了,现在与她交流起来也十分复杂,四人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首先去寻找那条通道。 苏柏与崔颖最积极,一出去,就研究起那棺台来,按压地砖下去,棺台“嗖”地一声向左移开,露出一个方形的洞来,女鬼再次通过卫提示道:“这条地下通道直出这个乡村,我被封印了这么久,外面早就变化得面目全非,听刚才那个私家侦探所说,七十多年前,他还能进来,可是七十年的变化,通道还能否出去,就不得而知了。” 第八十四章料事如神 “没关系,我们还年轻,就当锻炼身体了,大不了折返回来嘛。”苏柏开朗地笑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事情是一帆风顺的。” “你倒是乐天知命。”女鬼通过卫说道:“不过,你这样子才是活得最痛快的,但愿你以后可以一直逍遥快活。” 四人钻进那条通道,下面还有一条铁链,一扯,就听到上面棺台移动的声音,瞬间已经移回原位了,当年,民国侦探就是从这里上去的,要不是因为身体发生了变化,他还是可以离开这里,回归生活的,可惜,一个铜铃改变了他的命运,僵尸不同于鬼,无轮回,他们只有两个选择,用现在的方式永生下去,抑或者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四人洞着那条蜿蜒曲折的通道一直向前,通道并不狭窄,足有两米高,而且上面都铺着青石板,通道两边的壁面上,也都准备了火盆,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面还堆放着一些食物,不过年久,这些食物早就碳化不能食用了。 “看起来,这条通道更像是一条逃生通道。”苏柏脱口而出。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这墓室是以皇帝的规格设置,自然是因为朱允的身份了,可是在他棺椁之下又特别准备了这样的地下通道,用意也太特别了,那女鬼却是一声不吭,没有答疑解惑的意思,苏柏也不再吭声,继续沿着通道前行,越走,就越发现双腿有些软,这通道的坡度越来越陡,而他们,一直是在爬坡之中,渐渐地,他们已经能够听以地面上有忽忽地声音。 “是车辆行驶通过的声音。”崔颖刚一说完,果然就听到汽车鸣喇叭响,她打了一个响指:“被我猜中了……”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姐,有什么可高兴的,要是在公路底下,我们可麻烦了,难道要顶开一个洞钻出去?我看我们非得打道回府不可了。” “这还没有到头呢。”岳青不耐烦地说道:“再向前走走就知道了。” 白墨轩才不理会苏柏的纠结,背着背包大摇大摆地冲到了前面,丝毫不担心走不出去的危机,事实证明,苏柏的担心是多余的,通道的尽头是在一座山里,上面的封石板被启开后,上面还有三米多高的土层,四人费了些功夫才将它凿开,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四人十分兴奋,女鬼通过卫说道:“刘先生果然高见,这通道的尽头并不受外界所扰。” “刘先生?”苏柏顾不得自己正顶着一头泥,好奇地问道:“你说的刘先生难道指的是刘伯温?” “除了他,那个时期,还有谁称得上是神算?”女鬼提到刘伯温,完全钦佩的语气。 提到刘伯温,就不能不提他辅佐太祖登位的事情,也不能不提他激流勇退的事情,更不能不提的就是他的那首鼎鼎有名的烧饼歌,据说,这烧饼歌里预言了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其中有不少果真验证了。 据说,公元1368年某一日的早上,明太祖在内殿里吃烧饼,只咬了一口,便听到内监会报刘基刘伯温进见。太祖心想测试刘基一下,于是便以碗盖著只咬了一口的烧饼,再召刘基入殿晋见,君臣一问一答之中,烧饼歌应运而生。 烧饼歌全文共计一千九百一十二字,用四十余首隐语歌谣组成,是用隐语写成的预言歌谣,据卦撰词,从一定的象数规律排来,涉及到“象、数、理、占”的入化应用,也是前人“观象玩占”的遗著,在民间流传很广,影响极深,难于理解,视为神撰。 这中间近的有验证的比如“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这话正好验证了日后燕王一改国号为永乐,“谁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这句正好验证了魏忠贤的存在,明成祖篡夺江山时,宦官之功劳不小,八千女鬼是魏的拆分写法,指魏忠贤。 就连近代,刘伯温也在烧饼歌里说得一清二楚,比如说“一似风登民物同,得见金龙民心开”指的是国父孙中山,而对于孙中山的结局,更是以一句“金龙绊马半乱申”来形容他壮志未酬身先死的结局。 “假如是他设计的这间地陵,那么他一定算计好了我们会进入地陵,所以我们根本无需担心这通道的出口会被堵上。”苏柏兴奋起来:“想不到,我还有机会见识鼎鼎大名刘伯温的能耐,真是幸啊,对了,我想到了,朱允的结局他一定早就算到了,他知道太祖心疼这个皇孙,所以安排朱允出逃,甚至准备了这个地陵,一切都是他给太祖皇帝支的招,为了就是保住朱允这一脉,你们说对不对?” 第八十五章明星效应 崔颖翻了一个白眼,顾不得两人身上都脏兮兮地,一手搂在苏柏的脖子上:“老弟,这种基本的逻辑,还需要花心思去想吗?真是多亏得你有180的iq,我们早想到了,好不好?” “不要吧。”苏柏说道:“看在我iq180的份上,你们就不能装不知道吗?” “不能。”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就连岳青和白墨轩也是异口同声,对态苏柏的态度上,三人是异常地统一。 苏柏就无可奈何地缩了下肩膀,忿忿不平地说道:“你们不给我台阶下,以后也不要指望我给你们台阶下。” “好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赶紧收拾一下吧,现在天快黑了,我们可是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你看你,脏死了。” “你自己又好不到哪里去,还有,现在有一样东西叫做gps,可以手机定位我们的位置,你们着什么急嘛。” 话虽如此,身上这脏兮兮地并不好受,四人还是各自张罗着换掉身上这一身,白墨轩默默地走到一边,拿出一个毛刷来仔细地拭去身上的泥土,恨不得每一根头发都不放过,刷得笔挺整齐了,也不管还有崔颖这个女人在,直接脱去了身上的外套和裤子,从背包里取出干净的换个,岳青见到他的动作,就感觉不爽快:“有女人在,你是不是要避开一点?” “开什么玩笑?”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我里面又不是没穿,你是活在什么世纪的老古董,这种事情还需要再适应?”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岳青的细心显然让崔颖十分受用,为了遮掩心中的情绪,她走向拐角,藏在那里处理自己的脏衣了。 苏柏心下明了,崔颖姐姐的心思,从她刚才微红的脸颊上就可以瞥出一二了,他在心里偷笑,又轻咳了一声,望着自己身上的泥土,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后面解决自己。 四人收拾停当,还是用苏柏手机gps定位的方位确定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所幸的是,他们离最近的省道不远,抱着坐顺风车的念头,四人几乎是一路狂奔,唯一的一位女流也毫不逊色,完全跟得上三位男性的节奏,省道上跑的车子不少,不过这个年头,老百姓的提防心都很重,几乎所有的车都是从四人身边疾弛而过,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愿。 “擦,这些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苏柏朝地上啐了一口。 “要是我一个女流之辈,恐怕早就拦下来了,谁让我身边有你们三个大男人,对方害怕也是正常的。”崔颖抬头望了一下天,太阳一落山,天色就暗得很快,现在的能见度明显下降了:“实在不行,打电话给出租公司叫一辆车过来吧。” “这种小地方,恐怕没有这项服务。”白墨轩掏出手机来:“看来还是要利用我的身份了。” 白墨轩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完事了,就将背包丢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一幅不咸不淡的样子,甚至掏出水杯来小口地饮着,苏柏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打电话给谁了?” “我的粉丝会会长。”白墨轩说道:“我的粉丝遍布全国,相信在这边找到几个不难,他们会想办法过来接我们的,等着就好了。” 看他如此自信,苏柏则在心里敲起了小鼓,但他显然低估了白墨轩的影响力,他的那群铁杆,力量相当强大,一收到白墨轩受困的消息,马上发动网络的力量,找到了住在这附近的粉丝,一番计划下来,就有两辆车直奔这里,听到汽车停下来的声音,白墨轩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来了……” 苏柏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年头,明星效应居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了,他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大家都有一幅好皮相,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崔颖已经拎起了自己的背包打算上车,她拍了拍苏柏的肩膀:“你现在考虑入行,或许还来得及,不过要赶上白墨轩的程度,恐怕是不可能了。” 苏柏吐出一口气,现在有人来接他们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是沾了那个白墨轩的光,但是可以不用在野外露宿,这种感觉十分美妙,这种感觉在住进酒店里,洗完一个热水澡后,马上升华为幸福感,躺在酒店松软的床上,苏柏只觉得身子都要飘起来了:“喂,岳青,岳青!!” 岳青正靠在窗边,一幅无精打采的的样子,想来是为了与摇光擦肩而过而懊恼,苏柏安慰道:“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已经接近事实了,就算女鬼现在无法直接发声,也可以通过卫告诉我们不少事情。” 第八十六章缘分 “我只是在想,他所说的镜花水月是指什么。”岳青说道:“上一次他这么说,是在我的梦里,这一次,我亲耳听到他这么说,感觉很奇妙,他手上像是掌握着启开真相的钥匙,而一旦启开,我一定会失去某些很重要的东西。” “我看他只是在故弄玄虚。”苏柏“切”了一声:“岳青,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还有崔颖,至于白墨轩嘛,那个家伙,我们现在无视他就好了。” “重点是你,是不是?”岳青被苏柏逗乐了:“其实你比我还大一岁的吧?” 苏柏的脸沉了下去:“这种时候你应该是一幅感动的表情,哪怕没有,演也要演出来吧?居然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我讲的是实情嘛。”岳青也会逗乐子了:“而且一个人的成功与否,iq真不是唯一的标准,更多的时候需要看你的eq,现在看来,你这一块肯定没有180。” 看到岳青的情绪高涨起来,苏柏相当有成就感,岳青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这让苏柏吃了一惊:“你又怎么了?” “有句话我一直没有讲出口。”岳青说道:“认识你的第一天,我真不觉得我们俩以后会有什么交集,虽然我能够记住你的名字,这就像是奇迹一样,我连我父母的名字也记不住,但当时我在犹豫,要不要去认识你,没想到,你会在唐大哥的店里工作,更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出生入死……” “那个,我能不能打断一下,你说重点成吗?我现在已经被你绕晕了。”苏柏坏笑道:“你知道的,我eq不高。” 岳青的脸突然胀得通红,然后坚定地说道:“谢谢你,认识你挺不错的。” 苏柏愣了半晌,突然抱着肚子倒在了床上,像只猫一样滚来滚去:“哈哈,你终于说实话了,怎么样,我们俩现在是朋友了吧?” “你需要这么开心嘛,你又和我不一样,除了我,你还有很多朋友的吧?”岳青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我这样的人,才需要去珍惜每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哪怕对方不是人。” “你这是骂我么?”苏柏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地问道。 “这个世界,除了人以外,还有其他类别的存在,目前为止,有你看到的鬼魅,事实上,还有更多……”岳青说道:“我听父亲提过,他和唐大哥曾经遇到过只以灵力存在的类型,这个世界,未知的领域实在是太大了,就比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只能记得你的名字?” 苏柏愣了一下:“是凑巧?” “有因必有果。”岳青说道:“这个世界这么大,我们所在的城市光是本地人就有一千三百万,这一千三百万人里,我只记得你一个人的名字,为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苏柏突然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往头顶冲,岳青在表述时的阴沉语气让他感觉很不安:“怎么突然间疑神疑鬼?这个,不能理解为是我们的缘分吗?” “缘分?”岳青还想说什么,门铃被按响了,是崔颖,回到城市,崔颖一扫素颜的模样,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苏柏“哇”了一声:“姐,你还真是个美女呢。” “以前不是吗?”崔颖拍了苏柏一下:“走吧,我饿了,请你们吃饭。” “那个富二代呢?”苏柏问道。 “天知道,”崔颖说道:“我可没有排挤他的意思,所以首先去敲了他的门,不过他并不在房间里,或许去见他的影迷也不一定,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合群啊。” “人家是大明星嘛。”苏柏耸耸肩:“不用管这个家伙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少东家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他。” “不过他对墓室的机关暗道的确很了解。”崔颖说道:“从这个程度来讲,他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一个,看人呢,不能太片面,我倒是觉得他不错,大明星身上有点傲气也是正常的,对了,他还会阵法和道术呢,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呀。” 提到他的法术,岳青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他是唐大哥的徒弟,名师出高徒,我无话可说。” 崔颖目露赞赏,同行之间,往往是相见分外眼红,岳青原本是茅山术士中的佼佼者,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白墨轩抢了他的风头,他还能够坦然面对,难能可贵,苏柏看着崔颖的眼神,不怀好意地凑了过去:“姐,不能再看了,再看,岳青都要被你这双火眼给看融了。” “去你的,总没个正经样。”崔颖怒道:“要融,我先得把你这小祸害给融了。” 第八十七章解语 三人不知道白墨轩去了哪里,等外出吃完饭回来,就看到白墨轩带着自己的行李在大厅里等他们,“我师父交代,让我们现在马上回去,以防事情生变。”白墨轩说道:“你们现在只有一刻钟的时候收拾东西退房,我可不喜欢等人。”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但这是唐老板的交代,他们对唐老板是心服口服的,自然不会去违逆他的意思,四人踏上了回程的路,一路上就苏柏的话最多,闹个没完没了,十足未断奶的孩子,白墨轩索性戴上耳塞,耳不听为净,也只有岳青忍得了苏柏的闹腾,不管他怎么闹,也只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四人回京,直接杀回古董店,让岳青意外的是,父亲也在,还有母亲。 岳白年轻时是大学的美术老师,那是出了名的风度翩翩,岳青不知道的是,年轻时的岳白那自恋劲儿完全可以逆天了,随身总带一面镜子,随时检查自己的发型乱否,生死关头也只担心自己有没有毁容,一切俱往矣,现在的岳白,在儿子的心目中,完全是一个对家庭负责的好男人,对自己的慈爱就像一座大山,安稳可靠,永远那么扎实,这一切或许都要归功于自己的母亲。 岳青的母亲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解语,解语倾国,这是唐明皇曾经对杨贵妃给出的评价,形容杨贵妃是会说话的风情解语花,解语两个字,字面上就已经是柔情似水、风情万千,虽然“解”作为姓时,通常是与“谢”同音,可是岳白喜欢叫夫人解(jie)语,好听,每念一次,就让自己醉一次。 解语人如其名,生得温婉,不过这只是表面而已,岳青知道,母亲实则柔中带刚,这才让父亲招架不能,解语是岳白的学生,当初正是一幅解语花的画作吸引了岳白的注意,让岳白当场吟出“清肌莹骨能香玉,艳质英姿解语花”的诗句,艳质英资,用来形容解语恰到好处。 解语人到中年,还生得娇柔的样子,这让她完全不显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而已,苏柏“哇”了一声:“比我妈还漂亮。” 苏柏的夸赞让解语微微抿嘴一笑:“谢谢,你就是苏柏吧,岳青老提起你。” 这让苏柏像发现了新大陆,转头拍了岳青一下:“原来你背地里经常提到我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岳青涨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妈,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你妈还有点用武之地。”岳白此言一出,解语笑着斜视过去,岳白马上换了说法:“你妈的能耐可大着呢,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没想到岳白现在慢慢朝妻管严的方向发展,唐三成叹了一口气,天下的男人无不倒在女人的裙角下,只有认命了,话不多说,唐三成说道:“你们带回来的女鬼,暂时交给我们,你们在外面等着。” 这是不让四人参与的意思,白墨轩也震惊不已:“我也不可以进去?” “这一回,不行。”唐三成伸手向岳青取来玉,玉中女鬼虽然不能说话,但听得一清二楚,马上从玉中钻了出来,施施然行礼,尾随三人进去内室…… 苏柏满以为回来后就可以从女鬼那里听到前因后果,现在全盘计划落了空,唐三成此举也不知道是为何,他一肚子牢骚没处发,趴到柜台上问雪纷:“我的好姐姐,透点消息可不可以?” “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清楚。”雪纷一如既往地冰冷。 白墨轩缓缓地走过去:“姑姑……” 姑,姑姑?苏柏的手放在自己下巴下面,以防它会随时脱落,这两人看上去年纪相仿,辈份,太乱了吧? “啊?”崔颖和雪纷这些日子混得有些熟,过去攀着她的胳膊:“雪纷,白墨轩是你的侄子?” “对,亲侄子。”雪纷点了一下头。 乱,真乱,苏柏真想仰天嚎一声,这个家族的人是闹哪样?男的女的长得都妖孽,人类的基因已经到达这么强悍的地步了? “姑姑。”白墨轩开始打亲情牌了:“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实话告诉我,我师父他们在搞什么鬼?” 雪纷嘴角上扬,一丝笑浮现出来:“白墨轩,你最近本事见长了。” “姑姑这话怎么讲?”白墨轩说道:“你的确是我的姑姑没假的吧?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好姑姑,透一点消息来听听吧。” 雪纷叹了一口气:“好吧,其实说来很简单,岳青母亲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会唇语。” 岳青吸了一口气:“我妈会唇语?” 苏柏有些意外:“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第八十八章唇语师 所谓唇语,是靠看别的说话时嘴唇的动作来解读别人说的话,是种很难的技巧,有一些听力障碍者会使用这种技巧来与他人交流,普通人不会去学这个,一来难度高,二来这个需要大量的时间去练习,谁没事闲得抽啊。 岳青突然“哦”了一声:“我妈经常去特殊学校做义工,我一直琢磨着,她又不会手语,怎么与那些孩子沟通,原来如此。” “怎么你这个亲生儿子都不知道?”苏柏只觉得奇怪。 “或许她觉得没有告诉我的必要吧。”岳青说道:“我懂了,因为那只女鬼被下了禁言咒,我母亲可以通过她的唇语解读她的表达。” “不是有卫在吗?”崔颖一针见血:“在古墓里,女鬼可以影响到卫,传达她的意思,我们现在完全可以依靠卫,可是他们现在只带女鬼进去,还是说,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我有完整地转达给我师父。”白墨轩的眉毛抽了一下:“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四人沉默下来,这就更不寻常了,果然唐老板有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撇开卫,单独带女鬼进去,苏柏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搞什么嘛,这女鬼明明是我们找到的,唐老板这回也太不厚道了。” “喂,好歹是你老板,你还要再大点声不?”崔颖说道:“我倒是觉得唐老板不是坏人,他或许只是有他的考虑吧,着什么急,再说了,里面可是岳青的亲生父母,还怕他们会给我们下套不成?” “这也有道理。”苏柏还是抑郁不已:“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你要废话到什么时候?”白墨轩说道:“我相信我师父,我累了,姑姑,我去你房间休息一下,你们就慢慢等着吧。” 不愧是大牌啊,苏柏望着白墨轩的背影,转头问雪纷:“雪纷姑姑,白墨轩是白老板的儿子,那你和白老板?” “没有任何关系。”雪纷冷冷地说道。 麻,又乱成了一团,苏柏举起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算着:“你说白墨轩是你的亲侄子,白墨轩的父亲是白老板,可是你又和白老板没有任何关系……这怎么也说不通啊,这关系乱得,我看比月老的红线还乱!” 雪纷皱着眉头,转头就走,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苏柏继续纠结中:“不对啊,你们说说看,这关系能扯得清楚吗?不过啊,你们想,白老板可真年轻啊,看着也就三十五岁左右,却有这么大一个儿子,这事情也不对劲,三十五岁,儿子十八,那岂不是十七岁就生了,我的个ladygaga,十七岁……” 崔颖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巴掌拍到苏柏的后脑勺上:“不要再念了,念得我脑袋都大了,那是白家的私事,你要不要像个女人一样这么八卦?” 这一下下手可真重啊,苏柏只觉得后脑勺都麻了,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委屈:“身为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好奇心嘛,我就不信你们不好奇,白老板真是好魄力!” 不过这又乱了,反正,白墨轩的身世之谜真是曲折,岳青对这个问题毫不关心,他看着父母进去的方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三人一鬼进去办公室足足一个多半小时才出来,岳白似乎很疲累的模样,他走到岳青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岳青的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唐三成见状说道:“还是让解语来说明吧。” 三人的眼睛齐齐唰唰地望着解语,解语吐出一口气去:“你们发现的墓室,的确是朱允的墓室,当初,刘伯温与太祖一番对话,引出了烧饼歌,歌中对于朱棣夺位已经有了预示,所以太祖为了自己的王孙着想,提前就开始谋划,除了在王宫里打造了一条逃生密道,更打造了一支秘密卫队,在朱棣攻入皇宫的那一天,这一支秘密卫队带着朱允离开,与他一起随行的,还有朱允的妃嫔、子女,这一队人马一开始在崖棺里生活,最终落脚闽南,而朱允的后事,太祖也替他准备妥当,就是你们看到的土楼,刘伯温在那里设下了幻阵,让附近的乡民以为土楼中间有神邪附体,不可靠近,所以这些年来,那地方几乎成了无人村,但凡年轻力壮的都选择在外打工,在外安家,可实际上,刘伯温的幻阵早就失去效力,现在这些乡民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想到那个老太太,苏柏的心里颤了一颤,恐惧真的会让人崩溃,这才是幻阵最终的目的吧,制造恐惧,保土楼下面的墓室安全:“那个女鬼是什么人,他们和摇光是什么关系?” 第八十九章莲 “你们听我慢慢讲。”解语并不心急:“还记得你们出来时的那条通道吗?其实这也是一条逃生通道,刘伯温料定朱棣不会轻易放过朱允,所以那间墓室其实也是一个躲避的场所。” “怪不得,那条通道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平台,上面摆放了食物。”崔颖想起来了:“原来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对,那条通道是名符其实的急救通道。”解语说道:“先人智慧实在是不可估量,不过也幸好并没有派上用场过,朱棣并没有找到朱允等人的下落,其实直到现在,朱允的后代还活着,遍布全国,只是他们恐怕早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好,妈。”岳青说道:“朱允的墓室是怎么来的我们知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女鬼是什么人了吧?” “其实你们大致猜到了,摇光对她是既爱又恨,”解语一边讲,一边看着唐三成的眼神,似乎在斟酌什么:“她是燕王妃曾经的侍女。” 三人明白过来了,当初燕王妃为了让朱棣成就大业,所以曾派自己的侍女出去寻找江湖上的能人异士,这女鬼正是当初那位侍女,可是一个普通侍女怎么可能在江湖上行事,她定然有自己的能耐,岳青微微皱着眉头:“所以,她叫什么名字?” “清莲。”解语说完,看了岳青手背上的印记一眼:“或许就是这个莲。” “原来不是白莲教教徒的标记,是她的名字。”崔颖判断失误了:“不过,这说明摇光对清莲是有爱意的吧?” “个中详情她不愿意多说。”解语说道:“但是她倒是提供了最关键的线索,摇光的生辰八字,撇去年份不说,岳青,你和摇光的生辰八字完全相同。” 这是他找上自己的原因吗?可以擅自进入自己的梦境,不断地影响自己的情绪,岳青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这和我们手背上一样的印记有什么关系?” “这不明白吧?”崔颖说道:“男女爱到深处,总喜欢在身体上表现出来,就好像现在的纹身,摇光一定是爱极了清莲,所以在手背上刻上了莲花的印记,你和摇光生辰八字一般,很有可能,这和你手背上的印记有直接关系,伯母,难道说岳青是摇光的后代不成?” “不算。”岳白说道:“摇光当年并没有任何子女,直至死前,他都没有成家,倒是清莲告诉我们,北斗七星里,玉衡有个儿子,认了摇光做义父,她怀疑,岳青就是玉衡的后代,摇光一定是对义子做过什么,岳青手上的印记不会是巧合。” “假如是诅咒的话,生辰八字相同的确是个先提条件。”唐三成说道:“岳青,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你可能就是诅咒的本体,摇光在古墓里的表现有些疯狂,我想,他会加快进程达到自己的目标……” “要不是他拦着,摇光早就被我灭了,假如诅咒是摇光下的,杀了他,自然就解咒了,”白墨轩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他的眼光中满是不屑:“有些人前怕狼,后怕虎,错过良机。” 旧事重提这种事情最要命了,岳青本来一直压抑着,这时候终于爆发出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白墨轩冷笑一声:“不要搞错了,从头至尾是师父让我出手,否则,我为什么要帮路人的忙?” 唐三成的头皮一紧,这个小家伙,现在翅膀越发硬了,唐三成轻轻地咳了一声:“墨轩……” “师父,我回家了。”白墨轩说道:“我可不想和一群笨蛋搅和在一块。” 白墨轩伸了一个懒腰,就自顾自走出古董店,唐三成转过头来,赔上笑容对岳白、解语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徒弟就是不怎么通人情,其实他人挺好的。” “其实我挺喜欢他的。”解语一语跌破眼镜:“想不到他除了演戏好,本人这么率真。” 苏柏瞪大了眼睛,率真?这白墨轩真是中年美女们的偶像啊,自己老妈那种类型的沦陷也就算了,现在连看上去稳重高贵的解语也下水了…… “对了,清莲呢?”苏柏突然反应过来:“她在哪里?” 唐三成说道:“清莲我会送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你们放心。” “唐老板,恕我直言。”崔颖说道:“清莲只对你们说了这些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崔颖,这三人分明有事隐瞒,初开始撇开可以传意的卫,现在呢,清莲突然消失,他们没有机会再去询问她了,事实如何,全凭这三人传达,当然了,这三人似乎没有理由欺骗他们,可是……不对劲。 第九十章玄灵 唐三成似乎早有准备,面对崔颖的置疑,淡淡笑道:“我与岳白是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之交,这件事情有关岳青的将来,我会从中捣鬼?这两位,是岳青的亲生父母,你觉得我们三个人会刻意隐藏?” “好像是不会。”苏柏喃喃道:“否则就是人间大悲剧了。” 崔颖被堵得无话可说,解语说道:“岳青的病是我们一家人最大的痛处,现在总算知道一些端倪,假如真是摇光下的诅咒,我只希望可以尽快找到他,让他解除这个诅咒,让岳青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看到太太情绪忧伤,岳白马上扶住解语的腰:“一定会的。” 岳青低下头去,盯着手背上的莲花印记,莲是清莲的莲,可是自己与清莲一点关系也没有,崔颖的怀疑一点也没有错,这三人一定隐瞒了什么,前后事情依然无法联系上,岳青习惯将心事放在心里:“爸,妈,你们放心,我自己的事情一定会自己解决,摇光既然揪着我不放,迟早会回来找我的,他跑不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送走了父母,又目送唐三成离开,崔颖给了岳青一肘子:“小子,实话实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找清莲。”岳青说道:“这么可疑,苏柏,你180的智商也觉得不对劲吧?” 苏柏傻笑道:“是不对劲,不过被唐老板藏了起来,我们要怎么找?” 岳青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展开自己的右手:“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的右手心里有淡淡的浅黄色印子,苏柏凑近了看,是符纸上的图案:“喂,少年,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快点告诉我们吧,急死个人了。” “这是玄灵咒,”岳青说道:“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他们仨只叫清莲进去,我就心中起疑了,所以在清莲进去时,在掌心上画了咒,触摸了她一下,鬼原本是虚体,没有修为的人是触不到的,对于我来说,我身上带有真气,触摸她会让她有所反应,但是在掌心画上玄灵咒,她就会丝毫不觉,现在我掌心里沾了她的鬼气,循着这股鬼气,我们就可以找到她了。” “你的动作真快。”崔颖叹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们跟我来。”岳青走进房间,取出香坛,燃上了三柱香,两短一长,最长的居中,点燃后,三缕清烟飘了起来,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卫深深地吸上了一口:“好香呀!” “死鬼,现在不是你填肚子的时候。”崔颖嗔怒道。 卫吐了一下舌头,老实地缩在了玉里,岳青点燃了香,见香气萦绕出来,双手合在一起:“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今臣关告,迳达九天……” 苏柏的眼睛瞪大了,只见那三缕香气都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岳青合在一起的掌心里,没一会儿,三股化为一股,重新从他的掌心里钻了出来,缓缓地飘在三人的前方,岳青的双手打开,指着那股烟气说道:“现在跟着它走。” “真是神了。”苏柏对道法不通,不明白其中的诀窍,只觉得神奇不已。 “走吧。”崔颖虽然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像苏柏那么纠结,拖着苏柏就跟在了岳青的后面,雪纷看着这三人出去,冷眼旁观不说,居然冷笑了一声。 三人跟着那烟气一直走,不知不觉中,就把西城绕了一遍,三人都觉得腿酸痛起来,崔颖也觉得不对劲起来:“我怎么觉得,这烟一直在带着我们绕圈子,你们看,这家店,我们是第二次经过了,看到没有,门口那对小熊?” 岳青的脸色也暗淡下去:“你说得没错,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就这样走下去,恐怕是找不到了。”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岳青,现在就一脸颓然,苏柏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台阶上:“我就说嘛,那个白墨轩都那么厉害了,他的师父,唐老板能差嘛,你那点小花样,弄不好早就被他识破了,他现在根本是在耍我们玩嘛。” 崔颖点头:“这回你说得在理,岳青,还有其它办法吗?” “有。”岳青说道:“直接了得地去问唐老板。” “他有心不告诉我们,怎么可能会讲。”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得,我看我们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现在打道回府,睡一觉再说。” 苏柏站起来就走,崔颖摇了摇脑袋:“没辙,岳青,我看我们也回去休息吧,让脑子清醒一下再说。” 睡觉?或许,摇光会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岳青握了下拳头,右手一展:“去!” 那股烟气悄然散去,消逝在空气中。 第九十一章时辰 苏柏回到古董店,先给柏凌去了一个电话,柏凌那边稀里哗拉地,还有水声,苏柏扯开了嗓子才让柏凌听到自己的讲话,老妈似乎还是那么开心,开心得连自己儿子回来了反应也是平平,苏柏愤愤然地挂断了手机:“我看她现在眼里就知道一个白墨轩,要是让她知道我和白墨轩一起出门,她肯定让我要签名照什么的。” 光是想想白墨轩那张脸,苏柏就打了一个寒颤:“真是够了。” 岳青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的身子一触到床上,便沉了许多,疲惫让他更容易入睡,他有过那么一丝挣扎,入睡过,假如摇光果真到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容不得他挣扎,睡意瞬间侵袭了他,闭上眼,眼前是一片黑,耳边传来溪水的声音,潺潺流动,平静,真舒服,这溪水好像顺着自己的身体在流淌,舒缓得很,岳青在梦里的意识清晰了不少,身体在这溪水里的触感完全真实,就在他沉溺于这种舒适的感觉之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掺夹着冷笑:“很舒服吗,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放松,假象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我让你看看真实好了。” 身下刻骨的痛让岳青的身子都蜷缩起来,他睁开眼,赫然发现身下是一块装有尖钉的铁板,每一根钉子都戳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血正从身体里流出来…… “喂,岳青!”苏柏不断摇晃着岳青的身子,看他紧闭双眼,额头冒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却无法睁开双眼,索性双手在他肉多的地方掐了起来,“痛……”岳青终于睁开了眼睛,对上苏柏的眼睛,他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子马上放松下来:“幸好是梦……” “那个家伙又钻到你的梦里了?”苏柏恼火了:“这个家伙,不敢正面对上,一直用这种手段,真是可恶。” “不是他。”岳青说道:“更像是我的梦魇,是我想得太多了,幸好你在我身边,可以把我从恶梦中叫醒,不然……” “出了这么多汗,能不难受么。”苏柏有些同情地看着岳青:“这几天你肯定都没有睡好,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岳青坐起来,抹去头上的汗:“我们去找钱人杰。” 差点忘记了这个鬼,三人休息到晚上,大半夜地杀出门去找钱人杰,好巧不巧,又遇上上回的司机大姐,那大姐一看到三人,就主动停下车,摇下车窗:“怎么,又上山?”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去拉车门,那大姐车上还有上回岳青画的符,大姐的面色比起前阵子明亮了不少,崔颖觉得是那符的作用,夜间阴气重,出租车司机难免会受到影响,有了这道符,鬼魅近不了这大姐的身,自然是神清气爽了。 有了上回的布置,要找到钱人杰要容易得多,钱人杰不在山上,正傻傻地在一幢大厦的顶楼坐着,岳青来到他的身边都未察觉,他正盯着对面大厦的一扇窗,双手托在腮下,傻呼呼地笑着。 “喂。”岳青一吭声,钱人杰吓得身子一歪,身子像心电图的波纹,好不容易才稳下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差点没流出口水来,看什么呢?”苏柏顺着钱人杰的方向看过去,对面是城中比较有名的一栋单身公寓,住在里面的大多是些小白领,单身男女居多:“不会是在偷看美女吧。” 钱人杰咳了一声:“我,我在赏月。” “言归正转吧,最近有看到摇光吗?”岳青问道。 “没有,倒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钱人杰说道:“你们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发现,孤魂野鬼少了不少?” 苏柏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今天晚上很顺,原来是没有那些子断胳膊断腿,肠子露在外面的鬼魂在自己面前绕啊绕的,“真没错,今天的确少了不少。” “怎么回事,快点说。”岳青已经感觉事情不太对头了。 “我最近发现,不少孤魂野鬼都跟着了魔似地,一直朝西走,去了就没有回来的。”钱人杰说道。 “大概是什么时辰,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现象的?”岳青的脸已经沉了下去。 中国古时把一天划分为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等于现在的两小时。相传古人根据中国十二生肖中的动物的出没时间来命名各个时辰。 “就这两天的事情。”钱人杰说道:“每晚子时。” 第九十二章吞噬 子时,是每晚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岳青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要到子时了:“让我们看看是怎么一回事,钱人杰,你和我们一起去。” “我也要去?”钱人杰恋恋不舍地望了对面一眼,崔颖眼尖:“短发,圆脸,倒是蛮可爱的,不过你就不要想了。” “怎么?”钱人杰有些不解。 “她虽然住的是单身公寓,不过你看靠阳台桌上的杯子情侣杯。”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闪吧。” 钱人杰就甚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看看,阴阳两隔,我还能怎么样。” 子时一到,街上不多的孤魂野鬼们果真笔直地朝着西边走,一只跟着一只,苏柏壮着肚子在他们眼前晃了几次,他们都无动于衷:“怎么都跟傻了似的。” 岳青拿出礞石粉,洒在三人的身上:“跟着他们,看看怎么回事。” 三人和钱人杰跟着这些孤魂野鬼,一直到了西边的郊区,越过一些土路,直达一处荒芜的莲花池子,一近那莲花池子,那些鬼魂就争先恐后地挤进去,有些来不及抢先进去的,就吱哇乱叫起来,究竟里面是什么在吸引着这些游魂? 三人走得近了,立刻大吃一惊,还以为游魂过去能有什么好事,那莲花池子的中央有一个闪着光的容器,将那些游魂全都吸纳了进去,三人只听到游魂们的惨叫声,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钱人杰更是吓得连连后退:“太惨了,太惨了,不行,你们慢慢看,我先走一步!” 钱人杰想溜,被岳青给吓了回来:“现在和我们在一起还安全,你要是一个人,保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也对。”钱人杰马上退了回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东西是在吞噬这些孤魂野鬼。”岳青说道:“鬼食鬼,这是一种快速提高功力的做法,原理有些像是蛊虫的培育。” 蛊虫的培育十分残忍,将各种毒虫装在同一个罐子里,然后埋在土地里,过几个月再挖出来,就会发现,这些毒虫互相吞噬,只剩下了一只,这一只就是蛊,听从主人的指派,对对象实施诅咒,眼看那些孤魂野鬼前仆后继,落得个死路,岳青马上掏出崔老爷子送给他的血光刃古钱币,在地上设置出雷池阵来,阻断这些孤魂野鬼,雷池阵本就是阳气构成的量区,这些血光刃更是难得的古钱币,阳气更盛,一时间,后面的孤魂野鬼突然惊醒,掉转而去…… 暂时阻断这通道的岳青知道,雷池阵不过是应急之法,现在要做的就是毁掉刚才那个发亮的容器,那东西才是罪魁祸首。 岳青让雷池阵留在那里,不曾想把钱人杰困在了外边,他一声惨叫:“我要怎么办?” “在那里等着,替我们留意四周。”岳青说着,已经挽起了裤腿,首先下到了池子里,钱人杰一下子成了望风的,他无可奈何地坐到地上,朝四下张望着,他到不是怕,自己这特别的存在,生人也好,猛鬼也罢,都对他无可奈何。 岳青下去池子里,就感觉到后脖子一凉,身后的苏柏和崔颖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闷头跟在后面,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亮光,唯恐里面会冒出什么怪物来…… 离得近了,岳青终于看清楚那容器,不过是个普通的玻璃制的圆形瓶子,里面汩汩作响,刚才进去的孤魂野鬼全化成了酱汁,现在那些液体正在慢慢收缩,岳青知道,这些东西终将凝结在一起,成为一颗“丹药”,他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正阳之血滴到容器里,里面阴气十足,岳青的血一滴进去,里面滋滋作响,那几滴血大有蔓延之势,要将那些液体蚕蚀掉…… “小心,他来了!”这放风的钱人杰还真尽职,发现摇光,马上出声警告。 苏柏有些六神无主,拉着崔颖的胳膊:“姐,有佛像没有,大蒜也行……” 崔颖强装镇定,拍拍苏柏:“不怕,我们有岳青在。” 岳青的动作很快,听闻摇光过来,知道这是他干的好事,他始终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要化虚为实,重新拿回自己的身体,岳青这回下了狠心,掏出美工刀,在右臂上一划拉,血流得越发快了,眼看自己的大计要被岳青破坏,摇光等待不及,身子化作黑色的烟尘,形成一柄利箭就朝岳青射了过去…… “小心,岳青!”苏柏和崔颖同时惊呼出声。 岳青顾着毁掉那害人的东西,慢了一拍,回过身来的时候,那柄黑箭已经到了自己胸前,正欲穿进自己的胸膛…… 第九十三章小周天 崔颖的身子颤抖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苏柏胸中有如一团火在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步跨出去,挡在岳青前面,岳青没提防这一出:“你滚开!” 来不及了,黑箭已经隐入了苏柏的身子,他双眼瞳孔放大,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风灌进自己的身体,它们在身体里打着卷儿,挣脱不得,身体好多地方感觉不对劲,隐藏在各处的力量正蠢蠢欲动,自己就像一只破壳而出的小鸡仔,正要努力挣破那一层屏障,那些力量在推动着自己这想法,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岳青也怔在了那里,那黑箭不是实物,而是摇光幻化而成的一股气,只对有修为的人有用,对于普通人来说,它只是一股冷空气,会让普通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觉得体寒,但只需要调理一番,并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它却被困在了苏柏的体内! 苏柏喉间的银光早就让他在意不已,从苏柏可以禁锢住黑箭来看,苏柏的体质非同寻常! 苏柏的双眼还瞪得死大,这个功夫,他居然还有空想到,这一幕像足了恐怖片的拍摄现象,假如自己像白墨轩一般入了行,这一幕的表演可以说是入木三分,赢得满堂彩了吧?可惜,这是真的!苏柏吐出一口气去,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口气清晰可闻,闻者只能想到可怜二字,他试着张开嘴巴,他有些担心,自己张开嘴,身体里的那些气流会通过嘴巴四散而去,自己会死。 幸好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苏柏可以正常发生:“少年,这是怎么一回事?” 岳青的手抵在苏柏的背上,感受了一下苏柏体内的各种气流,它们紊乱不堪,四处溢动,正是这些气流,让那黑箭无处可出,估计摇光也没有料想到这一出,只是,这些气流再四处乱窜,黑箭无法出来,恐怕摇光会豁出去硬闯出来,这对苏柏绝对是致命的伤害,当务之急,只有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知道什么是大小周天吗?”岳青料想他也不可能知道,不等他回答,马上接上:“大小周天,一般指内丹术功法,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三步功法,总称为内丹术,小周天就是练精化气,就是指内气从下丹田开始,循督脉而上,顺任脉而下,过三关沟通任督。心肾相交,水火既济,使精气充实起来,就可以达到防病祛病的目的。小周天,又叫子午周天。大周天是练气化神,当然了,你现在肯定没办法做到,不用管它。” “你是让打通任督二脉?”武侠小说没有白看哪,“据说打能任督二脉,就会成为武林高手,是吧?”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二货究竟搞清楚状况没有?岳青皱起眉头:“差不多吧,我现在告诉你这二脉的基本走向,你试着让那些气流顺着小周天走,我也会帮你。” 崔颖这时候走了过来,就连钱人杰也在雷池阵后紧张地张望着,岳青看了崔颖一眼,她有些颓然,脸色苍白,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安慰她。 “下方双腿间的会阴穴是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这是任脉,从会阴穴向后沿着脊椎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这是督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 岳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苏柏的颈后,用力一点,苏柏明显感觉体内多了一股气流,这气流的流向十分规律,马上到达了岳青所说的会阴穴:“你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这股气走,不要分神。” 苏柏闭上眼睛,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流向明确的气流,不知不觉中就被它牵引,这就像一场追逐的游戏,苏柏慢慢地投入其中,还有些不亦乐乎了,他追逐着那股气流,这个过程中,他慢慢发现,体内那些个气流都被引导起来,肆意奔走的它们突然守规守矩,循着小周天行进起来,身体的那种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 “嘶”,崔颖看到苏柏头顶上冒出一缕青烟,像是头发着了火,但马上“噗”地一声,那缕青烟就消失了,崔颖这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就看到那黑箭也从苏柏的头顶冒了出来,这惊得她退后一步:“糟了,黑箭……” 岳青早就发现了,只是要将自己的真气从苏柏身体里抽离出来尚需要时间,这一下就给了黑箭可乘之机,黑箭直奔岳青而来,这一回,直朝向岳青的胸口…… 第九十四章地眼 岳青毫无抵抗的余地,双眼瞪着那黑箭朝自己而来,钱人杰这才想到,自己为何要惧怕雷池?自己是六道之外的存在,任何道法对自己都是无效的,自己有被困的感觉,只是心理作用罢了,钱人杰呆在阴界这么久,碌碌无为,今天终于有他用武之地,他正要越过那雷池阵当一回英雄,没想到有人抢了先…… 那道银光遮挡在岳青的前面,与黑箭正面对上,一道黑,一道银,两者正面迎上,颇有不分高低之势,对峙了一阵,那黑箭自知不敌,“嗖”地一声向上冲去,转瞬间消失在空气里,岳青回头一看,出手的居然是白墨轩。 他站在众人的身后,也不知道他何时冒出来的,他穿着一身定制的运动装,脚蹬一双名牌限量版跑鞋,活似出来跑步路过这里,事实上,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来搭救几人的,他轻咳了一声:“你可不要误会,你们的闲事我可不愿意管,我只是跑步经过这里,偶然看到,我可不想背上见死不救的罪名,回头被我师父责骂。” 崔颖只觉得好笑,这里离市区足足有四十多公里,谁跑步能来到这里,还有,这里离公道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你再经过,也不可能专程越过来吧? 苏柏定了惊,这才发现额头上已是一头的汗水,他伸手一抹,看了一眼,身子突然一软,岳青急忙接住,看到苏柏何止是额头有汗,脖子间,后背心沟里全被汗浸透了,他没有任何道法的基础,刚才能够循着自己的帮助完成,已经是天赋的能耐了,岳青的眼尖,看到苏柏脖子上的菩提子项链,有两颗已经裂开来…… “他没事吧?”崔颖掏出手绢替苏柏擦拭着汗水:“这脸都白得像纸一样了。” “回去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岳青这时候还不忘记吐槽他:“我看他倒像是吓晕过去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放他一马吧。”崔颖摇摇头,回头看着白墨轩:“虽然你说你只是经过,不过还是谢谢你。” 白墨轩挑了一下眉毛,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比起之前来,现在的白墨轩是彻底不讨人喜欢了,果然,男人除了要有一幅好皮相,也得有个好性子才行。 白墨轩此时是站在荷花池子的上面,看着池子里的脏污浊,他肯定是不愿意下去的,看着荷花池子里还在闪光的瓶子,又环顾四周,只觉得这个地方阴气盛得很,他心里一动,与岳青同时脱口而出:“这里是地眼。” 对于这个新鲜名词,崔颖从来没有听过,在她的小说里,也没有提及过:“地眼,地眼是什么东西?” “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个点称之为地眼,每个城市都有,在古代,这样的点上一般拿来建造县衙,县衙是煞气所在,以煞镇怨,道家所说,十善则仙,十怨则妖,”岳青说道:“这种地眼阴气十足,假如将冤死的孤魂野鬼吸引到这里,每一个冤死的人,就等同于一世,十个,也就是十世,再结合地眼的阴气,煞气都无能为力,这将是一股强劲的力量,我看,被摇光布局引到这里来的冤鬼远不止十个,这个东西,现在是阴气极重。” 岳青将苏柏交给崔颖,自己朝那发亮的东西走去,近了,面色一变:“他的动作好快,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他取走了!” 原本里面是将吸引来的冤鬼炼化成丹药,为了阴止那些孤鬼被炼,岳青将自己的真阳血滴了进去以作阻止,可惜并没有完成,摇光就杀将过来,现在里面的那些酱汁全然不见了,里面还有些许腥味,是岳青滴进去血的味道,但在里面闪闪发亮的,是几只萤火虫,它们正在里面扑闪扑闪…… “摇光不可能有空当取走里面的东西,除非还有同伙。”白墨轩淡淡地说道。 “废话。”苏柏这时候居然睁开了眼睛,他只是身体无力罢了,耳朵还是好使的:“摇光是摄青鬼王,他指使几只摄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话说得在理,白墨轩闷哼一声,不再搭腔了,今天晚上,白墨轩的确是出来跑步的,不过在街上看到这几人鬼鬼祟祟的,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让他在纠结了十多分钟后,还是跟了过来,正好遇上刚才的那一幕,这才出手相助,那个苏柏,白墨轩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告诉师父。 “那个……”钱人杰举起手来:“其实,我有看到是谁取走了里面的东西。” 第九十五章返家 钱人杰的确看到了,就在那黑箭受困于苏柏体内的时候,岳青忙于替苏柏解困之时,一只鬼影从荷花池的另一边下来,接近了那玻璃容器,取走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只女鬼,钱人杰详细描诉了一番,苏柏皱了一下眉头:“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么像一个人。” “是奈荷。”岳青说道:“怎么会是她?” 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事已至此,你们继续在池子里呆着吧,我先走一步。” 这群人真是要命,够不利索的了,白墨轩一扭身子,转瞬消失在他们眼前,经过钱人杰身边的时候,白墨轩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原来真有这种类型的。” 钱人杰的眼光被这个浑身上下像是散发着光辉的男人给吸引住了,他喜欢女人无疑,可是看到白墨轩的美貌,还是被勾住了,也喃喃念了一句:“这个男人真是要女人的命。” 苏柏没听到,否则又要不服气了,他现在也是没力气,被岳青和崔颖扶着爬出池子,又被架回到古董店里,钱人杰过了一个极丰富的夜,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到古董店里,唐三成果然已经候在那里了,这件事情,白墨轩不通知才怪,一看到唐老板,苏柏的脸就拧成了苦瓜脸:“唐老板,东西丢了。” “我已经知道了。”唐三成说道:“不过,那东西滴了岳青的血,已经远远达不到摇光想要的程度了,倒是你,小伙子,没事吧?” 苏柏说道:“初开始吧,我觉得身子好像要被豁出很多口子,身体里的风就会从这些口子里灌出去,可是真奇怪……” 这个过程对苏柏来讲,完全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气会跟随人的意念走,太不可思议了,苏柏顺手摸了一下自己脖间的项链,触碰到那裂开的缝隙,面色一变:“糟了,这珠子怎么裂开了?” “会不会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崔颖识货:“呀,还是菩提子项链呢。” “我妈说过,这是她专门去求的,而且是开过光的。”苏柏叹了一口气,骂起摇光来:“这菩提子可以避邪的,我看是摇光太邪了,这项链也扛不住,被他的邪气给弄裂了,我妈要是看到了,得心疼坏了……” “你现在身体这样,先回家去好好休养一下。”唐三成笑着拍了一下苏柏的肩膀:“再说,你自从到古董店后,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他们也会觉得奇怪的,你也要经常回去看看才行。” 苏柏觉得唐老板说得很有道理,他已经开始怀念起老爸佳肴的味道了,岳青又将奈何取走玻璃瓶里鬼魄的事情告诉唐三成,唐三成说道:“这事情只有问奈荷才会清楚了,她是因为摇光而死的,现在反而要帮摇光的忙,这个中详情,我看要请文森特来了。” “那我就不走了。”苏柏一听说有好戏上演,哪里舍得。 “两天后,你回来,我们用问米请一趟奈荷。”唐三成哭笑不得,苏柏这小子的筋就是扭着的,永远摸不着他的正道:“这样,你既能休息,又能看好戏,成不?” “这个可以有。”苏柏嘿嘿笑道。 苏柏回家,总得有一个理由,理由就是因为外派差事太多,所以老板觉得他辛苦,让他休息两天,苏柏只是担心柏凌的反应,这项链…… 站在门外,苏柏还在担心这一点,门却冷不防被拉开了,是苏打洪,已经好久没看到苏柏的苏打洪的嗓门陡然提高了:“这不是苏柏嘛,你怎么回来了?”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爸,这不是我家嘛,你怎么讲得我是多余的人似的。” “对,我怎么忘记了。”苏打洪宽大的手掌揉搓着苏柏的头顶,另一只手就将他扯进了家门:“今天晚上我正好也休息,我给你做一桌好吃的,怎么样?” “我回来就冲着这个,不过,我今天想吃点清淡的。”苏柏舔了一下嘴唇,他总觉得身体躁热:“最好有个汤。” 苏打洪的手抬了起来,朝苏柏点了好几下,样子有些古怪,完了,他大笑道:“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准备了哪些食材??” “我不知道啊。”苏柏是真不知道,他摸了一下头:“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回来还真是准啊。” “可不是,哟,时间不早了,我先把汤煲上,到晚上刚好喝。”苏打洪转身就进了厨房,苏柏环顾四周,奇怪,“爸,我妈呢?” 第九十六章汤 柏凌一大早就外出了,说是要到外面转转,可眼下马上就是中午了,也不见人影了,联想到前阵子柏凌的半夜外出,苏打洪难免有些忐忑,中年男人的危机感已经将他笼罩,这些话却不能对儿子讲,苏打洪望着炖锅里的材料,自己的心就像这锅汤料,乱! “妈,我可想死你了。”外面苏柏的欢呼声让苏打洪惊醒过来,他打开火,调好火候,这才走了出去,柏凌回来了,她双手空空,没有买东西,正和苏柏腻在一块儿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心事的样子,苏打洪不禁问自己,莫非男人也有更年期,自己这是更年期发作了? 柏凌的眼睛不可避免地落在菩提项链上,苏柏想扯下项链,被柏凌拦住了:“裂了就裂了吧,以后小心一点,这项链是开过光的,灵验的很,说不定这回是替你挡灾了。” 或许,苏柏见老妈没有像想象中的呼天抢地,已经庆幸不已,作为回报,苏柏的嘴溜了:“我这回还见到白墨轩了……” “白墨轩!”柏凌果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真人怎么样,帅不帅?天哪,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对了,签名照,你没要?你怎么可以不要,太过分了,我不想理你了。” 项链没惹到柏凌,可是签名照没要,这事件大条了,苏柏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是长得不错,可是性子太坏了,傲气,不懂礼貌,还不合群,对了,还有一点点自以为是!” 柏凌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这是嫉妒!” 苏柏心里一惊,没错,他是有这么一点点嫉妒,不过,苏柏没劲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没劲,反正提到白墨轩,你就不是我老娘了,你现在全身心地都站在他那一边,你的智慧呢,去哪里了?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 由得苏柏在这里嘀嘀咕咕,柏凌朝厨房走过去:“苏打洪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这是晚上的汤?” 柏凌打开盖子,几乎就在打开的同时,手里的药粉落入汤锅中,那些细致的药粉儿一落下去,星星点点,有如秋霜,遇上热气,马上融化其中,再也看不到痕迹,苏打洪出现在厨房门口,柏凌已经盖上了盖子…… “你这一上午跑哪里去了,你这脸色和儿子似的,都不太妙,晚上你们俩多喝点汤补补。”心中再疑惑,苏打洪一看到这娘俩,就什么也挂不住了,只想一个劲儿地对他们好,家里有至宝,就是这娘俩。 汤水的确很好,养身暖胃,中午吃过丰盛的大餐,晚上的菜色以清淡为主,苏柏觉得今天的汤格外对胃口,饭没有吃多少,汤倒是喝了不少,柏凌眼中显出一丝狡黠:“再加一碗?” “还要喝?”苏打洪摇摇头:“汤虽好,可是补身子也不在乎这一时,苏柏,你这上班,怎么上得自己这么疲累,是不是在那边吃的不好?” 苏柏心虚,端起饭碗胡乱扒了几口:“没有,可能是最近出差,不断地换地域,有些水土不服,不打紧,多吃几顿老爸做的菜就好了。” 柏凌就顺势给苏柏再装了一碗汤:“别听你爸的,喜欢就多喝点。” 或许是汤喝多了,苏柏觉得身子十分舒服,连澡也没有来得及洗,就躺在床上熟睡过去,柏凌替他脱掉鞋,拉上被子,手抚在他的脖间:“可怜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你?” 留意到地上的影子,柏凌迅速调整了表情,苏打洪的手放在柏凌的肩膀上:“这孩子,好像是累坏了。” “我朋友的古董店,一年四季总有那么些天在外面奔波。”柏凌拍了拍苏打洪的手:“心疼了?” “男孩子,多吃点苦是好事,但是,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子女的。”苏打洪感慨道:“我记得他当出生的时候……” 苏打洪愣了一下,奇怪,自己怎么想不起来苏柏刚出生的样子了?苏打洪的头歪了一下,他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奇怪,柏凌,我们家苏柏是在哪家医院生的,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看你是年纪大了。”柏凌没好气地抽了他一下:“当然是妇幼医院了,出生证明上写着呢,还有医院的章子,你真是够了,不记得,就自己找出生证明看一下,你这话幸好儿子没有听到。” 苏打洪半信半疑,他使劲地抓了一下头,记不起来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苏柏出生时的情景,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 第九十七章阴兵 苏柏在家休息了两天,精神就恢复得与以前一般了,老爸的汤居功甚伟,想到唐老板提过,要用问米召来奈荷问个究竟,他就在家里呆不住了,时间一到,就急着回去,苏打洪有些失落,柏凌却看得开,乐呵呵地送儿子出门去。 回到古董店,店里的客人倒是比平时多一些,这些客人的眼光除了架子上的古董,更多的时候是落在雪纷的身上,更有一些胆子大的,直接搭讪起来,这种手段是没有用的,据苏柏观察,雪纷目前为止,没有对一位男客人表示过好感,她视他们不存在,是不存在,说是垃圾都客气了一些。 岳青和崔颖不在,苏柏尽起本职,招呼起客人来,这些客人都是财大气粗但又不失品味的主儿,付账从来是用支票或刷卡,也有些恶俗的,喜欢取出现钞来,高高地堆在柜台上,希望以此来吸引雪纷的注意力,对于这种恶劣的搭讪方式,雪纷极不喜欢,苏柏更不喜欢,你有本事取出钞票来填满这整个院子? 这个院子深不可测,除了前面的古董店和后面的茶楼,苏柏觉得它还有玄机,因为有好几次,他曾经发现有人从茶楼的里面出来,不作停留,神清气爽地离开,不买古董不喝茶,那些人是来干嘛的? 自从上次和岳青试图一闯禁局被抓包以后,他就绝了这个念头,一来是怕这天上掉的差事黄了,二是他也看出来了,这茶楼后面不简单,唐老板布了局,是连岳青也解不开的局,何必送上门去自取其辱呢? 雪纷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转过身来,就看到苏柏正对着架子上面的一尊唐三彩咧着嘴,要笑不笑,她轻轻咳了一声,苏柏才缓过神来,察觉到嘴角溢出的一点口水,赶紧擦了去,悲了个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贪图眼前这尊唐三彩呢,这只是个人习惯罢了,想事情想得入神,嘴巴就情不自禁地微张,滴一点口水出来,只是一点点…… “雪纷,岳青和崔颖呢?”苏柏问道。 雪纷不回答,只是摇了一下头,她话少,苏柏早就习惯了,只有坐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一直到了傍晚,那两人才和唐三成一起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其中一个包被染成赤红,格外醒目,苏柏迎过去:“你们买了些什么东西?” “常用的,礞石粉,赤砂、黄符之类的,对了,还有桃木。”岳青淡淡地说道。 常用?这些东西普通人根本用不上的吧,苏柏吐了一下舌头:“这些是为了召奈荷?” “不是,我只是想试一下借阴兵。”岳青真心不想和一个门外汉扯这些,尤其苏柏还是那种小提大作的类型。 苏柏已经开始夸张的反应了,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俩铜铃:“阴兵不是就地府里的鬼吗?” 这个苏柏还真听说过,所谓的阴兵就是指阴间的兵,这些阴兵也是魂魄,暂不投胎,留在阴界有了差事,上世纪七十年代时,曾有不少人称见过阴兵借道。 这事件灵异爱好者们都听说过,唐山在震后,有部队前往灾区救灾,可是在离灾区还有1个小时路程的时候全团的汽车全部抛锚在路边,所有人都很焦急,因为所有的技术人员都找不到车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大约在晚上8点的时候,汽车的大灯忽然全都熄灭了,上面传来命令,全体人员上车,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乱动。 到了深夜,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马蹄声,车旁边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经过,方向却与这一支部队的方向相反,是从灾区里出来的,每辆马车车前都挂着一盏幽绿的灯,泛着幽绿的光,在老家在乡下的,就觉得像是在坟场里看到过的鬼火…… 马车一闪即近,有眼尖的看到马车里装满了人,看似不大的马车,里头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却过了足足有百辆马车,一会儿,幽绿的灯光一闪,一辆接着一辆,当所有的马车离开之后,原本死也打不着火的车子,一下子就好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有懂行的人讲出来,那过路的马车正是阴兵,他们是带在灾难中死去的魂魄离开,这事儿,就叫阴兵借道。 阴兵借道,现在苏柏的说的是借阴兵,果然还是超出了苏柏的理解范围:“怎么个借法?” 第九十八章请阴兵 岳青虽然是茅山术士中极为优秀的人才,可是至少三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养鬼、炼尸和请阴兵。 养鬼前期必须七七四十九天每天子时给鬼喂自己的血,这样增加两者间的灵通,如果中间停了,就是前功尽弃,必须从头来过,四十九天过去后,在午夜将鬼带到阴阳界,这种地方可以是十字路口,或者是坟场,阴气与阳气并存,鬼们在吸阴气的同时也会吸入阳气,拥有活人的智慧,鬼魂就能为人所用,将鬼放在铃铛里是为了携带方便。 而炼尸一向在茅山术中被视为歪门邪道,岳白从小就叮嘱岳青,养鬼为自己所用,只要不伤天害理就可以,可是炼尸是断不能的,这是会折损阴寿的,岳青的自制力极好,虽然也曾经有过好奇的经历,可是始终将这个念头压制下去,青如蓝胜于蓝的岳青,对炼尸的方法早就烂熟如心。 炼尸的尸体最好是命格属阴的,尸体要停放七天左右,假如停放后没有腐臭就可以进行下面的步骤,要将这些尸体洗净待用,再选择一处四阴之地,所谓的四阴之地,在风水学上的格局就是破败之局,选好地后,烧动土符、念咒,挖一三尺深的坑,然后将尸体放入,取一公鸡,杀之,将血洒在尸体上,然后在尸体的心口放一阴八卦,以助吸取阴气。取土掩埋,掩盖的土面,不能超出地面, 在这个过程里,每天分早、午、晚三次,在埋尸处烧炼尸符及念咒。由于正午是阳气最重的时分,因此,每天正午炼尸时,必须杀一公鸡,将血洒在土面,并用新鲜的芭蕉叶将埋尸的地方掩盖,以防阳气对尸体的伤害,血绝对不能取黑狗血,甚至普通的狗血也不可以,否则就失败了,满七七之期或是九九之期,就只剩下最后一项通灵了 炼尸期满后,将尸体起出,炼尸人放自己的血,将通灵符化于血中,念咒将血通过竹筒灌与尸体,黎明时分取东方初阳之气三口,通过竹筒,吹入尸口,以激起其体内聚集的阴气,达到通灵受控的作用。炼尸就能为炼尸人所用。 这请阴兵,唐三成却要求岳青一定要会,不仅要会,而且请来的阴兵必须是高等级别的,在对付摇光的时候才能够派上用场。 桃木是拿来刻成令牌的,唐三成亲自动手,将好不容易弄来的桃木刻成令牌的样子,又在上面刻出符图,正是阴兵符,刻完了,让岳青滴入自己的真阳血,又画出通灵符纸烧了,与桃木和在一起,说也奇怪,这么一番摆弄,那桃木的颜色深了许多,原本刻板的符图,此时看上去居然圆滑了不少。 阴兵令牌即成,又与岳青通了灵,接下来就让岳青试着召唤阴兵看看,这是头一遭请阴兵,必要的仪式还是要有的,冥币、香火、贡品一个也不能少,一时间,两人的房间里成了祭台一般,崔颖掏出笔记本,将这些步骤一个不拉地记录下来,这些可都是将来写小说的绝好素材。 摆上贡品,焚了冥币,香也燃上了,岳青深呼吸一下,终于开始正式召唤阴兵:“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岳青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这姚碧松、林敬忠、蔡子良、张子贵和陈贵先并称为茅山五鬼,据传,要调配阴兵阴将,得先通过这五鬼,这五鬼得了门下弟子的好处,便会前往阴间,一番调配,阴兵阴将方能现身,苏柏觉得,这五鬼其实就是……中介。 岳青请完阴兵,不过三十秒左右,地上就浮现出一些黑色的影子,初开始看不真切,苏柏还得不断地眨眼才能瞅个大概,慢慢地,那些个鬼影子越来越明显,直至与真人一般,他们伏在地上,声音有如铜钟响起:“有何可效劳!” 苏柏吓了一大跳,这还真请来阴兵了!唐三成频频点头,头一回见阴兵,来的等级就不错,岳青不愧是天才级别的,这阴间也和阳间一样,做什么事情都是看菜下料的,这招阴兵的人若是普通级别的,五鬼也就随便打发些阴兵来,草草了事,可是岳青不一般啊,茅山五鬼是给足了面子…… 第九十九章阴阳相隔 唐三成打量了一下这些阴兵,与寻常的鬼样不同,这六名阴兵打扮齐整,还有自己的“制服”,这些是阴界的“工作人员”,“各位不知道在阴界负责哪职?”唐三成情不自禁一拱手,想到自己在新人面前不能太幼稚,赶紧缩了回去,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我六人皆是守兵。”为首的那阴兵头埋下去,对唐三成的样子甚为恭敬,这也难怪,唐三成的声名阴阳两界均有耳闻,此人天赋异常,身上更拥有衣青衣的修为,别说这些守兵了,就是黑白无常来了,甚至那阎罗来了,也要礼让三分。 岳青头一回招阴兵,招来的就是守兵,这让他兴奋不已,不过他并不表露出来,嘴角扯了好几次,也没有笑出来,倒是卫,阴界守兵一到,吓得魂魄都要飞了,幸好岳青无事可用阴兵,与对方联络了一番感情便送走,卫这才松了一口气,分明无汗,却作势抹了一下额头:“吓惨我了。” “不错,多加练习以后不需要焚香也能够召唤阴兵。”唐三成对岳青极为赞赏:“果然虎父无犬子,岳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算他有福气。”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啊,苏柏嘿嘿一笑:“唐老板是羡慕了吗?” “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唐三成没好气地说道,自从向萧宁求婚成功以后,满以为可以迅速结婚生子,没想到的是,萧宁现世的父母对自己持有保留态度,现在他还处于过关阶段,只等搞定未来的岳父岳母,才可以修成正果,原本以为会一辈子打单身的岳白,顺利找到受得了他的老婆不说,还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自己不眼红肯定是假的。 唐三成望向苏柏,他脖子上的菩提子项链裂开了好几颗珠子,这一回,柏凌姐却没有替他修复,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们现在可以召奈荷过来了吗?”苏柏回来就是冲着这件事情,阴兵也召过了,现在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等等,我们还需要等一个人。” 他们要等的是文森特,苏柏与岳青的理论老师,戴着像啤酒瓶底那般厚眼镜的文森特是跑进古董店的,他险些撞上那扇古屏风,惹来雪纷的一个白眼,他顾不得许多,闯进去就扯开喉咙叫了起来:“你们真要召奈荷过来?” “自然,不然叫你来干嘛?”唐三成没好气地说道。 上一回合,奈荷成了摇光的帮手,唐三成唯恐摇光在奈荷身上做更多的手脚,这一回自己亲自进行问米,召奈荷过来。 唐三成连香也不用,直接掏出白米,又在桃木令牌上写上方奈荷三字,直接召唤:“天灵灵!地灵灵!阴阳二界见鬼灵!此处非彼家!前头黄泉奈何叹奈何!迷途归路!阴兵法米开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均是召魂,唐三成的仪式简单不说,咒语一下,那令牌上面弥漫出白烟来,悠悠然地延伸出去,似要替奈荷搭出一条道来,唐三成出手,自然不同凡响,那奈荷马上被那白烟引来,文森特并未滴牛眼泪,却已经感觉到异样,待牛眼泪滴入,看到墙角的奈荷,眼泪马上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摘去眼镜,用衣服袖子拭去眼泪,喉间涌动,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大步朝奈荷走去,伸出双手想去拥抱奈荷,声音沙哑:“奈荷……” 他却扑了一个空,奈荷就在那里,若是忽略这触感,她几乎就是鲜活的人,她是一群人中死得最安详的一个,死后的样子与生前无异,只是嘴唇发白,面对文森特,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崔颖低声说道:“不对劲啊。” 文森特扑了一个空,悻悻然地缩回手来,果然是阴阳相隔,不是相同世界的人,文森特内心的歉疚,浓厚的爱意,真实的失望此时一起涌了出来,刚刚逼退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奈何,我是森特,你,你还好吗?” 真是书呆子,崔颖在心里骂着,眼眶却已经红了,看得出来,文森特对奈荷的感情十分深厚,否则,也不会在奈荷死后,自暴自弃到这个程度,好端端的帅哥,成了书呆子的模样,偏偏这奈荷重见文森奈,虽然略有些激动,可是崔颖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浓厚情感,至少,不如文森特那般浓厚,崔颖暗自替文森特捏了一把汗…… 奈荷原本被下了禁言咒,苏柏等人知道她无法开口,孰料,奈荷幽幽地开口了:“森特,你这又是何必……” 第一百章古画 唐三成大为惊骇,这禁言咒,唯有下咒语的人才能解开,清莲被下禁言咒,自己与岳白联手都未能解开,只有靠着解语来解读唇语,奈荷的禁言咒必然是摇光所下,解的除了他,还有谁?唐三成的预感已然不妙。 “我……我对不起你。”提到过往,文森特的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当初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假如我不答应你,你就不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家人,死的人应该是我,奈荷,奈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一直在找出真相,一直在努力,这一辈子,假如我没有办法找到真相,我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他已经语无伦次起来,说到最后,居然蹲下身去,双手掩面抽泣起来,一个大男人这般地死去活来,崔颖早就心酸了,苏柏喉咙也发干,这种场景只在电影里看过,好像是人鬼情未了的桥段,现实中接触到,更加催泪,苏柏猛地提了一口气,大步向前,将文森特扶了起来:“文老师,你冷静一下,我们叫奈荷来,就是为了弄清楚真相。” 这话让文森特平缓了情绪,他抬起头来,已经是一脸地泪,苏柏递上纸巾,文森特胡乱地擦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奈荷:“奈荷,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奈荷面色一变,看向唐三成等人,幽幽地说道:“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是他做的。” 提到这个他,崔颖心里一动,奈荷不提摇光的名字,可是这个“他”里面却饱含了深情,奈荷见到文森特的情绪,再加上此时提到摇光的口气,崔颖觉得,奈荷恐怕已经不是深爱着文森特的那个她了。 “他,他是谁?”文森特明显还在重见奈荷的冲击中,脑子没有平时好使,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向他细细解释。 “既然当初是他下手杀死你们,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替他取走玻璃容器里的东西?”崔颖扫了一眼文森特,才将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逼回到肚子里。 奈荷始终顾及文森特,面上犹豫起来:“当初下墓以后,教授就发现那里的密室,里面有一幅画像,我们下墓,原本就是为了考古,看到有古画,当然要取下来做研究,我们根本不知道,那画就是禁忌的按钮,一旦按下去了,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唐三成叹了一口气,假如他没有猜错,那画上的人必然是清莲无疑,崔颖已经完全被吸引了:“那画上的人是?” “只是一个侧影,一位古装女子蹲在河流边上,正用手掌掬起一汪水要饮的样子,她很美。”奈荷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知道我那一刻想到谁了吗?溪边浣纱的西施,我没有见过四大美人,可是她完全是美人的等级,虽然只是侧影,也能看出眼光流转,小巧的鼻翼,轻抿的樱唇,画这幅画的人一定爱极了她,都说画能够表达画家的情感,我觉得我完全明白那画者的心情,爱,欣赏,里面的情感实在太充足,根本不能让人无视。” 她越说,表情就越暗淡,文森特听得有些痴傻了,他抓了一下脑袋:“奈荷,可是这幅画和后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要不是看到了那幅画,要不是张杰损坏了它……”奈荷有些恼怒:“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那画取下来时,教授一眼就看出不是名家的作品,他是国内有名的学者,对于各位名家的特点十分了解,画法,风格,甚至于印章,更何况,这画上面没有任何章印,自古字画不分家,这画上面并没有配任何的文字,但这画的流畅度依然让教授惊叹不已:“想不到,明时民间也有这样的高手,可惜,实在是太可惜。” 照老规矩,这画取下来是要先初步的处理,用化学药品保证它取出后不会氧化,负责这活儿的是一位学长,名叫张杰,原本这活儿极简单,调配好药水,小心地涂上去就可以,偏偏在这个简单的环节上出了问题,张杰的手一错,那将画拉开了一道口子,这惹得教授跳起脚来,一巴掌拍到张杰的后脑勺上:“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太可惜了!!” 张杰犯了大错,被教授拍了一掌也无话可说,自己也懊恼不已,奈荷睁看着那画裂开,心痛不已:“画这画的人要心疼坏了,你们就感觉不出来吗?画这画的人,一定是爱着这画里的女子的。” “女人家家的就是多愁善感,不就是一幅画嘛,哪有这么多的道道。”另一位学长笑道:“我看现在的重点是怎么修补这画。” 就在此时,墓室里突然闪过一片阴风,初时只像平常的风一般,带动众人的头发与衣角,大家还不以为然,墓口已开,有风灌进来也算是正常,可是那风越来暴虐,“扑哒”一声,连摆在地上的探照灯也滚翻在地上,光,灭了…… 第一百零一章保全尸 在地下世界里,最值得害怕的事情就是没有光,黑暗带给人心的恐怖是无止境的,奈荷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当下就尖叫一声,张杰原本闯了祸,被训斥之后心气不顺,此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我们不是还有手电和手机嘛!” 奈荷怒道:“你这是性别歧视!” 张杰就抽了一口气,奈荷还听到他喉咙里有痰滚动的声音,这个男人是有多生气啊,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奈荷想到了文森特,还是他好,这种时候一定会冲到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才不会像学长一样嘲讽自己,奈荷没好气地说道:“你用得着气到这个程度吗?” 她话音刚落,教授就“呀”了一声,墓室里像下了淅沥的小雨,有些“雨点”滴落在头上和脸上,奈荷抹了一把,血腥味马上弥漫开来,血进到了嘴巴里,腥甜的味道让奈何的脑子一蒙,她咽了一口口水,想到嘴中有血,马上又朝地面吐过去,张杰的声音传了过来,吊着一口气的感觉:“你是什么……什么……” 声音消失了,地上有液体在涌动,这在静谧的空间里,那声音格外地清晰,转眼前就到了奈荷的脚下,鞋底已经被沾湿,那液体是什么,奈荷的直觉已经告诉她了,她抬起脚,粘稠的液体带起来,不少溅落到她的裤脚上,浓稠的腥味争先恐后地往她的鼻子里钻,死原来也会是有味道的,心脏收缩,缩到身体产生了疼痛感,双腿却是麻木的,想要逃,身子却完全不受控制,双腿丝毫也移动不了。 恐惧让奈荷想起了文森特,她在心中喃喃念道,森特,救我,救我…… “你应该感谢她,会让你保全全尸。” 这个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阴沉得像是死神的声音,奈荷来不及多想,只觉得有一股风朝自己吹过来,风过,身子……变得好无力,她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那风的来处,却已经没有时间了,身子倒在血泊中,模糊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子,奈荷沾满血污的手抬了起来,朝那个影子伸过去,手刚刚抬起来,黑暗彻底侵蚀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奈荷的讲诉让文森特寒毛倒竖,当时在黑暗里的奈荷该有多害怕呀,文森特又喃喃道:“对不起,奈荷,我真的对不起你。”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奈荷的语气突然凄厉起来,她突然吃吃笑了起来:“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遇上他了。” 崔颖叹了一口气,女人的第六感果真灵验,也好,既然奈荷说穿来,她也不用再顾忌文森特了,此时文森特终于明白过来,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奈荷,你说的他是谁?” “是摇光。”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其实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不再是爱着你的那个奈荷了,她心里有别人了。” 文森特回过神来,得到这样的结论,犹如一记重拳打在心窝子上,痛,而且有些酸,崔颖的直接让苏柏有些意见:“姐,你也太直接了吧?” “你懂什么,感情这种事情,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崔颖不愧是在国外长大的:“难道要看着他欺骗自己,继续现在的状态?” 文森特冲到奈荷面前,双手想要去摇奈荷的双肩,想到刚才摸空的经历,双手握着拳头缩到胸前:“是真的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个男人是谁?所以你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第三者了?” 苏柏的脖子动了一下,险些扭断了,呆子,人家奈荷都讲得很明白了,文森特的反应让奈荷有了一丝愧疚之心,她再也不像刚才那般理直气壮了,她叹了一口气:“森特,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年纪还小,那时候的我,还不懂爱情。” 一句不懂爱情就否定了与文森特的过去,这有些太残忍了,崔颖是写小说的,在她的小说桥段里,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形,她并不会为其狗血程度而觉得不妥,就拿世界知名的廊桥遗梦来说,男女主角相识在错误的时间里,但世人还是为他们的爱情所打动,可是,事情真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看看文森特,再看看奈荷的狠心,崔颖就恼了:“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变心也太快了吧?” “你也是女人,看到吸引自己的男人难道不会动心吗?” 第一百零二章鬼心 崔颖居然语塞,苏柏觉得崔颖太不给力了,歪了一下头,回头看岳青,岳青没有质问奈荷的心,倒是唐三成叹了一口气,客观来讲,他倒是理解奈荷的,爱情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和人讲过道理,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比人类还现实。 奈荷虽然理直气壮,但面对文森特还是有些尴尬的:“我想,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大家说我们在一起合适,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安心地认为你是我男朋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你对我的好,直到我看到他。” 人死之后,魂魄离身,此时,魂魄的状态会极不稳定,一方面形态发生变化,与生前肯定是有所区别的,在行动上还没有适应,二来,突然面对自己死亡的事实,这种冲击也会让魂魄无依,严重的像其他那几位受害者,魂魄马上飘移出去,不知所踪。 奈荷是最后死亡的人,所以当她的魂魄从身体里猛然坐起来,又轻飘飘地浮起来时,周围已经没有同伴的魂魄了,向下望去,看到血流成河一般的墓室,还有断裂开来的尸体,奈荷呜哇一声怪叫,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到处游走,飘上飘下,她好不容易控制下来,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正对着那幅画发呆,背对着奈荷,画已经被重新挂在墙上,他的手抚在那条裂缝上,整个身体都在抖动,他在生气,奈荷还未从自己死亡的事实中走出来,就被这个男人完全吸引住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奇怪,居然是一身铠甲,紫色的披风,奈荷一直认为,紫色是一种很难驾驭的颜色,就算是女人,也得出挑的气质和绝佳的身材皮肤才可能衬得上这种颜色,落在这男人身上,却再合适不过。 他的左手托着头盔,上面镶嵌着一块通透的白玉,紫色的缨络垂下去,纷纷撒撒却利落干脆,头盔与铠甲均是银色,干净的银,尘埃不沾,落入眼里,又是顺眼无比,他的右手抚在画上,头也挨上去,口中还在昵喃着什么…… 奈荷已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却抛却了惧怕,全然被他吸引,她的身子飘浮在那里,她不敢开口,此时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开口讲话。 “真是该死。”他开口说话,声音犹如磁铁一般,却透着一股令人发怵的寒气。 他转过头来,奈荷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来,他目如郎星,鼻若悬胆,他是活人么?唇上还泛着脂的光彩,长身玉立,一身银色铠甲和紫色披风衬得他英勇莫名,其实,是铠甲衬人,还是这人将这一身铠甲衬得倜傥?奈荷已经不知道了,只是,眼下的短小疤痕让奈荷有些意外,倘若没有这疤痕,这容貌只怕是潘安也要气炸在土里,可有了又如何,也只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的味道! 人若有心,此时应当心跳加速,为遇得这良人激动不已,只是鬼没有心,所以奈荷的魂魄只是上下飘摇,像老黑白电视机屏幕上的影子,来回折动。 那男人看到奈荷,冷笑一声:“怎么,不急着去投胎么?” “你,是你杀了他们,不,我们?”奈荷话也说不利索了,居然抖抖擞擞起来,全然不是平时的自己,更不是在文森特面前的自己了。 那男人再也不理会奈荷,将墙上的画取下来,小心地卷成一卷,突然消失,他和自己一样,不是人,这是奈荷得出来的唯一结论,奈荷事后才知道,自己是托了那画的福,因为她精准地看出画中人与作画者的牵绊,这让她保得了一个全尸,而死的最惨的就是弄坏画的张杰。 “怪不得,当初只有你保得了全尸,原来里面还有这一出。”苏柏听得入了神,只是他想得有些歪,他在想,假如死后,魂魄离体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感觉? 文森特原本止住了的眼泪,在消化完这一切之后又淌了下来,被背叛的感觉将他伤得体无完肤,手里的眼镜就要掉在地上了,唐三成不忍,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森特,看开一点,其实你和奈荷,已经阴阳两隔,原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所以,当时你还在笑,嘴角含笑,我一直在想,你是在死前想到了我,所以才笑的,所以我一直是在自作多情。”文森特抽了一下鼻子,今天,作为男人的自尊,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 奈荷叹口气:“鬼假如还有心,现在我的一颗心就只为他在跳动了!” 第一百零三章保重 这话让文森特的身子瘫软在地上,一个大男人就坐在那里,无辜地像个孩子,奈荷终于不忍:“以后照顾好自己,我和你,早就没有结果了,你要的真相我给你,你就再也不用被它纠缠,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 一句再也不用被它纠缠,就将两人的过去撇得一干二净,崔颖这回倒是站在了奈荷的一边,事已至此,再纠缠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忘记过去,重新有个开心,哀莫大过于心死,这个坎一旦过去了,对文森特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是他让你来的?”一直沉默的岳青终于开了口:“下禁言咒的是他,让你讲出一切的也是他,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没有错。”奈荷说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身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活着的人可以,为什么死了的人不可以?” “所以吸鬼魄,吞生灵,有人毁了他的尸身,他就痛下杀手?”苏柏的小宇宙爆发了:“连你都知道,生前的事情是生前的,死后明明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你这根本是双重标准嘛,是吧,少年?” 岳青已经握紧了拳头,奈荷笑道:“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就算他不领情也好,这只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对我说的话,十根手指头就可以数完,这些又怎么样,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文森特的心又向下一沉,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都淌了下来:“和你在一起那么久,这段话是你说得最感人的,可惜,不是对我。” 崔颖与苏柏对视一眼,头皮都有些发麻了,他们俩同时顿悟了一个道理,因爱生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文森特站了起来,沉着一张脸就往外走,苏柏正要追出去,唐三成摇摇头:“没事,有人会跟着他的。” 苏柏180的智商一转,就知道那人是谁了:“白墨轩?” 唐三成并不回他的话,他看着奈荷:“你还有没说完的话吧。” “其实他并没有交代我要说什么,不要说什么,他只是解开了禁言咒,可是我懂的。”奈荷说道:“他希望我说这些,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他的想法,我能替他做什么事。” 真是无药可救了,唐三成说道:“你自己保重。” 保重二字咬得很重,唐三成见多识广,什么样的爱情方式没有见过,可像奈荷这种死钻牛角尖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识,除了保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奈荷笑了一下,并非苦笑,反倒是满足的笑,身子慢慢隐没,直至完全消失,崔颖确认她不在了,这才骂了一声:“这女人真是……” 思索了好一会儿,崔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可以形容她的词句,只有一巴掌拍到苏柏的后背上:“你小子可要吸取教训,以后找女人,不能找这种类型的,否则,你就是炮灰,懂吗?” 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的苏柏有些冤:“关我什么事,我喜欢的女人……嘿嘿,不告诉你们。” “哟,难不成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崔颖何等聪明,马上嗅到了蛛丝马迹:“我怎么在空气中闻到了有奸情的味道?” 苏柏难得差涩一回,居然脸红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唐三成咳了一声:“这个……有件事情我想你们应该猜到了,那幅画上的人就是清莲。” 三人同时瞪着眼睛看向唐三成,唐三成摆手说道:“上次是有事情瞒着你们,清莲也的确是我藏起来的,不过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你们也看到了,那摇光动动小指头,就让朱允飞灰烟灭,我们不得不防。” “我们?”苏柏抓抓头:“难道不是唐老板一个人的意思,岳青的父母也是这个想法吗?” 唐三成一愣,马上咧开嘴笑了:“对,就是这个我们,这摇光和清莲之间的事情呢,比较复杂,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完全理清楚,清莲自己也不懂,为什么摇光恨她入骨。” “哪里是恨她入骨,我看是爱到骨头里了,没听刚才那个奈荷讲,就因为张杰弄坏了清莲的画像,害得一群人都被杀,还死无全尸。”苏柏打了一个寒颤:“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老金头他们是弄坏了他的尸身,这着实是可恶,他杀他们的动机倒算正常,这个嘛,一幅画……” 第一百零四章天心十道 岳青说道:“现在重点是这个金印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明朗中,可是始终有一团迷雾挡在面前,如果不破开这道迷雾,我们就永远也接触不到真相,只能被摇光牵着鼻子走,这对我们来说很不利。” 唐三成不自然地摇了一下头:“摇光想要化虚为实,这回被你们搅了好事,一定还会再有动作的,下一回,记得生擒他,岳青,墨轩呢,从小是被呵护着长大的,他经历了不少事情,个性比较自由,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孩子,希望之前的事情你不要介意,以后和他好好合作,对付摇光,是少不了墨轩的。” “生擒?”岳青苦笑:“唐老板,恕我直言,摇光的道行很深,与他碰上,一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想要生擒他,难度太大了。” “所以,我才让你和墨轩合作,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帮助你们的。” “要帮现在帮不是更好……”苏柏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唐老板和他的同伴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总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啊,猜不透。 “我不出手,总有我的原因。”唐三成的耳朵何其尖也,马上就听到了苏柏的牢骚:“你这个小家伙,不会是在一直在怀疑我吧?” “怀疑是有,不过你肯定不是坏人,只是有事在瞒着我们。”苏柏索性说破了,嘿嘿笑道:“不过瞒我们是为了我们好,对不对?” “马屁精!”岳青吐槽道。 苏柏“哟”了一声:“少年有进步啊,现在不但会笑了,连吐槽也学会了,哪天我们弄个组合,到地下通道去表演?” 岳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不丢这个人。” “你这是不尊重劳动人民。”苏柏正色道:“街头卖艺的那也是靠手艺吃饭。” 唐三成哭笑不得,他摆摆手叫停两人的口舌之争:“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最近留意晚间的动向,随时与我保持联络。” 逃一般地从这群年轻人中离开,临出门前,与雪纷交换了一个眼神,雪纷微笑点头,她当然会看好这群人,只是,出了古董店的大门,她就无能为力了,眼下,她还不能走出古董店,看着洒在柜台前面的阳光,当然,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崔颖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眉头马上一锁,苏柏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催稿……”崔颖已经在这寻秘的游戏里玩得投入,不亦乐乎的她早就忘记交稿这件事情了,手机不接,短信就连翻轰炸,崔颖不得不举手投降,原本就是签了合约的,若是不交稿,崔颖挣来的银子里,就得吐出去一部分了,思来想去,崔颖只有认命开始赶稿,其它的事情交给两人。 苏柏与岳青晚上就在街头四处寻找,岳青出动了罗盘,那摇光想用鬼魄直接补养,但凡阴气重的地方,就是他的目的地,这罗盘是风水罗盘,又叫罗庚,一般风水大师在堪舆风水时用来立极与定向的工具,上面有天池,天心十道,内盘,外盘。 所谓天心十道,实则是风水术语,风水家为确定方位,以前后左右四应之山对称交叉为基础而在明堂中心划出的十字,亦简称十道。 十道者,凡入宅处以十字定之,要四位应对均正无偏,周密不露,然后为天心正穴,所谓四应或者四位,在明宅中,即指前后左右之山。如果四应齐整匀称,拱揖向穴,风水家以为是大贵之象,在阳宅中,于天井正中,划十字,四应即是四墙,多重院落则于大门内二门外划十字或最高房院之正中划十字,然后下罗盘于十字天心,以定二十四山向,定东四、西四宅,看门、主、灶之配合关系,以定吉凶。 上次的地眼,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属大凶之地,摇光在地眼的造化是没有了,但他一定会寻找另外的地眼,毕竟极阴之地不止一处,所以岳青为了省事,这才出动罗盘,断一断吉凶,大凶之地,就值得去留心。 断风水的法门可以有多种,如八卦、奇门、心易法、巫术等等,而做风水必须具备过硬完备风水技术,这通常只有传承,才能得到操控人生祸福、扭转乾坤之风水技能与秘术,岳青对于操控人生祸福并没有试过,但父亲岳白说过,只要岳青想,随时都可以做到,眼下,岳青的想法很单纯,只想借用风水罗盘,找到地眼之地。 两人走街窜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自从毁了上次摇光在地眼的布阵,街上的游魂又多了起来,罗盘的指针不断地在动,看得苏柏眼睛都花了,岳青并不为所动,显然罗盘所指并不是他想要的地方,眼看都要走出中心城区了,苏柏终于耐不住性子:“喂,少年,我们还要用11路多久?” 第一百零五章朱砂灯 苏柏的一双腿就是那苦b的11路,他扶着腿,看到台阶就坐了下去,岳青的眼睛也定格在罗盘上:“四应不齐,生气不通,这地方是大凶之地。” 刚刚屁股着地的苏柏立马跳了起来,苦着一张脸说道:“走了这么半天,你一声不吭,我这刚坐下,你又说什么大凶之地,少年,你是不是耍我?” “不是,你要知道,现代社会看上去先进文明,可是越有钱的人就越相信风水。”岳青叹了一口气:“所以市中心的那些建筑在拿地之前,都会找风水师傅看过风水,盖楼之前更不用说了,砸在风水师傅身上的钱不会比建筑设计师身上的少,所以我们在中心位置转了这半天,四应不齐的少,顶多一应不齐,这样的地方根本称不上是大凶,可是这里是郊区,也就是俗说的城乡结合部,以前都是穷苦人家住的地方,扯一块地,盖一座宅子,都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哪里还会再花钱看什么风水,恰好是这种地方,容易找到大凶之地的所在,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地眼。” “擦,那你直接到郊区来不就好了,还花费那么多时间在城里,少年,我们可是靠十一路走过来的,下次换出租可不可以?”苏柏气得要炸开来了,这个岳青,脑子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东西,根本不按常理来办事,时间也是成本的道理,看来他根本不懂。 “对,中心位置的大凶之地少,可是游魂却多,通过这些游魂的动静,也可以判断摇光有没有找到新的地眼布阵。”岳青说道:“所以时间并没有浪费,目前看来,他没有抢在我们前面。” “这个地方就是你所说的地眼?”苏柏明白过来了。 “**不离十。” “你要是讲百分之百,我心里会安慰一点。”苏柏看着眼前的小院子,门口贴的一对春联,经过雨雪的洗刷,早就褪去了当初鲜红的颜色,底部也起来了,风一刮,就迎风起舞,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样子,里面的房子,透过院墙浅浅地露出头来,可见里面的房子建得不高,不像是有钱人家的房子。 苏柏仗着有一米八的个头,搬来周围的砖块,站在上面朝里面张望,里面的院子里晾晒着几件衣裳,“少年,有些奇怪呢,这里面住的人难道是个道士?”苏柏念道:“院子里晾的是道袍。” 道袍自然是道士穿的衣服了,蓝色,采取传统袍的款式,且有内摆,袖长随身,奇怪的是:“奇怪,左边袖子看上去要新一些,右袖子倒是磨得厉害,颜色淡一点。” “还有什么发现?”岳青这时候才觉得有些自卑,只是对于身高略有些不足罢了,虽然放在男人当中,这个身高已经合格,怪只怪苏柏太高了一些。 “这户人家肯定只住了一个人。”苏柏说道:“除非还有人没洗澡换衣服,好了,我就只能看到这些,这大晚上的,要不是院子里还亮着灯,我啥也看不见。” 苏柏跳下来,拍了拍手,突然一愣:“这大郊外的,这么晚了,怎么院子里还亮着灯?” 岳青已经一幅思索的样子,突然红着脸在原来的砖块上又加了两块,轻咳了一声,才踩上去朝院子里张望,这一望,岳青吃了一惊:“这不是普通的灯!” 那灯并非寻常人家院子里的路灯,而是搁置在地上,放在院子的中央,一个朱红色的台子里面,电线应该是从地下走的,那台子原本是用砖砌成的,呈现的应该是砖块的肉红色,现在却是赤红,岳青跳下来说道:“那砖里面混了大量的朱砂,道袍,朱砂灯,住在里面的一定是个有来头的人。” “这么邪乎。”苏柏终于兴奋起来了:“怎么会这么巧,新找到的地眼,住着一个道士。” “就是太巧了。”岳青没好气地说道:“朱砂灯起的是避邪的作用,有这灯在,游魂们根本不会靠近,就凭他在地眼上放朱砂灯,这人就值得我们拜访了,内行人,可以但说无妨。” 苏柏抬起头来,月亮还皎洁地亮在天上,看看手机,现在才凌晨,他马上拉着脸说道:“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天亮,真是要了命了。” 岳青无奈道:“现在要返回城里,只能用十一路了。” “得,我就在这里坐上一夜吧。”苏柏作势就朝台阶那里走。 他话音刚落,两扇木门“吱拉”一声打开来:“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吧,已经初秋,夜里寒。” 苏柏与岳青的身子一僵,甚有默契地望着对方…… 第一百零六章独臂 敢情这两人的动静,完全被屋子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也好,进去瞧瞧情况,也省得在这里可怜兮兮地坐上一夜,两人朝门内看过去,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一位道士,苏柏突然落了心,这种符合常理的事情才对头,要是院子里晾着道袍,出来的是一个和尚,那才真是诡异了。 这道士站在那里,左袖管里空荡荡地,苏柏突然一震,怪不得院子里晒的那件道袍,左袖要显得新一些,原来是位独臂道士,左臂根本不曾用过,衣服袖子自然磨损得少,颜色就要鲜亮一点了,苏柏这个人虽然有一八零的身高和一八零的智商,对于世间百态应该更坦然一些,可是他的心肠软得很,平时在街上看到乞讨的残疾人,不管真假,都是要施舍的,眼下这独臂道人给他的感觉又很奇怪,他淡泊,话语不多,可是让自己觉得……亲切,加上他的独臂,苏柏心里泛上一阵心酸的感觉。 这道士足有六十岁了吧,面容显得有些单薄,尤其是嘴唇,但无疑年轻时也是俊秀的小道士,年纪长了,身上的气质则截然不同,莫名地有些世外高人的高深叵测。 一身青色的道袍干净整齐,苏柏前阵子研究明朝铠甲,顺带把明朝服饰的知识也补了一遍,这道士穿着的居然不是现在常见的制式,而是交领、大袖,衣身两侧有内摆的长身式外衣,颜色为极浅的红色,交领为白色,明显是明时的样式,见苏柏盯着自己的道袍,那道士笑道:“私以为明朝的道袍是最耐看的。” “哦,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柏嘿嘿笑道,又觉得笑得不是时候,面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位年轻人,扫到苏柏脖子上的菩提项链,右臂一震,马上右手一伸,做出请的动作来:“进来吧。” 他转身便走,虽然已经花甲之年,步伐稳健,若只看背影,也衬得上玉树临风四个字,苏柏比岳青慢了一步,进去得要晚,他关上两扇木门,插上插梢,摇了下头:“感觉怎么这么怪异呢,难道我有当道士的潜质?” 这个念头让他的身子像有一股电流通过,太可怕了,自己纯是瞎想,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念头,苏柏大力拍打着自己的脸:“不可能,不可能,这个道士对眼缘而已。” 这屋子极其简单,各种布置还停留在九十年代的水平,没有任何家电,假如灯泡算的话……勉强还是有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那种老旧的木椅子上坐下来,道士倒了两杯热茶:“这里简陋,两位小哥还请将就一下。” 两人在外面挨了点冻,现在看到热的东西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端起来,将热茶一饮而尽,身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岳青是为了地眼而来,没成想,有位独臂道士早就在这里设下了保护,一肚子的疑惑让他按捺不住:“道长,恕我直言,院子里的朱砂灯是您设下的?” “正是在下。”道长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半夜有客来访,没想到是两位年轻客人。” “这里是地眼。”岳青又说道:“地眼是阴气极重之地,古时以煞挡凶,可是年代久远了,现在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所以不少地眼无遮无防,虽然只有一盏朱砂灯,可是作用极大。” “四应不齐,又为地眼,这里的确是大凶之地,所以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暴亡,就是早夭。”道长说道:“这位小兄弟倒是个内行人,这里成为凶宅,无人愿意住下来,我倒是觉得这地方清静,索性和村里的人商量,租了下来,算起来,已经住了五年有余了,这里无人造访,倒是一些孤魂野鬼时常到来,有的太调皮,惹得我不胜其扰,我又不能伤害他们,只有想了这个办法,朱砂灯常亮,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了。” 原来是偶然,岳青与苏柏又对视一眼,苏柏松了一口气,嘿嘿笑道:“真是个好办法,所以,我们是第一批访客?” “五年来的第一批,对了,不知道两位小兄弟的名姓?” “我叫苏柏,苏州的苏,青柏的柏,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岳青,岳飞的岳,青红两色中的青。”苏柏嘻嘻说完了,看到道长的面色有些惊诧:“怎么了?” 岳青倒是没留意道长的神色,他正为苏柏介绍他时的用词感到郁闷,青红两色中的青,怎么听也觉得别扭。 道长说道:“不知道你这个姓名有什么来历没有?” 第一百零七章玄虚道长 “道长怎么对我的名字感兴趣?”苏柏有些意外:“我听我妈说过,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好,所以她找过一位高人替我取名,柏字是他给的,我妈还说过,这位高人是一位值得我永远铭记的人,她说归说,倒是没告诉过我那人是谁,这样,我也没有办法铭记的吧?可不是我没有良心。” 岳青马上投递过去一道bs的眼神,这大哥话忒多了一点,人家只是问个名姓,他就快自己祖宗名姓都要扯出来了,苏柏义正辞严:“道长问来历,我当然得说得细致一点了,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岳青扭过头去。 道长舒出一口气来,叹道:“时光如梭……” 听出这话里的弦外之言,苏柏一震:“道长,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 “不,我有一位知音的外孙,论起年纪来,和你差不多,可惜我只是在他幼时见过一面,我在想,他现在也该和你一般大小了。”道长说道:“所以才有时光如梭的感概。” 道长看到苏柏脖间的菩提子项链,上面的珠子已经有三颗裂开来,心里一惊,又问道:“这半夜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事情……”苏柏看向岳青:“得问他。” “不瞒道长,我遇上了一些麻烦。”岳青苦笑道:“在寻线索的时候无意中找到这里来的,因为这里是地眼,我们才上了心,不是存心打扰的。” “无妨。”道长的样子有些疲累,他挥挥手:“时候不早了,你们要是不嫌弃,西厢房勉强可以睡下,你们去休息吧。” 苏柏和岳青躺在坚硬的床板上,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些云里雾里,苏柏在床上翻来覆去:“岳青,你觉不觉得这个道长有些古怪。” “真正有修为的人,在俗人的眼里都是古怪的。”岳青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清心寡欲,是个世外高人。” 苏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岳青骂他是俗人,他也不生气:“这里有个高人,你说摇光会不会知难而退?” “不会,这个家伙目的性很明确。”岳青说道:“他的计划已经被我们知道,我相信唐老板和他的同伴们也会有所动作,所以他会临时改变计划也不一定,睡觉吧,明天继续找其它的地眼。” “还要找?”苏柏摸了一下自己酸痛的双腿:“我这十一路已经快撑不住了。” 其实岳青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快要接近真相的他,早就顾不得身体的疲累了,他拉上毯子蒙住头:“睡觉!” 一夜过去,苏柏与岳青顾不得道长的挽留就离去,苏柏已经出了门几米远,突然折返回去:“道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玄虚。” 苏柏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望着两人的背影远了,玄虚道长叹了一口气:“这地方,看来是不能呆了。” 苏柏与岳青先回古董店去,崔颖一夜未睡,刚把稿子完成了,看到两人进来,双眼通红地抱怨道:“你们俩这一夜到哪里去了?” “说来话长,昨天找地眼,居然让我们碰见一个道长,好心收留了我们一夜,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得睡路边上了。”苏柏一屁股坐下来:“少年说了,今天还得继续找地眼,我是不行了,十一路受罪受大发了。” “十一路?”崔颖在国外长大,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十一路。 苏柏就指了指自己的两条腿,一张开:“两个1,简称11路。” 崔颖一头瀑布汗,“你们俩就不知道找一辆车,没有汽车,可以有出租,没有出租,自行车总可以吧?你们俩连买自行车的钱也没有,要不要我赞助一下?” 自行车,这真是个好主意,岳青总算接受了:“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走,买自行车去。” 岳青扯上苏柏就走,苏柏一回头,一伸手:“姐,救我……” 崔颖一幅爱理不理的模样,伸了一个懒腰:“好困,我要先去睡个美容觉,你就自求多福吧。” 苏柏眼前一黑,身子径直软了下去,岳青才不理他这一招,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向前拖,可怜苏柏就这样被拖了出去,想装死也不成,只有挺住一口气,继续跟着岳青折腾,幸好岳青大发善心,先去吃了早餐,两人正要去买车,玉里的卫打了一个寒蝉:“我的感觉不怎么好。” 岳青的脸也拉下去:“我也感觉到了,苏柏,跟我来。” 感觉到气氛不寻常,苏柏不像刚才一般死皮赖脸,乖乖地跟了过去,两人一鬼拐进一条巷子里,阳光洋洋洒洒地射进来,那个影子光明正大地享受着阳光的照射,丝毫不惧,但从奈荷口中听说过摇光的长相与打扮,这么拉风的紫色披风,两人自然一眼知道他的身份摇光! 第一百零八章爆发 遍处寻他,他却自动送上门来,岳青在梦里与他有过一次交集,现实中也有一次正面接触的机会,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摇光的长相,此时,这个男人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反倒显得有些虚幻起来了。 “是真的?”苏柏掐了岳青一把,岳青狠命地瞪了他一眼,苏柏说道:“你要是疼,就是真的了。” 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讲,摇光的确够可以,非常可以,怪不得奈荷对他死心塌地,活生生地抛弃了生前的恋人文森特,假如让白墨轩与摇光站在一起,不知道孰高孰低?苏柏一下子想多了,时机也不对,摇光啊,这个可是要人命的,苏柏下意识地躲在岳青身后,岳青安慰道:“不用怕。” 摇光快步朝他们走过来,他有影子,阳光下面,他的影子正紧随着他的身子移动,苏柏注意到这细节,寒毛都倒竖起来:“他有影子,难道他现在已经化虚为实了?” 岳青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在摇光走近他之前,就先下手为强,将全身的念力都集中在手上,心中诵念金光神咒,一道白光朝摇光劈过去,“倏”地一声,眼前的摇光已经不见了人影,苏柏吱哇乱叫一声,因为摇光已经近在眼前,那紫色披风打在脸上,痛感十分真实,摇光的手已经扼住了岳青的脖子,在奈荷的语言中,这个男人是完美的,离得近了,岳青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悲凉,连带着心也隐隐作痛起来,摇光的手一直在用力,黑气从他的手掌里溢出来,岳青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这条命,今天就要扔在这里了…… 苏柏跌落在一边,摇光的气场让他瞬间动弹不得,看到岳青紧紧闭着的双眼,苏柏感觉自己无用极了,他的双拳握了起来,摇光嘴角含笑,望向苏柏:“他是你的兄弟?我也曾经有过一帮兄弟,知道兄弟死在眼前的感觉,那种感觉,只要来一次就足够让你铭记一辈子,现在轮到你记得这种感觉了……” 岳青的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面色渐青,这景象让苏柏眼前一片发黑,脑子里不断回旋起相遇的那一天,岳青的话在耳边回响…… “谢谢你,认识你挺不错的。” “你需要这么开心嘛,你又和我不一样,除了我,你还有很多朋友的吧?” “像我这样的人,才需要去珍惜每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哪怕对方不是人。” 眼泪溅落在地上,烟尘渐起,岳青,你不能死,你现在有朋友了,我苏柏是,崔颖也是,终有一天,你会记得所有人的名字,他们不会再当你是不合群的怪物,你会有很多的朋友,你现在死,就是傻瓜,普通少年享受过的一切你都没有染指过,你的三观很有问题,还需要我这个iq180的替你扭正,总之,你不能死! 银光从苏柏的脖子里投射出来,每一颗菩提子都变得滚烫,它们灼热了苏柏的皮肤,但他并不觉得火热,真正火热的是心,苏柏的一双眼变得通红,鳞片在右手臂上滋长,它们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每一片都如火般灼热,甚至发出“滋滋”地声响,他自己浑然不觉,他只是恨极了那个正在伤害岳青的男人,苏柏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在空气中冲开一条气浪,直飞上天! 正躺在沙发上悠闲吃暑片,悠闲地看着白墨轩主演的电影cd,柏凌突觉身子一沉,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龙啸,待她回过神来,细细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柏凌扭了一下脖子:“大概是幻听吧。” 苏柏的手探进了摇光的身体里,正是心脏的位置,望着苏柏双眼发红的眼睛,摇光的嘴微微张开,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口子,还有那只已经深入到心脏的手……他居然笑出声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鬼是没有心的,哪怕他实化了,永远也不会再有心了?” “我知道。”苏柏的声音冷冽得像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正等着瞧,让我见识一下逆鳞的力量。”摇光松开了岳青的脖子,岳青的身子像秋风过后,飘飘然落下的树叶,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苏柏深吸了一口气,手穿过了摇光的身体,紧跟着是他的肩,脖子,最后整个身子都隐没在摇光的身体里…… 岳青低低地呻吟一声,努力地睁开眼睛,他隐约看到苏柏正消失在摇光的身体里,他的手抬起来,伸向苏柏:“回来……” 摇光的表情有些怪异,他一直在笑,嘴角扯起的笑容邪魅,他的嘴唇在动,可惜岳青不像母亲一般会解唇语,否则,他会听到游戏刚刚开始!! 岳青努力地伸手去触摸苏柏,他只想让苏柏停止,可惜,这个动作消耗了他最后的清醒,手臂落下,视线消失,时间,停止了…… 第一百零九章怪胎 岳青再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充满了芬芳的气味,身体轻飘飘地,这是只有在梦境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他甚至舒适地翻了一个身,指尖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这柔软的触感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正对上苏柏的脸,自己的手指正戳在苏柏的脸庞上,他睡得很沉,额头上还有汗,脸上却是满足的表情,刚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现在又有如走马灯一般在岳青的脑子里重复起来。 自己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苏柏隐入在摇光的身体里,岳青打了一个激灵,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苏柏的面前,在他的脸上使命地掐了一把,苏柏痛嚎一声,睁开眼睛,一巴掌拍到岳青的手上:“要死啊,你这是谋杀!” “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摇光呢?”岳青狠命地拍了苏柏一巴掌:“刚才不会是做梦吧,我们有遇上摇光,对不对?” 苏柏的样子有些呆傻,明显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听到摇光两个字,脑子也迅速地动了起来,良久,苏柏“啊”了一声:“怎么可能,我,我,我,岳青,我干掉他了?” “你问我?”岳青恨不得抓着苏柏的头朝墙上撞,撞死这丫的才好! 苏柏看到岳青喷出火来了,双手打上休战手势:“我想起来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确钻进了摇光的身体里面,然后,他的身子就炸开来了,炸得一点也没有了,我的身子也很奇怪,热,最后就睡了。” “睡了,还是晕了?”这一点,岳青很是怀疑。 “可,可能是晕了吧。”苏柏嘿嘿一笑:“不过不管我是晕了,还是睡了,结果就是摇光被ko了,对不对,我太神了,对了,我怎么可能干掉摇光?他说逆鳞什么的,这个我倒是记得,其它的,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逆鳞?”岳青的手伸向苏柏的脖子:“摇光如何我们再说,我现在问你,你为什么总是戴着这条菩提子项链?” “因为……”苏柏有些为难,他四下张望无人,解下菩提子项链,露出自己脖子上的那片鳞片:“为了挡住这个,我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以前只是后背上有,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喉咙上有这么一片,看了不少医生,没有一个可以解决我这毛病的,可能是世界疑难杂症吧,身上有,大不了我不光着上身,不和同学一起洗澡,可是脖子上有,这个就很难办了,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六岁的时候,我妈给了我这条项链,说是开过光的,戴着一来可以避邪,二来可以挡住这块鳞,不会被同学们认为是怪物。” 岳青突然笑了,咧开嘴大笑的那一种,苏柏有些愣:“你笑什么?” “我……我以为我自己是个怪物,没想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岳青甚至激动地拿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啪啪作响:“怪不得我们俩能说到一块去了……” 笑了太久,腮帮子都发酸了,岳青捏了好几下才放松下来:“不过,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巷子里来回走动着,甚至掏出了包里的罗盘,摇光的气息还在这里飘浮,零散在四处,难道,真被苏柏解决了?岳青始终是半信半疑,终于还是打电话通知唐三成过来,唐三成与岳白同时过来,两人在巷子里好一番研究,唐三成甚至出动了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苏柏很感兴趣,没有电源,也能运作不说,在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电子屏,上面有些绿色的东西,一滩滩地,分散在四处, “这是什么东西?”苏柏指的不止是那些绿色的东西,也指这台机器。 “这叫阴气探测仪,两位朋友的发明。”唐三成说道:“在他们看来,鬼也是有自己的脑电波的,而我们所说的阴气,他们认为是一种空气的不同存在,用机器就可以让它们显形,普通人也能够看到,先探测电波的异常,再用绿色标识出它们的所在,我认为,姑且是有用的。” 苏柏张大了嘴巴:“这种东西也能做出来?” “你智商180,假如你愿意,你有一天也可以做得到。”唐三成说道:“好了,根据这两位朋友的理论,这些散落在各处的绿色,属于同一个鬼魂,因为它们的电波浮动值是一样的,根据你最后的印象,我想可以判断,这些属于摇光,而且,现在它们的电波浮动越来越微弱,处于消亡的状态,从机器的角度来讲,你的确是……干掉了摇光。” 苏柏听出异常来:“为什么说只是从机器的角度来讲,唐老板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第一百一十章地牢 唐三成双手抱在胸前:“我有种预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也不要轻易地去相信它,这是我以前生活的经验,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些奇怪,唐老板,什么是逆鳞?”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唐三成心里一震,这孩子是从哪里听来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词的?” “摇光说要让他见识一下逆鳞的力量。”苏柏现在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或许,自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异能人士,这种能量都要赛过岳青了,苏柏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成功不在于180,而在于自己身上突然冒出来的能力。 这孩子有些太乐观了,这份乐观让唐三成无法告诉他真相,他叹了一口气,让机器停止运转:“你们俩今天遇了这些事情,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和岳白还有些事情去确认,这东西,你们带回去,先扔在古董店里。” “岳青。”岳白走到岳青的面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得还有朋友在你身边,不止是朋友,爸妈还有唐老板,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了。”岳青的确觉得疲累,相较于苏柏的喜出望外,他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苏柏还缠着唐三成问东问西,他一把将他扯过来:“好了,你烦不烦啊,你就不累?” “不累,你要累了,我陪你回去休息,再告诉颖姐这好消息。”苏柏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心:“妈呀,我妈肯定不知道他有一个特异功能的儿子。” 岳青苦笑着摇摇头,的确,苏柏身上的情况很耐人寻味,但他现在只想睡觉,回到古董店里,岳青就迫不及待地躺在了床上,苏柏哪里睡得着,抓着崔颖说个没完没了,崔颖正愁没有写作素材,纯当故事听了,还听得津津有味。 岳青像是瞌睡虫上了身,身子一挨上床板,立马沉沉地睡过去,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是…… “大哥,你醒了?”这个浑厚的声音让他恍然过来,对了,自己是摇光。 “事情怎么样了?”摇光抬头望着顶上的日光,正值午时,太阳正烈,七人额头上满是汗水,开阳凑了过来,递上水壶,这是仅剩的最后一口水了,开阳今年方才十六,是七人中年纪最小的,对摇光甚是崇拜。 “我们果然是入了土匪窝了,还不是普通的悍匪,有些心计,否则我们也不会中了套了。”说话的是天权,他生得有些鲁莽,这惹来开阳的笑声:“其实你要是与他们套套近乎,马上就会被吸纳为寨员,到时候我们不就自由了?” 天权素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有听出开阳话里的嘲讽,居然满口答应下来:“咦,这个主意当真是不错。” 玉衡笑道:“天权,他是在骂你长得像土匪,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天权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扑身去教训下口不择言的开阳,开阳马上躲在摇光身后:“大哥,他们欺负我!” “明明是你仗着年纪小,经常欺负这些大哥,你真当我不知道么?”摇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被下了迷药,扔到了这地牢里,换作普通人早就打不起精神了,可是这地牢,于他们七人来说,根本就是纸糊的。 七人皆是结拜兄弟,相识于江湖,性情相投,经历过生死,索性就结为兄弟,相伴闯江湖,七人要说有什么共通之处,那就是均是茅山一派,虽不同门,但是一脉相承,这种情况下又能在江湖中相识,相识,性情又相投,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唯一特别的是开阳,开阳原本并不是茅山弟子,他只是一个被父母遗弃,流浪在江湖的小乞丐罢了,十三岁那年,险些被一帮街头恶霸打死,是摇光出手救了他,初识摇光,这个长得好看又有一身好武功的汉子让他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开阳就像牛皮膏药一般,粘上了摇光,六人倒是嫌开阳碍事,好多次赶他走,说也奇怪,这孩子就像记得他们的味道一样,走出去多远,他总能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时间久了,他们也习惯了,六加一,七人齐活了。 七人都抛弃了以前的名字,以北斗七星的名字给自己命名,开阳不算,他没有名字,猫、狗都曾是他的名姓,七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摇光为首,只因为他是七人中最优秀的茅山术士,现在他又多了一个身份,开阳的师父,身兼大哥与师父双职,开阳现在是越发得意忘形了,时常欺负这些老大哥们。 第一百一十一章九叶草 七人在江湖混迹,原本只想淡泊地过日子,一身好本领却是让人无法无视的,久而久之,北斗的名声倒是传出去了,可是这些土匪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号,他们图的是财,昨夜,七人路过此山,夜已深,到那唯一的一家客栈歇息,孤儿寡母,谁能料到他们竟是土匪的同盟? 他们是江湖人士,性情直接,见到孤儿寡母,心中早就生出几分怜悯,非但饭钱多给,还打算就在这里留宿以作救济,江湖情肠让他们栽了一个大跟头,孤儿寡母突然就成了黑手,饭菜里没有毒,行走江湖,七人岂不知道拿银针试菜?防心一下,反倒是睡前的一杯茶放倒了众人,落入了狼窝。 天权方才爬到顶上向外张望了一下,这土匪窝人数还不少,光是眼睛看得到正四处巡罗加上看守地牢的就有三十余人了,“大哥,这土匪窝子人倒不少。”天权朝地上啐了一口,没怎么喝水,吐出来的全是白沫子:“但我们硬闯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恐怕不容易。”摇光摇头:“你们进来这些时候,还没有看出来这地牢的构造么?” 开阳一愣:“这不就是普通的地牢?” “傻小子,”天枢说道:“要是普通的地牢,我们七人就凭身上的能耐早就脱身了,何至于在这里困了一天一夜?” “那是怎么回事?”开阳毕竟是新入门,江湖阅历浅:“大哥是会幻术的吧?” “这地牢里设了天罗地网阵法。”摇光苦笑道:“还有,那个鬼东西浇上了铁心草汁,这个东西你恐怕是头一回听说,这土匪窝子里有知道我们软胁的人,我们昏迷的时候,这铁心草就让我们的功力慢慢散去,当然,只是暂时的,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身子越来越无力了?” “我以为是饿的。”开阳说着,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天权忿忿骂道:“待小爷我出去了,一定要横扫他们,让他们得到点教训。” “先出去再说吧。”天璇淡淡地说道,他是七人中的智多星,鬼点子最多,不像天权,只会使蛮力:“铁心草汁也有它的克星,开阳,你的个子最小,灵活轻便,趁我们六人现在功力没有完全消散,合力打开牢门,你潜出去到后山里找一种九叶草,这种东西,只要你看上一眼,就知道它就是你要找的了,它最常生长的地方是在悬崖边上。” 九叶草的草汁可以完全消融铁心草的作用,开阳咽了一口口水,跟随六人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要单独行动,现在六位兄长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了,他的拳头握起:“好!” 六人凭着最后的微弱力量扯开了牢门,开阳顺利地钻了出去,他的功力最深,反而成为体力最强的那一个,钻出牢门,还有一道关要过,那就是要爬出去,突破最上面的一层防守,牢门是木头制成的,上面绕满了荆棘,下手便会是血肉模糊。 开阳却有他的办法,从小在街头混迹,他就像老鼠一样,再小的空间也有他活动的余地,小心地扯下边上的荆棘,身子就缓缓溜了出去,下面的兄长们看得真切,玉衡叹道:“这小子当初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想不到,他今天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守在地牢的四名土匪正围坐在一起喝酒,一天一夜,下面没有丝毫动静,这让他们果断大意了,开阳的身子紧贴着地面,突然像箭一般飞了出去,他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同时,一个青色的影子正如影随行。 开阳顺利地穿过了土匪们的防线,这些绿林好汉就是没想法,荆棘铁线再坚牢,人也是有办法的,开阳从后山突围出去,那道青色的影子停了下来:“这孩子倒是灵活。” 九叶草,开阳从未见过,他只有在悬崖边的绿色之中寻找着那个会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悬崖边上风声呼啸,下面雾气弥漫,偶有一抹绿探出来,似乎在寻思开阳的动静,寻常人走在这崖边一定会头皮一麻,吓得魂飞魄散,只因为这崖边可供行动的地方不过半步开外,此时,开阳的身子正紧贴崖壁,一个错漏,就会让他跌入万丈深渊。 他正猫头猫脑地看向崖下,九叶草,九叶草,顾名思义也就是草上有九片叶子,他的眼睛突然亮了,果然如兄长所说,九叶草是看一眼就会知道的存在,八片分列在左右,却是错开,独有一片在顶端,形状也与其它八片不同,“找到了!”这些九叶草生成一簇,就在脚下的崖底! 第一百一十二章压寨夫人 弯腰出去,手勾下去,一扯,到手,开阳想到回去后兄长们兴奋的眼神,已经兴奋起来,冷不防脚下一滑,身子直接向崖底扑去,开阳这一喜一悲,脑子里居然只有一个念头,这种死法太小家子气了! 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他的手腕,一扯,就将他的身子带上来,开阳的身子又趴到了岩壁上,这生死的一刻已经让他大汗淋漓,待他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一位青衣女子正笑嘻嘻地望住自己,她一袭青衣,头上连钗也没有一只,十分素净,但她长得极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嘴巴两边的梨窝甜甜地,格外招人喜欢,开阳年纪还小,但好歹是男人,对于女子的美丑还是一清二楚的,这女子的眼睛像会勾魂一般,清爽明亮,皮肤晶莹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开阳居然胀红了脸:“多谢搭救!” 但他马上发现这女子身后背着一把剑,他心里一惊:“你是什么人?” “同路人。”女子见他样子可爱,又笑开来:“以前不是,不过现在是了。” 她说完,一脚蹬在崖壁之上,身子就向悬崖底飞去,手一勾,就将那一簇九叶草搂在怀里,株株都是连根带起,身子轻巧地像一只飞翔在半空中的燕,开阳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这个九叶草……” “是你的。”她将九叶草塞到开阳的手上:“你不过是个孩子,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让姐姐来代劳吧。” 开阳只有与兄长相处的经历,这突然冒出来的姐姐让他手足无措,这女子的神色突然严谨下来:“你的兄长们被囚在儿狼窝里,我的主人夫妇也是如此,你说,我们是不是同路人?” “你的主人?” “实不相瞒,我主人并非寻常人,当今的燕王,你可曾听说过?” 开阳终于可以挺起胸膛来了:“燕王,我自然是知道的,当今皇上的皇叔,只是,堂堂王爷,怎么也掉进了土匪窝里。” “出去再说。”那女子扯着开阳的手小心翼翼地离开这悬崖,开阳舒出一口气来,捧着手上的九叶草,就躺在了地上,他孩童般的反应让女子笑开来,但她的脸上马上愁云遍布:“时间不待人,你得帮我一个忙。” 开阳没有想到这女子的胆量竟然如此之大,她要进山去作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两人扮作姐弟,女子也将剑藏了起来,两人堂而皇之地从山下“路过”,这女子素衣打扮也是清丽可人,山上男人多,鲜少见到女人,尤其是漂亮可人的女人,如那女子所愿,一队土匪列队而下,迅速地将她扛上山去,连同那开阳。 开阳可没有那女子的运气好,他被认出是逃出去的七人之一,重新给扔到了地牢里,开阳心中为那女子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那女子恐怕是性命攸关,贞节难保了,幸好九叶草还在身上…… 九叶草化解了那铁心草的效用,七人也运气尽量恢复功力,摇光细问开阳出去后的情形,听到那女子出现,马上摇头:“好险,要不是她突然出现,你这小命就不保了,不过也可见得,她早就盯住你的行踪了,恐怕早就在这附近埋伏。” “那燕王夫妇怎么也进来了?”天权说道:“众所周知,燕王身边的侍卫个个功夫精到,岂是常人可以近身的,莫不是也像我们一般,着了暗道?” “嘿,这燕王也是个多灾多难的主儿,太子朱标、秦王朱、晋王朱h先后死去,他在家族尊序上都成为诸王之首,他本人民心军威也显在那里,谁知道太祖居然传位给了孙儿,也未传予他。”玉衡笑道:“他若是送命在这里,那真是被衰星附体,弄不好是那九世衰星。” 一直没有说话的开阳说道:“那位姐姐说燕王是他的主人,可是,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侍女,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开始惦记上女人了?”天权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今天倒真是承了她的情了。” 七人正寻思着杀将出去,却听到外面锣鼓喧天,热闹异常,摇光看向开阳:“你不用担心你的救命恩人了,看起来,她真的要当上压寨夫人了。” 这话不说还好,开阳一想到那水灵灵的美姐姐要成为土匪的压寨夫人,脸已经皱巴在一起了,别提有多难看,倒是摇光不以为然:“女子在这世道,有几分姿色便是她们的资本,必要的时候能够靠它活下去。” 外面的锣鼓声持续了很久,接着而来的是一阵欢呼声,没多久,山间一片寂静,摇光冷笑一声:“看来我们也要谢她了,现在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时机,走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帝王之相 “既然要谢,何不当面谢我?”这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开阳便跳了起来:“姐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女子的脸在上方出现,披着星辉与月光,清丽的脸上,一双眼睛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众人,手里的钥匙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地牢门口,天权伸手去拿:“这下子省事了。” 她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嫁衣,红底缎绣金纹,可惜明显不是替她量身订做的,略显得宽松了一些,红头盖早就不知去向,这也不知道是第几任压寨夫人穿过的了,她的头发已经披散下来,摇光抬头,对上她的眼光,心里居然一颤,那女子却马上消失在众人眼前:“我先去救我家主人,你们就自行解决吧,燕王的侍卫队马上就会过来了。” 山里的土匪们都已被放倒,摇光伸手一探,都还有气,只是被迷晕了过去,他心内只觉得疑惑,燕王出巡,居然不带侍卫,只带了一位贴身侍女,却听到山门外传来列队声,那女子说得没错,燕王的侍卫终于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这里显然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摇光不喜欢与官场人物打交道,当下就要带着几人离开。 那女子却神出鬼没一般:“这就走了?” 摇光回头,她居然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青衣,淡雅素静,开阳这一点倒是说得没有错,这女子不需要多余的修饰,已经……够美了。 “不然要怎么样?”天璇突然记起来,双手一拱:“我们的确欠姑娘一个人情,我替兄弟们谢过了。” 卫队已经杀将进来,将那些土匪们五花大绑,可怜他们待神智清醒过来时,就已经投身大牢了,“清莲,不要难为他们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摇光已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略显丰腴的女子,但一双眼睛却是精明的,原本清秀的五官恐怕是因为长久安逸的生活,已经与众官夫人一般,看不出什么灵性了。 “是,燕王。”清莲退到那丰腴女子的边上。 摇光突然灵光一闪,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燕王面相是帝王之相!摇光心里一颤,燕王错失皇位,现如今的皇帝正对他进行削权,处境十分尴尬,可这个男人是帝王之相,日角龙颜,天日之表,龙风之姿,摇光自信不会看错。 那丰腴的女子如果所料不差,正是燕王妃了,她有大富大贵之命,可惜命不长,摇光的眼睛不自禁地落在清莲的面上,心里马上一颤,这位叫清莲的女子,他看不出她的命格! 燕王妃的目光早就被摇光吸引,如此的美男子,在王室之中也鲜少见到,江湖之气倒是让他的英勇之气越发浓重,燕王走到七人身边:“在下朱棣,能够与七位相识,也算是缘分了,不知七位高姓大名?” 除摇光外,六人面面相觑,摇光淡淡地一拱手:“我七人不过是江湖飘游的浪子,姓名不足为人道,在此别过!” “这就要走?”清莲冷笑道:“这个人情倒是顺得好,若不是燕王,至少能够落得一个多谢吧。” “你这女子,怎么咄咄逼人起来了?”天权叫嚷起来:“不就是承了一个情嘛,我们兄弟七人还怕还不上?” 摇光摇头,此言正中了这清莲的下怀,清莲脸上的笑容漾开来:“既然如此,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王妃,清莲倒有一个建议。” “但说无妨。”这燕王妃倒是透着股英气。 “这几日为了营救燕王殿下与燕王妃,我曾经混到地牢守卫中,那地牢里设下铁心草,以此来困住他们,这七人均不是普通江湖游士,铁心草可压制茅山术士之修为,恐怕这七人都是有高深修为的茅山术士,如今燕王远行,唯恐路上不测,近些天来,前来行刺燕王殿下的人马已经有不少了,其中也不乏旁门左道之士,我看这七人倒可以一用。” 燕王妃喜上眉梢:“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七位义士可否护送燕王一程,报酬好说。” 六人眼光均落在摇光身上,摇光望向清莲,这女子居然一幅与她无关的样子,服帖地站在燕王妃的身边,摇光朗声说道:“既然是还人情,何需报酬,不知道燕王要去往何处,我兄弟七人一路护送就是了。” 如此一来,七人与燕王以及大队侍卫前行,那清莲原来是燕王妃的贴身侍女,与燕王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燕王妃成亲以后,因为舍不得她,所以向燕王报禀,要来燕王府,燕王妃倒是许诺清莲,待到她年满十八,定让她离开择一佳婿。 第一百一十四章比剑 七人加入到燕王的护卫队中,燕王对他们相当礼遇,摇光与燕王一番攀谈,这个拥有帝王之相的男人,内有霸气,眼下却受制于朝廷,削权已经让他成为众臣的禁忌,不断前来的刺客已经让他不厌其烦,或者,眼下就是选择的时机。 清莲与摇光是不打不相识,清莲背上的长剑又回来了,那天璇见了,居然叫嚷起来:“我们大哥的剑法也不错,不如你们比试一下?” 燕王也是兴致十足:“许久不见清莲舞剑,今天倒是个机会。” 燕王妃的眉头微皱,但随即展开,露出笑颜:“也是,我看摇光也是个练武奇才,两人对手,不知道如何呢。” “我大哥不仅在道术上有所研究,武功也是上乘。”不愧是兄弟,开阳已经自卖自夸起自家大哥了,摇光就宠溺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你无剑,要怎么比?”清莲丝毫不惧。 摇光走到一边,撇下一根树枝,清莲并不觉得是让她:“凡物都可以成为武器,好,那就开始吧。” 清莲持剑刺过去,看似飘盈的动作,却是剑气十足,剑所到之处,剑风呼啸,摇光先是站在原地不动,只以树枝相迎,两人的剑气浑然不同,清莲是柔中带刚,而摇光则是刚强,两个回合下来,摇光面色微变,开始挪动步法,天权低声说道:“那女子好生厉害,把大哥的步法也逼乱了。” 玉衡双手抱在胸前,摇光迎战清莲,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相让,反而十分认真地在较量,这也是对于对手的尊重,这女子在剑法上的造诣十分深厚。 就在他分析战力的空当,“啪哒”,摇光手上的树枝已被斩成两截,另一半飞将出去,擦过摇光的脸颊,伤口入骨,划出一道血痕,血也滴了下来,这伤口伤得巧,险些划伤摇光的眼睛,清莲大惊,扔下手中的剑,飞身过去,手指抚上摇光的伤口:“痛吗?” 摇光只觉得心里扑楞一下,一颗心顿时像要炸开一般,清莲的手不暖,甚至有些冰凉,可是拂在脸上却舒服至极,清莲的身子微微一颤,心内也觉得异样,燕王妃轻轻咳了一声:“我们随身携带的有上好的金创药,武三,速去取来。” “是,王妃。”那唤做武三的侍卫迅速取来金创药,清莲接过去,亲自替摇光上药,清莲的语气中略有嗔怪:“剑刃若是太过于刚强,总有一天会折断,气也是一样,你这人,性子太刚直,你若是肯让我一步,也不至于伤到自己。” 被清莲一语道破自己的软胁,摇光心内五感杂陈:“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些的女子。” “其她女子一定夸你长相俊美,威武高大,是世间难得的男子。”青莲轻声笑道:“其实你的确是。” “你这是笑话我么?”摇光脸上带着伤,但丝毫无妨他的俊美。 “实话罢了。”清莲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比剑了,伤到你,会让我内疚许久。” “以后不能比,不如现在再来一局,这一次我试着不再那么刚强。”摇光说道:“你说得没有错,刚强的反弹会让自己受伤。” 清莲一愣,不顾摇光脸上还有伤,居然点头答应下来:“好。” 两人重开一局,这一回摇光果然刚中带柔,不似刚才一般刚强,这一回合,依然是清莲占了上风,燕王看得兴起,替清莲喝起彩来,清莲也不答谢,默默地走到燕王妃身边,燕王妃脸上有怒气一闪即逝,笑意马上堆在脸上:“好了,现在随了你的性子,原本只是游戏一场,输赢不必放在心上。” 摇光并不在乎输赢,他在乎的是这个女子看透了自己的心,一场较量,在清莲心中也种下了情根,男人的皮相固然重要,可这个男子不一般…… 开阳因为清莲对他的救命之恩,所以与她十分亲近,一直用姐姐来称呼她,清莲年纪不大,却也喜欢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少年,开阳慢慢发现,大哥的眼睛越来越多地停留在清莲的身上,而清莲的眼光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摇光。 就拿此刻来说,清莲正蹲在河边掬水洗脸,她虽然是女子,可是不像大院人家的大家闺秀,凡事束手束脚,这份爽朗让天权也很是喜欢,他常说的话就是,假如女子个个像清莲一样不矫情,成家也是可以的。 摇光的眼睛盯着清莲的侧脸,一动也不动,开阳想问,可是又觉得这一刻的感觉不容他去打破,他咽了一口口水,打消发问的念头,清莲洗完了脸,转头过来,对上摇光的眼神,她抿嘴一笑,柔情立显,,站起身来就朝燕王夫妇走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钉头七箭书 清莲起身的地方,却落下一方方帕,上面绣上了一朵莲,金色的,摇光走过去,拾起来,心下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股奇异的感觉是弥漫在摇光心头,岳青却分明地感受到了,怦然心动,四个字或许不足以形容摇光此时奇异的感觉,这一刻,岳青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他瞬间察觉到了什么,可就在这一刻,他马上又重新回到了摇光的感知中…… 那方方帕藏在了摇光心口,他不知道,这方方帕代表着什么,是她不小心遗落,还是……另有深意,这些时日,清莲看自己的目光明显和以前不一般了,只是她从来不曾开口,他无从判别她的心意,这一方方帕代表什么,他现在无从知道,他只知道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与燕王一行人分离的日子就要到了,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想离开,只要有那个女子在身边,内心才更充足,有这位女子在身边,自由游历江湖的心意已然摇摆。 最先看出摇光心思的是玉衡:“大哥若是想留在燕王身边,也未尝不可,我们七人无非是到处飘泊,燕王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我们七人说不定有用武之地。” 摇光迟疑,如此一来,七人就没有了自由,开阳喃喃道:“我也舍不得姐姐。” “胡说,你这小厮是想和大哥抢女人?”天权粗重的嗓子响了起来:“那清莲姑娘也看不上你这小毛孩子!” 开阳涨红了脸:“胡说,我拿她当姐姐,我在她眼里,也只是弟弟罢了,和大哥不一样!” 七人最终留了下来,摇光的心意从未对清莲明言过,七人留在燕王身边,马上就派上了用场,燕王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他要夺位! 七人擅用奇门阵法,燕王将七人编制为一支特别队伍,直接受自己统领,更为他们量身打造了贴身铠甲,除摇光外,清一色的红色披风,威内凛凛,摇光为七人之首,理应有所区别,清莲一语道破,紫色,紫色有紫气东来之意,又是刺激色,七人之首,摇光用紫色最合适不过。 那一道紫色披风自此挂在摇光的身后,燕王既已下了夺位决心,首先就要除去朱允身边的几位权臣,刺杀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身边有这七人为谋,不需要出动一兵一卒即可,全因为摇光会钉头七箭书,民间传说三国时,曹操头痛欲裂而死,并非普通病症,而是被孔明下了钉头七箭书! 这钉头七箭书,只需要在营账之中立上一个祭台,台上直立放置一个草人,在草人上面书写上敌人的姓名,头上挂灯,足下放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午时,敌人的三魂七魄就会被拜散,这个时候,将箭射到草人上,就如同射到敌人本体,草人敌人都会喷出血来。 这种法术自古以来成事者不多,诸葛孔明算是成功的一例,七人中,唯有摇光可以做到,摇光反倒是觉得擒贼先擒王,况且以自己一人之力,能够成功一次已经是要十足的运气,何不直接对朱允下手? 燕王妃听闻摇光会钉头七箭书,迫不及待催促作法,摇光也当下布阵,结置草人,只等施法二十一天,替燕王改朝换代,一切布置妥当,第二日就可以开始行拜礼,夜已深,摇光脱下铠甲,吹灭了灯,正欲歇息,突然嗅到一股轻香,这香气他再熟悉不过,身子不由得一震:“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能作法。”黑暗中看不清清莲的面目,但摇光知道她正站在床榻前:“你识面相,应该知道燕王殿下是帝王之相,称王称帝只是时间问题,钉头七箭书会耗费你大量功力,孔明何以早亡,这个中缘由你不应该不知道。” 这话让摇光心头一暖,心中千言万语均化为一句倾诉而出:“你是担心我么?” “是。”清莲斩钉截铁要回答道:“自古帝王登位后,都唯恐功臣功高盖主,因此痛下杀手,太祖之事就是最好的先例,你必须有所保留,将来才能全身而退。” “假如我功成身退,你呢?”摇光说道:“可否愿意与我一起全身而退,燕王登位,燕王妃自然可享荣华富贵,她贵为皇后,你就无需再伴她左右了。” 清莲一时无言,只是叹出一口长气:“摇光,你必须信我,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一切,那一天,或许是我们携手离开这江湖的时候。” 这话对摇光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承诺了,摇光心头一喜,清莲走过来,双手轻拥摇光,低低地说道:“那方方帕是我有意落下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祸起 拥紧怀中佳人,摇光闭上了双眼,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日子随着燕王东奔西走,他与清莲连说话的机会也很少,清莲主动过来表明心意,这让他欣喜若狂:“过几日我就禀告燕王,阵法失败。” 清莲点头:“好。” 走出摇光的房间,清莲洒泪下来:“摇光,我们会等到那一天的,我们一定会携手退隐江湖,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可是,我现在身不由已,我会挺下去,待事情完结,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钉头七箭书失败,燕王也是无可奈荷,倒是玉衡瞧出个中端倪,原本七人中,仅此于摇光的也就是玉衡了,他看出摇光是刻意失败。 摇光便将清莲“全身而退”之言再重复了一遍,玉衡对清莲佩服不已,这件事情也就压制下来,虽然没有用钉头七箭书直接取那朱允的性命,但七人依然利用自己的术方辅佐左右,终于破宫而入,将朱允逼下位来,只是可惜,朱允居然在乱兵之中逃走,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没有杀得了朱允,燕王依然登位,七人贵为功臣,照理来说是要受到重赏,在朝廷里混个一官半职,可惜七人早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只求摇光娶了清莲,功成身退。 摇光满以为心愿可达成,带领兄弟们跪在燕王面前:“我兄弟七人不求赏赐,只求皇上赐婚。” “哦,不知道你可有许意的人选,但说无妨。” “清莲。” 燕王,不,是永乐皇帝的面色一紧,居然一时半刻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摇光与玉衡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永乐帝说道:“摇光,你贵为朕身边的近卫队统领,立下汗马功劳,你要娶妻,这后宫中,哪怕是臣子的女儿,都任你挑选,唯有清莲不可以!” 一语让摇光的心下沉,其他六人更是有如五雷轰顶,天权性子刚烈,鲁莽问道:“清莲姑婚未嫁,又没有婚配,嫁给我大哥有何不可?” 朱棣嘴角含笑,面露杀机:“清莲是朕看中的女人!” 天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是皇帝,他是这女人是他的,谁敢说个不字?天玑见势不妙,立刻扯了天权一下,不让他再多说半句,都说伴君如伴虎,这朱棣未登位,他们就是他的近侍,一旦登位,便少了那个“近”字,摇光心口犹如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玉衡见势不妙:“请皇上恕罪,我七人原不知内情,实在是大冒昧!” “无妨,此事以后休得再提便是了。”朱棣脸上的颜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摇光是被玉衡、天玑架出御书房去的,摇光终于明白当初清莲为什么阻止自己使用钉头七箭书了,正是为了今天,摇光深知,已经不能留在朱棣身边了,七人动了离去的念头,开阳倒是想得明白:“大哥,我们先出宫,再与清莲姑娘会合,私奔不就好了,凭我们七人的法术,障眼法就足以让这皇帝老儿找不到我们,自有我们的逍遥。” “没错。”天权粗声粗气地说道:“当初要不是为了成全你和清莲姑娘,我们何得要替这燕王卖命,他这一朝成了皇帝,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又没有问过清莲姑娘,知道人家愿意嫁他么?清莲姑娘才不是这等贪权附贵的女子!” “小心隔墙有耳。”天枢说道:“眼下是脱身要紧。” “他的软胁是建文皇帝,一日不寻到建文皇帝,他就一日不能心安,他打着是清君侧的幌子,世人哪里不知他是夺了侄儿的位置?”摇光说道:“眼下我求赐婚,恐怕已经让他心生隔阂,我们的动作越快越好,主动请命,出宫去找建文帝。” “大哥好办法。”开阳又说道:“姐姐那边,我去向她说明,出宫的那一日,让她与我们汇合,趁皇帝老儿没有起疑心,大家一起出宫去。” 如此一商量,七人当下行动,次日就由摇光主动请命出宫去找建文帝,这朱棣前一日绝了摇光的请命,只当这摇光伤心,这找建文帝的点子又正讲在他的命门上,自然是满口应允下来,开阳则去寻清莲,将计划全盘托出,清莲自然也是满口应允。 待到出宫的那一天,十里长亭外,摇光摇首盼望,只希望清莲早日出现,开阳更是向前奔跑了十多里,看看清莲是否在路上有所耽搁,一路上,只有过往马队,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没有,摇光的满心希望逐渐冷却下来,天权嘴快:“难不成是被皇帝老儿发现了?这下子可糟了,清莲姑娘恐怕是要把命断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返宫 “天权,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天枢怒道:“你这张嘴,能不能说点中听的话来?” “我说的是实情啊,清莲姑娘可是皇帝老儿想要的人,清莲姑娘想要逃,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死罪!” 摇光已经按捺不住:“我要回去找她,她既然答应出宫,我信她!” 他翻身欲上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近了,却不是清莲,而是燕王妃身边的一位近侍,他翻身下马,奉上一封信:“燕王妃令在下将此信送与统领。” “你可知道清莲姑娘的下落?” “清莲姑娘昨夜出宫,就再无下落。”这侍卫一字一句都像是排练过的:“燕王妃说,统领看到此信就会知道前缘后果,属下告辞。” 摇光打开信,里面是清莲的字迹无疑,开阳凑了过来:“姐姐在信上说什么?” “她有要事要出宫处理,来不及今日与我们会合。”摇光的一颗心放了回去:“三日以后,在八仙镇与我们会合。” “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开阳高兴得太早了,三日后,在八仙镇上,依然没有等来清莲,她就像溪流中的浮萍,不知道飘向了何方,摇光握着那方方帕,呆呆坐在入镇的必经之路上,陪在他身边的是开阳,自从清莲误了约期,大哥的话越发少了:“大哥……” “她说过,我必须信她,终有一日,我会明白一切,那一天,或许就是我们携手离开这江湖的时候。”摇光望着手上的方帕:“我不信她骗我,所以我宁愿相信她是遭到了不测,开阳,我要进宫,我要问一问燕王妃。” “她如今快成为皇后了……”开阳喃喃念道。 “不管她是燕王妃也好,皇后也罢,她一定知道清莲去了哪里,她和清莲是姐妹。”摇光站起身来:“开阳,我要回宫一趟,这一趟非正式入宫,你们暂时留在这里,情况如果不对,马上转移。”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开阳笑道:“反正我一直是你的牛皮膏药。” “你已经长大了。”摇光说道:“总有自己拿主意的一天,从现在起,我所做的事情,我自己一力承担,不会拖你们下水。” 开阳还想说话,摇光一掌劈到他的后脑,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栽到摇光的肩上,拍拍他的背,摇光说道:“傻兄弟,当年你们为了我求得所爱,甘愿为人奴仆,现在,我怎么还能拖你们下水?” 摇光知道玉衡和天璇是识大体的人,到时候自然有他们主持大局,不让其他兄弟妄动,送开阳回客栈,自己就孤身上路,潜回皇宫,说是潜,倒也不太准确,七人尚未与朱棣撕破脸面,那一块令牌依然好使,只是摇光回宫,自然不会去见朱棣,而是直接杀向燕王妃的所在,摇光妄然闯入,那宫女马上尖叫出声,反倒是被燕王妃捂住了嘴:“不要出声,出去,让外面的侍卫也走开。” “知道了,娘娘。”这宫女的眼睛里面露出疑惑,她的眼睛狡黠地眨了一下,缓缓退了出去,燕王妃如今并未登上皇后的位置,宫女们叫她娘娘于情于理,这宫女是除了清莲以后,她最贴身的丫头了,她一挥手,守在外面的宫女侍卫一声不吭,齐齐退后,倒是她,眼珠子一转,并未离开。 摇光知道这丫头未走,但也顾不得她,迅速地进入正题:“娘娘,我在八仙镇等了这些日子,清莲没有来,娘娘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燕王妃不语,却笑得叵测:“你可知道,带皇上看中的女人出宫,下场会是什么?” “与君为敌。”摇光掷地有声:“后果我早就知晓。” “你倒是好胆量。”燕王妃叹了一口气:“可惜,摇光,你走入后宫,宫中女子莫不为你的身姿停留,只要你想要,就有无数女子愿意投怀送抱,这王宫里,除了皇帝,能有这种能耐的恐怕就只有你摇光了,你又何必铁了心肠只为了一个清莲。” 她这话中有话,摇光面色一僵:“娘娘何出此言?” 燕王妃叹了一口气:“摇光,你与清莲可是情投意合?” “自然。”摇光说道:“方帕就是她予我的定情信物。” “可叹,可叹。”燕王妃冷笑一声:“你这样的男子也会让她骗了去!” 摇光闻言全身一僵,但心内有个声音提醒他要问个真切再下结论,燕王妃正摇光眉头深眉,自然是因为自己所言,她放下手中的杯盏,里面的热茶已经凉透:“她是我的姐妹,所以她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她的心机深沉,你以为,皇上缘何突然看上了她?” 第一百一十八章难画骨 朱棣是什么时候看上清莲的,细想过来,摇光心头一震,这朱棣才是心机深沉之人,从头至尾,他竟然没有发现,就算玉衡,他的心思是七人中最细腻的,居然也丝毫不察,那天在御书房,朱棣所言,玉衡也是震惊不已。 细想下来,最突出的表现唯有自己与清莲比剑那一日,朱棣兴奋不已,眼光在清莲身上长久停留,难道说从那时候开始,朱棣就已经有了那份心思,或者,更早…… “我是他的女人,他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燕王妃的声音阴森起来:“他的目的是王位,他大哥死后,原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太祖居然传孙不传儿,男人么,总归是有自己的野心的,那时候的他,就算有这份心思,也会被野心压制,不敢妄为,那时候,他的身边,真正有的只有我一个女人,只有为,会为他出谋划策,像是另一个他自己,所以,就算清莲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我也不以为然,毕竟,她也是我的姐妹。” 摇光断然否认:“清莲决不是这种人。” “所以我才问你,你对清莲了解多少,你知道她的出身么,又知道她的志向么?”燕王妃冷笑道:“自古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自认为自己明白她,懂她,可是你懂的那一层,殊不知是对方伪装出来的罢了,摇光,我叹你风姿卓然,情根深种,我才实言相告,自然,我心中有怨,我最好的姐妹,居然勾引我的丈夫,我不管他有多少女人,我却只知道一件事情,他是我一人的丈夫。” “我不信。”摇光唇角泛起笑容:“女人因为嫉妒看所有的事物都会变形,娘娘虽然是万金之躯,恐怕也难逃这个定律。” “是吗?”燕王妃不怒反喜:“想不到摇光也会如此天真,你若是知道当初在山上,一切只是我们的布局,而想出这个主意的正是清莲,你还会如此坚持吗?” 摇光笑道:“当年的事情的确很巧合,我兄弟七人中,玉衡心思极为细腻,早就看出其中有所猫腻,这是局,先让我们入局,被困贼窝,普通土匪怎么懂得用铁心草困住我七人?只有知道我七人是茅山术士,才会有如此举动,既然是不小心偶经黑店,却有这么精心的布局,这不是蹊跷吗?” 见燕王妃不语,摇光又说道:“其后的事情更是巧合了,清莲巧合救下开阳,燕王夫妇居然也陷入贼窝,我兄弟七人虽然飘在江湖,但宫中事也属江湖事,燕王殿下身边原本就高手如云,因为建文皇帝身边谋臣出策,屡次派人刺杀燕王,燕王更曾在江湖征集武林高手,这样的燕王,怎么可能轻易陷入土匪窝里?” 燕王妃的手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惊觉茶是凉的,却不急着放下,她淡淡一笑,缓缓将茶杯放回去:“这就是皇上看中你们的原因,不过这却要归功于清莲了。” “她的确才思过人。”摇光说道:“我七人是自愿入局,无话可说,我现在只求娘娘告诉我,清莲到底去了哪里?” “她不在宫中,皇上这几日也在找她。”燕王妃道:“拿不出人,我也脱不了干系,皇上就是皇上,龙威在上,可是就算他要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这几日倒是风平浪静了,许是皇上知道了清莲的真面目吧。” 摇光心下骇然,女人的妒心的确可怕,它是一把火,可以将女人烧得面目全非,不过,这燕王妃的确深爱朱棣,他只能是她的夫君,恐怕她心中所想便是如此了,燕王妃如何摇光不作评判,现在他只关心一件事情,便是清莲的去处。 “清莲究竟在何地,她是否安全?”摇光唯恐燕王妃对清莲下手,自古后宫之事,各种权谋,虽然未亲身经历,光是耳闻已经是骇人听闻。 “她出宫去了,假如我所猜不错,她是去寻朱允去了。”燕王妃起身,施施然走到一边的侧柜,上面一把精细的银锁,打开来,里面又放置着一个镶金嵌玉的红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封信:“这东西,我还未呈交皇上,否则,她早就出不了宫了。” 信放到了摇光的手上,摇光打开来,里面的字迹十分陌生,并不是清莲的,但信的内容却让他内心一寒:“清莲是朱允派来的细作?” “你若不信,我还有人证,是否叫他来一证?”燕王妃自信满满:“没错,我嫉恨她,我嫉恨她吸引我夫君的目光,她甚至险些取代了我的位置,所以当我发现她每月总有一日借故外出,所以……” 第一百一十九章细作 “你派人跟踪她?”摇光没想到这燕王妃平时笑意可人,心机倒是深厚。 “这不过是皮毛罢了。”燕王妃正色道:“既然她有可疑,那么我自然要一查到底,可惜,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直至昨日,我才收到这封飞鸽传书,可惜,她已经出宫,我始终是慢了一步。” 信函中提到,清莲曾与朱允的旧臣接触,朱棣登位以后,早就把以前的旧臣杀得差不多了,但始终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光凭这一点,朱棣看到必然勃然大怒,清莲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摇光,我倒要问问你,当初钉头七箭书失败,果真是你能力不足,还是清莲从中作梗?”燕王妃正色道。 “是在下能力不足,自古以来,能够使这钉头七箭书的人不多,诸葛孔明是其一,使用钉头七箭书的后果便是他的早亡,可见其阵法厉害之一般。”摇光并不为之所动:“当初,我也只想一击成功,可惜,还是失败了。” “既然王妃不知清莲所在,在下就先告辞了。”摇光已然听到有步兵行进过来的脚步声,铿锵有力,看来刚才偷听的宫女,已经迫不及待前去朱棣处论功行赏了,自己蓄谋与清莲私奔,这已经踩到了朱棣的底线,看来,七人与朱棣决裂已经提前了,幸好,另外六名兄弟已经转移了才对。 摇光一语言毕,一招障眼法,就堂而皇之地与那队侍卫擦肩而过,看来皇帝老儿真是恼了,派来的是他的贴身卫队,每人都是从武林高手中层层筛选出来的,离了皇宫,为安全起见,摇光依然放出暗号,提示兄弟们转移,这才往七人的秘密所在地走。 那是一间墓室,除七人外,无人知道其所在,七人并不在此落脚,只是作为临时事发时的碰头点,摇光一路小心前行,到达墓室时,六名兄弟果然已经到了,开阳一见摇光,迫不及待地扑过来:“大哥,你总算来了。” 天璇笑道:“我们不过早到一个时辰罢了。” “事情如何,清莲姑娘去了哪里?”天枢问道。 “只知道已经出宫,朱棣如今恐怕是不会放过她了,据燕王妃所说,清莲是朱允派去燕王府的细作,眼下她生死未卜……” “怪不得。”天权突然愣住了:“怪不得当初清莲姑娘努力说服你不要使用钉头七箭书,她要是朱允派来的细作,这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开阳眨了眨眼睛,他现在还无法理解对他来说像亲姐姐一样的清莲为什么会选择当细作,不过,反正有她的道理就是了,他与摇光一样,最在乎的还是清莲的下落与安危:“她有没有可能现在到处在找大哥,或者,她去找朱允?可恶,朱允现在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嘛,这个短命皇帝也是奇怪,怎么可以消失得这么彻底?” 摇光不语,他何尝不想知道?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随之坚定起来,他正色道:“各位兄弟,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早料到了,你直接讲就好。”玉衡闷哼一声:“你眼下若是不做了这个决定,我们六人倒要看不起你了。” 不愧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摇光的心思他们已然知道了,就连最晚加入的开阳,此时也是双眼泛红,似乎早预料到了摇光的心思。 摇光并不出声,反倒是从身上掏出一张地图来:“各位兄弟有所不知,这些年来,我一直筹划与朱棣脱离后的计划,这地方,我藏了些东西,可保六位兄弟以后衣食无忧,还有,这里,这是我们七人当初讲好的,死后要葬在同一处地方。” 开阳喃喃念道:“大家死前都要去那里,最后一个死的,安置前面兄弟的丧事,自绝于此,七人永远在一起。” 预感到离别的开阳眼泪涌了出来,天权怒道:“你哭个屁呀,眼下是生离,又不是死别。” 开阳就抹了一把泪,笑了出来:“没错,没错。” 摇光将地图放到玉衡手上:“兄弟当中,你的心思最齐,这事情你带头去办,我们死后,齐着那铠甲如何?” 天权大笑道:“好,虽然那铠甲是朱棣那混蛋替我们做的,却是清莲姑娘的主意,当真是威风啊,这个主意好!” “大哥放心,棺木和铠甲我会事先放在那里,以障眼法蒙之。”玉衡说道:“我七人从来是互相扶持,绝不言弃,你放心去办自己要做的事情。” “多谢。”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响动,天权说道:“我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章困局 片刻,他就返回,“外面有人闯进来了,看样子有些可疑,打扮是农夫,可是手上的茧的位置不对。”天权指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处:“只有用剑的人,才会在这里留下茧,恐怕是朱棣派来探路的,看他样子,是误闯进来的,我倒想,普通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寻到这里来,大哥,怎么处理?” “你们走吧,这事我来。”摇光说完,其余六人突然一声不发,开阳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马上就有人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哭个劳什子,烦死了。” 摇光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走吧!” 开阳被扯着出去了,外面探头探脑的人终于下来了,摇光并不急着处理他,反倒是拿出纸笔,脸上挂着笑,在上面画了起来,片刻,河边掬水的女子就跃于纸上…… 看着自己的画作,听着外面那人的动静,想到朱棣的狼子心,摇光先将画挂到墙上,随即将密室的门打开,自己则隐到一边,那探子果真鬼鬼祟祟地下来,殊不知已经误入了死亡之境,看到密室的门大开,这探子顿时摩拳擦掌,皇上有令,找到七人或是清莲,赏千两黄金,自己这下辈子可是有着落了,他弓着身子进入密室,马上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大笑:“请君入瓮,就请君在里面好生歇息吧!” 密室的大门关上了,那人刚才满心的喜悦现在被恐惧填满,听到里面凄厉的惨叫声,摇光只是站到墙边,看着上面的画:“清莲,你究竟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找到你,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你是探子,我并无所谓,你等我。” 留下那幅画,还有被困在密室中的探子,摇光步出墓室,走出去,他的嘴巴微张,随即浅笑起来:“果然是兄弟联心。” 原来,其他六人离开之时,都倾尽全力布下了障眼法,却留下一个缺口,独等摇光补齐,如此一来,这地方再无人可见,布的是阵,明的就是兄弟情谊,摇光闭目长叹一声:“得兄弟如此,足矣!” 摇光补齐障眼法的最后一个缺口,这障眼法一全,至少可生效千年,这是昔时兄弟的聚集之地,眼下就暂别了。 摇光是铁了心要去找清莲,他返回八仙镇,换装等待,转眼间六个月过去,清莲并不曾返回过,曾经好几次,不好的念头浮现在脑中,他不信,那个浅笑兮兮的女子果真不在这世上了,哪怕踏平这中原大地,他也要寻她出来! 朱棣并没有放弃追捕七人,他要寻朱允,也要找到这七个,不单单是摇光居然胆大要带走他看中的女人,更因为这七人知道他太多秘密,必须要斩草除根,朱棣更因此在民间秘密征集杀手,发出江湖通辑令,可惜,一番折腾下来,这七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幸好没找到这七人,这七人也没有搞风搞雨,时间久了,朱棣才将这七人抛到脑后,彻底当作这七人从未出现过,茅山奇人,北斗七星就此退出了江湖!! 他放过了这七人,却没有放过伴自己生死的燕王妃,那一夜,留下偷听的小宫女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去向朱棣禀告燕王妃私会摇光,并将对话全盘托出,不曾想,君王心思是最不可妄自揣测的,暗自得意把握了机会的小宫女反被朱棣下令被乱棍打死,命人去捉拿摇光。 那一日,摇光率北斗七星向自己要清莲,朱棣心内已经愤怒不平,清莲,打从她踏进燕王府的那一日起,就是他的心头好,要不是父亲做主,自己岂会娶那个城府颇深的女人? 这女人却在摇光面前大肆污辱清莲,清莲就算是朱允派来的细作又如何?我朱棣想要的女人,一定会要! 朱棣走进了燕王妃,不,过几日,她就应该被册封为燕妃,至于皇后?她是不能做这个指望了,“皇上,你来了……”燕王妃坐在那里,手里端着已经凉透的茶:“今天果然是,人走,茶凉了……” “摇光来过。”朱棣只是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来。 燕王妃抬头看着朱棣,这个男人脸上的霸气越发足了,他生得英俊不?不,他远比不过摇光,据说,他的母亲甚至没有为他留下一个名字,太祖的孩子太多,多得让他没有时间一一对他们施予父爱,朱棣,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看到燕王妃的笑,朱棣有些意外:“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可怜。”燕王妃抬起头来,她的泪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油然而生的悲凉之泪。 第一百二十一章茶凉 燕王妃有自己的名字,她叫绮锦,身为魏国公的长女,多少贵族公子对她抛来红线?可她只喜欢这个并不太受太祖喜爱的王爷,有人曾说,燕王身有戾气,在她看来,却是男人应该拥有的野心与霸气,她欣赏,并为这个男人倾尽心力。 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他策风于马上,英气不凡,他冷酷的脸上鲜有笑容,经常锁紧眉头,可是照样吸引她的目光,让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听说他为讨好父皇费尽心思,也为他感到心疼,她甚至想主动找父亲,让自己嫁给这个男人。 所以,当听说太祖将自己许配给燕王,成为他的正室,绮锦只觉得这是老天爷垂爱,听到了她的心声,燕王并不喜欢自己,这中间,或多或少是因为太祖的一纸谕令,洞房花烛夜,他的眼光却停留在自己的陪嫁丫头身上,这个丫头,叫清莲。 清莲与自己一起长大,她没有父母,被父亲的一名老部下收养,那一年,她十一岁,两人可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清莲身上有种宁静感,可以让人心安,她总是笑,父亲就曾经说过,清莲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静雅,自己与这样的朋友一起长大,是福气。 现在,不是了…… 自己最在意的男人,眼睛却看向这位姐妹,眼神中满是惊艳的表情,从小就是这样,清莲永远是被人称赞的那一个,她无所谓,她自己也被清莲吸引,所以才会答应清莲陪嫁过来,可是现在……这份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棣对自己不错,只是这份感情只是点到即止,自己压抑着,居然开始盼着清莲尽快十八岁,这样,她就可以出府,自己不会再担心吊胆了,幸好,清莲对朱棣明显没有太大的好感,对于他的目光,甚至有些躲闪,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朱棣果真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份野心让自己可以暂时心安,不会担心他沉溺于美色,可惜,自从夺位以后,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他看向清莲的眼神越发地不加遮拦,她可以感觉得到,事情马上就要不同了,现在,面对这个怒气冲天的男人,一颗心就像这盏茶,凉,透,了。 压抑在心里的话终于吐了出来:“我在笑你可怜。” “你……” “不要叫我你,我有自己的名字,也不要叫我王妃,以后更不要叫我燕妃,我知道,你根本不打算让我登上皇后的位置,你心中的人选是清莲,对不对?”燕王妃笑得眼泪出来了:“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你坐上这个位置以后,迟迟不立皇后,后宫无主,连朝中大臣都上书了,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实在是太清楚了,可是现在呢,她走了,她非但走了,她还是朱允派来的细作,你爱上了自己的对头,真是太可笑了……” 朱棣突然不恼了,双手背在身后,让燕王妃笑个够,她终于收了笑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地抽泣,朱棣笑了:“其实你错了,我记得你的名字,可是你实在太用力,太用力想要成为我朱棣唯一的女人,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后宫三千?你与清莲比,就连微尘也算不上,不过,你倒是猜对了一点,皇后的位置我就是留给清莲的,事情的确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恭喜你,皇位的位置归你了。” 燕王妃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这是一个舔着刀刃活下来的男人,他唯一的执着只给了两样东西,皇位,清莲,自己算什么,一个皇后的位置就足够了吗? “皇后的位置是你的,可是我心里的那个位置你永远也得不到了。”朱棣冷笑:“听说魏国公家排行第三的女儿,就是你的妹妹,名叫妙锦,对吗?” 听到妹妹的名字,燕王妃浑身一震:“你想干什么?” “听说她锦心玉貌,如今正芳华,现在清莲离开,你在宫中多少有些寂寞,不如我迎娶她入宫,赏她一个封号,你姐妹俩在宫中,也好有个伴?”朱棣冷笑道:“怎么,你不谢恩么?” 燕王妃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知道了自己的软胁,却用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要害,不见血,可这心,疼,疼得快要死去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九星神咒 燕王妃没有成为预想中的燕妃,她登上了皇后的位置,却是一病不起,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后的位置对她而言象征着什么,是屈辱,每听到一声“皇后”,便戳中她的心一次,人心不是铁打的,她终于病了下去,五年以后,一命呼呜。 摇光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国丧,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崩了以后,举国下下无不哀悼,是为国丧,皇后的死提醒摇光,五年了,五年来,他一无所获,但这五年也是一个转折点,摇光彻底放弃直接寻找清莲,而是转向寻找朱允,转向这个方向却是摇光最不愿意的事情,清莲一直伴在朱允的身边,假如她还在世上,可曾找过自己,她又是否知道,自己正苦苦寻她? 据说,朱允当年逃出宫去,是太祖早就布下的局,他早就知道燕王夺位的一天,能够预测到这一天,不能不提的就是刘伯温,摇光想到这一点,就知道如何去寻找了。 刘伯温是太祖封的诚意伯,他的预言可说是前无古人,太祖登位,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信条,此信条原为所有帝王的一贯思维,可惜到了太祖那里,越发变本加厉,对待开国大臣刻薄寡情。本来第一个要收拾的是独揽大权的丞相李善长,因为李嫉恨刘伯温,朱元璋就选择刘伯温充当杀手,刘伯温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太祖此举是借他的手打开前例,也是试探他的忠诚度,只怕此例一开,一众开国功臣元老就命不久矣了。 刘伯温全身而退,第二年马上就请退,彻底地离开这是非之地,事实上,依太祖的心思,封他诚意伯并非本意,诚意伯并不是多高的官职,太祖真正想让刘伯温当的是宰相,他救过太祖多次,次次惊险,要不有他在,太祖称帝之前恐怕就一命呜呼了,但越过正真,看透一切的人,越不可能位居高位,假如是他安排了一切,只要找到他,就能够知道朱允的所在。 这样淡泊的人,究竟会藏在何处呢? 摇光也有自己的办法,那便是九星神咒,那刘伯温是世外高人,要寻到他的所在,必然要比平时更费功夫,就拿画符来说,每年的端阳正是画符的吉时,而每年有四天都不适宜画会,分别是农历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如若在这四天画符,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 子时或亥时,正是做法的最好时候,摇光豁出心去,一心要找到刘伯温问个明白,他有招阴兵前来问过,请的正是阴间判官,刘伯温尚活在世上。 做好一切准备,在最适合的子时,摇光将一张空白的黄符放在祭台之上,嘴中念念有词:“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 那张空白的黄符之上,似有墨汁在动,赤红的颜色在黄符上面蔓延开来,最终停顿下来,不再有任何动静,这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符纸看在摇光眼里,却是欣喜万分,上面赤红形成的正是刘伯温所在之地!! 这是一道方向符,摇光得此符,欣喜若狂,只觉得清莲马上就会重新出现在眼前,刘伯温未到过阴间,清莲也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这些年来苦苦追寻了。 那一袭白发,悠闲地在茶田里劳作的老人,若不是他仙风道骨,远远望去,只会见到他污浊的小腿,上面溅满了泥土,哪里像是当年的诚意伯,分明就是位普通的农夫,摇光站在他的身后,他却不转身,反而嘴里哼起了小曲,待劳作完毕,回头便看到摇光跪在原地,测原本就是他的长项,岂能不知今天有客到访? “不如来寒舍饮杯茶?”诚意伯拍拍身上的泥土,伸出一只手扶摇光起身:“真可谓是劫数难逃,请吧!” 劫数难逃四个字让摇光心头一震,诚意伯高深莫测,岂是自己小辈可以猜透的? 诚意伯长寿,如今孤身一人住在山中的竹屋中,屋边是溪流,后有竹林,意境倒是足的,一张竹几放在屋前,上面已经煮上了一壶热茶,坐下便可饮,摇光心急如焚:“前辈,前辈料事如神,想来已经知道我是为了何事吧?” 诚意伯扫了摇光一眼:“一届俊才,你若是现在放弃,还是来得及的。” “不,绝不放弃。”摇光说道:“就是在劫难逃,我也心甘情愿。” 诚意伯饮下一盏茶,叹道:“也罢,命数便是在劫难逃!!” 第一百二十三章劫数 命数便是在劫难逃,摇光终于明白诚意伯所言是何意了,在这个小村落里,自己苦苦寻找的清莲便躺在床上,头垂到一边,五年未见,她居然已有白发,而坐在一边端药的男子,应该就是朱允,虽然他脸上的帝王之相已是末数。 “允,我恐怕命不久矣。”清莲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把声音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一把,但摇光居然没有闯进去的意思,他拳头握起,只因此时这一对男女的样子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尤其是那一声允,让摇光闭上了眼睛,五年时间,果然改变了许多东西? “我说过,假如你走了,我定不留在这世间,诚意伯早就准备好了我的身后事,”朱允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你走了,我便与你一起走,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清莲的头又向下垂了一点,似乎身子越发无力了,她的面容憔悴,但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些锐气,她望向朱允,眼神中充满歉意:“我误了你。” “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虽然你讲得很清楚,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朱允抹去眼泪,强颜欢笑:“能够在死后与子携手,我死而无憾。” “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恐怕再无人知晓了。”清莲用尽余力,她突然咳嗽起来,有血从唇边溢出来,这让朱允紧张不已,连巾帕也顾不得拿,就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去嘴边的血,清莲按住他的手:“你听我说,恐怕时间不多了。” “好,好。”朱允必须大力地吸一口气,才能够让自己的眼泪不再流出来。 “你可知道,为何诚意伯选中我?”清莲说道:“他怜你心思纯良,无任何野心,你与你的祖父完全不同,他有戾气,你却没有,你待宫人都如同自己的亲人,你的性格这么温和,惹太祖怜爱,但也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燕王性子与太祖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太祖若命你为继,燕王一定不会甘愿,所以诚意伯曾经试图说服太祖,改立燕王为继承人,可惜太祖一意孤行,诚意伯自知命数难改,只有引出烧饼歌来点醒太祖,可惜,太祖有所觉悟时,事情已经来不及了,你登位已是大势。” 这中间事情朱允全然不知,当初要登帝位,他甚至深感烦忧,自己没有太祖的手腕,更缺少决断的能力,假如自己可以做主,这皇位他一定不要,一定不要! “我的确不是做皇帝的料,现在的日子更适合我。”朱允说道:“诚意伯是好人,他为我做了这么多,还让我遇上了你。” 清莲凄然笑道:“你也是个好人,再没有比你更善良的人了,诚意伯于我有恩,我要报恩,你可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是燕王妃的姐妹么,从小被魏国公的部下所收养。” “对,这也算是实情,在被我父亲收养前,我不过是孤身飘泊在江湖的孤儿,”清莲突然抬起头来:“你看。” “这是什么?”朱允在清莲喉间看到了鳞片! “这才是我要告诉你的,原本,我有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可惜,我和他终究是错过了,现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恐怕气数已尽,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清莲指着自己喉间的鳞片说道:“这是龙鳞,我外表与你看上去无异,可是血统却大不一样,我体内有龙族的血统。” 这完全超过了朱允的理解范畴,但只要是清莲所讲,他就会耐着性子听下去,所以并不急着发问,因为……时间真的不多。 “龙族我不能向你细说了,来不及了,我体内有人族与龙族的血脉,原本也是无妨的,可是在我身上出现了逆鳞,也就是说,龙族血统太过强悍,已经要盖过人族的血统,逆鳞的力量十分强大,假如我不能控制它,我就要被它吞噬,你现在看到的结果,便是我不能控制的最终结果。” “结果就是你早逝?”朱允终于明白,为什么清莲这两年突然暴病,而且无人可以医治,自己只能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来,直至现在…… 清莲苦笑道:“十年前我原本就是个死人的,多亏了诚意伯,是他出手,替我暂时扼制了逆鳞的力量,可惜也只是暂时而已,但他对我有恩,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我能活的时间不多,为了回报这个恩德,我答应替诚意伯做一件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生恨 “这件事情,就是潜入燕王府?”朱允已经明白了。 “是,诚意伯构划好了一切,务求燕王夺位那一天,可以保你安全离开,我与我养父命中注定有一段父女情缘,也趁此机会,与燕王妃结识,进而进入燕王妃,成功潜伏下来,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清莲说道:“可惜,诚意伯替我压制的逆鳞之气,如今已经无法控制,诚意伯说过,你后人无虞,而我,自是飘零命,我有我的命数,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朱允心头已顾不得管那什么龙族,他只知道,清莲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他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因为清莲相劝就轻易地改变,他笑中带泪:“我知道,我答应你。” 清莲的样子有些游离,听到朱允的答案,她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到脸颊,又无声无息地掉落在棉被上,沾湿些许,清莲的嘴角勾起,放在朱允手上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朱允像个孩子一般地将头扎进她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摇光后退几步,已然失去思考的能力,这些年的苦寻,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她居然伴在朱允的身边,身世之迷,也只告诉朱允一人,真是莫大的讽刺,她的心里可曾还念着自己?这就是自己要的结果?那一夜,清莲的话又响了起来:“摇光,你必须信我,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一切,那一天,或许是我们携手离开这江湖的时候。” “那方方帕是我有意落下的……” 这些都是假的么,一切只是为了这朱允,悲从中来,摇光后退两步,转身奔走,身后,清莲的魂魄却尚未离体,她仍有执念,让三魂七魄强留体内,那朱允以为清莲已死,自我了结的念头顿然生起,马上叫来随从,一一安排后事…… 摇光的身子奔跑在乡村小道之上,脚虽然在动,脑子却已经麻木,刚才的一幕像最后一根稻草被压断,五年来的不忿,委屈,痛苦,恨意,悲伤,无数种情绪迸发出来,岳青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感觉,此刻,自己分明就是摇光,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这些复杂的情绪已然让他的拳头紧握,睡梦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苏柏的脸凑了过来:“少年,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岳青却无法醒转过来,他隐约听到了苏柏的声音,却再度被牵引至梦境之中,胸膛已经上下起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苏柏疑惑地摇头,又大力地拍打了岳青好几下,见叫不醒他,只有先坐在一边,待岳青自己醒转过来。 时空地点却已经转移,摇光站在那双棺前,表情阴森可怖,脸上的疤痕越发显得阴森,他的眼睛看着朱允与清莲握在一起的手,眼神几乎要迸出火来,他手上握着的是古钱币:“好,你俩既然情谊深厚,死后也要携手,我便成全你们!” 七星锁魂阵,这两人新死,不知为何,魂魄尚没有脱壳,七星锁魂阵一下,两人魂魄便被困躯壳之中,投胎不得,欲出不得,摇光布完阵,单手抚向清莲的发间,她一如既往地素雅,他突然悲从中来,又有一腔恨意从身体里慢慢溢出,他不愿意再多停留一刻,马上冲出墓室,茫然大地,他竟然不知道朝何处去,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终于筋疲力尽,一头扎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摇光再醒来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哥,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是玉衡,“爹爹,他是什么人?”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是你的义父。”五年来,玉衡已经成家产业,有了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他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摇光,却巧遇上摇光昏迷在路上,这样的重遇虽然有些唏嘘,但兄弟见面,已经是庆事一件,哪里还管是在哪里遇上的。 只是,“大哥,你是怎么回事?” “我用了七星锁魂阵。”摇光笑道:“我用了七星锁魂阵。” 玉衡的面色暗淡下去:“大哥,七星锁魂阵法,可是要损你的阳寿的,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做,怪不得你印堂发黑,而且气血混乱!现在的你很危险,我来替你疗伤,先用我的真气稳住你的气血……” “不用了。”摇光看向那个伶俐的孩子,召他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义父。”那孩子一过来居然开口就叫义父,摇光有些意外,玉衡说道:“从这孩子懂事起,我就告诉他,他有义父叫摇光,刚才肯定是听到我叫你的名字,这孩子,天生地伶俐,他叫桥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咒成 摇光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一个诡异的念头浮现在心头,他拉住桥生的手:“桥生,你可愿意替我做一件事情,否则,义父死也不能甘愿。” 玉衡早看出摇光的状况不太平常,他动用了七星锁魂阵光,损了自己的阳寿不说,他体内气血完全混乱,它们肆意乱窜,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他还想做什么,玉衡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怒火,还有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恨意,他看着桥生走过去,摇光握住了桥生的手:“桥生,义父爱极了一个人,现在却也恨极了她,你可愿意替义父做一件事情?” “愿意。”桥生也觉得奇怪,可是他居然被摇光的情绪所感染,小小的他满口答应下来。 摇光望向玉衡,玉衡点点头,他相信,摇光不会伤害桥生,摇光咬破自己的指尖,点向桥生的人中,摇光的身体里有气流冲向桥生的人中,玉衡大惊,大哥这是在施咒,摇光的手上慢慢形成了一个金印,是一朵莲花的形状,玉衡突然明白过来,摇光是为了清莲,这金印的形状与方帕上的一模一样,咒由心生,这印记就是最好的说明,而这诅咒,是摇光用尽他所有的气血铸成的,玉衡闭上眼睛,他知道,摇光要离自己而去了…… 摇光倾尽全力,将自己的怨恨倾注在桥生身上,自己也流出一滴泪来,他躺在那里,望向玉衡,眼睛眨了一下,就彻底地闭上了眼睛,桥生并没有觉得丝毫不适,他回头望着父亲:“爹爹,义父是累了吗?他睡着了?” “是,他睡着了。”玉衡抱起桥生:“桥生,义父说的话,你听得到吗?” “爹爹,义父没有开口,可是我有听到,他说日后必有与他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人,会知道他的心意。”桥生说道:“爹爹,我现在好想哭。” 玉衡一愣,这是摇光的心意感染到了桥生,如此幼小的孩子也被这情绪感染,桥生的泪落到玉衡肩上,他喃喃道:“要杀了身有逆鳞的人,她要不是龙族后人,就不会有这一切!!” 玉衡一震,岳青的身子也是一震,看到岳青动了,苏柏探过头来:“喂,少年,你醒了?” 岳青睁开眼睛,双眼通红,似要滴出血来,这吓了苏柏一跳:“你眼睛是怎么回事,生病了,红眼病?” 苏柏的打趣并没有引来岳青的吐槽,他双眼直直地望着苏柏脖间的菩提子项链,伸手向苏柏,苏柏马上伸手去拉他:“起床,我带你去医院。” 他却扑了一个空,岳青的手越过了他的手,朝他的心窝子掏去,苏柏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岳青的手,手,居然探到了自己的心口!皮肉在他手下根本不算屏障,血已经流了出来,它们从胸口里淌出来,然后受重力的影响,向下流去,这一刻,苏柏觉得180的智商无法帮助自己理解,为什么手的力量可以到达这个程度,他只觉得心惊,恐惧,还有……失望和伤感。 周围变成了一片白,雪纷的脸在苏柏面前浮现,她绝美的容颜上难得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苏柏居然又想到了老爸,老妈,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可真好呀…… 白色真好,纯净,苏柏的身子一软,瘫倒在雪纷的怀里,血打湿了雪纷的衣裳,雪纷眼睛里的粉红色越加清晰了,她转过头去,一头黑丝瞬间变为白发,“姑姑,放着我来!送这小子去医院!” 是白墨轩,他正欲重击岳青,那岳青居然破窗而出,不知所踪,雪纷看苏柏气若游丝,居然对白墨轩大吼道:“让他去吧,先看看这小子!” 苏柏的胸口全是血,雪纷已经封住了他的七筋八脉,不让血继续涌出,白墨轩这才想到姑姑现在还不能走出古董店,自己一把抱起苏柏:“娘的,真沉!” 白墨轩抱着苏柏到最近的医院,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势,急救的医生脸都吓得白了,目送苏柏被推进急救室,白墨轩这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血,他恨恨地骂道:“死小子,你醒来非得赔我这一身阿玛尼不可,擦,这关键时刻,唐叔到哪里去了?” 唐三成与岳白不知所踪,连岳青也暴走,现在不知去向,白墨轩这几日盯着那文森特,以防他想不开,当然了,他的确是与岳青有点不对头,不愿意与他呆在一块,现在倒好,麻烦还是上了自己的身,刚才要不是自己出现,不知道姑姑能够应付得来不,这苏柏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第一百二十六章目击证人 白墨轩没想到,首先保不住的是自己,苏柏的伤太蹊跷,急救医生很有公德心,在急救的过程中,还不忘记让护士打电话报警,所以当三名制服男出现在白墨轩面前时,他顿时脑子一蒙,心里只想到雷子叔的两个字:“娘的!” 白墨轩不得不打电话通知唐三成这件事情,这才跟随三名制服男回警局说明情况,一路之上,这三男的眼光都有些微妙,显然,他们已经认出他是谁了,这让白墨轩烦躁,更何况,身上的血味很惹人厌,自己修的可是天道,现在满身是血,让老妈瞧见了又要好一番教训了,想到符羽,白墨轩皱了一下眉头:“我可以联系我的家人吗?” “先到警局再说吧。” 这三人肯定不是自己的粉丝,白墨轩穿着血衣,大气凛然地踏入警局,女警们发出尖叫声,手里的文件都掉在了地上,明明是押送白墨轩过来的三名警员,瞬间成了白墨轩的保镖,“啊,是白墨轩!”、“白墨轩,帮我签个名吧,你们让开啦……” 三名警员护着白墨轩进了口供室,脸上和手上都多了不少血痕,其中一个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女人有没有一点同事之谊啊,下手也太狠了!” “喂,你就是那个白墨轩?”身上还是满身血,却还惹得女人们疯狂,同样是男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再说一句话。”白墨轩闭上了眼睛,头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幅油盐不浸的样子。 三名警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得,我们现在是遇上大牌了,通知他的经纪公司,这件事情恐怕不难吧。” 自然是不难,就算白墨轩现在是被封杀的状态,可是公司可没打算放弃他,等这一阵子的事情过去了,这还是一颗闪闪发亮的摇钱树,白墨轩就像他说的一样,律师未来之前,他一直是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对于警官的发问,爱理不理,白墨轩不是犯人,到现在为止,甚至不能确认他是否是犯罪嫌疑人或是目击者,就算被他气得直跳脚,三人也是无可奈荷,倒是那些女警官们,趁着经过的空当,趴在门上“狠狠”地欣赏了一番白墨轩的风采。 白墨轩不知道苏柏的情况如何,他要是死了,这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打了水漂了,该死,那个岳青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他和苏柏不是好朋友么,白墨轩虽然面上沉稳,心里却早就打起架来了,还有那个多事的医生,等出去后一定要让他好看! 公司的律师和经纪人马上赶了过来,经纪人自从白墨轩被封杀后,在公司也成了不起眼的小人物,他可是一直盼望着白墨轩早日重出江湖,听说白墨轩出事,魂儿都飞出去了,带着律师就杀了过来,听警官讲完前因后果,一张脸马上吓得雪白,难道传说中的自甘堕落就发生在白墨轩身上了? 这边正在混乱的状态中,三名警官突然变得恭敬起来,倒不是冲着经纪人和律师,而是局长大人驾到,跟在局长身边的是一位极具古典美的女子,三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她的身上,局长笑道:“好了,误会一场,白先生只是目击者,而且是见义勇为啊,把人放了吧。” “这……”其中一名警官惊讶得脖子都要断了:“目击者?” “是啊,医院也传来消息,受害人胸口的伤很诡异啊,像是用手直接掏出来的,我想,白先生应该不具备这个能力。”局长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好了,放人!” 局长下令,谁敢不从,白墨轩走出来,看到那女子,面色一僵,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妈……” 就是白墨轩的经纪人,惊讶地回头看他:“这,这位是伯母?” “对啊,嘴巴不要张那么大,我妈漂亮吧?”白墨轩不顾身上还有血,上前就抱住了符羽的脖子:“介绍一下,我妈,符羽。” “怎么,你们连符小姐也不认识?”局长有些意外:“她可是著名的生物学家呀,上次我们局经办的下毒案,符小姐可是顾问哪。” 三人自然不知,而且面色也有些尴尬,上次的下毒谋杀案他们知道,不过,那是重案组的事儿,他们仨级别不够,根本没有参与,白墨轩扬起手来:“三位,辛苦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挽着符羽扬长而去,律师与经纪人连忙紧随过去,只余三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三人才齐声骂道:“娘希匹的!!” 局长立刻咳了一起:“注意形象!!” 第一百二十七章鳞片 出了警局的大门,白墨轩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打发走经纪人和律师,就看到符羽责怪的表情:“你这孩子,开口替自己辩护一声就这么难吗?” “是他们有错。”白墨轩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不问青红皂白就抓我回来,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苏柏恐怕命都没有了,姑姑又不能走出古董店,等三成叔他们回来,就回天无力了。” 提到苏柏,符羽终于不再追究白墨轩的行事方式,转而叹息一声:“你三成叔他们有另外的事情要确认,可是没有想到,这边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好了,你现在先换一身衣服,我们去医院看看情况,那位叫崔颖的小姐应该已经在那里了。” 事情发生时,崔颖并不在古董店里,她外出采购,看到雪纷一身鲜血,已经是满心惊愕,又听说岳青下手重伤苏柏,一颗心裂成两半,一半挂牵苏柏的生死,另一半,更是为现在暴走的岳青担心,眼下,她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苏柏的急救结果,就在刚才,突然来了一名被众医护人员拥在中间的老者,由他中途换下了刚才的急救医生,这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情况,崔颖无人可问,已经焦躁得快抓狂了。 白墨轩来得正是时候,崔颖冲上前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白墨轩沉声道:“我知道的不比我姑姑多,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件事情与摇光脱不了干系。” “摇光不是已经被苏柏……”崔颖摇了摇头:“不知道岳青现在在哪里,他一定是神智不清才会这么做的,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 白墨轩皱起眉头来:“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候吧,躺在里面的那个还生死未卜!” 符羽在心里叹了一声,墨轩根本不懂得这个女孩子的心思,她轻咳一声,白墨轩马上闭了嘴,谁让她是他妈? “崔颖吧,我是墨轩的母亲,叫我符羽就可以了。” 崔颖也是心乱如麻,根本没有觉得异常,任何人听说符羽是白墨轩的母亲,都会惊讶半天,还要花费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事实,她却乱了头绪:“苏柏还在抢救中,刚才来了……” “我知道,那是我丈夫联系的,那位老先生是有名的外科专家,已经退休,费了些功夫才请他过来亲自执刀,我听墨轩说虽然伤势很重,但没有伤到要害就被雪纷阻止,这孩子的面相不像是没福气的,一定会挺过来。”符羽的声音拥有治愈的力量,听她这么说,崔颖突然觉得心里坦然起来。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手术结束,那老先生一幅疲累的样子,走出来,看到三人,淡淡地说道:“没有生命威胁了,不过,他的状态有些奇怪。” “陈教授,您所说的奇怪是指?”符羽心里顿了一下。 “心速,”陈教授说道:“我还从来没有碰到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心跳可以跳到这么快,还有,这个小伙子身上有些鳞片,你们知道吗?” 崔颖张大了嘴巴:“鳞片?鱼,鱼鳞吗?” “不,我以我的人生经验来看,绝对不是鱼鳞这么简单,所以我有个不请之请,能否让我进一步……”陈教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符羽打断了。 “教授,我明白您的求知若渴之心,不过,我们不能替他本人做主,依我看,这件事情等他本人清醒过来以后,我们再详谈,如何?”符羽的谈判能力让崔颖咋舌。 “好,好。”陈教授连连点头:“我从医这么多年,这是最特别的一个案例了,人的身上居然长有鳞片,我倒是听说过树人。” 说话间,苏柏被推了出来,他双目紧闭,胸前缠着满满的绷带,“麻药什么时候会过去?” “四个小时。”护士说道:“这是最新型的麻药,药劲久了一点。” “要不要通知他的父母?”崔颖问道。 “他的母亲已经收到通知了,一会儿就会过来,崔小姐……” “叫我崔颖就可以了。” “崔颖,现在先麻烦你照顾一下苏柏,我和墨轩还有事情要去办。”符羽说道:“就辛苦你了。” 崔颖有种感觉,符羽知道的事情比她多不少,崔颖留在病房照看符羽,她不时地去看时间,四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四个小时过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柏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天色已暗,“岳青,你现在又在哪里?”崔颖喃喃念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不是他 苏柏没有醒,四个小时过去后,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麻药的作用已经过去,刀口会开始隐隐作痛,可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崔颖有些吓到了,医生过来看过,他的身体机能并没有任何问题。 不安让崔颖有些害怕,生命在眼前消亡,这种事情她曾经经历过,奶奶过世时,她正在花园里浇水,水壶落下,身体就栽倒在自己面前,怎么叫也叫不醒,那种希望到绝望的过程,崔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不解岳青怎么会伤害苏柏,苏柏是他唯一记得住名字的人,也是他第一个朋友,岳青呢,他更不是会伤害朋友的人,他内心一直渴望与人交往,看似孤僻但内心如火,崔颖愁绪万千,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是苏柏的朋友?” 这个女人一进来,眼光就落在病床上,崔颖立刻知道了她的身份:“您是伯母?” “谢谢你,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柏凌居然还笑得出来:“这里有我就够了。” 崔颖说道:“那,那我先回去了,伯母,我晚些就过来,我先去吃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不,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古董店。”柏凌抬起头来:“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你应该也担心岳青那个孩子吧?” 她是如何知道的?崔颖一怔:“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柏凌说道:“他是苏柏的朋友,我没有怨他,我只希望他现在平安。” “伯母。”崔颖没想以自己会突然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下来,她害怕极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担心到这个程度,这种感觉比起苏柏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感觉更加深刻,眼下,苏柏平安,她内心更加焦灼了,她只恨自己是个普通人,“我不知道岳青为什么会伤害苏柏,可是我记得,他在一位素不相识的出租车司机的车上留下黄符,帮助她辟邪,他是有这样心思的人……” 柏凌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崔颖:“既然如此,你回去等他,只要他还是岳青,一定会回古董店的,你懂不懂?” “只要他还是岳青?”崔颖终于确定,眼前的伯母,还有刚才的符羽,她们都知道些什么:“好,我这就回去等他。” 送走了崔颖,柏凌坐在病床边上,将苏柏的手握住,轻轻地拍打起来:“我还记得,生你的那一天,我有多开心,我在想,假如你的外婆知道,她会不会马上赶回来,亲眼看一看她的外孙?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哭不闹,根本就是个乖宝宝,我甚至还庆幸,你长得不像你爸,你说你爸多丑啊,长成他那个样子,以后要怎么办?” 柏凌自己笑了:“可是,你知道吗?不过两分钟以后,你就差点离开了我,那一次,我真的以为天就要塌下来了,幸好,你遇上了贵人,保了这一条命,他曾经说过,你的命数已变,一切就要看你自己了,这次是你的劫,你要是度得了这个劫,你的新命数就会开始了。” 躺在病床上的苏柏眼皮跳动了一下,柏凌笑道:“妈真的很开心,你度过这个劫了,希望你的命数改变,也能让你的朋友好运一些,他可以平安度过。” “妈……”苏柏发出微弱地声音来。 “你醒了?”柏凌惊讶地俯身过去,苏柏睁开眼睛,这时候他才觉得胸口好痛:“岳青呢,他怎么样了?” 柏凌的心就疼了起来,这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善良,她说道:“你不用担心岳青,唐老板他们已经去找他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岳青就会回来了。” “妈……你要是看到他,一定要告诉他,我,我不怪他。”苏柏咽了一口口水:“不是他干的,我知道,我有感觉。” 苏柏说完了,没有什么力气,马上闭上了眼睛:“妈,我饿……” “你现在什么也吃不了,过几天,有医生的批准了,你就可以喝你爸炖的汤了。”柏凌说道:“你爸要是知道,要心疼坏了,儿子……” “什么?” “等这件事情了结,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柏凌说道:“事情与你息息相关。” 老妈很少会这么严肃,她总是嘻皮笑脸,一直拿自己当少女,抱着暑片看狗血电视剧,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嚎啕大哭,“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柏凌替苏柏盖好被子:“我怕你会害怕得死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血统 苏柏眨了一下眼睛:“妈,其实我长大了,有很多事情已经可以接受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相信我身上的鳞是什么皮肤病吧?” 柏凌的身子震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身上的鳞片,很有可能是龙鳞。”苏柏费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忘记了,你儿子的智商可是有180,大学时我是修的双科目,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研究自己身上的鳞片了,我核对过资料库,没有一种鳞片对得上,也查过所有的皮肤病案例,我的情况并不在其中,哪怕是世界上最罕见的,我才不信自己有这么好彩,在我身上爆发第一例罕见皮肤病症。” “那你为什么认为它是龙鳞?”柏凌苦笑一声,她一直拿苏柏当孩子,却怎么想不到,这个少年天才的思考力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力。 “直觉。”苏柏的手缩到了被子里,伤口真痛啊,不过,对于真相的渴求让他顾不得这股痛了:“所有的鳞片我都比对过,只有龙,没有实物可以参照,而且,它够神秘啊,假如是龙鳞的话,那就太酷了。” 说完这番话,他还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柏凌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耍宝。” 这一下带动了胸口的伤口,苏柏低头看过去:“他是想掏出我的心瞧瞧吗?” “他要掏的不是你的心。”柏凌说道。 两人没有留意,病房外面多了一个人,是苏打洪,晚上从来不外出的柏凌今天又破例了,他不能不上心,尾随到这里,还没进去,却听到这么一番让人费解的话,苏打洪就缩了缩身子,贴在墙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儿子受了重伤,这差点让他冲进去,可是听到柏凌那一番喃喃自语,他心头浮现无数疑惑,比如,儿子出生时的情景他居然忘记得一干二净,这一点,就让他心里敲起了小鼓…… “妈,我身上的鳞片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柏说道:“我知道,我身体蕴含着某种力量,否则不可能上次进入到摇光体内,这股力量的来源是什么?”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问你,你相信远古的那些神话吗?”柏凌突然正色道。 “信。”苏柏说道:“现在的我是信的,我不相信有鬼,可是岳青让我亲眼看到了,而且我还能够与鬼对话,我现在相信,远古的确有那些不同的族类存在,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慢慢灭亡而已。” 柏凌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样了,经历了这一生死关头,你还是我那个嘻皮笑脸的儿子吗?” 苏柏假装一愣,随即笑开来:“我忘了……” “你呀,”柏凌看出苏柏只是在强颜欢笑,这个时候的他一直在挂念着岳青,这孩子不知道,每当他有心事的时候,眉头总是会下意识地皱起来,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方才他一直在笑,可眉头一直锁着呢。 “妈,你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我吧,可磨死我了。”苏柏说道:“现在的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你和妈一样,身上都有龙族血统,听上去不可思议吧,可事实如此,我们的祖先是人族与龙族混婚生下来的孩子。”柏凌说道:“龙族表面上与人族的样子一般,只是他们还拥有龙的真形,生下来的孩子外表也是和人一模一样,初开始,两族血统各占其一,可随着龙族没落下去,其后代混迹于普通人之中,血统就越来越淡了,但是这中间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我?”苏柏已经有些明白了。 “对,比如你,你身上龙族的血统非但比较明显,而且,你还拥有了逆鳞,这是龙族力量的根源。”柏凌苦笑道:“可是,你根本就驾驭不了它,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它就险些要了你的命。” 苏打洪的身子一震,刚才龙族血统什么的已经让他惊愕万分,现在的话更让他瞪大了眼睛,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必须拿手捂住嘴巴,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胸膛里的一颗心,已经快跳了出来…… “你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是正常的,那时候你刚出生,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你全身上下,没有发现龙鳞的那一刻,内心狂喜,谁知道,不过片刻之后,你就突然全身都呈现青色,皮肤下面布满了黑丝,而且它们还在蠕动着,你的鼻子和嘴巴被堵住了一样,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当时我吓疯了,第一时间看你的喉间,可是并没有发现,直到我将你翻转过来,才看到你背上的鳞片。” 第一百三十章普通男人 柏凌讲到这里,平时开朗的样子荡然无存,她皱着眉,好像这些事情正发生在她眼前一般:“我们家族十分奇怪,龙族血统向来明显,所以你外婆一直担心,我们家的孩子会受到龙族血统的影响,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成真了,当时你的情况很危急,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所以我贸然带你出了医院,去寻找你外婆的一位旧相识,他是一位得道的道士,求他救你,我也知道,他若是出手救你的话,多年道行就损在里面了,修道不容易,修成正果的更少,你的命于我宝贵,可是他的道行也宝贵啊。” 苏柏鬼使神差地想到那位独臂道士,然后脱口而出:“前阵子我遇上了一位独臂道士,怪不得我觉得道士对我来说很亲切,原来我的命是道士救的。” “救你的人也是独臂,”柏凌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巧?” “不会是同一个吧,当时他有问我名字的来历,他还提到过,我与他一位旧相识的外孙年纪差不多,还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什么的。”苏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在地眼上面设置朱砂灯,岳青说他是个有来头的人,对了,我离开前有问他的道号,他自称玄虚。” “真是他!”柏凌吃了一惊:“想不到你们还有缘分遇上。” 可惜,苏柏与救命恩人擦肩而过,也觉得惋惜不已,柏凌说道:“你的名字就是他取的,要是没有玄虚道长,就没有你,他损了自己的道行,这些年来,应该一直在进行弥补,真是难为他了,当年,你的情况一稳定下来,我马上重新上山找他,想知道我能替他做些什么,可是他早就离开,说是去云游。” 苏柏的嘴巴抿了起来:“所以我还是活了下来,不过背上的鳞片你们却没有办法。” “对,带你去看医生什么的,那是做给你老爸看的。”柏凌叹道:“否则我也没有办法向他解决你身上的鳞片。” “告诉老爸不就得了。”苏柏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可是你的老公。” “臭孩子,”柏凌忘记苏柏身上还有伤,居然一下子拍到他的伤口上,痛得他呲牙咧嘴,柏凌马上将手收了回来,摸摸苏柏的头:“儿子,对不起啊。” “妈,你不要突然跑到状况外,好不好?”苏柏抱怨道:“刚才你明明一幅很沉稳的样子。” “你老爸是普通人啊,你要我怎么告诉他,喂,苏打洪,你老婆啊,可是有龙族血统的哦,你儿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险些死掉了。”柏凌说道:“他怎么可能接受啊,更何况,当初和你爸结婚,目的就是想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好好地生活,哪里知道,这样还能生下带有逆鳞的儿子?” 苏打洪就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在身上,怪不得,当时所有人都羡慕自己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明面上话是这么说,不过潜台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懂的,当年自己只是厨房里的小学徒,要钱没有,要貌没有,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是个敦厚的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不是天赐的福气,只是因为她想找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苏打洪顿时觉得心酸起来。 苏柏已经为老爸打抱不平:“这样对老爸太不公平了,老爸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他成了有名的厨师以后,还把你捧在手心里,作为一个男人,我都觉得你平时太过分了,这么说,你不爱我老爸?” “应该这么说,一开始呢,只是有点好感,他虽然其貌不扬吧,可是品行好,关键他够普通呀,可是结婚以后吧,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完全挑不出来毛病,我的心就算是一块铁,也早被他给融化了,我有时候想,恐怕再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对我这么好了。”柏凌谈起来有些得意:“所以呀,你老爸我是不会放手的,现在他可是名厨,要是谁敢和我抢,我就修理她!” 苏打洪都要哭出来了,这么多年了,柏凌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或是爱的话,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听到这样的答案,苏柏,你果真是爸的好儿子!苏打洪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匆匆离去…… 再说苏柏听到老妈的答案,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幸好老爸最终没有杯具:“唉,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执念 “你出生在端阳的午时,阳气正盛,这或许就是原因之一。”柏凌说道:“当初担心吓到你爸,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吗?让他忘记生孩子的那一段,我动用了很多手脚,所以他现在根本不记得你出生时的情景,当时的经手人,那些医生和护士都和他一样,否则,你就算活转过来,也要被抓去做研究了,从小到大,但凡你要体检,我都要提前准备。” 苏柏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我体检你都格外地紧张!”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做了多少功夫,你哪里知道?”柏凌叹道:“可是你喉咙上突然长出逆鳞,这才是让我最害怕的地方,龙喉间有一块月牙形的鳞片,叫做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它是龙族巨大能量的聚集,可是一旦触之,其力量也能让其失去理智,不可控制,你无法控制它,它就会吞噬你,这样一来,当初救你还有什么意义?” 苏柏的身子缩了一下,带动胸口的伤口,他忍住痛:“那我要怎么办?” “或许马上就有答案了。”柏凌发现苏柏接受这个事实十分迅速,暗叹这孩子在古董店里成长了不少。 母子俩一语道衷肠,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两人没有丝毫的困意,苏柏知道了答案,反倒心里安然了不少,他侧头看向窗外:“岳青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崔颖同样关心,呆在古董店里的她,心绪不宁,雪纷这一夜也没有睡,一直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只是在崔颖口渴的时候倒杯水,其余的时间里,一直安静地望着崔颖的侧脸,眼看天已经明亮,岳青没有回来,连唐老板等人也不知去向,电话也联系不上,崔颖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马上。”雪纷出乎意料地应道。 崔颖脱口而出:“你不是不问世事的吗?” “我只是不问与我无关的事情。”雪纷淡淡地说道:“可是我的侄子涉入这件事情,我就不能不关心了。” “你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啊。”崔颖说道:“岳青现在生死不明,你关心白墨轩,我也关心岳青。” “我知道。”雪纷说道:“好歹我也算是女人。” 什么叫我也算是女人,要是平时,崔颖一定追问她,现在她哪里有这个心情:“唐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来的人是白墨轩,见到崔颖,“哦”了一声:“你在等他回来?恐怕不可能了,在他没有恢复自己的意识之前,根本不会再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在想,怎么可能苏柏那个门外汉可以爆掉摇光,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摇光自爆只是假象,只是蒙骗我们的。”白墨轩说道:“他将自己的执念注入到岳青体内,舍去了魂魄,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存在。” 崔颖听得似懂非懂,雪纷解释道:“就像一个人用自己的情绪去影响另外一个人,而最终借助对方的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摇光的本事惊人,死后又一直吞食其它魂魄,甚至吸食人的生灵,”白墨轩说道:“因为我们的介入,一再阻扰他的计划,逼迫他最终选择这种方式,魂魄尽毁,用执念来报仇,岳青虽然是茅山术士中的佼佼者,可是他毕竟年轻,再加上他从小就封闭自己,个性敏感,更容易受到摇光情绪的影响,以上。” “是唐三成和白逸的结论吗?”雪纷突然问道。 “姑姑你真聪明。”白墨轩说道:“当然还有我妈的功劳了,你也知道,她一向冷静睿智的,分析力惊人,所以现在的岳青并不是他自己,这更危险,他神智不清,会闯出什么事情也不一定,所以现在除了我,还有躺在病床上的苏柏,你,我姑姑以外呢,所有人都在全力找他,估计马上就能有下落。” 崔颖居然兴高采烈起来:“我就知道,岳青不会伤害苏柏,他果然是被控制了。” “有什么高兴的。”白墨轩果然不解人情:“一天不找到他,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不知道,说不定变成另外一个人。” 雪纷无奈,就是她,只是这一夜,也能看出崔颖对岳青的情意,这个白墨轩果然是不经情事,完全不通晓人情,崔颖没好气地白了白墨轩一眼:“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心的人。” “有啊,在胸口里跳着呢,还是热乎的。”白墨轩说道:“我也是时候到医院看看苏柏了。” “难得你还会关心人。” 白墨轩闷哼一声:“我可没有这么好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放开过去 望着空手来到医院的白墨轩,再看看欣喜若狂的老妈,苏柏实在是无奈了,这人真是好意思,居然空手来看病人! 柏凌一直笑眯眯地望着白墨轩:“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真好看,这辈子能够看上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伯母也很漂亮,没想到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白墨轩难得对人客气,这让苏柏惊讶不已:“擦,你居然也会讲人话了?” “喂,小子,你怎么这样和人家讲话?”柏凌立刻训斥起苏柏来:“这次你要多亏墨轩,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等你被送到医院来,恐怕就不治身亡了。”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白墨轩的表情瞬间冷下去:“你的血弄脏了我的衣服,以后记得还给我。” 苏柏一头瀑布汗,堂堂的大明星,居然这么斤斤计较:“行,等我出院我就还给你,你这个家伙,亏你还是大明星呢,这么算计,对了,找到岳青没有?” 崔颖将白墨轩带来的消息讲了一遍,苏柏的反应与她一样:“就知道不是他,不过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摇光的执念要是让他去跳河,他说不定也会跳的!” “你安心养伤,老实说,你的逆鳞能力还有些用处。”白墨轩说道:“要不是你,上次摇光也不会顺利骗过唐老板了。” 这话戳到了苏柏的心窝窝里,苏柏懊恼地一拳打向病床:“真该死,那个家伙分明是在利用我。”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记得,赔我的衣服,找到岳青,这是当务之急。” “后者是当务之急我承认,前面的算什么……”苏柏看着自己的伤口:“很奇怪,我的恢复特别快,我想只要我愿意,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妈,明天替我办出院手续。” 苏柏体质异于常人,伤口恢复也是如此,从小到大,除了刚出生那次,就根本没有生过病,平时有什么擦伤碰伤,伤口也能够飞速恢复,“恐怕没那么容易,那位老医生对苏柏很感兴趣,我真担心他会拿苏柏去做**研究。”崔颖说道:“我可不想还没有找到岳青,你又出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不用担心,白老板已经打通好了一切,不会有人再动苏柏的心思了。”柏凌说道:“明天就出院,苏柏的体质不是常人,所以无关紧要。” “砰砰”,有人敲门,柏凌回头看到苏打洪,表情一僵:“你怎么来了?” “儿子出事,做爸的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再说了。”苏打洪将手上的汤放到桌上:“你从来晚上不出门的,昨天晚上一整夜没有回家……” 苏打洪说不下去了,因为柏凌的眼睛已经瞪得老大:“你跟踪我?” 她随即明白过来,昨天晚上她和儿子的对话,这个男人弄不好也听到了:“你……你昨天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苏打洪拍了拍柏凌的肩膀:“我们是一家人,其它的我想不用多说了。” 柏凌的嘴巴一扁,眼泪就掉了下来,苏打洪望了望三位年轻人,脸上臊红,但还是把柏凌抱在了怀里:“不要哭了,老婆,你最爱漂亮,妆要哭花了,还是喂儿子喝汤吧。” “老公……”柏凌抹去眼泪:“以后我不会再凶你。” “这个,我觉得不太可能,没所谓的,反正我都习惯了。”苏打洪憨厚地笑笑。 崔颖与白墨轩对视一眼,苏柏马上咳了一声:“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肉麻了,儿子还躺在病床上呢,要打情骂俏回家再说嘛。” “喝汤,喝汤。”苏打洪笑道。 苏柏第二天就出了院,加入到寻找岳青的队列中,唐三成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让苏柏意外的是,这也是苏柏再一次重新见到清莲的魂魄,自从上次解语与清莲沟通以后,清莲就被唐三成藏了起来,如今,她被唐三成收到一个铃铛里,随身携带,而且,她的禁言咒也被解开来,唐三成大惑不解:“唐老板,清莲的禁言咒是怎么解开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要知道禁言咒只有下咒的人才能解开,所以我们费了一些周折。”唐三成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摇光和清莲之间有天大的误会,我们要尽快找到摇光,不,是岳青,陈明一切,让那执念消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岳青恐怕会彻底地走火入魔,有生命危险。” 清莲看着苏柏:“早在墓室时,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苏柏不解:“为什么?” 清莲说道:“因为我和你一样,同样是龙族后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真相大白1 清莲也有龙族血统,这让苏柏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巧合,看他张开要吞蚊子一样的嘴巴,唐三成说道:“让你震惊的现实恐怕还在后面,岳青只记得你一个人的名字并不是巧合,现在当事人都出现了,只等两边对峙,真相就能大白。” “你们找到岳青了?”唐三成问道。 “一开始也是漫无目的,我们并不知道他会在哪里,还是岳白提醒了我,现在他受摇光的执念影响,思维肯定也是按摇光的进行,我们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地方最有可能。”唐三成说道:“他与清莲初次相遇的地方。” “是地牢。”清莲说道:“那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我们现在就走。”苏柏已经迫不及待起来:“那个地牢是在什么地方?” 唐三成吐出一个地名来,苏柏的鸡血马上下去了,这地方距离这里可是有一千多公里,而且没有途经航班,只有坐火车才可以,等他们赶过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扑一个空,待收拾了东西,爬上停在古董店前的车里,里面的卫又让苏柏受惊了:“你怎么在这里?” 卫苦着一张脸说道:“岳青抓狂了,我哪里还敢跟着他?那天我就偷溜出来了。” 这个贪生怕死的,他要是勇敢一点,他们就不用到处寻找岳青了,苏柏实在是无奈了:“这些天你都跟着唐老板。” “我已经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了。”卫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来:“我也担心岳青的安危。” 去,一个大老爷们,长得如花似玉就算了,这个样子也太娘们了,苏柏没空理他,至少他还没有彻底落跑,人一齐,车子马上出发,居然直朝本城的步氏集团而去,唐三成说道:“幸好我们有人赞助直升机,可以直接赶过去。” “步,步氏集团?”苏柏彻底摇摆了,唐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还能叫动步氏集团? “以后再向你解释。”唐三成说道:“待这件事情了结了,事情的前前后后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 步氏集团的楼顶就是停机坪,步氏兄弟早就候在那里,看到众人过来,马上迎了过来:“好久没有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情了,你们要的东西都在上面了。” 步氏兄弟是步氏集团的核心人物,两人是双胞胎兄弟,一个叫步一凡,一个叫步一班,样子长得是一模一样,个性却截然不同,共同之处是两人都醉心于发明,成绩也是卓然,步氏集团是世界也排得上号的财团,直升机什么的还是浮云,看他们对唐三成态度恭敬,苏柏对唐三成肃然起敬! 借了步氏兄弟的福,一行人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清莲一番解释,苏柏与崔颖才知道他们去的地方原本是一个土匪窝子,而清莲与摇光的过去也披露了不少,崔颖凭借她女人的直觉,已经发现事情中有不少猫腻:“清莲姑娘明明到达了约定的地方,却不见摇光的人,摇光及后却如此痛恨清莲姑娘,这中间一定有鬼。” “当年事情复杂,他用锁魂术困住我的魂魄,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挣脱出来,向他问个明白,借着逆鳞的作用,我不过挣得一魂二魄出来,倒是让我寻到了他的义弟玉衡和义子桥生,可惜他们也并不知道摇光何以恨我入骨。”清莲说道:“可惜,挣脱出来的一魂二魄在外面的时间并不能维持很久……” 苏柏听到逆鳞两个字,想问,又想到唐三成之前的话,只有将疑惑暂时压下去,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清莲,某种程度上,清莲也是自己的亲人了,这世上像他们一样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 直升机降落在平地之上,这里与以前的光景早就大不相同,但清莲却有如神引一般,指引着众人行进,在一处山洞里,清莲才叫了停,这山洞横贯进去,走进去没有多久,就看到有一个地洞,向下望去,隐隐地看到下面的空间,“这里是当初的地牢?”唐三成问道。 “应该没错。”清莲的面色复杂,空间虽然已经改变,回忆却停留在那里,自己探头的那一刻,四目相对…… 众人不再迟疑,唐三成从苏柏手上接过绳索,挂在最大的石头上,自己率先下去,那清莲自然与他一起,苏柏正想第二个下去,崔颖二话不说推开苏柏:“我先!” 被推到一边的苏柏打了一个踉跄,愤愤不平道:“重色轻弟!”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相大白2 白墨轩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和女人讲什么道理,你真是天真,你不下?我先下去了。” 他连绳索也不用,就朝下面跳去,苏柏喂了一声,探头一看,白墨轩已经落在下面,抬起头来冲自己冷笑,“怪物……”苏柏估计了一下,这高至少有四米,跳下去腿不断,也得折了,这白墨轩竟然…… 莫名其妙就成了最后一个,苏柏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起来,自己净碰上这些不讲理的人,苏柏急着知道岳青究竟在不在下面,将绳子抽上来,系到腰间,跃了下去…… 等他下去,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等他,唐三成说道:“全齐了,走吧。” 听他沉重的语气,苏柏知道,岳青一定就在里面,那清莲早就急不可奈,苏柏一下来,她就奔了出去,嘴中大呼:“摇光!” 岳青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光线阴暗,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清莲的出现让他双眼泛红,他的声音已然不是自己的了:“来得正好。” 唐三成见状不妙,冲上前去拦下清莲:“莫急,他眼下根本不能冷静,不要贸然行动。” 清莲苦笑,唐三成双手一挥,在众人面前铸下一道气墙,形成了保护罩,以防对方暴走,这才说道:“摇光,我笑你可怜,千年执念不过是个笑话,你可知道当年清莲姑娘有去寻找,不过去的不是八仙镇,而是一个叫做龙凤镇的地方,两地相距足有千里。” 岳青的身子微震,摇光的声音穿透出来:“我不信。” “当年你先行出宫,我委托燕王妃转交你一封信,信里约定的地方便是龙凤镇,我如期在那里等你,足足七日,你都未来,”清莲说道:“我以为燕王不敢放过你,故此回宫,孰知,燕王妃告诉我,你舍不下其他六位兄弟,因此决定与他们归隐江湖,托她转告我,从此相忘于江湖。” “不可能……”摇光哈哈大笑:“你如何现在还骗我?” 他的笑却已经不坚定,:“就算如此,你怎么可以弃我,与那朱允相伴相守,死后更要携手,你如此薄情,还要再替自己寻理由么,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与兄弟们分离,寻找了你五年,五年来,我从未怀疑过你会背叛我,就算燕王妃告诉我,你勾引燕王,妄图坐上皇后的位置,可是我从未如此认为过!” 唐三成望向清莲,她的身形不稳,几乎要撞到墙上去:“燕王妃真这么说?怎么可能,她从头至尾知道,我心中并没有燕王,只有你摇光一人,她怎么会这么说?” “女人的嫉妒,”崔颖说道:“光听清莲姑娘的讲诉,我就觉得不对,这中间只有一个人可以左右结果,那就是燕王妃,错开一个地点,让你们无法在约定的日子碰面,然后再制造各种误会,让你们以为对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假如你们再坚定一点,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了,清莲姑娘才没有爱上什么朱允!” 摇光沉默不语,此时岳青的脸上完全没有岳青平时的样子,有那么几个瞬间,苏柏甚至看到了他身体的重影,重出来的正是摇光的样子,看来伤害自己的是摇光无疑了,他这时候居然咧嘴笑开来,崔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是笑的时候吗?” “我是在笑岳青真被摇光附上了。”苏柏继续傻乐,崔颖唯有无奈,这小子有些迷糊。 清莲说道:“朱允是我奉命保护的人,当年在龙凤镇等不到你,回宫听到燕王妃的说话,我当时神伤不已,正要去寻你,却得知燕王与你们反目,知道你们不会替他寻找建文皇帝,所以又派了一队卫士前去寻找,这队卫士都是招揽江湖好手,个个武功高强,诚意伯精心布下的局有可能被燕王破坏,我情急之下,唯有先去保护建文帝,掩护他到达诚意伯事先设置好的所在,等我完成任务,正要去找你,逆鳞发生变化,我的体质一天比一天差,直接病倒。” 摇光沉默不语,心头的震撼却可想而知,原来当年她竟然也要去找自己,又听到清莲说道:“当年你既然出现,理应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身上有龙族血统,这逆鳞每千年才有一人可得,我偏偏是那一人,幼时我就险些因它丧命,幸好被诚意伯救了下来,替我暂时压下逆鳞,可是,我终究改变不了我的命数。” 第一百三十五章真相大白3 “朱允在我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一直倾心照顾,他心地纯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就算被叔叔夺了皇位,也没有怨恨过,反而为自己能够活下来觉得庆幸,他是一个连一只蚂蚁也不会去踩的人,我敬他,谢他,却没有因此对他动过情。” 清莲见摇光不语,料想他现在的心境已经平静下来,原本他借助岳青之手重创与自己同样拥有逆鳞的苏柏,自认为泄了心头之恨,大仇得报之后,应该是一股强烈的失落吧,这样的他反而容易平静下来。 “你料想不错,朱允照顾病重的我,与我朝夕相伴,对我暗生了情愫,不止一次提过要与我成亲,共渡余生,一来我虽然谢他,承受了他的恩情,但我对他却无爱,二来,我一直希望有奇迹出现,可以让我克制身上的逆鳞,不让自己被它吞噬,这样我便可以出去找你,三来,我时日不多,根本不愿意再拖累任何人,所以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可是他一直哀求我,所以我只答应他,死后与他葬在一处,死后携手。”清莲说道:“人已死,那只是一具没有情感的躯壳。” 岳青眼里涌出泪来,他悲愤地握住双手,朱允悉心照顾病重的清莲五年,在清莲死后,也毅然自绝,反观自己,他悲从中来,狂吼一声,只见有光穿透了岳青的身子,然后弥漫出来,渐渐形成人形,正是摇光的样子,摇光离体,岳青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唐三成见状,抹去气墙,崔颖已经直奔岳青而去,扶起他,轻拍他的脸颊:“岳青,岳青……” 岳青没有醒转过来,崔颖抱着他的头,情不自禁地将脸贴了过去,眼泪也落下去,打在岳青的脸上,他吐出一口气来:“下雨了么……” 见到他醒过来,崔颖破啼为笑:“你这家伙命大,还没死呐。” 清莲缓缓地走过去:“躯壳是我留给朱允唯一的回报,活着时的那颗心却一直是你的,摇光,放下执念吧。” “我恨我自己,燕王妃就算从中作梗,我也选择信你,可惜我未能信到最后一刻,你临死前,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死后与他携手让我乱了心神,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的人与我的剑气一般,太过刚强,这股刚强会伤到我自己,你是看得最明白人,我却不懂。”摇光苦笑:“我把怨气洒在与你相同的人身上,以为这样就可以一泄愤懑,我真是愚蠢。” “就算你自认为恨极了清莲,可是你所做的事情却没有伤害过她,你原本有机会让她与朱允同时灰飞烟灭,你却选择七星锁魂,他们两人魂魄自由,你也保全她下来,你下诅咒,咒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人。”这个声音让苏柏吃了一惊,他一回头,看到了白老板还有一位气质优雅的美人,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具有天生的说服力与亲近感。 “与其说你是恨极了她,还不如说是爱极了她。”符羽说道:“你却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妈,你怎么来了?”白墨轩一开口,苏柏的身子就撞到了岩壁上,妈?擦,这也太逆天了,这美女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岁,最多算个二十七八,崔颖也是张大了嘴巴:“妈?” 来的一男一女正是白逸与符羽,符羽说道:“岳青的父母也到了,不过,解语只是普通人,担心吓到她,所以让他们在外面等。” 岳青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让所有人都劳师动众了,躺在崔颖的怀里,他觉得很舒适,刚才崔颖的泪水,让他感觉却很舒服,他也不去擦,让它们在脸上慢慢干涸。 符羽的话让摇光怅然所失,唐三成想到过往,合撒儿与谢芳菲,自己的父母,叹了一口气:“你所能伤害的,只有爱你的人。” 白逸笑道:“唐三成也会讲名言了。” 唐三成咳了一声,将头凑到白逸耳边:“这么多小辈在,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清莲笑着朝摇光走去,她的手伸过去,轻轻一握,并没有落空,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误会也好,坎坷也好,我们终于又见到了,摇光,那方方帕是我故意落下的,我说过,有朝一日,我们会一起离开江湖,今天,就是那一天。” 崔颖惊讶地看着岳青的手背:“消失了……” 岳青手背上的金印正慢慢变淡,里面有黑气冒出来,金印在一点点地缩小,直至完全消失,那黑气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崔颖揪着岳青的脖子:“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不确定。”岳青虚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叫崔颖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退隐 崔颖就嘴巴一扁,眼泪又掉了出来,“扑哒”地落到岳青的脸上,她又赶紧伸手去擦,脸上又露出笑来,这又哭又笑的样子让岳青也乐了:“别介呀,我好不容易记住你的名字。” “那你再叫一声来听听,正经一点来叫。” “崔颖。”岳青果真就板住了脸,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 另一边,摇光与清莲已经并排而立,两人果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苏柏有些怔怔地,这两人又要何去何从?他轻声问唐三成:“唐老板,他们还能转世投胎吗?” “早就错过了投胎之期,而且,你现在所看到的摇光,只是他留下的最后执念罢了,他的三魂七魄早就被你给破掉了。”唐三成说道:“他们要何去何从,只有问他们自己了。” 摇光身上的执念与戾气已经不见,现在的他丝毫杀气也无,清莲望着苏柏说道:“你我都是老天爷选中的人,我没有逃得过去,希望你可以逃出生天。” 她一语言毕,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射入苏柏的脑子里,片刻即冲了出来,苏柏只觉得像被雷电击打了一般,清莲一生经历都在苏柏的脑海里浮现,那清莲冲出来,望向摇光:“走吧,我们终于可以退出江湖了。” 那一股摇光的执念化为一股银光,与清莲一起飘飘然离去,符羽叹了一口气:“这结果好歹不错。” 苏柏板着脸走到岳青身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服,让岳青看自己的伤口:“看看你干的好事,我的命都差点被你弄玩完了。” 苏柏的胸前还有明显的伤痕印子,虽然已经抽了线,但清晰可见,岳青抬起头来,看到那伤口,那一天的情景又浮现在心头,他心里堵得慌:“幸好你没死。” “什么叫幸好我没死?”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才不会这么死掉,要不然,太冤了,你说,我这是怨你,还是怨你,还是怨你?” “什么和什么?”崔颖扶岳青起来:“你们俩都没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岳青,出去见你父母吧,他们一定担心坏了。” 岳白和解语亲眼看到儿子,虽然他身体虚弱,可是终归是个大活人,解语有些热泪盈眶,岳青抬起手来,上面的金印已经没有了,岳白看向唐三成,唐三成说道:“结束了,以后你的儿子就和普通人一样,不,也不对,他可是茅山术士。” 岳白一巴掌拍到唐三成的胸前:“谢了。” “老朋友了,说什么谢。”唐三成说道:“大功告成,回去吧,我可想念着我的驴打滚呢。” 一行人回去,按理说,岳青恢复正常,也应该搬出古董店,可是他早就喜欢上了古董店,岳白索性让唐三成帮忙帮到底,留岳青在古董店里当个伙计,没事的时候在店里招呼下客人,也好让他尽快适应现在的生活,至于酬劳什么的,倒是没有任何要求,苏柏重新成了古董店的店长,他一直好奇的问题,自然也要一个答案,这古董店是哪根筋抽了,非要自己一个新丁店长当? 眼下,苏柏、岳青和崔颖都坐在了办公室里,端坐在老板椅上的人不是唐三成,而是白逸,白墨轩则双手抱在胸前,靠在墙上,在办公室里的还有柏凌,看她的样子,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 “妈,你怎么也来了?”苏柏脱口而出。 “说起来,你妈可比你来的时间早。”白逸今天俨然是话事人:“事情要从去年说起,唐三成也带你们见过那面镜子了,那面镜子来头不小,目前在封印之中,但要将它彻底封印,我们需要一样东西龙气。” “龙气?”苏柏一怔,马上明白过来了:“所以,你们才找到了我?” “确切地说,是你母亲找到了我们。”白逸纠正道:“你天生龙鳞,原本一出生就要夭折,可是你命大,有贵人用他的道行帮你续了命,但不过二十载,你如果不能控制逆鳞,其结果就与清莲一般,英年早逝,你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在想办法,阴差阳错,她找到了阴人组织。” “啊。”崔颖惊呼出声。 苏柏奇怪道:“姐,你难道听说过?” “崔颖小姐对这个组织应该不陌生了,这个组织的海外成员曾经与你有过接触,不过当时的你明显不相信有这样的存在。”白逸说道:“而且态度坚决,所以没有成功地将你吸纳到组织里。” 崔颖沉默不语,没错,的确有自称是阴人组织的人说服自己参加,不过她觉得太离谱,见了那人一面,索性就再不联系,这件事情就这么搁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阴人组织 “这里我要向各位解释一下阴人组织的历史,它成立于秦末,一群有志之士发现自己拥有其他人没有的能力,他们既感觉惶恐,又觉得这是上天给予自己的天赋,他们集合起来,想要为朝廷效力,这就是形成的雏形,因为这些能力不能为普通人所接受,所以他们自嘲为阴人,也为后面阴人组织的形成打下了基础。” “特异功能?”崔颖问道。 白逸说道:“如果按现代普通人的理解,的确是特异功能,这个组织到了唐朝时,到达了鼎峰的状态,就连袁天罡和李淳风也是阴人组织的成员,组织最终形成是在唐末了,阴人组织正式形成,名字也正式定下来,各朝各代的奇人异士几乎都包括在阴人组织旗下,其后不断地吸纳成员,包括在国外,但大多以华人为主,偶尔吸纳一些外籍成员。” “偶尔,也就是有过了,不知道吸纳的是什么样的外国人?”苏柏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这就像听野史,有趣得很。 “一共有两人,很巧,他们都是同一家族的,都姓安倍,一个叫安倍晴明,还有一个是他的后人,名叫安倍晴,都是阴阳师,阴阳师大多成为日本战国时代的军师,战国大名们都很在意占卦,武将手中的军扇,就是咒术的一种。军扇两面各画有日、月,万一碰到不得不出战的凶日,便在白天把军扇的月亮面显现在表面,让日夜颠倒,以便将凶日化为吉日,所以他们的占卜能力十分超卓,他们可以卜算到自己的吉日与贵人,择日撞日,择日撞人。” 提到安倍晴,白逸有些没好气:“安倍晴是现在岛国仅存不多的阴阳师了,造诣还算不错,我们与他也有些交集,不过已经是好久不见了。” 唐三成就侧头过去,嘻嘻哈哈地望着白逸,这家伙可真能吃醋啊,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人家不就是对符羽有好感,曾经有追求的意思嘛,这隔山望水的,还惦念着呢。 “听白先生的口气,这阴人组织一直流传到现在?”岳青马上闭了嘴,要不是流传到现在,怎么会去找崔颖,说服她加入? “没错,不仅流传到了现在,而且组织较以前更加严明,每一位成员入会,都要遵守组织的规矩,当然,不会影响成员正常的生活。”白逸说道:“入会的成员互相帮助,利用手上的资源来解决问题,我,唐三成,还有上次你们见到的步家兄弟,都是阴人组织的成员,还有……柏凌。” 母亲的名字从白逸嘴里出来,苏柏就打了一个寒蝉,他半信半疑地看向自己的老妈:“这是真的?” 柏凌点头:“人家是阴人组织吸纳成员,我是自动送上门去的,因为有龙族血统,也是世间罕见,所以顺利地入了会,我入会的目的很简单,利用组织成员们的资源,解决你身上逆鳞的问题,在组织里,我正打听有这方面造诣的成员,恰好听说,有成员在寻找龙气。” “就是我们。”白逸说道:“事情就是这么巧,大家各取所需,所以马上一拍即成,我们需要利用苏柏身上的龙族血统来镇压乾坤镜,而我们也要替苏柏想到如何控制逆鳞力量的方法,所以才有了后面面试的事情。” “怪不得,就算我天生智商180,没有经验也能够当店长。”苏柏苦着一张脸望着柏凌:“原来不是天上掉馅饼,哦,怪不得上次老妈你突然出现在古董店里。” “那一天,是组织成员会面的日子。”唐三成说道。 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当时他们浑然不觉,柏凌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岳青说道:“后面的茶楼不让我们进去,就是这个原因吧,恐怕里面就是组织成员会面的地点。” “没错。”白逸说道:“苏柏刚来的时候,遇上的那名汉子还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像铁塔一般,不苟言笑的男人,“那人叫做七邪,也是我们的朋友,成员之一。”白逸说道:“因为你的好奇心重,后面岳青进入古董店,所以三成在那里设下了困阵,以防你们闯出去,多生出些枝节。” “终于明白了。”苏柏说道:“那么我遇上岳青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不,岳青和崔颖的出现完全是在意料外的。”白逸说道:“岳青与你的相遇,绝对是巧合,可是因为十字鬼道的原因,让你们走在了一起,至于崔颖的出现,更不在我们的预料内,没想到开阳的后代到了国外,而且因为当年的事情留下祖训。” 第一百三十八章加入组织 “所以事情开始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可是与你却也有脱不开的关系,摇光和清莲虽然是受燕王妃作梗导致误会连连,可是让他们最终反目的原因却是清莲身上的逆鳞,要不是逆鳞击倒了清莲,她就会去继续寻找摇光,事情就不至于那么糟糕了,摇光与其说是恨清莲,倒不如说恨的是这逆鳞,只是他自己活在假象里,没有弄明白自己恨的对象。” 众人抬起头来看着白逸,在他们看来,这中间的联系并不是那么直接,白逸说道:“事情其实是有联系的,因为清莲被逆鳞的力量压倒,一病不起,所以没有办法出去寻找摇光,可以说是被迫呆在了朱允文的身边,这直接导致摇光崩溃,对桥生的后代下了诅咒,要杀死身有逆鳞的人,诅咒在岳青身上灵验,满足了两个先提条件,第一,他是桥生的后代,第二,他的生辰八字与摇光一模一样,而苏柏就是身有逆鳞的人,是受咒的对象。” “那岂不是这两人迟早是要遇上的?”白墨轩终于开口说话了:“真是上辈子的孽,想躲都躲不掉。”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碰不掉就上,这问题不是解决了嘛。” “没有解决。”白逸的四个字让苏柏的身子一软:“岳青受摇光的执念影响,你呢,又一再暴露出你逆鳞的力量,时机一成熟,你被掏心的结果就是必然的了,这一掏,掏出了清莲与摇光的往事,但,更让你处于危险的境地。” 柏凌的面色沉重起来,她的手放在儿子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老妈的喃喃自语让苏柏的头皮一紧:“我现在很危险么?” “之前你的力量爆发过几次,不过对头不强,所以并没有激发你身上的力量,但是这一回你撞上了摇光,而且摇光有意识地借你的力量自爆,所以将你身上的潜能激发出来,他不可能杀岳青,只是借岳青激发你的愤怒,让逆鳞的力量迸发出来。”白逸说道:“现在这股力量已经蠢蠢欲动,如果你不能控制它,就只有落到和清莲一样的结果。” “果然是孽缘。”白墨轩不失时机地说道。 “擦,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苏柏呛了白墨轩一句,转头问白逸:“我眼下要怎么办?” “不知道。”白逸痛快地回答道。 三个字让苏柏目瞪口呆:“不知道?” “具体的办法,我们当真是不知道,倒是眼下你们有一个选择,加入阴人组织,借用组织的力量来寻找解决方案。”白逸的真正目标终于暴露出来:“答应,或不答应,柏凌在组织里的地位有限,所享有的权力也有限,如果你们想充份地利用组织资源,加入是最好的办法。” 这白逸的嘴皮子真是无话可说了,唐三成无奈地摇头,这白逸一出现,气场全跑他那里去了,自己完全就是男配角了。 “加入阴人组织,指的是我们三人?”苏柏问道。 “否则你们为什么全在这里?”白逸反问道:“现在坐在这里的,要么已经是阴人组织的成员,要么就是预备成员,作为一个秘密组织,从来不会向没有价值的人透露它的消息。” 柏凌见儿子犹豫,说道:“阴人组织不是任何人都吸纳的,机会难得,而且,玄虚道长说过,你的命数他只能保二十年,还有几个月,你就要步入二十一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想到事情发展的可能性,柏凌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失去的恐惧让她说不出话来,苏柏故作轻松:“没关系,尽人事。” “我们加入。”崔颖和岳青同时说道,两人甚有默契,对视一眼,岳青说道:“我欠苏柏一条命,这条命,我一定要还。” “我虽然不知道阴人组织为什么看中我,可是也不用管了,苏柏就像我老弟,我总不能看着老弟送死。”崔颖冲苏柏打了一个响指:“我可不是重色轻弟的人。” 原来那天她听到这话了,苏柏嘿嘿一笑:“我也没得选了。” “既然如此,你们从今天起就是阴人组织的成员了,柏凌姐,我们会继续调查。”白逸说道:“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结论。” “拜托了。”柏凌莫名地舒出一口气来,白逸和唐三成的事迹她是知道的,说他们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不为过,如今儿子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全在于他们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外婆 急急忙忙就成了阴人组织的成员,对于组织,柏凌知道得比自己多得多,回家的路上,苏柏一直向老妈打听里面的情况。 “既然是组织,里面的等级一定是有的,不过我告诉你的也不多,”柏凌说道:“你老妈也是新加入不久,论地位呢,肯定是比不过白老板等人的,但里面素来是有来有往,今天你承了别人的情,以后有机会就要还回去,组织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也会向你们下达任务,每完成一次呢,你们的地位就上升一些。” “哇,完全就是资源大汇总嘛,就像闯关游戏一样。”苏柏惊叹道:“老妈,白老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呀,从以前起,我就觉得他们不简单。” “他们?”柏凌说道:“你小子还是有福气的,刚出生呢,就有玄虚道长出手相救,现在呢,又撞上白老板他们,你这条命,可能有希望续下去了。” 这种事情一旦拿到台面上去了,苏柏觉得讲出来也没有所谓了,因为人死以后真的有魂魄的,还是可以表达,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就算时间不长,可是伴他们度过最悲伤的时候,再飘然离去,也没有想象得那么恐怖。 “妈,既然阴人组织这么厉害,我想很快就会有线索了。”苏柏说道:“你小时候总教我,人不能放弃希望,我一直相信的。” “苏柏,你的钱包呢?”柏凌突然话锋一转。 苏柏一愣:“老妈,我上次分到的钱不是都给你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呢。” “不是,我是想看看你外婆的照片。”柏凌叹了一口气:“你外婆就只留下这么一张照片,你偏偏要和我抢。” 掏出外婆的照片,苏柏马上向她打了一个招呼:“外婆,你好呀。” 留着齐耳短发,蝴蝶形的发卡是头上唯一的装饰,圆圆的脸,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在笑,嘴角轻抿,嘴边露出一个梨涡,长相甜美,比照柏凌一看,母女俩还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妈,你和外婆长得真像。” “当然了,我们家的基因好嘛。”柏凌爱惜地接过照片:“你外婆是失踪的。” “这个我知道。”苏柏说道:“你不是告诉过我嘛。” “但我有种感觉,她一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苏柏就叹了一口气:“老妈,你果然年纪是大了,这句话你向我说过无数遍了,其实我也一直相信,她还活着。”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能够消化逆鳞的力量,或许你可以找到她。”柏凌终于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所以,这个坎你一定要度过去,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的外婆。” “那你得告诉我,我外婆是怎么失踪的。”苏柏抓住时机问道:“还有,总听你提我外婆,可是你从来不提外公,我外公是什么人,还活着吗?” 柏凌的脸色微变,她摇摇头:“你外公……不提了,但他已经过世了。” 苏柏觉得柏凌的话说得太含糊,心中有些不满:“妈,你这话又只说一半,我外公可是你的父亲。” “可是带我长大的是你的外婆,他没有尽过一丝父亲的责任。”柏凌的眼睛突然泛红了:“你外婆吃了多少苦头,你知道吗?” 苏柏适时地闭了嘴,去抱老妈:“妈,我也让你吃了不少苦。”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以后好好地回报过,我还想着抱孙子呢。”柏凌嘻嘻哈哈道:“我是看出来了,崔颖那姑娘喜欢岳青,虽然她比岳青大,可是这个年代,年龄根本不是差距,唉呀,你得向岳青学习一下,对女生多有吸引力呀,你这么久了,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我只是不谈而已。”苏柏不服气了:“论身高,论外貌,我哪点比不上岳青了?” “你没有他沉稳,算起来,人家比你还小一岁呢。” “其实我一直有喜欢的女孩子。”苏柏苦着一张脸:“就在我决定向她表白的那一天,她突然转学走掉了。” “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人都走了,提有什么用,而且,那是我高一时的事情了。”苏柏说道:“那之后,我马上考上了大学,提前进入高等院校,就再没有机会见到她,年纪不是小嘛,我想着,我以后总能遇上喜欢的吧,结果……” “没有得到的就是最好的,我的儿子果然也是男人啊。”柏凌哈哈大笑。 苏柏一头瀑布汗:“妈!” 第一百四十章初恋 “你已经是成年男性了,有什么不能讲的。”柏凌拿身子撞了一下苏柏:“儿子,老实告诉妈,你还是那啥吧?” “哈?”苏柏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凌凑过去,在苏柏耳边吐出两个字来,苏柏险些晕死过去,全身的温度都被这两个字给调动起来,他脑子里迅速转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不止我是,岳青也是!” “岳青不同,岳青是修道之人,童子血,真阳涎,那是必须保持童子之身的,你又不同。”柏凌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过不了这个坎,总不能让苏家无后吧,儿子,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放心上,遇上合适的姑娘,快刀斩乱麻,你懂的?” 苏柏真想一头撞在电线竿上,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以前他不懂,为什么总有人拿猴子屁股来比较红脸,今天他有了深刻的理解,对着旁边店铺的橱窗,苏柏看清了自己的脸,的确,猴子屁股很形象。 柏凌见苏柏一幅娇羞的样子,无奈地摇头:“真没出息,平时呢,总是嘻嘻哈哈的,在这方面就是中看不中用,这样可不行。” “妈,对男人不能说不行两个字,你这是咒我呢。”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理你了。” 透过橱窗,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苏柏转身过去,迅速地扫视周围,柏凌见他反应激烈,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到美女了?” “妈,我肯定是眼花了,刚才我看到她了。”苏柏愣愣地说道:“这也太巧了吧,说曹操,曹操到。” “就是你高中暗恋的那个女生?”柏凌才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哈哈一笑:“你就糊弄我吧,小处男。” “妈!”苏柏的拳头都握起来了:“你要不要这么大声,你再这样我可就和你翻脸了,我现在就回古董店去。”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不?”柏凌爱极了现在苏柏的反应:“你爸可是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在家等你,虽然你伤口恢复得快,可是你爸就是不放心嘛,想要给你补一下身子,你就乖乖在家呆几天,顺便等消息。” 苏柏的心被刚才的那个影子给扰乱了心神,他应该没有看错,印象中,她总是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最讨厌的颜色是红色,上学时,她喜欢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坐在她的后面,他总是喜欢看着她的黑发入神,她的皮肤很白,白得有些过分了,皮肤下面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爱说话,总是很安静地呆在角落里。 初见雪纷的时候,苏柏就觉得雪纷身上有些那姑娘的影子,只是雪纷是冷,那姑娘是恬静,她只是不爱说话,但总是爱笑,只是嘴角微微地翘起起来,很温柔的样子,苏柏很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有一次,那姑娘掉了一张素描,苏柏捡起来跑了三层楼,送过去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来,道声谢谢的同时,就出现了标志性的笑容,苏柏觉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刻被她俘获的,那张素描上的人,好像就是自己…… 要说少年得志有什么不好,最糟糕的就是错过了与她的分别,她转校的那一天,苏柏偏偏被叫去面试,等她回来的时候,那女孩早就离开了,在他的课桌上,留下来了一只纸鹤,上面写下了他的名字苏柏。 那只纸鹤至今还躺在苏柏最喜欢的书里,平平整整,苏柏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回味一下她低垂下去的睫毛,还有那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儿子,想什么呢?”苏打洪替苏柏盛了一碗汤,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拍了他一下,这一下才让苏柏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估计在想女孩子。”柏凌嘻嘻哈哈地说道:“刚才在街上,硬说自己看到了以前的同学,就是他暗恋的那一个。” “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苏打洪叹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老婆孩子有事情瞒着他,弄得他像外人一样。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柏凌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打洪:“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心事,要是真看到了,也得遇上才有用,对不对,儿子?” “嗯。”苏柏应了一声,将脸埋进了碗里,现在这颗心完全不听话了,一直砰砰地跳个不停,吃完了,苏柏说道:“妈,我带点饭菜去古董店,崔颖和岳青都喜欢吃爸做的菜。” 苏打洪得意道:“我早有准备了,这是他们的份,你就跑一趟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狐狸 苏柏拎着饭盒到了古董店,雪纷却不在,店里空荡荡地,饭菜的香味也没有引出一个人出来,苏柏放下饭盒,隐约听到里面有些声响,是从放乾坤镜的房间里传来,受好奇心的驱使,苏柏慢慢接近,那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白光在闪…… 小心翼翼地瞅过去,里面的情况让苏柏的心跳快要停止了,是雪纷,只是她与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她身后有尾巴! 苏柏退后了一步,雪纷身后的尾巴足足有四条!它们都像雪一样洁白,而且正在那乾坤镜散发出来的白光里飘浮着,它们是立起来的,苏柏瞬间想到了影视剧里的情景,他捂紧了自己的嘴巴,雪纷的眼睛闭着,从她的身上,还有黑气冒出去,被牵引到乾坤镜里…… 苏柏一退再退,撞到了岳青的身上,岳青和崔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崔颖问道:“你干什么呢,吓成这个样……” 她也看到了,岳青自然也是一样,三人面面相觑,同时闭上了嘴巴,那雪纷身上飘出来的黑气不知道是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三人进也不是,退,又想继续看下去,正在迟疑的时候,白墨轩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里面的雪纷听到动静,尾巴瞬间收了回去,睁开眼睛来,瞳孔是粉红色的,比平时的颜色要艳丽一些,苏柏说道:“门可没关。” 雪纷舒出一口气来,对于他们的偷看并没有半分不悦,相反,表情轻松得很,白墨轩走过去:“姑姑,怎么样?” “已经是**不离十了。”雪纷说道:“看来离我见光的日子更近了。” 三人不知不觉中将身子靠在了一起,雪纷难得笑开来:“怎么,吓到了么?” “与其说是吓到,不如说是惊讶,”苏柏尽力地组织语言:“所以,雪纷……你是狐狸精么?” “那不然呢?”雪纷反问道。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那我想也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狐狸的尾巴我还是认得的。” 崔颖倒是兴奋得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成精的。” “何止是狐狸,在青丘,还有很多的族类。”雪纷今天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月还要多。 “等等,白墨轩叫你姑姑,那他岂不是……”苏柏不怀好意地看过去,白墨轩的表情倒是淡定,听到苏柏的话,只是将眉毛一挑:“那又怎么样?” “你果然是狐狸精?怪不得了,那些女人被你迷得神五神六地,”苏柏恍然大悟:“这样我就能够想得通了,你是长得不错,不过那些女人也太夸张了,连我老妈这个年纪的人都被你迷得晕乎乎地,你是狐狸精,这问题我就能够释然了。” “你释然个屁呀。”崔颖脱口而出:“这是人家的本事。” “我听说呢,一条尾巴代表着有一百年的修为,那雪纷,你岂不是有四百年的修为,白墨轩,他顶多只有两条尾巴吧?”苏柏乐不可支。 “不,他有六条。”雪纷的话又让苏柏跌破眼镜。 “他有六条,怎么会,你不是他的姑姑?”苏柏刚刚平下去的一口气现在又冒上来了。 “因为他的修为在我之上。”雪纷一语道破:“所以年纪谁大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比较本事,你们不要紧张,我们虽然是狐族,可是我们修的都是天道,不会伤害你们。” “早看出来了。”崔颖说道:“虽然还需要花一点时间去适应,不过与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们是好是坏我们还是知道的,刚才……” “我有重疾,体内被邪气入侵,体制阴寒,连光也见不得,”雪纷说道:“乾坤镜可以抽除我体内的邪气,镜子在这里,我也只有待在这里,眼下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晒太阳了。” “怪不得。”苏柏喃喃道:“从来没有见你走出过古董店,晚上也不见你的人。” “晚上我就呆在这里。”雪纷说道:“你们住进来后,怕吓到你们,所以晚上我在后面的茶楼住下来。” “那白老板也是狐狸精?” “当然不是了。”白墨轩马上上火了:“扯归扯,不要扯我老爸。” “墨轩……”雪纷一个眼神,白墨轩马上闭上了嘴巴,但表情仍有愠怒,雪纷解释道:“白先生夫妇是墨轩的养父母,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对墨轩,更甚于亲生父母。” 第一百四十二章晕血症 怪不得他反应这么激烈了,苏柏吐吐舌头:“不好意思。” 白墨轩闷哼一声,雪纷说道:“你们知道了墨轩的底细,就是自己人了,他脾性有点孤傲,又不懂得说好话,但他绝不是坏人,也没有害人之心。” 这话显然是说给岳青听的,崔颖与苏柏同时望向他,岳青说道:“以前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大家想法不同,产生矛盾也算正常。” 白墨轩有些意外地看向岳青:“既然你说没事,那我就当没事了。” “这样才对嘛。”苏柏嘻嘻笑道:“大家一团和气,多好,正好我带了好吃的过来,大家一起吧。” 难得白墨轩愿意与大家一起进餐,就是雪纷,也坐在一边笑着望向大家,比平时要温暧不少,“原来,狐狸也有自己的部族。”崔颖说道:“小时候,我爷爷带着我一起看山海经,里面的神话故事,只觉得神乎其神,但没有想到,原来都是真的。” “我们青丘一族大多以修炼成仙狐为最终目的,小狐,就是墨轩,是他们这一辈人中最优秀的,最有希望修成天道。”雪纷说道:“我呆在这里,一来是了为治自己的病,二来,是为了这面镜子,这镜子属于青丘狐族,一旦戾气消失,我就会带它回去,三来,就是为了监督小狐了,修炼天道最重要的是不能嗜血,忌一切生食,他曾经有过前科……” “那是一次意外,更何况,那时候的我才两尾。”白墨轩马上冷眼瞪着自己的姑姑:“以前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雪纷扭过头去,白墨轩就是这样,其实也是一样地死要面子,从来不肯轻易地说心理话,就拿现在来说,他明明觉得很有意思,还一直死崩着脸,装作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来。 “怪不得你有六尾了。”苏柏说道:“原来是天赋异常,我在山海经上看到过,九尾狐啊,男的女的都是美丽非凡,你们是基因好,就像我们家一样,好了,我要送饭盒回去了,我先回去了。” “喂,下次再记得送过来啊。”崔颖还有些意犹味尽。 “好。”苏柏嘻嘻哈哈地拎着饭盒出门去,今天是心情大好,就连白墨轩也顺眼了不少,输给狐狸精也无话可说了,苏柏朝公交站台走去,却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那里,路边还有一辆车停在那里,“真是的,现在的人开车也太不小心了,恐怕是出车祸了。” 苏柏走近去,有人已经打了急救电话,躺在地上的是一男一女,有位阿婆说道:“真是奇怪了,这人受伤了,这个女孩子一看到也晕过去了,真是奇怪了。” “阿婆,这叫晕血症。”苏柏连忙开口道:“有些人是见血就晕的,这在医学上叫血液恐怖症。” 患上这种病症的人,由于见到血液而产生的晕厥现象,主要表现为头晕,恶心,目眩,心悸,继而面色苍白,出冷汗,四肢厥冷,血压降低,脉搏细弱,甚至突然意识丧失,苏柏透过人群看过去,那晕血的少女趴在地上,苏柏知道,患有这种病症的人发作以后,最好是要平躺,补充温开水就可以,苏柏放下手里的饭盒,扒开人群:“让一下。” 走近了,他轻手轻脚地将只在地上的少女翻转过来,看清那少女的长相,苏柏愣在那里:“素素?” 他的心扑通了一下,那天在橱窗里看到的果然是你么?苏柏掐了掐少女的人中,她缓缓苏醒过来,她的眼神迷蒙,显然没有认出苏柏来,苏柏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刚才自己嘴馋,明明吃过饭了,还喝了一碗汤,走的时候嘴也没有擦:“素素,我是苏柏,还记得我吗?我们高一在同一个班的。” “是你……”素素的脸色苍白,她扫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看到他额头的血,只觉得晕眩:“带我走,我不想看到血。” “好。”苏柏求之不得,扶着素素离开,她白色的连衣裙上沾了不少灰尘,黑糊糊地一片,苏柏扶她到最近的公园里,那里有不少长凳,又匆忙买来水:“没有热水,将就一下吧,现在怎么样?” “我这是老毛病了。”素素说道:“血量太多,我没有忍住,你是苏柏?” 苏柏有些淡淡地失望,她居然不记得自己了,不过,这几年,自己长高了不少,和以前相比,也成熟了不少,其实是帅了不少啦,她没有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龙脉 “素素,我们也好久没有见过了。”苏柏望着眼前的素素,她虽然面色苍白,但还是以前那幅恬静的样子,嘴唇总是微微闭着,眼角含笑的样子,较之以前,少女已经成了完全成熟的女人,曲线……苏柏不自然地移开自己的眼睛:“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现在没有住的地方。” 苏柏的嘴角就扯开来:“假如你不嫌弃的话,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住。” 素素没有想到,苏柏所说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儿子带女孩子回来,这可是第一回,苏打洪紧张得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柏凌直冲苏柏使眼色,自己才刚刚压迫了他一下,这么快就行动了,真是让人跌破眼镜了,再看这女孩子,打扮素雅,眉眼如画,很有些古典美,很合柏凌的心意,她拉着苏柏到一边:“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刚回到这个城市,没有地方住,我想我们家地方够大,收留她应该没有问题,再说,妈你也好有个伴嘛,我和爸不在家的时候,有人可以陪你聊天。”苏柏说道:“你不要误会了,对了,她叫宫素素。” 宫素素刚来时,放不开手脚,两天下来,终于习惯了,话也多了不少,柏凌一番打听,才知道宫素素当年转校离开,到了另一个城市读书,因为最近晕血症发作,时常休克,办了退学手续,来到这里想找一份工作偿还贷款,苏打洪一听,二话不说介绍宫素素到他所在的酒店入职,宫素素有了工作,也迅速地与柏凌打成一片,越相处,柏凌越觉得这个姑娘品性善良,只是,这宫素素出现得有些突然,柏凌心中总是有个坎。 再说唐三成那边,对于苏柏的情况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消息,这一天,就将四人召集起来,“龙脉,听说过吗?” 岳青点头:“当然,风水学里把绵延的山脉称为龙脉,地理五诀里说,龙、穴、砂、水、向。” “没错,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这就是风水术里的相应活动,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唐三成说道:“龙脉,这就是解决苏柏困局的药方。” “龙脉和我有什么关系?”苏柏觉得难以理解。 白墨轩说道:“唐叔,我也想不通,龙脉和苏柏身上逆鳞有什么联系?” “那我问你,命数和龙脉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了,自古以来,就有不少帝王专门派人去寻龙脉,以保王朝运势,假如龙脉不能改变人的命数,他们费这个力气干什么?”白墨轩明白过来:“我懂了,唐叔,你想借用龙脉之气来改变苏柏的命数。” “对,龙脉之地,一定有不少古墓,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唐三成说道:“以我个人丰富的经验来说,一定会有所奇遇。” “唐叔说的是你们以前寻找七物的事情?”白墨轩虽然没能亲历过,但听爸妈提过不少次,要不是寻齐了七物,老爸可能早就变成邪尸了。 “对,所以,你们接下来就要去寻龙脉。”唐三成说道:“寻龙首先寻祖宗山,还要审气脉别生气,古人风水术里写得很齐全,又有岳青和墨轩在,这个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我也要去?”白墨轩吃了一惊。 “当然,不要忘记了,你也是组织成员,这是你的义务,找到龙脉,把苏柏先人的骸骨埋在龙首的位置。”唐三成一说完,就看到苏柏脸上变了颜色。 “骸骨?”苏柏苦着脸说道:“这岂不是让我去掘祖坟?” “你不掘祖坟,哪里来你先祖的骸骨?”唐三成加重了语气:“你的祖宗要是知道替你的命数立下功劳,也会欣慰的。” 崔颖无限同情:“你回去和父母商量一番吧,现在实行火葬,只有先一辈的人才是土葬。” 苏柏一愣:“也只有这样了。” 苏柏回家,与柏凌一番商量,柏凌眼神冽厉起来:“既然唐老板如此说,那就按他说的办吧,你不是问你外公在哪里吗?我带你去乡下取他的骸骨出来。” “外公的骸骨?”苏柏有些失望:“他已经过世了?” “对。”柏凌说道:“在我六岁的那一年,他就过世了,明天我们就去,就当他替自己积阴德好了。” “老妈,你干嘛这么恨外公?”苏柏说道:“你从来不记仇的,这还是你亲爸呢。” “如果要我选,我宁愿玄虚道长做我的父亲。”柏凌闷声说道,苏柏从母亲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恨意…… 第一百四十四章空棺 外公的老家在乡下,居然还是山区,苏柏对这里毫无印象,就连苏打洪,也只来过一次,那一次,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岳母大人。 站在父亲的坟墓前,柏凌的脸色阴沉地可怕,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妈,我们自己动手挖?” “不然呢?”柏凌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要去请人,让人知道我们在挖祖坟啊?” 苏打洪掐了一把苏柏:“少废话了,赶紧开挖吧。” 苏打洪取出祭品,燃上香,烧了不少纸钱,又拉着苏柏连嗑了三个响头,嘴中喃喃念道:“岳父大人,请多包涵,这次实在是为了您的外孙,只有委屈您老人家了。” 柏凌扭过头去,任由父子俩去掘开坟墓,这是乡间最普通的土坟,这些年来,没有人来培土,土包很小,当初在坟前立下一块无字碑,所以才能够找到。 苏家父子吭哧了没一会儿,就将土包完全挖走,现在只等掘开地面了,苏柏靠在铁锹上,双手合在一起:“外公,我们俩从未谋面,这一见面,就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怪罪我爸妈,要怪,就怪我命衰,连累您老人家尸骨不寒,对不起,对不起……” 苏打洪已经挖到了棺木,挥手拨开上面的尘土,一幅黑色的棺木出现在眼前,柏凌这才转身过来,盯着那幅棺木,眼神反倒是柔和了不少,苏柏刻意挡住老妈的视线:“老爸,开棺吧。” “岳父大人,多有得罪了。”苏打洪撬开棺木上的棺钉,双手紧紧地握住棺盖,嘴巴一抿,就大力地掀开棺盖,他不敢朝里面看,头扭向一边,棺木里只传出一股闷臭味,并没有尸臭,一边的苏柏叫了一声:“妈,你快来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身子闪开,柏凌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面色一沉:“怎么可能,当年是我亲眼看到入葬的!” “老婆,你确定?你那时候还小,会不会记错了?” “去你的,你老婆有龙族血统,思维活跃得很,当年我和我妈一起将他下葬。”柏凌说道:“这幅棺木我记得很清楚,黑沉沉的颜色,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就躺在里面,身上穿着是我妈亲手缝给他的寿衣。” 苏家父子听得一愣一愣地,柏凌的面色阴沉下来:“难道他诈死?” 苏打洪有些无奈:“普通人哪有这么做的,平白无敌诈死做什么,再说躺在这里面,土一封,哪里还能活下去,老婆,你想得太多了。” 苏柏更是觉得老妈想得太过火了:“妈,这里是空的,还是先处理这里吧。” 柏凌看着那具空棺材,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好半天才说道:“你们俩先把这里填上,免得惹来麻烦,骸骨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吧。” 父子俩辛苦了半天,只有认命重新填上,将土包打实,苏打洪说道:“没关系,你爷爷***坟都可以的,他们当初都是土葬,大不了我挨亲戚的骂。” 柏凌点头:“你们家族人多,要是贸然去开坟,恐怕要扯开脸面,以后我和你还要怎么见人?我看,我找人去偷偷地进行,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老婆的话,苏打洪哪敢不听,当下和苏柏将岳父大人的坟填回去,再从长计议,外公的坟是空的,再联想到母亲对外公的态度,外婆的失踪,苏柏已经是一肚子问号了,回去以后,一直缠着老妈,想要问个一清二楚,柏凌倒也痛快,一句“你外公是个负心汉”打发了苏柏,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负心汉的确是充足的理由,苏柏也没有往心里去。 苏家祖坟的事情,苏打洪不便出面,柏凌请唐三成帮忙,他们的效率倒是快,不过两天,就将苏家先人的骸骨带了回来,苏打洪内心内疚,在家里摆了灵位,每天早晚拜祭,骸骨更不敢摆放在家里,便交给了唐三成,放置在古董店里。 那宫素素住在苏家,十分乖巧,每天下班回来就帮着打扫卫生,勤快又安静,苏打洪与柏凌心有灵犀一点通,都巴不得苏柏赶紧追上宫素素,名正严顺地收了这个儿媳妇。 苏柏眼下要出去寻龙脉,暗恋的对象就在眼前,却没有时间培养感情,那宫素素一直坚持要搬出去住,说是不方便打扰苏家,只等拿到薪水就离开。 宫素素的生活很平淡,上班,下班,回来就打扫卫生,陪着柏凌看电视,“素素……”苏柏悄悄坐在他旁边。 “有事吗?”素素的头发挽在脑后,更显得灵秀。 “过几天我可能要出门……”苏柏瞅了一眼旁边的柏凌,轻轻地咳了一声:“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柏凌手上的苹果险些掉在地上,这傻小子是疯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美女如云 柏凌觉得儿子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的面色沉下去:“你和我进来。” 走进老妈的房间里,苏柏已经感觉到老妈的怒火了,他怯怯地叫了一声:“妈。” “你脑子生锈了,是不是?”柏凌迎面就喝斥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去春游,还是去踏青,带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顺便旅游结婚了?” 苏柏仔细回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毛病,他们是要去找龙脉,而且随行的还有一个茅山术士和一只,好了,是一位狐狸精,宫素素这幅怯生生的模样,到时候还不吓得死去活来,她还有晕血的毛病,“我错了,刚才就是嘴快。”苏柏嘀咕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柏凌松了一口气:“素素这姑娘在我们家呆了这些天,的确表现得不错,人长得温婉可人,又勤劳有礼,可是,我总觉得你和她重新遇上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而且,每次追问她的家人,她总是含糊带过去,你老妈是大大咧咧地,可是,不傻。” 苏柏就默不做声,180iq的他自然也是不傻,素素的重新出现,的确太像小说里面的桥段了,显得不那么真实,他嘟起嘴巴来:“妈,我听你的。” “素素不能和你同行。”柏凌说道:“她在家里,我还会当她是自己家的女儿对待,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苏柏点了点头,手机响了起来,是岳青,这小子自从手上的金印消失以后,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苏柏这些天呆在家里,一来是因为宫素素,二来是为了崔颖,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来她**大发,自己不在,正好为他俩人创造孤男寡女同居一室的机会,会不会把握,就看崔颖自己了。 接到岳青的电话,苏柏就朝古董店去,多半是出发的日子定了,临行前,唐老板照例是要嘱咐一番的,到了古董店门口,苏柏就傻在那里,白墨轩在,他在没啥稀奇的,可是……苏柏的脸阴沉下去,在他的一左一右,一共有四位美女! 四位……个个肤若凝脂,身材修长,眉眼如画,姿色与雪纷不相上下,共同之处便是她们都有一头如瀑的黑发,不加任何修饰,披散在脑后,四人都身着白裙,长到脚后跟的那种,看上去,哇,风景不错,这简直是仙女下凡了嘛,白墨轩被四位美女包围住,脸上还是不咸不淡的表情,崔颖走出来:“来了。” “擦,姐,啥状况?”苏柏小心翼翼地从这五人的身边走过去。 “状况很大。”崔颖已经乐不可支:“选妃哪。” 擦,这是啥年代了,还选妃?“他白墨轩当他是狐族的王子呐,还选妃?”苏柏马上吐槽起来:“不过,都挺漂亮的。” “白墨轩在青丘狐族的地位就是如此。”崔颖说道:“我向雪纷打听过了,他们这一族从来都是男少女多,所以传宗接代是大任务,白墨轩又是佼佼者,他的生母是涂山氏,也是狐族里的名流血统,涂山加青丘,白墨轩也算是混血精品,各位长老都急呀,想让白墨轩的优秀血统延续下去,他们只想要纯粹的狐族血统,自然要从族里挑选美女过来了,你看到这四位,已经不是第一批了。” 苏柏的下巴险些要掉下来了:“擦,这还轮番上阵呀?” “可不是,我估算了一下,这几天陆陆续续来了大约二十多人了,听雪纷说,这些都是青丘族里姿色最上等的,不过,人来了,他白墨轩以礼相待,连看电影、购物也包了,不过他倒是没有任何想法,前面那些都打道回府了,这四位,我看,希望也不大喽!”崔颖乐呵呵地说道:“真不知道白墨轩会喜欢上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这样的都看不上?”苏柏趴在墙上,只想在墙上划拉几道口子:“人同命不同,我再一次有了深刻的领悟。” 正说话间,就只见外面的白墨轩嘴唇动了几下,那四名女子的脸上都浮现出意兴阑珊的表情来,齐唰唰地步出门外,“瞧,全打发走了吧?”崔颖耸耸肩:“这恐怕是最后一批了。” 白墨轩转过身来,看向雪纷的眼神有些愠怒,雪纷笑道:“不关我的事,族中长老商量的事情,我是小辈,哪里能够插得上话。” “我爸妈也跟着瞎掺和。”白墨轩脸上怒气迸发出来:“他俩又不是不晓得我的心思,怎么也凑起热闹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祖宗山 苏柏这下子是听明白了,白墨轩是生白老板夫妇的气,雪纷收起了笑容:“族中长老认为,他们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可是在你心中的地位,却不亚于亲生父母,这可是人生大事,当然有必要请他们过去商量,作为他们来说,又不可能驳了我们青丘狐族的面子,就算心里面不同意,面子上也要答应啊,更何况,他们知道,你态度坚决,肯定没戏。” 还是雪纷有办法,白墨轩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这还差不多。” 苏柏摸了一下鼻子:“岳青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定下了出发的时候,明天九点,我们准时走。”崔颖说道。 “已经有目的地了?”苏柏有些意外。 岳青走了出来,刚才外面的一幕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索性躲到屋子里去了,“寻龙分九势,九种龙势中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再说各朝各代都有自己的祖宗山,龙脉在哪里倒是一清二楚的,唐老板建议我们先去大清的祖宗山,那里有七邪和小山前辈,可以帮我们的忙,以此作为开端。” 七邪,苏柏曾经见过一次,那个像铁塔一般的汉子,正气十足,至于小山,倒是第一回听说,这两人怎么跑到长白山去了,又听到岳青说道:“满族人视长白山为自己的发祥地。” “这个我知道,他们有个传说,天帝的三个女儿,来到圣洁的长白山天池洗澡。水面上飘来三个仙果,姐妹三人一人吃了一个,同时怀孕啦。这就是满族人的三大根源。长白山,自然就是满族人发祥地喽。”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不过是传说罢了。” “是传说不假,但据唐老板说,他们以前去过长白山,长白山有三座分岭,三山相连,都在龙脉上,都是属于支龙,三条支龙并肩而行,龙头就在这三座山里,就像是三条龙坐在那里,所以称之为群龙坐,既然有群龙坐,就一定有主龙,我们过去,就是循着这三条支龙,找到主龙的龙头所在。”岳青说道:“我虽然对风水术不如唐老板那么精明,但略通一些,加上白墨轩,要找到龙头,问题应该不大。” “这个季节,那边早晚寒凉,所以提醒你带齐衣物。”崔颖声音压低来:“主要是让你来看看这出好戏,错过了,多可惜呀,这可是狐族选妃。” 苏柏轻轻地咳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看了才让人窝火呢。” “你窝什么火,不是说捡到你的初恋情人?”崔颖果然是女人,八卦是天性,马上问道:“都住在一起了,没发生点什么火花?” “你和岳青也是住在一起,我没在的时候,你们俩有没有?”苏柏哈哈大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们懂的,有没有那啥?” “去你的。”崔颖面带娇羞,扫了一眼岳青,眼含桃花,这心花怒放的样子让苏柏都看不下去了,再看岳青,他的反应却是不大,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这个意思,苏柏困惑起来,上次在山洞里,两人明明有些火花的,按理说,应该迅速发展起来才对。 崔颖扫了一眼岳青,见他面无表情,心里一酸,敢情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我要赶稿,先进去了。” 苏柏瞪了一眼岳青:“你搞什么鬼?” 岳青叹了一口气,苏柏把他扯到房间里:“我姐对你的心思,大家早就看出来了,以前你是不知道,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我就不信你没有一点感觉,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好歹给个话,如果不喜欢,就让我姐死了这条心,凭她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你是不是嫌弃人家比你大?” “不是。”岳青无奈道:“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她已经是有名的小说家了,我凭什么喜欢她,就像你说的,只要她想,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你真是个胆小鬼。”苏柏说完,想到自己,马上心虚起来,自己还不是个胆小鬼,宫素素住在家里这么久了,自己连和她说话都要想半天,整到现在,一点进展也没有,“唉,我们还真是同命相连啊,整就是两苦b。” 岳青说道:“上次我被摇光附体,她对我怎么样,我当然是一清二楚,在山洞里,我清醒时叫她的名字,她的眼泪掉在我脸上,我是有感觉的。” “这不就成了。”苏柏说道:“总好过我,我现在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素素怎么想的我完全不知道,搞不好只当我是房东,我妈还怀疑她来路不明。” 第一百四十七章血珀 其实,听完苏柏的讲诉,崔颖也有这样的怀疑:“这要不是你们俩特有缘分,那就是有阴谋,要不然就是,你走了狗屎运。” “没这么差劲吧。”苏柏说道:“可能是命运女神青睐我。” “或许吧,等我们从长白山回来,记得带来给我们看看。”崔颖说道:“回去休息吧。” 此时,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白墨轩早就杀回家去,找老爸老妈算账,岳青的话很少,他素来喜欢藏心事,现在藏得越加深了,苏柏临走前,对他意味深长地一句:“自求多福。” 苏柏回去收拾东西,冬天的衣服是必须的,他正埋头收拾,宫素素推开门来,径直走了进来,她刚洗过头,头发还是湿哒哒地,她手上拿着毛巾,脸上的水气未干,苏柏望了她一眼,马上低头收拾,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已经让他的心里又酥又麻了,这时候的她,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宫素素手上握着干的毛巾:“明天就要走了吗?” “是,我要去一趟长白山,对不起啊,不能带你去。” 宫素素嘴角一弯,笑意盈于脸上,就是这抹笑,让苏柏一直难以忘怀:“其实明天我也要走了,我在你们家打扰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你要去哪里?” “我找到了新的住处。”宫素素说道:“明天就会搬走。” 苏柏怅然所失:“明天就走么,等我回来再走,不行吗?” 他的样子像是快要失去糖果的孩子,宫素素低头下去,双手将毛巾揉在一起,又松开,又揉在一起:“不行……” 苏柏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事,你搬到新的地方,我回来后去找你。” 宫素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来,塞到苏柏的手上:“你们不肯收我的房费和生活费,这个送你,当作我的谢礼。” 苏柏朝手上看过去,这是一块琥珀,好歹在古董店里呆了这些日子,他分辨得出来,这是一块血珀,血珀也是琥珀的一种,琥珀是数千万年前的树脂被埋藏于地下,经过一定的化学变化后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内部经常可见气泡及古老昆虫或植物碎屑,这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血珀在其中更属特别,因为它是红色的。 “你不是最不喜欢红色吗?”苏柏有些意外,这块血珀的颜色十分通透,接近于红葡萄酒的颜色,远看,就像是血的颜色,握在手上,触感温润细致。 宫素素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这么珍贵?苏柏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紧紧地拽住那块血珀,上面已经穿了孔,用一根红线穿上,可以直接戴到脖子上面,苏柏马上戴了起来:“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素素低头不语,这一低头,便是娇羞,苏柏看得愣住了:“可是我没有回礼。” “没关系,这是谢礼,一路顺风。”宫素素站起来朝外走,到了门口了,回头望了苏柏一眼,眼睛里似有泪花在闪,偏偏苏柏低头把弄那血珀,并没有瞧见。 第二天一早,宫素素便不见了影子,苏柏早早地起来也未见到她,满心失落,只有提着行李与岳青三人会合,四人的组合有些奇怪,三人一狐一鬼,三人中,又有两人不一般,崔颖打量了一下其他三人,笑道:“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怪。” 白墨轩不语,假如崔颖知道老爸他们当初的组合,他们现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那卫虽然是名义上的一员,但一直以来,除了在老金头那次发挥了作用,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难免要遭到苏柏的吐槽:“长得再漂亮也没用,你就是最好的典范。” 白墨轩挑挑眉,这话可是意有所指呀。 “现在是尚无我用武之地,以后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他倒是提醒岳青:“你可是答应过那钱人杰,要帮他想出一个解脱的办法,不也一直没有动静?” 不提这事,岳青险些忘记了:“世界像他一般的存在,实在是罕见,我眼下根本没有办法,只有以后瞧瞧看。” “当初不也是这么告诉他的,就让他再无聊一阵子吧,弄不好哪天就改变主意了。”崔颖不以为然:“鬼和人一样,心思都是随时变化的,他现在还有心思偷看美女,我看他肯定没有现在飞灰烟灭的意思。” 前往长白山,落点是唐三成他们以前呆过的小镇白河镇。 第一百四十八章审气脉 这里依然保持着旅游小镇的特色,人多,小店多,不大的地方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这白河镇是进长白山的必经之路,托长白山和天池的福,白河镇有一项最特别的出产,那就是导游,四张年轻的面孔一出现,马上就被导游盯上了。 “四位帅哥美女,是不是要进山?”这小伙子不过二十来岁,语气倒是老成得很。 “对。”崔颖跳出来交涉:“我们要去主脉。” 那小伙子眼珠子一转:“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你们进山,价钱好说,食宿全包。” 白墨轩冷笑一声,眼珠子转,对方不是大奸,就是大恶,崔颖还有些保守:“先去看看住的地方再说。” 那小伙子打了一个响指:“包你们满意。” 白墨轩正想提出异议,已经有游客好奇地打量起他来,帽沿已经压得很低了,生怕在这里引发任何骚动,白墨轩也只有随大流了,那小伙子带他们去的并不是旅店,而是一户人家,所谓的民宿,地方不大,收拾得干净,三间房对外出租,长租短租都可以,主营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四人当下就住了下来。 白墨轩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暂时宽心住下来,这白河镇的事情他听父亲提过,三山直排而立,十分醒目,群龙坐是常见的风水局,只要是略有点知识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他当下朝远处望过去,果然有三座山一字儿排开,远远地可以望见山尖。 岳青的目光也望向那里,两人眼神交汇,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这是支龙,支龙与与主龙相联,只要弄清楚这支龙的走向,便可寻到主龙的龙头位置,此为审气脉,审气脉即指审视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循着这三座山往有轮晕的方向走,一定是主龙。 两人心下有数,并不急着进山,先行休息,四人拿出地图来分析,进山的路是上一辈人走过的,早就提前给他们画了出来,详细得很,所以导游他们势必是不需要的,只等进山后,在白墨轩和岳青的指引下行事。 崔颖还挺喜欢这院子,安静,没有外面的熙熙攘攘,唯一让她心揪的是,岳青一直在躲着她,和她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她的眼睛,仔细想想,自己比他大了六七岁,当姐姐倒是有份,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崔颖越想越难过,又逞强地提醒自己没关系,眼圈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姐。”苏柏有些心疼,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就知道她的心情如何了。 崔颖马上眨了一下眼睛:“沙子进眼睛了。” “我帮你吹。”苏柏说着就伸头过来,崔颖一巴掌把他拍开:“死开去。” 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还能打人,看来没事,没事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进山了。” 不小心扫到苏柏脖间的项链,崔颖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没有戴菩提子项链,换了琥珀?” 现在的时节这里可以穿上高领毛衣,苏柏索性就摘了菩提子项链,将宫素素送给他的血珀戴上了:“是素素送的。” 血珀里没有丝毫杂质,崔颖点头:“是好货色,她倒是大方。” “而且是她母亲留给她的,”苏柏爱惜地将手按压在那血珀上:“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她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崔颖说道:“真好啊,有自信是一件好事。” 苏柏“呃”了一声:“老姐,你说话真有水平,夸人听上去从来不像好话,以后我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去你的。”有这开心果在,崔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四人呆在这农家小院里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结了房费就要进山,那中年夫妇倒是实诚,一晚上收了四人三百块,还算上两顿饭,白墨轩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那小伙子一早就候在门口,等着领众人进山,听说他们不要领路的,有些失望,但还是送他们出去:“以后记得带朋友来关照。” 四人按着地图朝山里走,山间枝叶茂盛,太阳一照,斑斑点点的光影投射在脚下,崔颖叹道:“风景还真是不错。” 可是再往里走,山路就越来越窄,寒气也越来越重,除了白墨轩,三人都拉紧了衣服,白墨轩是在天山出生的,从小就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比起湿热的天气,他更喜欢干燥寒冷的环境,这里正合他的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七邪 四人显得有些沉默,岳青终于打破了沉寂:“唐老板说过,这三支龙脉属于北龙脉的分支,都是同样的龙气,假如三座山的龙脉不相通,那就是乱了龙气,原本好局也成了败局了,这种风水局,一般是群葬,比如兄弟墓,若是主墓,再有一群陪陵,比如有皇帝的墓,那肯定有皇后或妃子的,要不然就有生前极看重的臣子,亡后葬在附近伴君左右的,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进去后,若是发现墓室,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 苏柏说道:“这里我们无需停留,现在要做的是尚着这支龙找到主龙,管它有多少墓,都与我们无关。” 白墨轩闷哼一声:“没错。” 言下之意,就是你岳青说的都是废话,向里走得远了,山道两边有些深潭,潭水深不可测,再往前,就望见了那些残旧的石碑,胡乱地倒在那里,只有碑,没有坟,大约有两百多个,上面刻着花鸟的石纹,刻着姓氏。 “是象形文字。”苏柏兴奋地叫了起来:“看,全是百家姓,有李,有王,还有陈,这些都是古人的墓碑吧,怎么没有坟?” 白墨轩说道:“等见到七邪,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他知道不少内情,可是不愿意讲出来,苏柏切了一声:“故弄玄虚。” 白墨轩突然朝石碑里望了过去,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我就知道有麻烦。” 那里面突然站起来七八个人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亮晃晃的匕首,这里不是去天池的必经之路,游客很少,这些人在这里等着,显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了,想到那小伙子咕碌碌转的眼珠子,一切就联系得上了,一定是他通风报信,他和这些人都是一伙的。 “擦,这地方都有人打劫,太没有天理了。”苏柏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后躲。 “没出息的东西。”白墨轩骂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朝那七八个人走过去,他手无寸铁,苏柏替他担心起来:“你小心一点。” 突然想到白墨轩的身份,他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果然,白墨轩走到那七八人面前,马上就有人认出他来:“哟,二子还真没有认错,果然是大明星白墨轩,这回可发达了。” 二子,这名字可真二,干的事也挺二的,白墨轩早就没有了耐性,那人话音一落下,他一拳打在对方的鼻梁上,看似力道不大,那人的鼻子却直接歪到一边去,血立刻涌了出来,身后的七人都震在那里,这为首的一手捂住鼻子,恼羞成怒:“妈的,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上!” 七人一起朝白墨轩扑过去,岳青见势不妙,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块,每一块都像箭一般飞出去,打在先行冲过去的四人膝盖上,四人痛得身子一弓,白墨轩飞起一脚,横扫四人,四人一头栽在地上,头撞向石碑,痛得怪叫起来,后面的三人见白墨轩不好惹,起了怯意,居然扭头就跑,那捂住鼻子的人气得大骂,但马上也跟在那三人后面离开,只余地上的四人,痛得起不来身,只有看着白墨轩走向他们…… “团伙作案?” 四人连连点头,其中一人说道:“刚才那个才是头儿,二子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昨天你一到镇上,就被他认出来了,他说你是大明星,肯定有钱……” “滚!”白墨轩嘴里迸出这个字,那四人连滚带爬地离开。 白墨轩冲岳青一点头:“多谢,不过多余了。” 苏柏说道:“和你在一起还真碍事,不帮你,挨你的骂,帮你,连声谢谢也讨不到。” “别废话了,不想晚上没地方呆,就快一点,这里天黑得早。”白墨轩可不愿意与苏柏纠缠,他的一张嘴,死的能说成活的。 这话总算是堵上了苏柏的嘴,四人加快了步伐,迅速地行进,尽管如此,中间依然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等到入山的时候,居然已经是傍晚了,白墨轩轻车熟路,带着四人钻进一个岩洞里,里面已经有人在候着了,看到白墨轩,矮小的那一个马上冲了过来:“小狐!” 小狐是白墨轩的小名,只有极亲近的人才能叫,这人苏柏从来没有见过,看上去二十一二岁,比自己略大点,个子不高,精瘦精瘦地,相貌谈不上出众,但五官齐整,看上去也还舒服,他的身子十分灵活,三两下就窜到了白墨轩面前,苏柏的眼睛都没来得及看。 那个子高大的,苏柏已经见过,是七邪,苏柏嘿嘿一笑:“又见面了。” 七邪淡然地点头:“今天晚上你们恐怕要留宿在这里了,明天再出去审气脉。” 第一百五十章轮脊 这两人事前早知道他们过来,已经将火升了起来,又准备了睡觉的地方,毛毯、食物和水一应俱全,那个子矮小的叫小山,也是唐三成的同伴之一,有什么能耐暂且不知,但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是个电脑高手,在这深山里,居然也能弄到信号,拿着笔记本电脑在这里上网,这正中了苏柏的意,缠着小山请教他是如何办到的,马上就熟衿起来。 七邪正气十足,也是气势十足,这股气势是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敬畏,坐在他的旁边,让人十分心安。 崔颖就着火光打量这个岩洞,一抬头,居然看到了钟乳石:“钟乳石?” 山洞顶上有一些钟乳石,数量不多,悬挂在山洞里侧的上方,湿润清新,倒挂在山顶上,有的伸到了众人的脑袋上方,只差没有拖到地面上来了,钟乳石光泽剔透、形状奇特,现在看过去,这些钟乳石就像是悬挂的瀑布一样,水流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倒是美不胜收了。 苏柏被崔颖的话给吸引住,马上也抬头看上去,嘴巴张得老大:“擦,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不符合常理。” 现在又是苏柏的领域了:“这钟乳石的形成其实很简单,溶洞都分布在石灰岩组成的山地中,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洞顶的水在慢慢向下渗漏时,水中的碳酸氢钙发生化学反应,有的沉积在洞顶,有的沉积在洞底,日久天长洞顶的形成钟乳石,洞底的形成石笋,当钟乳石与石笋相连时就形成了石柱子,这是和地理环境有关的,这里的环境不太符合形成钟乳石,逆天了啊。” 这番话听在七邪耳里,只觉得熟悉不已,以前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般闪过,许久以前,这番话正是从白逸的嘴里说出来,他笑了起来:“还真是像。” “像什么?”崔颖好奇地问道。 “你们像足了当年的我们。”七邪说完,又笑起来,说当年,似乎过头了一些,现在明明感觉像是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七邪叔,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吗?”白墨轩问道。 “不了。”七邪摇头:“三成说了,要让你们单独行动,好好地锻炼一下,他也是一片苦心,我和小山为你们准备了一些东西。” 两人替四人准备的是野人参,满满一盒,小山说道:“取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你们每人随身带上几根,必要的时候吃,不要一口气吃完,否则物极必反。”七邪说完了,将它们平均分成四份,每人得了一份。 四人小心地收下,时候不早,烤了干粮吃上,就在火堆边上睡了起来,次日一早,白墨轩与岳青就外出审气脉,审气脉,不远视,就要登高,两人未惊醒其他人,就登到最高峰的山顶,查看轮脊的情况。 所谓脊,正是两山的交接处,而轮,则是指山形是否有轮形,两人朝远处张望一番,查看地面水流的流向,马上确定了方向,应该是朝东而去,不过朝东去没有路,只有攀爬过去,再进入东边的山体,活动量非常巨大,两人下山,苏柏正缠着崔颖,原来,这一回出来,必然也将苏柏先人的骸骨带了出来,但苏柏一想到这是自己先人的骸骨,心里头总觉得别扭,放在身上晚上睡觉也睡不安,正缠着崔颖,要放到她身上,崔颖毕竟是女孩子,当然不愿意答应,两人正在纠缠,看崔颖不胜其扰,岳青闷声走过去,取走苏柏手上的骸骨:“就放我这里吧。” 崔颖也不谢他,径直问白墨轩:“确定路线了吗?” “基本确定了。”白墨轩取出手绘的地图:“我们需要从现在所在的位置,向东行进约一里地,然后上山,攀爬过去,就能够到达主龙脉的地境,到了那里,进一步确定龙头的位置。” 七邪探头过来:“我倒是知道一条捷径,但你们得配合一下。” 所谓的配合就是要蒙上眼,四人被小山蒙上眼,被引入一条密道之中,机关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密道里倒是设置了不少机关,四人被两人牵引着,行进了约半小时,有大片的光亮朝他们袭来,透过眼罩,也能感觉得到,七邪的声音响了起来:“到了,摘下来吧。” 四人迫不及待地取下眼罩,眼睛被晃得睁不开,适应了好一会才看到他们已然是在一座山的顶上,脚下踩着整座山! 第一百五十一章台阶 一览众山小的体验让四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七邪说道:“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你们现在可以看到,这座山与你们要去的地方,中间有一座山峰相连,跨越之后就可以到达主龙脉的地境,这里海拔高,随时会落雪,要谨防雪崩,所以不要大声说话,大声喧哗,如果发生雪崩,一定要找到躲避的地方。” 七邪一再强调雪崩,正是因为多年前,他们就曾经险些命丧雪中,小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也知道雪崩的厉害,也崩着脸不时地点头:“一定要小心。” 两人对视一眼,七邪点头:“你们下去吧。” 所谓的下去,是要从这座山顶利用绳索下滑到交界的那座山峰顶上,再越过它,到达主龙脉所在的地方,肉眼就可以看到这座略矮的山峰就在眼前,但这种距离都是拿来骗人的,真正要过去,耗费的时间很长,对体力和耐力是极大的考验。 白墨轩冷笑一声:“我还需要绳索?” 他在天山出生,对严寒不惧,对于攀爬,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下就向下一跃:“我在前面引路。” 七邪无奈地摇头,小狐就是这样,毕竟是狐族,天性狂放,必须得时间长了,才能了解他的性子,肚量小的人,是永远做不了小狐的朋友的。 其他三人都取出工具,这是攀岩专用的绳索,带有上升器和下降器,在半空中也能自由控制身体的上下,找到最合适的落脚点,所有工具均由步家兄弟提供,三人不敢怠慢,与七邪、小山告别,即刻下降,追上白墨轩的步伐。 眼看着四人慢慢消失在眼前,小山皱了一下眉头:“他们没有问题吧?” “温室里的花是永远娇嫩的,必然要经过风雨历练,才能练就一身好本领,眼下他们还处于磨合期,信任这个东西,必须出生入死才能体会。”七邪拍了一下小山:“我们就送到这里,你想你三成哥了吧,走!” 两人转身离开,再说苏柏三人,停停下下,节奏虽然还算明快,但白墨轩居然早就不见人影了,这惹得崔颖也抱怨起来:“这家伙分明就是个独行侠,和我们格格不入。” “算了。”岳青说道:“他的个性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苏柏一直不敢低头看脚下,他真怕自己一看,就头晕目眩,失去了行动能力,三人互相打气,好不容易看到那山峰的峰顶就在脚下,却也再行进了半小时,才真正地到达了那峰顶,三人落地,将绳索收了起来,却没有看到白墨轩的影子。 苏柏气得骂出声来:“这坏狐狸,肯定是一个人跑掉了。” “背后讲人坏话,是不道德的。”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从一块大岩石后面走了出来:“这里有发现。” 白墨轩的发现,普通人都没办法发现,那块大岩石足有一吨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瞧出了猫腻,居然将它移开来,露出一条伸向山体的台阶来:“我已经下去走过,没有机关,一直盘旋向下,我估计可以直通山脚。” 刚才还怨气冲天的苏柏马上眉开眼笑:“这下可好,不用挨冻,也省事了。” “你变脸还真快。”崔颖摇头:“走吧。” 四人循着那台阶下去,崔颖马上就摇头:“这台阶不算老旧,感觉就几十年的历史,什么人费尽心思在这里铸这么复杂的台阶,在山体里施工,难度更大。” “没错,不太正常。”苏柏低下头去,打开手电,照着那台阶的石质:“是花岗岩,这种石头属于深成岩,不易风化,颜色美观,外观色泽可以保持在百年之上。” “少废话,是现代人常用的,还是古代人常用的?”岳青知道苏柏爱显摆自己理论知识的精深,最怕的也是这一点,现在又不是做学问。 “当然是现代了。”苏柏说道:“这花岗岩的颜色还艳着呢,距离一百年还远着呢,我估计,就像老姐说的,最多六十年。” 白墨轩闷哼一声:“看来事情好玩了。” 苏柏下意识地在岩壁上找火盆,岩壁上却是光秃秃地,四人唯有借助头灯和手电向下行进,那台阶明显是盘旋向下,绕了许多圈,大家都感觉身子有些头重脚轻的意思了,终点却不知道在哪里,初开始,众人不以为然,但慢慢地也发现不对劲起来,就比如说,这一块岩壁上面有些浊迹,方才已经经过一次,现在为什么又看到了它? 第一百五十二章悬魂梯 苏柏掏出刀,在那岩壁上划下一个深深的刻痕:“现在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圈。” 这小子关键时刻还挺灵光,白墨轩点头:“也好。” 第二次看到那刻痕,四人都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了,苏柏问道:“是不是鬼打墙?” 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所以老在原地转圈,这就情况就叫鬼打墙,一旦在这种情况下,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定不能回应,否则,就会被拘魂锁魄,后果很严重。 白墨轩摇头:“不像,这里的空间有限,鬼打墙的可能性小,要不,你用手砸一下这石头,看疼不疼?” 苏柏皱起眉头:“我才没那么傻,如果不是鬼打墙,用物理学来解释的话,我觉得可能是悬魂梯。” “你也知道悬魂梯?”白墨轩有些意外。 “这没什么呀,虽然它听上去很邪乎,据说悬魂梯一共只有二十三层,不管怎么走,都以为走的是直线,可是实际上一直在兜圈子,到最后完全丧失方向感,台阶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为了让人产生高低落差的错觉而设计的。” 崔颖点头:“我也听我爷爷提过,并且运用到我的小说里,据说这种悬魂梯最早被应用在唐朝的墓室当中,用以防盗,现代人都喜欢用物理学去解释它的存在。” “其实就是数字催眠,故意留下一种标记或者数字信息迷惑行者,而数学家则认为,这是一个结构复杂的数字模型,身处其中,看着只有一道楼梯,实际上四通八达,台阶上一定会有印记,而且上面涂沫的可能是一种远古秘方的调料,吸收光线的涂料,更让人难以辨认方向,一旦留意这些信息,就会是使人产生逻辑判断上的失误,以为走的是直线,实际上不知不觉就走上岔路。”苏柏瞅了一眼岳青和白墨轩:“这可是你们的领域了,你们俩来吧。” 白墨轩眉毛一挑:“其实我老爸早和我提过,他们当年就遇上过悬魂梯,而且化解这悬魂梯的人就是我老妈,所以,我们现在麻烦了。” 这话前后反差太大,苏柏说道:“既然是你妈破解的,你应该知道方法才对。” “就是知道,才麻烦。”都这种时候了,白墨轩还是一幅与他无关的样子,好像他没有困在其中一样:“先找找印记,先确定再说。” 四人分散开来,果不其然,上面有印记,是龙形的印记,十分抽象的图案,每一级台阶上都有,四人一数,刚好二十三层,白墨轩一摇头:“真巧,我们居然也遇上了,不过我们显然没有老爸老妈的运气。” “擦,你有话说明白好不好?”苏柏已经急得要上去掐他的脖子了。 “这上面的涂料,我是知道来源的,是一种叫做嬴树的汗液,来源于秦朝,秦皇本名嬴政,而那种植物就叫嬴树,嬴树生长在沼泽之中,而且只有一个地方的沼泽才能长出这种树来,秦皇十分不悦,非但不觉得嬴树是坚强之树,反而觉得这树是在嘲讽他出身低贱,不过是个姬妾所生,一怒之下,下命令将嬴树悉数砍伐,而且全部火烧个干净。” 苏柏愣住了:“那岂不是早就绝了?” “这倒没有,我妈是蛊女,她们这一族的先祖,有一位叫做青鸾的,正是当时始皇帝的巫女,知道这嬴树树汁的难能可贵,所以私自积攒了树汁下来,这嬴树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每六个时辰,就会从树干上分泌出汁液来,而且芬香扑鼻。当时,青鸾先祖一共弄了三瓶,可其中一瓶却损坏掉,还有一瓶不翼而飞,手上只剩下一瓶,当年我爸妈被困在悬魂梯里,猜测当时那悬魂梯就不见的那一瓶弄出来的。” “那他们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崔颖说道:“他们能破,我们自然也能借助前人的经验。” 白墨轩挑了一下眉毛:“没错,他们当时想到损坏的那一瓶,得知是青鸾先祖的血落入瓶中,那一瓶汁液就变色而毁,我母亲的经历特别,以后再提,但她与青鸾先祖相通,所以她的血也可以破坏掉嬴树的汁液,当时,我母亲靠着她的血一连破掉二十三个印记,这才让他们走出了困局。” 这下子大家全明白了,怪不得说他们没有运气,白墨轩是白先生夫妇的养子,那就不是亲生子女了,血中没有符羽的遗传,对这嬴树汁液没有作用…… 第一百五十三章救命恩人 苏柏一屁股坐了下去:“得,我们现在是走不出去了。” 崔颖掏出手机来,手机果断没有信号:“连最笨的方法现在也没有指望了。” 所谓最笨的方法,自然是通知符羽过来救急,可是现在讯号不通,岳青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滴在印记上面,白墨轩一愣,也是有样学样,也拿自己的血去试,四人一一试过,一点效果也没有,显示血这个方法是无用了。 “这悬魂梯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苏柏说道:“真是坑爹死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想办法出去才行。”岳青说道:“往长远了想,我们下不去,也出不去,身上的干粮和饮用水总有耗尽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他讲,大家也能够明白,那一天,四人就会活活饿死,渴死,苏柏突然想到了一个急智问答的节目,里面曾经有过一道题,人在只喝水的情况下,能够活多久?现代医学研究表明,人在饥饿状态下的生命极限最多7天。3天不进食或者7天不喝水,就会面临死亡的威胁。苏柏闭了一下眼睛,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节约干粮和饮用水,否则,就是自己将自己推向死亡。 四人分别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见气氛有些僵,苏柏打着哈哈问岳青:“你不是会面相的吗?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短命鬼,如果不是,我们肯定有救。” “你忘记了,你身上有龙族血统,当年摇光看不透清莲的命数,我功力不如他,肯定也看不透你的。”岳青说道。 白墨轩突然凑到了崔颖跟前,险些就要鼻子碰上鼻子了:“让我看看你的长寿官。” 所谓长寿官,正是指人的眉毛,眉毛在面相上就被称之为长寿官,“嗯,眉毛端正,成新月形,”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摆弄崔颖的眉毛,崔颖倒也不避不闪,岳青瞅在眼里,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醋意,又听到白墨轩说道:“你的眉毛中有两根很长的眉毛,同时眼睛、鼻子、嘴巴间的距离宽裕且肤色润泽,这也是长寿之相。和你在一起,我们这回应该有得救。” “是不是真的?”苏柏说道:“不过你也不是会安慰人的人。” 四人坐在台阶上,都在努力寻找着自救的方法,比如,如何让手机有讯号?四人最终决定,采用最笨的方法,凿开石壁,补充完能量,四人就开始干活,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苏柏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等等,你们听。”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而且正是朝他们而来,白墨轩冷笑道:“看来又有一个傻瓜要闯进来了。” 不过,这回他的预料错误,那个脚步声听着就在眼前了,却突然停了下来,苏柏隐约看到了一个影子,随即,一个瓶子咕碌碌地滚了过来,正好落到苏柏的脚边,而那影子马上离开,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远…… 那是一个瓷瓶子,苏柏弯腰正要去捡,被崔颖阻止:“小心有鬼。” 岳青点头,这种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为上,这是雷子师傅教过的,岳青掏出手套,戴上才去取那瓶子,打开来,里面的东西散发出一阵芬芳的味道,马上钻进了四人的鼻子,苏柏心里一动:“这个,不会就是嬴树汁吧?” “试试就知道。”白墨轩觉得事情可疑,这平白无故,会来了一个救星? 岳青将瓶子里的汁液小心地倒在台阶上的龙形印记上,那龙形印记一拉触到这液体,马上就从中间腐蚀开来,苏柏只觉得眼前一震,眼前像有一股雾气被抽走一般,视线也变得清明起来,“这不可能是嬴树汁,但肯定是它的克星。”岳青说道:“这个人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好心,给我们送来解药。” 四人当中,只有苏柏恰好看到了那人的影子,可惜太过模糊,对方闪得又快,根本无从判断,“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这一回算是帮了我们一把,快走吧,尽快出去。”白墨轩心里犯开了嘀咕,自己发现的这地方,究竟是帮了大家,还是害了大家。 那瓶子被岳青收了起来,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有以后再解了,四人接受了刚才的教训,加紧了步伐,只求马上走山体,越向下走,苏柏的感觉越是奇怪:“这里真是阴森得很。” “四应不齐,而且没有生气。”岳青说道:“不是什么大吉之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飞僵 非大吉之地,又毫无阳光照射进来,白墨轩心下起了提防,这种地方,暗物滋长,半道什么鬼都能够杀出来,四人的脚步声响在这里,一清二楚,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脚步声已经多了一个…… 若是鬼,定然是没有心跳和脚步声的,岳青心下也骇然,掐指一算,此时居然已经是子时!于茅山术士来说,最不喜欢的时辰就是子时,子时是阴阳交替的时候,末子交替之后,这一天的阴气强度会达到最强,这个点之后,恶鬼出行的机率最高,这个时候,更会激活恶鬼的怨孽,较平时要难缠许多。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来,还是我来?” “随意。”岳青说道:“只要搞定它就可以了。” 这以前的一对冤家现在居然暗生默契,苏柏正打算打趣两句,一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的那个怪物他似人形,但背部高高地隆起,竟然比驼背还要夸张许多,一张脸上辨不清面目,但一对巨大的獠牙十分突出,原本眼睛的部分现在泛着红光,双手的指甲长长地延伸出来,身上破旧的衣衫早就腐烂,裸露出来的肌肤呈现铁红色! “擦,这是什么玩意儿?”苏柏庆幸自己没丢脸,在第一次见面晕倒之后,他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太恐惧,但现在胃里仍然一阵翻腾。 “尸魔,也可以说是飞僵。”岳青看到白墨轩已经跳了出来,想来他的兴趣更大,自己索性在这里观战,顺便给苏柏解释一番。 这僵尸的分类,所属门派不同,分类也不一样,对于茅山派来说,一般将其分为五类,一为白僵,生前有怨气,死后被埋在养尸地里,尸体吸收了阴气,身体上会长出白发,破棺而出,是为白僵。 白僵破棺而出,吸了天地精华,吸食动物鲜血,身体上的白毛会慢慢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坚韧的黑毛,那一层黑毛十分坚硬,是为黑僵,此时的黑僵虽然要凶猛一些,但身体依然僵硬,并不算难对付,上次在北斗七星里遇上的那一具,就是黑僵,虽然凶猛,但一道正阳符足以搞定。 黑僵再行进化,就是跳僵了,行动力明显要比黑僵强悍,而且初开灵智,已经知道衡量对手,思考攻击的策略,而眼前的就比跳僵仍要高上一级,是为飞僵,俗称尸魔,这种僵尸,都是修炼了百年以上的老僵尸,灵智几乎与人类相差无疑,而且移动速度很快,来去如风,十分不好对付。 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在古代,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蔓延,老百姓们就会坚信不疑地认为是旱魃在作怪,这种旱魃你要么是上辈子损了太多阴德,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倒霉,撞上它。 不过旱魃并非最高等级,它甚至不能被称为尸,而是僵尸之王,拥有上万年的道行,“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岳青指着正和白墨轩缠斗在一起的飞僵:“这已经是我见过的最高等级的僵尸了。” 再说白墨轩过去迎战,那飞僵面容可怖,移动速度果然惊人,好几次,都让白墨轩的进攻扑了空,白墨轩的身形也似风一般,一道白影,一道黑影,完全交织在一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岳青终于按捺不住,掏出符纸,咬破舌尖,血喷涌出来,岳青沾上一点,就即刻在三张符纸上分别画上了正阳符,飞身出去,瞅住一个空当,将三张正阳符分别贴在那尸魔的背部,头部和胸口。 火立刻在飞僵的身上燃烧起来,那飞僵一直与白墨轩缠斗,冷不防岳青杀将出来,弄了一个措手不及,正阳之火一烧起来,他痛苦难耐,僵尸本就是阴物,惧阳,这正阳符上用的又是岳青的阳血,效力更上一层,趁此空当,白墨轩双手合什:“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金光劈在已着火的飞僵上,将它一分为二,落在地上的部分,还在燃烧着,苏柏松了一口气,对崔颖说道:“终于搞定了。” 白墨轩也是如此认为,方舒了一口气,那飞僵只余一半的身子跃了起来,朝白墨轩扑过去,就在此时,一颗子弹贴着白墨轩的耳边射过去,射中那飞僵的身子,随即爆开来,那仅存的身子就化成漫天黑雨,散落开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百里桑 黑雨漫漫洒洒地下来,苏柏一边躲开那腥臭的东西,一边问道:“哪里来的子弹?” 白墨轩的耳朵还隐隐作痛,耳朵上有一道擦伤,但这人的枪法也算是精准了,从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已经来了一班人马,为首的那女人手里还拿着枪,她大约二十四五岁,一身军绿色的骑马装,脚穿着长筒马靴,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刚好齐肩,眉心一颗红痣,浓眉之下,亮晶晶的眸子正含笑看着众人,崔颖同为女性,也为这女人的英姿飒爽暗暗叫好! 她手上拿着的枪,枪口还在冒烟,岳青已经知道那子弹并非寻常的子弹,射进飞僵的身体后,爆开时有朱砂的味道,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瞧这女人的架势,反倒是这一群人的头头了。 她对着枪口吹了一口气:“赤砂子弹果然不同凡响。”这才笑着将枪别在腰间:“你们没事吧?” “多谢。”白墨轩的态度依然冷,淡淡地说道。 那女人打量了一下白墨轩,苏柏明白那种感觉,但凡是女人,看到白墨轩,有几个不会是这种眼神?那女人的眼神也马上转移到崔颖身上,她似乎有些意外:“著名的小说家,崔颖,我拜读过你的大作,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崔颖看着眼前的女人,居然觉得似曾相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原来你还记得,在一次宴会上。”这女人的作风很利落干脆:“我的名字叫戴杰丽。” 戴杰丽,崔颖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如此打扮,她之前曾是m国特种战队的成员,因为一次意外,不得不退出,退出后一直为一位华裔探险家服务,两人的首次会面,应该是在一次签售会的庆功宴上,戴杰丽过来与自己攀谈,因为她干脆的语气,给自己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可惜,她的名字有些拗口,倒是没有记下来。 “怪不得你的小说如此真实。”戴杰丽笑道:“假如是亲身经历的话,就能解释得过去了。” 白墨轩最烦这种场合了,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走。” 戴杰丽望了他一眼:“几位是要上去,还是下去?” 苏柏原本以为这个叫戴杰丽的女人就是刚才的黑影,但从她的语气中来看,显然不是她,这说明,这里还有第三方人马,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像这戴杰丽一般,是一队人马,这戴杰丽一共带了六个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从他们胳膊上突出的肌肉来看,都是受过体格训练的人,每个人都背了不少东西,唯独她轻松得很,只是挎了一个水壶和一把枪,这也是头头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居然引来这么多人?苏柏去看白墨轩,这通道是他发现的,其中会不会有诈?白墨轩是灵狐,马上洞察了苏柏的心思:“纯属巧合,你要是怀疑我,我也没有办法。” 两班人马撞上,都有些谨慎小心,崔颖与这戴杰丽算是知根知底的,马上问他:“戴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是因为百里先生的任务吗?” 苏柏听到百里两个字,有些好奇,因为这百里是一个比较复古的姓氏,十分少见,这个姓氏出自于姬姓,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周朝时,姬姓的虞国人,入秦后,授予百里作采邑,其后代子孙就以封地名为姓,称百里氏;二说是春秋时期秦国大夫百里奚的后代,以祖名为姓氏,这个姓氏少见,用百里这个姓氏的,在历史上留名的都不多,数得出来的只有两个人百里奚和百里嵩。 前者知道的人还算多,后者知道的就不多了,不过苏柏是个例外,少年天才可不是白当的,这百里嵩出自班固的《后汉书》,是东汉末年人,官至刺史,为官清廉,传说,巡车所至,感天动地,立降雨,旱情遂解。所以,当时人们称他为刺史雨,也因为这件事情留名。 可是崔颖所说的百里先生,又是什么来头? 苏柏就扯了一下崔颖,小声问道,崔颖说道:“百里先生的全名叫百里桑,是有名的探险家,至力于破解不解之谜,但他的主要活动范围都在国外,而且不喜欢抛头露面,很少接受采访,所以你不知道也算是正常,他虽然低调,却因为行动力强,所以在探险圈里很有名声。” “崔小姐太抬举我家先生了。”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崔颖压低了声音,戴杰丽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一百五十六章探测器 白墨轩用自己的慧眼打量了这一伙人,所谓的慧眼,就是岳青口中所说的开了眼,岳青有慧眼,白墨轩也不例外,按茅山术的说法,人除了正常的眼睛外,其实还有第三只眼,就是双眉之间的慧眼,所谓的天聪,一旦开了天聪,就可以靠着这双平常人看不到的眼睛洞晓阴阳,此刻,白墨轩想确定的是这群人究竟有没有“鬼”。 岳青与白墨轩做的也是同一件事情,不过看上看下,戴杰丽这群人除了出现得有些突然,并无异常,没有邪魔附身。 苏柏一直对探险家有些憧憬,这些人会为了探测新事物等目的深入到危险地带,也会到不为人知的地方进行探索,探险的目的因人而异,有人纯属为了学术,也有人为了军事,商业或者宗教,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人都是极具勇气,少年时,苏柏也曾经梦想成为现代的徐霞客,不过,一切俱往矣。 “不要往上面去。”岳青确定这群人非邪魔,这才好心提醒:“上面有悬魂梯,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哦,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戴杰丽一语就问到了重点:“你们若是没有进去,也不可能知道那里有什么悬魂梯吧?” 岳青吃了一个瘪,崔颖摇摇头,他是不知道戴杰丽的厉害,出自于这只部队的女性非常少,算上戴杰丽,一共才三人,戴杰丽是最晚加入的,却赛过同部队的男人,位列前三甲,曾经出过不少特别任务,每一次都是历经生死,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经历,洞察力和观察力非常惊人,假如说自己是纸上谈兵,这戴杰丽就是彻头彻尾的实战主义者。 “我们不需要向你解释。”白墨轩冷笑道:“我们可不是你的部下。” “这些不是我的部下,是我的伙伴。”戴杰丽说道:“看你们刚才和飞僵决斗的场面,我相信你们,老三,掉转方向,下去。” “是。”那叫老三的,正是站在戴杰丽旁边的男人,个子不高,生得精壮,皮肤黝黑。 这下了,两股人马汇为一股,一起顺着台阶走下去,两拨人马没有什么话,倒是苏柏,跟在这群人的后面,一直打量着他们的背包,通过背包突出来的印迹,他判断这些人带了不少精细的仪器,别的不敢确认,其中有一件,叫做地下金属探测器。 这东西雷子师父给他们普及过,几十年来,这东西一直被视为盗墓者的常规武器,自然也可以用在考古中了,尤其是战地考古学里,大多数证物都是金属的,如火枪弹头、弹药筒和刀剑等,具体是哪些证物取决于战役发生的历史时期。因此,战地考古学家最重要的工具就是简单的金属探测器。 这些人带着探测器,在找什么东西? 崔颖碰了一下苏柏:“在想什么?” “老姐,你说这支探险队来到这里,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他们有带金属探测器。”苏柏说道:“你说的那个百里先生怎么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两人下意识地落到最后,方便说话,崔颖说道:“带这个东西不足为奇,不少探险家都会随身携带,至于百里先生,他平时就低调,而且习惯在自己亲自出发前,派上一支小分队打前阵,我想这队人马就是先驱部队。” “这家伙还真牛。”苏柏叹道:“听上去像龙头大哥一样。”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崔颖说道:“苏柏,你知道阴人组织为什么要吸纳我为成员吗?” “不是因为你是有名的畅销小说家?” “傻瓜,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小说家可多了去了,有什么稀奇的。”崔颖说道:“我对人脸有特别强的记忆力,善于比对,就算是双胞胎,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能够马上找出不同来,他们是发现了我具有这种能力,所以才来说服我的。” “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苏柏问道。 “你觉得这种能力有用武之地吗?”崔颖自嘲道:“比起你们三个人的能耐,我这种能力根本就是小儿科吧,可是,我现在觉得奇怪的是,我刚才居然想不起来戴杰丽以前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凡是我的眼睛看到过的脸,只要以前见过,我一定能够把他们联系起来,可是今天,我没有办到。” “你怀疑这个戴杰丽不是以前的那个,是冒牌货?”苏柏的神经马上紧张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水隔阴阳 “我不知道。”崔颖说道:“她的身份特殊,当初引荐她过来的人特别向我强调过,所以我印象十分深刻,既然如此,我没道理在第一时间内只是觉得她眼熟,在她自报家门以后,我更不可能想不起来她以前的样子,和她现在的样子联系起来,但眼熟是肯定的。” 苏柏有些迷惑起来,老姐的这种能力他是第一次听说,但这戴杰丽和这队人马神秘兮兮,苏柏觉得很有些可疑,“他们有枪。”苏柏指着前面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他的腰间鼓起,赫然是把枪的模子。 “在国外,是有持枪许可证的。”崔颖说道:“探险队里有人持枪,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刚才戴杰丽的那把枪似乎不太一样。” “里面含有赤砂和其它阳性物质。”岳青回过头来:“是经过特别研制的,专门用来对付地底下的东西。” 前面的戴杰丽一回头,三人马上闭上了嘴巴,白墨轩冷冷地说道:“这女人的耳朵都快比上唐叔的了。” 狐狸的感觉是最灵敏的,白墨轩不喜欢这个叫戴杰丽的女人,太自信,眼珠子太活,前面的人马突然停了下来,原本是盘旋而下的台阶下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水池子,池子里的水纹丝不动且浑浊不堪,水下却隐约有些东西在缓缓移动,这个池子完全挡去了向下的路。 苏柏的脑子转动起来,他们是从山顶下来的,山体悬空的情况下,池子的出现不太符合常理,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地面了,不过要出去,只有越过这个池子。” “没错。”戴杰丽说道。 苏柏就咧开嘴笑了:“那么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从这个池子里游过来的喽?” 那老三的脸色微变,苏柏就笑得更欢了:“一看你们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你们恐怕是从别的入口进来的吧,不是这个池子,也不是山顶,真是的,做人干嘛这么不诚实,既然有进来的入口,我们现在就不必游这脏水池子了,直接从那里出去不就得了。” 这池子,看上去阴森得慌,尤其下面那些模糊的影子,真让人不安。 戴杰丽笑道:“你倒是很强的观察力嘛,不过,我们要是能从那里出去,何必在这里绕圈子。” 白墨轩挑了一下眉,苏柏这小子今天不错,居然这么细致,这群人果然是从另外的入口进来的,不过,他们多半也是被困住了,所以才在这里面打转,这池子下面的东西……白墨轩一回头,看到岳青正死死地盯着池子,正用慧眼打探。 水可隔阴阳,尸体沉在水底,人在岸上,就算尸体僵化,或还有厉鬼在,他们也无计可施,可是一旦人入水中,就等于进了阴气池子,后果就难讲了。 如今,要游过这个池子,也得过了水下那些“东西”才行,戴杰丽看到刚才两人与飞僵的缠斗,已经知道他们不简单,马上问道:“怎么样,你们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一个聚阴池。”岳青说道:“所谓聚阴池就是聚集阴气的地方,有人在这里死去,时间久了成为湿尸,在聚阴池里长年累月地吸收阴气,如果活人进水,就等同于阳气入侵,这些尸体一定会出现尸变。” “杰丽,依我说,还是回去把石头凿开,”其他人都不语,只有老三说道:“这下面神神乎乎地,下去后恐怕凶多吉少。” “闭嘴!”戴杰丽闷哼一声:“若是能够打开,我们费了这一天一夜的功夫,早就打开了,又何必在这里绕圈子。” 看来他们遇上的麻烦很棘手,他们的工具齐全,人数众多,还打不开那出口,崔颖说道:“戴小姐,不如让我们去看一看情况,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可以……” 白墨轩咳了一声,打断了崔颖的说话,他知道,崔颖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回到山顶,反正手上还有那瓶子汁液,悬魂梯也困不住他们,大不了依靠绳索下到山底,“我们可以合力试试。”白墨轩顺畅地接道:“不如带我们去看看?” 戴杰丽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好。” 苏柏这时候发现,除了老三,其余七人都紧紧地盯着戴杰丽的嘴唇,每当她说话的时候,他们的眼光就会落在她的唇上,他灵光一闪,终于明白,这七人是在干什么了,岳青的妈妈解语会解读唇语,这七人也是如此!他们是聋哑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七关 出于礼貌,苏柏并不说破,戴杰丽终于带着他们去他们的进口处,他们一路下来,竟然错过了那个地方,就在离悬魂梯大约两百米的地方,那里突然要宽了两米,穿过那里,台阶才又继续盘旋下去,玄妙就在此处。 戴杰丽踩在那里:“我们就是从这里进来的,我们初进来时,这里与现在截然不同,可是现在,这一块岩石将这里完全地封住,我们找过机关,也试过用蛮力打开,居然一点用处也没有。” 那块地方完全没有使用过外力的痕迹,这不符合常理,苏柏摇了一下头,取出自己包里的手铲,用力地向下一铲,好歹有一米高的个头,力气不算小了,可这一下下去,那地方纹丝不动,倒是自己的手腕震得发麻:“擦,真是神了,怎么一点痕迹也没有?” 老三颇为不屑:“我们的装备要比你们的精细,你这手铲还是算了吧。” “去你的。”苏柏脱口而出:“再精细不是也乖乖地困在这里了嘛,大哥不用说二哥,明明是天涯沦落人了,还装什么装?” “你……”真是秀才遇到兵了,这家伙真是长了一口伶牙利齿。 戴杰丽扫了一眼老三,他立刻闭上了嘴巴,白墨轩和岳青同时在附近摸索起来,试图找到机关的所在,也是一无所获,两人对视一眼,眼下只有游过那聚阴池了,这地方设置得极为巧妙,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够解开,唐三成的父亲玄镜,这个老妖精非但法力超常,而且极为擅长机关,可惜,早就不知道云游到何方了。 四人朝下面走去,直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老三双手叉在腰上:“白费了功夫。” “怎么会?”戴杰丽嘴角一弯,一抹冷笑浮在面上:“有这四人在,我们也能沾上光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过程就无关紧要了,兄弟们,走吧。” 重新回到聚阴池前,岳青已经掏出礞石粉来,让众人涂在身上,苏柏不以为然:“涂在身上又怎么样,一会儿下了水,水一冲,就没有了。” “有一层防护,总比没有的好,挡一挡吧。”岳青说道:“况且残留在你口袋里的礞石粉是冲不掉的,多少能够遮挡你身上的阳气,你到了水下,就是他们的头号目标。” 端阳出生,午时出生,阳气最盛,苏柏一听,赶紧多抓了两把,从自己的头顶撒下去,脸上像涂了面粉一样,他们的背包是防水系的,都将背包带子缩紧,以防在水下滑落,做好了准备工作,戴杰丽一行人就下来了,防水眼镜,和游泳帽都拿出来戴上,礞石粉,他们居然也有,也和他们一般,洒在自己身上,戴杰丽望向那不说话的七人:“下去后,就要随机应变,知道吗?”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不防礞石粉直接进到嘴巴里,赶紧一口吐了出来,他倒是不怕下水,自己的水性可是极佳的,代表学校参加过大运会的,要说怕,也就是水底那些东西了,岳青突然凑过来,在苏柏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苏柏先是一怔,然后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白墨轩率先跳下水去,崔颖紧跟在后,岳青推了一把苏柏:“你在我前面。” 苏柏心中一暖,一吸气,也跳入水中,岳青紧跟在后,戴杰丽心中暗喜,这下子有人打头阵,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再说白墨轩率先进水,原本以为水下浑浊,视线一定不佳,没想到下水后反而发现水下清澈得很,看得一清二楚,非但那些浮在水底的尸体一清二楚,还让他看到了这水下的七关。 在茅山术中,七关是指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相对应,代表着任何一个地方的生气流向。 要找到地上的七关,首先要观星,北斗七星绕北极星而行,一年转一圈,每天的位置都会有微小的变化,但幅度非常小,九天中北斗星的变化,就是肉眼能够看出位移幅度的最小限度,所以在茅山术中,九天是一个观星周期,这个周期在茅山术中成为“冲九之数”,只要在地面找一个参照物从固定角度观察并标出刻度就不难确定。 这七关在陆地上,是为生气走向,到了水下,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阴气的走向,只因为水本属阴,这地方又是聚阴池,这样的一个地方,尽速游到对岸为妙! 第一百五十九章白毛怪 白墨轩有了这念头,当下就开足马力,倾刻间就让崔颖落下了一大截,崔颖岂甘落后,马上追了过去,眼看前面就是岸了,白墨轩心下刚刚放松一些,就有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脚脖子,他向下一看,居然是一只水猴子! 这水猴子身上的毛发很长,正随着水波上下浮动,与人形无异,类猴类人,四肢干枯,形同枯柴,但在水下行动十分矫健,攻击人类时,最爱从脚跟下手,总是先从脚开始攻击。 跟在后面的岳青也看得真切,只想说这是因果报应,当初自己欺骗崔颖,便说自己看到了水猴子,今天,今天是真有了,岳青突然大惊,说曹操,曹操到,崔颖身下正有一只水猴子蠢蠢欲动! 崔颖已然察觉,身后矫健的她一脚踢向那水猴子的头顶,她个子高,腿长,力道也足,纵然是在水下,那只水猴子也被踢出一米开外,崔颖即刻加速,迅速向前游动,岳青在心里笑崔颖泼辣,但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回头去看苏柏,他也正与一只水猴子缠斗中,仗着身高马大,暂时还没有吃亏,他当下回去帮他,又拽着他向前游…… 身后传来几声枪响,苏柏居然还空当想到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枪,在水下也可以打得响,有血在水中荡漾开来,浓稠得像酱汁一样,正朝他们杀过的水猴子,闻到这血味,居然起了怯意,朝水底潜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柏浮出水面,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妈呀,终于走了。” 前面白墨轩的声音传了过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柏的头钻进水底,朝水下一看,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只白毛怪正行走在水底,水下浮力对它没有一丝影响,它足有两米之高,不是僵尸,更不是人形,它的背部就像骆驼的驼峰,是成双的!至于头,头生有双角,角尖凌厉,面上那突出来的一团,不知道是它的唇,还是鼻,但看遍全身,也看不到它的眼,有水猴子从它身边经过的,它的身子抽动一下,伸手便抓来一只,两手一扯,直接将水猴子一分为二!这吓得其它水猴子迅速散开,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柏心中真叫娘,突然想到岳青方才教给自己的口诀,一会儿必定是混乱无比,自己得自己保护自己了。 几声枪响,戴杰丽一伙人,已经开枪射向这只怪物,白墨轩在心里骂他们蠢,这怪物无眼,靠的是心窍感受对方,只要离得远远地,不让自己被发现,趁此机会迅速离开即可,这一开枪,可就麻烦了,果然,正朝苏柏与岳青走过去的白毛怪,立刻折返方向,朝戴杰丽一行人走去! 苏柏大松了一口气,但也替戴杰丽一行人揪心起来,白墨轩冲戴杰丽摆手,示意不要开枪,偏偏水底水波已起,刚才水猴子浓稠的血液让水底的能见度降低,戴杰丽并没有注意到白墨轩的提示,见普通的枪弹射不进这白毛怪的身体,她立刻掏出赤砂弹来,试图攻破这白毛怪坚硬的外壳,她正要开枪,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是白墨轩,他的眼神凌厉,不用开口,也知道是制止她开枪,白墨轩指了指口鼻,又指了指水面,示意众人浮出水面,屏住气息。 钻出水面,固然有氧气可用,但身形不能动,还要屏住气息,难度也很大,戴杰丽一行人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浮在水面上,让身体随着水波自由来去,绝没有多余的动作与气声,倒是十分自得,崔颖与苏柏倒也干得不错,两人体形健硕,都称得上运动健将,岳青和白墨轩是修行之人,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那白毛怪已经走到了戴杰丽和白墨轩的身边,仅一指之隔,两人甚至感觉到那白毛就快要触到他们的身子了,心脏马上收缩,戴杰丽更是闭上了眼睛…… 那白毛终于离得远了,这水下毫无动静,让这白毛怪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它慢悠悠地走在水底,一直走到水池子边上的岩壁,也不知道从哪里钻进去的,瞬间不见了影子,白墨轩松开口鼻:“趁现在,快走。” 一行人都被逼出了潜能,齐唰唰地朝岸边游去,狼狈地爬上岸去,全身已经湿透,将身上的装备扔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聋哑的七人中,有三人被水猴子伤到了,脚后跟都有伤口,老三忙着替他们处理伤口,戴杰丽看向白墨轩:“这一回,我欠你一个人情。” 第一百六十章疤痕 “我只是不想被你们连累,你可不要弄错了。”白墨轩的话一出,戴杰丽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她极少欠人情,更鲜少被人如此奚落。 “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生气是因为你对他不了解。”苏柏一头栽到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要真和他生气,九条命都不够被气死的。” 白墨轩一脚踢在苏柏的腿上:“少废话。” “看到没有,对同伴,也下得了狠手,这才是白墨轩。”不过苏柏马上奇怪起来,作为女人,不认识白墨轩?“那个,戴小姐,请问一下,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就在今天,我刚刚知道他的名字。” 苏柏居然觉得痛快,风靡万千女性的白墨轩,今天突然撞上了铁板,他乐不可支,崔颖拍了一下他的头:“什么时候了,刚刚捡了一条命出来,你还有心情乐。” “我高兴不就是因为我们还活着嘛。”苏柏说道:“我看我们要生火了,又饿,又渴。” 老三已经带人去搜集了,这池子散发出一股怪味,熏得很,众人又担心那白毛怪去而复返,打算离这里远远的,正好老三发现了一处可供休息的场所,众人一番收拾,就转移了阵地,他们猜得没有错,他们已经下来到最底部,向前走约四十米,就能够走出这座山了,只是折腾了这一天下来,天色已经暗下来,衣服也湿透了,眼下也只有先窝在这里了。 为了照顾两名仅有的女性,老三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又生了火,让崔颖和戴杰丽在那里换衣服,烤火,戴杰丽和崔颖都是性情豪爽的人,过去后,立刻脱下身上潮湿的衣服,铺在离火堆最近的石头上,石头已被火烤热,衣服一放上去,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白烟冒了出来。 崔颖的目光落在戴杰丽的背上,她的皮肤并不算好,有些粗糙,毕竟从事过特种行业,经受风吹雨打和严酷的训练,可是,这条疤痕也太夸张了…… 那条扭曲的疤痕从戴杰丽的后颈一直延伸到腰间,疤痕的形状不工整,像是锯子锯出来的,当初皮肉一定朝外翻开过,现在也没有长拢,伤口与正常皮肤的颜色截然不同,相当触目,注意到崔颖的目光,又看着崔颖不算白皙但嫩滑的皮肤,戴杰丽笑道:“怎么,吓到了?” “其实联想到你的职业,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可惜。”崔颖实话实说。 戴杰丽的眼神迷离起来,她喃喃道:“同样的话,有一个人也说过。” 崔颖趁戴杰丽的心理防备没有那么深,马上开口问道:“其实戴小姐什么会来到这里呢,这里似乎并没有值得研究的东西。” “当然有。”戴杰丽说道:“不过作为交换,我想知道你们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但崔颖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想你愿意与我们合流,无非是因为白墨轩和岳青吧。” “小说家的想象力都很丰富。”戴杰丽笑道:“不过,你的想法倒是很合理,遇上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总要找不合理的人来解决,他们两个就是。” “对啊,和不合理的人在一起,做的总是不合理的事情,不知道戴小姐一行人,是否也是这样?”崔颖的犀利让戴杰丽收起了笑容,但崔颖马上笑道:“开个玩笑而已,这算是我们文字工作者的幽默。” 两人现在还赤身相对,戴杰丽掏出衣服穿上,竟然又是一身高领骑马装,是为了掩盖脖颈上的疤痕吧,她冲崔颖笑道:“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出去吧,省得那群男人多想。” 一无所获,这个女人的嘴巴比想象中还要牢,目送戴杰丽离开,崔颖才不急不缓地穿上衣服,眼前的戴杰丽果真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吗?崔颖从背包里掏出手机,防水背包,防水外壳,手机躺在里面安然无恙,崔颖找出一个号码来,迅速地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然后删除,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出去。 崔颖湿发的样子,比平时要楚楚动人地多,岳青抬头看了一眼,马上低下头去,最近他也知道,自己和崔颖说话越来越少了,苏柏嘻笑道:“姐,你要是平时也是这个样子,估计也能够迷倒不少男人了,不过你现在就挺有杀伤力的。” “怎么,是在侧面夸奖你的那位初恋情人么?听你说,那可是羞答答的一朵含羞草,只要想想,你心里也心花怒放了吧?”崔颖没好气地反呛回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夜行人 苏柏就唉声叹气起来:“也不知道回去,还能不能找到她,我总觉得,她好像有心事。” 这孩子,明显是情根深种了,崔颖也不逗他了,专心地烤起干粮来,戴杰丽与老三正在一边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合计什么,苏柏碰了一下岳青:“少年,那七个人,好像是聋哑人。” “发现了,他们不开口讲话,一直盯着戴杰丽和老三的嘴巴。”岳青说道:“是通过唇语接受信息,这一队人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出去后尽量甩开吧,各走各的道。” 白墨轩眉毛一挑,岳青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那个叫戴杰丽的女人,心机很重,还有一件事情,他也放不下,那就是替他们在悬魂梯里解围的人,究竟是谁? 崔颖出言试探无果后,戴杰丽彻底与他们断了交流,两批人马分散开来,各睡各的,苏柏躺在地上,想到宫素素,心里泛起一阵甜蜜,他望着火堆,努力地在大脑里寻找一切关于宫素素的回忆,记忆中,素素也是从别的学校转到他们班上的。 她出现的第一天,就引发了一阵热烈的反应,她不像是真人,就像动画里走出来的少女,显得不那么真实,总是恬静的笑容,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温柔得能够掐出水来,也有女生骂她做作,可是做作怎么可能这么自然,这股恬静温柔就是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但她身上明显有距离感,没有同性愿意和她做朋友,集体活动,她总是孤伶伶地一个人,苏柏是主动接触她的第一个人。 就算如此,她的话也不多,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如何,是从外地过来的转校生,老家在哪里,也无人知晓,她喜欢画画,课余时间,总是望着窗外发呆,然后在纸上描出她双眼看到的风景,苏柏就买了颜料和纸给她,偷偷地放到她的桌子里,不用署名,她也知道是他放的,回过头来,浅浅地一笑,眉眼越发好看。 苏柏便在睡梦里笑了出来,嘴里喃喃念道:“真好看……” 一只手伸过来,抚着苏柏的脸庞,很轻很柔,似纱在脸上滑动,苏柏翻了一个身,身子抖了一下,马上睁开双眼,望见的是岩顶,他支起上身朝左右望望,大家都睡得熟了,白墨轩转身过来对着他,然后睁开了眼睛:“有人来过。” 苏柏只觉得后脖子一凉,说话也哆嗦起来:“你确定?” “要不是看他在摸你,你可能认识,我就出手了。”白墨轩不咸不淡地说道:“一身黑衣,还蒙着面,想不到你在这种地方,挺有人缘的。” 不像夸人,真心不像夸人,苏柏怀疑起他话的真实性来:“白墨轩,你逗我玩的吧?” “爱信不信。”白墨轩转身过去,闭上了双眼。 刚才那个人,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可是身形明显是个女人,脚步轻不可闻,若不是自己有狐族的灵性,根本无法察觉,纵然是岳青,也是睡得死沉,那女人的目标很明确,她进来后,直接就蹲在了苏柏的身边,先是凝神望着,眼神里的东西很动人,有思念,有怜爱,还有一股让人鼻酸的悲伤,白墨轩觉得,假如自己有一天被一个女人这样看着,说不定是会动心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苏柏挺有福气的。 不忍心打断这黑衣人动作的结果,就是让那人全身而退,白墨轩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苏柏却是后悔了,他盯着白墨轩的后脑勺,懊恼不已,这只狐狸精,睁着两只眼看着,也不动静,再不济,随便发出点声音提醒自己也好嘛,这狐狸精实在可恶,要不是打不过他,非得算这笔账不可。 苏柏转过身来,眼睛却扫到地上,那里有一排极浅的脚印,他站起身来,魔怔了一般,顺着那脚印走过去,听到身后的动静,白墨轩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沿着脚印去找找看。”苏柏说道。 “不可以。”白墨轩说道:“你小子搞不清楚状况,是不是?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再说了,她的身形很快,等你找过去,她早就遁走了,你就是白费功夫,我倒是觉得,她迟早还是会出现的。” “真的?”苏柏双手叉腰:“得,我信你一回。” 岳青被他们的说话吵醒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没事,就睡了。”苏柏说道:“少年,你继续。” 另一边的戴杰丽翻了一个身,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这边,嘴角浮起一丝笑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寻龙 天终于明了,这时候众人才有精力去回顾昨天发生的一切,对于水底的白毛怪物都是好奇不已,岳青解释道,在茅山派中,有《茅山图志》和《茅山术士》,这两者可以称为茅山术士的资料来源,在其中,有不少“怨孽”的记载,可是也有缺陷,有不少只有一个名称,没有图,更甚者,并没有在这两本山志中留下名号。 那白毛怪物让岳青完全没有头绪,唯一可以判断的就是它是在有七关的聚阴池里,经由一具尸体演化而来,至于最终会进化到什么程度,无人可知,它无目,但慧眼初开,若是继续进化下去,杀伤力可见一般,他只庆幸不用再回去面对它。 苏柏一行人已经不打算与戴杰丽一伙混在一起,不过没有等他们开口,那戴杰丽就走过来说道:“昨天多谢你们帮忙,接下来,我们就要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各位保重!” “也好。”白墨轩说道:“省得麻烦。” 老三没好气地说道:“杰丽,不要与他们罗嗦了,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我们走吧。” 戴杰丽淡淡一笑,引着兄弟们朝洞口出发,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苏柏倒是觉得可惜:“还没有弄清楚他们的底呢,水下还能开枪,那枪不是一般人有的吧?” 没有人答他,这明显是句废话嘛,对方敌我莫辨,眼下分开行事就最好的决定,四人也休整一番,此时,那玉里的卫才幽然说道:“这里有古墓。” “擦,你不说话,我们当你不在呢。”苏柏又开始言语攻击:“多危难的时刻,你老人家也不吭一声,提个醒,你会死啊,哦,我错了,你早就死了。” “这个……”卫说道:“我是替各位去找线索去了,不是要找主龙脉嘛,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古墓,古时都有风水大师寻过龙穴,所以,有大墓,必然有龙气。” 这话说得有道理,岳青说道:“你先不要说,我们出去探探龙脉的走向,方向一致再过去,如果方向不一样,你这探路先锋的活就白干了,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卫说道:“这个嘛,就是白毛怪物出现的时候……” 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苏柏骂道:“你这个坏鬼,如果你打探的消息不对,可有你好看的,一会儿就让我飞灰烟灭!” “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来吧。”岳青偏偏不配合,这家伙虽然有逆鳞的力量,可是还不知道如何操控,每次只有在关乎生死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平时的苏柏,就是一个身有鳞片的普通人。 四人一鬼,说笑着朝洞口走出去,出去才发现山里变了天,岳青与白墨轩这就开始寻龙,之所以将山脉称这龙,这是根据山峦的特点来命名的,山、岭、峰、峦,一个接着一个,连绵起伏,蜿延盘旋,忽东忽西,与神话中的龙非常相似,故称为龙。龙之气脉像身体之动脉血管,将血液输送全身各细胞,所以称之为脉。 古话说,龙者何?山之脉也,是为龙脉。 两人寻龙,审的是气脉,别的是生气,分的是阴阳,就龙身而言,分为上格、中格和下格三个等级,上格龙者,跌宕起伏,宛若江河流动,浪淘波涌,龙身行尽,到头结穴,称千里来龙,千里结穴,而且前迎后送,左右卫护,如王侯出行,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形象整肃,令人生畏。此等龙脉地必出王侯将相,不可等闲视之。 中格龙者,百里来龙百里结穴,虽然龙脉左盘右旋,也有护卫的,但因来脉行程欠远,地力不及千里来龙壮观,故称中格龙。 十里来龙十里结穴,孤龙单行,无护卫,无迎送,随处结穴,即称为下格龙。但得穴暖气聚,也得小康人家,便是平民之家。 前面唐三成便说过,龙脉有九种龙势,眼下,岳青和白墨轩一番审视,就发现有飞龙之势,距离他们左手方向不远处,那一处山脉便呈飞龙之势形势翔集,奋飞悠扬。如雁腾鹰举,两翼开张,凤舞鸾翔,双翅拱抱。 定了方向,岳青便问卫:“你发现的古墓是在哪里?” 卫手一指,指的方向正是他们审的方位,没想到,还真让他撞到了,苏柏着急地问道:“是一个方向吗?” “是。”岳青说道:“走吧。” 四人便朝那里走去,大概五分钟后,戴杰丽一行人出现在原地,老三说道:“杰丽,你说得没错,我们完全可以坐享其成,我们马上跟过去吧。” “不急,这几个人精明得很,跟得近了,恐怕会被发现。”戴杰丽笑道:“好游戏得慢慢地玩。” 第一百六十三章记忆力 苏柏一行人朝着龙脉走向而去,一路上都没有异常,只是天色越来越沉,苏柏打了一个哆嗦:“看样子要下雪了。” “哈,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崔颖抬起头来,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得很,她伸手抹了一把:“下点雪也好,只是晚上就要遭罪了,喂,苏柏,你在干嘛?” 雪下得大,地上马上就是一层,苏柏玩心大发,在那里堆起雪来,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快点走吧,雪大了,发生雪崩,你就等着变成冰棍吧。” 苏柏马上弹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 白墨轩突然停了下来,狐疑地回头,岳青问他:“怎么了?” “我们有尾巴跟着。”白墨轩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是刚才那个女人。” 戴杰丽很聪明,一直远远地跟着,不过现在冰天雪地,白墨轩的本能完全被调动起来,他在这地方就是如鱼得水,当下就感觉出来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探险队,何必这么鬼鬼祟祟地?” 崔颖作为探险小说作家,在海外华人的这个圈子里十分有人缘,与这些人结交,自然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灵感,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因缘际会见过戴杰丽一面了,想到这个,崔颖又有些头痛欲裂起来:“眼前我见到的戴杰丽和我印象中的她对不上号。” 这事儿崔颖只告诉过苏柏,眼下揭示出来,也让她的能力暴露出来,那就是记忆力。 苏柏说道:“记忆,就是过去的经验在人脑中的反映。它包括识记、保持、再现和回忆四个基本过程。其形式有形象记忆、概念记忆、逻辑记忆、情绪记忆、运动记忆等,姐,你是属于哪一种?” “所有,我的能力就是将这些记忆方式综合起来得出最后的结果。”崔颖说道:“而且我特别擅长观察人脸,可能这是我的本能,观察每个人,记住他们的特征,分析他们背后的故事,我记得小时候,学校有一对双胞胎,除了他们的爸妈,其他人完全认不出他们,可是我呢,我脑子里就像有个识别机一样,他们过去不同年龄下的相貌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晃,细微的差别马上就出来了,所以我总是能够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我父母有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正常,只是左右脑都较常人发达。” “哗,”苏柏佩服道:“怪不得你可以成为畅销小说家。” “那么戴杰丽有什么问题?”岳青问道。 “有差别。”崔颖说道:“和我印象中的那张脸有差别,虽然相似率有百分之九十九,可是始终是不一样,刚才我们在换衣服的时候,她的背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虽然她以前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但是皮肉外翻,造成这种伤势的东西很少见啊。” “皮肉外翻。”白墨轩若有所思:“私刑的可能性比较大。” “私刑?”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私刑?” “这只是我的猜测。”白墨轩说道:“答案只有问她本人了,对了,崔颖,关于百里桑,你知道多少?” “他为人很低调的。”崔颖说道:“我只是听说他在欧洲有一座葡萄酒庄园,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那里,偶尔才到m国居住,但是他的队伍都在m国,戴杰丽似乎是他的得力部下,很多事宜都是交给她处理,老三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们的探险活动主要集中在哪个地区?”苏柏也来了精神。 崔颖一愣,亏自己还是小说家,怎么忽略了这个重点:“据外界仅有的消息,百里先生赞助的探险队都集中在国内……” “集中在国内。”苏柏说道:“这倒也不奇怪,地广物博,还有不少老外过来探险呢,我就是觉得那七个聋哑人有些奇怪,一般探险都要求身体健康,他们怎么专门用聋哑人?” 白墨轩停了下来,冷笑着转过身去,后面几个人影子一闪即过,戴杰丽一行人见跟了这么久,前面也毫无动静,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越跟越紧,都快要涉入安全距离了,见他们胆子这么大,白墨轩有些动怒了,苏柏凑过去道:“你和岳青本领这么大,可以完全甩开他们的吧?” 岳青心里一动,苏柏指的是障眼法,白墨轩却淡淡道:“我倒是觉得就让他们跟着吧。” 崔颖说道:“我也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们不屈不挠。” “规避风险你们不知道?”苏柏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我不懂,为什么自找麻烦?” 第一百六十四章老美男 白墨轩白了他一眼:“你还太嫩,麻烦是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与其这样,不如我们自动化解麻烦。” 这什么理论嘛,苏柏还在嘀咕,岳青也难得站在白墨轩一边:“我觉得没错,我们还是加快节奏,尽快到达目的地吧,卫,还有多远?” “快了,大概二十分钟吧。”卫说道:“如果不下雪,现在已经到了。” 前面的四人突然加快了步伐,戴杰丽的脸就沉了下去:“恐怕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这群人的感觉怎么像动物一样,太灵敏了。” “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老三说道:“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揪着这群人不放?” “揪?”戴杰丽冷笑一声:“我还真是揪上他们不放了,这群人的本事非同一般,可惜,他们不愿意为我们所用,居然还想甩开我们,我这个人从来就是这样,最不喜欢别人嫌弃我了。” 老三沉声道:“没有人会嫌弃你,至少我不会。” 戴杰丽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转身时眼神却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她不在乎其他七人的目光,伸手轻轻抚着老三的脸:“我知道,就算所有人抛弃我,可是你一定不会。” 老三只觉得身子都快要融化了,正要伸手去摸戴杰丽的手,却扑了一个空,戴杰丽的手已经缩了回去:“继续赶路吧。” 身后的七人对这两人的互动见怪不怪的样子,不知道是对这两人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还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种场景,只是会执行命令的“人”而已, 苏柏四人加快脚法,前面那连贯的山势就近在眼前了,这山较之刚才的山势,更加高耸,抬头便看到两山之轮有如翼,更像双翅拱抱,完全符合飞龙之势, 卫已经指点起来了:“刚才我一路窜到这里,就被一股力拉扯进去,可惜,现在雪大了,都把地面给淹了,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进去的。” 苏柏嘻哈道:“简单啊,让你再吸一次喽,喂,老美男,快点出来,现在又没有太阳。” “这倒是个好主意。”岳青发话了,卫哪敢不从,一脸怨气地从玉里飘出来,可怜他玉立长身刚从玉里出来,就惊呼一声,身子瞬间冲向一块大岩石,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苏柏看他尽力想维持形象,结果老天爷不给他这个机会,马上乐开来了:“喂,老美男,你在哪里?” “在这里……”卫艰难地探出头来:“就这里,这块石头后面。” 雪落到卫身上,并不停留就直接落在地上,苏柏大有感慨:“原来真的是虚像,少年,这块石头这么大,我们是有血肉的,要怎么进去?” 岳青走上前去,试图挪动那块大石,只搬了一下就发现这石头与山体是一体的:“我想我们不能搬动一座山,除非学愚公移山。” “可是这里有缝隙。”崔颖的手指探进那石头与山体的缝隙中:“老美男,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老美男,老美男,卫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你们再叫我老美男,我可就一声不吭了。” “不叫老美男可以,死美男?”苏柏说道:“你有本事就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否则的话……下场你是知道的。” 卫就长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找到的是靠山,结果是入了狼窝了:“这块大石虽然与山体是一体的,不过结构很特别,进来以后,就有道天然石阶……” “石阶,天然?”苏柏说道:“很工整吗?” “还算工整呀。”卫说道:“干嘛?” “还算工整当然就不能下结论说是天然的了。”苏柏说道:“你这是无视我180的智商呀,雷子哥说过,做这个一定不能太早下结论,否则害死自己呀。” 白墨轩微微点头,这三个人越来越进入状态了,他上前检查再三确认没有机关:“眼下恐怕只有炸开这块大石了。” “可是我们没有带火药。”岳青说道:“我和苏柏虽然和雷子哥学过,可是这种事情明显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的,所以一回,唐老板没有为我们准备这东西。” “师父替我们占过卜,知道我们会遇上贵人,还真准。”白墨轩回头:“戴小姐,既然来了,就不要袖手旁观了。” 戴杰丽抚掌走出来:“你们真是好本事,原本我以为是我跟踪你们,却是被你们牵着鼻子在走。” “不要再废话了。”白墨轩拍着那块大石头:“炸开这东西,你们肯定没问题的吧。” 戴杰丽不言语,双眼死死地盯着白墨轩的脸,这家伙,总是有办法挑起自己的怒气,老三已经握起拳头来:“你当我们是什么,我们只听杰丽的。” “炸开这块石头。”戴杰丽的话让老三愣在那里。 白墨轩耸耸肩:“你听到了?” 苏柏轻声说道:“少年,看到没有,这货还装呢,明明是在施美男计,还一本正经。” 戴杰丽一声令下,老三不敢不从,一伸手,马上就有人送上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各式雷管和炸药,一应俱全,苏柏有些愕然:“带着这些东西,怎么过海关?” “我们是探险队,自然有我们的方法。”戴杰丽笑道:“这一点,崔颖小姐再清楚不过。” 崔颖笑而不语,没错,作为探险队,既然进境探险,事先有一系列的手续,均保证一切合法,苏柏摇摇头,他倒是想看看老三的本事如何。 老三下手十分利落,拉开皮尺,先丈量了一下那块大石,又试了一下那缝隙,马上就开始配火药,他一共装置了七根雷管,分别放置在那大石的缝隙里,手里握起摇控器:“你们闪远一点,误伤了我可不负责。” 他的手法相当熟练,白墨轩也不知道,老三与雷子,谁更胜一筹,几人退在后面,老三手指一按下去,“砰”地一声,那大石碎成多块,飞散出去,落在众人的脚下,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苏柏拍起巴掌来:“哇,高手,太准了,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精准?” “老三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种只是小case。” 老三闷哼一声:“还要我做什么?”‘ “没有。”白墨轩的两个字就像两颗冰冷了子弹,径直射入老三的心脏。 老三的眼神瞟向白墨轩,一双眼睛都要迸出火来了,白墨轩却视而不见,一声不吭地从那洞里钻进去,卫十分机敏,马上重新钻进玉里,一行人进去,戴杰丽不甘落后,与他们一起进去,苏柏头皮一紧:“这个女人怎么又跟过来了……” “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我们也要找地方躲躲。”戴杰丽振振有辞。 苏柏心一横,索性豁了出去:“其实不如这样吧,大家坦诚一点,你们到底要去哪里,我们两帮人马,能帮呢,互相帮忙,不能帮呢,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好啊。”戴杰丽的爽快让苏柏吓了一跳,苏柏一愣:“你真答应?” “我们没有什么不能讲的,百里先生只是让我们到这里寻找虞朝遗址而已。”戴杰丽说道:“怎么样,听说过没有?” 苏柏点头:“知道,我国古代历史上,世人通称夏、商、周三代。某些古籍却称虞、夏、商、周四代。夏代以前,明确称道的政治事迹,只有尧、舜、禹相禅让一事,并说舜在位50年。但《韩非子显学》说‘虞夏二千余年’,按照这种说法,有虞氏绝非只有一代五十年。而夏朝是470余年,加上冰河时期大洪水,虞朝当在千年以上,不过可惜啊,这个朝代一直没有得到历史学家的认可。” 戴杰丽兴致勃勃地看着苏柏:“想不到你对这方面也有研究。” 白墨轩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敲开了小鼓,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还有人对虞朝感兴趣,七邪正是虞朝后人,他方才离开长白山,这批人就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的目的真是虞朝? 他正深思中,戴杰丽说道:“历史学家不认可的存在,并不代表着不存在,百里先生曾听国内的历史学家提过,有一本夏朝初年的手记,里面清晰地提过,有夏朝的百姓在长白山打猎的时候看到有身穿动物皮毛的人在山间走动,他们的速度非常之快,能够在转瞬间移动,当看到的人去搜寻的时候,却一无所获,他将看到的情景讲出去,有一些老人说那是虞朝的子民,他们生性灵巧,动作敏捷,天赋异于常人,百里先生十分感兴趣,可惜,他时间排不开,不能亲自过来,就由我和老三打前阵了。” 崔颖听得十分入迷,抬头便看到岳青皱着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岳青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所以一直在这附近打转。”戴杰丽说道:“我们是有提防心,不过我们肯定不是坏人,你们用不着防备我们。” “不要废话了,继续朝里去吧。”白墨轩有些不耐烦了:“你们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等等,我这个人素来喜欢公平。”戴杰丽说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金针(求首订) 苏柏正要开口,岳青抢先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懂得一些茅山术,我们受人所托,到这里来点龙穴,不过这里到处都是龙脉的支龙,我们还没有确定到底哪里才是主龙,现在的有钱人就是这样,非但要富一代,富二代,更想发达万世。” 戴杰丽笑道:“没错,现在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捉摸。” 白墨轩懒得理他们,径直走到卫所说的台阶前,抬头望上去,这直接在石壁上面凿出来的台阶的确是天然所成,上面正有水滴落下来,正所谓水滴石穿,千年万年以来的水滴,硬是在这里滴出石阶来,苏柏脱口而出:“水滴石穿。” “你干什么?”戴杰丽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那七个聋哑人中,有一个突然双眼发红,顺势将身边站着的那一个压在了地上,用胳膊肘压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紧死死地掐上去,这些人原本就受过专业的体能训练,现在又是失控状况,被他掐住的那一个已经在翻白眼了,其他人都被这变故惊住,戴杰丽反应最为灵敏,已经掏出枪来,对准失控的那个就要开枪! “住手。”岳青一掌劈到戴杰丽的手腕上,枪口被压下去,“啪”,一声枪响,子弹射到了地面上。 白墨轩已经跳到那人的身后,动作之迅速让老三咋舌,他一掌拍到那发狂的人的脖子上,他当下舌头一伸,人晕死在地上,岳青瞪了戴杰丽一眼,刚才要不是自己拦得快,这一枪就要打在她的同伴身上了!那可是自己的队友! 苏柏冲过去,先检查被掐的那人,他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苏柏将他拎起来,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一口气才顺了过来,岳青蹲在突然发狂的那人身边,翻开他的眼睛:“双眼泛红,眉心泛黑。”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木盒子来,打开来,里面是五根金针,苏柏咋舌道:“哇,渡金的啊,少年,想不到你这么有货。” 岳青哪有空理会苏柏的调侃,他示意苏柏帮自己撑住那人的上身,手持五根金针扎下去,分别刺入那人的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上,五根金针差不多完全没入那人的身体里,老三马上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死也被他扎死了。” “你懂什么。”戴杰丽说道。 老三吃了一个瘪,暗自恼怒地闭上了嘴巴,众人都围在岳青周围,苏柏问白墨轩道:“岳青这是在干什么?” “这地方有阴魅,这人是被附体了,阴气入侵,让他失去了理智,人有七脉,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惠顶脉、足阳脉,其中惠顶脉和足阳脉是阳气循环的起点,金器不走阴阳,金可阻隔阴阳,扎住五脉,其目的正是要逼出侵入体内的阴气。”白墨轩说道:“这是最快的方法了,也不至于伤条人命。” 这话在阴损戴杰丽,她自然听得出来,俏眉一挑,却还是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再说岳青见金针慢慢变黑,一鼓作气地将五根金针拔了出来,那人就幽幽地醒过来,一双眼也褪去了红色,他抬起手来指指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摇头,岳青说道:“你不用紧张,我知道,刚才你根本不能控制你自己的身体。” 岳青环视周围,掏出那些古钱币来,堆出一个雷池阵来:“你们先进去。” “干什么啊。”苏柏惊讶道:“不是已经搞定了吗?” 一阵阴风刮过来,苏柏马上闭紧了嘴巴,除了这股阴寒,还有一阵的声音传了过来,戴杰丽眼尖,已然看到那些岩石底下钻出不少蛇来,每条都黑乎乎地,铺天盖地地朝他们涌过来,戴杰丽一枪打中其中一只,火花一闪,那蛇却安然无恙,她面色一变,将手上的枪放回去,重新换了一把,正是装有赤砂子弹的那一把,这一回,子弹一射中那些蛇,就砰地爆裂开来,黑蛇化成了灰烟…… 戴杰丽得意的笑容还未完全浮在脸上,更多的黑蛇涌了出来,她的面色一僵,岳青说道:“你的赤砂枪对付不了这么多的阴蛇,让我们来吧。” 岳青掏出符纸,咬破舌尖,手沾上去,在符纸上画上正阳符,哗地一下,符纸燃烧起来,岳青将燃着的符纸丢在那些黑蛇上面,一沾上那火,黑气升腾,立刻化为乌有,白墨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家伙终于要出来了……” 老三手上的枪突然没有了用武之地,眼看着自己还要受两个外人的照顾,心中窝火不已:“还有什么大家伙?” 他一气之下迈出了雷池阵,戴杰丽一声大吼:“快回来!” 可惜晚了一步,老三已经一只脚跨了出去,那“大家伙”缠住了他的脚,只是用力一带,就将他摔了出去,正落在一块岩石上,要不是身强体健,早就直接晕死过去了,他吃了这大亏,恼羞成怒,掏出枪来,回过身来对着那条“大家伙”连开六枪,但看清楚了眼前的“大家伙”,老三的脑子瞬间一蒙。 这是一条大蛇,身子有如水桶般粗,蛇身之上居然有三个蛇头,正中一个没有双目,但左右两只蛇头之上,各有一只眼睛,眼珠子有如红宝石一般发亮,它身上黑色的鳞片一碰到老三打过去的子弹,就溅出一阵火光来,子弹也扑得一下掉在地上,一连六颗,颗颗都落在了地上,老三揉了揉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大蛇的蛇背上,赫然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苏柏与崔颖看得真切,都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那是背后灵。”岳青回头:“不要走出雷池阵,知道吗?” 他的声音十分沉重,苏柏马上服帖地点头,岳青只觉得意外,一般来说,背后灵往往附在生人的背后,灵体为两种,一种是守护这生人的善灵,是为守护灵,否则,就是恶灵,这恶灵居然能够控制这大蛇,这大蛇原本吸收这龙脉之地的龙气,并非邪体,但现在在这恶灵的操控下,居然沾染了一身邪魅之气。 所谓擒贼先擒王,要征服这大蛇,就要先除掉那只恶灵,岳青不再迟疑,双手合在一起,金光神咒立启:“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如律令!” 一道金光直劈向那恶灵,那恶灵一闪,居然跳开那道金光,身体也从一团化作无数道黑影,直朝雷池阵里的众人而去,这雷池阵是用崔老爷子赠送的血光刃铸成,寻常恶灵根本就奈何不得,但这些黑影居然破了雷池阵,直接朝里面的众人扑过去,岳青大惊,站在最外面的戴杰丽眼看就要被附体,黑影已经缠上她的手腕,戴杰丽掏出赤砂枪正要开枪,只觉得手腕一麻,枪掉在了地上不说,那道黑影更是直接攻向她的面门!戴杰丽胆子再大,这种情形之下也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一道白色的影子挡在戴杰丽的面前,白光逆袭过去,将黑影逼得节节后退,众人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真切,戴杰丽再睁开眼时看到是白墨轩挡在自己身前,那些黑色的影子又重新聚拢在一块,趁白墨轩与它缠斗的空当,岳青已经在地上画出了一个正阳符,只等引那恶灵进入其中,岳青大吼一声:“苏柏,出来!” “我?”苏柏一愣,突然想到自己是至阳之体,是恶灵附体的优先选择,这岳青是要拿自己当诱饵! “是男人就痛快一点吧。”崔颖一脚踢到苏柏的屁股上,苏柏一下子就扑出了雷池阵,紧接着就被岳青拉到那正阳符上:“站在这里,我让你动才动。” 苏柏刚一站在正阳符上,马上就看到那黑影直奔着自己而来,岳青又没有发话,他只有一咬牙,绷着头皮撑在那里,眼看那黑影都飘到眼前了,岳青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快闪!” 早等这一声了,跑是来不及了,苏柏就地一滚,滚出符外,身后的正阳符上,火光窜了上来,那黑影受困其中,一时脱身不得,却还在奋力挣扎之中,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索性两人合手,送他一程:“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两道金光劈向火光中,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地叫声,化作一股黑烟,再看那条大蛇,没有了恶灵的操控,身体并不似刚才那么灵活,而且完全没有攻击人的迹象,崔颖这才放了心,率先走出雷池阵,扶起地上的苏柏:“没事吧?” “你们拿我当鱼饵,我身体没事,心灵可是大受伤了。”苏柏一幅哭天抢地的样子:“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人家都说同伴呢要守望相助,你们倒好,兄弟就是拿来卖的。” “谁让你是这么特别的存在?”岳青说道:“再说了,我会让你有事吗?” 戴杰丽也走向老三,将他扶了起来,老三目露感激,再看戴杰丽的时候,眼神里越发柔情:“杰丽……” “你这个鲁莽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戴杰丽目露凶光,压低声音道:“迟早被你坏了大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美人计 那条三头蛇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白墨轩走过去,伸手抚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拍了好几下,嘴里了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大蛇居然转过身去,朝着山洞的深处游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老三忿忿不平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搞什么,他还能和蛇对话?” “那条不是普通的蛇,这条蛇是守护蛇,一般是为了守护古墓里的主人存在的。”岳青说道:“这种蛇是通了灵性的,能够与人交流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就像这七位兄弟一样,他们虽然不会说话,可是也完全能够与我们沟通。” “你拿我的兄弟和蛇比?”老三窝了一肚子的气,此时正好借机撒出来:“我一早就觉得你们几个人不顺眼了,仗着有几个搬神弄鬼的本事,就耀武扬威。”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起枪来对着岳青,崔颖一个箭步过去,挡在岳青的身前:“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冲动,戴小姐?” 戴杰丽的脸沉下去,她突然也掏出了自己的枪,对准了老三的太阳穴:“把枪放下,否则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杰丽,你居然帮着他们?”老三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自从遇上他们,你就一再一反常态,你是吃了**药了吗?” 戴杰丽沉声道:“我不想和你废话,我现在开始,数到三,你再不放下枪,就不要怪我不念以前的情义!” “你……”老三放下手来,气呼呼地冲出洞外,站在大雪里,仰天就大叫一声,那七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去安慰他,再说这些人都不会说话,出去也是白搭,戴杰丽收起枪来,走到岳青跟前:“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是非不分,请见谅。” 岳青说道:“也怪我,我用词不当,我并没有污辱七位兄弟的意思。” “我知道,”戴杰丽说道:“否则刚才你们就不会拼力救我们了,不好意思,我先出去看看他,还有,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白墨轩冷冷地点头:“我只在乎我对付的对手,并不关心其它。” 早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戴杰丽已经习惯了,闷哼一声就走出洞外,一出去就大吃一惊哪里还有老三的影子,戴杰丽的火气喷了上来,正要转身,却扫到老三的衣服露出一角来,戴杰丽走过去,老三正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抽泣着,戴杰丽冷笑一声:“你在战场上都没有流过的眼泪,却要这种事情掉下来?” 老三抬起头来,雪正飘飘洒洒地下来,戴杰丽在雪里,越发显得动人,戴杰丽蹲下身去,双手捧起老三的脸:“你为什么要生外人的气?你知道的,我是走过生死的人,只有你和我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对我的意义,你难道还不知道?” “杰丽。”老三说道:“我也是个男人,我在想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喜欢自由,为了你,我才为百里先生卖命的,假如失去了这个初衷,我没有任何理由呆下来,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那个白墨轩的眼睛,不一样!” 戴杰丽的手放了下来,她站起身来:“我这个人从来不欠人人情,他一再出手救我,算起来,我欠了他两次人情,我看他,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若是想太多,我不拦你,眼下这地方有守护蛇,这地方就一定有古墓,我不想再拖延,你要不要来,随你。” 她说完,转身就离去,老三蹲在那里,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毅然地跟了过去,戴杰丽早料到他不会离去,嘴角浮上一丝笑容…… 苏柏等人经过刚才的恶战,都有些疲累,正坐在那里休息,岳青说道:“有守护蛇,这地方就会有古墓,而且年代一定久远,这台阶是向下的,那蛇离开的方向却不一样,你们说,到底会在哪个方向,是向前,还是向下?” “石阶向下,这是水滴的作用,很有可能是巧合,不过灵蛇也有可能骗人。”白墨轩说道:“所以,我们还是用老办法,直接探。” 见到戴杰丽进来,白墨轩马上闭上了嘴巴,甩不掉的牛皮膏药,难道要当着这支自称探险队的人动用洛阳铲?崔颖也有同样的考虑,那戴杰丽走过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这里一定有古墓,我也想开开眼界,怎么样,现在继续?” 崔颖冷笑一声:“戴小姐,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虞朝,刚才你回答时,答案像是被背下来的,说得太快。” “不愧是名小说家,逻辑能力一流。”戴杰丽的面色一冷,一挥手,那七人同时掏出枪来对准了四人! 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早就昭示世人,有些人是永远不必施予同情的,当初的老金头是如此,现在面前的戴杰丽也是如此。 “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白墨轩冷笑一声:“女人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面容可怖,而是心如蛇蝎,忍了这么久,你也真是不容易了。” 戴杰丽心里一颤,居然泛出一阵苦涩,她强压下去,手上的枪没有丝毫放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要不是你这个女人认出我来,我何需得编织谎言,看在你们刚才救了我的队员的份上,我现在不会要你们的命,只需在你们配合即好。” 苏柏望一眼岳青和白墨轩,有这两人在,戴杰丽根本困不住他们,可是他们俩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苏柏急得干瞪眼,此时,崔颖一语让戴杰丽的脸变了颜色:“你根本就不是戴杰丽,你到底是谁?” 老三闻言,浑身一怔:“你胡说什么?!” 戴杰丽的眼神越发凶狠,崔颖却丝毫不惧:“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只有记忆力惊人,同卵相生的人算是面容最相似的,可是个体只有一个,再相似也不是彼此,你长得再像戴杰丽,可是你始终不是她,恐怕上次在签售会的庆功宴上我所看到的戴杰丽,当时还不是你吧,但你却知道这个细节,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你和真正的戴杰丽关系匪浅。” “杰丽……”老三被崔颖披露的事实惊呆了,他望向戴杰丽,却看到戴杰丽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手一抬,已经扣下了板机,岳青的身子自发地将崔颖扑倒在一边,子弹擦着岳青的背部过去,射入石头里,岳青的背上就多了一条灼痕,白墨轩彻底恼了,他瞬间移到戴杰丽的面前,一只手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戴杰丽手上的枪落在了地上:“想要保住她的命,就扔掉身上的枪,还有你,装火药的盒子拿出来!” 那七人像机器人一般,齐唰唰地丢下身上的枪,老三咬着牙,也将装火药的盒子扔在地上,苏柏立刻过去,将那装有火药的盒子先装在背包里,又将地上的枪拿起来,取出四把来,其余的都将子弹卸下来,装了起来,将那些没有子弹的枪都扔了出去,雪马上就将它们淹没,苏柏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把赤砂枪,走到戴杰丽面前:“美女,得罪了。” 崔颖一把掀开他:“你少趁机占便宜,我来。” 苏柏就翻了一个白眼:“我的道德素质有这么差劲吗?你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这几个人在自己面前嬉笑打闹,戴杰丽恨得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崔颖从她身上摸出两把枪来,其中一把正是那赤砂枪,苏柏正要抢过去,岳青说道:“这赤砂枪还是留给崔颖备用吧。” 苏柏就吐了一下舌头:“你真偏心。” “谁要他偏,你拿去吧。”崔颖没好气地将枪塞到苏柏怀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柏完全不理会岳青冲自己翻白眼,丝毫不客气地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他还冲岳青做了一个鬼脸。 戴杰丽看向白墨轩:“让我教给你一条,你现在最好杀了我们,否则,风水轮流转,谁也料不到结果。” “杀人?”白墨轩冷笑道:“爷现在没有这个兴致,我救你两回,现在杀了你,岂不是在笑话我自己?放心,我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戴杰丽近距离看到白墨轩泛着粉红色的眸,心里一寒:“你要干什么?” 白墨轩要干的事情很简单,他早瞧出这老三爱恋戴杰丽,索性将戴杰丽和老三面对面捆起来,丢在冰天雪地里,另外七人,个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也丢在一边,戴杰丽气得大骂:“姓白的,你不得好死,我要还活着,以后让你好看!” “那就等你活下去再说吧。”白墨轩拍了拍双手:“我们走。” 白墨轩进去那山洞,瞅着那诺大的洞口,与岳青对视一眼,施下障眼法,明眼人只能看到这里是严实的山壁,那群人若是想要进来,三五年内是没有办法了,他们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道法中的佼佼者了。 苏柏对白墨轩的手段连连咋舌:“想不到你这么腹黑,不过他们这样在冰天雪地里,一定会被冻死的吧?” “你太小瞧他们了。”崔颖说道:“凭他们的手段,这种绳索算什么,我想他们一会儿就能解脱了,现在还是先顾好我们自己吧,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守护灵 “眼下我们正是在飞龙之下,刚才的守护蛇是通了灵性的,我敢说,它离开的方向,绝不会是古墓所在的方向,对了,直接问卫不就好了?”白墨轩话音一落,卫就自动自发地飘了出来:“白兄真是高明,那守护蛇是在误导我们,古墓不在那边,应该是顺着这石阶下去才对,你们过来。” 卫将众人引到岩壁边上,上面的水滴落下来,滴在最下边的石阶上,已经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窝,水滴一落下来,就溅起些许水花,飞贱出去,也因为这个原因,这一块格外地湿润,为四人提供了便利,卫说道:“我们若想下去,就必须掘开这里,下面至少有八米高,下到底部,你们就能看到我所说的古墓了,不是一座,是个群墓。” 如果是古墓群,这地下的空间就十分惊人了,在以往发现的古墓群里,每个独立古墓之间的距离,至少要以“公里”来进行计算,苏柏已经开始挖掘起来,众人合力,沿着岩壁挖出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尘土落下去时,还需要一小会才能听到落地的声音,“啪”,苏柏的想象力惊人,听到这声响,总是会想到人体落地的一刻,“妈呀,少年,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恶心了?”苏柏放下手上的工具,通过挖出来的小洞朝下面张望着,下面黑乎乎地一片,头灯照射下去,苏柏“呃”了一声:“那条三头蛇就在下面。” “哦。”崔颖的胆子大,推开苏柏自己朝下张望,可不是,那条三头蛇,正抬起头来,红色的眼睛对上头灯的灯光,也毫不避让,崔颖反而兴奋起来:“它这么快就回到下面,一定还有更快捷的通道吧?” “姐,你不要想了,蛇是软体动物,它能过去的地方,拥有骨骼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做到的。眼下我们只有从这里下去了。”苏柏有些胆寒:“看它那样子,只要我们侵入到它的安全领域,一定会把我们生吞活剥。” “这就是守护蛇存在的意义。”白墨轩说道:“我先下去。” 他正要下去,突然身子一怔:“怪不得了,怪不得这里会有恶灵,这下面一定设有煞局,我们以为是恶灵操纵了灵蛇,可是……” 岳青也醒悟过来:“它们根本就是合二为一,这样才更有杀伤力,下面的古墓群,很有可能是煞局的格局,正是煞局产生的煞气形成了那只恶灵。” 苏柏与崔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煞局?” 岳青幡然醒悟,掏出一面小黄旗,旗上画有天符,窥视天机之意,旗柄的一端十分尖利,岳青旗那一端朝下,径直投射下去,小黄旗沿着直线下去,直插到下面的泥地里,落地十分平稳,苏柏刚发出“哦”的声音,那小黄旗“啪”地一声就断为两截,岳青吸了一口气:“下面的煞气还真不一般。”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是煞局?”苏柏快抓狂了:“不要一直干我们看不懂的事情又不给解释好不好,少年!” “古墓里存有怨气,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是为煞气,这地方的作用就与地眼相似,可以积聚煞气,生成各种阴物,下面如卫所说,是古墓群,而且带有天符的黄旗一落地就折断,可见下面几乎每座古墓都存有怨气,这些古墓的怨气集合在一起,生成力量保护着这里,守护灵一般以蛇龟为主,接收到这股煞气,就会生成恶灵与守护灵合二为一,守护这里,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情形了,灵蛇身上有恶灵。”岳青说道:“换句话说,下面的情况很危险。” 苏柏就掏出那把赤砂枪,塞回到崔颖手里:“姐,还是你拿着这个吧。” 崔颖想要拒绝,苏柏就说道:“不要忘记了,我有逆鳞,危机关头它会爆发作用的。” “他说得没错,你就拿着吧,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岳青一沉吟,掏出黄符,咬破舌尖,沾血写上避邪咒,贴在崔颖身上:“多少有点作用。” 崔颖埋头不语,领了这份好意,白墨轩说道:“飞龙之下有这样的地方,我先下去看个究竟,你们见机行事吧。” 白墨轩已经放开绳索,绳索的一端射入岩壁内,十分扎实,白墨轩的脚已经悬空,身体正缓缓下移,下面的两只大如灯笼的眼就死死地盯着白墨轩,崔颖大感紧张,手持赤砂枪对准下面的灵蛇,以防万一…… 白墨轩已经下到底端,那灵蛇的身子凌空,蛇头直冲向白墨轩,带起一阵阴风,崔颖见势不妙,正要开枪,被岳青按了下去:“别开枪!” 崔颖定眼一看,那灵蛇看似攻击白墨轩,近了,却变得温和起来,蛇头擦着白墨轩的头,样子居然十分亲昵,苏柏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是不是天性使然啊,从某种程度来说,白墨也是灵……” 想了半天,那个“兽”字还是没有出口,苏柏这下子放心下来,抢先下去,留岳青和崔颖两人在上面,崔颖知道苏柏是故意的,待苏柏一落地,自己也急着下去:“我先下去了。” “等等。”岳青一把抓住了崔颖的手腕:“自从来长白山后,你几乎没有和我说过话,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崔颖莫名地觉得委屈,一把拨开岳青的手:“天冷,不想说话,这个理由行不行?” 看着崔颖下去的身影,岳青有些恼怒,却是在生自己的气,明明想好生说几句,比如温柔地问一句,崔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半开玩笑地问她一句,是不是苏柏惹你不开心了,心里是如此想,结果话一出口,却成了另外的味道,刚才那句话,更像是质问,崔颖的反应不佳也是自己活该,岳青叹一口气,自己真是不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或许,应该请教一下白墨轩?可是,看他说话,也是不讨人喜欢的,靠的就是一幅好皮相,这方面,自己是比不上了,岳青还在胡思乱想,苏柏的声音传了过来:“少年,还不下来?” 崔颖已经落了地,她抿紧了嘴唇,现在自己和岳青,连正常地说句话也成了奢望,这种情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岳青下来,望着那灵蛇,虽然知道灵体素来是不拘于人形的,可是近在眼前,闻着这灵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的味道,仍然觉得别扭,苏柏应该更不用说了,直接躲在了岳青的身后,只有白墨轩无所谓,身子几乎靠在灵蛇的身上,一幅悠闲的模样,“你和它交朋友了,这么亲热?”苏柏望一眼灵蛇的三个头,就低头看脚下,脚下,断了的黄旗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通了灵的灵蛇,自然是可以与人的思想相通的。”白墨轩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它的攻击力不强,只有在恶灵附体的时候,才会凶猛异常,那些小黑蛇,其实是煞气化成的。” “你可以和它通心意,那它会告诉你,它要守的古墓在哪里不?”苏柏大不服气,女人通杀就算了,灵物也通杀? “这倒不必,反正我们有老美男在,他也会领路,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安抚它而已。”白墨轩说道:“走吧。” 就算要走,苏柏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里,这里显然没有经过专门的外加工,脚下踩的是泥,泥土湿润,脚一踩,湿泥就沾满了鞋底,那灵蛇经过白墨轩一番“安抚”,居然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四周的泥壁上,偶尔会有一些石头探出头来,这里完全是地下了,寒气逼人,苏柏裹了裹衣服,打了一个哆嗦:“真冷。” 身后似乎有个影子一闪而过,苏柏回过头去,啥也没有看到,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崔颖放慢脚步,等苏柏走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暗影重重,弄得我自己疑神疑鬼的。”苏柏拍拍自己的胸口:“我看不等我被什么怪物弄死,先得自己被吓死。” “我也不懂,为什么你一米八的个头,胆子却这么小。”崔颖说道:“得了,你走我前面的吧,让你走中间,这下子你就不怕了吧?” “还是你好,前面那两个根本就没有良心。”苏柏一说完,白墨轩回过头来,眼神很冷:“我只照顾**人,你如果承认自己**,我就和你算算良心几斤几两。” “我去。”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跟了过去。 身后那个影子停了下来,黑衣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他的手扶在了泥墙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柏的背影,他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又完全消失在黑暗里,苏柏回头张望,崔颖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苏柏说道:“我恐怕又是自己吓自己,走吧。” 四人在灵蛇的陪伴下,在这黑乎乎的泥地里向前走了约百米,就看到一个弧形的洞口,低矮地很,而且手工粗糙,一看就是用蛮力强攻出来的,“擦,想不到有人已经来过了。”苏柏说道:“这个是盗洞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风印 “只怕是**不离十。”白墨轩说道:“这地方原来就是满人的祖宗山,不少皇亲贵族都葬在这里,打这里主意的人也不少,不过呢,这伙人恐怕不是近代的了。” “怎么说?”苏柏问道。 “这盗洞已经和周围的环境都合为一体了。”白墨轩说道:“想也不用想,这盗洞已经打了很多年了,也好,替我们省事了,老美男,是不是这里?” “对。”卫说道:“进去就是了,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名堂,居然将我吸附过来。” 白墨轩已经钻了进去,这盗洞直通墓室,墓室的地上铺满了沙子,踩上去就软软地,白墨轩面色一变,在上面跳了几下,这沙子铺了足足有一公分,头灯照下去,身后的岳青看得清楚:“是风印。” “快点解释吧。”苏柏钻进来,这间墓室空空如也,有的只有这地上的沙子,还有沙子上面不知道是什么的鬼画符:“这个东西就是风印?” “墙上的是什么?”苏柏对着那墙上的图案,将自己的手指与墙上的图案保持一致,岳青打了一下他的手:“不要学啊,你身上有逆鳞的,万一启开了怎么办?” “这墙上画的是风印的手势,这沙子上面画的是符咒,两者相结合,就会形成保护层,风印原本是密宗里的一种咒语。”岳青说道:“密宗的修行方法叫做密法,在西藏得以保留完整,但在汉地却有如凤毛麟角,之所以密宗叫为‘密’,是因为修法秘密赖以师徒口耳相传为传承方式,以此一代代传下去。” “不要动这里的东西,慢慢地走出去。”白墨轩回头,见那三头灵蛇正在洞外徘徊,并不靠近,他就冲那灵蛇点点头,转身朝这间墓室门走去,那灵蛇转身缓缓地离开,那黑影再度出现,轻手抚上灵蛇的身体,声音温柔:“多谢你。” 那灵蛇微微摇摇头,与那黑影一起消失在黑暗里…… 白墨轩踩着沙子走到墓室门口,地上的沙子虽然松软,但他们踩过去,却连一粒沙子也没有带起来,那些沙子像是粘在地上的一般,纹丝不动,离得墓门近了,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木屑味道,泛着一股清香,崔颖也闻到了:“好香的味道。” 这股清香味来自于那墓门,墓门黑漆漆地颜色,看不清楚纹路,无法分辨材料,白墨轩戴上手套,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门一开,一股阴风渗进来,地上的沙子缓缓流动,白墨轩大惊失色:“快走,离开这里。” 四人逃一般地进入墓道,白墨轩马上将墓门死死地关上,刚刚关上,里面就传出“空空”地声响,有如震天雷一般,这声音快要将众人的耳朵震麻了,苏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煞气入侵,密法显现。”岳青说道:“虽然这密法是起保护作用的,可是你和崔颖是普通人,驱邪时声如洪钟,你们会痛苦难耐。” 崔颖盯着自己身上的驱邪符,自从步入这墓道,这道符一直在风中摇摆,这让她的心也不安起来:“这里好像很邪气。” 岳青略一迟疑,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崔颖本想呛他一句,最终忍耐下来,只是没好气地扭头过去,岳青一咬牙,反正是豁出去了:“我,我会一直站在你的前面,就算遇上什么,我就是你的人肉盾牌。” 苏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我刚才在里面没被震聋了,现在恐怕要被你肉麻死了,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少年不?” 崔颖看着岳青紧张得手直抖,脸红了一个透,心中暗自偷笑,她也见好就收:“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遇上不明不白的东西,你可不要立刻偷溜。” “怎么会,这种事情一般是苏柏干的。”岳青脱口而出。 苏柏这真是躺着也中枪,真是哑口无言了,他闷哼一声:“你们要花前月下,好歹也选个地方吧,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还你侬我侬?” 白墨轩倒是难得地站在苏柏一边:“没错,要约会,电影院比较合适。” 岳青闷哼了一声,一扭身,打量起这墓道来,这墓道十分狭窄,不像是王亲贵族的墓室,但墓主知道用密法为墓室设下保护,可见墓主也是个有能耐的人,汉地密宗罕见,数来数去,恐怕只有清时,密法在汉地盛行。 “这墓室里大量地采用了石材,清代的陵墓地宫就充分利用石材特点,在石壁表面、石门上都雕满佛像、经文、神将等。”苏柏说道:“这墓室是清朝的无疑。” “还有啊,这里呢,肯定不是什么王亲国戚,更不会是什么皇陵。”苏柏说道:“明清时期,皇陵地宫中的象征性成分越少,而仿真的程度越显著,故到明清时期,出现了许多规模宏大、蔚为壮观、名副其实的地下宫殿,别的不说,近的有我们看到的建文帝的地宫,就几乎是仿真的宫殿,如果是王亲国戚,墓室的结构就不对了。” “好了,不要卖弄你的180智商了,这里是群墓,不止这一间墓室,可不能现在就吓破胆了。”白墨轩径直朝墓道下方走,那里,还有另外一间墓室,白墨轩走得近了,推开门,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幅黑漆漆的棺木,与墓门的颜色一致,里面没有任何的陪葬物,与刚才的墓室一样,墓室里面铺了一层沙子,沙子上面划出了咒语。 苏柏三人快步跟进去,白墨轩已经在开棺了,苏柏见状,马上掩住了口鼻,不过棺盖一打开,里面就传来木屑的清香味,丝毫臭味也无,躺在棺材里的人,双手交叉在胸前,仅裹着白布,留着光头,明显是位男性,他虽然尸身没有散发出恶臭,可是肉身已经萎缩,苏柏没有闻到恶臭,大着胆子朝棺内看过去,这是一具干尸,样子安详,身材瘦削。 “尸体干成这样,至少百年以上。”这干尸的样子安详,引得苏柏多看了几眼,最后居然手贱,将那白布掀起一角来,这下子可祸害了自己,那干尸的胸口是个洞,心脏不翼而飞! “哇。”苏柏吓得退后一步,他扯着岳青的胳膊:“这干尸没有心的!” 白墨轩已经将白布彻底掀开来,看清之后说道:“何止是没有心,所有肋骨都是断的。” 每个人的肋骨有十二对,呈弓形,左右对称排列,这干尸的十二对肋骨悉数断开,“简直像是遭遇过酷刑的。”崔颖说道:“真残忍,也不知道这人是犯了什么罪过,居然受到这样的对待,他还是个光头。” “光头,密宗。”岳青沉吟起来:“酷刑,密宗,难道是个喇嘛?” “很有可能。”白墨轩盯着下面沙子上面的咒语,嘴里念念有词,苏柏听不太明白:“他在念什么?” “谟三满哆。母驮喃。阿钵底。贺多舍……”岳青说道:“这沙子上面刻着的是消灾吉祥神咒,这神咒是《早晚课诵集》中十小咒之一,是释迦牟尼佛在净居天上说的,经中说若诵此咒一百零八遍,灾难即除,吉祥随至。” “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每天都念,念到自己成亿万富翁即止。”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这墓主也真是贫寒,死后连件陪葬物也没有,墓室也简单,倒是里面的咒语不少,自己呢,又像是被人虐待死的。” 卫说道:“怪不得我被吸到这里来了,这里这么多的咒语,真吓人。” “是啊,要是别的咒,你一被吸到这里来,恐怕就飞灰烟灭了。”岳青说道:“运气已经很不错了,对了,除了这里,其它的墓室吗?” “可能吧。”卫说道:“我被吸到这里来,不敢多呆,只知道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就在边上,从这条墓道下去,那堵墙的后面就是。” 卫所说的那堵墙就在墓道的终点,那道墙上有一道阴阳符,阴阳符可以隔断阴阳,墙的后面就是另一处墓室的所在,四人三下两除二,就将那堵墙打开一个洞,岳青更是将上面的符纸撕了下来,白墨轩却马上将符纸夺过去,重新贴在墙上:“亏你还是茅山术士,这是先人留下来的,用途我们还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揭掉?” 岳青一时语塞,苏柏嘀咕道:“用得着这么凶嘛。” “在地下世界,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吗?”白墨轩冷语道:“不少人其实是被自己害死的,就因为多手多脚。” 崔颖默然,同样的话爷爷也说过,岳青自知理亏,但毕竟是男人,脸面上也拉不下来,白墨轩也不理会岳青的反应,将阴阳符贴在墙上以后,一步就跨了过去,不过是一墙之隔,墙另一边的世界大不相同! 比起刚才墓室的简陋,这里则华丽不少,脚下踩的不再是简陋的泥地与沙子,而是平整的青砖,墓室的地面并不平,从北向南略微倾斜,这条长长的墓道一直向里延伸,墓道左右是平整的石壁,上面刻有八旗子弟的生活场景! “旗人子弟。”苏柏说道:“看起来至少是个贵族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幻觉 长长的墓道终点只有一间墓室,直接建筑在青砖地上,墓室的空间不大,高也不过两米,南北不过一米,仅仅只够容纳一幅棺木,花岗石棺台上,摆放着一幅漆黑的棺木,石台之上放着一个瓷罐子,鳝鱼色釉,而瓷罐上盖着一个瓷碗,碗是黑釉。在瓷罐外覆盖着一块纺织品。在墓室中填充着大量的木炭,墓室中放着木炭,主要是为了防潮。 “清时盛行火葬。”苏柏说道:“一般棺木里放着的是装有骨殖的罐子,如果刚才那一具干尸是喇嘛,也不太符合常理,喇嘛更是要奉行火葬的。”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崔颖的目光投递到平台上瓷碗的下面:“这个东西好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刚触到那怪模怪样的漆器上,眼前一黑,眼前出现的人是…… “妈,你怎么在这里?”崔颖的身子一震,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妈,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妈!” 崔颖突然朝着墙壁撞过去,头朝向墙壁,她的力道不小,这一撞,脑袋非开花不可,岳青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崔颖,你疯了!” 崔颖的身子抽动了一下,终于清醒过来,眼前哪里还有自己母亲的影子,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她惊醒过来,只觉得后怕:“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哇,姐你突然想自杀,吓死我们了。”苏柏说道:“你怎么突然发狂,拿自己的头去撞墙?” 崔颖仔细回想了一下,手指着那放碗的漆器:“就是这个东西,我不过是碰了一下,眼前就看到一些已经消失的人,我刚才看到了我妈,我妈七年前就因为交通事故过世了,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亲人,我当然激动了,我刚才是要奔过去找我妈,不是要撞墙,要说有鬼,恐怕是这个东西有鬼。” “这个?”苏柏看着那件漆器,上面的图案十分狰狞,长柱形,不算高,漆器一般为木质的材料,在地底下呆久了,通常会出现裂纹,或是上面的漆脱落,显出斑驳的样子,可是这件漆器完好无整。 苏柏掏出手套,先戴在手上,再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拿起来,这一拿,才发现那件漆器很称手,并非是木制成的,“喂,你小心一点,刚才真的很邪气,会出现幻觉的。”崔颖有了刚才的经验,忧心忡忡。 “有我们盯着,死不了。”白墨轩说道:“要研究就快点。” “不对劲啊。”苏柏说道:“这东西是金属制成的,假如和这棺木是一起的,除非这里的温度和湿度的环境适宜它保存下来,否则一定会生锈,外面的漆会脱落,还有,这种金属我感觉很奇怪,它可能有一种抗酸抗腐的成分,空心……你们等等。” 苏柏掏出放大镜来,仔细瞧着里面:“喂,真的不对劲啊,这根本就是现代人的手法啊,你们看,这里面有管道的设置,还有,上面有不少裂纹,这些裂纹细致光滑,这么精细的裂纹,不可能是古人的手笔,还有,这些细纹很像……” 一阵风刮了过来,苏柏的身子一震,脱口而出:“素素!” 站在眼前的可不就是素素,只是她正蹲坐在墙角,一张脸埋在腿上,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一双眼睛幽怨万分,样子十分悲伤,苏柏的心绞痛起来,马上向素素奔过去:“素素,你这是怎么了?” 他突然感觉后脑一疼,苏柏身子一震,回过神来了,这一下白墨轩下手可是够狠的,苏柏摸了一下,后脑上已经起了老大的一个包:“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呀。” “不拦住你,你恐怕就要和崔颖一样了。”岳青说道:“这东西真的很邪门,苏柏,你不要研究他了,看看有没有陪葬就闪吧。” “擦,我们真成盗墓的了。”苏柏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明盗,暗盗,还不都是一个盗字,不过,真的不对劲啊,这东西太邪气了,我刚才一点感觉也没有,就感觉有一阵风刮过来,然后就这德性了。” “风?”崔颖说道:“刚才我出事前,我也感觉有风刮进来。” 苏柏的手抬了起来:“刚才那种细纹很眼熟,我想到是什么东西了,很像是唱片上面的纹路,声音,是声音,你们知不知道,人的耳朵可以接受的频率是多少?” 三人异口同声:“有屁快放!!”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件漆器里面有些管道,这些管道发挥着乐器的作用,声音这种东西呢,是由震荡产生的,人的耳朵接受的声音频率是每秒震荡二十次到两万次,如果超出这个范围之外,人会听不到,就像警队训狗的哨子声一样,人听不到,狗却能够听到,这就是声音的神奇之处了。” “所以呢?”崔颖听得一头雾水:“这和我们产生的幻觉有什么关系?” “这个东西现在就是一个会散发出不正常音频的乐器,我和你产生幻觉的时候,都有同样的情况,就是风,如果将这个漆器比喻成唱片机,那么里面的裂纹就是唱片,风呢,就是必要的外在条件,风吹到漆器里面,就如同唱针落到唱片上,声音就开始播放,这种声音会影响我们的大脑,在无声的状态下刺激我们的脑细胞,让我们产生幻觉,我们想着谁呢,自然就会看到谁了,姐,你刚才看到的是你过世的母亲,我呢,我是看到了……” 苏柏迟疑起来,自己看到了宫素素,而且是楚楚动人的宫素素,他的脸上马上红了,崔颖说道:“你刚才看到谁了?” “我的就不说了。”苏柏说道:“这个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东西肯定不是几百年前的玩意儿,这种思维水平,这么精细的布置,一定是现代人所为。” 崔颖翻了一个白眼:“轮到你就吞吞吐吐地,不过看你面带桃花,我用膝盖想也能知道,你一定是想到你暗恋的那个宫素素了。” “都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苏柏说道:“你们现在醒目一点,堵在门口不要让风涌进来。”岳青回头,现在还没有风,苏柏说道:“你们如果不相信我的分析,把这东西带回去找人分析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东西,绝对是现代人弄出来的。” “怎么带?你能做出这么精细的分析,就想不到到,一旦出去,这东西想不进风,根本不可能。”白墨轩说道:“还是拍照带回去,让我老妈拿去研究。” “好主意。”苏柏取出相机,从各个角度拍完,身后三人挡在后面,堵得严严实实,唯恐怕有风涌进来,拍完了,苏柏心满意足:“这地方居然有这么精细的玩意儿,不知道是什么人做出来的,太好奇了,喂,现在可以开棺了吧。” 崔颖早就按捺不住了:“我有种直觉,躺在里面的一定是个女人。” “女人的直觉真可怕。”岳青已经打开了棺盖,里面躺着的果然是一具女尸,与刚才的男尸一样,已经成了一具干尸,棺材内没有腐臭的味道,同样是一股淡淡的木屑香味,这具女尸骨骼较小,生前一定是娇小的模样,一头长发,梳的是清时女子的发髻,与男尸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女子的丧服华丽,棺木内更放有不少陪葬物,还洒落了不少干枯的花瓣,星星点点落落在这女尸的发髻上,就像是特意装饰上去的,那女子头上的一枝紫玉钗十分醒目,崔颖正欲伸手去拿,被岳青拦下来,先用银束子去试,银束子刚刚接触到玉钗,立马变得漆黑:“上面有毒。” “女人呀,不要看到漂亮的东西,马上就伸手,勿伸手,伸手必被毒啊。”苏柏打趣崔颖,岳青回过头来就瞪了苏柏一眼:“爱漂亮的东西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性。” 岳青拿出手帕包着那支紫玉钗小心翼翼地收起来,除了这支紫玉钗外,里面的陪葬都抹了毒药,白墨轩说道:“以后取陪葬的活儿就交给我来,你们不要多手多脚。” 苏柏的眉毛一挑:“为毛呀,你是狐狸精了不起啊。”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墨轩闷哼一声:“我身上有我老妈下的保护蛊,一般的毒物都耐我不何。” “早说嘛。”苏柏嘿嘿一笑:“对不起啊。” “真奇怪。”崔颖说道:“刚才那具男尸呢,就感觉死前受了极大的痛苦,被挖心不说,所有肋骨都是断的,这具女尸呢,她身上传递出来的信息就是,她生前一定受尽了某个人的宠爱,死后,这个人呢,也把自己的感情倾入其中,这墓室称不上富贵,可是每个细节都很精细,刚才墙上的刻画,笔笔细腻,现在呢,这间墓室虽然不大,可是构置得十分精细,这女尸头上的干花,陪葬物的布置,甚至是刚才苏柏所说的现代玩意儿,和刚才的墓室完全是天差地别。” 第一百七十章多罗格格 白墨轩正在将那些陪葬物一一地收起来,其中有一样东西挺不错,是一件鼻烟壶,是白玉制成的,里面盛装的鼻烟十分呛,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看这鼻烟壶的样式,应该是皇宫里的人才有份用上的。”白墨轩说道。 鼻烟壶,简而言之,就是盛鼻烟的容器。小可手握,便于携带。明末清初,鼻烟传入中国,鼻烟盒渐渐东方化,产生了鼻烟壶。 “这就是鼻烟壶?”崔颖戴着手套接过来:“鼻烟我就知道,鼻烟是把优质的烟草研磨成极细的粉末,加入麝香等名贵药材,或用花卉等提炼,制作工艺十分考究,烟味分五种:膻、糊、酸、豆、苦。因为鼻烟放在鼻烟壶里容易发酵,所以一般把它用腊密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开始出售。” 崔颖近距离闻了一下,马上打了一个喷嚏:“哇,这味道好呛,可是又有些香,咦,这上面刻着字,多罗格格?” 听到多罗两个字,苏柏格外地敏感:“多罗格格,是旗人啊。” “你有什么想法?”岳青问道。 苏柏说道:“旗人里可叫多罗格格的人可多了去了,顺治十七年始把格格分为五等,一等是亲王之女,称为和硕格格,二等呢,世子及郡王之女称为多罗格格,三等呢,多罗贝勒之女,称为也称为多罗格格,只是汉名不同,四等是贝子之女,称为固山格格,四等镇国公、辅国公之女,简称格格,公以下的女儿,都叫宗女,所以这个女尸如果是叫多罗格格,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世子及郡王的女儿,多罗贝勒的女儿。”崔颖说道:“苏柏,你还真厉害。” “那是当然。”苏柏得意道:“这种只是毛毛雨啦,我这脑子,就是最全面的资料库,不知道古代的格格长成什么样子,可惜,成了干尸,就只知道身材如何,相貌就不知道如何了。” “喂,这个不重要吧?”岳青没好气地说道:“你要不要对着一具干尸意淫啊。” “哇。”苏柏双手抱肩:“不要乱讲话啊,这种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阵风卷了进来,苏柏心生寒意:“这里好吓人,喂,东西都取走了吧,我们闪吧。” “也好。”白墨轩说道:“撤吧,去找龙头。” 崔颖已经退了出去,刚刚出去,一只手就搭在她的肩上,崔颖下意识地拔枪,被对方一手按压下来:“不要动手,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眼前这黑衣人出现得蹊跷,崔颖警醒,退后一步,轻声说道:“是同行?” 这黑衣人身形纤瘦,胸口在微微起伏,崔颖愣住:“你是女人?” “我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时间来不及了,你们快和我走,否则,你们是逃不掉的。”这黑衣人故意压着嗓子说话,让人深感奇怪,岳青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连本来面目也不敢让我们看到。” 一个戴杰丽就够让人受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急得直跳脚,他犹豫一会儿,毅然拉下自己的面罩:“苏柏,是我,我是素素。” “素素?”苏柏比看到鬼还惊悚,眼前的素素拥有着矫健的身姿,与平时那个小心翼翼的宫素素截然不同,更何况,这样的打扮,已经很不寻常了,唯一不变的就只有她清丽的面容,还有这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忧伤。 宫素素已经急得流下汗来:“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苏柏,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这姑娘出现得离奇,白墨轩心上存疑,此时,又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众多,来者不善,白墨轩率先做了决定:“先信你一回!” 宫素素大松一口气,转身便走:“跟我来。” 她的步伐轻快,领着众人重新进入那间墓室,伸手在花岗岩台上按下去,就有一个洞口出现在,从这里离开。” 她对这里十分了解,就是苏柏也已经起疑:“素素……” 宫素素推了他一把:“走!” 五人钻进那条通道里,宫素素挤到最前面带路,苏柏三魂七魄已经飞了一魂一魄出去,宫素素在这里出现的事实让他的脑袋晕乎乎地,180的智商也不管用了,不知不觉就放慢了脚步,身后的崔颖推了他一把:“你干嘛啊,走啊。” 苏柏应了一声:“哦。” 他的声音和人都被抽走了生气,自从认识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六神无主的样子,崔颖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苏柏如此乐天知命的人,也有这么一天。 最前面的宫素素心里一酸,不自觉就握紧了拳头,苏柏,我要怎么面对你…… 那条通道很长,但托了宫素素的福,一路过去畅通无阻,也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平平很平坦的通道,可是苏柏却是深一脚,浅一脚,他自己都不知道双腿是怎么移动的,这种情况下,其他人都没有打趣他的心情了,宫素素只是埋头在前面带路,头也不敢回一下,看她这幅胆怯怯的样子,崔颖完全相信,她就是苏柏口中那个似含羞草一样的姑娘。 宫素素突然停了下来,通道已经到达尽头,她一声不吭,打开末尾的机关,光在眼前浮现,所有人都抬起手来挡住那突如其来的光亮,只有宫素素,她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场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声音一般柔弱:“你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等一下。”白墨轩伸手挡在宫素素面前:“承了你的人情,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那些马上就要杀进去的人是什么人?还有,你为什么对那里的环境那么了解?” “你现在是在审犯人吗?”苏柏挡在宫素素的面前:“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她是我的朋友,更是替我们解围的人。” “你脑子清醒一点吧。”白墨轩冷笑道:“她来历不明,从她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弄不好就已经是一个局了,世界上从来都是无巧不成书。” “我不管。”苏柏固执地说道。 宫素素一愣,抬眼望向苏柏的时候,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苏柏,我和你的重遇真的是偶然,不是设计好的,你要相信我。” “女人的眼泪是最可怕的东西。”白墨轩并不为之所动:“它就是毒药,能够蒙蔽人的毒药,苏柏,你不要太天真了。” 崔颖的表情有些为难,她很想站在苏柏一边,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他在这个时候要是不站在宫素素一边,那就不是男人,可是理智也告诉她,白墨轩的话不无道理。 苏柏转头看着素素:“素素,告诉他们,你不是什么坏人,对不对?” 宫素素一时语塞,随即答非所问:“苏柏,你会一直相信我,对不对?” 白墨轩就打鼻孔里哼出一声来,女人都是这么骗人的,苏柏才不理会白墨轩的脸色,大力地点头:“当然。” “先出去,我会告诉你的。”宫素素用的是你字,这又让白墨轩闷哼一声。 岳青说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怕她一个弱女子,白墨轩,给她一点时间,先出去再说,做男人,保持一点风度。” 话里的冷嘲热讽白墨轩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闷哼一声:“随你们。” 宫素素松了一口气,带着众人出去,刚出去,那通道口便关上来,苏柏满以为出去后就是平地,谁知道,还有一道绳梯直通上去,光是从上面照下来的,宫素素的身手十分灵活,三两下就已经攀了一半,白墨轩怕她玩什么花招,迅速追了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宫素素身后:“我警告你,苏柏单纯,如果你想利用他这一点,不要忘记,他不是一个人。” “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宫素素咬着嘴唇,眼圈又泛红。 白墨轩无奈,她这幅林黛玉似的样子,在谁看来都是自己在欺负他,临行前,师父就再三交代自己,一定要与他们打成一片,可是要让白墨轩去委曲求全,怎么可能?白墨轩愤然,为什么和人类打交道这么难呢? 五人顺着绳索上去,才知道外面居然是半山腰,这里是一个诺大的岩洞,白墨轩钻出去向下望了一眼,就面色一变:“是龙头。” 宫素素一惊:“你们在找龙头?” “你也知道龙头?”白墨轩的怀疑更重:“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龙头的意义。” 宫素素退后一步,撞上苏柏的胸口,苏柏扶住她:“不要理他,他就是一个妖孽,素素,你怎么会知道这条通道,还有那些机关,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上这八只好奇的眼睛,宫素素叹了一口气:“刚才那地方是我们家族的墓室,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刚才呆的墓室,那具女尸是我的祖上,我小的时候,经常被带来拜她,你们擅闯我们家族的祖墓,已经被发现,刚才那些人,是来抓你们的。” “祖墓?”岳青说道:“在飞龙之下构铸祖墓,自然是为了福泽后代,不过我有些奇怪,那具男尸是什么人,按苏柏所说,那具女尸应该是清时的格格,难道你是满人的后代?” 第一百七十一章宫姓 “她虽然是格格,可其实是被收养的汉人之女,所以,我们并没有满族人的血统。”宫素素说道:“而且,她原本不应该被收养的,只是事情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崔颖说道:“素素,你可不可以完整地讲给我们听?” 宫素素有些犹豫,她双手搓在一起,苏柏的手突然覆在她的手背之上:“素素,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们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请注意,你说的是我们,拜托,你一个人只能代表你一个人的想法。”白墨轩适时地跳了出来:“怎么,你不是智商180吗?” 苏柏强压住火气,宫素素轻声说道:“我愿意告诉你们,不过,只能是我能讲的部分,苏柏,你应该知道宫这个姓的来源。” “是,宫姓来源于姬姓,这个姓氏的始祖是春秋时期的宫之奇。”苏柏说道:“宫之奇,生卒年不详,春秋时期虞国辛宫里人,此人具有远见卓识,忠心耿耿辅佐虞君,而且此人肚量很大,也不嫉贤,还举荐了百里奚,两人共同辅佐虞君,不过,虞君后期自负,不肯听取宫之奇的荐言,宫之言预言虞朝必灭亡,就带领他的族人离开了虞国,结果,就在他离开的那年冬天,晋国发起突然袭击,轻而易举地将虞国灭亡,虞君及大夫百里奚被俘。” 岳青若有所思:“说起来,这个宫之奇也是一代奇人了。” “没错啊,就像激流勇退的张良一样。”苏柏说道:“素素,你们的老祖宗就是宫之奇?” “对,”宫素素说道:“其实我听族长说过,宫字,原本有个阝,是为宫阝,阝的原字型为邑,邑为诸侯之国的意思,先祖带着族人离开故国,也就是离了邑,因此将阝去掉,只余一个宫字,算起来,宫姓,迄今已有2600多年的历史。” “族长,你们这一族?”苏柏心中震惊不已:“所以素素你也是当初宫之奇带走的族人后代?” “是。”宫素素说道:“这后面的事情我不能再说了,这是本族的机密,苏柏,对不起。” “好,这个不说也罢。”白墨轩居然松口了:“老祖宗的事情就算了,说说刚才的墓室吧,也就是说躺在里面的女尸的确是个格格,不过呢,她原本是你们这一族的族人,阴差阳错才被满人收养,而且运气不错,对方还是个贝勒或世子,好,这个我能够理解,所以墓室像模像样,那么就在一墙之后的那个光头男人呢,他是什么人,明明和那位多罗格格葬在一处,中间却用阴阳符阻隔,这就不说了,那个男人临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心也被掏了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宫素素的面色暗淡下去:“你们应该已经看到那些密宗咒语了,那些其实是为了镇压住那喇嘛的怨气,其实那些咒语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族长才想到布下煞局,利用那喇嘛死后的怨气,生成恶灵,反之来守护这里的陵墓。” “不错的方法。”岳青是开了眼界了,对宫素素提到的族长,也相当感兴趣:“这位族长是位高手。” 宫素素说道:“多罗格格从族中出走,结果阴差阳错成为世子的养女,因为生得绝代芳华,被当时的一位贝勒爷看中,谁知道,多罗格格却和一位喇嘛产生了感情,这在当年,简直是惊世骇俗,两人都遭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结果,喇嘛暴亡,死相正如你们所见,所有肋骨断裂之外,心也被剖了出来,其实,不止是这样……” “还有哪样?”苏柏吓了一跳:“这真是私刑啊。” 白墨轩闷哼一声,意思是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宫素素低头,想当初,她知道真相时也震惊不已,现在要从自己的嘴巴里讲出来,也觉得残忍:“那位喇嘛的五脏六腑都被毒药侵蚀,你们看到的躯体里面,五脏六腑已经消融,他是活活痛死的,那种毒药,十分残忍。” “用这种药的人,才叫残忍。”苏柏忿忿不平道:“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不过是取人一条命,用这种方法,简直就是阎罗王,堪比下油锅,上刀山了。” “那喇嘛被施刑的时候,无法发出呼救声,因为他的舌头被人割去。”这并不是结束,宫素素的话让四人身上一冷:“手脚也被绑住,那药可以腐蚀他的五脏六腑,却不伤及皮肤,整个人从外表看,还是完整的,可是身体内部已经……” 宫素素停了下来,通过自己的描诉,显然让眼前的四人有了丰富的想象力,苏柏的脸已经发白了,她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柏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吓到我,你继续讲。” “这喇嘛死得惨烈,但他本人修行密宗,又死得冤屈,所以在死后,怨气深重。”宫素素说道:“就在他死后不久,多罗格格也服毒身亡,只留下一条素巾,上面绣有喇嘛的名字,两人生前缘分已尽,可是死后却是波折不断,那贝勒爷满以为解决了喇嘛,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可是没想到多罗格格性子刚烈,宁死不屈,他无可奈何,只有好生安置格格的身后事,族人趁此机会,以择龙穴之名,介入多罗格格的身后室,最终将多罗格格的墓室安置在飞龙之下,希望她可以死得瞑目。” “不过,事情恐怕不会就此安宁下去。”岳青说道:“那喇嘛本身修密法,又死得极为冤屈,死后一定阴魂不散。” “没错。”宫素素说道:“多罗格格过了头七以后,那贝勒突然暴亡,多罗格格的棺内也多了不少干花,那干花是丁香花,是多罗格格最喜欢的花。” 苏柏和岳青同时看向崔颖,女人的第六感啊,实在是可怕,崔颖脱口而出:“那些干花是喇嘛撒下去的?” 宫素素说道:“多罗格格虽然也是枉死,但死后族长替她超渡,所以马上轮回转世,可是喇嘛却成了大麻烦,族长不得已,为防他继续掀起大风大浪,只有将他的骸骨翻出来,迁移到这里,也算是死后同穴,本意是平他亡魂的怨气,但为以防万一,在墓室里铺上了沙子,利用密宗之法,化去他亡魂的戾气,又在两墓之中设下阴阳符,这样才暂时平息下来。” “原来沙子上面的密宗咒语是这个用意。”苏柏喃喃道:“这样的布局倒也不错,不过后面还是没有成功,难道是喇嘛发现多罗格格已经轮回,所以继续暴走?” “对,这件事情对喇嘛的亡魂打击很大,最终只有迁来其他族人的墓,形成煞局,以煞挡怨。”宫素素说道:“再加上守护灵,族人之所以发现你们擅自闯入,是因为……” “我们灭了那只恶灵,等于破坏了煞局。”白墨轩早就知道理由了。 “对。”宫素素心下有些心虚:“族人对外,一向保守,我担心苏柏有事,所以才现身提醒你们离开,可惜,你们不肯相信我,我才不得已露出本来面目的。” “小姐,是你太天真了吧?”崔颖叹道:“也不知道是你太天真呢,还是太傻,大家对于陌生人,都会有戒备心的。” “煞局一破,那喇嘛的亡魂一定会兴风作浪。”白墨轩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这回误打误撞地,闯了一个祸。” “那要怎么办?”苏柏有些傻眼了:“唉呀,都怪老美男啦,好端端地被吸进去,否则我们也不会找到那里去,直接来找龙头了。” 卫大感冤枉:“我本想做好人,这回的责任怎么又落到我头上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宫素素说道:“恶灵已死,缺少了恶灵,守护灵能不能守得这煞气墓,实在很难讲。” “这些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白墨轩说道:“我听你讲,你们的族长能耐不小,想来也能难不住他,我们还有我们的事情,你们宫氏家族如此神秘,我并不好奇,不会逼着你讲其它的事情,不过我也有我的要求,现在你必须马上离开我们。” 苏柏跳了起来:“为什么?” 崔颖无奈地说道:“原因很简单,我们和素素呆在一起,素素的族人会马上找到我们的,如果为了保全我们自己的安全,素素就必须离开。” 宫素素抬起头来:“你们说的没有错,这里你们也不能呆了,恐怕族人马上就会循着地道找来了,你们快些走,这里由我来殿后。” “你的族人抓到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有危险?”苏柏已然依依不舍:“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没关系的,族长一直很疼爱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宫素素推着苏柏出去:“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就让我把好事做到底,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白墨轩说道:“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些时间,假如她们的族长机敏,可能会发现我们循着地道离开,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时间不能耽搁了,素素姑娘,你自己保重,臭小子,走!” 第一百七十二章捕兽陷阱 苏柏被白墨轩强行拎着出去,径直下山,那主龙脉的龙头就近在眼前,苏柏初开始还要挣扎,被白墨轩强行扛在肩上,沿着那条小径走下去,素素站在洞口,眼中含泪,这幅样子,就是崔颖看了也觉得心疼。 岳青说道:“素素,你自己多保重,不过,我觉得你不要对苏柏做太多的承诺,他心思单纯,你说什么,他都会信的。” “你是说我会去找他这件事情吗?”宫素素并不傻。 “对,如果做不到,不要承诺。”岳青沉声说道:“我不希望看着他傻乎乎地抱着一个期待过活,我们都喜欢那个傻乎乎自己瞎乐的苏柏。” 岳青与崔颖转身离去,宫素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发一言,终于扭身进了山洞,崔颖只觉得宫素素可怜:“你干嘛要这么说?” “她带我们逃走,肯定是犯了族中的大忌。”岳青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脱身,苏柏这个家伙,不要看他智商180,在感情上就是一根筋,到时候如果等不到,我怕他会痛苦得死去活来,这个宫素素的背景很是神秘,光是通过她讲出来的这些,宫氏一族十分神秘,算了,先离开再说。” “白墨轩明知道宫素素的族人会追来,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们?”崔颖说道:“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他是担心宫素素吓得不敢告诉我们部分实情。”岳青说道:“其实他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快走吧,崔颖。” 崔颖一愣:“你刚才叫我的名字?” “怎么,我又不是以前的我了,叫你名字有什么稀奇的?”岳青笑道:“崔颖。” 崔颖抿嘴一笑,两人追下去,这小径向下走了不过二十来米,就消失了,四人依然是靠着绳索下去,落到山下,苏柏一幅要死不知的样子,一落到地上,不顾地上满是雪,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耍起赖来了:“白墨轩,你这个坏人!” “卖萌也是没有用的。”白墨轩说道:“我做的事情,你要么反对,要么就勇气地起来反对我,改变我的主意,你办得到吗?” 苏柏一时语塞,白墨轩又说道:“还有,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这回出来,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龙头,这才是我们的目的,戴杰丽也好,宫素素也好,都只是枝节而已。” “素素才不是什么枝节。”苏柏嘴巴硬了一回:“我喜欢她。” “喜欢她?”白墨轩闷哼一声:“什么废理由。” 苏柏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就朝白墨轩扔过去,白墨轩冷笑一声,挥手一弹,那把雪返了个方向飞回去,直拍到苏柏的脸上,晰晰啦啦地散下去,马上就让苏柏傻在那里,正巧崔颖和岳青下来,看到苏柏一脸的雪,两人想忍住笑,愣是没成事,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崔颖走上前拉苏柏起来:“行了,不要像个孩子似的了,你正事到底要不要办?” 岳青下来,就知道龙头的所在位置了,前面这座山正是龙头的所在位置,气势磅礴的山势,前后无阻的生气流动,“千里迢迢,万里行程,跌宕起伏,宛若江河流动,浪淘波涌,龙身行尽,到头结穴,称千里来龙,千里结穴,而且前迎后送,左右夹护,如王侯出行,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形象整肃,令人生畏。”岳青叹道:“不愧是上格之龙脉。” “走吧。”白墨轩说道:“我现在实在很想睡上一觉。” 不提这个还好,在山里,白天过去得格外快,经过了昨天一夜,现在马上又要入夜了,想到这一点,苏柏终于不再闹脾气了,抬头望了一眼这座山,嘴巴一扁就跟在了三人的后面,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崔颖哭笑不得:“你就够了吧,走快一点。” “不是不想快,我现在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姐,就像岳青暴走的那几天,你的心情一样。”苏柏的无心之言让岳青横生感触,回头看着崔颖,崔颖翻了一个白眼:“看什么看,你失踪那几天,我不知道多快活。” 苏柏越过崔颖,嘴里喃喃念道:“怪不得老话说,女人的话不能信,这天天口是心非的,究竟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你还知道?”白墨轩假装惊讶地回头。 眼看又要扯上宫素素,苏柏瞪了白墨轩一眼:“我懒得理你,惹不起,我躲不起吗?” 苏柏朝前奔跑起来,跑出去没多远,扑通一声,身子向下坠去,整个人就消失在雪地里,岳青瞪大了眼睛:“苏柏!” 三人追过去,向下一看,苏柏狼狈地屁股朝上,头也扎进了泥里,脑袋拔出来,脸上和头发上全是泥,苏柏朝地上啐了一口,把嘴里的泥吐出来,哭笑不得地说道:“还说是龙头呢,有这样的好地方么。” “这是以前用来捕捉野兽的陷阱,你还真是好彩。”白墨轩淡淡地说道,将绳索扔下去,一下子就将苏柏扯了上来,苏柏吃了这个闷亏,满心郁闷,他不停地拍打着头上的泥,岳青眼前一亮:“等等。” 岳青拈起苏柏头上的一小撮泥,捏散在手指间,又放在鼻下闻了闻:“苏柏,你真的是好彩,这泥里有朱砂。” 苏柏一愣,继续吐嘴里的泥:“摔都能摔出一个好彩头,你们以后得对我好点。” 没有人搭理他,白墨轩探头看了看,说道:“龙头下面有朱砂,这就有点意思了,下去瞅瞅,看看是何方神圣的陵墓,顺便过个夜。” 他一语言毕,腾地跳了下去,轻巧地落地,先扒了扒那堆泥,确定朱砂的走向,马上就进行开挖,掘开上面的一层泥,下面完全是朱砂层,当年打这陷阱的人若是略懂得一二,肯定就能够发现下面的玄机,白白错过一个大好的机会。 苏柏身上的泥还没有拍干净,又重新回到下面,四人一番开挖,向下挖了约两米,朱砂就并不是和在泥里了,而是纯粹的朱砂一层层垒下去,足足向下延伸了近六米,一层泥,一层朱砂,颜色分明,层次清楚,四人顺挖着下去,身上都沾满了朱砂,这阵势有些大了,四人对于下面的情况越来越感兴趣,好不容易接触到那层墓顶,四人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一起坐在上面,先行喝口水先。 “好工整的布局。”岳青说道:“难道这个下面是皇陵?” 提到皇陵,苏柏就来劲了,上次建文帝的地宫,是他唯见到的规模最大的地宫了,可惜的是,仍旧无法媲美真正的皇陵地宫,别的不说,就拿慈禧太后的地宫来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苏柏喝了点水,冷掉的干粮很难入口,强忍着咬了几口就收了起来,他突然身子一颤,大力地拍打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糟了,刚才忘记一件事情了。” 他这一惊一乍地,崔颖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唯一不会忘记的就是你的宫素素。” “真和素素有关。”苏柏说道:“刚才在那多罗格格的棺台上发现的漆器,怎么就没想到问问素素呢?那东西是不是她的族人开发出来的,如果是,他们这一族简直是神了。” “说起也不算奇怪,听宫素素所说,多罗格格当年是从族中出走的,可见,他们这一族,生活得十分封闭,或许当年就是忍受不了封闭的生活,多罗格格才会出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可是宫素素是你的同学,也就是说,她是可以外出求学的,这说明什么,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这一族已经改变了规矩,这一族的族人有机会可以吸到新的科技知识,能够利用声学制造出这种东西并不为奇。”崔颖说道:“弄不好就是宫素素做出来的。” 苏柏马上咧开嘴来:“完全有可能啊,她其实很聪明的,一点即通。” 白墨轩闷哼一声:“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休息好了吧,继续下去,看看下面如何。” 那层顶是瓦片顶,白墨轩三两下就敲出一个洞,就着头灯向下看去,他面色微变:“这好像是普通的民居。” 皇帝老儿喜欢把生前居住的宫殿带到地底,就典型的例子就是秦始皇,可是将民居带入到地底下,会如此大费周折也不似普通人的作风,白墨轩扔了一块小石头下去,只听到骨碌碌的声音,随即是一片静止,没有机关,白墨轩就率先跳下去,看到居室里面是空的,墙上挂着一顶笠帽,他向上招手:“没事,下来吧。” 其他三人小心翼翼地下去,踩到这房间里,只觉得像是来到了一处旧宅子,丝毫没有陵墓的感觉,皇陵显然是打了水漂了,苏柏却不觉得失望,跟在白墨轩的身后,推开那扇门,面前出现的不是墓道,而是一个天井,然后就能看到其它的房间,一共为五间,苏柏摇了摇头,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眼熟,看到院墙上面的漏窗,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不是四水归堂么?” 岳青有些意外:“你也懂风水,怎么没听你提过?” 第一百七十三章四水归堂 “我是不懂风水,不过我知道建筑格局,四水归堂是徽式建筑的典型格局,个体建筑以间为基本单位,房屋开间一般是奇数,三间或五间,每间面阔3~4米,进深五檩到九檩,每檩1~1。5米。各单体建筑之间以廊相连,和院墙一起,围成封闭式院落。不过为了利于通风,多在院墙上开漏窗,房屋也前后开窗,你们看,是不是和这里一模一样,天井的布置也是相同。” “四水归堂也是风水局,在风水理论里,在风水理论中,天井和财禄相关。造就天井,使天降的雨露与财气,不至于流向别处,四水归堂,四方之财如同天上之水,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家中。放在龙头之下,还有其它的意义。”岳青看向白墨轩,白墨轩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怎么了?” “有点不对头。”白墨轩说道:“不过你说得对,四水归堂是个风水局,放在龙头之下,也有更深层次的含义,龙头是风水汇聚地,藏观纳气之地,除聚财以外,更可保后人亨运通达,家人同心,可惜,只保了一半。” “只保了一半?”岳青顺着白墨轩的眼光看过去,天井中间多了一个东西! 所谓画蛇添足就是如此了,好端端的一个风水局,却多了一个磨盘,正摆放在天井的东边,白墨轩说道:“可聚财,可保亨通,可惜,亨通不久,兄弟反目,找找看,看看这个家族的祖宗尸身在哪里。” 苏柏就四处寻找起来,五间房间里都找了一个遍,也没看到尸体,岳青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掏出罗盘来,一番丈量,终于将眼光落到天井的最中心位置,那口井的边上,苏柏走过去,看到井架上有一个柄,手快的他马上就扳了一把,脚下青石板一开,苏柏打了一个踉跄,双脚落空,他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踩在一具棺木之上!那棺木不算结实,自己这突然一落下去,这股力道让棺木一震,里面的骸骨都动弹起来了! 苏柏慌忙念道:“多有得罪,请您千万不要在意!” 这具棺木还算工整,所谓还算工整,就是至少还没有散架,打开来,里面传来一股恶臭,这一回合,可没有刚才的好运气,这股臭气熏得苏柏马上吐了出来,“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白墨轩居然还戴着手套去拨拉那堆尸骨,苏柏有些嫌弃:“你也不怕中尸毒。” 白墨轩一幅懒得解释的样子,苏柏这才想起来,他身上有他妈下的保护蛊,现在是百无禁忌,白墨轩在里面掏拉了好一会儿,还真让他有所发现,这尸身上面穿的寿衣上,居然绣着这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姓,虽然被尸液泡得模糊不清,白墨轩还是看了出来:“赵弘殷……” 苏柏挤过去:“确定?” “字我还是认识的。”白墨轩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了解?” “你们刚才说这风水局有一个小小的败笔,可聚财,可保亨通,可惜,亨通不久,兄弟反目,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可能是刚好同名同姓的那个人,知道他的人不多,可是他的两位儿子,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苏柏说道:“赵匡胤和赵光义。” 崔颖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真是想不到,不过据我所知,宋时的七帝八陵,都是在巩义呀。” “如果这一具真的是赵弘殷,七帝八陵里的宋宣祖墓一定是空棺,否则就是名义墓,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苏柏说道。 赵弘殷据闻少时骁勇异常,擅长骑马、射箭。后汉时官拜都指挥使。后来其子赵匡胤投靠郭威幕府,赵弘殷被派护驾出征,在儿子劝说之下倒戈攻汉,促成了后汉的灭亡。宋太祖即位后,赵弘殷被追封为宋宣祖,谥号武昭皇帝,世人均知,他后来与自己的儿子一同被葬在巩义。 “若说是败局,再实际不过了,首先,兄弟反目。”苏柏望着岳青和白墨轩:“你们真是太神了。” “说正事吧。”崔颖催道。 “他的两个儿子,赵匡胤和赵光义都是皇帝,野史上都说,赵光义的皇帝位置是抢来的,抢了自己侄子的位置,开宝九年十月十九日夜,宋朝的缔造者太祖忽然驾崩,年仅50岁。二十一日,晋王赵光义即位,这就是太宗。太祖英年而逝,太宗继位又不合情理,于是引出一段千古之谜。”苏柏说道:“这可不就是兄弟反目?宋朝不算长命,不过三百多年的时间,也算是亨运不长。” 关于赵光义夺位的事情,野史上言之灼灼,据说十九日夜,大雪飞扬,太祖命人召时任开封府尹的晋王光义入宫。光义入宫后,太祖屏退左右,与光义酌酒对饮,商议国家大事。室外的宫女和宦官在烛影摇晃中,远远地看到光义时而离席,摆手后退,似在躲避和谢绝什么,又见太祖手持玉斧戳地,嚓嚓斧声清晰可闻。与此同时,这些宫女和宦官还听到太祖大声喊:“好为之,好为之。” 两人饮酒至深夜,光义便告辞出来,太祖解衣就寝。然而,到了凌晨,太祖就驾崩了。得知太祖去世,宋皇后立即命宦官王继恩去召皇子德芳入宫。然而,王继恩却去开封府请光义,而光义也早已安排精于医术的心腹程德玄在开封府门外等候。 程德玄宣称前夜二鼓时分,有人唤他出来,说是晋王召见,然他出门一看并无人,因担心晋王有病,便前来探视。二人叩门入府去见光义,光义得知召见,却满脸讶异,犹豫不肯前往,还说他应当与家人商议一下。王继恩催促说:“时间久了,恐怕被别人抢先了。” 三人便冒着风雪赶往宫中。到皇宫殿外时,王继恩请光义在外稍候,自己去通报,程德玄却主张直接进去,不用等候,便与光义闯入殿内。 宋皇后得知王继恩回来,便问:“德芳来了吗?”王继恩却说:“晋王到了。”宋皇后一见光义,满脸愕然,但她位主中宫,亦晓政事,心知不妙,便哭喊道:“我们母子性命都托付于官家了。” 官家是对皇帝的称呼,她这样喊光义,就是承认光义做皇帝了,赵光义也伤心流泪说:“共保富贵,不用担心。”于是,赵光义便登极为帝。 太祖之死,蹊跷离奇,但太宗抢在德芳之前登基却是事实。太宗的继位也就留下了许多令人不解的疑团,因此,历来便有太宗毒死太祖之说。太祖本人身体健康,从他生病到死亡,只有短短两三天,可知太祖是猝死的,而光义似乎知道太祖的死期,不然他不会让亲信程德玄在府外等候,如此一来,几乎是水到渠成。 “这可不就是兄弟反目?”苏柏叹道:“但是要让我相信,赵光义下毒毒害自己的大哥,是因为这风水局的原因,这也太悬乎了。” “你若是不信,那么我们就走。”白墨轩说道:“师父认为用风水局可改变你的运势,说不定可以化解你的死劫,如果你不信,那还做来干什么?” 苏柏一脸慌张:“别呀,我只怀疑一下嘛,再说了,我也没说不信嘛。” 岳青说道:“这里就是龙头下面了,拿走多余的东西,将你祖先的骸骨放在这里,正好成事。” “那这具骸骨要怎么弄?”苏柏说道:“别人的老祖先,要是暴弃在一边,是不是有点于心不安?” “他的运势已经到头了,从来就没有永远的风水局,任何一个风水局,其作用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这具骸骨在哪里都无所谓了。”白墨轩一伸手:“拿来。” 岳青就掏出那块骸骨来,白墨轩居然早有准备,有一个小小的玉盒子,将骸骨碎片装在里面,就在那棺木的边上,挖了一个小洞,将那盒子放了进去,又拿出一道黄符来,咬破舌尖,沾着血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岳青自然是认得的:“是安土地神咒。” 苏柏对白墨轩有些改观了,这家伙倒是挺细心的,自己都没有想到准备好装骸骨的容器,老祖宗可千万要见谅啊,完成了这些事情,四人合力将那石磨移走,那石磨立得十分稳当,可费了不少时间,弄妥一切之后,众人都有些疲累,算算时间,已经是深夜,四人索性准备呆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出去善后。 说起来,这间民居倒十分适合住下,晚上四人弄了一堆火,终于吃上了热呼呼的干粮,一夜过后,四人出去,将这洞口填上,尽量恢复原状,白墨轩依旧与岳青合力用上了障眼法,处理好了一切,四人只觉得一阵轻松,一路过来虽然有不少波折,但最终完成了任务,苏柏依然有些疑惑,不知道这风水局对于自己的命数会有什么改变,多长时间能够见效,但有希望总比绝望强。 四人了结此事,心中轻松,计划了回去的路线,依然是要回到白河镇,来时的路是不可取了,重新定位了地图,从最近的路回去,行进了小半天,苏柏突然想到戴杰丽来:“不知道戴杰丽一行人怎么样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冤家路窄 戴杰丽一行人早就不见了,雪将绳索埋了起来,只余一点点露出头来,苏柏一扯,就看到绳索上面有清晰地刀痕印子,夺了他们的枪,他们身上还藏着利器,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苏柏抖了抖那绳子:“真是难缠的对手啊。” 听到对手两个字,崔颖笑道:“以后不再遇上,就称不上是对手了,可惜,那戴杰丽究竟是什么人始终没有弄清楚。”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在山洞里换衣服的时候,崔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打听戴杰丽的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回音,现在只有先回白河镇再说。 四人返回白河镇,刚至镇口,就看到了那个小子,那小子一瞅到白墨轩,溜得比兔子还快,这家伙原来是专职干这个的,天天蹲在门口盯着,看到貌似有钱的主儿,再借着领路到住宿的地方,打听对方的行程,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同伴在路上行动了,他多半也听说同伴被收拾的事了,瞅到他们四人,像见了鬼似的,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算他跑得快。”崔颖气得直跺脚:“这种败类,揪到他,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算了,何必和这种不入流的小人计较。”岳青抬手看了下时间:“每天只有一班到县城的汽车,我们晚到了一步,看来只有再住一晚上了。” 这一回,四人不敢去住民宿了,选择了一家规模较大的旅社住了下来,真是冤家路窄,办好了手续,正向楼下走,戴杰丽等人就在楼上出现了,一队人马上去,一队人马下来,在半道上撞了个正着!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孽缘啊!” 戴杰丽看到白墨轩,要喷出火来了,要不是碍于楼下还有不少人,估计马上就要扑过去掐着白墨轩的脖子了,白墨轩冷笑一声,慢悠悠地从戴杰丽身边走过,两人擦肩而过时,他慢慢地开口道:“巧啊!” 他嘴角的笑充满了嘲讽,又是那么地高高在上,想到他把自己和老三面对面绑着,这如同于对自己的人身羞辱,她伸手就朝白墨轩的脸上甩过去,却被白墨轩死死地握住了手腕,他一双粉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不急不缓地说出一句来:“这样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 老三的面色彻底地暗淡下去,看向白墨轩的时候,眼里有无奈,更多的是敌视,白墨轩冷冷地甩掉戴杰丽的手,自顾自地上楼去,眼看着白墨轩对戴杰丽的所为,瞪大了眼睛,真不愧是大牌啊,帝王的架势,有没有? 崔颖扯了一把苏柏:“别看了,去房间。” 三间房,崔颖一间,白墨轩一间,苏柏和岳青一间,崔颖是唯一的一位女孩子,独自一间是无话可说了,不过白墨轩想也不想就一个人占了一间,还迅速地把门反锁上,这就让苏柏有些郁闷了:“这家伙,也太霸道了吧。” “有什么关系,我们俩以前也住同一间房呀。”岳青说道:“以前我是和白墨轩不太合拍,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两个人的做事方式不一样,他做事直接,我想得太长远,他是有些孤傲,不过肯定不是坏人,必要的时候,也会挺身而出。” “我知道。”苏柏双手枕在脑下,双眼望着天花板:“就是说话不中听,别的倒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长得好,道法高,家世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选妃,天底下的福气都要让他占光了,同为男人,我咋感觉这么心酸呀,对了,少年,你说戴杰丽一伙人会不会对我们下黑手,比如,投毒什么的?” 岳青说道:“既然已经出山,他们应该也不想惹麻烦,安全度过这一夜,明天早早回去吧。” 这也正是白墨轩所想,这一夜,依然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并没有苏柏想象中的狂风暴雨,非但如此,戴杰丽等人消失地比他们还早,他们出发时,一打听,那九人在更早些的时候,来了一辆车,直接给接走了。 他们也不再停留,杀回县城,又转了一圈,才去到机场,直到坐上飞机,苏柏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些枪,安检的时候居然没有查到?这是怎么回事?他正想开口问,一边的白墨轩朝他看过来,诡秘地一笑,就闭上眼睛,睡起了大觉,苏柏反应过来,只有无奈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妖孽!” 再次回到古董店里,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苏柏一扔下行李,就给老爸老妈去了一个电话,白墨轩拿走了漆器的照片,马上离开,崔颖的思路在这趟旅程里被彻底打开了,一回到古董店,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噼里啪啦地开始整理文字。 电话里苏柏无法将这次的刺激过程完整表达,他很想告诉柏凌关于宫素素的事情,老妈的感觉真是精准,思来想去,只是大略地交代了一下结果,过程大致略过,得知几人回来,唐三成和白逸马上杀了过来,显然白墨轩将所有的细节都一一转达过了,两人一过来,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你们的确是闯了祸,破坏了别人精心布置的煞局,只怕那个喇嘛的冤魂已经借机出逃,”唐三成连连摇头:“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们,纯属意外。” 岳青闭口不语,作为茅山术士,他自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那喇嘛与摇光一样,死后的亡魂也是拥有法力的,级别远超摄青,白逸说道:“最要命的是,你们拿回了那多罗格格的陪葬,所以这些日子,你们要小心,在他的眼里,你们就是惊扰多罗格格的侵入者。” 苏柏的嘴巴微张:“这事情还有后遗症?” “只是可能,但愿你们运气好一点吧。”唐三成无奈地说道:“对了,你们遇上的戴杰丽,我们会找人去查,不过崔颖的能力真是让我们意外,这才是真正的识人。” 崔颖笑道:“不然的话也太对不起组织了,组织里都是奇人。” 手机有电以后,收到了朋友的信息,可惜,他对戴杰丽的过去也并不知晓,更不知道是否真有有一位与戴杰丽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存在,现在阴人组织出面,想必一定会有所收获,崔颖一颗心就落下去了。 “你们最后发现的应该正是赵弘殷的墓。”白逸说道:“宋陵是有名的七帝八陵,除了宋时的七位君王,多出来的一位就是赵弘殷,巩义宋陵早就被倒过,弄得七零八落,当时就有消息传下来,赵弘殷的棺木里没有尸骸,只有衣物。” 唐三成说道:“宋代的皇帝生前都不建陵墓,死了以后在七个月内把陵墓建好,然后去埋葬,形成了七月而葬这样一个习俗。从赵匡胤起,北宋皇陵不仅七月而葬,而且各皇陵的规模和建制都和赵匡胤的永昌陵基本相同,都是坐北朝南,每个陵区都由安葬棺木的上宫、日常进行祭祀的下宫以及附葬的皇后和王室子孙的墓组成,宋陵都只修七个月,修建工程十分残酷,弄得是民不聊生。” 苏柏心里一动:“这件事情和后来宋陵被盗有关系?” “聪明。”唐三成说道:“在建造赵匡胤父亲赵宏殷的永安陵时,仅被石头压死者就达200多人。到了修建陵的时候,更加不要思议,据记载,当时建陵很凄惨,没有饮用水,没有地方住,工匠们就住在荒野里,死人很多。碑上讲,一到阴雨天气,就鬼哭狼嚎,百姓说这都是冤死人在喊冤了,这种事情多了,引得民间倒斗人士义愤填膺,最终联手,一起盗了宋陵。” 苏柏听得热血沸腾,连连握拳,唐三成说道:“不过这回虽然多了不少枝节,不过最终结果还算是不错,休息一阵子,再寻找第二条龙脉,对了,关于宫素素……” 听到宫素素的名字,苏柏立刻挺直了腰,声音也紧巴了不少:“她怎么样?白墨轩那家伙是怎么说的?” “你不要紧张,”白逸说道:“墨轩只是说她和她的族人很神秘。” 苏柏这才松了一口气,害羞地说道:“其实我和她以后能不能见面,也是未知之数了,关于她的事情,我也是这回听说了一些,以前,和她同班过一阵子,不过,也没有多长时间,她就突然离开了。” “以后假如有机会遇上她,不妨多打听一些信息。”白逸说完,就看到苏柏的脸色微变:“怎么了?” “我,我不想逼她。”苏柏说道:“我问不出口。” 唐三成就将头扎了下去,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假如那个宫素素有一点坏心思,恐怕这苏柏立刻就一头扎进去,眼下只有让其他人多盯着点了,这世上最难防的就是人心,苏柏太单纯,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崔颖说道:“唐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第二条龙脉?” “不急,”白逸开口道:“还有些事情,我和三成也没有理顺,先弄明白再说,你们眼下,先好好休息,对了,崔颖,你好久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头七 崔颖一愣,白逸不提,她真忘记了,这些天来,自己没有给家里去过电话,家里也没有来过电话,自己好像与家里脱离关系了一般。 岳青就怔住了,随即盯着崔颖,崔颖笑道:“是啊,我好久没有联系爷爷了。” 岳青心里不好的预感就更加强烈了,他抬头看着白逸,白逸的眼神有些躲闪,岳青心下明了,上一回,崔老爷子到访的时候,他身上就只剩下三魂六魄,大限之期已近,算一算日子,恐怕……岳青的拳头握了起来,手触到口袋里那一包血光刃,再看身边崔颖的笑颜,这样的事实,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崔颖经白逸提醒,已经起身出去打电话,岳青问道:“是崔老爷子出事了吗?” “老爷子一周前去世了,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头七。”白逸说道:“老人家临去前来了一个电话听说摇光的事情解决了,觉得十分欣慰,他不希望崔颖难过,但也不愿意崔颖经历生死的痛苦,但只有一个要求,在头七这一天,与崔颖再见一次。” 岳青心里堵得慌,崔老爷子生前十分疼爱崔颖,祖孙情深厚,这一回,她一定会遭受到重大的打击,崔老爷子必定是要轮回的,与崔颖的最后一面,只有头七这一次机会了。 崔颖这一趟出去,好半天都没有回来,岳青终于担心不过,跑出去找她,出去便看到她正蹲在地上,雪纷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她没有哭出声来,但身子一直在颤抖,右手死死地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都露出来了,看到岳青过去,雪纷知趣地退到了一边。 “崔颖,你没事吧?”岳青蹲下身去,试图扶起崔颖,崔颖居然笑了:“没,没什么事,其实人都是要死的嘛,爷爷年纪大了,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对不对?” 她抬起头来,脸上在笑,泪水已经淌了下来,从下巴掉落下去,衣领已经打湿,崔颖一向洒脱爽朗,现在她努力地想维持形象,可是她终于还是一头扎进岳青的怀里,嘤嘤地哭泣起来,岳青的鼻子也酸起来,他轻轻拍着崔颖的背:“没事的,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和爷爷再见面了,爷爷早就算好了一切,他怎么可能舍得不见你一次就离开?” 崔颖抬起头来,泪水打湿了岳青的肩膀,她怔怔地看了一眼,努力忍下泪水:“你说什么?” “今天是爷爷过世后的第七天,又叫做头七,这一天是回魂夜。”岳青说道:“虽然阴阳相隔,但你和爷爷仍然可以见上一面。” 所谓头七,也就是人亡之后的第七天,人死后,魂魄附于骨上,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因**死亡,魂魄受激,故而离骨而行,此时魂魄仍有意识,并知晓自己**已经死亡,因魂魄在有意识的情况下首次受天煞地冲之激,感受之极,故而有寻觅被保护的意愿,故而有头七返魂一说,亦有头七后下葬一说。 头七之日,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亦有说认为人死后魂魄会与头七前到处飘荡,到了头七当天的子时回家,家人应于家中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趟天梯到天上。 说法不一,可是本质却是一样,崔颖伤心欲绝,现在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自然十分珍惜,当下准备起晚上的晚餐来,岳青陪在旁边,细心地帮忙打点,又算好了时辰,只等为老爷子引路,前来见崔颖一面。 到了晚上子时,岳青一张黄符烧化,一把白米铺路,崔老爷子的影子慢慢出现,看到崔颖,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崔颖。” 崔颖经过上次问米,知道阴阳相隔,无法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依然走近崔老爷子,伸出手去,崔老爷子摇摇头:“人各有命,我早知道熬不了多久了,瞒着你就是怕你不能接受这事实,你表面上坚强,可是骨子里也是脆弱的。” “您过世的时候,我不在您身边……”崔颖一想到这一点,眼泪就忍不住地洒下来,苏柏的身子缩了一缩,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老姐也不至于没回美国,没有伴在爷爷身边,他本来就心地善良,前因后果一联系起来,眼眶马上就红了。 “没关系。”崔老爷子望着站在眼前的崔颖和岳青,居然乐呵起来:“你小的时候,我请位师父为你占姻缘,说你的有缘人会比你小六岁,想不到,现在果然灵验了,岳青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以后一定有人守着你了,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爷爷的话,崔颖脸“唰”地一下红了,讲话也结巴起来:“什么算,算命的,那么小,人家就是胡口说的,怎么可能连差几岁也知道,爷爷,你,你不要乱讲话。” 崔老爷子摇头:“崔颖,我在阳间留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家族一直背负一个债,那就是背弃的债,现在还清了,压在我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幸福,爷爷话只能说到这里,结果如何,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崔颖面红耳赤,头一回想把自己塞到地缝里,也不敢去看岳青的眼神,这爷爷,人已经不在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还将自己置于这种处境,苏柏乐得哈哈大笑:“爷爷,我觉得那算命的简直就是神算,太准了,爷爷,您就放心走吧,这两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谁也把他俩给戳散了,那就是和我作对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崔老爷子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要是没做到,我可不能放心地去轮回转世了。” “放心,放心。”苏柏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包在我身上。” “爷爷!”崔颖说道:“你不要再闹了,你赶在头七之日来见我,就为了这个?” 崔老爷子这才认真起来:“其实我早就病入膏肓了,一直强撑着,就是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够解开家族的谜团,我总算是死前无遗憾了,我们祖上虽然一时冲动背弃了兄弟,可是之后的每一代人都在遵循着祖上的交代,每年回国祭拜,至于小颖你,虽然是女孩子,可是讲义气,很有我们祖辈开阳的风范啊,但是你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追你的人也不少,可是连交往看看都不肯,这已经是压在我心头上的一块石头了,我不能看着你结婚生子,抱抱我的重孙子,可是你身边有岳青,就算我了了这桩心事,我可以走得安心了。” “爷爷……”崔老爷子的乐观让崔颖险些忽略他已经过世的事实,看到他的身子飘摇,心脏像被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堵,疼,心酸,这些全部涌上心头,要扼制不住,岳青胸膛里有一把火在烧,他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去,终于一鼓作气地牵起了崔颖的手:“爷爷,我一定会照顾好崔颖的,我不在乎什么年纪的差距,我只相信感觉,我,我……” 岳青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他瞬间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决心,崔老爷子便笑起来:“不必了,有些东西能否做到,并不需要用一时的誓言来证明。” “老爷子……”唐三成在一边轻声提醒道:“时候差不多了。” “好,好。”崔老爷子应道:“小颖,你保重,爷爷先走了。” 他话音一落地,就见唐三成烧了一道黄符,再将一根柳树枝沾着瓶子里的水洒出去,那水落在地上,和着那黄符的灰,居然在地上弥漫出一条道来,崔老爷子顺着那条道,转瞬间就不见了影子…… 眼看着亲人离开自己,这一去,便是永远的阴阳相隔,崔颖再坚强,也是眉眼泛红,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岳青一咬牙,又揽住了崔颖的肩膀,这一下苏柏直冲岳青竖大拇指,关键时刻,这岳青还是给力的呀,崔颖含着眼泪看着唐三成:“唐老板,人真的有轮回么?” “你觉得呢?”唐三成反问道:“总有人说自己还记得前生的事情,突然间,脑子里会浮现出一些片段,转瞬即逝,有人认为是巧合,有人认为,那些就是自己上一世的生活片段,还有人,甚至利用催眠来找自己的前世身份,总有人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喝下孟婆汤,脑子里的这些画面就是自己上一世的场景,更甚者,执着于自己的前世。” “唐老板怎么这么大的感慨,难道以前遇上过这样的人?”苏柏立马套话。 唐三成点点头:“我的确遇到过一位记者,她脑海里有很多杨贵妃生前的场景,所以她固执地认为,自己就是杨贵妃的现世,而且现世的生活也受到了困扰。” 崔颖的眼圈子还红着,也被这个杨贵妃现世的故事给吸引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轮回以后的爷爷不再记得这一世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牵挂,好好过他自己的生活。” “对,这样就不就成了。”苏柏说道:“我看崔老爷子自己也看淡生死,有我这个监督人在,你们俩好好地,他就没有遗憾了,对了,为了让崔老爷子安心,明天你们就来一场约会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飞鹤传信 岳青与崔颖都没有想到,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居然是在苏柏的撮和之下,苏柏还让苏打洪准备了爱心便当,连饮品也准备妥当,这份细心倒让两人有些尴尬了,平时天天在一块,突然来一个二人世界,都有些无所适从。 苏柏将两人送到公园的草地上,铺上地垫,将包里的东西一一铺上,马上又叹了一口气:“我在想,假如素素在,我也会这样和她约会的,不过,她不在,你们俩就先实践一下吧,我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先撤。” 这种赶鸭子上架一般的约会让崔颖一点也不自在,苏柏一走,她就更加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堪了,爷爷啊,您老人家真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什么有缘人比自己小六岁,莫不是你自己胡编出来的吧? “那个……”岳青觉得脸在发烫:“今天天气真好。” “是吗?”崔颖抬头,今天分明是阴天,天空显得有些阴沉,太阳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岳青这句无厘头的话却让她笑了出来:“没下雨,勉强算是好天气吧。” 岳青真想抽自己一个巴掌,这么失败的话自己居然也讲得出口,被这句无厘头的话搅局,两人彻底没话了,好一会儿,崔颖突然趴在那里笑:“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真心受不了了,岳青,我问你,你是因为爷爷的压力对我示好,是同情我,还是真心喜欢我?” “我,我是真心的。”岳青说道:“上次我大难不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当时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有一种庆幸,庆幸看到的人是你……” 岳青的话慢慢发自肺腑:“你的眼泪落到我脸上的时候,心疼?当时就是这种感觉,不想让你哭,还是喜欢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崔颖,所以我才想哄你,假装还是不记得你的名字,最喜欢叫你名字时,你脸上流露出来的笑。” 崔颖双手抱在胸前,顺势压住那颗加速跳动的心,再不捂住,她怕它会跳出来了:“好了,不要再讲了,我一会儿还想吃饭。” 岳青的脸一本正经:“你想吐?” 崔颖实在是无可奈何了:“不是,其实还蛮中听的。”她再次趴在那里笑个不停,岳青悄悄地将纸条塞回去,刚才那些话其实是苏柏写给自己的“小抄”,看样子,苏柏的脑子的确比自己好用,至少现在的气氛不再那么僵了,两人的情况好了不少,打开苏打洪的饭盒,着实让两人惊喜了一番,想不到苏柏老爸外表那么粗糙,在饭菜上的功夫却是精致备极,居然还在上面做了两颗心,“怪不得可以追到伯母了。”崔颖感慨着,夹起菜来喂到岳青的嘴里,明明是香辣的菜,吃到嘴里,愣是让岳青感觉到了香甜…… 两人好不容易习惯“约会”,突然有一只纸鹤落到了地垫上,正巧落在岳青的膝盖下面,岳青一怔,捡起来,展开来,里面几排血字,他面色立刻一变,崔颖问道:“怎么了?这纸鹤好奇怪,是从哪里飘来的?” “是飞来的。”岳青说道:“这叫飞鹤传信,在茅山道术中,如果有同门遇到棘手的事情,自知大限已到,就会在临死前,利用这种飞鹤写下遗言,向同门求救,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对方遇上困境,急需要同门搭救,崔颖,时间不多,我们快点过去。” 两人的约会就此打断,匆忙收拾起地垫上的东西,循着飞鹤上的地址就赶了过去,这地方两人并不觉得陌生,此前,那民国鬼钱人杰就曾在这栋楼的楼顶看美女,岳青与崔颖来到楼顶,岳青就看到天台上一个道士正昏倒在那里,独臂,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玄虚道长!!” 倒在地上的独臂道长正是玄虚,他双眼紧闭,胸口还有一个黑色的掌印,此时还在向外冒着黑气,岳青大骇,先封住了玄虚道长胸口的穴位,又拿出一枚血光刃的古钱币来,扒开玄妙虚道长的道袍,在他的胸口不断地刮着,有些似刮砂,血光刃每刮下去一下,那股黑气就弥漫得更厚重,蜂涌着从玄虚道长胸口里跑出来,渐渐散去,崔颖看到道长胸口已经被刮得紫红一片,血丝可怖:“没事吧,这位道长是你们提过的玄虚道长?” “对,就是他,当年救了苏柏的命,是苏柏的贵人。”岳青见黑气跑得差不多,终于舒了一口气,将道长的身子扶正,见他依然昏迷不醒:“先将他带回古董店再说吧。” 玄虚道长的伤是被邪气所伤,对手不简单,可以重击道长留下魅印,苏柏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重见道长,虽然高兴,但看他昏迷不醒,有些担心:“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不会。”岳青说道:“道长晕迷之前实行了自救,用飞鹤传信来寻找同门搭救,这么巧,正好我和崔颖在附近,也要多谢你,哪个公园你不选,选到哪里,离得近,这也算是你间接救了道长一回。” “命里注定的。”苏柏看着道长,有些感动:“我妈说过,当年要不是道长,我刚出生就是夭折的命,道长是用自己的道行救了我,不然的话,今天他撞上的东西未必伤得了他。” 这小子原来是内疚了。 玄虚道长很清瘦,望着他的独臂,苏柏心酸之余,也对道长与外婆的交情上了兴趣,是怎么样的交情,能够让道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去救外婆的外孙?? 玄虚道长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柏一见他醒来,就端来温热的粥:“道长,先吃点东西吧,我试了,热度正好。” “是你?”玄虚道长没想到会第三次遇上苏柏:“果然是断不开的缘分么?” “是岳青救了您。”苏柏说道:“那只纸鹤正好飞到他那里。” 岳青一直候在边上:“道长,是什么东西重伤了你?” “是一位喇嘛。”玄虚道长说道:“他要附体,我岂能坐视不理,与他缠斗上了天台,他怨气极重,我一不提防,就被他伤了。” 喇嘛!岳青与苏柏对视一眼,不久前在长白山里破了宫氏一族设下的煞局,不要好死不死,正好是那一位吧? 见他两人神色不对,道长问道:“怎么了?” “道长,那喇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岳青说道:“他要附的是什么人的体?” “是一位年轻男子。”玄虚道长说道:“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岁,那小伙子从他的命宫来看,运势正盛,按理说,不会是被附的对象。” 命宫正是指人的印堂,从面相学来说,人有十二宫,透过面相十二宫的分析,可以判断一个人的一生中各种运势的吉凶。想要知道兄弟之间的关系,就看兄弟宫;想知道事业发展,就看官禄宫吉凶;想看爱情,就看夫妻宫吉凶,断吉凶的关键在于看所在宫位气色、光润度、纹路、痣相等,岳青在这一块,研究不多,但道长显然十分在行。 “所以,他是被找上了?”岳青明白过来了。 “没错,是被找上了。”玄虚道长说道:“他下手极重极狠,煞气非常地重,他强行附在那男人身上,被附体的小伙子还不被折腾个半死?我虽然是偶然路过,但见此景,不能不理,不能看着一条人命被害,谁知道……” 玄虚道长苦笑起来,苏柏说道:“怪我,当初要不是您救我一命,影响了您的道行,今天恐怕也不会这样了……” “你,”玄虚道长当真是吓了一跳,这些时日不见,这小伙子居然知道自己何人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妈都告诉我了,道长,多谢你,你的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来报了。”苏柏说道。 “咦……”玄虚道长看着苏柏的命宫:“奇怪,按理说,二十年之期马上就要过去,你是劫数难逃,可是现在命宫却出现了变化,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柏便将寻找龙脉,以风水格局来改变命数的事情一一道来,顺便将破坏喇嘛墓煞局的事情一并托出,那玄虚道长连连摇头:“想来是同一人没错了,你们当真是闯了大祸,他今天附体没有成功,难保不会继续附体,要阻止他才可以。” “我在想,”苏柏的脑袋摇了一下:“他跑到这里来,难道是在找多罗格格的现世?” “我看我们先去找钱人杰打听一下情况。”岳青看着玄虚道长:“道长,您先在这里休息,有事叫外面的崔颖。” “你们多加小心。”玄虚道长吩咐道。 走出古董店外的苏柏突然想到了老妈,老妈一直在找玄虚道长的下落,通知柏凌过来后,苏柏跟着岳青去到那幢建筑前,岳青与钱人杰之间之前就建立了联系,想要找到他并不难,而且钱人杰喜欢看热闹,这里出了事儿,早就跑过来了,只是这一回,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大晚上的,蹲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哀声叹气,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喂,民国鬼,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 “唉……”钱人杰又叹了一口气:“我想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现世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成为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苏柏想踹他一脚,结果扑了一个空:“看,你的存在感多强,让我总是忽略你是鬼的存在。” “这是在安慰我吗?”钱人杰的表情很认真:“你们答应过的,只要我帮你们找到摇光的所在,就帮我解脱,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等不及了。” 两人对视一眼,今天的钱人杰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依然是上次的那扇窗,里面住着是那位女白领,上次未见人,只见到一对情侣杯,让崔颖做出人家有男朋友的结论,这一回,就可以看到本人真容了,生得白净,典型的小瓜子脸儿,拥有一股旧时江南女子的温婉,她怀里抱着一本书,眼神正呆滞地看着窗外,原本放在窗台上的一对情侣杯,只剩下了一只,苏柏反应快:“这美女失恋了?” “嗯。”钱人杰说道:“晚上的时候,她那男朋友疯了一样,抄起自己所有的家伙就跑,还念着什么见鬼了之类的话,唉,这男人真差劲,就算要分手,也得想个靠谱点的理由,看把好端端的姑娘给祸害成这样子了。” 岳青与苏柏对视一眼,恐怕,这男人是真见鬼了,差点被喇嘛附体的男人,不会就是他吧??那么,这姑娘?? “你们干嘛这幅样子?”钱人杰心情烦闷。 “这个,你不想近距离和她接触一下吗?”苏柏突然坏笑道:“比如,进她的闺房瞧瞧,看看她的品味如何,配不配得上你这民国贵公子。” 民国贵公子的称呼让钱人杰有了些精神:“进去瞧瞧?” “对啊,万一这姑娘想不开轻生,你多少可以有点帮助的吧?”苏柏索性下了一剂猛药,钱人杰大力点头:“没错,没错,我在这里盯了这么久了,就怕她轻生,我这就去。” 他说走就走,哧溜一下就不见了影子,苏柏向对面一望,他动作还真快,已经站在那姑娘的边上,正一幅痴傻的样子:“这家伙还真好哄。” “是你嘴巴上的功夫强,三言两语就让他过去了。”岳青说道:“喇嘛专挑那男人附体,无非就那么两个理由,要么是这喇嘛想找一具身体好白天活动,要么就是这姑娘就是他认定的多罗格格的现世,上了这男人的身,好与多罗格格近距离接触。” “聪明。”苏柏说道:“谈恋爱的男人,脑子都好用了,对了,今天的约会怎么样?我让你带的小抄管用了吧?” “不怎么样。”不提还好,岳青马上扼住了苏柏的脖子:“你这家伙,害我今天被笑死了,知道吗?以后这件事情都将成为洗不掉的污点,我这张脸啊,以后搁哪里。” “少年,我做错什么了?”苏柏掰开岳青的手:“我姐没反应?” 岳青翻了一个白眼:“不是没反应,她趴在那里笑,上气不接下气,你说反应大不大?” “大。”苏柏说道:“她怎么会笑,没有一点感动??” “我也不知道。”岳青是一肚子的苦水:“你这个没有经验的,倒来教我来了,这下子好,以后不管我活多少年,再忆起这一刻,崔颖还是会笑我……” 岳青将话头打住了:“好像有点不对劲。” 苏柏朝对面看过去,钱人杰正蜷缩在窗台上,一幅不敢动弹的样子,房间里还传来了女人的一声尖叫,两人同时弹了起来,飞速地朝楼下冲去,纵然如此,他们也知道,现在赶过去恐怕也是来不及的,下楼,再行上楼,就算电梯达到最高运转,但是,抢到时间再说! 两人凭着感觉来到相应的楼层,一走出去,两人立刻大眼瞪上了小眼,这栋单身公寓的格局像极了学校公寓,一层楼上的房间数不胜数,就算可以判断出那位小白领的房间是在哪一边,可是想要精确地找到那一间不容易。 两人憋着一口气四处寻找时,那尖叫声又传了过来,这下子目标就清楚了,两人杀到1612号房间,忽略了门铃,直接拍打起门来,一阵纷乱的脚步传来,门被拉开了,那张因为惊恐而变得苍白的脸露出来,声音还在哆嗦:“有鬼……有鬼……” 她一下子钻进了苏柏宽大的胸膛里,苏柏吓得马上举起双手来,她伏在苏柏的胸口,嘤嘤地抽泣起来,胸口还在上下起伏,惹得苏柏脸全红了:“那个,小姐,鬼在哪里?” “已经走了。”钱人杰说道:“是个喇嘛。” 果然是他,看来,他是认定这位小姐就是转世的多罗格格??苏柏看着怀里的小可人儿,又看着钱人杰不佳的面色,轻咳了一声:“小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看,大家都在外面……” 原来,听到这间房里的动静,左邻右舍都打开门来一看究竟,瞅到这场景,都大有兴味地在围观,那美女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男人,刚才兴许是因为他太高大,让她顿生安全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头扎了过去,她轻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苏柏灵机一动,推着岳青到她的跟前:“他是专门捉鬼的茅山术士。” 茅山术士的小说自己就看过不少,不过亲眼看到茅山术士,这还是头一回,她想到刚才的一幕,仍然在心惊肉跳:“不然,你们先进来?” 这里住的人多,这两男人就算是坏人,也不敢乱来,况且,他们的样子,不少邻居都看到了,她的胆子大起来,迎岳青和苏柏到自己家里。 单身公寓从来都是发挥最佳的利用面积,这小白领的品味尚佳,将不大的地方收拾得利落干净,一些小小的家居修饰也恰到好处,她紧张地引着两人坐下,想去倒水,却发现没有多余的杯子,样子就踟蹰起来。 苏柏连忙说道:“没关系,我们坐一下,我们只想问问,那个鬼长什么样子,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提到那只鬼,这白净的美女就瞪大了眼睛:“真的是鬼吗?这个,我叫许沐晴,可是他一出现,就激动地叫我多罗格格,后面又叫我宛若,他没有影子,没有影子的!” 原来多罗格格的名字叫宛若,苏柏看向钱人杰,他正可怜巴巴地坐在电视柜上,好歹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正发花痴似地念着人家的名字,许沐晴,许沐晴,幸好许沐晴没有看到,否则,这一回要直接晕死过去了,人能够看到鬼有好几种方式,第一种,自然就是要借助牛眼泪的作用,第二种,则是与对方的牵绊颇深,比如新近离世的亲人,两者之间还存有牵绊,自然可以看到,还有第三种,像岳青与白墨轩一般,开了慧眼,可见阴物,最后一样,对方是拥有法力的鬼魂,可使生人看到他们的存在。 不知道今天许沐晴与喇嘛之间的看到,是属于哪一种? “许小姐,恕我直言,你平时有没有比较奇怪的感觉,比如脑海里会出现一些你不曾经历过的场景,但觉得很熟悉,又或者……” “梦算不算?”许沐晴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讲出了这个问句。 许沐晴的话让苏柏的背瞬间挺直了:“是什么梦?” “很奇怪,我老做梦,梦见自己躺在棺材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是香水味,倒像是……”许沐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是不是像一股淡淡的木屑的味道?”苏柏脱口而出,完了,自己觉得太惊人,赶紧地闭上了嘴巴。 “对,对,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味道。”许沐晴一幅豁然开朗的样子:“怪不得,我只在小时候闻过木屑的味道,一直联想不起来,这个梦出现得频率很惊人,所以我也曾经查过周公解梦,一般的解释说梦见棺材是遇财,不过,这显然不准。” 她的个性挺讨人喜欢的,因为她在说不准的时候,俏皮地指了一下自己居住的房子:“要是准,我怎么还住在这里?” 岳青皱着眉头,这许沐晴分明梦见的就是多罗格格死后的墓室,尤其那木屑般轻香的味道,简直是要命,这是怎么一回事?岳青说道:“许小姐,你不介意我在你家里走动一下吧,贴几张符纸吧?” “不介意。”许沐晴吓得魂飞魄散,突然来了两名美男上门“服务”,高兴还来不及呢,岳青看了一下许沐晴家的格局,在一些背阳的地方贴上了正阳符,均是用自己的舌尖血画成,有这正阳符在,那喇嘛也要顾忌几分,“许小姐,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揭下来,知道吗?”岳青沉声交代,又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下来:“这是我的号码,有事马上联系我。” 许沐晴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望着苏柏:“那你的号码呢,我也要。” 她吐气芬芳,娇态可人,苏柏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写上自己的号码,毕恭毕敬地递上去:“欢迎随时联系。” “这可是你说的。”许沐晴似乎完全忘记了之前可怕的一幕。 走出公寓,钱人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俩是去捉鬼的嘛,我看分明就是存心不良。” “我是捉鬼的不假,不过有些人我就是不懂了,明明之前还对宫素素一幅痴心不改的样子,现在说变脸就变脸,翻得比书还快。”岳青冷笑一声:“这么快就忘记宫素素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过阳 “哪有。”苏柏说道:“我这不是哄她高兴嘛,她高兴了才能与我们配合,专业一点,叫做工作需要,看问题得看本质,不能为表象所蒙蔽。” 钱人杰闷闷不乐地说道:“我真失败,明知道那个喇嘛伤不了我,可还是怕成那样,唉,我也不敢现身让她看到我,太失败了,我真想死……” 岳青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打发他:“其实你可以在她的附近,一旦她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尽快通知我们,或许她有不方便打电话的时候,对不对?” 钱人杰果然好哄,马上兴高采烈起来:“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我这就回去。” 看他“嗖”地一声消失,岳青终于舒了一口气,做鬼也是要有节操的,一只动不动就说想死的鬼是不可以的,更何况,还是一只世间绝无仅有的鬼?老天爷都不能灭你,缘何自己节操掉一地,自己寻死? “回去,不回去,这实在是个问题。”苏柏抬头望着楼上的灯:“那喇嘛一定会再找回来,我们要不要守到天亮?” “也好。”岳青说道:“祸是我们闯的,这个烂摊子也应该由我们来收才对。” 两人认命了,找了个台阶坐下,苏柏说道:“许小姐说她在梦里闻到木屑香味的事情你怎么看,这算不算是记得前世的片段?” “不准确。”岳青摇头:“人到墓室中,说明人已经亡了命,三魂七魄应该马上离体才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清莲一样,可以让魂魄暂不离体……” 苏柏的脸色变了:“可是多罗格格并不是普通人!”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岳青愣道:“没错,我险些忘记,多罗格格与宫素素一样,都是宫氏后人,他们这一族十分神秘,或许拥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也不一定。” “可惜,素素不在。”苏柏摸着颈间的血珀项链,自从长白山一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私自帮助他们离开,她会不会受到处罚? “想她了?”岳青说道:“白墨轩说话不中听,可是有一点说得很对,宫素素现在敌我不明,你应该冷静一些,我们对于宫氏一族的背景知之甚少,你喜欢她没有错,不过,眼前假如是一个陷阱,你也打算跳下去?” “跳。”苏柏肯定地说道:“我只跟着我的直觉走。” 岳青无可奈何,苏柏就是一根筋,两人坐在台阶上一直坐到凌晨四点,冻得直跳脚,两人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要从这小胡同里离开,一道黑影杀了过来,力大如牛,一下子顶在苏柏的后腰上,将他撞出去老远,腰如同断了一般,苏柏一头栽到了地上,岳青回头,看到那具僵尸,大吃一惊,这僵尸是新亡不久的人,身上皮肉仍算完整,只是裸出来的皮肤已经呈现紫红色,血管已经收紧,微微凸出,一双眼睛浑浊不堪,眼皮下面还挂着凝结的晶体,他身强力壮,生得高大,一双拳头似是钢铸成的,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岳青与他对上,只感觉对方气势迫人,每拳都对着自己的头部袭来,岳青轻巧地避开,扫到这人的一双眼睛,那眼皮下面挂着的晶体应该是尸液凝起的,有些似冰霜,再看他胸前高高地鼓起,胸腔里似有气体流动,大呼不妙。 这是一具被人为催成的僵尸,胸膛里涌动的是一口生气,若不将它逼出来,这僵尸就会暴走,此时,它已经是一身蛮力,城市中央出现这样的鬼东西,实在是罕见,岳青的脑内浮现出很多想法,这一分神,让他险些被那僵尸击中,幸好苏柏一脚踢在那僵尸的胸口上,苏柏喉间银光在闪,岳青大感惊骇:“你闪开,不要催动逆鳞的力量!” 苏柏已然发现身体不对劲起来,体内的热流让他手心都是滚烫的,他根本听不到岳青的劝告,一头就朝那僵尸撞去,力大无穷,让那具高大的僵尸飞了出去,“叭”地一声落到地上,岳青看到苏柏双眼泛红,想必是刚将被僵尸突袭,激发了逆鳞的力量,他情急之下,掏出一把刀来,冲到苏柏的身边,苏柏是至阳之体,用他的血来过阳,再合适不过,所谓过阳,就等同于岳青咬破舌尖画符,让刀具拥有阳气。 岳青不由分说,将刀滑过苏柏的手指,血在上面拉了一条,又落了些在地上,苏柏被这痛惊醒过来,神智总算恢复了一些:“疼,你这是干嘛?” “过阳!”岳青说道:“这僵尸没有完全成形,胸口有气,将那股气放掉,就是毁了他的根基。” 苏柏明白过来,从岳青手里将刀抢过来:“我去!” 苏柏居然不怕死,岳青震惊之余马上明白,这是逆鳞的原因,杀戮,就是苏柏现在的**,苏柏的脚步奇快,片刻就已经冲到刚刚起身的僵尸面前,过阳的刀刺入了僵尸的心脏处,“嗤”地一声,一股黑气喷了出来,僵尸的动作突然静止了,趁这功夫,岳青快步上前,一道正阳符贴上去,让那僵尸化为乌有!空气中只余一股焦糊的味道! 苏柏依然在大口地喘气,双眼的红色慢慢褪去,岳青拉起苏柏就走,这么大的动静,不想引来麻烦都不容易,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苏柏突然蹲了下去:“好热!!” “记得静心神咒吗?”岳青说道:“你现在平心静气,在心中默念静心神咒,赶走心里的那团火,什么也不要想,什么热,什么宫素素,什么逆鳞,都给我忘记!” 岳青附在苏柏的耳边,声音犹如洪钟在响,他率先念起了静心神咒,以此引导着苏柏,苏柏终于平静下来人,他闭上了眼睛,体内的那团火慢慢熄灭,心境也不再焦灼,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睁开眼,天色居然亮了,岳青正坐在自己身边,闭目休息:“少年……” “你醒了?”岳青惊醒过来,站起身来活动着腿脚,腰杆子都要断开了:“走吧,赶紧回去,去找唐老板,昨天晚上那具生僵有些古怪,我恐怕是有人刻意在培养僵尸。” 苏柏一站起来,就感觉身子快要裂开了,酸痛不已,昨天晚上自己是如何手刃僵尸的,他已经没有印象,他只有一个念头,杀!只有杀才能让他感觉身体里的火热会舒服一些,苏柏觉得这可能像是武侠小说里提到过的走火入魔,自已离走火入魔了不远了。 “走吧。”岳青看着苏柏,他有什么心思完全藏在脸上,他开始紧张和害怕了,昨天晚上他移动的速度简直是惊人,假如那条胡同里有监控,录下来的可能只是一道急弛而过的影子,根本看不清楚的他的面容,逆鳞的力量的确惊人,这股力量最终会像当初吞噬清莲一般,吞噬苏柏…… 岳青与苏柏回去,将昨晚的情况一一道来,唐三成对那僵尸的突然出现也甚为在意:“这城市中央很少出现僵尸,还是一具生僵……”联想到以前的经历,唐三成迟疑道:“难道真有人在刻意培养僵尸吗?” 人虽死,但死而不僵,是为僵尸,若要人为培养僵尸,并非没有可能,茅山术中有养尸一说,但养僵尸则截然不同,“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竟起刀戟时。”唐三成说道:“要养僵尸,必须那亡人是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然后葬在飞沙地,只等七七四十九日后,尸身不腐不僵,只等其进化,你们遇上的那一具,明显是刚入葬不久,可能刚过四十九日。” 红沙日,岳青知道,这种日子是大凶之日,孟月酉日、仲月的巳日、季月的丑日。巳酉丑皆为煞,民间有歌谣:“起屋犯红沙,百日火烧家。嫁娶犯红沙,一女嫁三家。得病犯红沙,必定见阎王。出行犯红沙,必定不还家……” “会是什么人在培育僵尸呢。”唐三成说道:“这样,这件事情交给我去查,你们先搞定那喇嘛先,他也是为情所困,死得冤屈,现在只想找到多罗格格一解前缘,你们不到非不得已,不要下死手,还有那位叫许沐晴的姑娘,她有一些回忆,我倒是有一位朋友,催眠术十分了得,不如冒险一试,让许沐晴记起前生事,和喇嘛有个了结。” “催眠?”苏柏来了兴趣:“不知道是哪位催眠大师?” “谢芸。”唐三成说道:“她是一位海外派,这可是本市最贵的催眠师了,想要约她,没有一年半载,恐怕也约不到,不过,我们享有特权,这样,你们找一下那许沐晴,尽快安排一下,人都有好奇心,记住这一点,下点猛药。” 想不到唐老板还要这样的一面,苏柏吐了吐舌头,又听到唐三成说道:“苏柏,你这几天一定要熟悉静心神咒,随时随地都可以启用,让自己心神俱静,现在逆鳞的力量刚起,你还能略微控制,借过这个时机,恐怕你就要暴走了。” “我知道。”苏柏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催眠 两人联系了那催眠大师谢小姐,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一名心理医师,心理诊所就在市中心位置,催眠是自选项目,必须征得当事人的完全同意方可进行,一听说两人是替朋友预约,马上语气冷下来,让两人先去征求本人的同意,两人只有先去许沐晴居住的公寓楼下等她。 许沐晴经过昨晚一吓,十分听从岳青的建议,早早地下了班,趁天没黑就回家,正提心吊胆地走在路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魂儿险些飞了出来,再看到是苏柏和岳青,马上兴奋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将来意一说明,许沐晴就迟疑起来:“催眠?” “许小姐,恕我直言,那个鬼找上你不是没有原因的,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你和那个喇嘛前世很有可能是一对情人,他因你而死,而且是惨死。”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一直不肯投胎,就是想找到现世的爱人,一偿心愿,你不是说过,你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你看到一间墓室,还闻到一股木屑的香味吗?难道不想弄清楚,你为会一直重复着这个梦境?” 唐老板说的,一定要下猛药,人的好奇心就是最好的药,果然,许沐晴的表情犹豫起来,那个梦境困扰了她许多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是这些场景,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催眠靠谱吗?” 苏柏搬出谢芸的资历,果然让许沐晴动了心,她痛下决心,也提了一个额外的要求,便是让两人陪她一晚上,以免得再撞见那鬼,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姐,没有办法,只有先依了这姑***,但看她的样子,已经从失恋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女人心,果然就是海底针,这爱,不爱,也太快了一点,苏柏想到宫素素,又是一阵惆怅,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两个大男人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直接睡在了地板上,许沐晴到底还有点提防心,把房门关得死死得不说,苏柏还听到了拉椅子的声音,许是用它来抵住门,多加了一层防护,那钱人杰晚上一到,就如期到来,看到两人居然闯进了许沐晴的空间,大为不满:“你们俩,不会是以公济私吧?” “你才是。”苏柏压低了声音:“今天晚上那喇嘛再来,你可不要吓得屁滚尿流才好。” 钱人杰咳了一声:“我不是怕,我是惊,怕,惊,这两个字的含义截然不同,我请你弄清楚再说话。” “我懒得和你玩文字游戏。”苏柏扯了一下身上短小的毛毯:“我们现在可是在替你保护你暗恋的人,你不领情,我和岳青走就是了。” 钱人杰立马换了一幅笑脸:“不要这样嘛,你们俩在这,那喇嘛鬼一定不敢再来,拜托,呆在这里,呆在这里。” “你呀,做鬼也是没脸没皮的。”苏柏说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在你死后的这么多年里,你暗恋过多少女孩子?” “这个……”钱人杰迟疑起来,这让苏柏灵光一闪:“这些年来,你暗恋过的女孩子没有一箩,也有一筐了,这个是你最喜欢的?” 这话问住了钱人杰,他点头,但马上摇头,最终恼羞成怒:“我懒得理你们了。”他的身子消失在窗口,卫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想当初,我也曾经暗恋一位女子,不过我连玉都不敢走出去,不过,却能天天与她肌肤相亲。” 苏柏一头瀑布汗:“那是因为你被挂在她的脖子上吧?” “对。”卫固执地说道:“这也叫做肌肤相亲,做鬼,不容易的,要是喜欢上大活人,那更是遭罪。” 今天怎么成鬼的吐槽大会了,岳青说道:“睡吧,明天还要去谢医生那里,我看,这里的正阳符起了作用了,喇嘛鬼今天晚上是不会来了。” 喇嘛鬼一次照面也没有打,这一夜过去得安稳,第二天,许沐晴请了假,与两人去见那位谢医生,谢医生并不穿白大褂,而是一身得体的职业装,一头大波流卷的头发披在脑后,染成了浅浅的棕色,她的鼻子高挺,五官深邃,很有混血美女的味道,骨架子也挺大,苏柏见她长得像混血模特似的,脱口而出:“原来心理医师可以这么漂亮的。” 谢芸闷哼一声:“唐老板也有你这样口滑的朋友?” “我说实话,怎么成口滑了。”苏柏委屈不已:“你长得漂亮,难道不让人说?” 谢芸就笑了起来:“这一分钟我不收费,从现在开始,计时开始。” 她就按下了旁边的计时器,苏柏头皮一阵发麻,不愧是城中最贵的心理医师,分钟也是要计较的,有没有?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苏柏马上说道,谢芸便又笑了:“账单我会送到白先生那里,不需要你们买单。” 苏柏大松了一口气,做了一个鬼脸:“那么慢慢来也是没有关系的。” 许沐晴将自己做的梦全盘托出,包括是从哪一年开始,发梦的频率,以及梦中的一些细节,谢芸的表情很淡定,只是时不时地瞅着许沐睛的身子,连脚也没有放过,然后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待许沐晴的讲诉完毕,谢芸按停了计时器:“我有话想和你们两位说,许小姐,能否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 许沐晴一出去,岳青便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你们的朋友看上去很乐观。”谢芸开口见山:“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她有很重的抑郁症,非常严重。” “抑郁症?”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许沐晴一直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大方开朗,和抑郁症丝毫沾不上边。 “抑郁症分为两大类,一种为内源性抑郁,内源性则是由躯体内部因素所引起的抑郁症,带有明显的生物学特点,如遗传成分比较突出,是抑郁症的一种常见类型,还有一种是外源性抑郁症,通常是指由外部环境事件所引起的抑郁症,是对挫折、生活中的不幸事件、工作和学习的压力等精神刺激事件反应的结果。如反应性抑郁症、抑郁性神经症等。”谢芸说完,转起手上的笔来:“长期对某事件的压抑引起的。” 见两人沉默,谢芸说道:“我用我专业心理医师的角度提出忠告,对于有这种病症的患者,催眠也是危险的,可能会加重病症,要继续进行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继续。” 催眠是由各种不同技术引发的一种意识的替代状态。此时的人对他人的暗示具有极高的反应性。是一种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并在知觉、记忆和控制中做出相应的反应。虽然催眠很像睡眠,但睡眠在催眠中是不扮演任何角色的,因为如果人要是真的睡着了,对任何的暗示就不会有反应了。催眠这个名字本身是带有一定误导性的,苏柏真心希望,在催眠中,许沐晴可以记起多罗格格的事情。 看着谢芸将许沐晴带进去,两人都双手抱在胸前,岳青说道:“都怪我们,要不然,也不会生了这许多事端,好端端的煞局,让我们给搅和了,还险些害死一条人命。” 他所说的人命,是指许沐晴的前男友,两人在外头等了许久,只听到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大约几分钟后,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然后,门被打开了,谢芸的脸露了出来,她的脸色阴森:“不好意思,催眠失败了,因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醒了许小姐。” 苏柏与岳青大为失望,此时,许沐晴抱着自己的包包走出来,一幅怯生生的样子:“对不起,都怪我,我忘记设了手机闹钟,这个,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看着她的背影,谢芸的语速快了起来:“接下来的话是免费赠送的,不收费,这位许小姐从刚才的讲诉开始,就一直避重就轻,而且她在讲诉的时候,一直采用自问式,同时不断地点头,自己在确定好答案后才继续,这可见,她一直在思索怎么表诉,还有,她的腿和膝盖一直绷得很紧,相当戒备,还有手,她的双手一直绞在一起,一幅不安的样子。” 谢芸见两人没有问话,继续说道:“刚才的催眠马上就可以进入正题,可是手机闹钟响了,可是在正式开始前,我已经提醒过她,要将手机关机,她也答应,并且做出了手机关机的动作,这个点,首先不是起床的时候,其次,也不可能是工作备注,今天已经确定要来我这里,对不对?” 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结论是什么?” “她在说谎。”谢芸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位许小姐并不想接受催眠,还有关于她的梦境,我持保留意见,她可能只说了一半,更甚者,说出来的这一部分,也是编造的,以上。” 苏柏与岳青大为惊骇,在最想不到的环节上,居然出现这样的问题!!许沐晴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么?? 许沐晴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苏柏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许沐晴有些慌张,她抱着手里的包,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第一百八十章说谎 苏柏眼珠子一转:“少年,这姑娘不说实话,既然这样,我们还管她干什么,走,去我家,吃顿好吃的去,这两天没有安稳地吃过饭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一幅上辈子是饿死的样子,许沐晴抱着包包一路小跑过去:“你们不要走……” 岳青想停,被苏柏扯着奔出谢芸的诊所,谢芸不急不缓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这才慢悠悠地按下了计时器,扣除刚才赠送的时间,开始计算起时间,随即按下桌上的电话按钮:“andy,替我把账单送去给白先生。” 许沐晴快步跟着两人,初开始,她只是急切,看到两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居然心神大乱,直接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两个大男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这才停下来,但还是被苏柏控制着步伐,慢悠悠地折返回去,许沐晴是真哭,她的眼泪完全止不住了,眼睛鼻子完全红了,苏柏马上心软下来,她现在这幅样子,又让他想起了宫素素。 “想让我们帮你,你就应该和我们说实话,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苏柏说道:“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只是认死理,你觉得,我们会帮一个从头至尾都在骗我们的人吗?” 许沐晴的眼神突然变了,她死死地盯着前方,表情古怪,苏柏顺着她的眼神一回头,看到了宫素素! 她站在那里,依然是一身白裙,及到脚踝,嘴角含笑,她的目光看着苏柏,嘴角轻启:“苏柏!” 这一声险些让苏柏的魂儿都飞了,脸上是满溢出来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他的身子就窜了出去,岳青突然有种丢脸的感觉,喜欢一个姑娘,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渗人的感觉?岳青捂上自己的脸,却不小心瞟到了许沐晴的面色,她盯着宫素素的眼神有些毒辣的意思,岳青心里一颤,他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可惜,却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许久未见宫素素,苏柏现在一颗心都恨不得扒出来给她看:“素素,你们族长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宫素素摇头:“我说过,他很疼我,而且,族长说,煞局原本就快要镇压不住了,只是被你们提前破坏掉而已,那只冤魂跑出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那你现在过来是为了?”苏柏有些愣愣地,这话就等于告诉他,某进程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们一伸手,那进程就加快了,但他们闯了祸是无法否认的,既然族长知道煞局即将不保,那么一定会另想办法堵住这个缺口,被他们一破坏,就失去了堵住缺口的机会了。 方才还在嘤嘤哭泣的许沐晴,现在突然停止下来,她甚至笑着起身,笑意盈盈地朝宫素素走过去:“是你,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苏柏,对上许沐晴一双阴暗的眸子,扫到她手上紧紧握着的美工刀,心里一惊,顺势就挡在了宫素素的面前,美工刀划过了苏柏的手背,血呈现线条状,溅到了地面上,看到血,许沐晴手里的刀落在地上,转身就跑,迎面撞上了岳青,被岳青死死地控制住,她大吼大叫起来:“你这个女人,我永远记得你,我永远记得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脸胀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凸出来,假如刚才两人对于谢芸的话还半信半疑的话,现在则对谢芸服得是五体投地,她居然一眼就看出这个许沐晴不正常! 宫素素面色惨白,看到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只觉得一头雾水,她慌张地看着苏柏:“她不是认错了人,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她,我是看到你才过来的,你的手,流血了……” 她说着,就掏出一条极白的手绢来,替苏柏绑在手上,此举让苏柏心里乐开了花,但一抬头,看到宫素素的脸色,突然想到,她有晕血症,苏柏马上伸手按住了伤口,宫素素见苏柏发现了,也不加以掩饰,马上扭转头去:“对不起。” “你不要看血,这个许沐晴真是疯了,”苏柏也是摸头不是脑,只有安慰宫素素:“她最近遇上了一点奇怪的事情,所以你不要介意,我,我先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许沐晴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岳青的钳制,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宫素素离她那么远,她一双眼睛一直狠狠地瞪着她,好似撞到了灭她满门的仇人一样,岳青与许沐晴纠缠在一起,居然引来了这写字楼保安的注意,有两人正朝他们冲过来:“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两保安离得近了,让岳青也有些恍神,手刚刚松开,那许沐晴一头撞到他胸口上,挣脱开来,撒开双腿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穿过了车流,消失在对街,两名保安疑惑不解,方才他们俩可是认定那美女是受害者,怎么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柏没好气地扬起自己受伤的手:“看看清楚,你们这些男人呀,女人也会行凶的,看看,看看!” 那俩保安一时语塞,好半天才问道:“是神经病吧,看着还挺体面白净的,要不要报警?” 苏柏叹了一口气:“算了,又不是多大的伤。” 两名保安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悻悻然地走开,英雄救美,这一出是泡汤了,宫素素见了血,半天没有回过劲来,这时候才走了过来,岳青看着宫素素,双手叉在腰上:“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恨你?” “她也不知道。”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谢医生真是厉害,收费贵点,我也能够理解了,这许沐晴的问题很大呀,对了,钱人杰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盯着她么?人骗人,这一回,是人把鬼也给骗了。” 暂时放下这一出,苏柏欢天喜地地领着宫素素回家,上一回合,宫素素突然离开,让苏打洪和柏凌心中还有些疑惑,柏凌如今知道宫素素的神秘出身,对于她的来无影,去无踪,倒也好想了一些,宫素素依然是温柔可人,回来后,也如往常一样,帮着苏打洪在厨房里忙活,这让苏打洪心生感慨,完全当宫素素是自己的儿媳妇了,假如有这样温柔可人的儿媳妇,叫自己一声爸爸,简直是……太妙了! 看着厨房里忙活的一老一少,正在吃薯片的拿身子撞了苏柏:“喂,儿子,机不再来,索性生米煮成熟饭,让她插翅也难逃!” “老妈,你肯定是狗血剧看多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要不要再往她的饭菜里下点猛药,这样不是更轻松?” “好主意!”柏凌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柏觉得自己低估了柏凌狗血的程度,“擦,妈,我不是想对你不尊敬,可是,你被狗血剧荼毒得不轻呀,这是病,得治。” “去你的。”柏凌没好气地敲了一下苏柏的脑袋:“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姑娘不错,可就是来去像神仙一样,她想来就想,想走就走,你得拴住她才对,老妈的忠告只到这里,剩下的怎么办,你自己想清楚,唉呀,不要某一天起床,佳人不见了,你又伤心得死去活来的,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继承了你爸一根筋的精神,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孽气。” 柏凌的话让苏柏发起呆来,没错,自己这一厢情愿要到什么时候,就算她送了血珀给自己,就算她看自己的时候总是眉目含情,可是她从来没有讲过一句她喜欢他,甚至于,她为什么一直出现在自己身边,也隐约有一团迷雾围绕,苏柏正在发呆,柏凌轻咳了一声,他一抬头,对上宫素素温柔的双眸:“吃饭吧。” 假如,现在饭桌上就是将来的场景,该有多好,健康活泼的父母,温柔可人的妻子,加上英年有为的自己,假如,再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这就是幸福的写照了,可惜,可惜啊,苏柏看向窗外,自己约好了和岳青、崔颖去找钱人杰,问个清楚,喇嘛出现的那个晚上,许沐晴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儿。 与那两人一碰对,崔颖就开始打趣:“今天晚上恐怕都舍不得出来吧,佳人在侧,这颗心肯定像猫爪子搔啊,怎么样,不如抓住这次机会,让她插翅难逃?” 苏柏觉得后颈一凉,女人啊,实在是太可怕了,这崔颖大姐和自己老妈的话,简直是异曲同工啊,崔颖不愧是海外派,更是直接:“上去,推断,完事。” “要推,你先推岳青。”苏柏直接呛了回去:“嘴巴上讲,谁不会。” 这下子把崔颖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了,苏柏说道:“我知道,不可能,岳青是茅山术士嘛,要保持童子身,这样遇鬼杀鬼,遇僵尸,杀僵尸,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着想,姐,您老人家悠着点,千万不要对少年下死手啊!” “我撕烂你的嘴。”崔颖上前就拉着苏柏,作势要攻击他的嘴,岳青无奈地摇头:“你们俩不要闹了,明明年纪这么大……” 崔颖立马瞪了岳青一眼,岳青自知失言,讪笑一声:“是成熟,不是年纪大。” “好没节操的少年。”苏柏再看崔颖,不过换了一个词,已经哄得她笑容满面,女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第一百八十一章真名 钱人杰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呆在许沐晴所住公寓的楼在,而是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山上的公墓,看到三人过来,他还是坐在一根树枝上,一手撑着下巴,胳膊放在大腿上,哀声叹气,简直是林妹妹上了身,好个哀愁! “你今天怎么没去守夜?”苏柏打趣道:“又失恋了?这是多少回了?” “从来没有恋过,哪里有失恋一说?”今天的钱人杰倒有些民国才子的味道了:“我只是突然悟了,人鬼殊途,喜欢上谁都是没有结果的,何必浪费心力呢。” “好了,不要林妹妹上身了,快把那天喇嘛现身的情景详细地讲给我们听一下。”苏柏说道:“你放弃也是对的,那个许沐晴根本就是个疯子,配不上你。” “唉,其实她根本不叫许沐晴,而是叫杨晴。”钱人杰一语震住了所有人。 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擦,连名字也是假的!你怎么不早说?” “面对两名陌生男人,有一定的提防,这也算正常啊。”钱人杰说道:“我倒是为此还欣赏过她的心思呢,不过,你们也知道了,我看了她这么久,没道理不知道她的本名,杨晴。” 崔颖说道:“这女人简直是头发丝儿都有鬼,从头到脚,亏你们俩还整晚守着,生怕她有什么不测,傻帽。” 苏柏嘴皮子再利索,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崔颖说得没错,他们俩真是傻帽,人心叵测,这回当真是领教了。 钱人杰将那一晚的情形详细讲了一遍,那一夜,他被苏柏和岳青怂恿进到杨晴的房间里,刚进去没有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那喇嘛鬼魂出现的时候,杨晴居然可以看到,这种是符合的,喇嘛是有法力的鬼魂,可利用自身力量让对方看到自己,那杨晴一看到喇嘛,妆连后退了好几步,嘴中大叫:“我不是多罗,我不是多罗……” 苏柏一挥手,打断了钱人杰的话:“我问你,杨晴自己说自己不是多罗格格,那喇嘛有没有说什么?” “他听到多罗两个字,十分激动,嘴里念着,原来你才是。”钱人杰看到苏柏的脸色变了,赶紧将剩下的话说完:“后面,你们来了,那喇嘛就匆忙离去,从头至尾,就这么简单。” “那就奇怪了,许沐晴,不,杨晴不愿意接受催眠,很有可能是她其实记得前世的所有事情,但又不愿意让谢医生和我们知道,假如杨晴早就知道自己是多罗格格,那肯定会被前世的感情所扰,看到喇嘛,她怕什么?”苏柏180的智商让他瞬间有了侦探的范儿:“所以,很不对劲啊。” 崔颖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她根本不是多罗格格,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那间墓室,还有那种木屑的香味儿?” 前后矛盾,三人大惑不解,苏柏说道:“而且她恨极了素素一样,她和素素可是第一次见面,居然就下死手,要不是我挺身而出,素素就要受伤了。” 崔颖见他一句话,居然说出三个素素来,只觉得苏柏陷得很深,摇摇头:“你呀,真是没药治了,不过,这杨晴和素素能有什么关联,真是奇怪了,不然,再去找杨晴问问?” “她还愿意见我们吗?”岳青迟疑道:“经过白天的事情,恐怕她对我们彻底产生了戒心,坦诚,恐怕是不要想了。” “谢医生……”崔颖说道:“假如她愿意帮忙就好办了,找到杨晴,对她进行催眠,我是说强行催眠……” 崔颖的想法不错,可惜,谢芸听完他们的来意,立刻面色一沉:“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心理医师,我所做的催眠,只是帮助患者了解他们的现状,帮助他们恢复身心,我要是配合你们了,岂不是成了歪门邪道?而且这也不符合我们这一行的规定,催眠必须经过当事人的同意,而且全程录音摄像,这是行规,也是职业道德。” “可眼下情况不一样啊,谢医生,我知道你受过专业训练,接受过高等教育,可是你相信有前世一说吗?”苏柏迫切地说道:“杨晴的情况很不一般,她如果不是真记得前世的事情,就是有妄想症,而且有了暴力倾向,这可能是一条人命啊,破例一回,可不可以,你要多少钱,我愿意付。” “这不是钱的事情。”谢芸的眉毛高高挑起,一屑不顾:“是道德。” 去,苏柏真想骂人了,想到现在是求人,马上重新赔上了笑脸,正要重新说服,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白墨轩:“谢医生,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见到白墨轩,谢芸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你怎么来了?” “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情。”白墨轩与谢医生十分熟悉的样子,一进来,就站在了谢芸身边,他望向三人:“事情我都知道了。” 唉,难道这一回,又是他白墨轩一出马,事情就迎刃而解了?苏柏在心里狂吼,这种时候,你为毛要跑出来抢风头,究竟谁是主角呀! “谢医生。”白墨轩说道:“那个叫杨晴的女人,极有可能真记得前一世的事情,她现在有精神分裂的迹象,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最关键的是救人一命,可能不是一条命,你也知道,现在一位精神病人发狂,会有多少人遭殃,明知道如此,为什么不提前干预,避免悲剧呢?再说,您除了是一位心理医师,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另外一重身份,苏柏豁然开朗:“难道谢医生也是……” “没错,组织成员之一。”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否则,你们为什么能够享受到特权,想见就见,反应也太迟钝了一些。” 擦,这货的嘴巴,多少天没有刷过牙了,臭狐狸,臭狐狸,苏柏在心里狂吼了两声,反正他白墨轩又不会读心术,在心里骂他,他也听不见。 谢芸无可奈何:“都怪符羽,糊弄我进去,现在害得我要做出有违医德的事情来。” “不,是救死扶伤。”白墨轩笑道,他这一笑,就像头顶闪现光圈,谢芸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好,就这一回。” 白墨轩只是笑,身为阴人组织成员,这种破格的事情想只做一回,是不可能的,阴人组织有自己的规章,但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在组织需要的时候,就必须合理利用自己的资源,破格,算什么?就算是现任组织的首领三叔,也不知道破格多少回了,女人就是爱欺骗自己。 谢芸换上了一身利落点的衣服,她望向崔颖,赞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应该去当模特才是。” “我对娱乐圈没有兴趣。”崔颖笑道:“有一个白墨轩就够了。” “他都被雪藏了,姐,你可以出马了。”苏柏连忙趁机打击白墨轩。 “不好意思,已经解冻了,不过目前我只拍广告。”白墨轩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这些天我消失到哪里去了?要不是我师父让我来,我可没有这个闲功夫。” 字字如利箭刺向苏柏的胸膛,苏柏闷哼一声,谢芸已经准备妥当:“走吧。” 杨晴没有去公司,看到宫素素的一刻,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是谁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只有一个念头,假如她不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好,后面的事情,完全失控了,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过激,杨晴吓坏了,屋子里贴着的符纸,她唯恐它们掉下来,重新拿胶水粘得严严实实,又准备了观音像,现在,她正抱着观音像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对门铃声充耳不闻。 白墨轩已经不耐烦起来,掏出一根细铁丝,直接探进了锁孔里,苏柏张大了嘴巴:“喂,你这是干嘛?”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嚓一声,锁已经打开了,堂堂的大明星,居然在还会撬门开锁,这也算是明星风范? 门开了,杨晴像受惊之鸟缩在角落里:“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幸好是白天,但崔颖马上就将门关上,谢芸看了一步地走上前,声音柔和:“你不要紧张,你现在很害怕,对不对?” “你们,我以为你们不会管我了。”看到谢芸身后的岳青和苏柏,杨晴的声音激动起来:“你们不管我,他会杀了我的,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谢芸的声音越发温柔,苏柏注意到,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的双手正轻轻拍打着杨晴的肩,很轻,而且极具其,她的声音配上这样的动作,让杨晴的情绪略微平缓下来:“没事,你看,我们大家都来了,什么人都伤害不了你,所以,你现在先放轻松,深呼吸一下,这样你会好受得多。” 她的声音充满着诱惑,杨晴果然按她说的,深呼吸起来,谢芸抓住时机,手就向口袋里掏出,苏柏在心里念道,一定是块怀表,在多少小说和影视剧里看到过了,凡是这种场合,怀表就是必备道具,苏柏眼睛盯着谢芸的口袋,待谢芸掏出来了,他有些意外,居然是一颗小小的水晶球! 第一百八十二章瓜尔佳 “不应该是怀表吗?”与心理期待相差太多,苏柏马上脱口而出,他的发声引来其他人的瞪视,苏柏马上拿手捂上了嘴巴。 事后苏柏才知道,催眠时所使用的工具是什么并不重要,催眠从国外流传过来时,在弗洛伊德老爷子时代的时候,怀表是作为催眠师的一种身份,使用怀表的最终目的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要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一点。然后制造视觉疲劳,进而让对方闭上眼睛。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比你直接要一个人闭上眼睛来的容易的多,既然是一种工具,那么它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所以怀表也好,水晶球也好,都只是一个“点”而已。 谢芸将杨晴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上的水晶上:“你看,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像这颗水晶球一样,有很多面,不同的人看我们,总有不同的看法……” 杨晴的眼神落在那颗水晶球上,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崔颖在国外也见过催眠的现场表演,但像谢芸这般自然的处理,也是大开眼界,对谢芸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除了谢芸的声音,其他人都紧闭嘴巴,只是看着谢芸的动作,谢芸眼见得杨晴进入了催眠状态,终于开始诱导性地问号:“杨晴,大家都叫你杨晴,那你还有没有其它的称呼呢?” “乌喇瓜尔佳沐晴。” 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个眼神,瓜尔佳,这是满族人的姓氏,满族有八大姓氏,瓜尔佳氏正是其中之一,清时,又有叶赫瓜尔佳,苏完瓜尔佳,还有乌喇瓜尔佳各大望族,清亡以后,满族人才多取汉姓,瓜尔佳氏冠汉字姓“关”,世居苏完者,则多姓苏,但仍将姓婚瓜尔佳挂在嘴边上的,早就没有了。这个姓氏,苏柏心里一动,应该是杨晴前世的姓名! 谢芸虽然不知道那喇嘛与多罗格格的旧事,但听到这个答案,心中也摸了个大概,她淡定地继续发问:“这个姓氏好特别,你的家人也姓瓜尔佳吗?” “我的爹爹是三品协领祜满,家传祖姓,自然家人都姓瓜尔佳。”杨晴的声音突然变了,相较她之前的怯生生,这个声音要果断得多。 谢芸心里又吃了一惊,现在的杨晴,完全是用自己前世的身份说话,在学术界里,这样的例子听说过不少,国外就有人自称是玛丽莲梦露的现世,催眠时,也的确得到了验证,现在,真实的案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谢芸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才有这般新鲜的体验。 “那你可曾认识多罗格格。”得到了苏柏的暗示,谢芸问出了关键的一句。 “那个贱人,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杨晴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若不是她,我早就与贝勒爷成了亲,要不是她,贝勒爷也不会惨死了,那贱人,分明就是祸水!” 苏柏在心里擦了一声,果然,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多罗格格,只是,多罗格格是她的情敌罢了,谢芸不明就里,却也迅速在心里整理了一遍,猜了一个大致,马上顺着问下去:“那贝勒爷一定很优秀。” “这是自然,世人均知,太祖的第二位福晋生有两位贝勒爷,可惜,他的大哥莽古尔泰得以保全了贝勒的名号,他却被剥夺去了,非但如此,还被剥去了满姓,这一切都要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媚惑了贝勒爷,贝勒爷怎么会有这种下场!”杨晴的面部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苏柏的脑子迅速转起来,虽然杨晴在催眠中的表达不算详尽,但听到了莽古尔泰,还有太祖的名号,也大致猜了个明白,那位用私刑害死喇嘛的贝勒正是清太祖的第二位福晋富察氏所生,恐怕正是卷入这桩情事,惹得太祖不高兴,被革去了贝勒的名号不说,还被赶出了皇族,要说这位贝勒,也是牺牲品一件,这桩事里,哪有一个人是圆满的。 谢芸继续淳淳善诱:“世上的事情都是如此,你爱贝勒爷,他却爱上了那位多罗格格,假如他们俩你情我愿,你也不必伤心了。” 杨晴的脸变得愤怒起来,她的牙帮子咬得发出响声来,情状有些可怖,谢芸的背也僵直起来,唯恐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幸好,那杨晴激动了一阵子,居然又慢慢平复下去:“那贱人,好端端的福晋她不当,偏偏和一个喇嘛苟且,真是活该她死!!” 苏柏心里一震,在长白山里,曾听素素提过,喇嘛被钟情多罗格格的贝勒虐杀,多罗格格伤心过度,服毒自杀身亡,现在听这杨晴话里的意思,多罗格格的死似也有隐情,他附在谢芸的耳边,耳语几句,谢芸会意下来,顺着杨晴的话说道:“这样不惜福的女人,死了倒是痛快,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个死法?” “一杯毒茶,就可以要了她的命。”杨晴面露得意:“她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茶里放了毒药!” 崔颖皱起了眉头,这位乌喇瓜尔佳沐晴,倒是心狠手辣,怪不得古代后宫之争里,保得全尸的都没有多少人,自己虽然是女人,也不得不叹一句最毒妇人心,岳青突然觉得一阵阴风闪过,正要发声,看到白墨轩微微摇了摇头,只有装作不知,继续听杨晴说话。 谢芸是个性子耿直的人,当下问道:“你杀了多罗格格,她也是有亲人的,居然没有深究下去,揪出你么?” “她不做福晋,已经恼了家人,又与喇嘛苟且,已是家族的耻辱,坏了门风,再加上她原本就只是养女,她这一死,家人顺势宣称她已反省,所以是自杀身亡,根本没有人去深究原因。”杨晴的语气又低沉下去:“我原本以为,她一死,喇嘛一死,我与贝勒爷就可以双宿双飞,谁知道,贝勒爷因为她的死,宣誓终生不娶,没有多久,突然暴亡,听他府上的人讲,府中闹鬼,怀疑是那喇嘛的鬼魂作祟,我费尽心思,贝勒爷却还是去了。” 谢芸收到苏柏的眼神,又问道:“可惜,不过,多罗格格与喇嘛相恋,依当时世俗,自然是私密进行,怎么会被宣扬了出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偏偏有一次让我撞上。”杨晴居然笑出声来,此时的她,完全是以乌喇瓜尔佳沐晴自居,语气狠辣:“贝勒爷那么爱她,她居然做出这种勾当来,我要是让她成事,我怎么对得起贝勒爷。” “所以,是你将消息散播出去?”谢芸险些忘记自己催眠师的身份,真想拍这女人几下:“你还参加了多罗格格的葬礼?” “她死后,突然冒出一班人马,自称是她的族人,要将其带回长白山安葬,原本她就不够资格葬在祖墓里,索性她的养父母同意下来,派了一队人马护送,我混迹其中,倒是要看看她死后落得什么好安置,我倒真没有想到,那族人还有些办法,居然弄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墓室来,言谈中,我才知道,是贝勒爷心疼她,出资修建,我真是恨极了她,生前害得贝勒爷那么苦,死后,还让他为她如此付出,我真心替他不值,真心不值,为什么,为什么贝勒爷不肯回头看看我,不肯看看我乌喇瓜尔佳沐晴……” “我乌喇瓜尔佳沐晴究竟哪里比不过那多罗,究竟哪里比不过,最近,她又出现了,又出现了,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不能再让她毁了我的人生,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 杨晴再度激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凄厉,谢芸见势不妙,暗示身后众人这次催眠到此为止,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催眠一般有五个阶段,询问解疑、诱导阶段、深化阶段、治疗阶段、解除催眠,催眠术是否成功,取决于两方面的条件,一是催眠师的素质和技能要高,二是被催眠者情况。被催眠者如果受暗示性较强,对催眠术持信任态度,催眠即可进行,现在毫无疑问,催眠是成功的,可是,也激发了杨晴的大脑反应,谢芸不继续盘问,开始进入治疗阶段:“其实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罢了,你的名字叫做杨晴,不是乌喇瓜尔佳沐晴,那只是你想象中的一个人物,出现在梦里的情况罢了。” “杨晴……”她念着自己的名字,居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谢芸继续加强:“对,你的名字叫做杨晴,你要记住这个名字,你的名字叫杨晴,杨晴……” 那杨晴终于平静下来,对于自己的身份似乎了解了,谢芸问道:“现在,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叫什么?” “杨晴……”她喃喃念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谢芸终于舒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响指,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知道,她的额头上,也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刚才她也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杨晴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家里多了这许多人,有些惊讶:“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这让苏柏吃了一惊:“你不认识我们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旧物 有了以前的经验,苏柏这回是不会轻易地相信这个女人了:“喂,你是真不认识,还是在演戏,你这演技,可以去攻一下金马奖影后了。” “喂。”谢芸面色不悦,苏柏见状,只有交给谢芸去判断,上一回合,谢芸的本事他们已经领教过了,谢芸自有她的一套,杨晴现在的情况以前的确有过先例:“杨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好晕。”杨晴扶着沙发站起来,只觉得双腿又麻又软,谢芸扶了她一把,感觉到她身体的重心,已经是心中有数,她又拍了一下杨晴的肩,杨晴的反应极为敏感:“怎么了?” “没事,杨小姐,我是心理医师谢芸,不久前你曾经到我的诊所求治。”谢芸笑着说道:“可惜,你现在完全记不起来了。” 杨晴的眼神里透着不解:“我?我去心理诊所?” 谢芸就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她笑道:“我想,你以后都不需要再去了。恭喜你。” 苏柏听到谢芸的话,大惑不解,不知道谢芸为什么这么快做出结论,正想发问,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他狐疑地转头去看,只看到一个衣角一闪而过,他吓了一跳:“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白墨轩冷笑道:“看来你的宫素素有麻烦了。” 这只狐狸精总是阴阳怪气地,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素素不需要你操心,少年,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我感觉特别灵。” 岳青看一眼方回过神来的杨晴,这一世归这一世,上一世不管她做了什么造孽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叹口气:“出去再说吧。” 在杨晴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一行人离开了,杨晴扫视了一下屋子,看到墙上的黄符,还有沙发上的观音像,面色一变:“怎么搞的,我怎么弄了这么些东西在屋子里……” “谢医生,她真的不是演戏?”一出门,苏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是。”谢芸说道:“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行为动作总是和她的意识挂钩的,经过刚才的深层次治疗,病人一定会出现体力上的虚脱,她头晕固然可以装,但是,她起身时,因为身体无力,所以重心下移,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至少在我面前她装不出来,最后,我提到她去我诊所的事情,她的眼神毫不躲避,并不心虚,再加上她眼神里的疑惑,所以我断定,刚才她并没有说谎,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她清醒之后,之前的事情完全遗忘,但显然,之前,她一直以自己是瓜尔佳氏自居,连编造假名,里面也有沐晴两个字,假如非要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只能说是精神分裂了,至于你们的理解,与我无关。” 这谢医生还真是酷,她说完这番话,转身看着白墨轩:“外出问诊也是要收费的,墨轩,这一回,账单归你收,谢谢关照,我先告辞。” 看着谢芸的背影,苏柏耸耸肩:“真牛。” “当代女强人,不过真的很有一套。”崔颖说道:“我很服气。” “对了,刚才那喇嘛是不是来过了?”苏柏说道:“你们俩的眼神告诉过,他来过了,你们的眼神还告诉我,我有麻烦了。” “人家正牌的男友出现了,”崔颖说道:“你现在成了小三了,以你180的智商不可能没有想到,真正的多罗格格其实就是你家宫素素。” 苏柏叹了一口气,他哪里没有想到,听到杨晴说自己一眼认出她来,要亲手杀了她,自然会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那个女人,可不就是宫素素,前后相联,几乎不需要任何分析,就可以得出宫素素就是多罗格格的结论,某种程度上来说,喇嘛和素素的前世,的确是一对。 但苏柏死鸭子嘴硬:“一码归一码,上一世的事情,素素根本就不记得,否则,上一次在长白山里,她怎么可能一个字不提?你们不要忘记了,多罗格格的事情,还是她告诉我们的……” 苏柏突然闭上了嘴巴,脑子里瞬间划过一个问题,宫素素是如何知道那两间墓室的渊源的??他的心虚让白墨轩冷笑一声:“怎么,逻辑现在才发挥作用了?” “我,我现在回去找她问个清楚。”苏柏撒腿就跑,看着苏柏有些狼狈的背影,崔颖觉得有些心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现在看来,这个宫素素就是苏柏的命门,这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都是命中注定。”白墨轩说道:“宫氏一族,百里桑,可都让我挂心呢。” 崔颖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白墨轩,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有时候真让人拿捏不住他是在夸,还是在弹,这样性子的人原本在娱乐圈肯定混不下去的,可是,这样倾世的皮相,足以弥补他性格上的不足了,白墨轩,是王啊,是他世界的王! 再说苏柏,心乱如麻,回家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玄虚道长总算让他收了收心神:“道长……” 看到苏柏头上的汗,柏凌埋怨道:“这都什么季节了,瞧你这一头的汗,让道长见笑了,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素素呢?” 儿子一进门就问素素,柏凌眉头微微皱起:“你眼睛里就没有其他人的了?” “不是,老妈。”苏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好:“好了,你先告诉我素素在哪里,其它的事情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柏凌脾气再好,现在也觉得心上着了一把火:“刚才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到哪里,也不告诉我,我又不是人家的正牌婆婆,没权力过问。” 苏柏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玄虚道长叹道:“凡事有因必有果,愁闷又如何,也不能解决问题,苏柏,淡定处之吧。” “道长……”苏柏站起身来:“您有所不知,素素她遇上麻烦了。” 玄虚道长并没有见过宫素素,方才他来时,素素已经离开,并没有打上照面,苏柏并不拿玄虚道长是外人,自己这条命都是人家给的,就把喇嘛和多罗格格的前世今生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最终揭示宫素素正是多罗格格的现世,玄虚道长与柏凌面面相觑,柏凌说道:“素素这孩子,居然还摊上了这种事情,你现在是担心那喇嘛找上素素的麻烦?” “我在乎的是素素会不会记得多罗格格的事情,她现在是宫素素,还是多罗格格。”苏柏的脸胀得通红,这让柏凌心痛不已,她以为,苏柏只是出于暗恋情节,所以才出手帮助宫素素,所以她并没有在意,男人不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可是现在,儿子显然是陷得太深了,这宫素素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六神无主,作为一名母亲,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形,柏凌看向苏柏的脖间:“项链呢?” “不是在这里吗?”苏柏摸向脖子,现在在那里的是血珀,并不是菩提子项链,他这才回过神来,赔上一个笑脸:“那个这阵子天气凉,所以我就……” 柏凌与玄虚道长对视一眼,脸色均是一变,柏凌上身,一把就将他脖子上的项链扯下来,仔细看了看,玄虚道长更是激动地身体颤抖起来:“是她的……”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柏凌的手掌将血珀握得紧紧地:“快点说!” 老妈瞬间变身,苏柏傻了眼,不知道这血珀有什么大问题:“这是素素送我的。” 柏凌拿起那块血珀,对着灯光再看了一次:“苏柏,我告诉你,这宫素素很有问题,你外婆的东西怎么会在她手上?” 这血珀一直被苏柏视为宫素素送自己的定情信物,柏凌的话让他有如五雷轰顶,所有的一切绕了一个圈,居然回到了外婆那里。 玄虚道长说道:“你母亲认得这血珀,我更是记得,当初我和你外公同时追求你母亲,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外公送了她这块血珀,尽得她的欢心。” 苏柏一震,大八卦出来了,原来这玄虚道长居然追过自己的外婆,是外公的情敌,宫素素的前世今生尚没有弄清楚,这外婆的东西又落在她的手上,苏柏再嘴硬,也知道老妈说得对,素素很有问题,是好,是坏,他不清楚,他只希望素素尽快回来,一切水落石出,她宫素素最好是清清白白的! 宫素素推开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她招牌式的笑容挂在脸上:“有客人?” 苏柏站起来,手里握着那块血珀,踟蹰良久,终于开口:“素素,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他一开口,柏凌险些跌到地上,这语气,不像是质问,倒像是哀求了,有这样的嘛,柏凌性子急,立刻亲自出马:“素素,这块血珀是什么人给你的?” 她一出口,就直接指出这血珀并非是她宫素素的,宫素素一愣,却直接绕开这个话题:“有什么问题吗?” “素素,你两度住进我们家,我虽然觉得你来历可疑,但一直不拿你当外人,”柏凌的眉眼中有些许怒气:“但我母亲的血珀出现在你的手中,这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苏柏一愣:“素素,你不是说这块血珀是你母亲的遗物??” 柏凌一听,语气更加严厉:“你说谎?你为什么说谎?” 第一百八十四章八岁 宫素素的脸上滑过一丝悲伤,苏柏看到,心肠立刻软了下来,他可怜兮兮地扯扯柏凌的衣服:“妈,慢慢来。” “你外婆失踪了二十一年,就连我出嫁,她也没有看到,她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慢慢来?”柏凌夺过苏柏手上的血珀:“这块血珀,看似通透,但内有玄机,对着灯光看,里面会闪现你外婆的名字。” 柏凌握着血珀对着光,苏柏探头一看,里面果然有两个字柏!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块血珀根本就不是你的。”柏凌的语气越发严厉:“宫素素,今天你若是不讲个明白,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妈翻脸的样子还真可怕,苏柏掉头去看宫素素,她站在那里,面色苍白,血珀里秘密的曝光,让她受到的冲击不小,她叹了一口气,不敢抬头看苏柏,只是盯着自己的双脚,她这幅样子更让柏凌着急:“这件事情不是你装个林妹妹就可以逃得过去的。” “是,这血珀不是我的。”宫素素说道:“在我八岁那年,我曾经见过苏柏的外婆。” 柏凌吐了一口气,玄虚道长也咽了一口口水,从时间推算,宫素素与苏柏同年,那么,她在失踪之后的第九年,还出现过,这足以说明她没有死!柏凌双手捂面,她没有死……苏柏愣愣地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外婆?” 不愧是智商180,关键时刻总算没有忽略重点,柏凌抬起头来,没错,就算八岁的宫素素巧遇一位中年妇人,怎么就知道她是苏柏的外婆?这中间的逻辑有些不对,宫素素说道:“在长白山里,我已经向苏柏说明,我们这一族属于宫氏,其中有一支肩负特别使命,一直生活在地底下,我在地底出生,也在那里长大,在我八岁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阳光。” 怪不得,她的皮肤呈现的是不太健康的白,柏凌也愣在了那里,与玄虚道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宫素素笑道:“我八岁那一年,才第一次见到阳光,我自小在地底长大,鲜少在外面活动,我们这一族,虽然每隔二十年,就会挑选一人出来吸取新的知识,再行返回教授给族人,可是我根本等不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成为最幸运的那一个,所以,在我八岁那年,我偷偷溜了出去,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我,居然承受不住,晕死在山间,救起我的人,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她对我很好,问我的名姓,我当时年纪小,居然全盘托出,我还记得,她当时笑话我,说我这样出去,一定会让人卖了去。” 柏凌握紧的拳头松开来,这样的话,母亲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口吻,的确是她,对于宫素素的警戒,就松懈下来,宫素素眉眼中透着忧伤:“我才八岁,可是我喜欢她,我在她眼里不像个孩子,她把我当作大人,对我倾诉了很多,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月夜,她告诉我,她有亲人,有女儿和外孙,可是,她的外孙可能以为她早就死了,她那么年轻,那么美,怎么就有外孙了呢?她告诉我,她的外孙和我一般大,叫苏柏,苏柏,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苏柏觉得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一直以为,和宫素素的缘分始于十六岁,但对于宫素素来说,一切都开始在八岁的那一年,苏柏刚才的急切顿时荡然无存,八岁的宫素素,还有那个在月光下想念自己和老妈的外婆,心内涌起一阵暖意,外婆回来过,她知道自己的出生,也知道自己的名姓,只是她为什么不露面与自己相认? “我当时羡慕极了这个叫苏柏的孩子,我们同样是八岁,可是他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像我,像一只老鼠一样,活动在黑暗的地底,他可以晒着太阳,不惧太阳光的照射,我却要小心翼翼,慢慢地去接受阳光。”宫素素的眼神越发明亮:“我羡慕他,所以这个名字刻在了我的心里,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遇上这个叫苏柏的孩子。” 苏柏只觉得鼻子发酸,宫素素永远是这幅娇柔的模样,深究下去,却是她无奈的出身,柏凌也冷静下来:“你们一起相处了多久?” “一个月。”宫素素说道:“她让我叫她奶奶,可是我从来没有叫过,实在是因为她的外表,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我叫不出口,因为我是偷跑出去的,所以族人最终找到了我,我被迫与她分开,临走前,她送了这个给我,里面的玄机,也是她亲口告诉我,她说过,假如有机会,她真想把这块血珀放到她外孙的手上,曾经她以为来日方才,但是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她说要把我当作她的外孙,所以,这块血珀,就已经放到她外孙的手上了。” 曾经她以为来日方才,但是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这一句让柏凌的心抖了一下:“你确定她说的是再也没有机会?” “确定。”宫素素说道:“虽然我只有八岁,可是她在我人生中,是不能抹没的存在,要不是因为有她,我也不会奋力一拼,最终成为我们这一代可以出来与社会接触的人选,她话里的意思让我感觉很不好,她好像知道自己的结局……” 苏柏心里堵得慌,这一喜,一惊,现在莫不是要成为一悲? 玄虚道长说道:“这事情的确像你母亲的所为,可是她遇上了什么事情,认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姑娘,你是在什么地方遇上她的?” “九龙山。”宫素素说道。 玄虚一惊:“九龙山,是在川南,她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宫素素此时说道:“我每一字,每一句都属实,我知道,我来历古怪,你们觉得我不可靠,可是,我命里是宫氏一族的人,这是我的命,我不能不接受,是她改变了我的生活,但也因此让我有机会遇上苏柏,转学到那所高中,听到苏柏这个名字时,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苏柏并不高兴,假如是这样,岂不是她当初对自己笑,对自己特别留意,这都是托了外婆的福,那她自己呢,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结巴地说道:“那,那,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那个苏柏的,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最近。”宫素素说道:“见到你的母亲之后,因为她姓柏,这才让我确定,你就是她口中提到的外孙。” 苏柏的一张脸彻底苦了下来:“怪不得,所以你才把血珀送给我。” 不是定情信物!!苏柏又喜又悲,喜的是这血珀是外婆留给自己的,悲的是,自己完全会错了意,定情信物什么的,坑爹了…… 柏凌释然下来:“素素,对不起,刚才我冲动了。” “没关系,像我这样的人,不被人误解才怪,怎么看都是怎么古怪,原来,我也不属于这里。”宫素素凄然一笑:“倒是我,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你们这一族为什么要居于地底?”柏凌看宫素素面露难色,摆摆手:“好,你有难处,不愿意讲就罢了,唉……” 玄虚也知道柏凌叹气的原因,原本有了她的下落,是件喜事,可听这姑娘转达的语句,那一句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她究竟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预言自己回不来?玄虚突然站起身来:“柏凌,我看我要到九龙山一趟,事隔多年,或许没有希望,但我也要去试一试。” “道长,我和你一起去。”柏凌刚说出口,道长就摇摇头:“不,你留在这里,假如她还活着,说不定会回来寻你,我先走一步。” 玄虚道长迅速地消失在门外,苏柏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是来找素素验证多罗格格的事情,却额外地牵出自己外婆的下落,现在他的脑子有些乱,其实不是有些,是非常乱,柏凌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拍拍她的肩膀:“这个,我还有点事情,出去一趟,顺便接你爸下班,你们俩,好好聊聊。” 宫素素走到苏柏的身边:“对不起,我应该早些讲出来的。” “不怪你。”苏柏说道:“只是,你送我血珀,害我白欢喜了一场。” 宫素素的眼神亮晶晶地,双手绞在一起,良久,才说道:“其实我有送过一件东西给你。” “是那幅画?”苏柏的眼神瞬间亮了。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可以给你。”宫素素说道:“当年你对我那么照顾,我想感谢你,所以才画了那幅画。” 这样……苏柏刚刚跃动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画得挺好,我一看,就觉得是我。” “上面,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宫素素说完,苏柏的脸马上“唰”得一下红了,他摸摸自己的脑袋:“是哦,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嘿嘿。” 想到今天的正事,苏柏决意将这些心猿意马丢在一边:“对了,素素,你刚才回来,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 “怪事?”宫素素缩了缩脖子:“没什么怪事,就是觉得今天的天气有些凉。” 苏柏吃了一惊,马上朝前后左右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缘灭 幸好,并没有什么阴物,苏柏舒了一口气,岳青不在,自己这心里真没有底,他看着宫素素:“素素,多罗格格的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族里一辈辈传下来的。”宫素素说道:“多罗格格的本名叫宫芷若,那时,清人刚攻进关不久,我们这一族也没有现在的规矩,是一律不允许出现在地面的,我们的饮食都是从地底下采用,自给自足,宫芷若十二岁出走,与我一样,是出于好奇,才贸然离开,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她的事情就一辈辈传下来,旨在对我们加以训诫,每年,还让我们去祭拜她。” 苏柏就舒了一口气,幸好,素素不记得前世的什么喇嘛,“那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族长说,你们破了煞局,喇嘛的魂魄乱走,担心他在外面作乱,所以让我回来收拾残局。”宫素素低下头去:“作为我放走你们的处罚。” “你?”苏柏说道:“你能对付那喇嘛?” “不能,我们最大的长处在于在黑暗里,也能像在白天一样行动,还有就是与守护灵交流,重在防守,而不在于攻击,这样的长处对付鬼魂,一点效用也没有,所以族长的本意根本就是要让你们出手解决。”宫素素说道:“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苏柏就乐了:“你们族长倒算得清楚,这是让你来牵线搭桥了,不过就算他不说,这残局我们也收拾定了,谁让祸是我们闯出来的,只不过,有件事情,恐怕你们没有想到。” 苏柏就将素素是多罗格格的现世告诉她,宫素素先是不信,但想到那天杨晴见到她疯狂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悸,苏柏瞧着她的样子,着急确认:“你不记得了,对不对?” “我怎么可能记得?”宫素素突然悟了过来,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你是怀疑,我当初在长白山里,骗了你,对不对?怪不得刚才问我,是怎么知道多罗格格的生前事的,苏柏,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今天倒是机敏,一下子猜透了苏柏的心思,苏柏惊慌失措:“不是啊,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我在想,万一你还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你是宫素素,还是宫芷若?假如你是芷若,那喇嘛来找你,你会欣喜的吧?” 宫素素嗔怒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多的心思,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宫素素,多罗格格只是我的先辈,我怎么可能与她混为一淡?” 苏柏彻底笑开了:“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 他突然想到,眼下马上要召岳青过来,否则,那喇嘛突然杀过来,可要怎么好?电话刚播出去,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岳青与崔颖马上就来按门铃了,崔颖一进去,就大笑道:“看我考虑得周全吗?就知道你一定会召我们过来。” 岳青挂掉手机,先是看了苏柏的脸色,这才说道:“看来结果不错。” 苏柏兴奋地说道:“少年,素素根本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不记得,哈哈。” 崔颖摇头:“真是没辙了,你好歹也是天才少年出身,你沉稳一点好不好?” “我只是高兴呀,你们俩来得正好,万一那喇嘛杀过来,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对了,你多画几道正阳符给素素,快点。”苏柏一伸手,崔颖两道杀人的目光就扫了过来:“正阳符要用舌尖血画的,多画几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了,你是正阳之体,你的血更管用,岳青,教苏柏画几道正阳符吧!” 崔颖只觉得奇怪,今天的宫素素倒没有那么阴沉了,平时她总是眉头深锁,简直是林妹妹转世似的,今天倒是看着顺眼多了,她是不知道,宫素素是满腹心事,今天终于倾诉了一部分出来,连带着身心也舒爽了不少,所谓相由心生,正是这个道理。 有岳青来坐镇,苏柏安心了不少,岳青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他听到了一阵铃响,面色一变,这铃声与平常的不同,声音格外悠远沉重,毫无铃声应该有的清脆声,岳青说道:“他来了……” 他话音一落,客厅之中就多了一个“人”,他清瘦,一身红色的喇嘛袍显得有些空荡,他眉目尚算清秀,最慑人的当属那一双眼睛,他一出现,就盯着宫素素,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浓情让崔颖马上心头一酸,已经对他有些许同情:“是他吗?” “亏你还是写小说的,看这身打扮也知道了吧。”苏柏看了一眼地板,小声说道:“他没有影子的……” 宫素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喇嘛,便知道他是何人,居然丝毫不惧,反而起身大步朝他走去,苏柏想去拉,慢了一拍,没有拉住,宫素素走到那喇嘛跟前,先是行了一个礼,嘴唇轻启:“我是宫素素。” “芷若。”喇嘛突然笑了:“你果然轮回了。” 岳青方才还如临大敌,看到这喇嘛神情淡定,心里一动,索性先在一边观望,并不马上出手,宫素素听到这喇嘛叫芷若的名字,摇头道:“上一世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这一世,我叫宫素素,宫芷若是我的先祖。” 喇嘛神情微变:“想不到你轮回,依然逃不过宿命,仍然是宫氏族人。” “逃不过,便坦然接受。”宫素素的眼神异常坚定:“就如生与死。” 喇嘛突然低头,嘴中喃喃念着什么,轮回,原本是这喇嘛最应该懂的道理,宫素素一言让他陷入沉思,他低头呢喃一番,再抬起头来,盯着宫素素的双眸:“真相我都知道了,你与我之下场,都是那瓜尔佳氏所为,只是,我确实要了那贝勒爷的命。” “奇怪……”岳青说道:“这喇嘛身上的戾气怎么突然消失了,瞬间清明了一般。” 苏柏看着宫素素,平时她是那么柔弱,现在徒增了力量一般,面对这喇嘛丝毫不惧,还有,她也可以看得到这喇嘛,想到素素说她可以与守护灵勾通,苏柏也就释然了。 “今天是我们的重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喇嘛闭上了眼睛:“怨怨相报何时了,我去了……” 那喇嘛睁开眼,看一眼宫素素,身子慢慢透明,直至完全消失,苏柏摸头不是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血白流了?” 刚才苏柏可是割了自己好几刀,画了十来张正阳符,结果,血是流了,可这正阳符居然没有派上用场!崔颖想笑,还是忍住了:“没事,这十来张符,以后还是可以用的,你的血是不会白流的,不过,这喇嘛怎么回事,突然释怀了?” 岳青想到在杨晴那里发生的事情,那杨晴在催眠时,这喇嘛悄然而至,将前缘后果听得分明,那瓜尔佳沐晴吐露心中藏抑已久的真相,情绪几度崩溃,这喇嘛原本也是修密宗的主儿,对于轮回的真谛再明白不过,所谓轮回,自然是一切归零,重新开始,那杨晴却未能如愿,拖着上一世的罪孽,痛苦莫名,这喇嘛大致是触景生情,突然释怀了…… 崔颖对宫素素的表现大感惊艳,真是没有想到,平时娇柔的宫素素,居然镇定如此,苏柏看着那喇嘛消失,心里感慨莫名,岳青倒是释然:“想不到他能够自己悟到,也算是个良好结局了,杨晴现在也恢复了正常,苏柏,你的一颗心也可以放下了。” 想到外婆的事情,苏柏叹了一口气:“我这颗心现在又提上嗓子眼了。” 崔颖看到宫素素,想到那漆器来,问道:“素素,多罗格格棺台上的漆器,里面有管状的那个物件,是什么来历?” “那个是我制成的。”宫素素说道:“前些年,总有一批人马在长白山里来去,族长担心墓室被毁,打算在墓室里安置机关,我就想到利用声音……” 苏柏的眼睛充满了崇拜的神色,崔颖一幅受不了的样子,伸手就拍苏柏的后脑勺,宫素素低头含笑,继续说道:“那原理其实很简单,利用唱片的原理,以风为媒介,制造人耳无法接受的声音,影响人的中枢神经,这样盗墓的人就会出现幻觉。” 其原理果然与苏柏推测得一致,苏柏得意道:“我猜得果然没错,里面的做工也像是现代人的杰作,素素,你真厉害。” “你能猜到,你也可以做得出来,我有什么可厉害的……”宫素素都觉得苏柏的奉承过火了,马上又低下头去,良久,她抬起头来:“喇嘛的事情解决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苏柏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又要走?” 他脸上的失望,让岳青和崔颖都看不下去了,宫素素望了一眼,鼻子也有点酸,她握紧了拳头:“我们家族有天生的使命,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回去做,苏柏,对不起,血珀,我应该早点交给你的。” 苏柏感觉喉间已经哽咽,他猛吸了几口气,终于将眼泪压了回去,舍不得,每一次都是这么舍不得,宫素素张开嘴:“苏柏,其实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尸煞 苏柏的耳朵竖了起来,听等听到一句最值得期待的话语,可宫素素说到一半,突然一握拳,愣是将那句话给咽了回去,眼光流转之下,淡定地甩出一句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我先去收拾东西。” 崔颖看着苏柏,这孩子,现在缩在那里,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这根本就是孽缘啊,她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何必单恋一枝花?素素的身份特别,恐怕是不能长期在外逗留,你们俩在一起又怎么样,比阴阳相隔好不了多少。” 岳青轻咳了一声,这女人,讲话也太直白了,阴隔相隔那是形容活人和死人的,苏柏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心里堵得慌,他哪里知道,宫素素在房间里,眼泪早就掉了出来,与其给他一个期待,但最终却是没有任何希望,又何必这么磨人? 苏柏不想再呆在这里,索性和岳青两人回古董店,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宫素素叹口气,走进了书房,拿起笔和纸,写下一封留言,把那张纸压在笔筒下面,眼光落到书架上,看到了那本书,上面有醒目的苏柏式标签,一小幅自己的涂鸦,宫素素鬼使神差一般将它取下来,里面有一张纸飘了出来,落到地上,她拾起来,望了一眼,刚刚收住的眼泪又重新涌了出来,那张工整的白纸上,正是当年自己所画的素描,上面还写有苏柏的名字,原来他一直留着…… 鼻子酸了,宫素素的眼泪落在画上,泪在纸上迅速蔓延开去,她捂住自己的口鼻,族长的话又响在耳边,一而再,再而三,可事不过三,你若是再妄自行动,族长也救不了你,你自己的体质你自己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宫素素的手一抖,将那画原样放回去,毅然转身离开书房,柏凌与苏打洪还没有回来,家的味道真的很好,自己与这一家的缘分真的很深,这家人真的很温暖,可惜,再温暖也不是自己的,宫素素拎起简单的行李,推门离开。 再说苏柏三人一起回古董店,出去没有多久,岳青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文森特!依然是那幅厚重的眼镜,他行色匆匆,丝毫没有看到他们三人,岳青正想开口叫他,看到路口等着他的那位斯文女人,就松了一口气,那文森特与那女人会合,两人都笑了起来,浓情蜜意立刻本现出来,崔颖说道:“他还是走出来了,现在看上去也很不错,不知道奈荷怎么样了。” 奈荷!!岳青的身子一震,自从摇光与清莲离开以后,奈荷却是下落不明,她原本应该是新时代的新女性,一桩意外,让她沉沦在一段不伦恋里,抛弃了生前的爱人,恋上了摇光,如今,摇光已然得到解脱,飘然而去,奈荷定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岳青联想到之前的那具生僵,身子一震,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浮在心头,越发着急地拉着苏柏和崔颖回去,听听唐三成那边的消息。 茅山术士的直觉是很精准的,岳青刚开口向唐三成打听奈荷的下落,唐三成就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尸煞么?” “墓中尸体接触到阳气以后起尸,情况有些像诈尸,下墓时,看到未腐的尸体,一定不要用手去触摸,一旦触摸,就极有可能形成尸煞,给自己惹来麻烦。”岳青说完了,补充了一句:“这些是雷子师父教的。” “后者是他教的才对。”唐三成说道:“可是上次袭击你们的生僵,情况却不一样,你说他胸腔鼓起,很明显胸中有一股生气,胸腔里有东西不假,可是有的不是生气,而是一股怨气,鬼的怨气。” “唐老板,这些天你查到了什么?”苏柏的好奇心早就冒出来了,巴不得唐三成痛快点,竹筒倒豆子,倒个利索。 “不是我,是墨轩,”唐三成说道:“上次你们突然被生僵袭击,我就让他去查,他是狐族,感觉异常灵敏,循着那生僵留下来的最后的味道,又找到了另外一具,这才发现,那生僵的确是新死不久未僵的尸体,可是其本来并不到形成僵尸的地步,是那一口怨气催起了尸煞,那口怨气的主人,你们倒是熟悉。” “是奈荷。”岳青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奈荷之前虽然是暴亡,可是因为她对摇光的感情,却并不是一只怨鬼,眼下的情况却大不同,奈荷一腔深情落了空,徒生怨气是必然的,假如,假如她附身在新死的尸体上,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把这股怨气转稼到了他们的头上,毕竟他们最终成全了摇光与清莲,遇上袭击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所谓有因必有果,一切是水到渠成,不得不报。 唐三成对岳青的悟性大感欣慰,再一次羡慕岳白有这么好天赋的儿子,这货色,以前就是个自恋狂嘛,“没错,就是她,她这一把怨气,把好端端入土为安的人弄了个死后不宁,可惜,可惜。” “她现在哪里?”崔颖问道。 “上回生僵被苏柏灭掉,倒是被她跑掉了,”唐三成说道:“如果能让她抛除怨气倒也罢了,如果不能,恐怕只有……” 唐三成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崔颖就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可惜了。” 唐三成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地址,顺便念了出来,一挥手:“你们去吧。” 岳青照例背着他的小背包,这背包就是岳青的百宝箱,要什么就有什么,有一次,苏柏还看到里面有一只木碗,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岳青不肯说,完全是欺负苏柏,隔行如隔山。 到了夜间,三人来到那郊外的一片乱坟岗,夜深,风凉,一脚踩下去,碎树枝就咔嚓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人,今天这乱坟岗里倒是很消停,平时,这种地方,简直就是百鬼夜行,各型各类,活似大杂烩。 “清静,真清静。”苏柏乐得伸了个懒腰:“不用看到肠子,心肝肺,真好。” 岳青不语,他的眼神看着其中一个坟包,上面的土是新培上去的,坟前还有火纸焚化后的灰,尚新,岳青掏出血光刃来,迅速地将坟包围在中间,摆上了雷池阵,苏柏见他的动作,惊道:“奈荷在里面?” 岳青却不回答,将背包里的木碗掏了出来,掏出两张符纸烧了,灰烬偏巧落在碗里,他掏出水壶,打开盖,里面是浓烈的酒味,将酒倒在碗里,伸出手指搅拌一下,便洒在那坟包周围,嘴里念念有词:“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 那坟包顶上就冒出一股白烟,哧哧拉拉,弥漫开来,到了雷池阵的边上,立马缩了回去,白烟重新聚拢在一起,慢慢还原,可不就是那奈荷! 岳青料想这新坟下面定然也是壮汉,这些天来,她一直在侵入新尸,以控制尸煞对他们不利,听唐老板所说,白墨轩跟得紧,所以,除了第一具外,她暂时还不敢动作,刚才恐怕是正在进行时…… 她身形受到雷池阵的惊扰,尚且不稳,像电视里的雪花在闪,被困的她声音凄厉:“真是可恨上次没有杀了你们!” “呃,你冷静一点。”苏柏向前迈了下,看奈荷的样子渗人,马上就缩了回来,奈荷原本没有法力,靠的只是一口怨气,现在在雷池阵中,越想挣脱出去,身子就越闪烁,岳青毕竟念着文森特的旧情,不想奈荷飞灰烟灭:“奈荷,文老师当初被你伤得很重,可是昨天我看到他已经放弃了过去,重新开始,身边也有了新的女朋友,可是你呢,从头至尾你都知道摇光爱的人不是你,一直都是你执迷不悟,甚至不惜伤害生前的爱人,你既然爱摇光,看到他得到解脱,应该高兴才是,难道你忘记你当初说过的话?” “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就算他不领情也好,这只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对我说的话,十根手指头就可以数完,这些又怎么样,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奈荷当初的话还弥漫在耳边,崔颖说道:“你既然说是你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现在又算是什么?伤了爱你的人,现在还要伤你自己?” “你以怨气入侵新尸,害得新亡人不能入土为安,这是作孽,迟早你会飞灰烟灭。”岳青沉声说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替你洗净戾气,说不定还有轮回的机会。” 苏柏一愣,这少年是在说谎的吧,他记得岳青说过,投胎之期是有时限的,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岳青却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擦,这少年也学会腹黑了,那奈荷已经动摇,崔颖是女人,最知道女人的心思:“我真是同情你,你爱的人,已经和他爱的人双宿双飞,虽然不能轮回,可是以另外一种形式永远相守,至于那个曾经爱你的人,现在身边也有了新的女伴,你呢,却还把自己置身于毁灭的路上,这是何必,纵然是鬼,也要做一只只为自己而活的鬼,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苏柏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姐是在攻心呀,字字讲在奈荷心上,奈荷怔在那里,岳青说道:“奈荷,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掌纹 奈荷的表情十分痛苦,鬼没有眼泪,崔颖却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悲伤,奈荷终于闭上了眼睛,头顶上有黑气冒出来,岳青见状,从包里取出一张黄符,夹在双手之间,嘴里念道:“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那黄符生出火,火却不燃及岳青的手指,一直向上伸腾,那灰烬从岳青的手指间里飘走,黑气尾随过去,然后一同消失,再看奈荷,她的身形稳下来,依然走不出那雷池阵,岳青上前收起血光刃,已经感觉不到奈荷身上的怨气,她淡然一笑,冲众人微微点头,慢慢消失…… “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崔颖说道:“以前看人鬼情未了,我就在想,鬼真的像人一样,有自己的情感吗?上次在头七之日见到爷爷,才知道鬼也有牵绊,虽然是以灵的形式存在,情感却与常人无异。” 苏柏摸着脖间的血珀,现在这血珀的意义越发不同了,见到苏柏发呆,其他两人用膝盖也能想到他的心思,“实在是想她,就回去看看。”崔颖说道。 “好。”苏柏早就后悔扔下宫素素一个人在家里,听完崔颖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出去找车回家,崔颖耸耸肩:“也不知道他是可怜,还是可爱。” “可怜多点。”岳青说道:“那宫素素的面相有些奇怪。” “怎么个说法?”崔颖大吃一惊。 “苏柏的面相以我的功力还看不出来,这是因为他身有逆鳞的原因,可是宫素素,看她的印堂清朗,不像运势不好的人,可是,上次我瞅到她的掌纹……”岳青深吸了一口气:“她右手的掌纹和常人完全不同,普通人的掌纹,最明显的是三条纹线,也就是俗称的感情线,生命线和事业线,也叫智慧线。” 崔颖低头看自己的掌纹,这些都是基本的认识:“宫素素的如何?” “只有两条线,生命线消失了。”岳青说道:“掌纹的确有特殊现象,比如我们常说的断掌,断掌,是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从手掌的一端至另一端,成一直线横越的相,成为真断掌。感情线与智慧线合二为一。” “这个我倒是听爷爷提过,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这话是说男人断掌,是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价值千金,可是女子断掌则代表父母缘薄,过房养的意思是自小宜过继给他人,女人断掌就是命硬,克父母,克夫,克子女,真是的,同样的东西,放在男女身上,差别也太大了。”崔颖忍不住埋怨道:“难道断掌也重男轻女?” 崔颖平时总是大气率真的样子,像现在撒娇的样子很少见,岳青看得有些入迷,居然伸手掐了一把崔颖的脸,自己又突然觉得害羞,马上咳了一声:“不是,那个,你脸上有点脏东西。” 崔颖半信半颖地摸上自己的脸:“肯定是你刚才烧的那些符纸灰,喂,不要转移话题,宫素素的掌纹有什么问题?” “断掌的情况算是非常特殊了,可是并不算消失,只能说是合二为一,掌纹有粗有细,有主有次,纹路会发生改变,一般是因为体内脏器的变动,也就是生病的原因会引发,在这种情况下,快则八天,慢则三月以上,掌纹会发生变化。” 崔颖一点就通:“可是就算怎么变化,也不可能完全消失,没有痕迹。” “对,”岳青说道:“可是宫素素的掌纹,生命线是完全消失的,这一点让我很在意,不过,你也知道苏柏对宫素素是一往情深,我暂时不打算告诉她,免得他把自己吓得心惊胆颤。” “这倒是。”崔颖耸耸肩:“简直是中了魔一样。” 此时两人还不知道宫素素与苏柏一家人的渊源,事后知道了,也只有咋舌的份,再说苏柏抢先一步离开,回到家里,柏凌正站在宫素素的房间前发呆:“老妈,素素呢?” 要是之前,柏凌肯定没好气地拍他一巴掌,现在却苦笑一声:“走了,只留下这个。” 那张字条上,只有短短地几句话,无非是感谢柏凌和苏打洪对她的照顾,对于苏柏,却是只字不提,苏柏心里失落,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快,走就走吧,你不留字条也就算了,既然留了,为什么要偏偏漏掉一个人? 柏凌说道:“素素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心里藏有很大的心事,所以她的一言一行都被它所影响,这团心事一定不是好东西,才会让一个年纪与你一般的女孩子,时时皱着眉头,我对素素,一开始的确有些误解,毕竟她对自己的来历总是保持沉默,现在知道了一些,也觉得她可怜,年纪轻轻地,肩上就扛着这许多责任,义务,儿子,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单纯地评价素素,而是想告诉你,爱上这样的女孩子,注定坎坷,你要是放手,还来得及。” 苏柏就将头低了下去,良久,才说道:“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外公的事情,外公外婆是怎么认识的?外公的棺是空的,他到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少卖关子,你想说什么?”这小子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想涮他老妈,也太嫩了一点,柏凌双手叉在腰上:“你这一招,过去用过无数回了,我已经免疫了。” “我是想说,外公和外婆一定也不是多顺利的感情,虽然你不肯说,可是你恨外公,对他们的往事也不愿意讲,这可就见一般了,可是虽然过程不顺利,结果还不是给了我一个老可爱的老妈,这才有了我这个天才少年?”苏柏嘴巴一咧,说道:“所以说,我不怕艰难困苦,不怕过程坎坷,我只跟着我自己的感觉走,我就是喜欢素素,不管她是什么人,哪怕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柏凌扬起手来,想敲苏柏一记,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这性子,真是和你外婆一模一样,一直筋通到底!” “提到外婆,就讲一讲嘛,我外婆是什么人?”苏柏扫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老爸:“她除了拥有龙族血统,还是什么人?还有那个道长啊,他是不是喜欢外婆?” 柏凌扯着岳青的耳朵,一扯一拉,这才放开:“你真是烦人,你外婆以前是唱京剧的花旦,花旦知道不?” 花旦,是中国戏曲旦行中的一支,花旦中,又有闺门旦、玩笑旦、泼辣旦、刺杀旦的分支,柏从闺门旦一直唱到了泼辣旦,闺门旦从字面上理解就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多为天真烂漫、性格开朗的妙龄女子,柏年纪大一点之后,就开始唱泼辣旦,大多是属于泼辣,放荡的中、青年女性,柏年轻时就是有名的闺门旦,那一举手,一投足,绝代丰华。 “不过,你外婆其实不属于娇柔的小女子,我一直在想,她是生错了时代,假如是战争时期,她会是拿着枪冲在最前线的那一个,性子刚直,忠烈。”柏凌说着说着就恨起来了:‘要不然,也不会为了那个男人执着了一辈子,你外婆年轻时唱闺门旦,已经小有名气,不过二十五六岁,就毅然转唱泼辣旦,一改风格,当时,她的这个决定引起一片哗然,当时,我才六岁,我看着她忍受很多人的指指点点,一直守护着我们母女俩的就是玄虚道长,那时候,他还不是道长,只是醉心道学的年轻人。” “当时,外公在哪里?”苏柏实在不能不提这个男人。 “你外婆被人指指点点,其实我知道,主要的原因不是她转唱泼辣旦,而是因为她丈夫不在了,她是个寡妇,大家都觉得她不是自愿转的,转唱泼辣旦,正符合她的身份,那时候,你外公不是死了,是失踪了,外面传得纷纷扬扬,都说他是和别的女人私奔了。”柏凌说道:“五年以后,他重新出现了,出现得只是他的尸体,那一年,我十一岁。” 苏柏一惊,这才有了后面的入葬,老妈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下葬,可是在不久前,那坟挖开来,里面是一具空棺,看着苏柏皱起了眉头,柏凌说道:“你外婆年轻时,的确有不少追求者,其中最热烈的就是你外公和玄虚道长,你外公是突然来到这个城市的,在戏院里看了一场戏,就为你外婆留下来,或许,她当时认为,这就是缘分了,为了一个人,停在一个城市,她当下就动了心,道长对她的好也看不在眼里了,结婚,生下了我,原以为都是圆圆满满的,可是,你外公突然出走,这对她是不小的打击,后来回来的又是一具尸体,这让她彻底崩溃了。” “所以,外婆是哪一年失踪的?”苏柏问道:“还有道长的胳膊?” “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外婆突然失踪,不知去向,只给我留下一封信和所有的积蓄,信里却一个字没有写。”柏凌的眼眶有些红:“那些年了,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她突然舍下我,我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道长去找你外婆,结果遇上泥石流,失去了一条胳膊。” 第一百八十八章九龙升天 苏柏觉得心里堵得慌,老妈的表达有些乱,但他基本明白了,外婆是唱花旦的,外公是路过的一位路人,曾经只是在台下凝望台上小花旦的男人,可是他为唱花旦的外婆留了下来,结婚生子,生下了老妈,却在老妈六岁的那年突然失踪,气急之下的外婆索性转唱了泼辣旦,这或许也反应了她的心情,六年以后,外公的尸体回来,老妈亲眼看着外公的尸体下葬,在玄虚道长的守护下,母女俩相依为命七年,但却在老妈成年的那一年,外婆出走,玄虚道长在寻她的过程中遭受意外,失去了一条胳膊…… “玄虚道长在我遇上你父亲之后,正式遁入空门,也是在我结婚的前一天晚上,玄虚道长才告诉我,他其实早就知道我们母女俩身有龙族血统,这是他多年守护我们母女俩得到的唯一报答,你外婆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柏凌说道:“玄虚道长见我已经有了归宿,苏打洪又很是可靠,这才上了山,但我听说,他每年总有一大段的时间不在山上,而是到处云游,我想,他始终是不死心吧。” 苏柏叹了一口气,玄虚道长这样的男人,纵然是铁石心肠都要被他融化了,可是他遇上的偏偏是性子刚烈的外婆,命数,这也是他的命数,苏柏说道:“道长真可怜。” “你觉得是可怜,但在道长的心里,或许是幸运,这一辈子遇上一个值得他这么付出的女人。”柏凌说道:“其实,你不像你外婆,在感情这一方面,你和道长是一样的态度,可惜,他的棺是空棺。” 这果然成为了老妈的心病,棺盖打开,空荡荡的棺木着实吓人一跳,柏凌说道:“当年我是亲眼看到他的尸体的,下葬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为他的死流下眼泪,现在看来是白流了,苏柏,你外公的来历恐怕不是他自称的海外留学派,你外婆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 “外婆这么聪明,怎么会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再聪明的人,遇上爱情智商就等于零了。”柏凌意味深长地盯着苏柏:“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有体会么?” 又扯到自己头上了,苏柏嘿嘿一笑:“这是我们家的血统。” “去你的。”柏凌说道:“唉,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要选择最普通的你老爸嫁的原因了,看到你外婆过得那么凄苦,我是不敢找任何有神秘背景,来历不明的男人,你爸,老实,有世清白,简简单单,我只想求一个安稳,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彼此影响,足以影响到一生。” 摸着钱包里外婆的照片,苏柏胸前有一团火在烤:“妈,我一定会找到她,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既然素素见过她,还会有其她人见过她。” “随缘吧,现在你走南闯北,倒不失为一个机会。”柏凌说道:“唉,告诉你这些,其实也就是这么一个目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真遇上了,你们有相认的凭据,更何况,现在这块血珀也在你的手里,这素素,真不知道是我们的贵人,还是你的孽缘。” 提到素素,苏柏的脸色又变了,柏凌说道:“好了,我不揪你的痛处,我去帮你爸。” 苏柏闷头闷脑地进了桌前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突然起身将那本书抽出来,不需要太用力,书自己散开,直接来到夹有素描的那一页,这些年来,苏柏没少翻过,那一页,越翻越旧,苏柏拿起素描,看到上面的泪痕,一愣,伸手去抹,这是新的泪痕,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袭上心头,苏柏既悲又喜:“素素,是你吧?” 一夜没有睡安生,苏柏是被崔颖的手机叫醒的,这是召集令来了,苏柏来到古董店,看到雪纷正与一位客人攀谈,这情形倒是意外,雪纷一向对人极冷淡,多说两句话都不容易,更何况笑?可是雪纷笑得灿烂,九尾狐一族血统优良,基因卓越,看白墨轩就知道了,雪纷是他的亲姑姑,这一笑,那男客人有些看迷了眼,苏柏再看这客人,生得也不怎么样嘛,和自己比,差远了,真不知道雪纷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都像老妈一样,喜欢最普通的那一款? 唐三成召大家来,无非是让他们继续接下来的龙脉之路,苏柏的印堂最近有了些起色,逆鳞的作用虽然偶有发作,但还不到吞噬的程度,小伙子还生龙活虎着呢,抓紧时间进行下面的步骤才是,更何况,了结了喇嘛和奈荷的事情,已经毫无后顾之忧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苏柏想起上次长白山冰冷的天气,摇摇头:“可不是是北方了。” “放心,绝不是北方。”唐三成嘿嘿一笑,掏出地图来,地图上面已经有了清晰的标注:“就是这里,九龙山。” “九龙山?”苏柏一愣,玄虚道长刚去了九龙山,素素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遇上外婆的:“怎么这么巧?” 唐三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苏柏顿时悟了:“是我妈?” “巧是巧,不过这地方还真不是你外婆去过的九龙山,山的名称与人名一样,同名同姓地也不少,我说的是,就近在眼前的大房山,里面有一座九龙山,你们可曾听说过,九龙升天,满清入关?” 岳青说道:“九龙升天,满清入关,这是一句预言,必须要从岳飞和金兀术开战的那个年代说起。当时金兀术的手下,有一位18岁的奉国上将军,因作战勇猛,先后晋升为骠骑上将军、龙虎卫上将军。这位上将军名叫完颜亮,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众多子孙中的一位优秀人物。他为了夺取皇位,亲自刺杀了自己的叔伯兄弟金熙宗完颜。做了金国皇帝的完颜亮,史称海陵王。他在1153年迁都燕京后,又把自己家的祖坟,从黑龙江迁到了燕京以西的大房山。” “这和九龙升天有什么关连?”崔颖皱起了眉头。 岳青望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要急,大房山的金陵所在地,也叫九龙山。是海陵王命令风水大师找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寻觅到的国运风水宝地,并与1155年开始修建。九龙山北接连山顶,根据堪舆学理论,有明显的行龙痕迹。追山脉逆推,可见明显的少宗、少祖、太宗、太祖等龙脉。” 九龙山又低于连山顶,符合堪舆学所谓玄武垂首说。九龙山之东为绵延迤俪的山岗,是明显的皇陵护砂,符合青龙入海的左辅之说,九龙山之西为几个突起的山包,亦是明显的皇陵护砂,符合所谓虎踞山林的右弼之说。九龙山西北侧山谷中有泉水涌出,向东南流淌,千年不断,亦是明显的皇陵水砂,符合所谓朱雀起舞之说。九龙山对面的石壁山,是金陵的影壁山,又称朝山、彼岸山。中央有凹陷,堪舆学将其附会成皇帝批阅公文,休息时的搁笔之处,故又称案山。金陵的主陵太祖陵,就坐落在九龙山主脉与影壁山,所处的罗盘子午线上。” 唐三成连连点头:“没错,从堪舆学上来说,这海陵王找的大师,倒不愧是大师了,眼光奇准,可惜,却并没有给金国带来好运。” 这下子苏柏可以接到话了:“建陵后的第六年,也就是1161年,海陵王就在与宋军战败后,被不满的部将杀死,终年40岁。接着到了1234年,金国终于在宋军和蒙军的夹击下,亡国了。” 崔颖是越听越糊涂了:“这不是前后矛盾么,是风水宝地,可是却国运不济,那我们还去这九龙山干什么?” 唐三成说道:“凡事都有正反两面,表面上看,一般人一定认为是那大师眼光不准,出了疏漏,可是人毕竟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他不是天啊,所以我觉得,一定是那地势里出了什么意外,妨了这风水大局,地势除了因为地壳运动改变之外,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人为,能够在山里大兴土木的,除了皇帝老儿,也没有其他人了,往近了想,你们若是能够找到原因,一振这风水大局,对苏柏,就是妙事一件,这就是现成的好处。” 原来如此!!苏柏恍然大悟之余,对于此九龙山非彼九龙山,心中还是有个梗,可惜之情已经溢于面上,唐三成说道:“你外婆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我只能送你四个字,稍安勿躁。” 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苏柏叹了一口气:“唉,要等什么时候去啊。” “我倒是觉得你外公诈死有些奇怪。”一直没有吭声的白墨轩说道:“一般人谁会那么无聊,把自己的身子埋进土里,再挖出来?” 白墨轩说话一向不中听,苏柏只有白他一眼,但也不得不承认,普通人的确不会那么无聊,这说明什么,自己那来历不明,坑人不浅的外公不是普通人,光是可以关在棺材里,闷在土里不死,就是个技术活了。 “好,一切到此为止,两天以后,马上出发,前住九龙山。”唐三成嘿嘿一笑:“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破不破得了这千古奇迷。” 第一百八十九章程咬金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依以往来说,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踏上旅程即可,宫素素走了,苏柏想念,可也知道,找到龙脉会改变自己的运势,活下去,才有与宫素素的下一步可能,就算她有再多的难言之隐,自己也愿意一共承担,当然,也得她同意。 苏柏再来到古董店的时候,万没有想到崔颖会和岳青翻了脸,正在收拾行李,不是要去九龙山,而是要回美国! “姐,你哪根筋抽了,发烧了?”苏柏伸手去探崔颖的额头:“岳青呢?” “不知道。”崔颖没好气地说道:“我可不知道人家现在在哪里逍遥快活,喂,闪远一点,小心我误伤你。” 崔颖的大高个,这腿长得哟,真要抡起来踢自己一脚,也是够受的,苏柏捂着胸口,一幅怕怕的小模样:“别,姐,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弟,腿下留人啊,再说,你要伤,也得伤那个害你生气的人,误伤?还是不要了。” 他厚着脸皮凑过去:“怎么,硬上岳青未成事?” “滚一边去。”崔颖是彻底恼了,一巴掌拍到苏柏的后脑勺上:“你嘴巴再拎不清,小心我踹你出去,一个一个地,都没有正经样。” “一个一个?除了我,就是岳青,还有谁?”苏柏望向外面柜台的雪纷,她正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眼见得崔颖正在气头上,苏柏是不敢惹了,悄悄退出去,走到柜台边上:“雪纷,我姐这是怎么了?她真要回美国?” “看样子是假不了。”雪纷无奈道:“事情有些乱套了。” 苏柏正想问个明白,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岳青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进来,后面除了白墨轩,还有一个十分娇俏的小姑娘,看她这一身白衣如雪的打扮,苏柏就猜到她是何许人也了:“怎么,狐族还不死心,又派了姑娘过来?” “是派来的不假,不过这姑娘好像并不喜欢墨轩。”雪纷苦笑道:“应该说一开始是喜欢的,可惜,现在转移目标了。” 转移目标四个字让苏柏醒悟过来,他眼睛瞪得滚圆:“岳青!” 再看那白衣的姑娘,与雪纷一般,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脑后,比起之前那些姑娘们的超凡脱俗来,她更像是普通人,一双眼睛里面更多了小姑娘应该有的灵性,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像紫葡萄似的,讨是比之前的几位美女可爱多了,岳青一回来,就直冲向崔颖的房间,一脚还未踩进去,门就“砰”地一声关上,岳青吃了一个闭门羹! 苏柏不忍心看下去,闭上了眼睛,又眯着眼睛看,岳青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相当难看,他一拳打在门上:“你听我解释一下可不可以?”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苏柏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崔颖这种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可不是哄几句就可以拿下的,她原本就在国外长大,自立,自尊,遇上问题,反应会很直接迅速,比如,这一会儿…… 他快速地朝白墨轩靠拢:“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姑娘是咋回事?” “不关我的事。”白墨轩耸耸肩。 “擦,我要听的不是关不关你的事,我是问,我姐干嘛生气?”苏柏指着那姑娘:“是不是她干的好事?” 苏柏这一指,没想到那姑娘一转身,撞了个正着,苏柏赶紧收了自己的手,那姑娘笑得声音真像书里说的,就是铜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她三两下蹦到了苏柏的面前:“你好,你是苏柏,我是婴宁。” 苏柏只觉得浑身有一股电流通过,倒不是他对这姑娘来电,而是这个名字,该说什么好呢,婴宁的确是狐狸精的名字,可是,这姑娘咋想的啊,婴宁是蒲松龄笔下最美的狐狸精,等等,这两姑娘不会是同一人吧,都叫婴宁,笑声也是一致,苏柏觉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看到苏柏魂飞体外的样子,白墨轩闷哼一声:“你想得太多了。” “不是同一个?”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是。”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她不过是看了蒲松龄笔下的婴宁,就和着了魔似的,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啊,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更欢乐了:“你就是苏柏哥哥吧?” “哥哥不敢当,再说,你的年纪肯定比我大啊。”苏柏突然望向白墨轩:“我明白了,你呢,是超级进化的狐狸精,不是正常修炼的,那岂不是这些姑娘说起来都是你的姐姐?哈哈,原来来的都是比你年纪大的啊!” 白墨轩的脸黑下去,他白了一眼婴宁:“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对了,少看点电视剧和小说,毒脑子,知道吗?” “你不喜欢我,我是打算回去了,可是我发现我喜欢上岳青哥哥了。” 婴宁一语让苏柏抓狂了:“擦,你什么人不好喜欢,你喜欢岳青,他有女朋友了,你懂不?” “这有什么关系。”婴宁眨巴着眼睛:“我可以做小的。” 苏柏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就算你是狐狸精,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立场,也太无理取闹了。”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婴宁一句就把苏柏的嘴巴给堵住了,这不是某剧里的经典台词么,再看白墨轩,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苏柏闷哼一声:“你才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婴宁的眼睛亮了,她脱口而出:“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 “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苏柏双手握拳,这姑娘和自己斗,自己可是老网虫,这么经典的台词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不过,他可不打算和她继续玩下去:“喂,你够了吧,从时间上来看,你是昨天过来的吧,和岳青见面不过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姑娘,你能对一个男人了解到什么程度,还喜欢上他了,你怎么不到外面转一圈,说不定,你瞬间可以爱上七八个!再说了,那少年哪里好?” “哪里都好。”婴宁说道:“岳青哥哥会道术,长得也舒服,还有身高也是刚刚好,你不觉得那位姐姐站在他身边,太高了么?” 这是什么烂理由啊,“喂,你不要乱叫哦,论年龄,你可是老女人了,还叫她姐?我看我们都要叫你祖奶奶了。”苏柏叹了一口气:“姑娘,别这样,要懂得四个字成人之美!” “我不懂。”婴宁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我只知道,现在岳青哥哥已经住在我的心里了,我也不明白,其她的姐妹们为什么会喜欢墨轩,明明没有那么好嘛,至少,没有岳青哥哥好。” 苏柏收了脸上的神色,郑重其事地与婴宁握手:“刚才你道出了最真相的一条,看在这一条的份上,我与你握个手好了。” 雪纷轻咳了一声:“婴宁,墨轩他们还有要事要办,明天就要出发,你先回青丘,还有,人族与狐族通婚,以前并没有先例,所以,你就不要再做梦了,长老们是不会同意的。” 原来还有这么一条,苏柏看着白墨轩,那这个大明星不是只有娶狐狸精的份了?不过,以他的资质来说,普通女人也是看不上的吧? 婴宁的表情暗淡下来,她懊恼地坐下去,岳青哪里有心思管他们,昨天这姑娘从天而降,先是缠着白墨轩,白墨轩那人就是冷如冰,前面来了那么多狐族美女,也没让他动心,这一个简直就是天然疯,他更不感兴趣了。 这姑娘一来,就上蹦下窜,拉着雪纷说个没完没了,又捧着小说,又要看电视,最受不了的,她还是宝岛某阿姨的铁粉,所有的剧都爱看,那些经典台词已经背得烂熟,动不动就扔一两句来,务必要把人雷得外焦里嫩,这姑娘雷归雷吧,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缠了自己,从昨天起,一口一个岳青哥哥,心肝肺都被她叫酸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崔颖火了! 崔颖初开始,还好声好气地和那小狐狸精讲道理,后面就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小狐狸精就是认定了岳青,完全无理取闹,现在最让人恼火的是岳青,这家伙跟块木头似的,人家对你好,就知道默默接受,感情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含糊不清,崔颖已经打定主意,岳青必须做个决断,否则立刻返回美国! “崔颖,你开开门好不好?”岳青平时嘴巴就笨,一赶上这种时刻,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是说得太直白,对那个女孩子就不太好了,岳青抓头挠耳,苏柏撇下那个婴宁,走了过来:“少年,这样是不行的,我问你,你喜不喜欢婴宁?” 岳青看一眼婴宁,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当着人家的面讲得太直白不好吧?” “姐,几点的飞机,我送你。”苏柏扯开嗓子叫道,这家伙,岳青摆手:“行,行,我当然不喜欢婴宁了。” 第一百九十章九龙入河 “你说什么,隔着一道门,里面的人能听到吗?”苏柏不打算这么快放过岳青:“你大点声好不好,我再问你一次,你喜不喜欢婴宁?” “我不喜欢婴宁啊,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岳青一激动,嗓门立刻大了,婴宁听得真切,里面的崔颖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暂缓手上的衣服:“不会是被逼的吧?” “怎么可能?”岳青说道:“爷爷都说过了,我们是天赐的缘份,你小时候,就有人算过我们的缘分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正好我们相差六岁?” 那婴宁听得清楚,眉头也皱了起来,居然嚎啕大哭起来:“岳青哥哥,你怎么这样对待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崔颖姐姐,我无所谓的,大不了你做大,我做小,我无所谓的,我只要和岳青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苏柏“哇”了一声:“小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大小,不要做梦了,你要是想当小,建议你穿越一下吧。” 岳青管不了许多:“婴宁,我觉得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感情这种事情不是看条件的,是要看心的,我和崔颖是历经生死的,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她守在我身边,一直相信我,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我平时从来没见她哭过,可是她的眼泪却为了我掉下来,现在不要说你是狐族了,人狐殊途,就算你是个普通女孩子,我也不会喜欢你,因为我已经有崔颖了。” “这回不是小抄吧?”门打开了,是崔颖,她双手抱在胸前:“苏柏,是你写的?” “当然没有了,我哪有这个空当。”苏柏说道:“我不来,还不知道你们这里这么热闹,喂,小狐狸,你听得清楚了,少年的心不在你这里,说明他不是你的有缘人,你赶紧抓紧时间,去找你自己的有缘人吧。” “你明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那么崇高,那么尊贵!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在我心中有你这样的地位!我尊敬你,怜惜你,爱你,仰慕你,想你,弄得自己已经快要四分五裂,快要崩溃了。” 婴宁抹了一把眼泪:“而你,却像躲避一条毒蛇一样的躲开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等你的一个眼神,等你的一句话或一个暗示,等得多么心焦吗?你弄得我神魂颠倒,生不如死,现在,你还倒打一靶,说我在欺负你!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你太绝情了。” 婴宁一跺脚,身形一转,瞬间消失在古董店里。所有人,包括白墨轩,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苏柏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段,好像也是台词来的,这姑娘真是中了魔了,想不到狐族里除了白墨轩这样的极品,还有像婴宁这样的极品!” 雪纷一语中的:“要不然最后也不会是她来了,这样一来,青丘狐族所有同辈的女孩子都来过来了,墨轩,恐怕你要想一番说词应付一下长老们了。” “我可没有空理他们。”白墨轩说道:“我宁愿进九龙山,石头也比她们强。”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崔颖见岳青果断,气也消了,一巴掌拍到岳青胸上:“记清楚了,作为女人,最不喜欢男人没有绝断,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岳青有些难堪,但还是答应道:“有了这一回的教训,以后我一定长记性了。”他压低了声音:“不过下回,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是互相给的,你给我,我当然给你。”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姐姐我也是有吸引力的,不要怪我遇上更好的,立刻飞了你。” 岳青无奈,苏柏闷咳一声:“早告诉过你了,你被她吃定了,认命吧。”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打乱众人的计划,次日一早,一行人就出发前往九龙山,那婴宁却去而复返,嘴里念着什么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之类的,这真是被荼毒的典型了,作为一只狐狸精来说,这只是奇葩中的奇葩了,幸好还有雪纷在,一招定身术就让婴宁顿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四人离开,嘴巴却不放过岳青:“岳青哥哥,我一定不会回青丘的,我会呆在这里等你回来,岳青哥哥!” 这婴宁的表演功夫真是到家了,这一声“岳青哥哥”简直是要山崩地裂了,雪纷终于怒了:“婴宁,你再胡闹,小心我堵了你的嘴!” 婴宁委屈地闭上嘴巴:“不要啊,雪纷姑姑。” 雪纷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人人都知道我们青丘狐族是最高贵的狐族,你到好,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股傻劲儿,真是丢尽我们青丘狐族的脸面了!” “我错了。”婴宁的眼睛眨巴着:“我和姑姑一样,只是好想知道,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嘛。” “胡说,我什么时候想了。”雪纷爱怜地拍着婴宁的脑袋:“你这丫头,张口就来,族长是让你来吸引墨轩的,你倒好,喜欢上个纯人类。” “喜欢和爱是不同的,除非岳青哥哥爱上我,我就会爱上他。”婴宁天真地说道:“喜欢,爱,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雪纷彻底无奈了:“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去,长老这一颗心恐怕自打你出来,就一直提着,你回去,快让他们的心归位。” 她说着,解开了婴宁的定位咒,婴宁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吐了一下舌头:“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甩完这最后一句台词,婴宁终于消失在眼前,雪纷不由得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丫头,你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再说另一边,岳青如逃一般甩开步子就走,崔颖看着岳青:“怎么样,有没有心疼?” “没有,只是觉得无奈。”岳青说道:“她不是生活在青丘的么,怎么会看那么多的小说和影视剧,这中毒可不轻啊。” “雪纷会让她回青丘,以后也不会再让她偷跑出来了。”白墨轩不咸不淡地说道:“所以,她以后不会再带来什么麻烦了。” 苏柏说道:“其实只要她不要满口的台词,长得还是很不错的,那一口一口的台词,听了就让人觉得酸,真是受不了。” “够了。”婴宁毕竟是自己的同族,白墨轩冷笑一声:“你自己现在可不是托了狐族的福,在替你寻龙脉?” 苏柏皱了皱眉头:“真是的,玩笑也开不起。” “赶路吧。”岳青说道。 这九龙山离京并不远,这九龙山已经是小有名气,毕竟是皇家金陵,古往今来,已经有不少行家前来,所以一进山,众人就接连发现新旧不一的盗洞,都是在不同年代挖开的,几人一一下去验证,那些盗洞全是弃洞,显然都是作了无用功。 这九龙山山岭两侧各有四条山脊蜿蜒而去,犹如八条巨龙相背而卧。而另一条龙则顺山岭而下,直伸到一条河边,光从山形上来讲,完全就是九龙并立,的确是藏龙造海之势。 这些前人都选择在巨龙的背部下手,可惜没有一条盗洞是通的,显然不是真正的龙气所在,岳青拿出罗盘,一番拨弄,眉头却越皱越紧,苏柏见状问道:“怎么了?” “奇怪,这九龙之势虽在,可是龙气却很乱,就像人的脉象乱了一般。”岳青说道:“果然是有问题。” 白墨轩抬头看山势,主山势虽然是九龙入河,但附峰却足有百座之多,峰峦像大海波涛汹涌澎湃,像舞动的龙蛇,蜿蜒起伏,给人以雄伟、磅礴飞腾之感,这些峰峦之上也沾附龙气,的确如岳青所说,龙气混乱不堪。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崔颖说道:“龙气这么乱,我们要怎么找到龙头位置?” “只要走一步看一步了。”岳青说道,他接话接得太快,明显还是受昨天发生的事情影响,苏柏没闷住气,倒是那卫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岳青也有今天。” 岳青的脸憋得通红:“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死得早,你喜欢过女人吗?” “没。”卫说道:“这个世界上,我只爱我自己,再说,这世上哪有人配得上我?” “我去。”苏柏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厚脸皮的老鬼了,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也曾经暗恋过某人的,不过和民国鬼一样,只有无疾而终的份。” 卫一时语塞,白墨轩只觉得他们罗嗦:“找不到主龙穴所在,亏你们还有心情说笑。” 这倒是,苏柏闷闷不乐起来,偏好此时一阵雨泼洒下来,四人抄起地上的背包,找到一个山洞,先先躲雨,这个时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倒是地面湿润,于众人有利,雨过天晴之后,云雾缥缈,在层峦叠嶂之间,山峰时隐时现,云海时浓时淡,景象变化万千。此时正是秋天,霜染的色彩十分迷人,火红的枫叶疏密有致地点缀在苍崖绿树之间,映衬于蓝天白云之下,构成了五光十色的秋景。 “真美。”崔颖忍不住叹道,她是小说家,看到这样的情形,格外地有感触。 “是很不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墨轩双眉一挑:“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像老鼠一样多躲一阵子,真是沉不住气。” 第一百九十一章灵狸 “你早知道他们在?”苏柏有些恼火:“你不早说?” 那个声音正是戴杰丽,苏柏说道:“就算是约过的,也不带这么巧的,喂,你们不会是跟踪我们吧?” 依然是上次的那班人马,老三看到白墨轩,要喷出火来了,戴杰丽说道:“九龙山的千古之迷,难道就许你们感兴趣?” 她一语说破千古之迷,苏柏笑道:“信你才怪,你这个女人,我们走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喂,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招?” “你们这么厉害,我还能玩什么花招?”戴杰丽说道:“自从上次以后,我这身子骨现在还觉得寒呢。” 她话里带刺,是人就听得出来,崔颖说道:“戴小姐,我不管你们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大家各行其事,井水不犯河水。” 戴杰丽一挥手,老三拿出一个箱子来,打开来,里面是满满的美钞,苏柏心生警惕:“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这是百里先生的意思,上一回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让我转告各位,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们反应过激,这些当作赔罪。”戴杰丽说完,看到众人脸上的道:“几位一定觉得奇怪,我们是怎么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的。” 无人应她,戴杰丽看向白墨轩:“其他人不知道,恐怕白先生是早就发现了的。” 白墨轩伸手向苏柏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钮扣样的东西出来:“你的人很机敏,恐怕这个家伙是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身上多了个东西,最新型的追踪器,的确很轻巧。” “什么时候的事?”苏柏大吃一惊。 其他三人也是一无所知,白墨轩说道:“大道那么宽,两侧不走,偏往中间挤,不过也算他眼色好,选了一个最马虎的人下手。” 苏柏终于想起来了,从古董店出来没有多久,迎面就撞上一队旅游团,四人躲闪不及,与那群人挤在了一块,恐怕就是那时候,这东西就落入自己的背包里了,下手的确很快,苏柏朝地上啐了一口,这群人不去干特工简直是屈才了,最马虎的人……这家伙不损人,太阳一定会打西边出来。 “百里先生说,既然各位是良才,自然是要合作,而非对抗了,我们有最先进的现代技术,你们呢,有着我们不可捉摸的道法奇术,两相合作,于大家都有利。”戴杰丽说道:“所以,不如化敌为友,这些,不过是小小的见面礼。” 大略估算了一下箱子里的美钞,箱子不大,可是钱不少,足有五十万美金,崔颖说道:“想不到百里先生这么有财,不过,我们交的是心,不是钱。” 崔颖的态度十分硬朗,戴杰丽似乎早在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地相信我,以后也不会,所以,我只和你们谈钱,不谈心,九龙入河,满清入关,假如破得了这局,我们还有重赏。”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苏柏低声说道:“不要答应他们。” 白墨轩却淡然一笑:“好。” 他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其他三人下巴都险些掉了,尤其是苏柏,雷子师父再三强调,要规避风险,这戴杰丽根本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啥时候爆炸根本不知道,何必送上门去当炮灰? 见白墨轩答应下来,戴杰丽捧着那箱子到白墨轩面前,正待交接,几只影子窜了进来,利爪利向钱箱,略微一带,戴杰丽却觉得有千斤之力,钱箱就被那几只影子夺了去,它们窜出山洞,老三,掏出枪来,对准抱着钱箱的那一只,手起枪落,那子弹射出去,眼看就要射入那影子的体内,那小东西从原地一跳,居然避开,子弹躲入到石头里,溅起一阵火花! 眼见得五十万美金打了水漂,戴杰丽立刻气急攻心:“该死,那是什么东西?” “灵狸。”白墨轩说道:“不过这些灵狸绝不是普通货色,看它们的身形与手法,像是被人训练过的。” 老三沉声说道:“难道还有其他人?” “恐怕对于他来说,我们才是其他人。”白墨轩说道:“灵狸自小长在这山里,虽然通人性,但不会轻易地被人训服,需要长时间的亲身接触,才能做到与灵狸的沟通,这样才能进行接下来的训化,而且这灵狸的一招一式,很有武术的架势,这人不是普通人,幸好……” “幸好什么?”戴杰丽脱口问道。 “戴小姐,现在钱没有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合作的关系了,接下来我愿不愿意告诉你,全凭我的心情了。”白墨轩冷笑道:“现在我的心情不怎么好,所以,幸好之后是什么,你是没有办法知道了。” “姓白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老三一语言毕,那七名聋哑人齐齐地上前一步,眼光深沉,白墨轩哪里惧他们:“不久之前,某些人是靠我们,才捡回一条命,今天就不知道带眼识人了,苏柏,走。” 苏柏难得觉得痛快,白墨轩就是白墨轩啊,三言两语就让对方吃了一个鳖,头一回心服口服地跟在白墨轩屁股后面,四人加快脚步,后面九人也不甘落后,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崔颖有些不解:“白墨轩,为什么不早点甩开他们?” “我觉得奇怪,这位百里先生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劲想接触我们?”白墨轩说道:“上一次是偶遇,这一回却是刻意接触,还想收买我们,而且他们选择的目的地,同样是龙脉所在,这一点让我很在意,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避开了,以后免不了有冲突,与其这样,不如趁早摸清楚他们的底,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这样才对我们有利。” “原来直觉不是女人的专利呀。”苏柏说道:“不过,这回我觉得你的直觉很准,我们现在是往哪里去?” “五十万美金不是小数目,试着找找看。”白墨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幸好我是狐狸精,所以嗅觉比你们要高不止一个段数,还有一点,这灵狸出现得很蹊跷。” “对,”苏柏180的iq再度出马:“灵狸一般喜欢热热的天气,所以都生活在热带和亚热带,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灵狸身上有有一个方形的香囊,香囊中缝的开口处能分泌出油液状的灵狸香,不过,名字叫香,味道却很臭,只有提炼以后才是非常罕见的香料,当发现敌害时,就将这种带有臭气的物质喷射出来迷惑对方,刚才那个老三开枪,灵狸一定有下意识地分泌灵狸香,哦,白墨轩,你现在是在闻臭寻狸!” “啪!”白墨轩冷着脸拍了一下苏柏的额头,然后从容地向前行走,雨后的空气格外地清润,如果下雪就更好了,如果没有后面那群人碍眼,心情会更好。 苏柏被白墨轩敲了一记,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乐,这样的白墨轩其实可爱多了,没有大明星的派头,有点孩子气,哈哈,苏柏不知道,其实白墨轩的年纪换算成人类的年纪,顶多是十六岁,所以,白墨轩才是这一群人里最小的,是真正的老幺。 闻着那股味道,白墨轩最终停在一处山石的缝隙前,这是两座山的轮脊处,这条缝隙仅仅只能容纳一个巴掌,那只灵狸散发出来的味道最后停留在了这里,那几只灵狸难道会缩身术? 提起缩身术就不得不提到小山了,小山的身子骨可以自由收缩,要是他在,现在就可以钻进去一看究竟,可惜,现在只有…… 苏柏摇摇头:“幸好那群人跟了来。” 这活儿明显是老三的,尾随而来的戴杰丽未免有些得意:“我说过,合作才是我们最好的相处模式。” 老三白了他们一眼,上次在长白山里,自己的工具箱被他们缴了去,他取出新的箱子,这一回,是挂了锁,还是数字锁,老三迅速地按下去,箱子弹开,照例是工整的雷管、火药和皮尺,不过还未丈量,老三抬头看到探出来的山石,目测了一下落地的距离,他的面色并不怎么好:“很难,不管用多少火药,这顶上的石头一定会因为震动落下来,将这里完全堵死。” 苏柏点点头,老三的猜测完全正确,所以,要追那几只灵狸,从理论上来说已经不可能了,现在除非另有他法,否则,只有放弃那五十万美金了,白墨轩的手扶在下巴上,目光如矩:“那几只狸猫除非成精了,否则,我可不信他们会缩骨功。” 白墨轩弯下身子,一边闻着那股臭味儿,一边拿出朱砂,沿着那味道的走向撒上去,红色的印迹显露出来,苏柏已经瞧出猫腻来了:“擦,果然还有玄机,你们看,这灵狸应该是从这缝隙里直接挤进去,可是你们看,他们还到过这里。”他拍着那坚实的岩壁:“白墨轩,你小子好样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毒 白墨轩对苏柏的夸奖毫无反应,淡漠地转身,研究起那坚实的岩壁,雨后的岩壁很湿润,方才撒上去的朱砂,现在在缓缓下滑,白墨轩盯着那朱砂滑动的轨迹,嘴角浮现出一个诡秘的笑容:“原来如此……” 苏柏也看出来了,那朱砂原本应该一直下滑,直至底端,可是滑到一半,居然一个回旋,重新折返到高处,苏柏对这种有违物理本质的现象十分敏感,那朱砂继续回旋,直至形成一个完整的圆,苏柏不知道,白墨轩只是灵机一动,却误打误撞抓到了要点。 “视角误导。”苏柏说道:“目视过去完全是正常的岩壁,但手触上去就截然不同。” 他一边说,就将手摸上去,手刚触上去,就感觉里面有风在打转,一圈又一圈,刚才就是这阵风让朱砂滚动,完全封闭的岩石里不可能有风透出来,所以,这里会是机关所在,苏柏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合力用力地按下去,咣地一声,像是一声响锣,岩壁上面洞口大开,然后马上要合拢的样子,白墨轩与苏柏同时挤了进去,后面的人也抓紧时间挤进去,当最后的老三闪进去,那洞口已经合拢,一行人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 苏柏四人还未动作,戴杰丽一行人已经戴上了头灯,这么多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居然有种灯火通明的感觉,苏柏叹这些人是训练有素,他们则是临时军,正在他感叹的空当,几个影子闪出来,直接朝着灯光扑过去,“唰唰”几下,爪子飞扑出去,没几下,就有人跌倒在地上,还有人惨叫一声,苏柏被岳青拉着后退了好几步:“是灵狸!” 这些灵狸对光十分敏感,所以第一时间朝着有灯光的地方攻击,戴杰丽一行人惨中了毒手,苏柏刚生出来的自卑,马上变成了庆幸,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就听到了枪声,有一只灵狸扑地一下掉在了地上,这是杀一儆百,剩下的灵狸突然撤退,同时拎起地上的那一只,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苏柏四人这才打开头灯,那九人有些狼狈,有三人跌坐在地上,脸上多了好几道抓痕,戴杰丽手上的枪还冒着青烟,这女人狠辣,每次先开枪的都是她,凶气重得很呀,苏柏轻咳了一声:“没事吧?” “这点小伤算什么,几只畜生,也这么张狂。”戴杰丽将枪放回腰间:“它们逃的时候,我在它们身上洒上了荥光粉,现在可以顺着追过去。” 白墨轩挑挑眉:“这一点倒是不错。” 果然,那灵狸逃走的路上,地上有星星点点的光点,受伤的三人,来不及处理脸上的伤口就着急追,刚走出去没有两步,突然痛得弯下了身子,岳青走过去一看,方才只是几道血痕,现在则肿了起来,皮肉一肿,伤口裂得更大,红中透黑,岳青大骇:“它们的爪子有毒!” 那三人是哑巴,无法叫出声来,却是不断地呃呃着,双手也紧握起来,额头上冒出了汗,可见其十分痛苦,老三打开背包,取出药箱,各种消炎的药抹上去,丝毫作用也没有,好端端的脸,现在成了被挤压的肉包子,还是红里透着紫,白墨轩突然掏出刀来,走近那三人,挑中最严重的那个,按着他的肩:“不要动,忍一下。” 白墨轩往刀上浇了一点酒,拿出打火机烧了一下,就在那人的脸上划了一刀,里面居然生出了脓汁,刀一划下去,脓汁向外喷出来,白墨轩早有准备,一条白巾挡住那脓汁,一股酸臭的味道立马弥漫出来,白墨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到伤口里,那哑巴只觉得一股刺痛,但还有一股清爽的感觉,略忍了一下,痛感慢慢消失,脸上的灼热感也随之消失,他舒出一口气来,对白墨轩拱了一下手,白墨轩认得他,这家伙也是倒霉了,两次受伤,他都摊上了。 另外两人也见到了希望,白墨轩照例子上去,替另外两人解决了脸上的伤:“命是保住了,不过,脸上肯定要留下点纪念了。” 戴杰丽闷哼一声:“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苏柏问道:“那药末是什么东西,好灵。” “我妈特制的。”白墨轩说道:“哪天给你试试?”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拼命地摇头:“还是不必了,你省着点用。” 那三人突然面朝白墨轩,齐齐拱拳道谢,白墨轩只是淡淡地摆摆手,随即说道:“灵狸本身并不具有毒性,爪子上的毒是人为涂抹上去的,从他们对亮度的敏感度来说,他们应该是在黑暗里接受训练,接下来要注意灯光,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关灯。” 刚才的一幕让一行人胆颤,就是老三,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领意,一行人沿着那荥光粉向前,山洞里面也相当湿润,岩壁上有水滴缓缓地下行,终了,一声滴答,溅到地上,越安静,越心悸,苏柏扯了一下崔颖的袖子:“姐,好阴森的感觉,给点声音好不好?” “有什么好说的,你就不怕惊了里面的人?”崔颖说道。 走在前面的白墨轩倒是悠闲,但他的眼睛没有闲过,一直上下左右地打量,戴杰丽不知何时闪在他的身后,低低地说道:“刚才多谢了。” “你也有说谢的时候?”白墨轩并不领情:“他们是你的同伴,你却无动于衷,我是面冷,可你,却是心冷。” 这么直白的话让戴杰丽心里一抖,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老三看到两人腻在一起,横插进来,硬是阻在两人中间,戴杰丽只有退在一边,白墨轩闷哼一声,这个老三事事外露,不过这种人往往没有什么心事,一旦产生冲突,反而好对付,倒是这个女人,心事藏得极深,若论对手,她倒是值得一提。 一行人向里走了约一百来米,荧光就彻底消失了,戴杰丽是急中生智,洒上了这一把,能够支撑这么久,已经是出人意料了,站在这里,苏柏感觉有些奇怪,手伸向头顶:“顶上有风,是从顶上吹下来的。” 崔颖也有所发现,那壁上有些抓痕,虽然很浅,但看大小,与灵狸的爪印差不多,若是不长年累月,是不可能留下痕迹的,一抬头,光秃秃的岩壁让崔颖有些发愁:“这下子可有苦头受了。” 灵狸是向上而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了,是上,还是下,这实在是个问题。 苏柏四人是来寻龙脉的,要寻穴,必然是到地底下,这灵狸却是直向上而去,一时间,苏柏有些迟疑了,岳青却说道:“这里龙气混乱,又有人为训练过的灵狸,这训练灵狸的人会不会是制造这种混乱的幕后黑手?既然找不到主龙穴,不如就顺着灵狸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得,向上。”苏柏是明白了。 戴杰丽与老三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说道:“为了那五十万美金,我们也要向上了,我们倒是有所准备。” 体力活是避不了了,苏柏无可奈何,掏出攀岩用的上升器来,共计十三人,都有序地向上攀着,岩壁湿滑,好几次,苏柏一脚落空,身子晃悠在半空中,听着绳索吱吱发响,他不禁骂了一声:“娘的,这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再看白墨轩,不知道是顾忌戴杰丽还是咋地,今天居然也用了上升器,平稳地上前,但他所在的位置是在戴杰丽的身后,老三则在其下,老三之后是岳青,苏柏只有与崔颖殿后,跟在那七人之后,其实这样的排列倒是合理的,雷子师父说过,遇上同行,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留后,谁留了后,就会变得被动,被对方暗算的机会更大。 几人无意中形成了这样的布局,却难免不让对方多心,戴杰丽暗忖这群人不好对付,心中又留了个心眼。 那些灵狸在黑暗中行进的路线总是一致,这大概是长年累月后,留下爪印的唯一原因,循着那条线上去,风越来越大,刮在脸上,像刀子在划一般,刻得生疼,苏柏的嘴巴鼓了起来,憋住一口气,他已经看到上面的光了,只是一个小洞,外面的光些微地透过来,却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莫名地有吸引力,苏柏已经拿那里当成了最终的目的地,率先到达那里的是戴杰丽,她只是透过那洞口望了一眼,就发出了一声惊叹,作为戴杰丽这种见识过生死的人来说,鲜少有情况可以让她惊讶,白墨轩脚一蹬,身子像飞了起来,落在戴杰丽的旁边,两人头挨着头,白墨轩身上浓烈的男人味让戴杰丽身子一紧,却舍不得离开,这还是头一回,有个男人让她居然有心动的感觉,似一股魔力,紧紧地将她抓住,在他身上,生出不舍与依恋…… 白墨轩看到了那洞外的情形,难怪得戴杰丽吃惊,透过个小孔,白墨轩看到至少有成百只的灵狸在里面活动,它们上窜下跳,正在疯狂地玩耍中,而他们玩耍的对象,正是那个装有五十万美金的小箱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旧相识 这些小调皮们还未察觉有人侵入了他们的地盘,玩得不亦乐乎,那个箱子对它们而言,不过是最普通的玩具,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它们活动的地方仍然是处于山体中,不过是在山体里多出来的一个庞大的空间,掏空了,凌架在半山腰上,它们的居住地高不说,在另一侧,则并排多出了三个大洞,听得到寒风刮过的“呼呼”声,风却灌不进来,倒是光线洒了进来,让这里变得通亮起来,当然,只限白天,夜间的月光还不至于如此明亮了。 这个洞口足以容纳灵狸进出,可对于成人来说简直就是笑话,戴杰丽的身子贴在石壁上:“除非炸大这个洞口,否则我们进不去,这一回,你还能找到机关?” “不能。”白墨轩说道:“不过,炸开也行不通,如果这些灵狸的爪子上都有毒,我们可顶不过,一旦有动静,扑天盖地地攻过来,足有一百多只,我的药粉根本不够用。” 戴杰丽的面色沉了下去,苏柏费劲地爬上来,正好听到白墨轩的话:“我说大明星,我们为什么一定进去?我们要找的不是灵狸,是训练灵狸的人,想办法引他出来不就得了?” 白墨轩的眼睛亮了起来,没错,要的是引人出来,弄清楚这家伙与龙气紊乱有无联系,这些灵狸是他费尽心思训练出来的,如果它们受伤,他不可能没有反应,此举虽然不厚道,可也没有办法了,白墨轩看着老三:“有炸弹吗?杀伤力不要太大,能够让这些灵狸混乱就可以了。” “小菜一碟。”老三说道。 老三一个眼神,就有一名聋哑人在岩壁上找到一个支撑点,弓起双腿,老三便将工具箱放在上面,打开来,一番忙活,就有一颗小型的炸弹制成了,引线特意弄得很长,完事了,老三拿出打火机来,并不打火,先是瞅了一眼里面,这些灵狸嬉闹时,四处乱窜,根本没有一个集中的地方,这一扔出去,要想不伤几只是不可能的。 白墨轩握起双拳,略一沉吟,嘴里突然发出一声长吟,那灵狸听得真切,居然停了下来,半惑半解地朝这边看过来,慢慢地聚拢,老三顾不得深究这白墨轩玩的是什么花样,趁这些灵狸聚集,点燃了引线,从那小洞里扔出去,正好落到离灵狸不远的空地上! 引线“嘶嘶”地着了起来,苏柏等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岩壁,同时在心里默数,还未数到十,里面就“砰”地一声炸开来,灵狸们吓得到处乱窜,吱呀乱叫,有石头被炸开,飞石喷溅,爆炸产生的气浪让一只灵狸飞了出来,打在岩壁下,又滑了下去,却还未死,叫了一声,重新扑了出去,这些灵狸终究是畜生,遇到这意外情况,完全乱了,连装钱的箱子也落到地上,被踩来踩去,里面的动静是闹大了,就在此时,那洞口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哨音,十分有节奏,三长两短,再三短两长,混乱的灵狸们突然安静下来,服贴地看着上面,其中一只走向另一侧三个洞口中间的一个,率先跳了出去,其它的灵狸紧紧跟了过去,一一地跳下去…… 白墨轩突然继续向上攀登,身形比燕子更轻巧,居然转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苏柏无奈地骂了一声:“这个妖精,跑得也太快了。” “少废话,还不快追上去。”崔颖长胳膊长腿,索性双手支着岩壁用力,帮助自己更快地上去,苏柏无奈,只有先舍弃了对白墨轩的鄙夷,迅速跟上。 苏柏等人一直向上前行,但始终落后白墨轩约二十来米,等追过去,才发现上面有一块平坦的石台,这石台也正是刚才灵狸们呆着的空间“屋顶”,白墨轩已经将那黑衣人拿下,让他面朝下,死死地抵住了他的背部,苏柏迅速地收了上升器,迫不及待地过去:“想不到还有可以训服灵狸的人,让我瞧瞧你是谁。” 黑色的面罩被苏柏揭下来,露出来的那张清秀的脸庞让苏柏说不出话来,崔颖走过去,表情也像是吞了生鸡蛋:“素素,怎么是你?” 白墨轩并未松手,始终压制着宫素素,看到苏柏,宫素素不敢看他,只是低垂着头,眼睛里有泪花在闪,戴杰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想不到你们还是旧相识。” 崔颖极不喜欢她的阴阳怪气,更何况,这个女人并不是真正的戴杰丽,她也是个来路不明的货色,可惜,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整容成了现在的样子,相貌可以有办法做到一模一样,可是身手与枪法……崔颖觉得自己困惑极了,戴杰丽是个迷,自己正是想解开迷却无能为力的人。 苏柏欲上前推开白墨轩,白墨轩早料到他有这么一出,不等他的手推到自己,就站了起来,让苏柏推了一个空,险些脑袋着地,他扶起宫素素,与上次在长白山里一样,她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头长发牢实在束了起来,比起平时的婉约可人,现在则要利落得多,这样打扮的宫素素,总让苏柏有一种距离感,他看着宫素素的眼睛,她却一直躲闪:“素素,你就是训练这些灵狸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岳青轻咳了一声,提醒他这里还有人在,苏柏只有将疑惑暂时埋在肚子里,换了一种问法:“那些灵狸是你训服的?” 宫素素望一眼戴杰丽,咬住嘴唇,一声不吭,良久才说道:“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我送你们出去。” 苏柏还想问,白墨轩说道:“好。” 宫素素看着苏柏颈上的血珀项链,发了一下怔,那戴杰丽看着宫素素,就你是老鹰见到了陆地上的猎物,双眼直冒光,她一个眼神递给老三,老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一块平台与下面的空间其实是相通的,宫素素打开通道,就可以看到石阶向下,直通向灵狸们的活动空间,宫素素在最前面引路,众人尾随在后,紧随在宫素素身后的自然是苏柏,自从宫素素走后,他的心就像水中的浮萍,不断地上下飘浮,也不知道这颗心会最终落到哪里去,他原以为再次相见不过是梦,却这么快就实现了这个美梦,只是场合不对,气氛不对,就连这个人,也有些不对味了,望着宫素素清瘦的背影,苏柏如梗在喉,一句想念的话也说不出来,那落在画上的泪痕,素素,一定是你吧? 众人下到灵狸的活动空间,里面还有一股动物该有的味道,那装有五十万美金的箱子还躺在地上,白墨轩踢起一脚,将箱子踢飞起来,又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上,打开来,里面的票子还好生生地,“看来那些灵狸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白墨轩看着宫素素:“宫小姐,你说是吗?” 宫素素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道:“它们长在这山里,虽然通了一些灵性,可是并不可能像人一样思考,它们只是好奇而已,毕竟长年累月地呆在这里,也腻了,而且它们不会主动地攻击人,除非有过冲突,让它们起了警惕心,才会下手攻击,此外,就是受到惊讶和刺激。” “包括光?”苏柏问道。 “是。”宫素素说道:“尤其在黑暗的地方,突然出现的明光,会让它们误以为对方是在攻击,所以进行防卫。” “爪子上的毒?”崔颖说道:“素素,看你这幅娇娇柔柔的样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真是,真是让我们吃惊了,是吧,苏柏?” 苏柏的脸已经白了,闷声应了一声,戴杰丽见这群人说来说去都没有点到题,闷哼一声:“不要讲些没用了的,这位叫素素的小姐,你呆在这里,训练这些灵狸,还在它们的爪子上涂上剧毒,不要告诉我,这是为了将它们输送到动物园,讲点实用的来听听吧。” 宫素素看着戴杰丽,眼神丝毫不惧:“你们呢,你们费尽心思,东奔西走,为的又是什么?我倒是不觉得你们可以质问于我!” 现场突然静寂下来,除了呼呼地风声,没有一点人声,苏柏觉得宫素素与戴杰丽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快要磨擦出火花来了,他正想开口,那七名聋哑人突然将他们围在中间,白墨轩大呼不妙,正要出手相制,七人均掏出一枚黑色的球状物朝地上一扔,浓浓黑烟冒了出来,将这里笼罩得严严实实,伸手不见五指! 那黑烟极刺眼,味道也呛得很,苏柏等人捂住目鼻,想要睁开眼,那烟一进入到眼睛里,眼睛就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白墨轩与岳青凭着有道术功底,强睁着眼睛,突围出去,只看到戴杰丽的头消失在灵狸消失的那个洞口,待白墨轩扑过去一看,戴杰丽正抬头冲着自己笑,红唇轻启,分明是四个字后会有期!! 第一百九十四章龙脉地 黑烟终于散去了,苏柏定眼一看,宫素素的人影没有了,白墨轩没想到自己千提防,万提防,没防到他们有烟雾弹,***,这是正规探险队的所为吗?白墨轩想到戴杰丽离开时得意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岩石上:“该死的!” 宫素素是让戴杰丽一行人给掳走了,望着地上装有五十万美金的箱子,这算不算是安慰?岳青苦笑着将它拎起来,看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有灵狸在,只要素素一声令下,那些灵狸一定会找到她,你就不要担心了,先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 “当然是要去找她了,”苏柏看众人一幅了然的表情,马上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是喜欢素素,可是我也知道,这里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龙气紊乱,她一定知道内情,戴杰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掳走了素素,现在她成了关键人了。” “这回你说得倒是靠谱。”白墨轩突然话锋一转:“果然是女人。” 他这一声感叹与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搭,三人诧异地看着他,白墨轩说道:“戴杰丽再强悍,也是个女人,没有女人不喜欢用香水的,味道,如此而已,你们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苏柏迫不及待地朝中间那个大洞走去:“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去吧。” 从那大洞看下去,戴杰丽一行的人动作还挺快,马上就要下到山底了,宫素素正被老三扛在肩上,看她的身子软软地,想必失去了知觉,苏柏几人狂追不止,那九人也不是吃素的,见后有追兵,立刻加满了油,动作越加迅速,苏柏下山的同时,看到对面的山崖上,站满了灵狸,它们的眼睛正瞪着山下,眼神十分凝重,苏柏明知道对方是动物,仍忍不住大叫道:“擦,你们还愣在这里搞飞机呀,还不快去救主人?” “sb。”白墨轩脱口而出:“与动物交流不是这样的。” 不过,接下来白墨轩就跌破眼镜了,那些灵狸听了苏柏的话,先仍是呆头呆脑的样子,没一会儿,就**起来,随即,这一百多只灵狸,除去方才受伤的,都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它们的爪子在山崖上十分好用,个个都似运动健将,简直是穿了飞一般的特步,直奔向那戴杰丽一行人! 白墨轩瞪目结舌,这苏柏简直不是人啊,狂叫几声,那灵狸居然听懂了?这家伙,不当兽王简直是屈才了,有灵狸在前面开路,苏柏精神大起,奋勇直追,一落到地面上,一边奔跑,就一边解去身上的上升器,地面湿滑,极影响跑动的速度,但并不影响前面的那些灵狸,眼看就要逼近戴杰丽一行人,那老三将背上的宫素素交给其他人,自己选择殿后,举枪就射,他的枪法并不亚于戴杰丽,那灵狸身子骨灵活,虽然左上,右下,来回回避,仍然有几只被击中,落到地上,苦苦哀嚎着,白墨轩见状,怒火中烧,这些可都是通了灵气的灵狸啊! 他身形向前飞速移动,近到老三跟前,老三只觉得眼前有个高大的影子一晃,白墨轩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未反应过来,白墨轩飞起一脚踢向他的面门,这一下差点要了老三的老命,老三只觉得身子要折成两半了,手上的枪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看到那枪,白墨轩双眼泛红,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冲动,自己也快扼制不住了,他鬼使神差地去拾那枪,冷不妨被苏柏抢了先:“喂,我是看在唐老板的份上才提醒你的,你修的是天道,最好少杀生,这种活儿,你不能干!” 老三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命,刚才就在阎罗殿前打了一个转,可是,骨头已经碎掉了吧,这手就跟棉花似的,一点力也使不上,白墨轩狠狠地踹了老三一腿,正踹在腰上,痛得老三怒骂一声:“姓白的,有种就杀了我,不然老子和你没完!” “现在没空和你玩,我们后会有期。”白墨轩甩下这句话,扔下老三,再行向前追去。 苏柏冲老三做了一个鬼脸:“那家伙不是人,你和他斗,找死!” 这一会儿功夫,戴杰丽带着宫素素已经不见了人影,那群灵狸惧怕子弹,也没能追上,苏柏扑了一个空,这荒山野岭地,钻进哪个缝隙都够人找的,宫素素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苏柏气恼地一脚踢在石头上,朝天怒吼了一声! 白墨轩用他非人的速度狂奔出去,也是毫无收获,戴杰丽领着一群人,不知道窝到了哪里,他使劲地在空气中闻着,可惜,味道太多太杂,自己这本能也发不了力了,看来,现在只有和老三先玩上一玩了。 四人折返回去,老三还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到白墨轩回来,嘴巴依然很硬:“怎么,没追上?你太小瞧杰丽了,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女人。” “我的确是小瞧了她,不过我也庆幸,现在你还在这里。”白墨轩的语气好冷,让苏柏都心生寒意,这个家伙,自己平时可没少吐槽他,他不会记仇吧? 岳青已经上前搜身,老三身上的背包里,除了那个工具箱,还有一个小小的电子仪器,苏柏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和追跟踪器成套的。” 白墨轩就笑了,苏柏一愣:“你小子笑什么呀,追踪器有什么好笑的?” 白墨轩是真乐,从苏柏背包里拿了来的追踪器,一直在他的口袋里,方才让戴杰丽跑了去,他一时气恼,将追踪器一扔,丢进了戴杰丽衣服的帽子里! “这东西你会用吗?”白墨轩将这仪器丢到苏柏的怀里,苏柏先检查了电量,这东西自带电池,电量还算充足,打开来,显示屏上自带的gps立刻锁定了位置,苏柏的手轻快地在上面敲打起来,这追踪器虽然小巧,却是五脏俱全,老三没想到有这种巧合,这精密的仪器反倒给对方派上了大用场! 趁着苏柏锁定目标的空当,崔颖去检查那受伤的几只灵狸,替他们包扎伤口,岳青则继续搜着老三的身,除了枪和子弹,他身上还有一本日志,看到岳青摸到日志,老三大吼了一声:“不要动它!” 岳青不理它,翻开日志,里面夹着的地图吸引了岳青的注意力,这每一张图,都是龙脉所在地区的地图,主龙,干龙,支龙,无一放过,地图下面,还有着详细的注解,岳青大致估算了一下,这日志上,几乎包括了所有已知龙脉的资料!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说你们那位百里先生对龙脉就这么感兴趣?”岳青将日志放到白墨轩的手上,又转身对老三说道:“恐怕你们的人马不止你们这一班吧,这么多的龙脉,想要同时进行查探,只有你们九人,要查到猴年马月?” 老三默不作声,岳青知道自己猜中了,这张密织的网正朝他们盖下来,同样是要寻找龙脉,他们的意图简单地多,只需要改变苏柏的运势即可,可是他们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被这伙人盯上,无非是因为长白山里他们的能耐引起了注目,龙脉之地,总是混迹着各种奇异的事件,混迹着各种灵物,光凭着枪火是解决不了的,所以,这才有了五十万美金的噱头。 岳青将那装有美金的箱子打开:“百里先生是不是太天真了,五十万美金就想收买我们,这点钱,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岳青不是不放在眼里,不过有富二代白墨轩在,这点钱,当然是小意思了,岳青的发现让苏柏皱起了眉头,阴谋论马上浮现出来,现代社会,除了他们这种特别出身来历的人,普通人管什么龙脉,苏柏“哦”了一声:“你们是专业的盗墓组织,对不对?百里桑的葡萄酒庄园也是靠这个买来的吧,这个老头子有什么能耐,居然让你们服服帖帖地替他们卖命?” 老三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崔颖替那几只灵狸包扎好了伤口,这会儿的功夫就博得了那些灵狸的亲近,不过,过程还真是让人胆寒,崔颖生怕那灵狸一激动,给自己几爪子,那皮肉之苦就是免不了的了,幸好,这些灵狸十分通晓人性,从头至尾,爪子十分老实,果然如素素所说,它们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出爪。 灵狸们在附近转悠着,情绪焦躁不安,崔颖回来,听说了上面的事情,若有所思,只有她,知道最多百里桑的事情,崔颖突然看着老三:“你爱上戴杰丽了?” 老三睁开眼,马上又闭上,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 岳青看着崔颖,不知道她要玩什么花招,崔颖说道:“爱情这种东西真是要命,有的时候,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谁,你确定,你爱的这个女人,真的叫戴杰丽?” 这番话上一回,老三在长白山里就听到过,事后,他也曾经问过戴杰丽,不过她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你是信我,还是信一个陌生女人?” 老三知道,戴杰丽如果是毒药的话,他甘愿这毒药永远没有解药,哪怕为了她死,也是心甘心愿的,现在听了崔颖的话,他倒是镇定自若:“她是谁根本不重要,哪怕她换了一个名字,只要还是她就对了。” 崔颖却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天真!” 第一百九十五章甲虫 “我,天真?”老三一幅软硬不吃的样子:“你休想离间我和杰丽,你一个外人怎么会懂,我们是经历过生死的。”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果然会下降,之前了苏柏为例,现在又多了这个笨蛋,崔颖说道:“既然经历过生死,你对她的了解有多少,你知道的戴杰丽一定是个特种部队退役的女强人,那么,你知道她有家人吗?知道她的出身吗?刚才你被我们制住,她居然没有一丝回来救你的意思,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经历生死?” 擦,离间计啊,苏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崔颖,不愧是女人,崔颖见老三没有任何反应,正要开口,岳青提醒道:“要不要先绑起来?” “就算不绑,我也担保他爬都爬不动。”白墨轩现在的眼神很可怕,他其实不太喜欢崔颖现在的手段,作为男人来说,更喜欢粗犷一点的做法,比如卸掉一根胳膊,或是一条腿,人对疼痛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不过老三不是普通男人,他经受过训练,他未必怕死,索性让崔颖试一下用女人的方式去解决。 “公是公,私是私。”老三的眼睛盯着天上,天色昏暗下来了,他的心还是抖了一下,方才戴杰丽走得很快,崔颖不说还好,讲开来,老三顿时觉得一阵失落。 “在真正的爱情面前,公私从来是不分的。”崔颖冷笑一声:“那些用公私分明来安慰自己的人,其实就是不够爱罢了,说白了,你就是一厢情愿,现在不过是戴杰丽好用的工具,比起那七位聋哑兄弟,强上那么一成。” 老三想抬手,无力,只有在喉咙里闷哼一声,苏柏已经基本锁定了目标:“姐,快点,目标锁定了。” 崔颖说道:“上次我在长白山里说的话,字字都是真的,这个女人并不叫戴杰丽,真正的戴杰丽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她不过是借了这个身份而已,她真正的来历,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者,还有那位百里先生清楚,你不要忘记这一点就好。” 崔颖是小说家,知道语言的厉害之处,语言也可以成为一枚定时炸弹,古时的说客,就是靠着一张嘴去完成纵横四海的大业,她埋下这颗不知道何时爆发的定时炸弹,这才进入正题:“这家伙要怎么办?” 三人同时看着苏柏,苏柏退后一步:“不是吧,让我背着这家伙?” “要是不想带着,就扔在这里。”白墨轩抬头审视了一下天气:“下一场雪,估计就成冰棍了,也挺不错的。” 苏柏头皮一麻,冲着地上的老三说道:“要怪,就怪我自己心软,得,认命。” 他伸手一抓老三,老三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架子快要散开了,白墨轩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下手太狠了,就是专门的刑具也未必有这效果,苏柏觉得老三的身子软绵绵地,无筋无骨一般,头皮又是一麻,还是将老三背在背上,这人身子软了,就格外地沉,苏柏庆幸自己还有一八零的个头,不过,这三个家伙,明摆着欺负人嘛,这逆鳞的力量可是非比寻常呀,要不是怕被它反噬了,自己可是这一群人里最强的,最强的,有木有? 苏柏将那仪器交到崔颖手上,根据显示,那群人现在正在半公里外,朝东北方向走,一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的灵狸们就跟了过来,岳青看这些灵狸都无精打采,想必是未追到宫素素,心中沉闷,“这些灵狸要怎么办,任它们跟着?” 白墨轩一看,这些灵狸果然是灵气逼人,留下了一部分照顾受伤的同伴,剩下的才尾随过来,十分有规划性,“就让它们跟着吧,到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如此一来,一行人带着一群灵狸朝东北方向走去,据那仪器显示,他们离目标是越来越近,一路之上,岳青依然用罗盘来测生气,仍是十分紊乱,可见,戴杰丽一行人也是乱走,并无目的地,这样一来,众人就只是埋头追过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离戴杰丽也是越来越近,那显示屏上突然失去了目标,崔颖懊恼道:“看来是追踪器被发现了!” “不要紧。”白墨轩自信满满:“已经近了,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苏柏一下子将老三扔在地上,这家伙,太沉了,老三闷哼一声,痛,白墨轩已经继续朝前追去,扔出一句话来:“你们在这里等着。” 白墨轩转瞬就没见了人影,片刻之后,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苏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一把将老三提了起来,勒住了他的脖子:“告诉你,白墨轩有事,你也活不了,想不想知道那个妖女爱不爱你,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老三的身子提不起劲来,一口气快吐不上来了,苏柏见状才略微松了下手,白墨轩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快点过来!” 人未动,灵狸先窜了出去,白墨轩走出来时,灵狸跟随在他前后左右,苏柏提着老三过去:“素素呢?” “进去了。”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跟我来。” 戴杰丽一伙人进了一个山洞里,灵狸在洞口却停住了,掉头过来,凑到白墨轩的脚前,拱来拱去,似乎想要告诉他什么,苏柏说道:“大明星,快用你的本能瞧瞧,它们想说什么?” “说什么我也没有办法知道,不过,它们很警觉,里面恐怕不简单。”白墨轩看了老三一眼:“不如先丢他进去看看,若是对方开枪,也好挡一下。” 他说到做到,一把将老三拎过去,就甩到了山洞里,老三惨叫一声,身子落到里面,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就全身一凉,因为身下有活物正在蠕动,老三再硬朗,也被这东西给吓得半死:“姓白的,救我,救我啊!” 白墨轩与岳青同时跳进洞里,头灯一照,两人的面色同时沉下去,老三身下不是蛇,而是一只只黑色的甲虫,密密麻麻地占领了这里,中间被人踩过,不少死尸横在那里,想必是戴杰丽一行人进去时干的好事,这些甲虫黑漆漆地,若不是在不停蠕动,根本无法发现,老三见两人还呆站着,不禁大吼:“快扶我起来。” “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岳青摇头:“现在是用命令式的时候吗?” “求你们,求求你们!”可怜老三吓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他不怕子弹,不怕刀,可是身下这些蠕动的小东西却让他毛骨悚然,这些小东西就像随时会穿过他的皮肤,钻进他的五脏六腑,人对已知的危险不怕,可是对于未知的事物,恐惧更甚。 白墨轩将老三的身子提了起来,这一提不打紧,后面的苏柏叫出声来:“擦!” 这老三的背上已经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岳青正要伸手去拍,后面的灵狸吱哇乱叫,岳青一迟疑,一只黑甲虫跳到了他的手上,下口便咬,岳青只觉得手上像被电击打一般,整只手酸酸麻麻地起来,幸好这些黑甲虫的动作十分缓慢,否同,群涌而上,结果相当不妙,岳青拼命地甩开那只甲虫,手背上多了个紫红色的印子,苏柏脱下自己的外套,甩着外套拍打着老三的背部,好歹是将那些虫子拍打下去,脚上这密密麻麻的一层,真让人恶心,苏柏说道:“不要拖了,赶紧追下去吧。” 苏柏这回也不抱怨了,扛着老三就往里面冲,崔颖到岳青的身边:“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酸麻的感觉。”岳青说道:“先进去再说。” 他甩了甩手,没有注意到,那点紫红的颜色越来越深…… 几个人脚踩着那片虫子,白墨轩的眉头皱得很深,这一脚下去,脚下吱吱作响,黑色的虫子肚皮踩爆了,溅出白色的肠子,全附在鞋底,还有一种焦糊的味道散发出来,苏柏急不可奈,唯恐戴杰丽会对宫素素不测,一进去就大叫一声:“素素,你在哪里?” 回声响彻在山洞里,崔颖一巴掌拍在苏柏的脑门上:“你傻呀,你这一叫,不是暴露自己行踪吗?” 老三现在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软趴趴地躺在苏柏背上,嘴里又不干不净起来:“你们这群人,和百里先生斗,你们是赢不了的,不如拿了钱,好生与我们合作。” “你们的人马不少。”苏柏说道:“这么多人同时去找龙脉,你们在搞什么鬼?盗墓?求财?打着探险家的名头,胡作非为,你们真恶心。” “你们不也是一样,哈哈。”老三居然笑得出来:“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苏柏说不出话来了,随即一巴掌拍到老三脸上:“我们是五十步,不过就是比你百步强点,你再强,不也落到我们手上了?” 崔颖说道:“何必和一个工具较真,先找素素要紧,她只要少说话,就一定保得住性命,我说得对吧,老三,你们是想从素素嘴里知道这里的玄机,只要她不说,她就可以保住性命。” 崔颖的声音很大,岳青目露赞赏,假如他们在附近,素素一定得听得到! 第一百九十六章寿衣 宫素素腰间顶着黑漆漆的枪口,她斜眼看着戴杰丽:“不需要多此一取,进来这里了,想出去就难了。” 宫素素是在那片黑烟中被打晕的,当她苏醒过来时,已经置身于这个山洞中,她万没有想到,戴杰丽在匆忙之上,居然跑到了这个死亡山洞,崔颖的声音响彻在山洞里,她自然是心领神会,对方若是轻视了自己,定然是要吃亏的,自己可不是表面上的楚楚可怜这么简单,她语气里的硬度也让戴杰丽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 “这里机关重重,还有各种阴物,罕世的毒虫。”宫素素说道:“就是灵狸,平时也不敢进来,更不敢提人了,你手里的枪,对付它们,根本没有作用。” “你唬我?”戴杰丽天生疑心重,不愿意相信宫素素所说。 “你以为我是诸葛孔明,一个空城计就能唬得了人?”宫素素笑道:“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戴杰丽的枪抵得更紧:“你不要想耍花样。” 她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扯开宫素素的衣服,直接放进宫素素的内衣里:“这是颗微型摇控炸弹,如果你敢乱来,我立刻按引爆器,让你炸得粉身碎骨。” 她笑了起来,推宫素素出去:“看来你很熟这里,不妨由你来带路,越是危险的地方,一定蕴含玄机,弄不好,这里就是玄机所在。” 宫素素的心向下沉了一沉,苏柏等人向前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宫素素在前方,他正想过去,被白墨轩喝斥道:“不要过去!” “苏柏。”宫素素叫着他的名字,眼睛却不停地眨着,示意他不要近前,苏柏将老三放下来,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也掏出枪来,这枪还是上次从他们那缴来的,抵住了他的太阳穴:“那个女人要是敢玩花样,我今天就豁出去了,我们倒是看看,她在不在乎你的死活!” 白墨轩望了一眼,眼神有些无奈,这小子,保险栓都没有打开! 看到白墨轩眼睛里的嫌弃,苏柏这才发现自己的低级错误,嘿嘿一笑,这才打开了保险栓,重新抵在老三的太阳穴上,老三闭上眼睛:“你是生手,没有杀过人,你确定你敢开枪?”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只要那个女人敢动素素一根寒毛,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苏柏双眼泛红。 “苏柏,这里很危险,不能再往里走了。”宫素素突然说道:“离开这里吧,会没命的,这里,这里有阴煞!” 岳青一愣,所谓阴煞,其实是养鬼之人的把戏,一般术士养鬼,是为自己办点杂事,懂规矩的,只在家里替自己办事,不懂的,就想着靠养鬼来替自己弄点不义之财,这两种,都比不过拿活人血来祭鬼阴毒,取纯阴体质的男女,在每月十五月圆夜里祭鬼,小鬼喝了这种纯阴之血,杀伤力十足,而且不惧正阳符! 戴杰丽自然不知道什么是阴煞,只当宫素素吓人,她摇一摇手上的引爆器:“宫小姐,你不要再玩花招了,现在告诉我们,这地方的正龙穴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肯讲,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知道什么正龙穴。”宫素素说道。 “胡扯,平白无敌地在这里训练灵狸,又在它们的爪上涂上毒药,你若不是这里的知情人,干这么多事情做什么?”戴杰丽说道:“你不说也不要紧,大不了我们用人海战术,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戴杰丽说罢就要按引爆器,苏柏大吼一声:“等等!” 苏柏心乱如麻,失了方寸,他看向崔颖,眼睛急得要滴出血来了,要让他亲眼看着宫素素在自己面前炸成肉末,他这下半生都过不下去了,崔颖叹了一口气,劫数啊,这宫素素就是苏柏的劫,崔颖说道:“你有宫素素,我们有老三,这样吧,一起进去探个究竟。” 崔颖的心思很明白,就算里面有什么阴煞,他们这一路可是有岳青和白墨轩这道双保险,怕个啥呀,还有苏柏的逆鳞,关键时刻,是能够派上用场的,平衡的局面暂时维持,待进去后,就会有惊天逆转了。 老三睁开眼看着戴杰丽,崔颖和苏柏的话已经在他心里产生化学反应了,戴杰丽瞅瞅老三,暗骂这家伙废物,面上却笑了出来:“也好,这地方这么神秘,弄不好龙穴就在这里,我们就先一起进去瞧瞧,你们也不要耍花招,宫小姐,就由你在前面带路吧!” 宫素素叹一口气,转身走在最前面,洞外的灵狸们哀嚎了一声,却不敢进去,只有在洞口眼看着众人越走越远,直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才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山洞向前,就变得异常狭窄,仅能供一人穿行,岩壁上面的尖石突出来,稍不注意,就蹭到皮肉,苏柏想要将老三推到前头,无奈老三身子现在还是软的,根本无法行走,苏柏朝地上啐了一口,又将老三背在背上:“你娘的,我今天就光伺候你了。” 在宫素素的带领之下,众人挤进那岩洞里头,路才宽广了不少,与外头相比,这里则更加湿润,水声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大,宫素素看着前头若隐若现露出来的棺材角,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戴杰丽:“再往前走,就是阴煞的地盘了。” “那就请宫小姐在前面带个路。”戴杰丽笑道:“灵狸你也能训练,阴煞多半也没有问题吧?” 宫素素抿嘴一笑,居然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里面并无任何响动,戴杰丽只觉得这宫素素阴睛不定,说她柔弱吧,可是骨子里透着股阴森,现在她的举动大胆而又……诡异,进,还是不进,戴杰丽的手心已经冒汗了…… 白墨轩闷哼一声:“不敢进,就让开!” 眼看宫素素已经走了进去,戴杰丽唯恐她动手脚,赶紧快步进去,宫素素已经站在一具打开的棺材前,正阴森地笑,她的手伸到自己胸前,正要去触摸那枚微型炸弹,戴杰丽目瞪口呆:“你不要命了?” 宫素素充耳不闻,直接将微型炸弹掏出来放到自己的手心上,又柔柔地笑道:“到了这里,炸弹也没有什么用了,你固然可以引爆,不过,这么大的响动,除了可以将我炸成肉泥,也可以引阴煞出来,我固然是死了,也有你们可以陪葬,不算冤。” 那棺材里,有一只干枯的手挂在外面,可以看到胳膊上还有白色的袖子,苏柏眼尖,已经看出来是寿衣。 人死了要将身体洗净,然后穿上新的干净的衣服,也就是穿上寿衣。在闽南一带,在给死人穿寿衣时,老人的亲属要先来个象征性的试穿。试穿之后用一根没有秤锤的秤来秤一下,并在人面前说一句:“这是子孙用钱买来的。”表示子孙的孝心。 死人穿的寿衣通常都是奇数的,上下相差二,如上七下五或上九下七,最多是上十一下九,穿十一件上衣,九条裤子。夭寿者,亦即不到五十多岁而死的人,一般只能穿三件。 土葬的话,尸体难免会**,滋生出尸液,所以寿衣到最后往往与腐烂的皮肉粘在一起,但这棺材里露出来的手臂,皮肉紧缩,寿衣显得还算清爽,那手臂呈现青色,血管突出,可是不是寻常的青色,而是黑色,白墨轩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玩意了,说道:“血被吸干了。” “白先生是明白人,这具尸体体质属阴,刚死,血液仍在,所以被移来这里养阴煞,还有这里,这所有的棺材里,装的都是同样体质的尸体,有男有女,有早夭的,也有终老的,没有用活人的血,而是采用死人的血,但效果是一般的,白先生,岳青,你们都懂得术法,应该知道,这就是养阴煞的必要条件,”宫素素此时换了一个人一般:“所以戴小姐,你这个东西对我现在没有丝毫用处。” 宫素素托着那炸弹,走到了戴杰丽面前,几乎与她面贴面:“现在,我们都走不了了。” 她说完,居然将炸弹塞回到戴杰丽的怀里,冷笑一声:“阴煞,就要来了!你觉得,白先生和岳青会救你们吗?” 戴杰丽猛吸了一口气,突然快步走到那具棺材前面,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女尸,从她花白的头发来看,至少是六十有余,身上的寿衣十分整齐,可是脖颈的大动脉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伤口的边缘没有沾到一丝血渍,反而是白得像纸,这么明显的伤痕,白色的寿衣上,没有星点血迹! 这棺材里的主人是现代人,这从寿衣的款式就可以看得出来,离这具棺材不远的前方,还横七竖八地摆了不少棺材,棺材的大小形制不一,戴杰丽顾不得许多,冲过去一一查看,里面的尸体均不是同一时代的,甚至还有满人的寿衣着式,她手里握着枪,汗不断地冒出来,心中认定这里一定就是此处龙脉的主龙穴,否则,又如何值得劳师动众? 戴杰丽“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扬起手上的枪:“阴煞来了又如何,只要能为老师找到龙穴,我们死也甘心,老三,你说是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驱邪曲 戴杰丽在那里吃吃地笑着,白墨轩却是皱紧了眉头,宫素素叹了一口气,暗示苏柏等人离开,白墨轩却双手抱在胸前:“什么阴煞,我也想见识一下。” 从这些棺材里的尸体可以看得出来,这阴煞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这些年来一直在不停地供奉血液,白墨轩嘴上说得轻松,心却提起来了,岳青虽然不言语,也暗道不妙,正阳符对这阴煞丝毫用处也无,趁这阴煞尚未出来,将血光刃掏出来,将这棺材地一分为二,他推着崔颖到另一边去:“血光刃多少可以阻挡一下,崔颖,你和苏柏好好地在那边,情况不妙,马上走!” 宫素素见他们并无撤离的打算,也是无奈,看一眼苏柏,自己并没有过去的打算,倒是戴杰丽,嘴上说得好听,依然带着众人到了雷池阵的另一边,老三依然被苏柏制住,眼下大敌当前,苏柏懒得理会这个碍手碍脚的老三,一把将老三推过去:“喂,还给你!” 老三朝戴杰丽扑过去,被戴杰丽一手撑住,这女人的力气倒是不小,居然接得稳稳地,戴杰丽一边骂这老三没用,马上又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吧?” 方才还有些怀疑的老三,此时听到戴杰丽的柔声问候,魂都要飞出去了,只差没掉几颗眼泪出来,他重重地点头:“没事,杰丽,我真没用,让他们逮住用来威胁你。” 仅是一个你,值得成为威胁我的筹码?戴杰丽的眼珠子转了转,她附在老三的耳边说了几句,老三的眼睛一亮,这两人的互动并没有逃过崔颖的眼睛,这两人不知道又在张罗什么坏算盘,崔颖手上还有朱砂枪,她握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同时扯了苏柏一把:“小心这个女人,一会儿又玩什么花招!” 她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刮进来,宫素素面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笛子来,说是笛子,却不长,顶多是短笛,这玉是墨绿色的,上面刻有符篆,岳青一愣,这宫素素果然不是普通之辈,平时看着娇柔,今天是要一展身手了。 阴物惧光,所有人都将头灯打开,照得这里还算通明,宫素素看着地上的影子,眉头一皱:“他来了!” 地面上多了一个影子,头大,背隆,个头高大,只见其影,却望不到实物,岳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素素不言语,拿起玉笛放到嘴边上,吹了起来,她原本就有股浓重的古典美,现在吹起短笛,若不是场景不对,也是美景,苏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今天的素素,又让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白墨轩听到那曲调,心里一振,这曲子,他听符羽提过,在先秦之时,曾有驱邪人出现,当时,他们用来驱邪的工具就是乐曲,这一队人马在战乱时出现,随即消失,兵荒马乱之时,冤魂众多,阴物滋生,这队驱邪人似从天而降,又突然消失,这一切,都是符羽先祖青鸾所说,她还记得大约的曲调,与现在宫素素吹出来的,极为相似!白墨轩心里一动,难道这个宫素素与先秦时的驱邪人同出一脉,还是说,当年的驱邪人就是宫氏一族?! 那曲调悠远厚重,曲调一出,地上的影子突然停了下来,宫素素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说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苏柏目瞪口呆,这算是警告吗?宫素素在警告众人?戴杰丽冷笑一声:“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主龙穴,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不是说有什么阴煞么,放出来瞧瞧,看看它有多大的本事。”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崔颖认得,那是另一把赤砂枪,不止是她,老三等人此时手上均有一把,加上自己手上的这一把,一共是十把赤砂枪! 宫素素看着众人,又低头看着脚下,那曲调一停,地上的影子重新活跃起来,苏柏顺着影子动的方向,终于找到阴煞的所在:“在墙上,少年,它要从墙里出来了!” 那堵墙正在岳青和白墨轩的身后,两人这回居然没有任何感觉,多亏了苏柏沉厚的知识底子了,恰是如此,两人知道这对手不同寻常,齐齐转身,双手均在胸前活动起来:“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那岩壁上,正有一颗头冒出来,头顶上有着密集的脓包,全是紫红的颜色,每个脓包上面破了一个小洞,不断地有黑气冒出来,两道金光顺势劈到这脑袋上,它一缩,重新回到岩壁里,但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身子都从里面钻了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墨轩与岳青同时向后弹开,这金光咒劈到它身上,丝毫作用也没有,再看这阴煞,浑身上下冒着黑气,几百年积累下来的煞气真不是盖的,它的身子几乎要顶到岩顶,活生生地是个巨人,腿如岩石般坚硬,一双眼睛比铜铃大,冒着幽绿的光,苏柏向后退了一步,就看到戴杰丽一挥手,九把枪同时举了起来,九枚赤砂子弹射到那阴煞的不同部位,那子弹设计得巧妙,一旦接触到阴物就会自动爆裂,赤砂会遍布阴物全身,起到灭阴的作用。 九枚赤砂弹齐齐爆开,那阴煞狂吼一声,所有的赤砂都从它的身上反弹出来,纷纷扬扬地下去,落得众人一头一脸,赤砂夹着一股力道,弹在身上,生生地疼,宫素素暗道不妙,普通的赤砂对它根本无用,此时,更是激怒了阴煞! 果然,那阴煞受此攻击,突然大吼一声,扑向戴杰丽等人,近了雷池阵前,居然毫不停留,直接越过雷池阵,一巴掌扇向戴杰丽,老三见势不妙,挡在戴杰丽前,刚刚吃过白墨轩大亏的老三,受了这一巴掌,身子飞了出去,落到地上,生气全无…… 戴杰丽顾不得他,与另外七人同时闪开,苏柏见势不妙,拉着崔颖直接跳到岳青的身后:“少年,这大东西好难缠!” “你才知道么?”岳青没好气地来了一句:“正阳符没用,金光咒没用,雷池阵没用,究竟要怎么办,宫素素!” 宫素素的样子有些为难,就在此时,那阴煞折返过来,一掌拍向众人,苏柏一抬头,看到那散发浓重黑气的巴掌就在自己头上了,宫素素终于不再迟疑,驱邪曲从玉笛里不断地涌出,那邪煞双手抱住了头,痛苦难耐,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苏柏没想到素素还有这能耐,他正兴奋莫名,就听到一声脆响,宫素素手中的玉笛居然断裂开来,宫素素看向苏柏:“快跑!” 苏柏眼看着阴煞扑向了宫素素,她的表情浮着笑,只对自己说出两个字“快跑”,来到这里,原本就是一个死么?她没想过要逃?苏柏只觉得身体开始发热,他的眼前看不到其它,只看到阴煞与那正笑着倒下去的宫素素,岳青瞪大了眼睛,那道久违的银光再次从苏柏的喉间散发出来,而他的身子,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闪移? 苏柏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切只是凭着本能在做,那道从喉间喷涌出来的银光最终将他的身子完全笼罩其中,众人只看到那片银光直接钻入到阴煞的身子里,阴煞的身子四分五裂开来,银光消失了,岳青有些担心:“苏柏!” 他话音一落,山洞里突然弥漫出一股浓烟,将众人笼罩住,岳青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正要出声,却听到那人说道:“我们是素素的族人,请随我们来!” 岳青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如何,想来也有族人接应,索性放心地跟着他们离开,岳青的手触到了坚硬的板材,想必是棺木,那人牵引着岳青从棺材边上的通道下去,走下去没有多久,又听到“哗啦”地声音,岳青顾不得多想,尾随在后,他突然发现,前面这人居然没有脚步声,再仔细听听,并不是没有,只是极轻,几乎轻不可闻。 “岳青!”前面终于亮了起来,岳青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听到了崔颖的声音,看来她比自己先下来,崔颖看岳青安然无恙,这才落下心来:“终于等到你了。” “你们也下来了?”除了崔颖,白墨轩也下来了,他正皱着眉头打量着这里,岳青也抬头看上去,这是与上面无疑是相通的,但这里的空间更为宽广,墙上布置着火盆,最中间的是一个祭台,上面摆满了灵牌,祭台前面放着一个大香炉,正传出一股浓厚的香味…… 除了戴杰丽一伙人,大家都被引来这里,苏柏正躺在宫素素的腿上,双眼紧闭,他双手的拳头还紧紧地握着,一点也不放松,刚才发生的一切岳青心里清楚,苏柏是瞬间爆发了逆鳞的力量,这才灭掉了那个阴煞,不过,现在后遗症就出来了,恐怕一时半会,他都清醒不过来。 宫素素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朝苏柏的嘴里滴着水,那引他们下来的人,都是夜行衣的打扮,为首的那一个扯下自己的面罩,是一位年约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他看着苏柏的眼神有些怪异:“想不到龙族的后人,依然可以拥有逆鳞的力量,素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地心花 宫素素沉默下去,只是低头凝视着腿上的苏柏,刚才他的力量因为自己而爆发出来,这一点让宫素素感触颇深,带着他们进来,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这阴煞已经有六百年的年头,长年累月地吸食鲜血,其力量一天天强大,强大到正阳符,血光刃都奈它不能,因为担它过于强大,有朝一日会反扑,已经有将近六十年,未给它喂食新的鲜血了,就算如此,它的力量依然强大。 面对族长的质问,宫素素并不慌乱,她原本并不知道苏柏的龙族后人身份,回答也是坦然:“我并不知道,我认识苏柏的时候,他身上根本一点力量也没有。” “没错。”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这家伙的力量只要在非常紧要的关头才会爆发出来,平时,他就是个个子高点的家伙,倒是你们,很有办法嘛,居然可以培育出这么可怕的阴煞出来。” 族长只露出一张脸来,他的眼睛显得很苍老,皮肤也与素素一般,白得有些过份,眼睛是反应心灵的一扇窗,他的这双眼睛十分疲累,眼下,他更是直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身边的黑衣人想要扶他一把,他微微地摆摆双手,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来:“想不到,在我余生,居然可以遇上拥有逆鳞力量的人,我们这一族,有救了。” 宫素素低头看着苏柏,他现在的鼻息很正常,样子不像刚才一般紧迫,完全是熟睡的状态,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去触摸苏柏的脸,近了,却将手放了下去,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白墨轩与岳青、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有救了,苏柏这一下子成了宫氏一族的大救星,恐怕他们可以下来这里,也是拜苏柏所赐,这些人一直在暗处,一直未现身,直到苏柏爆发出了力量,这才出手,这是巧合?鬼信啊。 白墨轩说道:“宫氏一族距今已经有几千年了,虽然我们知道得不多,但在地底生活,神出鬼没的地方与刚才那群人一样,集中在龙脉所在地,我想这绝不是巧合。” 那群黑衣人中,突然有人发声:“族长,他们值得信任吗?” 白墨轩闷哼一声,这群人倒还先置疑起来了,白墨轩说道:“刚才素素所吹的曲子,应该早就失传,先秦时,曾有一支驱邪人,他们手持玉笛,到处驱魔逐邪,待秦皇登基以后,突然消失,那支所谓的驱邪曲,也不复存在,世间人都说,此曲已经彻底失传,想不到,我今天还有这个福气,听到这支驱邪曲。” 族长目露惊讶:“此事从未载入史册,知道此事的人,绝无仅有,你是如何知道的?” “秦时有巫女青鸾,她曾在巧合之下亲眼目睹这队驱邪人,更亲耳听到此曲。”白墨轩说道:“好巧不巧,我与这位青鸾巫女很有渊源,刚才素素拿出来的那支短笛,来头不小啊。” 宫素素的身子缩在了一起,打一开始,这个叫白墨轩的男人就对自己充满了警惕,甚至有些偏见,不过,他的洞察力惊人,现在彻底显现出来,她又听到白墨轩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些怀疑,依照前面宫素素所说,你们这一族自宫之奇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地底下,鲜少外出,直至现代,才允许每一辈中,选出一人到外面学习现代知识,可是,对于素素突然出现在苏柏面前,我始终有些疑惑,世界上的事情如果太巧合了,一定有阴谋。” “因为这一点,你一直对我揪着不放。”宫素素说道:“想不到你这么难缠。” “对,你的样子是很柔弱。”白墨轩说道:“不过刚才也证明了,你骨子里并不是这种柔弱的女人,可是在苏柏面前,你太温柔了,简直就像水一样,他原本就喜欢你,这样一来,简直对你是死心塌地,可是你呢,若即若离,这样非但没有让苏柏死心,反而让他对你越发钟情,恕我直言,你是故意的吧?” 崔颖的表情有些意外,白墨轩看得实在是太仔细了,再看宫素素,她并不加以否认,只是眉头皱了起来:“你所说的故意,我必须澄清一点,我与苏柏外婆在八岁那年相遇,这一点是货真价实的,血珀可以为证,后来我被选为我们这一代中可以外出学习的人选,误打误撞到了苏柏所在的学校,这个也是真的,因为苏柏外婆的原因,我对叫‘苏柏’这个名字的男学生自然十分在意,这个时候,一切都没有故意的成份,事情的转折在于我的突然转校。” 宫素素看着族长,族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为难你了,素素,那一年,发生了异变,我不得不召素素提前回来,而后,素素承担了一个重任,除了重新出去学习现代知识以后,还要打听这些年来在各大龙脉活动人马的背景来历,此外,寻找龙族后人,尤其是身有逆鳞的后人。” 崔颖倒吸了一口气:“素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苏柏就是龙族后人吗?”宫素素苦笑:“苏柏的情况相当特殊,比起他来,一开始我更在乎的是岳青和白墨轩,所以,我知道这一点,与族长是在同一时间,就是在刚才,苏柏用逆鳞的力量消灭阴煞的一刻。” “那白墨轩说像故意对苏柏若即若离,这是怎么一回事?”崔颖想到刚才对于白墨轩所言,宫素素并没有出言反驳。 “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感情,苏柏是我在外面结识的第一个男人,因为他外婆的原因,我对这个名字很在意,慢慢地,也对这个人有了感情,让我庆幸的是,他对我也有好感。”宫素素笑道:“别人都觉得我古怪,不愿意与我交往,只有他一个人敢站在我的身边,和我说话,那时候,我并不确认他是否就是外婆所说的外孙,也未来得及确认,就被族长叫了回来,其后再遇上苏柏,一开始真是巧合,后面在与他的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岳青和白墨轩,我以为,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人可能会是龙族的后人。” 这还真是误会大了,崔颖说道:“所以你顺势留在了苏柏家里?” “对,我的确是顺势留了下去,重新与苏柏相逢之后,我才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我,”宫素素说道:“我何尝忘记过他?只是我自己肩上担负着使命,而且……”她看着自己的掌纹:“我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和他在一起,不过是拖累他,我想告诉他,可是,理智又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真的很痛苦,后来,从苏柏口中得知他外婆的事情,我这才确定,我遇上的那位就是他的外婆,所以将血珀转送给了苏柏。” “那是在我们进入长白山之前,”崔颖已经将前后对接上了:“你送走了苏柏,其后你也突然从苏家消失,其实是马上赶到了长白山。” “对,那时候,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行踪,知道你们要进长白山,长白山原本就是满清的祖宗山,龙脉众多,”宫素素说道:“而且我也收到消息,还有一队人马进了长白山。” “就是戴杰丽一伙人。”崔颖只是觉得人不可貌相,他们只是觉得宫素素阴晴不定,柔弱得过份,可就是这个女孩子,一直紧随着他们的脚步,悄然进行着自己的任务,一步也没有落下。 “后面长白山里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宫素素说道。 “我们被困在悬魂梯里时,那个递解药的人也是你?”岳青这才豁然开朗。 “对,你们的对话我也听到了。”宫素素说道:“虽然我没有白墨轩那位青鸾先祖的血液,可是我有另外的解药。” “那东西是什么来路?”白墨轩虽然冷着脸,也没敌得过好奇心。 族长这才插了一句嘴:“嬴树树汁虽然在秦皇时灭绝,可是我们先祖早就发现了这种奇异的树汁,与之相克的是一种在地底下三百公尺生长的植物汁液,它没有名字,先祖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地心花。” 白墨轩对这宫素素总算有了些好感,这姑娘做事倒是滴水不漏,那个半夜走近苏柏的影子,不用说,也是她了,看来她倒真的是对苏柏有意的,不然表这个情做什么,可是看她的语气,似乎也知道,她和苏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这才一直若即若离。 “你们其后与戴杰丽一伙人遇上,又误打误撞,进了多罗格格和喇嘛的墓室,破了煞局。”宫素素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有这样大的能耐,可是,当时也没有顾及太多,原本我应该拦下你们问罪,可是头脑一热,反而送你们离开。” “这也是托了苏柏的福了。”崔颖说道:“素素,真是对不起,当时我们还怀疑你用心不良,这个……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可不就是用心不良。”宫素素说道:“这话说得倒没有错,后面你们也知道了,煞局一破,喇嘛的鬼魂四处寻找多罗格格,也就是我的前生,后面有了瓜尔佳氏的事情,我出去,原本是通知你们喇嘛的事情,二来,也是为了查戴杰丽一伙人的背景。” 第一百九十九章千古奇局 再往后,就是现在的事情了,岳青问道:“这地方也是你们宫氏一族布置好的,长白山里的聚阴池,七关白毛怪,悬魂梯,都是你们的所为?” “是。”宫素素与族长同时点头。 “你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岳青说道:“大费周折,滋生阴物,你们是在保护什么东西吗?” 宫素素望一眼族长:“说来话长,族长?” 族长说道:“素素转学那一年,我们发现不断地有人过来,寻找龙穴,虽然都被我们阻止下来,可是那批人马却接连不断地过来,他们十分有组织性,工具齐全,人马也十分多,经常是多批人马分散在各地同时进行查探,目的性也很明确,我们一方面要进行防守,另外一方面,也想对这批人马进行调查,当时的情况,只有素素一个人拥有这个空当,所以,我临时叫她回来,让她先摸索一番这些人的特点,出去后进行查探。” “与戴杰丽他们是同一伙的?”崔颖说道。 “现在完全可以证明,就是同一伙人。”宫素素说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说个痛快吧,你们在保护什么东西,为什么找到苏柏,这么激动?”白墨轩扫一眼睡在宫素素腿上的苏柏:“不要装睡了!” 苏柏心里暗骂一声,这个狐狸精,就是会闹事儿,他尴尬地眼开眼睛,对上宫素素责怪的眼神,自辩道:“其实我刚醒没有多久,只是全身都没有力气,所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还不起来?”宫素素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苏柏恋恋不舍地从宫素素腿上离开,白了一眼白墨轩,这个家伙,不会是嫉妒吧,这个坏人,坏自己的好事。 族长清咳了一声,这个龙族后人与自己的想象不大一样啊,这才说道:“素素上次透露了一些事情给你们,我们的先祖叫宫之奇,他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宫之奇,生卒年不详,春秋时期虞国辛宫里人,此人具有远见卓识,忠心耿耿辅佐虞君,而且此人肚量很大,也不嫉贤,还举荐了百里奚,两人共同辅佐虞君,不过,虞君后期自负,不肯听取宫之奇的荐言,宫之言预言虞朝必灭亡,就带领他的族人离开了虞国,结果,就在他离开的那年冬天,晋国发起突然袭击,轻而易举地将虞国灭亡,虞君及大夫百里奚被俘。”苏柏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都装在脑子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先祖离开以后,有一段奇遇。”族长说道:“他偶尔得知,大地之下,有十二条龙脉,呈现相辅相交之势,而在这十二条龙脉的中心位置,是龙气最盛之地。”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种说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就算是唐叔,恐怕也没有听说过。 “而你们已经找到了其中的两条。”族长说道:“长白山,九龙山。” “可是九龙山不是已经失效了么?”苏柏说道:“这个不是你们所为?” “我们哪里有这样大的本事,说来也是巧了,九龙山原本是九龙入河之势,龙气不可挡,当年那位海陵王就是为了这里,耗尽心血,只想保后人再度一统江山。” “可惜他未能如愿,金国灭亡了。”苏柏说道:“所以族长,这九龙入河的风水奇局不是已经没用了吗?” “不,不是没用,是出了一点差错,当年那海陵王所找到的风水大师,其实正是我们的前人,”族长说道:“海陵王野心极大,但自古以来,没有一朝可以永统江山的,所以,前人在风水大局上略做了手脚,金朝未能走到最后,不过,这地方,果然是不能小觑呀,其后加上朱由校搅局,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明朝末年,生活在黑龙江地区的金国后代,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用三十多年的时间,统一了东北地区,并与1616年建立了政权,国号金,史称后金。后金不断打败明朝的军队,当时的明朝皇帝朱由校,是一位酷爱木工,不务正业的**皇帝。他听信高人的建议,以泄王气、断龙脉为由,去破坏后金的祖坟九龙山的金陵。” “明朝的军队把金陵的地面建筑全部砸毁,然后挖开墓道,掘开地宫,并将巨大的石头、碑刻、础柱等推入墓道和地宫内。并且还在九龙山主脉的山脊,也即是龙头部位动土,将龙头砍掉一截后。又在龙头咽喉部位挖出了一个深洞,让龙头生疮。” “他们还在洞里面填下了鹅卵石,并认为这是斩龙头、扼咽喉。让女真族这条金龙成为死龙,以达到釜底抽薪、彻底割断龙脉,泄去王气的目的。但是后金威力仍然不减,天启三年,也就是1623年,大臣们给皇帝朱由校再次指点迷津,认为上次龙脉断得不彻底。朱由校信以为真,并再次派出军队到大房山,在铲平金陵的基础上,又修建了好几处关帝庙和皋塔一座。大明朝想请关老爷和牛皋一起来镇压金陵的龙脉之势,以达到后金不能够攻打明朝的目的。但是昏庸的木匠皇帝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群风水师,乃是无能之辈,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出,这金陵的九龙山,乃蕴含着九龙飞天之势。” 族长说到这里,情绪很是激动,他望向四人:“你们可曾感觉到了什么?” “我虽然不懂风水,不过前后相比,最重要的就是金陵的建筑没有了,难道这个就是玄机?”苏柏看到族长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蒙对了。 崔颖冲苏柏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逻辑思考能力真不是盖的。 族长连连点头:“没错,当年我们的族人知道这海陵王的野心,故意怂恿他将金陵建筑建造在了九龙升天的路上,明朝皇帝朱由校,让人来破坏金陵,在铲平金陵的同时,反而是消除了阻挡巨龙升天的障碍物,有了这一出,结果,海陵王布置的风水奇局,终于发生了效用。” 白墨轩说道:“巨龙升天,按照九龙山风水宝局的运势来看,九条山脊乃蕴含着要经过900年的历程,才能够达到国运昌盛的人间天堂。如果从海陵王建陵开始的1155年算起,900年后,也就是2055年,金国女真族的后裔才能够真正统领天下。” 岳青补充道:“但是,九龙山国运风水宝局,一经朱由校的改变,900年才能够升到天空的历程,竟然缩短了一半,也就是450年。后来,要不是请来关云长和牛皋来镇压金陵龙脉,按照风水宝局的运势上来看,1605年,也就是朱由校出生那一年,九龙就应该升天,满清就应该入关的。也正是有了关帝庙和牛皋塔,九龙升天的国运,又被推迟了40年。当然了,如果朱由校出生那一年,满清入了关内,那么朱由校也就当不了皇上,他也不可能去改变九龙山金陵的国运风水宝局了。同样如此,这也是九龙山国运风水宝局的神秘所在。” “朱由校破坏金陵国运风水宝局的21年后,清军在吴三桂的带领下入关,同年10月1日,顺治皇帝颁诏天下,定都北京,自此入主中原。大房山金陵的国运风水宝局,在九条腾飞的巨龙带领下,终于保佑女真族的后裔遨游于天空,统一了天下。” 族长说道:“虽然中间有些曲折,可是结果却又出人意料,所以,龙脉与风水局是紧密相连的,一座九龙山就引出这许多事端,假如有人知道这十二条龙脉交汇处就是天下最足的龙气所在地,会不会滋生野心?” 族长的话众人都听懂了,苏柏只觉得背心一凉:“不会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人在做千古春秋的大梦?当皇帝,这个也太扯了。” “假如是太扯了,那么这些人频繁来到龙脉处,又怎么解释?”宫素素说道:“前来寻找龙脉的,并不止戴杰丽一班人马,现在各地的龙脉所在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些人知道这个中玄机,只是不知道是哪十二条,所以这些年来,他们的进展很小,但是这两回,戴杰丽一伙人都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我们担心,他们离正确的地点越来越近了。” “这个倒是真的。”白墨轩说道:“老三身上的日志,有所有龙脉的详细注解,地图也一应俱全。” 他说着,将那本日志拿出来,族长接过去翻阅了一遍,面色越加暗淡:“这么些年了,这伙人依然没有放弃。” “那么,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找龙族后人?”苏柏看着宫素素,现在的她在他的眼里,形象截然不同了,简直就是邦女郎,苏柏又说道:“当年,你们的先祖宫之奇为什么会答应守护龙气?” “龙脉之地所拥有的生气称为龙气,可是作为龙族后人来说,身上也是拥有龙气的。”族长看着苏柏喉间:“这中间,拥有逆鳞的龙族后人,其龙气更是不同寻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承受十二条龙脉汇合的最强龙气。” 第两百章千年往事 “承受?”苏柏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词未免有些沉重了:“这个意思不会是说,只有我才可以……” “对,只有你。”族长说道:“幸好,你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野心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后天滋生的。”白墨轩冷笑一声:“不过,有我们在,会让某人的野心不敢滋生,打破现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苏柏伸了一下舌头:“擦,你们太小瞧我了,我是没有三观,没有节操人的吗?对了,族长,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宫之奇的后人们会一直遵守这个承诺?” “当年先人预言虞朝必灭亡,所以带领族人离开虞国,后来也果然如他所言,虞朝灭亡,就连先人举荐的百里奚也被俘。”族长说道:“已经离开的先人舍弃不下百里先生,毕竟百里先生是由他举荐为虞君效命,现在落得被俘的下场,先人无法坐视不理。” “可是,根据史实记载,当年百里奚成为晋国的奴隶,这时,秦穆公向晋献公求亲,晋献公就把女儿嫁给他,同时把百里奚也作为陪嫁的奴仆之一送往秦国。百里奚不甘心做奴隶,就在半路上逃跑了,可不久又被楚人捉去,成了楚国的奴隶。秦穆公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国君,一直在收罗人才,他听说百里奚是个有才干的人之后,决心把他追回来。他怕用重金去赎引起楚国对百里奚的重视,就按照当时奴隶的身价,用五张羊皮把他作为逃奴赎回来,秦穆公同百里奚交谈后,对他大加赞赏,封他为大夫。百里奚的后代子孙就以他的名字命姓,称百里氏。”苏柏说道:“百里一族从此在史上留名。” “史实的确是这么说明的,可是自古以来,名实与事实究竟是否相符,你们有没有想过?”族长长叹一口气:“不过从最终结果来看,的确是如此,当年先祖宫之奇因为不忍心看到百里先生落得流亡的下场,于是,决定找到龙穴,为百里先生设下风水大局,改变他的命势,谁知道,无意之中,却误入了十二条龙脉的汇合点,虽然他才华卓越,可是不过体质始终是个普通人,地下千尺,寒气逼人,他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族长抬头,就是宫素素,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幅要探听下文的样子,宫素素虽然也是族内的一份子,可是对当年的事情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并不知道详情,宫氏与百里的渊源更是闻所未闻,纵然是道行颇深的白墨轩,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那一回,他遇上了贵人,非但没有死,反而因祸得福,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玄机。”族长说道:“原本这龙脉的汇合处,是由龙族后人把守,可惜纯粹的龙族血统越来越罕见,所以才有了人族与龙族的后代,可惜,这些人当中,鲜少具有这个能力的后人,把守之人,越来越难寻,先人遇上的贵人正是最后一代的把守人,她拥有最纯粹的龙族血统,也是最后一代了,现在看到苏柏,我在想,她或许正是苏柏的先祖,因为根据先人留下来的信息,这位把守人,最后出走,临行前,告诉先人,她要延续龙族血脉,原本我以为是无稽之谈,可是看到苏柏,我觉得,这个可能就是真相。” “龙族最后一代的纯粹血统?”苏柏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她也会死么?” “怎么不会?”族人说道:“他们这一族类外表上与常人无异,不过因为血统的原因,寿命要长一些,但最终还是会走向死亡,当年先人误入那里,却也成为那位姑娘最后的希望,她救了他一命,作为回报,先人必须偿还这个人情。” 白墨轩挑了挑眉:“古时候的人就是重情义,不过,能够延续这么多年,倒也是不容易了。” “唉,哪有这么简单,就算先人答应,后代也未必答应,不过先人原本就是位正人君子,受了人家的恩惠,是一定要还的,所以当即答应下来,不过他也知道,族人普通的体质根本无法守在地下,所以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守不住地底,不如就守住那十二条龙脉,只要守住了,那些有野心的人就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所在。”族长说道:“先人也在那里替百里先生改了命格。” “怪不得了。”苏柏想到自己正是在做与宫之奇一样的事情,只是觉得奇妙,现在所做的事情与几千年前有着惊人的相似,“不过,你们这一族倒是信守承诺。” “初开始的确是信守承诺,但不至于沦落到在地底下生活,”族长叹了一口气,突然伸出自己的胳膊,他的胳膊很瘦弱,皮肤很白,皮肉有明显萎缩的痕迹,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皮肤上已经有淡淡的老人斑出现。 “这是怎么一回事?”岳青问道。 “从先人那一代开始,宫氏一族从此就染上了怪病,若是说病症倒也没有,新陈代谢倒也正常,就是不能见光,如果见得多了,就会感觉心浮气躁,更严重的就是皮肉会开始萎缩,慢慢地,我们这一族就习惯了蒙面生活,也习惯了在山间,在地底生活。”族长长叹一口气:“想必是那位守护人担心先人违背承诺,所以动了一些手脚。”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了,宫素素听得入神,但看到苏柏的面色暗淡下去,自己也觉得有些心酸…… “如果我是她,也会这么做。”白墨轩说道:“毕竟口说无凭,总要想法子去约束一下,可惜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方法……” 族长摇了摇手:“这么些年了,若是能够治标治本,我们也不至于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了,不过为了汲取新的知识,我们依然是要在每一辈人中,挑选一人出去生活,素素就是这一代里被挑选出来的人,真是为难她了。” 所谓的为难,话里倒是有两层意思了,一来宫素素从小就与外人隔绝,这一出去,便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考验了,二来她既然也是宫氏族人,那么也惧怕阳光,出去生活就面临着风险,怪不得,她只要是没事,一般就是坐在教室里,不怎么爱动,也怪不得,她的皮肤白得怪异了。 苏柏忍不住去看宫素素的手,宫素素的胳膊一缩,同时瞪了一眼苏柏:“干什么?” “没,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胳膊有没有事。”苏柏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以后你千万不要出去了,一定不要晒阳光,晒多了,恐怕就和族长一样了。” 族长哭笑不得,重重地咳了一声,苏柏也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族长想必就他们那一辈外出的人选吧,否则,皮肤也不至于萎缩到这个程度,看到宫素素隐藏在黑衣里的身子,苏柏鼻子已经酸了,怪不得,她永远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墨轩白了一眼苏柏,这小子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去表达对宫素素的关心和喜爱,真是让人受不了,他踢了一脚苏柏:“先说正事好不好?” “对什么人,什么事情是正事,这个是有不同标准的。”苏柏哪里愿意听白墨轩的话,不过看到气氛肃然,还是老实地闭上了嘴巴。 崔颖也急切地想知道更多:“族长,还有什么?” “先人从那里离开以后,重新回到族里,他只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我们,他与那守护人的约定,征集族人们的意见,愿意与他一起信守承诺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可以自行离开,奉行完全自愿的原则,当时族里人奉先人为神明,自然是一呼百应,均表示愿意留下来,与先人一起完成承诺,第二件事情,先人去见了百里先生,待这两件事情完成以后,先人们便发现,身体的奇怪变化,这才知道,他们染上了极为罕见的病症,不过,众人也想得开,当时战乱,远离战场倒也不失为不错的选择。” “等等,宫之奇见过百里奚,难道他告诉过百里奚这件事情的经过?”苏柏想到了百里桑:“那个叫百里桑的,假如这个名字是真的,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百里氏的后人,他完全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如果是这样,前因后果就明显了,怪不得,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处寻找龙脉,戴杰丽这行人不过是他人马中的一支罢了。” “不过,从他到处乱打乱撞来看,他对细节并不清楚。”崔颖说道:“所以他采用的是大海里捞针的办法,从时间算起来,他的行动,已经持续了五年左右。” “先人心思缜密,就算对百里先生有个交代,也不会违背承诺,顶多只是一语带过,”族长说道:“但是百里先生也非俗人,从先人的话里悟到一些东西也不一定,唉,果然是有前因,才有了这后果么?” “驱邪曲是怎么一回事?”白墨轩说道。 第两百零一章生路 “那是当年那位守护人传授给先人宫之奇的,说是可以驱邪避凶,当年,族人们大多会吹奏,当时战乱,不少邪物滋生,先人不忍心看着亡灵作乱,带领族人前去扎驱邪,可惜不久以后,病患越来越严重,实在不可以继续生活在阳光下面,这才带领族人彻底地退到深山,开始了地下生活。” “怪不得青鸾先祖说那支驱邪人离奇消失。”白墨轩说道。 “这里的龙气为何紊乱?”前因弄明白了,现在是时候弄清楚这里的迷团了:“我们前来不过是想找到主龙穴,判断龙头位置,改变苏柏的命势,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过是与贵族先人宫之奇所做的事情一样。”岳青说道:“龙脉汇合处如何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要找的只是这条龙脉的真正龙头所在。” 族长笑了,怎么看也有种居心叵测的意思,白墨轩暗道是上了这宫氏一族的贼船了,索性把话讲开来:“直话直说吧,看看能否讨价还价。” “这位小兄弟倒是豪爽。”族长说道:“我们颇费周折,为了找到龙族后人,依那位守护人所说,没有纯正的龙族血统,是无法守护的,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拥有逆鳞的龙族后人,虽然血统不够纯正,可是却有逆鳞后天弥补,我们曾经有一次机会,找到拥有逆鳞的龙族后人,可惜,当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被逆鳞的力量吞噬,命不久矣。” 苏柏一震,假如没有猜错,他们找到的人就是清莲。 “所以呢?”白墨轩说道:“你们是想找到拥有逆鳞的龙族后人,你们就可以撂担子了,是吧?” “话不能这么讲,”族长没想到白墨轩这么犀利,不禁一头大汗:“我们这一族是注定不能到外面生活的,对我们来说,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只是,这几年,我们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那伙人肆意地进入龙脉所在地,而且比起前几年,近两年,他们似乎也摸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我只是担心,这样下去,我们已经阻挡不了这些人了,可是有你们就不一样了,且不说苏柏拥有逆鳞,就说你们刚刚与阴煞交手,你们的能耐就可见一斑了。” 白墨轩立刻翻了一个白眼,现在他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怎么感觉现在完全被这族长拿捏呢。 宫素素说道:“我们没想卸下现在肩上的责任,既然已经开始,我们就会继续下去,否则,这些年来,族人们的努力都会打了水漂,我一定不会让这伙人得逞。” 宫素素的话让苏柏有不好的预感:“你?” 族长看了一眼苏柏,说道:“我的年纪大了,总要有人接手族长的位置,素素可以消化驱邪曲,又可以与守护灵对话,在族人中,是最出类拔萃地,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选,所以……” 苏柏的心收缩了一下,这是不是说明,宫素素以后都不能离开族人了,一是因为她的体质,二是因为她今后要承担的责任? 看到苏柏的面色,族长说道:“我们找到你,无非是想求得你的帮助,那地方与你们龙族有脱不了的关系,个中渊源,我们无法知道,更没有办法去找到答案,可是现在有了你,你一来可以守护,二来可以归本溯源,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原本就和龙脉脱不了干系,只要苏柏一天的命数未改,就难免不与那帮人产生冲突。” 苏柏不得不承认族长的话有道理,这地方与自己的家族有脱不了的干系,再说,以后宫素素执掌此族,自己不可能坐视不理,他的头脑已经被冲动给湮灭了:“好!” 好个p啊,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又是因为这个宫素素,白墨轩说道:“他一人做不了主,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再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是应该的,只是,刚才问题的答案我就没有办法提供了。”这族长也是狡诈,居然在拿这龙气紊乱的答案来威胁众人。 “你这个老狐狸!”白墨轩刚骂出口,马上又收了回去,狐狸咋能用来骂人呢。 岳青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其实白墨轩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事实正如族长所说,与戴杰丽这两回交锋,已经与对方结下梁子了,而且这回百里桑还出资五十万美金想收买他们,可见他们已经引起了百里桑的注意力,一举两得,还能与宫氏一族达成一致,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嘛。 族长笑道:“其实明明是件好事,何必要看得太复杂呢?” “我答应,我答应!”苏柏举起手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说。”族长觉得今天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奔波了这许多年,看样子可以退休了。 “我要和素素结婚!!” 苏柏一语言毕,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相对无言,至于白墨轩,已经骂出声来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有你这样提要求的吗?” 苏柏嘿嘿一笑,机不再来,这族长有求于他们,得赶紧地抓住机会啊,再说宫素素听到苏柏的请求,感觉却是冰火两重天,族长叹一口气,望着宫素素:“素素,还是由你来说吧。” “对不起……”宫素素猛地吸了一口气,摊开自己的手掌:“我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 岳青与崔颖对视了一眼,果然,宫素素的掌纹里蕴含玄机,宫素素光洁的手掌心里,只有两条掌纹,苏柏猛然走近,拉着宫素素的手:“生命线呢?” “没有了。”宫素素说道:“已经完全消失了,在我之前,有一位与我情况一致的族人多罗格格。” “什么意思?”苏柏说道:“没有掌纹能说明什么?” “我随时会死。”宫素素说道。 “怎么会,你一定是骗我的,族长说了,你会是下一任的族长。”苏柏的脸一直嘻嘻哈哈地:“你是骗我的吧,为了让我死心,你露馅了!” 宫素素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我没有骗你,从一开始我就不敢讲,我看到书里的那张画,我才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我,你这么维护我,我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不能拖累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可以活多久,没有掌纹,只有人体发生奇异的病变,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我之前,就只有多罗出现过这种现象,当年就算瓜尔佳氏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苏柏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那里,族长正色道:“这件事情绝无半分假,你接受过高等教育,也可以去了解一番。” 岳青与崔颖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到正解,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掌纹消失这种现象很不平常,病变也是唯一的原因,可惜苏柏不懂,苏柏觉得自己被雷劈到了,刚才还以为自己可以玩个小聪明,顺势和宫素素永远地在一起,大不了,就当异地恋啊,反正自己现在也算是自由职业,一年多几年来回也可以,就当旅游生活了,现在,现在是什么状况?苏柏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脑子也晕晕地…… 直待白墨轩拍到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宫素素已经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正笑着看向自己,苏柏不顾得有别人,拥住宫素素:“没关系,你能活多久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生老病死什么的,实在是太平常了,你看,一场地震,就得要了多少人的命?说不定,有一天我也突然撞车,突然摔下山崖,我也就死了,现在咱们都还活着,这不就可以了吗?对不对,素素?” 宫素素好不容易逼退的眼泪再度泛滥,她转过身去:“不要再说了,我拒绝,我拒绝!” 崔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苏柏:“苏柏,你尊重一下素素的意愿吧,你想一下,现在拥有的太多,将来失去的时候,就会太痛,这也是素素的苦心啊。” 毕竟是女人,崔颖准确地抓住了宫素素的心思,宫素素已经打定主意与苏柏撇清关系,心中虽然痛着,但是依然转身过来:“不要再说了,苏柏,过去我们俩有怎么样的缘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我们可以提供龙穴的线索,你们帮我们对付百里桑的人马,你们不是想知道这里的龙头所在吗?好,这就是我们回报的条件,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族长闻言,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去看看外面那群人的动静,以妨他们再行作乱,素素,这里就交给你了。” 苏柏依然还处于冲击之中,崔颖掐了他一把:“喂,醒醒啊!” “我不想醒……”苏柏愣愣地看着宫素素,他又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这苦b的命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劫数,劫数啊。 “醒不醒,都是这个事实,你越是拖泥带水,我就会越痛苦。”宫素素沉声说道:“我一直在犹豫不决中,我唯一确认的是在我死前,不想一直在脑子里浮现你的样子,不想自己那么舍不得,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就算要死,到时候我也可以死得痛快一点。” 第两百零二章爪印 “我……”苏柏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崔颖扯了他一把:“先让素素冷静一下,先找到龙头要紧,戴杰丽一伙人现在还是虎视眈眈,儿女情长什么的先放到一边吧。” 宫素素走到那中间的祭台前,双手合什,嘴里默念着什么东西,样子十分恭敬,整个过程她的表情十分肃然,让四人不敢发声…… 祭台之上摆满了灵牌,是宫氏一族逝去的先人们,宫素素诵完,手摸索到摆放祭品的下方,手不断地摸下去,祭台一分为二,露出一条通道,直通地下:“跟我来吧。” 宫素素表现得决断,苏柏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怎么挪动的,跟在宫素素的身后,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拒绝若是在情理之中,可是理由呢,这是老天爷的捉弄么,苏柏紧紧地跟在宫素素的身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至少你是喜欢我的吧?” 宫素素停了下来,她原本正要点燃墙上的火盆,听到这一句,动作缓了下来,未点燃火盆便转身过来,她的唇落到苏柏的脸上,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她的泪:“喜欢过。” 苏柏在昏暗之中得到了这一吻,虽然只是晴蜓点水一般,一颗心已经被感动完全填充,他伸手去拥宫素素,素素的身子像蛇一般灵巧,轻轻地脱离去,点燃了墙上的火盆,火光亮起来,宫素素只用后脑勺对着苏柏:“走吧。” 崔颖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推着苏柏:“走吧。” 苏柏三魂七魄好似丢了一般,明明是平坦的石子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地跟在宫素素身后…… 岳青知道现在的苏柏是别指望他去注意任何事情了,自己则留了心,原来这祭台下面,有一条人工开造的石子通道,这石子并不是常见的鹅卵石,而是由外面山岩上普通的石头打磨出来的,十分耗人力与时间,这宫氏一族如此大费周折,想来这条通道十分重要。 宫素素看似淡定,但苏柏刚才的告白也让她乱了心神,险些走过密道口,待回过神来时,已经多迈出去了一步,惊得她赶紧收了回来,眉间已经有些惊吓,苏柏问道:“怎么了?” “前面是流沙阵。”宫素素说道:“我再向前迈一步,恐怕就要葬身其中了,幸好收得及时,苏柏……” “怎么?”苏柏一边应着,一边呆呆在望着宫素素的侧脸。 宫素素被他看得面红脸热,越发不愿意转头过来,所谓的流沙阵,白墨轩曾听师父提过,师父与父亲头一回有交集,就是遇上了流沙阵,这是古时用来防盗的常用方法,在墓地里,设下一片软陷的地面,地面之下是一直流动的沙子,一旦超过了规定的重量,地面裂开,人直接掉进流沙中,被卷入滚滚的流沙中,尸身都无处可寻! 方才宫素素心猿意马之下,居然整个人踩了过去,要不是她身子轻,后面的人没有跟过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片流沙阵宫素素自有方法过去,她的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口哨,那声音极清亮,声音响毕,苏柏就觉得头上有片阴影朝头顶压过来,抬头一看,三只足有成人半人高的鹰正朝他们扑过来,苏柏下意识地要躲,宫素素摇头道:“不要怕,都是经过族人训练地的鹰,十分通人性,我们要过去,必须让它们帮忙。” 那三只巨鹰爪子十分尖利,它们盘旋下来,停在突出来的尖石上,苏柏有些不懂:“它们要怎么带我们过去?” 宫素素不答,重新将手放到唇边,连吹三下,那三只巨鹰重新跃了起来,却是在岩壁上高低起伏,尖利的爪子在石壁上拍打着,它们的力道很大,每一下下去,就有些灰尘溅下来,由于距离遥远,苏柏等人看不真切,不知道此举的意义在哪里。 “石壁上有机关,唯一能够打开这些机关的就只有这三只鹰了,因为机关是按照它们的爪印定制而成的,只有它们可以合丝夹缝,毫厘不差地按下机关。”宫素素说道:“这地方是百年之前,族人在这里设下的。” 苏柏有些惊讶:“那这些鹰的寿命岂不是在百年以上了?” 崔颖也是吃了一惊,鹰算是鸟类中寿命较长的了,一般是七十年,这些鹰都是发育成熟的,毕竟百年前爪印就已经定下来了,那么,这三只鹰的年龄必定大于一百岁。 “没错。”宫素素趁着这些鹰拍打机关的空当,解释道:“当年族人用了很大的心血才训服它们,每年都给它们服用一些极为罕见的药材,这才让它们长寿下来。” “假如有一天它们死了呢?”岳青说道:“这机关岂不是无解了?” “如此一来,正好。”宫素素说道:“我们会放弃这里,而进来的人也不能越过流沙阵,进入到真正的龙头所在了。” 白墨轩挑了挑眉毛:“难说,现在的科技力量太惊人,什么难题,只要有钱有技术就可以攻破,更何况,下面虽然有流沙阵,可是上面却是坚实的,只要有工具和耐受力,慢慢地移动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正是为我们要寻求你们帮助的原因。”宫素素低头叹道:“我们已经快要力不从心了。” 说话间,那三只巨鹰已经结束了拍打,从岩顶有无数道绳索下垂下来,每一根都有成人胳膊般粗,细看才发现,这些绳索的底部都拴结在一起,可以直接踩上去,拉着绳索行进,白墨轩摇摇头,果然,毕竟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放到现在,其实说不得高明,当然,只限于现在了。 宫素素身子轻,轻轻一跃,就抓住最近的绳索,如燕子般跃过去,苏柏等人紧跟在后面,直至到了流沙阵的上面,众人才可以听到那种极细微的响声,沙沙作响,听似缓慢,但仔细别的,就能听到轰隆隆地声音,像是地底下正在打着闷雷,所有暗藏的危机就是如此,看似平淡不惊,但千万不要大意,大意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宫素素领着众人从那绳索上踩过去,那三只鹰依然守在原地,宫素素解释道:“一会儿我们会从那里折返回来,等我们回来后,它们自然就会离开了,所有的绳索都将收起来,它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所以习惯了这种等候。” 习惯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这流沙阵足足有千米之远,凭着体力过去,根本就是一种折磨啊,苏柏觉得掌心都快要摩擦出火了,脚底板也勒得生疼,幸好有宫素素在,再怎么吃力,这一口气也得憋过去了,好不容易望见前面的石阶,苏柏愣是没有忍住:“妈呀,我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重新感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苏柏觉得都找不到重心了,身子还有些晕,被宫素素提了一把:“小心,从现在开始,你们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开口说话。” “什么意思?”岳青有些敏感:“不会又是像阴煞一样的鬼东西吧。” 宫素素沉默不语,看来岳青是猜中了,宫素素说道:“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回头,更不要应他,否则,会很难缠。” 这里相较于刚才的地方,完全是天然的组成,宫素素不让众人亮灯,她生长在地下世界,对黑暗里的环境也十分了解,在没有一点光的情况下,居然迈开步子,就大步地向前,苏柏咽了一口口水,跟在后面,或许是他体质的原因,向前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了喘息声…… 这喘息声不像是人声,一声大,一声小,不止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好像鼻子也在喷着气,“呼……呼……” 苏柏咽了一口气,他真想问一句,其他人有没有听到,想到宫素素的提醒,他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脏,让自己镇定一些,偏偏这声音越来越清楚,清晰地就像在自己的耳边,苏柏伸手抓了宫素素一把,宫素素一愣,险些就要回头问苏柏,心中无奈,这个苏柏,胆子也太小了一些,苏柏终于把手缩了回去,居然听到一声更清晰地声音:“苏柏……” 妈呀,苏柏险些叫了起来,这个鬼东西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苏柏嘴巴动了一下,马上伸手捂上了,娘的,我才不会上你的鬼当! 苏柏没有应,那个声音就慢慢地远了,连带着那喘息声也慢慢消失,苏柏重新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同伴们的脚步声,在黑暗中行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宫素素的脚步声格外地响,众人紧跟在后面,如果他们可以看得到的话,就会知道,他们现在完全是一条直线,笔直的直线,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突然撞上了宫素素的后背,他脱口而出:“怎么了?” 听到自己的声音,苏柏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头上,妈呀,怎么说话了!!! 苏柏感觉到宫素素的身子转了过来,心里越发地慌,怎么素素也中了邪似的,居然转身过来了?苏柏觉得头皮一麻,却听到宫素素说道:“我们到了。” 第两百零三章娃娃鱼 苏柏马上长舒了一口气,宫素素点燃了墙上的火盆,众人一回头,均是寒毛倒竖,他们方才走过的小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而那只是搭在这个池子上面的木板桥,木板有些年头了,显得有些松散破败,这些都算了,苏柏忍不住吐槽道:“怪不得那声音不像人声了,果然就不是人嘛!” 那木板桥下,是一个水池子,这地方原本地下水资源丰富,地底有这样的池子也不为过,可是里面养着的是什么玩意儿?娃娃鱼么? 从外形上来看,的确有些形似,肚子扁平但却浑圆得多,可是,想到刚才那声“苏柏”,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就在此时,有几只见了光,疯了一样向上窜,居然可以跃过桥面,在它们张开嘴的时候,苏柏清楚地看到了它们嘴中的利牙! “你们也看到了,它们见到光会格外地兴奋,它们一直生活在地下,至于是怎么来的,我们也不太确定,地底的生物实在是太多样化了,早些年,有族人吃过它们的亏,但也让我们误打误撞,将它们利用在这机关里,再保一重安全,”宫素素说道:“它们的牙有天生的毒素,抹在灵狸爪子上面的毒正是它们的分泌物,效果如何,你们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我才让你们在黑暗中行走。” “那为什么不能应声??”崔颖问道。 “虽然它们不会真的说话,可是却会模仿人声,而且对人声很敏感,一旦你们开口说话,它们就会像见到阳光一样兴奋,而且会准确地找到目标。”宫素素倒是十分冷静,毕竟这是她的地盘嘛。 “我明明听到它们叫我苏柏,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名字?”苏柏指着自己说道:“我肯定没有听错。” 宫素素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有点像:“它们是在叫‘倏……’!” 崔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口水都险些掉出来了,刚才苏柏这内心活动得有多丰富啊,这真是自己吓自己,险些吓出毛病来了,苏柏如释重负一般,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妈呀,吓死我了,我就听到它苏柏苏柏地叫我,我差点就应了它了。” 白墨轩的嘴角也藏不住笑意了,这个苏呆子,幸好他守住了,否则被咬上一口,这挨刀子是必须的了,岳青则是无奈,苏柏永远在状态之外,但永远都能够逃出一劫,这算不算是改变运势之后的结果? 再看这里,十分潮湿,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腥味,宫素素说道:“龙气紊乱,是因为我们改变了地下地气的格局。” “地气?”苏柏与崔颖同时发问。 “这里地下水十分丰富,完全天然的地下水的走向,形成了地下绝无仅有的生气,这些生气与地面的生气两相呼应,形成了绝无仅有的九龙之局,可惜,这九龙之局实在是太引人注目,除了海陵王外,还有不少君王打它的主意,满清入关以后,族人终于决定将这里的生气隐藏起来,我们大费周折,在地下进行挖掘,让地下水的流向变得更加复杂,七横八纵,时间久了,就让地面的生气也变得紊乱起来,你们这才找不到龙气的走向,更加找不到龙头所在了。”宫素素一语惊醒梦中人。 岳青大感惊讶,如此庞大的工程,怪不得让他和白墨轩都如此迷惑了,“我们现在是正在龙头之下?” “没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龙头位置开始,从这个池子开始,你们现在肉眼看到的地底下,有无数的沟渠。”宫素素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在这里做了重点布守的原因,你们现在可以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了。” 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掏出罗盘,锁定了一个位置,众人就向下挖掘了起来,果然如素素所说,地底下多了一些沟渠,而且都有竹片细致地围了起来,竹片上面抹有一些透明的液体,起到防腐的作用,将苏柏先人的骸骨放下去,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苏柏双手合什,对着先人骸骨喃喃念了半天,才觉得心安。 完成了这一任务,崔颖想到外面的戴杰丽一伙人:“我们下来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你现在是在关心敌人吗?”白墨轩已经将对方视为对头了:“别人不知道,不过那个叫老三的,恐怕只剩小半条命了,真傻,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么,真是个蠢材!”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通透的。”苏柏翻了一个白眼:“我看那个老三完全将你当成情敌了,看你那小要闪出火花了,咋样,我们的大明星对戴杰丽的感觉如何?如果能够用美男计收服了,我们也省了不少事,还能摸到百里桑的底。” 白墨轩的眼睛闪了一下,居然有些动心的意思,崔颖心里一惊:“不会真的要用美男计吧?” “试试也未尝不可。”白墨轩说道。 “你,你好邪恶。”苏柏退后了一步:“其实那里还有七个人,你要不要也一并收了?男女通杀,有没有?” “滚。”白墨轩嘴巴轻启,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把苏柏吓得胆寒,这个狐狸精真是开不起玩笑啊,苏柏捂上嘴巴,闪到了宫素素的身边。 宫素素的面色暗淡下去,眼下苏柏的事情完毕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她强忍住心上的悲伤:“走吧。” 众人循着原路回去,果然,那三只巨鹰一直乖巧地呆在原处,等众人回来,立刻让所有绳索回去,三只鹰向上飞去,不知道飞向了何处…… 从那祭台钻出来,族长等人正等在那里,见到众人出来,急切地说道:“那一伙人动作真是快,我们不过在这里耽误了片刻,再出去,已经找不到人了,按理说,他们中间有人受了伤,唉,果然是训练有素,眼下,我已经派人四处盯着,你们有什么打算?” “素素露了面,他们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这里。”苏柏说道:“他们肯定不会走远,如果我是他们,现在一定会和另外的人马联系,继续这里的探查,如果硬碰硬,大家都没有好处,我在想,现在只有一个方法了。” 白墨轩点头:“现在也只有让老爸他们出马了。” 宫素素听得一头雾水,族长也是迷惑不解,苏柏问道:“这里有没有信号好点的地方,我们想与外面联系一下。” “有,几位随我来。”族长将众人带到一处高点的所在,这地方离信号塔最近了,虽然手机信号有些断断续续地,白墨轩总算是和白逸联系上了,将这里的事情简略地交代一番,电话那头的白逸只是淡淡地一句:“交给我们就好,你们见机行事吧。” 白逸的态度让众人都觉得心安,阴人组织内部有各种力量,而且都聚集在国内,戴杰丽一伙人就算人再多,钱再多,也敌不过势,这就是定律,寻找到了外援,苏柏一行人还是继续留在山里,宫素素的族人在山里一番打探,终于找到了戴杰丽等人,他们目前正驻扎在半里以外的山里,显然也是在等援兵。 苏柏等人被宫素素带到了他们的住处,虽然是在地底,可是建筑都是按民居的格局建造的,居然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可惜这里没有信号,只能当作摆设了,宫素素的房间很素雅,里面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台电脑了,素素看众人进来一幅惊讶的表情,笑道:“这里不过是我们睡觉的地方,而且是在地底下,没有太多的娱乐,对于我们来说,在地底下看到罕见的生物或植物,这就是娱乐活动。” 苏柏心里一阵泛酸,素素又说道:“十二条龙脉下都有我们的居所。” “假如要去到另外一处,要怎么办?”岳青问道。 “夜间赶路。”宫素素说道:“我们的行动力在晚上,往往比白天要强,不过现在族人们也是分散开来,每一处都有我们的族人看守着,只有我与族长相对自由一些。” 这民居是按四合院的建筑格局来建的,这样房间多,可以容纳的人数也更多,苏柏等人住下来,才看到宫素素族人们的本来面目,老实说,不论男女,长相都是不错的,看来当初那位宫之奇也是相貌俊秀的主儿,只是他们都皮肤白得过份,接近苍白,没有血色,原本苏柏觉得宫素素算是够苍白的了,放在她的族人当中,也勉强算得上是白里透红的一类。 这些人鲜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现在一下子来了四个,而且都是生得俊逸的男女,一下子勾起了这些人的兴趣,成天围着四人,问个没完没了,苏柏喜欢素素,就爱屋及屋了,拿出了天大的耐性,这让他成为了素素族人最喜欢的那一个。 要不是还想着外面有戴杰丽一伙人,苏柏简直要在这里乐不思蜀了,一行人住下来呆了三天,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报说,戴杰丽一伙人已经收拾东西,抬着那个叫老三的人,离开了九龙山…… 第两百零四章唯一记忆 白墨轩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老爸动作了,再探听,又有消息过来,说是原本有一群人朝九龙山过来,半道上让人给拦停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戴杰丽一伙人的离开,让苏柏怅然所失,这说明,他离开宫素素的日子就到了,宫素素讲得明白,可是苏柏的想法却不一样,就算宫素素是天生恶疾,连掌纹也消失了,可是又不是说马上就会死,日子有多长,她自己也不知道,既然如此,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好好地守在一起,难道不可以吗? 苏柏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道:“不行!” 苏柏的身子缩了缩:“为什么?” 宫素素说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有,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生活,不是你可以习惯的。” “死心吧。”白墨轩早就受够这里了,潮湿,无聊,简直是无聊到了极点,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电,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苏柏可怜兮兮地坐在一边,族长走了进来:“是时候出发了,各位,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苏柏,你是龙族后人,这份地图也应该交给你。” 族长手上的地图画着十二条龙脉的分布,却看不到交汇处,苏柏有些不解:“不是说交汇的地方,就是最强大的龙穴么,地图上怎么没有标注出来?” 族长摇头:“这份地图从古传到今,从来没有标注过交汇处。” 苏柏拿着那份地图,觉得沉甸甸地,这可是可以将一个人送到最顶端的东西啊,自己这辈子拿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个玩意了,苏柏想了又想,仔细看起那幅地图,然后找来笔和纸,重新临摹了一份,居然丝毫不差! 族长频频点头,这苏柏果然是天赋过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地图画了下来,族长一咬牙,突然转身,将手里的地图扔进了火盆里,火苗窜上来,地图隐在了火苗中! 宫素素一声惊呼:“族长!” 她伸手去火盆里捞,却被族长扯开来:“不用了,素素,这东西留在手上就是一个祸害,假如有人可以用脑子把它记住,这就是最好的保存方式了,除非苏柏肯讲,否则没有人知道这十二条龙脉的所在了,以苏柏的立场,是不可能透露出去的,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的了。” 苏柏目瞪口呆,现在剩下的只有手上这一份临摹的,还有一份是藏在自己脑子里的,自己会忘吗?肯定是不会的,可是自己会不吐露出来吗?苏柏扪心自问,他不确定,假如给自己上个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会不会讲,这实在是一个问题! 白墨轩问苏柏:“会不会忘记?” “怎么可能?”苏柏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这可是180的啊!” 他话音刚落,白墨轩抄起那一份临摹的地图,直接丢进了火里,火一下子又冒起来了,眼看着最后一份临摹的地图也化成了灰烬,苏柏目瞪口呆,现在所有的压力全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可恶啊,这个族长是典型的腹黑啊!还有这个死狐狸精,苏柏只想诅咒他,诅咒他找不到女朋友,男朋友也找不到! 宫素素叹了一口气:“苏柏,这个秘密,你一定要守住。” 苏柏舔了一下嘴唇,艰难地点头:“我尽力吧……” 崔颖无奈地拍了一下苏柏:“斯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苏柏,你好自为之吧。” 临走了,苏柏肩上突然担上一幅重担,宫素素带着众人重新回到地面,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见过天日的众人,重新回到地面的第一时间,就是大口地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崔颖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双手放在自己眼上,看着天上被云头挡住一大半的太阳:“太好了。” 看到阳光,宫素素的脸却苍白下去,苏柏心急地推她:“你先下去吧,我们知道怎么出山。” 宫素素一咬牙,她知道自己越迟疑,就会让苏柏越痛苦,当下冲众人一挥手,重新回到那地下的世界,送走了宫素素,苏柏鼻子有些发酸,他拉着岳青的胳膊朝自己的鼻子蹭过去,岳青嫌弃地推开他:“你这个人,你没袖子啊,拿我的擦你的鼻涕!” “不要闹了。”白墨轩说道:“戴杰丽一伙人突然离开,一定是师父他们出手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回去,走吧。” 苏柏回头望了几眼,终于长叹一口气,低头走在最末,崔颖心疼苏柏,放慢脚步,轻声说道:“老弟,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永远十全十美地,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放开素素,就像素素说得,爱得越深,到时候她会越痛苦,难道你舍得?” “我舍不得。”苏柏说道:“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忘记她,老姐,若是有忘情水,你一定要记得给我一杯。” 崔颖无奈了,都这种时候了,这孩子还有心情吐槽,四人走在孤寂的山里,那群灵狸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众人不远的地方,凝视着众人,白墨轩回头,看到有几只受伤的,还绑着崔颖系上的绷带,它们静静地呆在那里,眼神里有些许不舍,它们是来给他们送行的吗? 白墨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粉色的眸子也变得温柔起来,就在此时,岳青却警惕起来,前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幸好,白逸的声音响了起来:“墨轩,苏柏!” 听到老爸的声音,白墨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白逸不是一个人来的,来的还有步氏兄弟,步一班与步一凡,自然也少不了唐三成,见到众人安然无恙,唐三成与白逸都吐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就好了。” “老爸,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让戴杰丽一伙人撤退的?”白墨轩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回去后好好说。”大获全胜的白逸心情十分畅快,他大力拍打着白墨轩的后背:“这一回,我们算是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步氏兄弟出马,这回程就痛快得多了,当直升机停在步氏集团顶楼的停机坪上,苏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与九龙山,完全是两个世界,站在楼顶俯视地面,人群与车辆不过是蝼蚁般大小,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现在的步氏集团完全由兄弟俩执掌,一行人进入到步氏顶楼的休息室,一走进去,就看到两个娇俏的美人儿,像两道红色的影子一般跃了过来,分别挽住了步一班和步一凡的手,娇嗔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苏柏定睛一看,这两道红色的影子,同样都是身着红裙,刚才的移动简直像风一般,现在一看,居然长得一模一样,步氏兄弟原本就是双胞胎,现在配上这一对妙人儿,两对壁人并排而立,感觉……好微妙! “介绍一下吧,这两位步氏的掌门就不用多说了,这两位叫良辰美景,”白逸一回头,也有几秒的愣神,一时间分不清楚良辰与美景了。 美景一嘟嘴:“白大哥,我是良辰。” “少来,你一定是美景。”白逸一下子抓住了要点:“良辰才不会和我玩这种花招,这下子你正好露馅了,这位是美景,而这位呢,是良辰,他们是步家兄弟俩的妻子,也是我妻子认的干妹妹,所以,也算是姻亲了。” 崔颖瞪大了眼睛,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良缘,双胞胎对上双胞胎,而且这步氏兄弟是有名的发明家,一心埋头于发明,这是众人皆知的,可是他们居然有这样的艳福,她们有着不错的名字良辰美景,而且人如其名,十分灵动,比起现代社会的女子来,灵气十足。 步一班与步一凡在良辰美景面前,丝毫没有步氏集团掌门人的样子,步一凡说道:“不是不带你们去,实在是因为舱位有限,更何况,公司里还需要有人坐镇。” 良辰笑道:“看到你们平安归来,就好了。” 这姐妹俩,一个灵动,一个温婉,性格倒是截然不同。 良辰美景知道众人有事要说,拉着步家兄弟离去,原本想听个热闹的兄弟俩也是无可奈何,天大,也大不过老婆。 现在只剩下六人了,白墨轩早就沉不住性子了:“师父,爸,你们俩就一口气说个痛快吧,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手脚?”白逸笑道:“就算是吧,九龙山原本就是皇陵所在地,现在突然大批人马出现,这情形已经很不寻常了,照例的盘问与盘查原本就是应该的,我们不过是小小地有了动静,他们就知难而退,显然是不想引起更大的风波,以免影响他们后续的动作,不过你们的联系还算及时,已经有别处的人马朝九龙山去,而且携带了不少工具,不过很可惜,在盘查中,没有发现武器,否则,他们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对方是聪明人,他们毕竟是从境外入境活动的,就算有钱好办事,可是,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这个道理他们懂,这种情况下,自然选择知难而退了。”唐三成说道:“不过,我担心他们不过是暂时告退,风波会起,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崔颖说道:“那个百里桑到底是什么人?” 第两百零五章锁心符 “我们查过,百里桑表面上的身份真是滴水不漏啊,他是华人圈子里有名的探险家,还是一位美食家,拥有葡萄酒庄园,平时的生活十分低调,鲜少接受媒体采访,没有漏洞。” 崔颖说道:“可是那个戴杰丽有漏洞。” 崔颖将自己的分析讲出来,白逸连连点头:“假如从戴杰丽身上着手调查,这是个不错的方向,还有那七位聋哑人,也可以重点了解一下,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够了就先回家吧。” 白逸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望着岳青和崔颖:“只是你们俩恐怕要有点麻烦了。” “什么意思?”崔颖马上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一个人来:“不会是那个叫婴宁的姑娘,还没有走吧?” 唐三成有些乐:“何止是没有走,现在还在岳青的房间里鼓捣什么锁心符。” 岳青的双眼瞪得老大,锁心符!! 现在不少白领都听说过锁心符,一些江湖道士骗人说这个锁心符可以让你喜欢的人只对你死心踏地,卖价还挺高,这个婴宁,居然连这一招都用上了,岳青说道:“她会法术,搞不好偏打正着了,道法之中有不少姻缘符咒和姻缘法术,锁心符除了外用,还得内服,要将锁心符烧化成水,让我喝了才可以。” “那你是要喝了?”崔颖一斜眼,岳青立马摆手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喝那种东西,那是给功法不强的人设置的,而且,普通人写的锁心符,根本没用!” 苏柏抱怨道:“那间房又不止是岳青一个人的,我也有份啊,她也太贪心了,难道想一吃二?” “去你的。”崔颖翻了一个白眼:“我可不管她用的是什么锁心符,岳青,今天晚上你和苏柏睡我的房间,我去你们的房间睡,我把我的一颗心给她!” 女人泼辣起来,真不是盖的,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苏柏想着凑热闹,连家也不回了,直接去了古董店,果然,那婴宁并没有听雪纷的话回青丘,坐在柜台后面,双手撑在下巴上,一幅望穿秋水的模样,见到岳青回来,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弹簧:“岳青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得人鸡皮疙瘩聚起,苏柏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肉麻死了,我先去房间里瞅瞅。” 一走进房间,苏柏就傻了眼,这房间里一共贴了八张硕大的符纸,而且还有模有样,正好是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贴上,苏柏闷咳了一声,叫了一声岳青,岳青此时并没有空当理会,因为那婴宁正端着一碗加了符纸灰的水,逼着让他喝,岳青连连叫苦:“婴宁,你还是赶紧回青丘吧,这里是现代社会,一点也不适合你。” “你喝嘛,你喝完了,我自然就会走了。”婴宁端着那碗水,完全无视崔颖愤怒的眼神,身子恨不得粘到岳青身子上:“岳青哥哥……” “我不会喝的。”岳青一咬牙,将那装有符纸灰的水拍落到地上,符纸水流了一地,碗也四分五裂,婴宁愣在那里,眼泪在眼睛眶里打着圈,好几次险些落出来,转一转,居然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轻咬着嘴唇,一幅怯生生的小模样:“岳青哥哥,你是生气了么?” 这幅样子,让岳青讲不出来狠话了,倒是崔颖,正色道:“婴宁,我很严肃地告诉你,你现在的行为和小三儿没有什么区别,你喜欢一个人,也得对方有意思才行啊,否则,你这就叫做是单恋,还有,插足,懂吗?” “不懂。”婴宁无辜地摇摇头:“我觉得岳青哥哥不错。” 苏柏正为房间里的锁心符发愁,这八张硕大的符纸,看着心里堵得慌啊,刚冲出去,就被崔颖揪到婴宁面前来:“那么这个男人呢,假如有一天,你突然看到他的优点,会不会喜欢上他?” “可是他没有优点呀。”婴宁举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个开始数:“他不像岳青哥哥,岳青哥哥长得好看,还会道法,说话又稳重……” “打住。”苏柏握住婴宁的手:“妹纸,咱不能这样,什么叫做我没有优点,长得帅,长得高,智商高,这三高不算是优点吗?” 婴宁望着苏柏握住自己的手,心里突然“扑愣”一下,一种她也说不清楚的感觉从脚底板开始冒,冒到头顶的时候,脑子就轰地一下,她迅速地拍掉苏柏的手:“你没有优点!” 苏柏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所谓了,像我这种三高的优点,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你的年纪还小,阅历浅,见过的男人不多,没有眼光也很正常,不过,我有个要求,屋子里的什么锁心符,你可不可以撤了?” 岳青已经走进了屋子,那分布有序的锁心符倒让他大吃了一惊,这姑娘毕竟是有修为的,这些锁心符是……有效的,他心里吃了一惊,刚才幸亏自己没有喝那水,一旦喝了,再走进这间屋子……岳青想想就后怕,一口气将这些黄符揭了下来,撕碎了,扔到了垃圾筒里,婴宁看着岳青的所为,脸上的颜色都暗淡下去,雪纷轻咳一声:“你还是听我的话,赶紧回青丘去吧,你再不走,我只有勉为其难,送你一趟了。” 婴宁抱着雪纷的胳膊:“姑姑,我不想走,还是这里好玩,你成天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觉得闷么,有我在,也好给你解解闷子。” “我不闷,我呆在这里是有原因的。”雪纷说道:“你没有完成长老的任务,就要像其她姐妹一样,尽速地返回青丘,还有,我要提醒你一点,人族与狐族是不可能通婚的,所以,岳青,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苏柏有些幸灾乐祸:“听到了没有,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小妹纸,你还是听雪纷姑姑的话,赶紧回你的地盘去吧,这里很危险,不适合你。” 这边苏柏把婴宁缠住了,两人你一嘴,我一舌地斗起嘴来了,另一边,崔颖突然茅塞顿开:“岳青,我想到了,刚才的良辰美景,还有步氏兄弟,我在想,现在的这个戴杰丽,与原来的戴杰丽,会不会是孪生姐妹?” “双胞胎的亲姐妹吗?”岳青说道:“两个人长得像,也不一定需要有血缘关系的,现在有不少撞脸的人,事实上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这倒是。”崔颖又说道:“只是,这两人给我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但是,我总觉得她们之间有某种牵绊,刚才看到良辰美景,我才有了这种想法,我在戴杰丽面前戳穿这一点的时候,她情绪上还是有波动的,我在想,我们就用戴杰丽这张脸去查。” “脸?” “对,她与戴杰丽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总有人认识的吧,一个人除非不与任何人打交道,否则,她总会在某个人的心里留下印象。”崔颖越讲越兴奋:“我去告诉白墨轩。” 崔颖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她的想法倒是让白逸很认可,当下就张罗着去搜集信息,不过是一周以后,果然有了新发现。 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两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这让苏柏想到了找茬游戏,苏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几乎是在十秒以内,知道了要点:“耳朵上的痣!” “聪明。”白逸打了一个响指:“几乎一模一样,体形都是一致,重点在于耳朵上的痣。” 崔颖说道:“我们所见到的戴杰丽,耳朵上面没有痣。” 也只有崔颖才会记得这么清楚了,崔颖疑惑道:“所以,这个耳朵上有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戴杰丽?” 白逸点头:“没有错,真正的戴杰丽的确如你所说,是特种部队的退役人员,而且享有非常高的待遇,光荣退休,原本是可以迎来自己的大好日子的,不过可惜,依我们的猜测,她现在可能已经遇难。” “那这个女人呢,是什么来头?”崔颖想到戴杰丽后背上惊悚的疤痕,说道:“我想她的来历一定也不简单,普通女人居然可以承受那么巨大的痛苦。” “我们初步怀疑,她来自于一个杀手集团。”白逸说道:“这张照片好不容易弄过来,很费了些周折,提供照片的主人是一位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他曾经帮这个女人拍过一张照片,因为他觉得亚洲面孔很特别,所以私自留下了一张,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够找到的一张了。” “可是为什么怀疑她来自于杀手集团?”苏柏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有根据的。”白逸说道:“相似的两个人,固然可以交换身份,可是习惯呢,戴杰丽从事过特种职业,她的手掌上,一定有执枪人固有的茧,可是这么巧,这个女人也有,而且枪法还不赖,她如果是正规编制的人员,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到资料,毕竟我们有小山这位超级黑客,可是,没有,恰好是这个没有,让我有了新的想法,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与特种部队媲美的职业,那就是职业杀手。” 第两百零六章师母 职业杀手以杀人为职业,任务来源于集团指派或者是委托人的委托。他们平常与常人无异,但是心理素质极高,精通各类杀人工具,采用多种方法致人于死命,一般提到杀手,似乎总与狙击手联系起来,但真正的职业杀手除了用机械外,还能使用任何工具杀人,甚至于牙签,玻璃瓶,这才是真正职业杀手的素质。 职业杀手对普通人来说,十分神秘,仅有有限的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这些相关人,往往是杀手集团的成员,或者是,临死前能够望到他们一眼的目标。 白逸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正是听说了戴杰丽的身手与行事风格,虽然职业都算是特殊,可是特种部队出身的人,身上都应该有一种利落劲儿,还有一股天然的正气凛然,但是这个戴杰丽不同,她身上有股子邪气…… “爸,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确实的证据,我们也很难攻心。”白墨轩说道:“难道要逼我用幻术?” 唐三成立刻摆了摆手:“对对方不了解,就算施以幻术,也很难达成目标。” 听到幻术两个字,岳青愣住了,幻术于自己,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利用自身修为,营造一个虚拟的空间,在空间里构置看似真实的人物与场景,甚至于事件,白墨轩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 白逸说道:“现在已经有了进展,至少我们验证了崔颖的判断,这个戴杰丽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是个冒牌货,我们现在要做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寻找真正的戴杰丽,看看她的失踪与百里桑有没有直接联系。” “白老板,那我们现在干什么?”苏柏有些百无聊赖的意思了:“难道直接进入下一条龙脉?” “不,最近你们不能动了。”唐三成说道:“你们已经被盯上了,你们动,他们一定会跟着你们动,现在还没有摸透对方的底,你们暂时在古董店里休息,顺便学习一下古董知识,这对你们以后下墓是很有帮助的。” “啊,又是上课?”三人异口同声道。 “还有,雷子会继续教你们。” 苏柏吐了一口气:“这回是实战,还是理论?”好吧,这一句其实问得很瞎。 白逸与唐三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实战!” 雷子再次重出江湖,已经升级当爹的雷子,爱玩的脾性是一点不改,将众人带到了郊外的一处所在,四周啥玩意儿没有,苏柏就嘀咕起来:“师父,上次好歹有个古墓可下,这回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有岳青和小狐在,我是不用教你们什么对付粽子了,不过,我能教的就是如何判断下面是否有古墓,以前,你们都是……” “等等,小狐是谁?”苏柏咧开嘴笑了:“不会是指白墨轩吧?” 白墨轩的一张脸冷下来,瞪了雷子一眼,雷子耸耸肩:“脱口而出,再说了,小狐多好听呀,比你现在这个白墨轩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雷子不等白墨轩反攻,立刻继续话题:“以前你们用的方法,无非就是用洛阳铲下挖,如果挖到有朱砂的,沾到红的,就有古墓,可惜,这只是其一而已。” 雷子说完,拿出洛阳铲来,对着地面就铲下去:“这地方我研究了有一阵子了,它的泥里没有朱砂,也不会遇水就变红,但是有股味道……” 洛阳铲抽出来,上面沾着的湿泥无非就是土腥味,雷子将它伸到苏柏的鼻子下面:“你闻闻,除了泥土的味道,还有一种什么味道?” 苏柏吸了好几口气,嘴巴恨不得碰到泥,面上依然是疑惑:“没闻出来呀。” 白墨轩凑过去,闻了一下,居然也是一脸迷惑,这让雷子有此失望了:“没道理呀,你也闻不出来?” “是草灰的味道,很淡。”岳青突然开口说道。 雷子点头:“总算还有个不错的结果,没错,就是草灰,古墓里有草木灰烬,其实是为了防潮,这在古时也很盛行,记住这个味道,将来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其实地下有水银池子,也是很平常的,可惜水银无色无味,就算挥发到泥土里,也闻不出来,不过呢,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就是缺德了一点。” “什么意思?”苏柏这时候才看到雷子身后的一个袋子,里面还有东西在蹦哒,是个活物:“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雷子不言语,只是将袋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只被束住手脚的鸟,雷子示意众人向下挖,挖了约七八米深,就将鸟用绳索放下去,大约五分钟后,这才提起来,那鸟还在吱吱叫着,奋力挣扎,雷子说道:“看它这样子,就知道下面没事了,肯定没有水银池子。” 苏柏的头皮一麻,假如有,这鸟必定是要死的,水银可是 巨毒啊,就算挥发在泥土里,那也是巨毒,这个方法的确是缺德了一点! 看到大家不言不语,雷子说道:“你们啊,就是年轻,下墓那可是事关生死的,被机关暗伤,被同行暗杀,防不胜防,现在不过是一只鸟,你们就心软了?你们心软就是对自己下手狠,对,固然是有防毒面罩,不过,面罩的过滤性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防范于未然,这个道理你们必须得懂。” 看雷子动了气,岳青这才说道:“师父,我们都懂,不过,总要有一点时间去习惯,这毕竟是活物,不像是僵尸、阴煞什么的,下起手来不用顾忌太多。” 雷子一摇头:“好,下墓以后记得这一出就好。” 他说完,解那开鸟脚上的绳子,那鸟扑楞了几下翅膀,马上展翅飞扬,望着那鸟,白墨轩闷哼一声:“还有吗?” “有,只要你们想学,我会的都教给你们,唉,这阵子陪着老婆坐月子,不知道多难受,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了。”雷子正在庆幸,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四人同情的目标,雷子说道:“你们不懂,这叫爱情,知道吗?” 雷子接起手机来,声音马上下去了好几度,随即陡然提高:“什么?!” 雷子的表情很震怒,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又听到雷子说道:“我马上过来。” “师父,有什么事?”岳青问道。 “事情大条了,得,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先,你们跟我来。”装鸟的袋子雷子也不要了,一脚踢到一边去:“我老婆不见了。” 苏柏嘀咕了一句,他们没有见过师母,但听唐老板提过,最近生了个大胖小子,正在坐月子当中,这突然跑不见了,难道是产后抑郁症? 雷子的老婆叫乔儿,论年纪,比雷子还大几岁,但来头不小,她可是泰国正统的降头师,两人在泰国因蛊结缘,雷子可是克服了强大的心理碍障,才与乔儿走在一起的,试想一下,万一结婚后,这女降头师给自己施降,这可如何是好?降头不像蛊,符羽不可解降头,幸好,结婚后,乔儿从来没有用降头威胁过雷子,两人现在还有了一个大胖小子,感情和睦,今天雷子才跑出来给众人做实战演练,这下好,乔儿却突然不见了。 符羽抱着雷子的大胖小子,站在客厅里正向外张望,看到雷子一头大汗地回来,立刻将孩子塞回到他怀里:“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回事,明天才能出月子呢!”雷子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这女人疯了吗?” “一定是事出有因,她的面色不好,突然就向外跑出去,她倒还算是清醒,临走的时候让我照顾好小家伙呢。”符羽说道:“不过,乔儿在这城市呆的时间也不算长,我还是有些担心,只有叫你回来了。” “她什么话也没有讲?”雷子只觉得奇怪,乔儿虽然一幅未谙世事的样子,可是内心还是沉稳的,只是,她太单纯,太善良,万一……雷子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徒儿们,看来你们得和我一起去找你们师母了。” 苏柏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这女孩子长着一幅小巧的瓜子脸,五官十分小巧,一头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头上有一个黑色隐有银光闪现的发夹,原本是秀气的长相,可是却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她的眼睛黑漆漆地,十分好看,只是略显阴沉了一些,假如叫她师母有些为难了,毕竟她长了一幅不过十六七岁的脸庞,十分稚嫩的样子。 “雷子师父,我们师母今年多大了?”苏柏脸上有一丝坏笑,雷子有点像拐卖**少女的人贩子…… “二十二,如果按虚岁,已经二十三了。”雷子双手叉在腰上:“干嘛?” “没,没什么。”苏柏说道:“我得好好看看照片上的师母,这样看到她的时候,我才能认识嘛,对不对,师父?” 雷子那可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苏柏的心事,他双手放在苏柏肩上:“苏柏,我可告诉你啊,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姐弟恋,虽然开始的时候有点荒诞不经,不过现在一切都很好,走吧,去找你师母去。” 第两百零七章百里香 在茫茫人海里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不过这雷子显然十分了解自己的老婆,作为一名降头师,除了与降头有关的事情,肯定不会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降头这种东西是不适合光天化日的,所以雷子引着四人,一直穿行在阴暗的小巷子里。 当走进城东那条幽暗的巷子里时,苏柏顿时感觉一阵阴寒,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师母没有手机的吗?” “她是降头师,不喜欢用电子产品,而且,她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人有限,平时能去的地方不多。”雷子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乔儿今天很不寻常。 白墨轩抬头向上望去,这是一片老住宅区了,这里的房子都没有阳台,为了晾晒衣物,就在这胡同上方撑起了一根根的竹竿,这片竹竿挡在头上,也阻住了所有的阳光,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钻进了楼梯间,朝二楼走上去。 崔颖个头高,与苏柏走进去时,几乎是擦到顶了,碰了一头的灰,五人上到二楼,雷子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乔儿! 可惜乔儿讲的并不是普通话,而是泰语,而且语速十分快,雷子没有一句听得懂的,他对于泰语的认识,仅仅限于萨瓦迪卡,但当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时,雷子的头发都炸了起来,他不由分说,快步地冲过去,那门竟然是虚掩着的,雷子一脚踹开,冲进去定睛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里面哪里有什么男人,只有乔儿一个人! 还是崔颖细心,注意到一边窗户已经打开了半扇,冲过去向下一望,一个身着灰色上衣的男人正埋头匆忙离开这里,明明看得真切,崔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这毕竟是雷子师父的家务事。 乔儿和墙上照片上的一样,有着稚嫩的容貌,刚刚产后的她还有些虚弱,脸色并不好,雷子突然带着一群人闯进来,更让她受到了冲击,脸色越发苍白,雷子沉声说道:“刚才还有人在?” 乔儿抿了一下嘴唇,叹息一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是的。” 她的汉语十分标准,声音也如小女孩一般,与那个婴宁倒是有些相似,只是乔儿明显还是要成熟一些,乔儿的坦然让雷子舒了一口气:“是个男人?” “是的。”乔儿又痛快地答道。 “是个泰国男人?”苏柏实在是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嘴。 乔儿看了苏柏一眼,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崔颖一把将苏柏拉过去,低声说道:“你这小子插什么嘴啊,那是师父的家务事。” 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将乔儿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吧,孩子还在等着你呢。” 乔儿目露感激,点点头,视其他人如无物一般,与雷子一起下楼去,白墨轩闷哼一声,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打量起这间屋子来,门锁是坏的,整间屋子里就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倒是在那床前,散落着几片叶子,白墨轩揪起来闻了一下,说道:“那个男人原来也是降头师。” “怎么?”崔颖好奇地看过去,离那叶子近了,闻到一股类似于薄荷的味道,但要呛鼻得多:“这是什么植物的叶子?” “我听七邪叔说过,这叫百里香,”白墨轩说道:“泰国的降头师们将它磨为粉末,用来下作为蛊药下降,这种香还有一种作用,驱赶蚊虫,所以,他们也会随身携带一些,以方便野外露宿时派上用场,对方讲的是泰语,是降头师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既然只是师母的同行,干嘛这么急着逃走?”苏柏说道:“感觉有点怪怪地,姐,你刚才看到他的容貌了吗?” “没有,他低着头,而且,步伐很快,我根本没有看清,只看到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很宽松的上衣,脚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崔颖说道:“身法很轻快,感觉是有武功底子的人。” “走吧。”岳青说道:“师父也真是的,这会儿功夫就把我们扔下了。” “要不怎么说是老婆为大呢,”苏柏坏笑道。 “你好像没有立场发言。”白墨轩冷笑一声,率先走了出去,苏柏被白墨轩呛了一下,想到自己对宫素素的态度,自己也心虚起来。 岳青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崔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总觉得这事情不像是偶然。”岳青说道。 “原来是想这个,我还以为你在想那个小狐狸婴宁呢。”崔颖也算厚道,没有用小狐狸精来称呼婴宁,也算是善良了,毕竟狐狸精一直是个贬义词。 岳青急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嘛,上次我已经和她讲得很清楚了,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只是在瞎胡闹。” 崔颖这时候就觉得满足起来,看着岳青着急的样子,嗔怪道:“你呀就是少年老成,平时总是装成大人,明明才二十不到,成天像个老夫子似的。” “这叫稳重。”岳青说道:“我要是像苏柏一样毛毛躁躁地,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崔颖很肯定地说道。 苏柏一头瀑布汗:“这种话你们要不要当着我的面讲出来?你们当我不存在呀!” 苏柏扁着嘴说道:“你们好歹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我失恋了,素素不要我了,我现在心里窝火得很哪。” “去你的,你是得不到,所以气急败坏了吧?”崔颖没好气地说道。 苏柏叹息一声,连腰也弯下去了,看他这样子,崔颖又有些心疼了,柔声说道:“其实素素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越投入,到了生死相隔的时候,就越痛苦,当断则断,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啊。” “道理我懂。”苏柏说道:“可是,你试想一下,假如少年得了绝症,然后赶你走,你心里是什么滋味,除非你不爱少年了,否则,你才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拍拍屁股走人。” 崔颖无奈道:“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得了,我是好心劝你,你还不领情,不早了,走吧,对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这是提醒苏柏了,苏柏也相信家里的味道了,回家之前,苏柏还特别买了老爸最喜欢喝的酒,这一天折腾下来,中午就吃了一碗牛肉面,想到老爸的拿手好菜,苏柏的口水都要止不住了,拎着酒,苏柏已经开始想象老妈尖叫的情景了,老妈就是这样,有点什么惊喜就会乐得像个孩子似的,老爸就沉稳得多了,他的表现方式就是一头钻进厨房,一番忙活,端出自己最爱吃的菜来。 只要经过这个巷子,就到小区门口了,苏柏已经兴奋得哼起了小曲,幽暗的巷子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叫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地清晰,苏柏迟疑地停下脚步,看到地上有一个人蜷缩成一团,苏柏善心大起,这或许是个流浪汉吧,生病也没有办法去医院,也怪可怜的,苏柏终于不假思索地走过去,伸手拍打在那人的背上:“你没事吧?” 这个人,苏柏突然石化了,他想到了崔颖所说的,“没有,他低着头,而且,步伐很快,我根本没有看清,只看到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很宽松的上衣,脚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灰色的上衣,黑色的布鞋,还是个男人! 苏柏意识到了什么,正要站起身来,那人拉住了他的手,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森得很,他冷笑了一声:“太晚了!” “什……什么意思?”苏柏只觉得身体发凉,眼前这个人太阴森了,他甩开那人的手,疯狂地朝巷子口跑过去,后面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太晚了!” 苏柏抱着酒,快速地奔到家里,气喘吁吁,柏凌正想拥抱一下儿子,看到他额头满是汗水,胸口仍在上下起伏,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遇,遇上个怪人,怪吓人的。”苏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胆子小,还以为你这一阵子得锻炼出来呢,怎么还是老样子,这是给你爸买的酒?”柏凌顺势接过苏柏手上的酒,递给了苏打洪:“瞧瞧,儿子懂事了,知道孝敬我们了……” 苏柏想笑,可是他觉得眼前模糊起来,一定眼,眼前又清楚起来,苏柏甩了甩头,一定是劳累了的缘故吧,他双手放在太阳穴上,重重地按压起来,好吧,现在正常了,苏柏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如常与父母打闹,吃饭,趁着母亲心情不错,将这次去九龙山的经历讲了一遍,听到素素的经历,柏凌唯有低头叹息一声,可怜这姑娘,却是英年早逝的命。 “儿子,想开一点吧。”柏凌说道:“人各有命,像你外婆,也是飘零落叶的命。” 提到外婆,苏柏心里又堵得慌了,玄虚道长前去另外一座九龙山寻找外婆的下落,不知道有什么消息没有,这道长也不用手机,也不打电话,至今消息全无。 苏柏直至闭眼前也没有视线模糊的感觉了,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清楚得像是放大了的近景,苏柏一挥胳膊:“擦,又是神经过敏了!” 他的眼睛突然愣住了,他盯着自己的胳膊,双眼瞪大了…… 第两百零八章下降 苏柏有着一米八的个头,手长脚长,所以睡衣总是缩到胳膊肘处,这一伸手,胳膊就露出一截来,苏柏不过二十岁,正是青春年少时,皮肤也很不错,可是现在,苏柏喉间涌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吼来:“呃……” 原本光滑的皮肤上,突然冒出了一排脓包,大约七八个,每个都像小指头一般大小,紧紧地挨在一起,虽然不痛不痒,可是因为它们都高高地突出在皮肤上,十分疹人,苏柏手微微颤着,伸手触碰了其中的一个,居然听到有像水声流动的声音,这触感让苏柏想到小时候,第一次伸手去触碰毛毛虫身子的情景,一样地……毛骨悚然,苏柏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终于将心一横,扯开睡衣的袖子,胳膊上密密麻麻的脓包让苏柏惨叫了一声,柏凌冲到门口,大力地拍打着门:“儿子,怎么了?怎么一回事,你先开门!” 苏柏居然瞬间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迅速地接下袖子,然后从床上弹起来,找了一面镜子,看到脸上还没有异常,这才应道:“没事,有蟑螂啊!” 柏凌笑骂道:“我看你的胆子就和蟑螂一般大小!” 听到老妈走开的脚步声,苏柏松了一口气,但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不断地涌出来,他用袖子抹去,幸好此时已经秋凉,一套卫衣可以将那些脓包遮得严严实实,苏柏找了一个借口,早餐都没有吃,就拼命地朝古董店走,一路之上,苏柏总觉得路人都在看自己,他不断地确认,脸上有没有突然冒出那些脓包,好不容易离古董店近了,岳青正手里拿着一个饼在啃,苏柏一巴掌给他拍掉在地上:“少年!” 岳青愣在那里,终于吐出来一句:“你有病啊!” “擦,我是真的有病了,真的!”苏柏拉开自己的袖子,将长满脓包的胳膊伸到岳青面前,岳青只是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去看掉在地上的饼,这下好,彻底没有食欲了…… 苏柏现在小心翼翼地捏着自己的袖子,坐在古董店房间的床上,坐在他对面的是年轻的小师娘乔儿。 苏柏病发前遇上的那个人正是乔儿在老民宅里相见的泰国男人,岳青抓住了这个重点,自然是要联系雷子的,乔儿看了一眼苏柏胳膊上的脓包,冲雷子说道:“的确是中了降头了,那个人一定就是我师兄。” 雷子闷哼一声:“虽然名义上是你的师兄,但你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同门。” “降头师总有不同的阵营。”乔儿说道:“总的来说,大家同是降头师,平时遇上,也都是这么称呼的,你也知道的,我母亲对我管教很严,平时不让我和男降头师怎么来往,数来数去,也就和这位师兄算是比较亲近的,但也只是说过几回话而已。” 雷子的嘴巴一撅,就很有些不屑的意思,乔儿看在眼里,掐了他一把:“这位师兄在降头师中名气很大,就连最难缠的血降也运用自如,我妈觉得他的功力高,这才破例让我与他接触的。” “师母,我这中的是什么降头?”苏柏说道:“会不会慢慢地遍布全身?” “会。”乔儿说话十分直接:“当你全身布满脓包,无法进食,就算不会炸裂开来而死,也会饿死,渴死。”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可解吗?” “其实是可解的,降头术的本质其实是用特制的蠹虫或蛊药做引子,使人无意间服下,对人体产生特殊药性或毒性,从而达到害人或者控制人的目的;或者运用灵界的力量如鬼魂,通过对被施法者的八字姓名及相关物品而构建信息,最后达到制伏或者杀害被施法者的目的,比如说,养鬼,你现在的情况是属于前者。”乔儿说道:“我可以试上一试。” 苏柏这才吐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说道:“师母,全靠你了。” 乔儿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姑且一试。” 这四个字让苏柏重新沮丧起来,这潜台词不就是她也没有把握么?现在自己真了小白鼠了,乔儿握起苏柏的胳膊,从随身的盒子里拿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挑破其中一个脓包,脓包一破,“嗤”地一声,一股像鼻涕一样的粘液喷了出来,所有人都嫌弃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倒是乔儿见怪不怪了,而且早有防备,就在粘液喷出来的一刻,掏出一条手绢,正好接在手绢中间,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鼻下闻起来,雷子有些担忧:“小心一些。” “没事。”乔儿说道:“我从小接触这些,早就习惯了。” 脓包被刺破的一刻,苏柏只觉得疼痛中伴着一股清凉,还有些舒服,现在再掉头一看,顿时傻眼了,被刺破的这个脓包附近,又起了好几个脓包起来,只是尚未很大,但密密麻麻地,看了就让人头皮一麻…… 乔儿说道:“我弄破一个实在是逼不得已,我要确认师兄用的是哪种蛊药,但是下不为例,你千万不要图那股清凉劲去弄破它,否则,它会蔓延得更快!” 苏柏倒吸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雷子对苏柏仍然不放心,看着另外三人:“你们仨可要把他看紧了,对了,乔儿,怎么样,确定是哪种蛊药了吗?” “百里香。”乔儿肯定地说道:“师兄用的是用百里香为主料,再加上蟾蜍的毒液、眼睛王蛇的毒液等等制成的蛊药。” 百里香,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昨天在那泰国降头师的房间里,就发现了百里香的叶子,偏偏这么巧,这降头师就在苏柏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完全是有目标,有指向的行为,白墨轩闷哼一声:“怎么看,也是直接冲着苏柏来的。” 苏柏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我最近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啊,而且他是泰国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师兄为什么要对苏柏下手?”雷子百思不得其解:“乔儿,你说过,降头师大多只愿意在国内活动,很少走出国门,而且据我所知,就算国内有人曾经中过降头,大多也是去泰国沾染回来的,像这种情况,恐怕还是第一次吧?” “一般来说,除非有人在泰国与降头师发生了非常激烈的矛盾,这位降头师才会跨越千里过来寻仇,可是苏柏从未见过我师兄,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有的。”乔儿说道:“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有人收买降头师对付你们,毕竟人为财死,现在降头师不像以前那么有地位了,几十年前,降头师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众人都对降头师充满敬畏,可是现在,年代不一样了,真正的降头师的生活,并不如意,不少降头师放弃了自己的身份,选择从零开始,” 白墨轩闷哼一声,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了,最近他们唯一的对头就只有那一拨人了,苏柏“擦”了一声:“为毛我要是第一个,这简直是觉得我好欺负嘛!” “那你想要谁第一个,我啊,还是岳青,还是白墨轩?”崔颖无奈地问道。 苏柏就一时语塞了,那个贼婆娘,太狠了!苏柏在心里大骂不止,你个戴杰丽,诅咒你没男人要,不对,还有个老三当候补呢,这贼婆娘啊,居然拿自己第一个开刀,忒狠了,自己好歹也不是个普通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你师兄在这里的?”对于乔儿突然出走与师兄会面,一没有手机,二没有电话,三又没有上网联系,就这么突然“感应”到师兄出现,也着实离奇了一些。 “我和他平时并没有联系,但是我和你结婚的事情,同行却都是知道的,这在降头师的世界里,就是一件大事了。”乔儿说道:“我想,他在过来之前,已经打听到我现在的所在,所以才在客厅里放了联系的信息,你们是看不到的,他突然过来,事情一定非同小可,我这才慌忙去找他,想问个清楚,没想到惊动了你们,还……差点误会了。” 雷子连忙摆手:“我可没有误会,乔儿,我可是相信你的。” 乔儿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白眼,又叹了一口气:“从明天起,我会试着调制解药,有些原材料未必好找,我恐怕需要符羽帮手了。” 一个蛊女,一个女降头师,何愁不解?雷子突然大笑道:“来一个,我们对付一个,来两个,我们就灭一双,惹了麻烦怕什么,还有我们一群老家伙们给你们撑腰呢!”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什么老家伙嘛,雷子师父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嘛,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不过,他们的气场可不是盖的,苏柏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我忍住几天,师母,你们可要快一点啊!” 乔儿轻轻地一抿嘴:“放心吧!” 苏柏苦着脸看着乔儿紧皱着的眉头,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 第两百零九章相思子 乔儿一走出古董店,雷子就埋怨道:“苏柏胆小,你刚才怎么也不掩饰一下,瞧你这眉头皱得,都看得出来你很为难。” “可惜我妈没在。”乔儿叹道:“你是不知道,我那位同行的功力是我们这一辈里可以排在前三的。” “你不也是一样吗?”雷子将手搭在乔儿肩上:“就算硬碰上,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你呀。”乔儿怨道:“现在这压力全在我身上了。” “还有符羽。”雷子说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降头与蛊原本就有互通之处,有符羽在一边,我是真的安心不少。”乔儿说道:“我忙活的这段期间,就麻烦你照顾孩子了。” “遵命,夫人!” 雷子欢天喜地地领着乔儿离开,屋子里的三人却是皱着眉头,苏柏知道师母让他们三人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了,现在那些脓包越来越痒,苏柏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却恨不得就拿脸去蹭一蹭,磨一磨,他实在控制不住,伸起胳膊就往墙壁上碰:“我受不了了,痒死我了!” 岳青一把抱住了他:“忍不住也要忍!” 岳青虽然没有苏柏高大,可是力气倒是不小,苏柏被钳制得死死地,动弹不得,感觉到岳青胳膊按住那些脓包的舒适感,苏柏反将身子压过去,试图压破那些脓包,岳青既要阻止苏柏碰到墙,又担心自己反而会挤破那些脓包,一发不可收拾,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白墨轩手起落下,苏柏向上翻了一个白眼,哼都没哼上一声,身子就软绵棉地下去了…… 苏柏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崔颖试了一下苏柏的鼻息,这才放心:“也好,不然他会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们就是手软。” “他总有醒来的时候,到时候恐怕情形还会更糟。”崔颖望着刚才被乔儿弄破的脓包附近,刚才针点般大小的脓包现在正在缓缓生长……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崔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怎么办?” 白墨轩说道:“用安眠药吧,让他像死猪一样睡着,这样才不会有问题,控制好剂量就可以。” 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崔颖摸了一下苏柏的头:“老弟,你一定要忍住啊。” 白墨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望了一眼便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好好盯着这小子,我先出去办点事。” 不由得两人细问,他就大步地迈了出去,短信是符羽发过来的,符羽与乔儿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两人都不是普通女流,苏柏的情况危急,两人的行动力立刻就爆发了,乔儿是降头师,知道要解降,就必须找到可以一一克制师兄蛊药的材料,简单来说,就是以毒攻毒! 白墨轩回到家中,就看到符羽和乔儿正对着一个盒子犯愁:“老妈,叫我回来干什么?这个是什么玩意?” “相思子,”符羽说道:“又叫红豆。” 白墨轩满以为老妈和乔儿找到了应对的方法,看到这盒红豆,他的脸沉了下去:“这个东西对苏柏有什么帮助?” 符羽看白墨轩紧张苏柏的生死,不由得在心里笑开,自从小狐脱落成大人的样子之后,就当上了大明星,与普通人打交道的时间太少了,虽然有他们一群人,可是在小狐的心里,他们也从来不是普通人,所以白墨轩在与普通人打交道的时候,总是透着一股傲气与倔气,十分有距离感,现在的白墨轩却有几分柔和的感觉了,现在他关心苏柏,就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符羽说道:“一般人叫红豆做相思豆,都是用来咏叹男女相思的,不过,我们喜欢叫它相思子,这一颗颗红豆,其毒性并不亚于眼镜蛇毒,红豆里面含有的毒素超级可怕,中毒的人会全身内脏溃烂而死,听说清时,就有人提炼出里面的毒素,用来施以私刑,十分不人道。” 提到这个,白墨轩一震,之前长白山里那喇嘛的遗骸,就是体内完全溃烂,现在经符羽一提,果然那贝勒爷是用的相思子毒害的那喇嘛? “你们想用相思子来以毒攻毒,既然找到了方法,做不就好了。”白墨轩说道:“这一个小时的空当,苏柏已经又严重一些了。” 乔儿摇头:“可惜,我们有个难题。” “要提炼出相思子里面的毒素需要时间。”符羽说道:“我和乔儿估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可是以我的了解,苏柏撑不了一个星期,最多二十个小时。”乔儿说道:“对方是要置他于死地,所以下的药很重,这是唯一的方法,可是时间……不允许。” “那关我什么事?”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我又不能控制时间,难道要让我把一个小时改成三百分钟?这种事情老爸不是可以做到嘛!” 符羽没好气地说道:“你忘记了,你爸现在不在!你和我们不同,你是青丘的人,上次我和你爸去青丘,嗯,就是你对象那事,那一回,听族长说,你们狐族有个宝物,叫什么……” 白墨轩恍然大悟过来:“玲珑塔,那个东西的确有让事物加速的能力,不过,一般人,是不让碰的,我那狐狸老爸说过,现在除了他和一众长老,没有人可以进去。” “你说的是一般人,可是你不同啊,你可是这一代里最有希望的男孩子,族人所有的希望所在,血统高贵,未来极有可能顶了你亲爸的位置。”符羽说道:“所以,你是可以想到办法的对不对,墨轩,苏柏已经不能等了,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白墨轩叹了一口气,骂了一声:“该死的臭小子!” 骂归骂,他终于拿起桌上的盒子:“好,老妈,我和你去青丘,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的。” “这就好办得多了。”乔儿说道:“我们解决相思子,我可以继续其它的毒物,一切就位,解降的事情就不大了。” 这边白墨轩三人忙得不可开交,另一边,苏柏的情况却是越来越麻烦了,安眠药是有效,可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剂量是有限的,喂到第四颗的时候,苏柏直接翻起了白眼,这可吓得岳青和崔颖够呛,柏凌来过好几次,看到儿子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又跑去乔儿那里打听进展,这里就只有两人镇场,苏柏翻了一个白眼,又不断地喘着粗气:“你们杀了我得了,难受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苏柏叫的时候,头是抬着的,因为脓包已经出现在脖子上,如果头低下一点,就直接挤上了,苏柏觉得身子是酸的,脖子是麻的,肚子也是饿的,这种日子实在是过不得了,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偏偏叫苦的话还不能多说,多说了嘴巴会渴,喝水的时候也有风险,苏柏的惨叫声传出去,雪纷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姑姑,这个大个子没事吧?”婴宁也没有了平时的欢乐,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知道。”雪纷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古董钟,已经十三个小时过去了,苏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眼看已经遍布了全身,脓包现在都像小个的鸡蛋般大小,里面的血丝毕现,泛着青亮的光,好像稍一触碰,就能“啪”地一声炸开,唉,现在只剩一张脸还是好的……这或许对苏柏来说,是最后的安慰了。 “他会死?”婴宁听着苏柏的惨叫声,一颗心都抖动起来。 “婴宁,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雪纷说道:“你怎么不进去看看,是害怕那些脓包,觉得恶心吗?” 婴宁双手绞在一起,抿着嘴巴摇摇头,雪纷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想看到崔颖和岳青亲密的样了?” “也不是。”婴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真是搞不懂你了,你墨轩哥哥都回去青丘国了,这次的事情没有成……”雪纷话还没有说完,刚刚停下来的苏柏又叫唤起来:“妈呀,少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婴宁怯生生地靠近房间,透过虚掩着的门,看到苏柏一头大汗,拼命地咬着牙,崔颖正不停地替他擦汗,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头一直撞向墙,撞得“咚咚”作响,似乎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痛苦,岳青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没事的,师母他们马上就会来了,马上就会来了……” 门突然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婴宁有些惊慌失措:“那个,不好意思啊,因为你叫得太大声了,我想过来看看……” 苏柏没好气地甩出一句话来:“这种时候了,不要再来念台词了……” 虽然叫得很大声,可是真讲起话来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婴宁索性走近一些:“我不是来讲台词的,我想说,我或许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正按住苏柏的岳青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婴宁走近苏柏,手按在苏柏的额头上,说也奇怪,苏柏觉得婴宁的手掌心冰冰凉凉地,十分舒服,原本火热的额头,现在也消停了不少,崔颖与岳青没想到婴宁平时疯疯癫癫地,关键时刻,居然派上了用场,再看婴宁的掌心里,不断地有白气冒出来,像是水烧开时冒出来的那一种…… 第两百一十章善良 白气冒得越多,婴宁的脸色越发苍白,雪纷的声音响了起来:“够了,婴宁!” 婴宁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变得发烫,赶紧缩回手去,然后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样,你有没有舒服一点?” “好多了。”苏柏不是客套,这姑娘刚才就像一座冰山,自己浑身的痛痒挨着这冰山,就像服了药一样,而且立竿见影,他舒了一口气:“谢谢啊。” 雪纷皱起了眉头:“婴宁,下不为例。” 婴宁“嘿嘿”笑了一声,撒娇道:“我再也不敢了,姑姑。” “刚才这是怎么一回事?”岳青问道:“那白气是?” “这是傻丫头的真元。”雪纷说道:“她刚才是在损自己的真元,幸好只有这么一会,否则,这傻丫头得养上好几年了。” 崔颖一愣,这姑娘虽然是自己的情敌,平时看上去又有些傻愣愣地,但是,很善良嘛! 苏柏也是心里一暖:“谢谢啊。” “等你好了,给我买好吃的就可以。”婴宁的脸色依然苍白,可是语速又欢快起来了:“我除了电视,电影和小说外,我也很喜欢好吃的!” 苏柏哭笑不得,咽了一口口水,点头答应下来:“好!” 雪纷轻咳了一声,婴宁不情不愿地走出去,雪纷责怪道:“你这丫头,怎么可以随便出手?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可我是活的呀。”婴宁从来不是乖乖听话的主儿,马上反驳道:“姑姑,族长说我们修的是天道,修的是天道就应该仁慈,我刚才,不过是听了族长的话,所以仁慈了一把,我有什么错?” “你……”雪纷居然一时语塞,只有一手指戳到她的额头上:“你还小,根本不知道这外面的世界,人心叵测,你太善良了,总有一天会伤到自己的。” “不会。”婴宁说道:“大个子是个好人。” “我所说的人,不一定是指苏柏,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还有更多的人,你现在不正是在和他们打交道?” 婴宁有些迷惑不解,雪纷无奈道:“好了,以后你就会知道的,非得让你遇到坏人,领教一番,你才会长点教训。” 婴宁伸了一把手,苏柏舒服了不少,但也没有维持太久,不过一个小时后,那种又痛又痒,浑身都要炸开的感觉又来了,苏柏不断地让头去撞墙,以痛止痛,崔颖与岳青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了,眼看着苏柏的情况越来越糟,却是束手无策…… 崔颖看了一下手机:“糟了,时间不多了。” 岳青没有说话,苏柏的下巴上有一颗脓包冒出头来了,当脓包遍布全身……岳青已经不敢想象了,他一拳打在墙壁上,崔颖的心也揪了起来:“师母怎么还不过来!!”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没事,也好,我现在死了,总比让我看着素素死在我面前好,不过,我爸妈肯定要难过死了,姐,少年,你们以后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们,拿他们当亲爸亲妈一样……” 崔颖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不要胡说八道,岳青不是帮你看过面相么,你会长寿的。” “姐,你真是糊涂了,是白墨轩替你看过。”苏柏闭上了眼睛,平时高大的个子这时候蜷缩在一起,像一只可怜的小棕熊…… “都会长寿的!”白墨轩的声音响起来,门被粗鲁地推开,白墨轩手上拖着一个盒子,身后站着符羽和乔儿! 乔儿接过那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她示意苏柏张开嘴,也不用水送,直接拍到苏柏的嘴巴里,那药丸看上去坚硬无比,一入嘴,沾到丁点口水,就自己融化了,苏柏觉得那药丸释放出一股有如溪水一般的清流来,随即,是一股辛辣,辣得自己的嘴巴都要起火了! 苏柏嘴里含着药丸,也不知道是吞还是不吞,这股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挥舞着双手,嘴里吱唔着,乔儿扳着他的下巴,向上一合,药丸在这股力道之下,直接滑入喉中,那股火辣从口腔一直到达胃部,苏柏觉得心肝胃都要被烧融了,两只手握在一起,指甲也掐进了肉里,看到苏柏这么痛苦,崔颖有些担心:“没事吧?” “放心吧。”符羽说道:“你至少要相信我和乔儿的能力,我们不会拿一条人命来开玩笑!” 这解药里除了相思子外,还有乔儿准备的另外三样极强的毒物,四种结合在一起,以毒攻毒,这就像苏柏体内有两股势力正在龙争虎斗,苏柏注定是要遭受一番折磨了,苏柏满以为等来了解脱,没想到解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股灼热让他又死去活来了一次,当那股火辣的感觉消失以后,苏柏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浑身一点力气没有了,他不知道的是,柏凌也来了,只是不敢看,她站在外面,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发现里面变得沉静时,终于控制不住:“怎么样了?” 苏柏的身子贴着床板,睁开眼睛来看着老妈:“老娘,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胡说!”柏凌眼泪婆娑地看着苏柏,多少年前,自己也经历了这么一个痛苦的过程,幸好,他挺过来了,上一次,被摇光控制的岳青险些掏出了他的心脏,那一回,却是悲中带喜,因为,那一关,他度过去了,而今天,他又一次地挺过来了,这孩子最难能可贵的是最能遇上贵人,柏凌的鼻子一酸,转身就朝乔儿和符羽跪下去,幸好白墨轩,一手将她托住:“是这小子命大!” 苏柏身上的脓包突然停止生长与蔓延,而且有慢慢缩小的趋势,恐怕还需要一个过程,才能完全痊愈,柏凌已经满足了,只要儿子活着,其实就算变成了丑八怪,也够了。 符羽见白墨轩对自己的努力一字不提,实在有些不落心,这个小子就是这样,只懂得付出,怎么能够让别人理解他呢?符羽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回要多谢墨轩了。” 白墨轩听到这句话,居然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脸上还有些红,手心开始冒汗,该死啊,他就是害怕这一出,让别人知道他有多暖,这种事情,总觉得有些怪怪地,难道对一个人好,就非要对方知道吗?自己更享受现在的状态,他急急地打断符羽的话:“没必要提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岳青问道。 符羽说道:“这可要感谢墨轩,千里迢迢地带我去了青丘,也要靠他撒娇加耍赖,才说服族长借了一件宝贝给我们,否则,我们根本无法来得及,墨轩?” 听到撒娇和耍赖四个字,白墨轩已经恨不得一头扎进地底下了,没错,为了借玲珑塔,自己的确是对老爸和长老们死缠烂打,这玲珑塔与乾坤镜一样,同样是青丘狐族的镇族之宝,那可是不能随便动用的,更何况是为了一个族外人,只是也不能看着苏柏挂掉,白墨轩只有仗着自己是他们的掌上宝,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了。 撒娇么,那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就像为了哄粉丝们开心,偶尔也要给点甜头,一个微笑,一个飞吻,这是同样的道理,可是现在单独提出来,简直就是有辱自己酷男的形象啊!! “没什么了不起的。”白墨轩虽然内心活动复杂,面子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反正是顺手,无所谓的事情罢了。” 符羽在心里直骂这死孩子,不懂得适时地表现自己,苏柏傻愣愣地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白墨轩,心里头一回有感动了,这家伙果然不是冷冰冰的男人啊:“谢谢啊。” “少废话。”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我先走了。” 柏凌突然说道:“突然开始消失了,怎么会这么快?” 可不是,那些脓包缩小的进程突然加快了,它们就像水泡被戳破,现在正在迅速地萎缩中,脓包里面的粘液也变得干巴巴地,乔儿笑道:“这就是降的特别之处,快速,发作时快速,现在要解降,因为是以毒攻毒,也在于快,之前的进程缓慢,是解药刚刚进入身体,还没有发挥作用,现在就大不一样了。” 苏柏的小脑袋瓜子歪着,郁闷道:“会不会留疤?” “放心,肯定不会。”乔儿失笑道:“想不到你这么爱漂亮。” “唉,我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呢。”苏柏看着柏凌:“万一我成了丑八怪,找不着对象,没有后代,我老娘可要怎么办?” 又来了,每次大难不死之后,还能说笑,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呵,柏凌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记:“臭小子,以后可要小心一点,长点心吧!” “我不是不长心,不过对方太坏了,居然装成流浪汉对我下手。”苏柏想起来仍有些忿忿不平:“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对其他人下手?” 乔儿微微皱着眉头,师兄一定是被人收买,可惜,他现在不知所踪,但如果真像雷子所说,是与苏柏等人对立的戴杰丽一伙所为,除了苏柏,他一定还会对其他人下手,难道要抛出诱饵,引蛇出洞? 第两百一十一章生与养 降头师同门相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乔儿曾听母亲提过,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时,当时最杰出的两位降头师一言不和,相约决斗,三天三夜都未进食,未饮水,据围观者,两人分别祭出各自的法宝,斗得是不可开交,你下降,我解降,一来一去,结果没有人赢,两人看似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未过二十四小时,两人分别暴亡于家中。 乔儿内心焦灼,自己现在替苏柏解降,其实已经等同于向对方宣战了,依老规矩,同行下降,同行不可解,否则就是挑战权威,这放在过去,是一定要引发一场决斗的,所以历来有中降的人,大多想方设法找到下降的人,或是哀求,或是重金,要求下降者为自己解降,也有不少降头师用这种方法敛财,放到现在,虽然没有那么严厉,但是师兄现在拿钱替人办事,事情没有办成,自己也是搅了师兄的好事,他是否会迁怒于自己,实在是不好说。 “乔儿,假如能够找到你师兄,说服让他不要为财害人,你有几成把握?”雷子问道。 众人的眼光都看着乔儿,乔儿立刻有了一种压迫感:“我和他没有太深的交情,说起来不过是相识,我没有把握。” “现在我们虽然猜测他是受戴杰丽所托,是为了财,不过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岳青说道:“眼下只有先找到他了,可是他降头,我们不太占优。” 符羽笑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妈,你是要亲自出马了?”白墨轩有些意外,符羽现在过得清闲得很,现在挂着一个大学的名誉教授,成天在家不过是看书画画,现在一手水墨画,已经似模像样,完全是清静淡泊的生活。 “我有种感觉,乔儿师兄虽然是向苏柏第一个下手,但是假如是真受戴杰丽的委托,苏柏不应该是第一个对象,岳青和你更应该成为首要对象。”符羽说道。 “伯母,你这是小瞧我么?”苏柏大病初愈,精神头依然很好,听了符羽的话,有些颓然:“为什么我不能是头一个?” “不过是我的感觉罢了。”符羽拍一下白墨轩:“你请了这么久的假,也是时候去公司报道一下了。” 提到经纪公司,白墨轩便是一个头变做两个大,自从那位娱乐女强人解除对自己的禁杀令后,公司恨不得马上将自己变成一颗摇钱树,所有商演,代言、戏剧,甚至走秀,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揽下来,自己如果是普通的血肉之躯,被他们如此折腾,迟早吐出一口血,挂掉!! 白墨轩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男人,公司接公司的,去不去,做不做,做到什么程度,白墨轩只听自己的,只是,他最听符羽的。 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符羽无奈地说道:“做人是要守诚信的,既然你和公司签了约,就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听话,去吧。” 白墨轩自然得答应下来,看到符羽哄白墨轩轻声细语的样子,又望望自己的老娘柏凌,苏柏顿时觉得,虽然都说父母心皆是一样,不过当妈的,可以有不同的样子啊,这白墨轩的养母简直是……太温柔了啦! 柏凌看着苏柏望向符羽都要流哈喇子的德性,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自己的妈不够好嘛,瞧你看的这德性!” “没有,千好万好,都是自己的妈好嘛。”苏柏苦着脸说道:“不过,下手可不可以轻点?” 白墨轩转身离开,这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只苦命的原本拥有高贵血统的涂山氏九尾狐狸,涂山氏与青丘一样,同样是狐族里最高贵的血统,甚至更胜青丘族一筹。 涂山氏最早的先祖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女娇,女娇还是大禹的妻子,涂山氏因为是大禹的贤内助,九尾狐贤名传天下,涂山氏更是一直以九尾狐为图腾的部族,其实涂山氏都是千年以上的九尾狐,后代的九尾狐狸们总喜欢骄傲地说自己是涂山后裔,炫耀血统的高贵。 遇人不淑的她被自己的亲生老爸,青丘国狐狸迦音所骗,生下了他们兄弟几个,才知道亲老爸是有妻子的,母亲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带着孩子们去了天山,在天池下面的一个洞窟中艰难生活,甚至因此由天道入了魔道,噬血为生,与师父一行人产生了冲突,结果自己身负重伤,五尾俱损,幸好,还保留了一条命,现在她正在天池底下,闭关恢复之中。 白墨轩集合了涂山氏与青丘族两种高贵的血统,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是个野孩子,却能讨得青丘族人的喜欢的原因,血统,白墨轩想到此,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对生父,白墨轩的感觉很复杂,那是一个极害怕老婆的男人,可也是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居然将青丘国的至宝乾坤镜偷出来,爱恨交织,这是白墨轩对父亲的感觉。 至于母亲,她生了自己,没有养自己,但是白墨轩记得她的好,自己在兄弟姐妹中,是最弱小的那一只,遇到师父等人时,自己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她念着天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身受重伤,就将自己托付给了白逸和符羽,自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正是符羽,也认定符羽就是自己的妈妈,可是……生与养毕竟是两回事,白墨轩快速地朝古董店外走,就连雪纷叫他,也没有听到。 生母的遭遇时刻提醒着自己,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在天道这条路上走下去,一旦入魔,就白费了师父等人的心机,白墨轩至今为止,只去见过生母一次,她不愧是拥有涂山氏高贵血统的狐族,白墨轩现在还记得,她虽然虚弱,而且是半人半狐的样子,可是她长得极美,长发一直飘逸到腰间,看到自己,一双美目中,已有泪水在流,十分温婉动人,眉心中的红色美人痣,似乎要滴出血来了,那是母子俩第一次见面,白墨轩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拼命地忍住了泪水,他承认,刚才苏柏与母亲的互动,挑起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但承认自己软弱,素来不是他的风格,他只有尽速地离开这里! 经纪人对于白墨轩的归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不是人,不是美男,这是一颗活生生的摇钱树啊,经纪人还是以前的那一位,自从白墨轩被封杀以后,他在公司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所有人都觉得他和白墨轩一定是死定的,其他艺人与经纪人对这一对搭档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市场就这么大,他白墨轩恨不得一口气吃掉了百分之九十,太霸道了!白墨轩解除了雪藏,重新开始活动,最乐的不是白墨轩本人,而是这位男性经纪人,他终于可以重新抬头挺胸地走在公司里了! “我的小祖宗,你终于回来了。”经纪人一手端茶,一手拿着演艺安排:“正好,就是今天了,以前你代言的数码产品,今天有一个见面会,一个小时后。” 白墨轩双手抱着头,比起演艺活动,他更喜欢探险,后者要有趣得多了,经纪人将茶塞到他手上:“喝完,然后换服装,妆就不用了,你一直不用化妆的,没办法啊,我们墨轩就是天生丽质嘛!” 天生丽质让白墨轩皱了一下眉头,这词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就像有人夸自己漂亮一样,漂亮这种词,是不能用在一个爷们身上的,但人已经来了,就按老妈说的,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权当交个差了。 白墨轩出席的活动,人群一定是爆满的,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与尖叫声,白墨轩暗吸了一口气,这样就没有那么吵了,现在耳朵就像被塞了棉花,他悠闲自在地走出去,那群妹纸们简直像是嗑了药,打了鸡血,经纪人跟在白墨轩的身后,也觉得十分威武,白墨轩未动,他倒是热情地向人群打起招呼来。 例行公事,白墨轩还是懂的,既然站在了台上,就必须是那个风靡万千少女的万人迷,白墨轩也知道,要时不时地露出一个微笑,必要的时候也要扔出去一个飞吻,引起现场一片鸡血,这叫做职业道德。 好不容易结束了活动,他一头钻进了休息室里,他喜欢清净,独自呆在一处,是最安逸的,打发走助理和经纪人,白墨轩伸手拿起一本娱乐杂志,偶尔也要瞅一瞅,看看有没有新人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既然做了这一行,就要敬岗爱业嘛, 刚翻了两页,白墨轩的耳朵就微微动了一下,他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难道又是某个不听话的粉丝偷偷跑进来了?白墨轩有些无奈,他最怕的就是这种类型了,他迅速地起身,想将休息室的门反锁上,那人的脚法突然变快,白墨轩心神一凛,身子未近到门前,门已经被推开了…… 灰色的上衣,黑色的布鞋,是个男人,面色阴沉,白墨轩冷笑一声:“果然是要连番下手吗?不过,你显然是找错人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威胁 白墨轩之所以这么有自信,是因为他身上早就有符羽种下的保护蛊,这蛊,老爸白逸身上也有,靠着这个保护蛊,老爸与师父在长年累月的探险生涯中,多次顺利地排险,既然老妈说蛊与降其实是互通的,这保护蛊定然能够有作用,更何况,自己与这男人没有任何接触,看他如何下降,自己可不是苏柏那傻瓜! 那男人闷笑一声,一张口,是一口尚算听得懂的汉语:“我巴颂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莫不是以为我现在就在下手吧?” 白墨轩觉得头皮一麻,哪里,是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明明是现在才出现得,刚才接近自己的人群里,除了工作人员,就是工作人员,难道……他乔装!! 巴颂瞅一眼白墨轩刚才坐的凳子,早在白墨轩在台前耍酷的时候,他已经就在这凳子上面动了手脚,从时间看看,现在已经开始发作了,他这才推门而入,巴颂冷笑道:“你可以防人,但是总有地方是你需要接触的,你要呼吸,一双手总要摸东西,你总要摄取食物,我可以下手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已经晚了。” 白墨轩伸开双手,看到依然光洁的皮肤:“是么,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巴颂一时语塞,对方说过,这个家伙很难缠,一定要用最毒的降头,现在,怎么会?! 他这一犹疑,却给了白墨轩机会,这就最好的证明,老妈的保护蛊是有效的,现在根本不需要怕这个泰国人!白墨轩的身子像箭一般窜出去,转瞬间来到巴颂的身后,钳制住了他的双手,与此同时,一柄利器抵在对方的腰间:“试试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降头快,哪怕就要发作了,我也会让你给我陪葬!” 巴颂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却感觉到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的气息,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刚才的降头无效,已经让他失去了方寸,他的第二次犹疑,就让白墨轩将他彻底地敲晕了……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巴颂,白墨轩脸上现出嫌弃的神色来:“真麻烦!” 白墨轩耍脾气了,赶走了助理和经纪人,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众人虽然无奈,但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他肯工作,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崔颖与岳青来到休息室的时候,那扇门还紧紧地关闭着,两人刚刚走近,白墨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你们终于来了。” 看到依然晕死在地上的男人,两人都认出来了,这身打扮还是比较醒目的,崔颖说道:“就是这个男人了,师母的同门,喂,大明星,你都逮到他了,怎么不送回去?” “你也叫我大明星了,难道要让人知道我故意伤害?我带着他,被狗仔拍到要怎么办?”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袋子和绳子带来了吗?” 岳青将袋子扔在地上,将绳子掏出来,将巴颂捆得严严实实,顺便还堵上了他的嘴巴,以防万一,崔颖搭了一把手,将巴颂塞进了袋子里,崔颖说道:“出去的时候要怎么解释,这是粉丝送的礼物?” “他们经常会送一些大型的礼物,所以他们不会怀疑的,”白墨轩说道:“外面的保安人员其实形同虚设。” 事实证明,白墨轩是正确的,可怜岳青扛着那巴颂,头一回干这种事情的岳青还是有些紧张的,看到停车场的保全人员,手心立刻沁出了汗水,保安人员看到白墨轩,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回去了?” “是的。”白墨轩微微点头:“辛苦了。” 这简直是受宠若惊的待遇,保安全员不自觉地双腿靠拢,几乎要行个大礼了,顺利地坐到车里,雷子笑道:“不错嘛,顺利出来。” “这家伙真是麻烦。”白墨轩说道:“多亏了老妈的保护蛊。” 白墨轩仍是有些后怕的,降毒设在凳子上,自己的确是大意了,雷子现在很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拳头生锈已经很久了,这个家伙,居然敢动自己的大侄子,回去了非得让他好看才行,带着巴颂回到古董店里,雷子将他扔在白逸办公室冰凉的地板上,这种事情,不适合老婆出面,毕竟是同门,严刑逼供这种事情,最适合自己了! 跌落在地上的疼痛让巴颂清醒过来,他挣脱了一下就放弃了,如今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了:“你样要杀要剐,随便,算我巴颂倒霉,居然有人对降头有免疫力!” 苏柏推门进来:“哟,好久不见。” 看到苏柏,巴颂的眼神暗淡下去,对于降头师来说,自己所下的降毒居然被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一言不发,还“吭哧吭哧”地从鼻孔里喷着气,根本就是在和自己生气,苏柏还故意地走过去,在他面前晃了好几圈:“看看,好胳膊好腿,看来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嘛,请你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是乔儿替你解的毒?”巴颂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城市里,唯一的降头师可能就是乔儿了,他的要喷出火来了,这让雷子愣住了! “不,是我。”符羽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这位先生,你不要忘记了,降头原本也是从国内走出去的,现在云南四川等地,还有一小部分人懂得用蛊药,这个年代,再用它来害人谋财,已经是犯罪了,买凶杀人,可是重罪!” 符羽笑意盈盈,巴颂的眼睛却瞬间瞪大了,就在地上,有一只八爪蜘蛛正缓慢地爬向自己,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喉间“咕咚”一声,大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女人的身份他已然想到了:“你是蛊女!”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符羽的声音很轻柔。 眼看那只蜘蛛就要爬到自己身上,巴颂突然大吼一声:“住手!” 雷子有些埋怨的意思:“符羽,好歹也要让我有发挥的机会吧,你这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了,我怎么办?” “我有我的招,你有你的法子,大家互不干涉啊。”符羽笑道,放低了声音:“这好歹是你老婆的同门,你还是不要出手得了。” 雷子就无奈地走到一边,看符羽大展身手,巴颂叫了住手,偏偏被雷子打了岔,那只蜘蛛直接登上了巴颂的脸上,正在他的鼻孔处跃跃欲试,巴颂一声惨叫:“住手,把它拿开,把它拿开!” “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符羽面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合作一些,大家都不会太为难,对不对?” “你们要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们,全告诉你们,快把它拿开!”巴颂认得那只蜘蛛是世界上最毒的蜘蛛之一,它们的脚上有着黄色的纹路,十秒钟以内,就可以致人于死地!自己只是为财,却不想丢了性命! 符羽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一吹,眼看着就要钻入巴颂鼻孔里的蜘蛛退了回来,回到了符羽的手上,符羽笑道:“我早说过了,合作,大家都不会为难。” 苏柏蹲在五花大绑的巴颂跟前:“说吧,为毛第一个对付我?谁收买的你们,是不是一个女人?” “女人?”巴颂说道:“不,虽然对方很神秘,而且他并不是直接找到我的,在我们国家,要找到降头师,必须通过必要的中间人,是中间人带着他找到我,据说,他打听了很久,要求一定要最好的,直到最后确定我在降头师中的地位,他才确定要我出手,我们最终见了面,见面的那天,他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可是我很肯定他是一个男人,他很有诚意,而且出的价钱不低,所以我才动心的。” “男人?!”大家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他们一直认为买凶人非戴杰丽莫属,这结果显然超过预料了。 买凶杀人一定不会用本名,岳青说道:“对方有多高,体形如何,你这总是知道的吧?” “比你略高些,但比不过这两个大个子。”巴颂吐出一口气来,现在是竹筒倒豆子,得倒个痛快了:“我预计是在一米七六左右,身形嘛,一看就是体强健壮的人,他很谨慎,验证了我的能力之后,给了我十万块,还有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苏柏说道:“你下手两次,怎么只有一张照片,娘的,难道是合影不成?” “当时在泰国,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位大明星,叫白墨轩。”巴颂喘着粗气:“一开始的目标,只有这一个人而已。” “擦,那你干嘛对我下手?”苏柏百思不得其解。 “我来到这里之后,他突然追加了一个目标,价格倒是少了不少,说是更容易对付一些,五万块。”巴颂说道:“他为什么要杀你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拿钱办事。” “等等。”苏柏指着白墨轩说道:“杀他,十万,我,五万??” “对。”巴颂有些不太明白:“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的命不如他的值钱?”苏柏一问完,巴颂的脸就黑下去了,这个问题……要怎么答? 第两百一十三章女人味 幸好岳青制止了这个问题:“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份,不是戴杰丽,可是我们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指定白墨轩,会是谁?” “老三。”崔颖打了一个响指,朗声说道:“除了他,我想不到有什么男人会这么恨白墨轩了,当然,苏柏除外,除了羡慕嫉妒恨,他不会害人。”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倒是实话,自己虽然羡慕嫉妒恨吧,可没想过要杀了白墨轩,这个男人居然千里迢迢地跑到泰国请降头师,谈到动机,倒也是充足的,自从长白山以来,老三就看白墨轩不顺眼,因为戴杰丽,老三对戴杰丽情根深种,从他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得出来,偏偏戴杰丽对白墨轩似乎有那么一层意思,上回呢,在九龙山里,白墨轩将老三折腾得半死不活,这梁子,是彻底地结下了,动机完全成立。 如果是这样,苏柏倒是释然了:“我才五万,看来他不是特别想要我的命,我舒服多了。” 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又手叉在腰上:“这个男人,现在还在这个城市里?” “他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巴颂说道:“所以一定在。” “十五万。”白墨轩突然笑了:“我给你十五万,你坐今天的班机回泰国,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理会任何的委托,你保住你自己的命就可以了,作为交换条件,你告诉我们与那人会面的时间与地点。” 保命这种说法让巴颂有些疑惑,白墨轩说道:“对方是有财有势,又下得狠心的人,你杀不了我们,对方会不会找你算账?” 巴颂恍然大悟,那个男人的眼睛的确很阴沉,白墨轩说道:“我现在的提议,你只有十秒钟的考虑时间,过期不候!” “我答应!”巴颂说道:“不用杀人,又有钱拿,我当然答应!” 符羽在心中替白墨轩叫好,不愧是白逸的接班人啊,这孩子,手段越来越灵活了,那巴颂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二话不说就将地点与时间吐露出来,拿了钱之后,雷子立刻送他去了机场,临行前,雷子也问了巴颂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讨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吗?” 巴颂也是不解:“为什么?” “因为乔儿。”雷子说道:“大家是看在乔儿的份上,不愿意为难你,还有,乔儿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降头师也有自己的尊严,回国后,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巴颂眼中有泪,良久,才咬着牙点头:“我懂了,你是乔儿的什么人?” “男人。”雷子顿时觉得骄傲起来。 送走了巴颂,雷子再回到古董店的时候,符羽已经走人,只有这四个小辈呆在办公室里合计着什么,雷子说道:“一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没有打什么好主意,你们这回准备怎么整那个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确定就是老三的话,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我师父和老爸到哪里去了?”白墨轩问道。 “他们自然有他们的事情。”雷子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巴颂说了,按照他的计划,第一步是解决掉苏柏,第二步,就是在今天解决掉白墨轩,降头发作得快,一般一天内,人就会完蛋,所以与那男人约定的时间正是明天晚上的十一点,地点正是上回他与乔儿见面的旧楼里。 “所以呢?”雷子说道:“你们现在在商量什么?” “巴颂个子不高,比较清瘦,和岳青的体形比较相近,我们在想,就让岳青换上与巴颂一般的打扮去见他,”苏柏说道:“来一个出其不意,当场拿下,当然了,也需要我姐的同意。” 崔颖笑骂道:“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能够保障他的安全就可以。” 岳青心里顿时一暖,白墨轩说道:“如果真是老三,他手上就会有枪,安全性方面,一定要顾及到,所以动手要快,不能让对方有动作的余地。” “快?”雷子笑道:“还有谁会比小山和七邪快?” “就是这个。”白墨轩说道:“要请两位帮个忙了。” 七邪与小山,苏柏等人只在长白山里见过一面,最让苏柏有印象的就是小山的一手好技术,后来才知道,小山就是传说中的黑客,那可是有名的天才,但快么,现在的了解并不多,只有等到第二次晚上见识一番了。 七邪与小山自从从长白山回来后,并没有闲着,阴人组织的架构决定每个人在不同的时期都要执行不同的任务,两人刚刚解决完一桩事件回到茶楼,就接到了白墨轩等人的求助,在小山的提议下,决定由小山来执行假扮巴颂的任务,第一时间,迅速出击!至于白墨轩等人,则不需出面,至于为什么,白墨轩没有解释,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只需要确认对方是否老三,如果是,他自有自己的办法。 苏柏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合计了这半天,等于没他们什么事了,接下来就是看七邪和小山的本事了,若只是看戏,倒也不错。 到了第二天晚上,小山也换上了一身灰色上衣,黑色裤子,外加一双老北京布鞋,只是头上多了一顶帽子,远远地看过去,倒很有巴颂的模样,来到那间旧房子里,小山的神情十分轻松,他背对着房门,等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你到得倒是挺早。”人未到,声先至,这把声音有些沉闷:“怎么没有开灯?” “坏掉了。”小山吐出这三个字的同时,像闪电一般窜到了那人的旁边,速度比白墨轩更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调皮地将嘴巴贴到那人的耳朵边上:“老三!” 那人身子抖动了一下,小山认定这个动作,此人就是老三无疑,小山扫到他的手在动,不过他更快,死死地压住了那人的手:“在这个国度里,持枪杀人是重罪,你可是要想清楚再行动啊。” 小山此来不过是为了认定此人身份,既然已经认定,他也不多停留,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消失在夜色之中,老三手上仍握着枪,这个陌生人让他心慌意乱,是生脸孔,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老三不敢多呆,将枪放回腰间,也迅速地离开,巴颂失约,又杀出一个程咬金,这让老三的心七上八下,回到酒店里,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谁!”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老三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不欢迎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老三先是一愣,随即打开了灯,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人正是戴杰丽,她自顾自地端着一杯红酒,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等。” 老三瞬间心虚起来:“你怎么会来?”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戴杰丽说道:“百里先生说过了,这一阵子暂时按兵不动,可是你却擅自行动,你究竟在干什么事情,我查过了,你之前去了一趟泰国。” 老三关上了房门,今天的戴杰丽一反常态,平时她最爱的是骑马装,看上去爽快利落,今天虽然依然是长发披散在脑后,但发端却做了一个小小的处理,微微卷起来,再配上一身突现曲线的几何图案长裙,还有攻瑰红的唇彩,今天的戴杰丽与平时判若两人,举手投足间,格外地有女人味…… 老三咽了一口口水,刚才是惊魂未定,现在他却是要魂出体外了,面对戴杰丽的质问,他有些心不在焉,戴杰丽有些恼:“老三,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刚刚养好伤,你就到外乱跑,怎么,你是不听百里先生的话了么?你去泰国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过去散散心而已。”老三说道:“你也知道,上次在九龙山,我吃了大亏,至今也没有好利索,找个地方养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百里先生会见谅的。” 提到老三的伤,戴杰丽的口气才缓和了不少:“百里先生自然不会怪你,我只是不希望在下一次的行动之前,任何一位组员发生任何麻烦。” “组员?”老三有些失望:“这么久了,你就不能把我和那些人区别看待么?” “我一直有区别看待,你不觉得吗?”戴杰丽顾左右而言它:“老三,大局为重,现在根本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老三突然搂住了戴杰丽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嗅着从她发丝传来的香味,老三喃喃道:“什么时候可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杰丽,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看得出来,你对地个姓白的小子念念不忘,在他之前,你从来没有对别的男人这样过!” 提到白墨轩,戴杰丽身子一振,她挣脱开老三的手:“老三,你实话告诉我,你来到这里,是不是为了对付姓白的?” 老三闻言一怔,神情满是失落,他冷笑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你看上那小子了?” “胡说。”戴杰丽仍在死撑:“百里先生交代……” “你少拿百里先生当幌子,我来到这里是有我的原因,你来这个城市,是为了什么?”老三的一双眼睛就要喷出火来了:“也是为了姓白的么?” 第两百一十四章蠢材 戴杰丽浑身一震,推开老三的手,一双眼睛紧盯着老三:“也是为了姓白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来这里,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么?” 老三暗自恼怒,自己这无意之中的脱口而出就让自己暴露了,他索性豁了出去:“是,我来就是为了干掉他,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可是我的确是做了,怎么,你现在是心疼了?” “不是。”戴杰丽感觉自己的心在抖,但她自认为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若是你得手了,也是一件好事。” 老三仔细端详着戴杰丽的脸色,直至找不出来一丝可疑,顿时舒了一口气,老三说道:“我原本只想干掉白墨轩,不过上次在九龙山,那个叫苏柏的小子很不一般,连白墨轩也对付不了的那鬼东西,居然让他给灭掉了,所以,我顺便也想弄死这个叫苏柏的。” “老三,我说过,你不需要在乎那个人,只要时机到了,我是一定会下手的。”戴杰丽厉声道:“上次在九龙山,突然有人前来盘查,这件事情很不一般,百里先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我们暂时撤通,按兵不动,你,用了什么方法?和泰国有关的话,是降头师吧?” “没错,虽然我也可以亲自动手暗杀,不过用枪械杀人,一定会引来警方的调查,一定会有麻烦,可是,假如是降头的话,顶多被认为是不可思议的现象,结论大多为中毒。那个泰国人可以马上离开,没有人会记得他,这种方法,实在是最好的选择。”老三说着说着,咬了咬牙:“可惜,我现在不知道那家伙得手了没有。” 戴杰丽心里居然冒出一丝窃喜,她端起桌上的酒杯:“看你,现在的脸色真是差劲,先喝点酒,定定神,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老三一饮而尽,这才将自己去泰国买通降头师对白墨轩和苏柏的事情一一讲来,最后提到的自然是今天晚上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他突然出现,叫出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做,就迅速地离开,原本应该出现的降头师巴颂,现在在哪里,自己才付了一半的定金,余款未付,没有人不可能不要钱的。 听完老三的讲诉,戴杰丽的眉头却舒展开来,但马上叹了一口气,重新啜了一口手上的酒:“恐怕,你这次的算盘落空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老三突然看着戴杰丽:“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其实说来,也算是为了这一群人。”戴杰丽避免提白墨轩的名字,以免老三闹脾气,虽然他神经比较大条,可是身手矫健,眼下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不过和你的想法截然不同,百里先生希望继续收买。” “收买?”老三有些焦灼地在屋子里打起转来:“这不是养虎为患吗?上次的五十万美金已经打了水漂了,结果是怎么样,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如何。” “所以,我们才需要接近他们,他们在九龙山里一定知道了什么,还有那个叫宫素素的女人,我可是十分牵挂她呢。”戴杰丽说道:“我会放低姿态去与他们接触,人嘛,无非是钱色两种,我就不信,我打不开他们的嘴。” 老三有些颓然:“你要亲自出马?” “你觉得你可以吗?”戴杰丽知道触到了老三的心事,马上解释道:“当然,这是百里先生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还不成功,以后绝不会手软!” 老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地一饮而尽,戴杰丽知道他心中存疑,暗骂这男人事多,但仍耐住了性子:“你若是有所怀疑,可以向百里先生求证。” “我会的。”老三突然怒气勃发:“如果你不想留下来,就去你自己的房间。” 戴杰丽突然轻搂老三的腰,轻轻地印上一吻:“晚安。” 这还是戴杰丽头一回主动表示,老三刚才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正伸手要揽住戴杰丽的腰,戴杰丽吃吃地笑了起来:“现在可不行。” 老三有些颓然:“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事未成,在这之前,我不想太沉迷于儿女私情。”戴杰丽说道:“大家都一样,就连百里先生,这些年来,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女伴,清心寡欲,一切只为了最终的目标。” 老三的身体里已经着了一把火,现在却被戴杰丽的这番冰冷的话给浇灭了,他无可奈何地点头:“好,我会等,希望我可以等得到。” 他的话里有着无限的哀伤,戴杰丽却不理,只是微微一笑,走出老三的房间,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真巧。” 她抬头一望:“是你?” 她的声音不由得一颤,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正是白墨轩,他的语气相当淡,像是这两个字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讲出来的,就是这个男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与厌恶,他可恶,真的很可恶!! 戴杰丽虽然有些意乱情迷的意思,可是她又不傻,想到晚上老三的经历,她马上恍然大悟了:“看来老三完全暴露了。” “蠢材就是蠢材。”白墨轩说道:“晚安。” 他莫名出现,扔下几句话就离开,来去匆匆,让戴杰丽心中敲起了小鼓,再说白墨轩自然不是突然出现,小山验证那人就是老三之后,老三大惊之下肯定会马上离开,白墨轩尾随在后,直接摸到了他住的酒店,只是,戴杰丽的出现倒是个例外,刚才他在门外偷听了半天,百里桑那点小算盘全入了白墨轩的耳,正好,将计就计,就先行打个照面先。 白墨轩回到古董店,苏柏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那里,又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每当这个时候,除了对亲人朋友的眷恋之外,他最想念的人就是外婆和宫素素了,他手上正捧着外婆的照片,玄虚道长这一去,就没有了消息,按理说,若是扑了一个空,这个时候,也要回来说道一下才对,崔颖与岳青不在,白墨轩问道:“他们去哪了?” “还不是为了躲那个婴宁。”苏柏说道:“我就觉得奇怪了,她就对电视小说这么着迷,最近又开始看清宫剧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要用本宫自居了。” 白墨轩一想到婴宁自称“本宫”的场面,也不禁一头大汗:“既然如此,明天再告诉你们情况吧。” 他容不得苏柏抗议,就先行离开,另一边,崔颖与岳青的确是为了躲婴宁,这姑娘最近虽然消停了一些,可是看到岳青,眼睛里面还是有光,作为女人,崔颖实在无法无视那光,不过,崔颖倒是明白,婴宁为什么这么喜欢岳青了,这不是她真喜欢,只不过岳青与《僵尸道长》里的钱小豪有些相似,婴宁爱极了里面的那个角色,会法术,深情,而且长得还不错,这直接把角色代入到现实了,看到岳青,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这不是扯淡嘛!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那婴宁应该被雪纷拽去睡觉了,崔颖说道:“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岳青却摇摇头:“等等。” “怎么?”崔颖顺着岳青的眼睛看过去,便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站在路中间,她脱口而出:“不好,危险!” 她说话间,一辆疾弛而过的小货车直接冲那黄色的影子飞过去,路边的积水一下子溅开,崔颖的手下意识地挡在自己眼前,不忍心看到鲜血淋漓的一幕,岳青笑道:“没事的,你看仔细一点!” 崔颖拿开手,果然,那黄色的影子虽然晃动得厉害,像是在原地打转,可是丝毫事情也没有,崔颖舒了一口气:“原来是鬼魂。” 岳青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这黄色的影子虽然是鬼魂,可是却与一般的鬼魂不同,一般认为,鬼魂其实是人死后的灵魂脱窍,能够看到鬼的人,在他们的眼里,鬼与普通的人一样,都是实体,只是无法触摸,可是这个黄色的影子,虽然是灵的存在,可是却不是实体,应该要怎么形容呢。 “像不断抖动的影子。”崔颖说道:“为什么他可以一直不断地抖动呢,看上去就像是个穿着黄色外套的人形,可是他一秒钟也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抖抖瑟瑟地。” “没错,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岳青说道:“困吗?” “原本有些困,有些冷,可是现在,我是一丝困意也没有了。”崔颖玩味地看着岳青:“怎么样,是不是要跟过去看看?” “难能一见,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岳青脱下身上的外套,让崔颖披上:“晚上凉,小心不要感冒了。” 明明比自己小六岁,却总是表现得这么成熟,崔颖嘴角藏不住笑意,那黄色的影子身上并无半分戾气,岳青并不打算用礞石粉遮住两人身上的阳气,直接跟在那影子的后面,那不断摇晃的黄色影子,并不回头,一直往郊区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人渐渐少了,那黄色的影子突然抖瑟着回过头来:“你们跟够了吗?” 第两百一十五章少一魄 黄色影子居然会说话!崔颖有些吓到了,岳青一伸手,就让崔颖站在自己身后,那黄色影子似刚悟过来一般:“你们看得到我?” “当然。”岳青离这影子近了,就发现,只要注意力集中一点,可以勉强看到这个人的五官,只是摇晃得太厉害,看上去就是重影,但大致可以看得到,是个男人,他的眉眼还算是清秀的,右下巴上还有一颗黑痣,再想仔细一点,岳青的眼睛就承受不了了,又酸又胀! 崔颖说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鬼,除了钱人杰外!” 黄色的影子听到钱人杰的名字,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岳青说道:“你干嘛这么激动,难道认识钱人杰吗?” “我不认识钱人杰,可是我知道除了我以外,在鬼界,最不可思议的存在,就是一只民国的死鬼!你们说奇怪,恐怕是**不离十了,我一直在找他,一直在找他,可是每次都让他溜走,你们若是认识,告诉我,他在哪里?”黄色的影子提起钱人杰来,激动且恼怒。 民国鬼,最不可思议的存在,除了三魂八魄的钱人杰,还有哪位? 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钱人杰这倒霉鬼,是属于投胎不得,想死不能的类型,平时呢,其他的鬼他都爱理不理的,专门追着上门找的,好像就只有他们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一只这么特别的鬼,赶抢子地要找他,这事情有些好玩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他。”岳青说道:“我与他曾经有过约定,我在他的身上下了引鬼绳。” 黄色影子越发激动起来:“帮我找到他!” 崔颖笑了:“求人可是要客气一点的,我们可不是什么现代的活雷峰。” 黄色影子抖动得越发厉害了,他的声音变得哀凄起来:“你们既然知道,就好心告诉我吧,我找他很久了,他一直躲着我,那家伙是天生的三魂八魄,我却与他相反,天生的三魂六魄!” 岳青吃了一惊:“你少了一魄,他多了一魄!” 崔颖低声说道:“这两人,不,这两鬼岂不是可以互相弥补?” “没错,自从知道他的玄机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们两人是否可以互相弥补,可是,这个家伙总是躲着我……”黄色影子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我死于八十年代,论年纪,他比我大得多,结果根本不靠谱!” 这一点岳青深有同感,钱人杰一向都不靠谱,不过这家伙一直叫着要求解脱,这眼下不正是有一个现成的机会?他躲个什么劲呀。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找他的?”崔颖问道。 “已经半个月了。”黄色的影子说道:“这半个月我一直在找他,从未间断过。” “奇怪。”岳青说道:“遇上这种事情,钱人杰应该会找我们才对的。” 那黄色的影子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他多了一魄,死后倒是沾到了好处,可我少了一魄,死后就成了这副德性,连个正形都没有。” 可不是,就算在阴界,这幅样子也是奇葩了,钱人杰多少算是个正常的鬼魂,岳青想到自己和钱人杰的约定,便知道这闲事自己必须要管了,这可是自己偿还人情的最好时机,岳青做人很分明,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只是他查遍了茅山志,也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就是唐老板和父亲,也是爱莫能助,这偶遇的黄色影子,正是关键! “这件事情我管定了!”岳青沉声说道:“只是今天同样,我要与你定下引鬼绳的契约,方便我找到你。” “果真?”黄色影子刚刚冷静了一些,现在声音又抖动起来:“你们真的要帮我?” “在下不是君子,不过愿意遵守承诺。”岳青说罢:“你若是没有异意,我们就这么定了。” 岳青与那黄色影子也结下了契约,黄色影子眼见得改变现状有望,欢天喜地地离开,两人也顾不得回去休息,径直去找钱人杰,有引鬼绳在,两人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出乎意料的是,方向居然指向杨晴所在的公寓! 这结果让两人有些意外,崔颖说道:“难道钱人杰还没有对杨晴死心吗?” 许久未露面的卫一语惊人:“这家伙正附身在活人身上!” 卫除了长得不错以外,恐怕最大的用处就是附身的能力了,所以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判断对方有没有被附身,他虽然在玉中,但是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眼下,这个正要走进公寓电梯里的男人,被附了身! 这个男人是生面孔,两人正想跟过去,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卫说道:“那家伙好像发现我了,不用担心,看停在哪一层。” 电梯停下来的那一层让岳青皱紧了眉头:“杨晴住的那一层。” “这家伙……”崔颖有些无语了:“他不会是借着这个男人的身子,在追求杨晴吧?” “完全有这种可能。”卫脱口而出:“对于我们来说,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看来你也有前科。”崔颖怒道:“可是这样对被附体的人一定有影响。” “当然,阴盛阳衰,时间久了,被附身的人一定会觉得头重脚轻,而且会出现短暂地失忆。”岳青说道:“假如长年累月被附身,这个人一定会早死。” “这岂不是害人?”崔颖有些火了:“这个钱人杰,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得想法子治一治他。” “我有办法。”岳青的眼珠子一转,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他并未用舌尖血,这钱人杰水火不侵,这不过是拿来吓他的,吓的就是他的心虚,还有一层含义,那被附身的人最近一定觉得身体不适,这道驱邪符正好帮帮他,画好了驱邪符,两人这才上楼,来到杨晴的房门前,杨晴自从催眠之后,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不记得苏柏等人,崔颖是女人,由她来敲门,看看刚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进来了这里。 果然,虽然敲门的是个陌生人,但因为是女人的缘故,杨晴还是痛快地将门打开:“你们,找哪一位?” “哦,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位先生掉了东西,现在追过来,感觉他应该是住在这一间房的。”崔颖的表情自若,理由充足。 果然,杨晴朝里面的房间喊道:“杨帅,你掉东西了?” 房间里没有人回话,岳青暗自好笑,钱人杰这家伙,现在一定是吓得魂飞魄散,岳青说道:“这位先生真奇怪,居然掉了一张符,真是少见!这样吧,我们把它留在这里,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杨晴拿着那张符,迷惑不解,送走两人,她马上推开房门,看到杨帅正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她无奈地摇头,连拍了他好几下:“杨帅,这东西是你掉的?” “什么呀?”杨帅揉了揉眼睛,他只觉得奇怪,刚才莫名其妙地就睡过去了,他再定眼一看面前的符,突然精神一振,但又觉得毛骨悚然:“这上面的血迹还没干呢,是不是有人整蛊我们,还不赶快扔掉!” 杨晴这才注意到上面未干的血迹,随手一甩,就扔进了垃圾桶里,还迅速地将盖子盖上…… 再说岳青与崔颖立刻下楼候着,果然,钱人杰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他苦着一张脸,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岳青说道:“你还真是胡来,附身?你要是敢害一条人命,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理了!” 钱人杰一脸郁闷地蹲在那里,卫很是幸灾乐祸:“这种方法是没用的,虽然你体质特别,可是你附在那人身上久了,那人迟早得死,接下来又找一个,又害一条人命,这事情就是没完没了了,而且,对方丝毫不觉得是在和你谈恋爱。” “过来人的经验?”崔颖问道。 卫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差不多吧。” 岳青说道:“幸好,你附在他身上的时间不算长,刚才那一道驱邪符足够让对方恢复了,不过,你一定要适可而止,阴阳相隔,是一定没有结果的,我们找你不是为这件事情,只是提醒你不要造孽,我们来,是为了那个黄色的鬼,三魂六魄的那一个!” “你们怎么知道的?”钱人杰说完,就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你这个家伙,你果然是在躲着人家?”岳青说道:“我们当初的约定,我可是记得的,你现在难道是为了这个杨晴,所以舍不得解脱了?” “让我想一下,我也知道,我多一魄,他少一魄,或许真有办法可以让我们互补一下,各得其所,可是,万一,万一我真成了普通的鬼,就可以被飞灰烟灭了,我就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是,真消失了……”钱人杰呢喃道:“我就看不到她了。” 岳青说道:“眼下只有这么一个机会,我暂时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容我回去考虑一下,你也可以有时间想清楚,是继续之前的约定,求一个解脱,还是保持现在的状态,千年万年,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第两百一十六章混沌术 眼下虽有这么一个机会,可是两个独立的魂魄,将其中一魄抽出来,注入到另个一个个体之中,这种事情,岳青从来没有做过,能否达到理想中的平衡,他也不知道,一回到古董店里,岳青就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起来,倒真让他想到了茅山志中提到过的一件事情。 茅山志,一共是十二篇十五卷,著作人是茅山宗第四十五代宗师玉虚子,他曾在茅山志中提到,有一种浑沌术,所谓浑沌,其实是天地未开之前,世间模糊一团的意思,而这时候,元气未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可塑的,存在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天地初开之后,混沌便转为清明,浑沌术的真谛与这浑沌初开十分相似,将两人的魂魄揉合在一起,打破后重塑,两人的魂魄各自就位,正好两个! 只是,这浑沌术的要求十分之高,而且近三百年,没有人用过,其中细节无人知晓,岳青虽然知道有这种法术,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等到第二天晚上,那个钱人杰也没有过来,显然他正在纠结之中。 倒是白墨轩那边有了进展,百里桑想玩招安的事儿倒是清楚明白的,还有那老三,提起这个人来,苏柏就有气,凭什么自己只值五万?白墨轩就十万,这可是自己的两倍啊,自己还只是顺便解决,顺便有木有?都不是主角! 不过既然百里桑想玩招安,倒也省了不少事,白墨轩自认为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那个老三不是想要自己的命么,那么他就让老三自己了结自己,或许,是通过他最爱的女人的手,白墨轩将自己的计划一讲,苏柏的眼神像受惊了的小兔子,沉默良久,无可奈何地竖起了大拇指:“腹黑第一人,你当之无愧。” 眼下风平浪静,白墨轩就彻底恢复了自己的工作状态,每天工作完毕,才会到古董店来坐一下,那戴杰丽一直没有动静,倒让白墨轩等得不耐烦起来了,今天是新广告的拍摄,白墨轩看了一下广告台本,不费吹灰之力就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只是,明明自己可以跳到那么高,却还要用上威亚,这一点着实恼火了,被威亚吊住的感觉,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经纪人一直在一边观察着白墨轩的脸色,用自己的话来说,爷有什么吩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要做到! “怎么样,广告词有问题?”看到白墨轩紧锁着的眉头,经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现在还没有拍,改也是来得及的。” “有问题的是威亚。”白墨轩将台本扔在桌子上:“如果可以不用就好了。” “那不行!”经纪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七米高,不用威亚,那不就是自杀?” 普通人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苦处啊,从高空跳下时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白墨轩坐起身来:“冰冰呢?” “哦,冰冰休产假了,现在新来一个助理,要不,你见见?”经纪人问道。 新来的小助理架着一幅宽大的黑框眼镜,一头短发,个子娇小,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个邻家女孩,黑框眼镜挡住了她大半个脸,像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白墨轩微微皱起了眉头:“成年了吗?” 经纪人一蒙:“我看过身份证了,二十三。” “二十三?”白墨轩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吗,不要让媒体逮着我们公司雇佣未成年少女,否则,你懂的……” 小助理脸上就现出颓然的样子来,怎么可能?白墨轩的记忆力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她的语气有些委屈:“我是扇子。” 白墨轩听到这个名字,终于恍然大悟:“你怎么换发型了?” 可怜的王扇扇同学,瘪着嘴巴说道:“我没换发型,我什么也没有换。” 白墨轩这是病了吗?明明不久前还见过面的,难道是今天自己打扮得过头了,也不是啊,助理不是一份好活儿,工作的时候需要穿得休闲一些,正式场合的时候,需要配合墨轩的打扮,今天是拍摄现场,打扮得自然休闲一些。 “王扇扇?”白墨轩绞尽脑汁,终于让这三个字出口,这下子所有的信息都涌上来了:“你是我的粉丝会会长,该死,我居然没有记住!” 可怜的全国粉丝会会长终于舒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忘记自己的粉丝会会长,经纪人用无限同情的眼光看着她,轻声说道:“你已经算好运了,上次的助理,干了一个月了,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果然,凡事都是需要对比的,王扇扇同学马上释然了…… 白墨轩必须记得,第一次与苏柏等人合流出马,呆在一个没有任何车辆经过的鬼地方,也多亏了这位粉丝会会长,大家才顺利离开,所以,基于这个基础,再加上她天生童颜的份上,必须得记住。 这位新来的小助理,不愧是全国粉丝会长,她了解白墨轩粉丝团的制度,而且头脑清晰,助理工作,总是多而杂乱,但有着管理全国粉丝的经验,助理工作就要得心应手多了,白墨轩终于进入到了摄像镜头里,扇扇才松了一口气,在助理产生缺口的时候,身为粉丝会会长,义无反顾接手这个职位。 镜头里的白墨轩从来没有死角,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完美,扇扇没有发现,有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的脚步很轻,而且眼睛里面充满着杀气,扇扇个子小,可是心眼不小,这个女人看着白墨轩的眼神很复杂,虽然这女人很冷,很杀,扇扇可不怕她:“你找哪位?” 戴杰丽瞟了这个小姑娘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你要找的人是白墨轩,就和我有关系。”扇扇耸耸肩:“这叫工作职责,防患于未然,想接近他的人可多了去了,尤其女人,这中间,还有一些脑子短路的,总是想着法子,甚至是不正经的勾当来接近,事关生命安全,我当然要谨慎。” 戴杰丽完全低估了这个小姑娘,居然被她堵得语塞,更何况,这主动出动的事情,自己也是头一回做,她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白墨轩并未察觉自己的到来,她闷哼一声,转身就走,经纪人向小助理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干得好,白墨轩可不喜欢与人接触,尤其是看上去有些来历不明的女人。 看着戴杰丽悻悻然地走出来,老三立刻走了出来,戴杰丽面色一沉:“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跟过来,而且,你刚刚动过手,是想让矛盾激化吗?” “不是。”老三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见到他。” “啪”,戴杰丽赏了老三一记耳光:“你再纠缠不休,明天我就让你滚回去!” 老三的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愤然离开,戴杰丽仰天吐出一口气来,老三定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戴杰丽拿出手机,迅速发送一条信息出去,相信百里先生定有办法让老三乖乖地回去,她正埋头的时候,白墨轩已经悄然站在她的身后:“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吓得手机险些掉在地上,顺势将手机塞回到口袋里,假装淡然地转身:“怎么,大明星不就是拿来受追捧,吸引人眼球的吗?” 白墨轩不言不语,只是看着戴杰丽的眼睛,戴杰丽居然不敢与之直视,白墨轩说道:“我曾经听说过,就算是双胞胎姐妹,眼睛也是不一样的,从眼睛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来,我在想,你要是有姐妹的话,会不会和你的个性大不一样,一个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不过,你今天这个打扮倒也不错,就是严实了一点。” 戴杰丽的手心已经有汗了,她必须深呼吸好几次,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怎么,上回的五十万美金,后悔了?”白墨轩笑道。 “只要你们想要,不要说一个五十万了,多少都有。”戴杰丽说道:“之前的要求,希望你们再考虑一下,百里先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天底下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白墨轩的脸离戴杰丽更近了:“你们就是这么想的吧?” 嗅到白墨轩的味道,戴杰丽有些恼:“你一定要这样吗?” 白墨轩举起了双手:“我干了什么?” 他的眼神还挺无辜,戴杰丽愤然地推开他:“对所有的女人,你都是摆出一幅高人一等的姿态来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将女人放在眼里?” “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只有两个而已。”白墨轩懒得与她纠缠,适可而止:“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谈。” 改天,这个余地留得恰到好处,白墨轩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塞了一张卡片到戴杰丽的怀里:“我不认为钱是万能的,可是我不会和钱作对,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第两百一十七章干尸 白墨轩没有利落地拒绝,倒是大出戴杰丽的意料,白墨轩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百里桑这个人,对他的所知十分有限,而戴杰丽是最与他亲近的人,而戴杰丽前后身份的变化,与百里桑有没有关联,这一点也很重要,一切的答案,都在这个女人身心,做明星,要卖弄皮相,假如卖弄皮相可以接近真相,白墨轩并不排斥。 握着白墨轩的卡片,戴杰丽莫名地有些欣喜,当务之急,是要将老三打发走,事不宜迟,戴杰丽急忙离开,望着她的背影,白墨轩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来…… 再说那钱人杰,知道有机会重新做“鬼”之后,居然陷入了踟蹰之中,一直到三天以后才过来,岳青研究那混沌术已久,自己没有一点进展,倒是父亲岳白和唐三成给了他一些启发,要施展混沌术,以岳青一人之力是无法做到的,除了合三人之力以外,还需要一个特别的所在,那就是地眼。 地眼,岳青当下就想到玄虚道长之前居住过的院子,还有摇光曾在地眼设局吸附鬼魂的地方,这个问题倒是很好解决,一番打听,知道后者那里正在弄工业区的开发,日夜白天都有人施工,自然是不能跑去那里当“神经病”了,幸好玄虚道长居住的房子,虽然他退了租约,可是因为长期闹鬼的原因,没有人敢租,这倒是给众人提供了便利,以短租的形式租了一周时间,顺利地拿下了地眼。 钱人杰最终打定主意,要与黄色鬼魂各得其所,岳青大舒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好奇,这民国鬼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结果,“杨晴要结婚了。”钱人杰的脸像刚死了亲爹:“她都要结婚了,我还有什么指望。” “原本就是没有什么指望的。”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钱人杰就瞪着白墨轩,这个姓白的小子从来没有好话可以讲么? 岳青用引鬼绳找到黄色影子,黄色鬼魂见到钱人杰,有如见了仇人一般,一直不停地嘀咕:“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我都同意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钱人杰苦着一张脸说道。 夜深了,在去地眼之前,为防这两鬼临时生变,岳青拿出一个铃铛来,让两人暂时呆在里面,随时带在身上,这样一来,岳青身上一共就有了三只鬼魂,时间一到,众人就去到那院子里,院子一如既往地简陋,朱砂灯还在,岳青就掏出礞石粉洒上去,将朱砂灯笼罩得严严实实,要的就是阴气十足。 岳白是第一次与儿子携手合作,居然有些紧张,凑在唐三成耳边说道:“一会儿你多盯着点,妈呀,我今天居然有些紧张。” “怕在儿子面前丢脸吗?”唐三成暗自好笑。 “废话,我一世英明,是不可以在今天尽毁的。”岳白扫视着这院子:“这地方倒真是阴气十足,若是有人利用这地方搞风搞雨,一定会弄起大风波来,完事以后,你恐怕要动点功夫,不要让这里为那些道家败类所用。” 看岳白说得咬牙切齿,唐三成说道:“你知道什么败类?” 岳白一时语塞:“不说了,都是些过去的事情,开始吧。” 岳青已经在朱砂灯附近构设好了雷池阵,明知道对钱人杰未必有用,但此举不过是起一个震摄作用,并不是多余,钱人杰与那黄色影子知道关键即将来,异常地沉默,岳青将铃铛放在地上,并不让两鬼出来,唐三成盘腿坐在地上,掏出两道黄符来,上面的图案岳青闻所未闻,岳白轻声说道:“这是早已经失传的上古符咒,是唐三成在秦陵中的一座伪陵中发现的,他以天赋将其消化,现在为止,能够驾驭这上古符咒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岳青不由得肃然起敬,白墨轩等三人静静地站在一边,白墨轩知道自己的责任,要全力护法,保今天的混沌术万全,那两道上古符威力果然不容小觑,一贴到铃铛上,铃铛就在原地打起转来,里面传来钱人杰的惨叫声:“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闭嘴!”唐三成厉声说道:“从现在起,你们跟着这铃铛的力量走向走,它要牵引你往哪个方向去,就由着去,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钱人杰不吭声了,那黄色鬼魂则轻轻地应了一声,唐三成看向岳青与岳白,一点头,两人就在唐三成侧左方向和侧右方向盘腿坐下,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之势,哪怕是从物理学来说,三角形也是最稳固的形状,三人分别伸出食指压在铃铛上,唐三成事先交代过两人,一旦开始,铃铛的变化会非常惊人,但不管如何,一定不能松开手指,否则,就要前功尽弃。 果然,三人一运气到铃铛上,那铃铛就开始转动,初开始还算缓慢,但转速越来越快,铃铛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岳青只觉得手指被摩擦力灼得要生出火来了,但哪里敢怠慢,硬是死撑在那里,岳白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有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只有唐三成显得有余一些。 “啪”,白墨轩在一边清楚地看到铃铛上裂开了,而且冒出白烟,他嘴里含糊地嘀咕了一句,就看到白烟连绵不断地冒出来,最终聚集成一团,却比寻常的白烟要浓稠一些,像洁白的棉花糖一般,苏柏舔了一下嘴唇,白墨轩闷哼一声:“不会是想吃了吧,假如我猜得没有错,这东西就是那两只倒霉鬼了。” 那团“棉花糖”此刻正胶着在一起,唐三成终于也觉得身体紧绷了起来,觉得一阵虚弱,他一抬头,看到那一团白烟彻底地融合在一起,心中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一个眼神,三人的食指同时从铃铛上移开,“叭”,没有了三人的加持,铃铛一下子碎成了八片,那团浓稠的白烟突然一分为二,分别落在地上,然后一点点弥漫出来,化作两个人形…… 岳青这才看清楚这黄色鬼的样子,他上身身着一件黄色的确良的上衣,的确良,这个在上世纪**十年代盛行的布料,十分具有年代感,头发浓密,他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身子,好像头一回看到一般,他兴奋地举起双手来:“我好了,我好了!” 钱人杰则没有感觉什么,不过,当他试图穿过雷池阵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打了回去,落到了地上,这回他就知道区别了,若是以前,这雷池阵丝毫耐他不能,现在……他只是一只普通的鬼魂了。 铃铛碎掉,两张上古符也裂开了,唐三成觉得有些可惜,拾起来,顺势贴在朱砂灯上:“不要浪费了。” 黄色鬼突然朝着几个人跪下去:“多谢几位,几位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不用了。”岳青说道:“我也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罢了。” 钱人杰怅然所失:“你是好了,我以后可就要悠着点了,岳青,你们以后可要罩着我点,我有事的时候,千万要来救我。” “你这还没完没了了。”岳青笑道:“答应你就是了。” 那黄色鬼又谢钱人杰,还真是个多礼的鬼魂,最终欢天喜地离开去,钱人杰也慢悠悠地离开,崔颖与苏柏看得目瞪口呆,打乱重塑,居然还可以这样,唐三成了结了这事,突然面色一变:“不对劲啊!” “怎么了?”岳白问道。 “声音不对。”唐三成的耳朵那是出名地灵敏,几乎可与顺风耳媲美,他踩了踩脚下,又向前走出去好几米,跳了几下:“声音不对,这地底下一定有空洞,地窖不可能是在这个位置,岳青,苏柏,就是这里,打开来看看。” 唐三成指着脚下的地方,苏柏有些不服气:“唐老板,你偏心啊,为什么不叫白墨轩?” “因为我知道,我叫了他也不会动。”唐三成说道:“我太了解他了。” 苏柏这下子才服气,与岳青将地上的青板砖撬起来,刚刚启开,就闻到地底下传来腐臭味,苏柏一愣:“怎么是尸体的味道?” 岳青的胆子大点,已经就着昏暗的光看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干枯的手臂:“是干尸。” 这里不久前是玄虚道长居住的地方,这就让苏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没道理呀,道长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是他。”唐三成说道:“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道长为了不让游魂野鬼吸附到这里,所以特别在院子里设了朱砂灯,日夜都亮着,一个有这样用心的人,没道理在这里养尸,但他离开之后,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唐三成的耳朵又动了一下:“你们快让开!” 他话音一落,岳青就扯着苏柏跳了出去,那地底下的干尸突然跳了起来,而且顺势一抓,“嘶”地一下,就将苏柏的衣服扯下一截来,唐三成与岳白对视一眼,说道:“那人就在附近,你看好这些小辈们,我去找他。” 刚才唐三成耳朵一动,便听到有细微的铃铛声,这是茅山术士的常用伎俩,控制干尸听从他的指令,这些指令早在之前,就已经种在干尸体内,幸好唐三成发现得快,否则岳青和苏柏就难免不坑爹了,那再说干尸一启动,下面的干尸也蠢蠢欲动,接二连三地跳出来,白墨轩骂了一声:“还有这劳子事!” 第两百一十八章奇鬼志 再说那些干尸跳出来,一共有四具,唐三成正想抽身循着那铃声去找幕后操作人,那四具干尸像是知道他要干嘛去,居然都朝唐三成扑过去,目标十分明确,岳白一边替唐三成解围,一边骂道:“唐三成,你最近又招惹了什么人,怎么会冲着你来?” “放屁,我什么时候得罪人了?”唐三成眼见得其中一具近到自己身前,灵机一动,掏出一张黄符,迅速地咬破手指,画上正阳符,直接拍到这一具的胸口,火苗从这干尸的胸前窜了起来,岳青与岳白也是一样,分别画上正阳符准备迎战,不过岳白更狠,直接将正阳符塞到其中一具的口中,正阳之火在干尸体内燃烧,干尸口中发出惨叫声,身子滚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着,三人对上三具,还有一具见势不妙,掉头向身后的苏柏和崔颖扑去,却漏了一个人白墨轩! 白墨轩咬牙道:“找死!” 他不用符,直接单手劈向这具干尸,在他身后的苏柏只看到白光一闪,这干尸就从中间一分为二,着实可怖!可惜,这干尸是死物,根本没有任何痛感,哪怕被一分为二了,还在那里蠕动着,岳青顺势两张正阳符一边一张,腾地一下,火光就窜了起来,苏柏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崔颖说道:“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些干尸?” “显然是个行内人。”解决了这四具干尸,唐三成的面部表情并不轻松,在摇光之后,拥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好不容易抽开身,那铃声彻底消失了,唐三成无处可循,只有提醒众人:“这人不好对付,今天我们毁了他的四具干尸,这梁子可就结下了,以后,遇上同行,敬着点,远着点,知道吗?” “唐老板,这祸算不算是你闯的?”苏柏天真地问道,要不是唐三成发现这地下有鬼,这梁子怎么会结下? 唐三成不以为然:“为道之人,肯定是要有怜悯心的,我若是不毁这四具干尸,这人一定会拿它们去害人,我可是一点也不后悔,怎么,你害怕了?” 苏柏打了一个激灵,重重地摇头:“怎么可能!” “这就好,以后你们可要小心一点。” 唐三成打量一下这屋子,与岳白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在这里忙活开来,立下了天罗地网阵,凡是阴气重的东西,都不可以进入这里,算是暂时绝了后患,地面也被重新清扫,有没有完全烧尽的骸骨被重新埋入了地下,众人也庆幸这里偏僻,没有人过来查看情况,省了一桩麻烦。 众人回到古董店的路上,岳白突然说道:“这种手法,很多年前,我曾经看到过。” 唐三成没好气地说道:“就知道你小子藏了私,有什么说不得的?” “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承认自己师从于人,可事实上,在我十四岁以前,我倒真有这么一位师父。”岳白说道:“可惜,他英年早逝,再加上我那位师兄的原因,我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有过这么一段从师经历,事实上,我一直怀疑,师父的死与我那位师兄有关联。” “爸,这事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岳青问道。 “实在是……难以启齿,”岳白说道:“我从小就对茅山术感兴趣,不过父母都不支持,他们是书香门户出生,根本不信这些,所以我是偷着上山的,师父名叫张中全,对我也很好,他曾经说过,我有天赋,有一本书,将来是一定要传给我的,因为这句话,我那位师兄就开始看我不顺眼了,想着法子给我使绊子,那时候我不懂,而且少年气盛,就和他对上了,有一次,他诬陷我偷师父的藏书,也不知道怎么地,那次还让他把证据拿上了,师父大发雷霆,要赶我下山。” “你偷的是什么书?”唐三成说道:“如果是普通的藏书,你师父也不至于勃然大怒。” “坏就坏在这本书,它名叫《奇鬼志》,我发誓,里面记载的是什么,我完全没有看,其实就是来不及看,那位师兄就带着师父进来了,证据灼灼,我当时心里慌啊,虽然不是自己干的,可是被抓个正着,我百口莫辩。”岳白想到当时的情景,还觉得头顶发凉。 唐三成很有些同情:“你这个人气性高,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干的。” 岳白就松了一口气:“还是你了解我,我是不可能去偷的,你说我胆子横,直接问师父要倒是有可能,证据在那里,师父直接赶我下了山,我下山之后,左想右想,觉得这事情不对啊,我这是被坑害了,我根本不服气,第二天我就重新上山。” “可我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就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师兄不知去向,师父病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岳白说道:“而且,他的舌头没有了……”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这不叫病重,是叫故意伤害吧?” 岳白叹了一口气:“其实情况是什么样,你们应该已经想到了,不过当时我完全吓蒙了,毕竟我当时还不满十四岁,看到师父那样子,完全吓傻了,师父恐怕没有想到我会去而复返,拼命地挪动身子,露出身下的几个血字,就去了……” “什么血字?”岳青听得入神,急切地问道。 “逆徒,奇鬼志!”岳白说道:“我当时看到这五个字,吓得魂飞魄散,因为这五个字和我都有联系,师父怀疑我偷了奇鬼志,有没有?” 时机正好赶在那里,岳白倒是没有想多,岳白又说道:“当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幸好我机敏了一回,在师父的书房里找了一番,奇鬼志不见了!我当初下山的时候,师父是将它好生地收了回去的,我当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拿走奇鬼志对师父下手的人是师兄!” “这么晚才想明白,伯父,你可真够笨的。”苏柏说完了,就看到崔颖在瞪自己,他嘀咕道:“还没过门呢,就维护起未来公公了……” 崔颖就狠狠地掐了苏柏一把,岳白也不生气:“没错,等我成年以后,我就觉得那时候的我反应得太晚了,不过,你们想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昨天还是鲜活的一条命啊,我不过十四岁,还要怎么样保持镇定?” “不过,你当时是怎么处理你师父的尸体的?”唐三成倒是对这个比较好奇。 “我就在那屋子的后面,挖了一个坑,将师父埋了下去,又弄了一根竹子,插在面前,权当墓碑了。”岳白说道:“不过五年以后,我重新去到那里,将坟墓修葺一下了,重新树上了石碑,刻上了师父的名字,这事情,我一直不愿意提,唉,太狼狈了,不过,你们不要认为我不念恩情,我在心里,可是一直念着我这位师父的。” “假如你没有说谎,拿走奇鬼志的就是你那位师兄呢,往严重点说,甚至是他对师父下了毒手,不过,这干尸的事情,你怎么怀疑与他有关?” “我当年上山上得晚,下得也早,不过我曾听师父提过师兄,师父似乎对他有些成见,他用了四个字来形容他狼子野心,还说师兄私自养尸,险些酿成大祸,不过他又叹息,说师兄其实是有天赋的,因为他养尸的地方不是在四阴之地,而是地眼,这就不同一般,最可惜的事情是他太有野心,这样结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岳白说道:“所以,今天有干尸,又是地眼,三成你又说这个人不同寻常,所以我就联想到了他。” 唐三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师父捡回去的弃婴,所以跟着师父姓,叫张正同。”岳白说道:“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也有留意叫这个名字的人,可惜,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奇鬼志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岳青说道:“听名字来说,好像是记录一些特别的鬼怪的书。” “假如只是这样,恐怕没有到杀师父抢走这本书的价值。”白墨轩摇头:“这本书一定还有玄机,太可惜了,假如当时伯父有翻阅的话……” 他突然闭上了嘴巴,事事若是有假如,还有什么意义?没有假如,就没有惋惜的必要。 “唉,但愿今天晚上这个人不是他。”岳白叹道:“毕竟我们也算是同门。” 唐三成突然咳了一声,突然凑到岳白耳边讲了一句,岳白面色立刻变了,唐三成就笑着拍了他的后背一下:“没事,我只是瞎想。” 苏柏却好像听到了唐三成的话一样,假如没有想错,唐老板一定是在问伯父,他有没有偷拿他师父的藏书!当时这位张师父手上肯定不止一本奇鬼志,他死之后,伯父有没有动过其它的藏书?既然是自学成材,总要有个方法,这方法从何而来?藏书就是最好的教材了,再看伯父的脸色,想来肯定是有拿了,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师父死了,这藏书放在那里也是放在那里,何必浪费嘛! 第两百一十九章鬼狐 唐三成虽然猜到了其中的玄妙,自然不会点破,必须要让岳白保留颜面,只是这一夜的事情在岳白心上平增了几分烦恼,若真是师兄,现在的他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奇鬼志》在中间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凡事不可考,毕竟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真面目,但此事必有蹊跷,不知道元芳大人会怎么看? 这件事情看似是一件插曲,可是众人都没有想到,今天这个未曾露面的高人,会在日后,让他们吃了大亏,毫不客气地说,险些让他们全军覆没,他们更无法预测的是,就是这个人,也让苏柏的生活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撇下这件事情之后,岳青是如释重负,欠钱人杰的就完全清了,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自从钱人杰与那个黄色鬼恢复正常以后,他就无法找到他们了,这很不寻常,毕竟他与他们之间有引鬼绳的牵绊,当岳青在意这件事情以后,就刻意地去寻找过,以证明只是引鬼绳失效,可惜,这两人完全消失了。 对于这件事情,唐三成倒有自己的看法,有一样东西是他也无法确认的,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阴差? 阴差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就是在阴间当差的鬼,他们可以勾魂引路,比如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还有一类,他们更常用的名字叫做勾魂使者,洋气一点的说法叫做死神,当一个人的阳寿已尽,但却因为各种原因,其魂魄依然在人世徘徊。这时,就会有勾魂使者来将其魂魄带走。 而最最特别的,当今世界轮回后投身为人的生命体太多了,每天死亡的人也在不断攀升,原有的勾魂使者人手大大不足。所以就要雇佣阳魂,所谓阳魂,就是指活着的人的魂魄,也可叫生魂,让这些人临时当差办事,可以称为在阳间的阴差,据说,开封府鼎鼎大名的包公包大人就是阴差,民间传说他可以穿行于阴阳两届,所以才能够做到案无错判。 假如说这两鬼是同时飞灰烟灭了,可能性不大,毕竟若是有这种情况,引鬼绳也会有强烈的感应,所以两鬼应该是安全的,唐三成大胆一猜,这两位极有可能是被阴差带走了,至于带往何处,不得而知,但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两位顺利投胎了。 阴差,唐三成也没有遇上过,在他漫长的探险生涯中,见识过各种另类的存在,阴差却不在其中,所以这两鬼最终归于何处,只有靠自己的想象力了。 钱人杰的失踪,岳青等人还是有些失落的,虽然是鬼,可是他毕竟曾经那么“鲜活”地出现在众人的生活里,就像自己的老朋友一般,这一下突然没了,还真有点怅然所失。 没有了钱人杰,唐三成与白逸又迟迟不决定接下来的计划,苏柏就有些着急了,在发了好几次的牢骚之后,白墨轩终于忍不住了:“现在是摸对方底的时候,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了。”苏柏说道:“鬼晓得我什么时候会发作?” “我看你是着急见到宫素素吧?”崔颖一语中的:“她不能经常来到外面,只有去十二条龙脉中的一条,才有这个机会,对不对?” 苏柏就闷声不语了,已经半个月了,与素素分开已经半个月了,半个月对自己也好,对素素也好,都不是简单的时间流逝,天知道他们俩能够活多久? “宫素素是谁?”婴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大家的中间,苏柏一看到她就觉得头痛,今天是要来什么台词? “是这个家伙最爱的女人。”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快了,快了。”婴宁说道:“后天我就回去了,我明天再吃一下这外面的好吃的,就真的走了,这一回一定是真的。” 她说的是一本正经,可是没有人相信,苏柏更是笑出声来:“信你我就是个鬼!” “是鬼,岂不是死了?”婴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明想打趣她的苏柏,觉得自己被反打趣了,这姑娘就是有这种能耐,她总是可以一本正经,悄无声息地就把话题转移,而且并不让人生气,婴宁是真要离开了,岳青哥哥身边有了崔颖,自己是没戏唱了,而且正如雪纷所说,族中长老早就无法容忍自己一直呆在这边,再不回,就要亲自来抓了,与其这样,不如自己老实点。 第二天,婴宁就独自一人跑出去,只是天黑了,也未见她回来,雪纷已经皱着眉头,站在古董店前张望了好多次了,要不是还欠一点点火候,自己就可以出去看个究竟,雪纷连声叹气,这孩子,简直就是脱僵的野马,着实让人操心。 白墨轩倒是觉得姑姑操心太多了,在这个城市里,一只小有修为的狐狸精,还能迷路不成?只是,到了晚上九点,雪纷依然不见人影,白墨轩这才着急起来:“不对劲!” 能让他说出不对劲,那是真的不对头了,岳青三人也与他一起出去寻找,同为狐族,白墨轩自然知道这姑娘的味道,循着这味道一路找过去,最后的地点是一家酒店,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刻,里面的食客们正在大快朵颐,这姑娘会到这种地方实在是寻常。 崔颖进去向服务生一番打听,那服务生居然还记得婴宁,因为她实在太过活泼,能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小姑娘在这里吃了一顿饭,我们晚市刚开始她就来了,最后走的时候,还有一个男人和他一起,看他们俩在说话,我们还以为他们认识。” “一个男人?”白墨轩在心中暗道不妙,在这个城市里,除了他们,婴宁不认识任何男人! “对,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服务生嘀咕了一句:“这天也冷了,那男人连件外套也没有穿,对了,他们出门就向左走了。” 白墨轩猛吸了一口气,出门就向左边奔出去,在空气中寻找着婴宁的气息,走着,走着,白墨轩低头捡起一根毛来:“狐狸毛……” 难道婴宁现了本形!一想到这里,白墨轩有种不好的预感:“情况恐怕不妙,婴宁有危险!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 苏柏还有些晕:“她不是有修为的吗?普通人根本拿她没有办法吧?” “普通人是没有办法,恐怕抓住她的不是普通人。”白墨轩说道:“今天大家不要想休息了,肯定不在城区,走,沿着这里,往郊外去!” 来到郊外,白墨轩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风里的气息,终于,他锁定了方向,那边有一座山峰,独立成峰,走进去不久,白墨轩就倒抽了一口气:“难道是在养鬼狐?” 所谓鬼狐,本质上与养鬼类似,只是对象从鬼成了狐狸,而要炼成鬼狐,就必须先抓到一只有修为的狐狸,因为要收复一只有修为的狐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鲜少有人炼成,现在这婴宁恐怕是送到别人手上了。 抓到一只有修为的狐狸之后,就必须在夜半准备一只竹筒,把狐狸的头用柳条绑在竹筒上,还活着吱吱乱叫的狐狸就被固定在那里,着实可怜,将其放在月光笼罩的地方,最残忍的就是接下来的事情了,必须用刀在狐狸的脚底板开一道口子,沿着这个口子剥了狐狸的皮,此为生扒,因为狐狸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是活着的,其过程十分残忍,对于受刑的狐狸来说,更是痛苦不已。 在扒皮的过程中,狐狸的血会慢慢地滴出来,当扒皮完毕,就要砍下四肢,先将四肢装进竹筒里,再把躯干也放进去,此时,狐狸应该还有最后一口气在,这个时候,再用狐狸的皮将其活活地闷死,而这一切必须在天亮以前完成,赶在夜间阴气最重时完成,一旦太阳初升,所有的一切就会白费心机。 狐狸咽了气,工序却没有完成,还要使用工具将竹筒里的狐狸捣成肉泥,置放在聚阴池里,埋上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再将竹筒从地下挖出来,一般情况下,肉泥里的汁液已经分泌完毕,只剩下一些肉渣子…… 而此时,施术者就可以将自己的血滴入到竹筒里,与之达成契约,鬼狐就此而成,此时的狐狸已是鬼魂,所以才被称为鬼狐。 青丘狐族本是高贵的狐族,可是对这鬼狐却是痛之入骨,一来是过程实在是痛苦不堪,二来是会养鬼狐的人,大多是极凶极恶之人,去干的事情也非好事,三来,作为青丘狐族来说,本身被逮住就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墨轩已经是气急攻心,直接杀进洞里去,洞里空荡荡地,可怜婴宁已经现了原形,浑身雪白的皮毛此时正因为害怕在瑟瑟发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无助地看着洞口,它的头被柳条固定在竹筒上,动弹不得,已然是人家砧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任意宰割,看到白墨轩进来,嘴里马上发出哀凄的叫声…… 第两百二十章神秘人 白墨轩看到自己的同族被如此对待,已经是气急攻心,正要上前,被岳青一把扯住:“小心一点,感觉不太对劲。” “我非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不可!”白墨轩握紧了拳头,但还保持着冷静,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就在婴宁前方不远处,顶上有着一排钢钉,而再往前,则有一条极细的钢线,刚才自己若是冲动前往,顶上的钢钉必将落下,自己非死即伤,在这种特别的情况下,冲动的确就是魔鬼,也会让自己吃亏。 白墨轩冲岳青点点头,岳青已经掏出驱邪符贴在崔颖和苏柏的身上,就在这空当,白墨轩的身子轻巧地落在钢线之后,单手一挥,就徒手将那柳条斩断,可怜的婴宁重获自由,却动弹不得,这一阵子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光了,白墨轩忍不住在嘴里骂了一声:“你真爱惹事!” 可怜婴宁眼睛里面马上有泪水涌了出来,落到自己雪白的毛皮上,粉红色的眸子现在越发地红了,白墨轩看了实在心烦,拎起婴宁就顺手朝身后一扔,苏柏吓了一跳,向前一冲,单膝跪下,正好接个正着,婴宁的眼泪涌得更多了,小狐狸的样子原本就非常可爱,而且婴宁是修成了三尾的,三条小小的尾巴现在还在一耸一耸地,拍在苏柏的手上,痒痒地,苏柏拍了一下她的头:“别害怕,我们不是来了么?” 这一下子,婴宁的眼睛更加止不住了,小脑袋一个劲地朝苏柏怀里钻,就在此时,一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又是你们这伙人,坏我一次好事不够,现在还想来第二次?” 岳青飞速地转身,将崔颖护在自己身后:“小心……” 苏柏突然感觉到了危机,一抬头,就看到顶上趴着一具尸体,比起之前的几具干尸来,这一具要恶心的多,因为它的身上还沾满了蛆虫,白色的一条条,正在缓缓蠕动着,时不时地还掉了几只下来,苏柏抱着婴宁躲闪着蛆虫,避到了角落里:“喂,在上面!” 他提醒之时,那具湿尸已平扑下降,落到了地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的味道让人不忍闻,白墨轩抬头望着那钢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控尸固然是不错的方法,可是不要忘记了,死物就是死物,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白墨轩掌心里已经多了一道正阳符,顺势甩出去,正好拍在这湿尸的身上,腾地一下起了火,这湿尸被这打击吓了一跳,转身就朝白墨轩扑出去,白墨轩的身子越过湿尸,越了出去,稳稳地落到地上! 湿尸的脚踩到了那根细细的钢线,顶上的钢针“扑”地一声落下来,苏柏甚至听到了钢针扎入湿尸时发出的“哧”地声响,从湿尸身上喷出血与脓液的混合体,“扑”地一下溅到地上,还散发出一阵白烟,这是腐蚀的现象,白墨轩看到湿尸胃部与其它地方不同的腐烂反应,心里一动:“不要被它喷出来的液体喷到,这尸体体内有毒物,不止是腐蚀这么简单!” 人死之前或是刚死之前,只要服食毒药,也可以形成一层保护,这样,盗墓者在触碰尸体试图拿出嘴中或手上握着时的陪葬物时,尸体会因为突然受力而喷出这股毒物,因为人弯腰时,与尸体的距离往往是最近的,中招率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古往今来,栽在这个上面的盗墓者不计其数。 这人非但了解各种奇门道法,居然还将这种方法也运用其中,白墨轩拳头紧握,不能再拖了,这人不好对付,现在必须速战速决,以防这人再使出其它的花招来,让他疑惑的还有一点,依这人所说,上次地眼的干尸也是他所为,可是这两次,他都没有现身,这是为什么? 岳青与白墨轩也是同样想法,两人眼神一交汇,居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岳青自觉地闪到白墨轩的身后,替他作为掩护,白墨轩则是直接上前。 在他的掌心里,不知何时居然冒出两团火来,这两团火并非从正阳符中衍生出来的,而是直接着在他的掌心里,这让苏柏大为不解,不知道这火是打哪里来的,再说白墨轩双掌生火,直接拍在那已经千疮百孔的湿尸身上,火并不直接烧在湿尸身上,居然从头顶隐入到湿尸体内,神奇的是,湿尸的身体突然透明了一般,那两团火游离在它的体内,苏柏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两团火游离在湿尸体内,最终汇集在一起,突然爆发,砰地一声,白墨轩抵着岳青的身子迅速后退,岳青配合地退开,湿尸的身子炸裂开来,带着火苗星星点点地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和着酸的味道,苏柏见湿尸已经被解决了,马上拍着怀里小狐狸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婴宁挤在苏柏的怀里,只觉得安心,加上被折磨了那么久,又惊又怕,现在终于放松下来,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得湿尸被毁,那人冷冷地说道:“来日方长,我们以后多的是机会,我记住你们了。” 白墨轩想找到这人的所在,却只觉得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这一迟疑,那人就完全没有声音了,彻底消失了,这个人,让白墨轩产生了从所未有的危机感,与这样一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为敌,并不是一件好事。 岳青见白墨轩脸上的表情松弛下来,这才问道:“你手心里的火,是把自己体内的真气逼出来产生的九阳之火吗?” “还是你懂。”白墨轩说道:“这是速战速决的最好办法。” “可是这种方法格外地损身,以后少用吧。”岳青说道:“对自己好,并没有罪过。” 白墨轩一愣,居然无言以对,他只是伸手拍了一下岳青,就沉默着走到苏柏面前,看到苏柏怀里的婴宁睡得沉,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崔颖并没有闲着,正在山洞里四处审视着,终于让她有了发现:“你们过来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就在刚才婴宁被缚的竹筒后面,有一个大坑,坑里面还有一些陶罐,崔颖数了一下,一共有七个,岳青提醒道:“不要用手触碰,小心有猫腻。” 白墨轩身上有保护蛊,所以毫不忌讳,直接将盖子打开来,里面的味道令人作呕,望下去,只能看到一些碎片,白墨轩甚至掏出来一片放在自己的手上,好好地审视着:“像是龟壳,这家伙,难道一直在试验吗?” 乌龟是一种长寿之物,也是充满着灵气的,一般人认为乌龟可以延年益寿,对人的身体十分有利,殊不知,不是所有的乌龟都是可以吃的,尤其是超过五十年以上的灵龟,吃完以后,普通人一定承受不了,后背和腰间会出现象龟壳一般的裂纹,随即又痒又痛,最后会出现水泡,裂开,出血,严重者可身亡,这种情况与灵蛇一样,所谓的蛇缠腰,有些人得罪了小有修为的灵蛇,甚至是吃了它们的肉,最终腰间就像被蛇鳞包围一样,最终腰部臃肿,无法行动,最终也是一个死字,比灵龟更邪气。 打开其它的罐子,里面果然还有蛇的骸骨,白墨轩对些灵物的骸骨结构再清楚不过,马上认了出来:“这家伙尽抓些灵物,究竟在搞什么鬼?” 苏柏看着怀里的婴宁,真险啊,再晚到一点,婴宁就要和这些灵蛇灵龟一般了吧?可怜啊,真可怜,崔颖又检查了其它的地方,就没有更多的发现了,在天亮之前,必须带着现出原形的婴宁早些回去,不至于引起路人的围观。 苏柏一直紧紧地抱着婴宁,小狐狸其实挺不错的,手感好,就像抱着一个活的取暖器,舒服得很呢,一直到了古董店里,婴宁才睁开了眼睛,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吭声罢了,到了古董店,她就知道一阵暴风骤雨就要来了,雪纷姑姑,这下子肯定要把自己赶回去了,好吧,自己原本在今天就是要回去的,只是昨天一不小心出了一点意外而已。 雪纷的脸虽然铁青,可是看到露出原形的婴宁,心是生疼不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原形都让人给打出来了?” 白墨轩不耐烦地拍了婴宁一下:“不要再赖在男人怀里了,赶紧给我变成人形!” 现在的婴宁只是虚弱,但还没有被剥皮,不至于到不能幻化的地步,婴宁摇了一下尾巴,轻轻地扫过苏柏的脸,这才缓缓地跳在地上,变成平时娇俏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雪纷:“姑姑,我被坏人捉了,差点被拿去做鬼狐了!” 听到鬼狐两个字,雪纷面色大变,这种邪魅之术,现在还有人懂得?再看白墨轩轻轻地点头,雪纷说道:“遇上这种人,也不能怪你,你倒是说说看,那人长什么样子,以后也让族人们多加小心。” 婴宁眨了一下眼睛,仔细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却愕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没看到,姑姑,好奇怪,从头至尾我就没有看清楚过他的脸,只知道他穿着单衣,身高和岳青哥哥差不多,感觉年纪有些大了,可是相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第两百二十一章猎物 据婴宁所说,当时她只想在饭店吃完饭就返回,今天就按时返回青丘,不再让雪纷姑姑苦恼,可是,她进去坐下没有多久,就有一个男人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从那时候起,事情就有些不寻常了,她总觉得眼前有层影子似的,面前的男人的脸就像蒙上了一层纱,怎么也看不清楚,更要命的是,自己好像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男人走,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从白墨轩在路上就捡到狐狸毛来看,婴宁走出去没有多久,就现出了原形,可惜她自己丝毫不知道原因是啥,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剥皮捣碎,眼泪就又止不住了,她一头扎进雪纷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雪纷偏偏还不放过她:“记得我说过的吧,外面的世界不单单有好人,也有坏人,你太单纯,太善良,这里不适合你,听姑姑的,马上让墨轩送你回去。” 婴宁发起怔来,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苏柏:“我回去,不过,以后我可以过来古董店玩吗?就偶尔,偶尔就好。” 看她祈求的可怜样子,雪纷叹了一口气:“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可是不能发生了,这多少年了,我们的族人还没有这么悲剧过。” 有一句话雪纷没有讲出来,那就是“这简直是青丘狐族的耻辱”,这话有些重,雪纷衡量一番,终于未讲出口,婴宁险些没命,这回是知道人心险恶了,当下就向墨轩请求,要回青丘,她身体虚弱,白墨轩就亲自走了一遭,送她回去。 想到在山洞里的那个神秘人,岳青心中总不踏实,鬼狐在茅山术中,与养鬼,养尸一样,都是属于阴邪的范畴,茅山术这一派说来有些话长,脱身于道家,可是在自身发展的历程中,又演练出了多种功法,有些与道术相通,而有些,则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些极端了,鬼狐正是如此,其过程残忍,培养出来的鬼狐更是阴邪无比,若真是炼成了,会是一大祸害,还有,两回了,这人却不露出真容,这又是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崔颖问道。 “我在想《奇鬼志》,也在想我爸提到的那位师伯。”岳青说道:“其实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带走婴宁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师伯,天底下,无巧不成书,巧到一定程度了,就一定会出现最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想得太多了。”崔颖说道:“伯父不是说了吗?这几十年了,也没有听说过你师伯的任何消息,没道理,这一下子就冒出头来,现在,与其担心这件事情,不如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吧,我们按兵不动已经许久了,不知道对苏柏有没有影响?” 两人同时看着苏柏,苏柏说道:“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虽然上次在九龙山里爆发过一次,不过没有任何不适,我应该没事。” “这就好,白墨轩想要摸戴杰丽的底。”崔颖说道:“看来这一出美男计是必须要使了,可惜,要不是有婴宁这一出,白墨轩应该有进展了。” “真是悲哀啊,我们居然还要使出这种法子,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个女人看白墨轩的眼神不一般,接近是一码事,能否套出事实,是另外一码事了。”苏柏打了一个响指:“看看大明星这回能否得手不?” “不需要你操心。”白墨轩走得快,回来得也快,正好听了个正着:“要不然,你可以出马。” 一想到戴杰丽凶神恶煞的样子,苏柏就连连摇头:“不要,打死也不要,话说,你要怎么联系她?” “她现在应该还在那家酒店,我倒是可以放下身段,亲自去找她,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太刻意了?”白墨轩说道:“所以,最近我要在这家酒店进行一次访问,借用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 崔颖头皮一麻,白墨轩不愧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过的,任何女人都对这种桥段无法招架,酒店里的意外邂逅,男主的冷漠与时不时地福利,omg,只是,戴杰丽这种女人,会不会动心,就是另外一码事,白墨轩难道最终与戴杰丽滚床单?一想到这一点,崔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蝉,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是白墨轩的做派! 白墨轩后天就去做采访,自从上次在拍摄时遇上她以后,这些天来,两人再没有见过,小助理的表现很不错,完全能够和上白墨轩的节奏,来到这间酒店,小助理有些不解:“我不懂啊,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 “必须要在这里。”白墨轩看着扇扇的黑框眼镜,摇摇头:“下次可不可以把眼镜去掉?我感觉会不错。” “不要。”扇扇说道:“我不习惯。” 白墨轩一愣:“还蛮有性格的嘛。” 虽然是自己的粉丝吧,可是仍有自己的主见,不错,白墨轩坐在镜头前面时,显得非常有余,派来采访白墨轩的是一位男性记者,望着白墨轩脸庞时,居然还有点恍神,白墨轩十分自在地结束了访问,结束访问,从这里出去后,一定会经过那个电梯口,戴杰丽所住的房间,就在那个电梯口旁,眼看就到电梯口了,白墨轩手里的墨镜掉了下去,他面色一收:“这是我最喜欢的墨镜。” 大明星开口了,酒店方的负责人马上说道:“白先生,我们可以替你提供明天采访时的一切物资,包括这墨镜。” “那就多谢了。”白墨轩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他眼角的余光瞟到那扇边下,有个阴影一闪,果然,酒店的隔音性其实并没有那么好:“那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们再见面了,不用再送了。” 预告而已,明明为期一天的采访,现在成为了两天,原因很简单,这家酒店多了些心思而已,临时起意,要请白墨轩拍一下宣传短片,地点除了酒店的外景,自然也包括刚才的总统套房,白墨轩无意中透露明天的时间与地点,让屋内的戴杰丽心跳有些加速,正在她有些心猿意马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百里先生?” “怎么样,还顺利吗?” “我不知道。”戴杰丽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想,有些希望,可是……” “你知道我不喜欢可是,当初我为什么选上你,你也是知道原因的,当一个人没有了希望,重新看到一条生路时,那份力量是无人可以启及的。”百里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你应该明白。” 那一天的情形又出现在眼前,戴杰丽的手微微颤动起来:“我明白了,如果不能成功,我不会手软,一定会清除对头。”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随即挂上了电话,看来老三已经回去了,而且很显然在百里先生面前讲了一些不应该讲的话,百里桑方才的话让戴杰丽的心起了波澜,不能再等了,她走到自己的行李前,打开来,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与自己有一样的面孔,戴杰丽的心突然狂跳不止,只是瞅了一眼,马上就重新塞了回去,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不能等了,百里先生需要的只是结论,戴杰丽在第二天早上,就发现了酒店的不同寻常,处处都被擦得雪亮,宣传片拍摄的阵势远远地超过戴杰丽的想象,她正站在那里愣神,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白墨轩,是那个小助理,戴杰丽冷笑一声:“作为住客,难道不可以?” “那倒不是。”扇扇耸耸肩:“不过我想提醒你,白墨轩不应该是你的猎物。” 猎物,这个词让戴杰丽不太愉快,扇扇又说道:“我知道用猎物形容白墨轩有些不太尊重,不过,根据我们以前看到的先例,一般视他为猎物的女人,在最后都成为了他的猎物。” 戴杰丽突然不想与这个小助理对话下去了,看上去明明是个未成年人,可是却好像洞察一切似的,这种感觉不怎么好,她急着要走,却撞到一个满是古龙水香味的怀里,白墨轩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怎么,你还在?” “你还未给我答复,我当然不能走。”戴杰丽看着白墨轩的眸子:“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请不要用你们,我只代表我自己,他们怎么想,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白墨轩说道:“等我的工作结束,我或许会告诉你。”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与小助理离开,戴杰丽有些抓狂,或许,或许会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可以逼得自己有想杀死他的冲动,昨晚百里先生的话又响在耳边,戴杰丽耐心等待白墨轩收工,当她施施然迎过去的时候,白墨轩嘴角含笑:“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晚点再说。” “你是在耍我吗?”戴杰丽的声音已经阴沉下来。 白墨轩冷笑着,凑到戴杰丽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没错。” 马上就有闪光灯闪了起来,白墨轩知道,明天的头条就会是这张照片。 第两百二十二章绯闻 苏柏手里握着报纸,眼睛盯着娱乐版的头条,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豆浆也忘记吮吸了,他一胳膊肘拐在崔颖身上:“姐,这是亲上了,还没亲上?” 照片上白墨轩的侧脸十分清晰,他整个头几乎都搁在戴杰丽的肩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在缠绵,完全可以勾起人的想象,要不是苏柏认识这照片中的两个人,完全会误解的,可惜,白墨轩那德性…… “以你对白墨轩的了解,你觉得呢?”崔颖见怪不怪地反问道。 “怎么可能真亲,他傻呀。”苏柏说道:“两个字,借位,不过,这戴杰丽真是,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头条,还被写成白墨轩的秘密情人,真惨,和白墨轩玩,简直是要把自己推火坑里啊,我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同情她,你忘记了,上次你的素素差点落在她手里,以她这种狠辣的性格,素素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崔颖说道:“不过,这个白墨轩可真是个中高手呀,整出这么一出来,戴杰丽是没法子淡定了。” “未必。”白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倚在门边上:“那天她的确有瞬间的慌乱,可惜啊,闪光灯一闪,她就知道我在玩什么花招了,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走着瞧?”崔颖脱口而出。 “果然是女人最了解女人。”白墨轩说道:“不过正好,我要的就是她的好胜心完全被挑起来,这样,当她被我彻底打败的时候,才会更容易吐露心声。” 崔颖皱了一下眉头:“小心适得其反。” “于我,没有什么损失。”白墨轩说道:“好了,我要继续游戏去了,你们慢聊,对了,岳青呢?” “岳青很在乎那本叫做《奇鬼志》的书。”崔颖说道:“所以,他决定趁这段不用出门的时候,好好地研究一下,最近在四处打听,还有搜集资料。” 白墨轩点了一下头,这才出门去了,经过今天早上这头条的刺激,白墨轩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不服气,会找上门来,果然,白墨轩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到扇助理的身影,她的表情有些难看,看到白墨轩,就皱起了眉头:“这样让粉丝们怎么想?” “我从来不拿自己当偶像。”白墨轩说道:“演戏一样逃不过吻戏,再说了,亲没亲,你不是也看到了么,粉丝会会长,申明解释什么的就交给你了,你干嘛在这里等我?” “那个女人来了。”扇助理露出一幅费解的模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她有点怪,明明呢,看上去很英姿飒爽的感觉,可是从骨子里又有一种阴沉的感觉,站在她的旁边,都觉得散发出杀气,真奇怪。” 白墨轩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助理,小助理说道:“从小到大,我对人的感觉就非常灵敏,就比如你,虽然外表看上去很高傲的样子,不过内心是很温暖的一个人,这才是我为什么当你的粉丝会会长的原因。” “其实你是千金大小姐吧。”白墨轩指着小助理手上无名指的戒指:“这戒指市场价格十二万……” 扇助理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不管那个女人,还是这个男人,都很可怕啊,“以你的年纪,不可能是自己发达,富二代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了,身为粉丝会会长,也有机会,比如擅自占用粉丝集资什么的,不过,从前年起,我就不收任何礼物,大家都知道,所以,这个可能性没有,好了,我先进去了。” 可怕啊,可怕,扇助理打了一个寒蝉,这一男一女的对决,好像有点意思了。 经纪人正站在戴杰丽的面前,很是恭敬的样子,见到白墨轩进来,急急地将他拽到了一边:“怎么回事,这女人是怎么冒出来的,这怎么就成绯闻了呢?” “一场意外而已,你不用紧张。”白墨轩说道。 “怎么可能不紧张,你出道以来,从来没有绯闻,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知道吗?今天有多少记者打电话来打听她的身份,刚才我努力过了,打听过了,人家就是守口如瓶呀。”经纪人抹了一下额头的汗:“不会是什么来路不正的人吧?” “不知道。”白墨轩说道:“对外封口就是了。” 经纪人一时语塞,说得简单啊,这记者,粉丝哪里这么好对付的,白墨轩走到戴杰丽的面前,顺手就将她扯了起来,拉着她就向外走,戴杰丽手里还握着今天的报纸:“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招?” 白墨轩笑道:“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安全?”戴杰丽自然不知道现在狗仔队的厉害之处,在她所住的酒店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记者,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带来如此巨大的波折,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白墨轩带着戴杰丽去了一间公寓,这地方就在雷子夫妻的头顶上,戴杰丽被白墨轩牵着鼻子走,已经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姓白的,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招?” “你不是说要和我谈钱么?”白墨轩说道:“我就找个地方,安静地与你谈钱,说吧,要收买总要有一个原因吧?看上我们什么了,不,是看上我什么了?” “在我无法做到的领域里,你们可以做到,这就是收买你们的原因。”戴杰丽说道:“粽子也好,什么阴煞也好,你们都可以对付,我们却没有办法。” “你们是做不到,不过知道龙脉的百里先生也做不到么?”白墨轩说道:“他倒是有钱,一个见面礼就是五十万美金,看来,赚得比我多多了。” “你是在套我的话吗?你对百里先生很好奇嘛。”戴杰丽可不是傻子。 “不,相较于他,我对你更有兴趣。”白墨轩说道:“一位风华正茂的漂亮女人,居然愿意为一个老头子走南闯北,甘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这百里桑不是要挟你,就是对你的人生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人生,有时候就像剧本。” 戴杰丽咬了咬牙,白墨轩打开冰箱,里面居然还有酒水,一定是雷子放进去的,正好,白墨轩顺便拿起那瓶酒精浓度最高的白葡萄酒,倒了两杯,送到戴杰丽的手上:“不要心急,等记者走了,你就可以回去了,不过,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不达目的不罢休,通宵达旦也是正常的。” 戴杰丽环顾四周,难道要在这里过夜?这里地方不大,倒是准备得齐全,完全是居家的样子,难道,这里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阳台没有晾晒衣物,厨房也没有用过,应该不是,刚才心里的那股失落,又突然消失了。 “说回正题吧。”看到戴杰丽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白墨轩觉得舒心多了:“你为什么要替百里桑卖命,以你的姿色,加入娱乐圈也是不错的选择。” 比如,演个妖女什么的,这女人的气质就很合适嘛…… 戴杰丽冷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每和我说的一句话,我就觉得在你的心里,还重复着另外一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是最好骗的,也是最不好骗的,你觉得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两者皆是。”白墨轩说道:“你原本可以选择甩开我,不和我来这里,可你还是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杯?” 戴杰丽觉得心里有一丝很诡异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味道,他,不可信,可是,就像他所说的,自己依然是跟过来了,而且在这里与他推杯交盏,明知道他的言语真真假假,可是自己却不想弄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就像……飞蛾扑火,戴杰丽觉得自己或许是酒喝多了,今天的心事像潮水一般涌出来。 “你杀过人吗?”白墨轩突然的发问让戴杰丽手上的酒杯晃了一下。 白墨轩说道:“我没有杀过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被允许杀有鲜血的东西,但是阴物不同,我可以将它们撕个粉碎,或是烧成灰烬,不知道杀人的时候,看到鲜血涌出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那一刻,难道也会有传说中痛快的感觉?” 戴杰丽喉间传来一声响动,她紧张了,白墨轩嘴角轻轻勾起:“在剧组,我看到过杀人犯行刑时的场景,虽然血是假的,可是场景是差不多的吧,古时的杀头,近时的枪决,包括现在的药物注射,我全部都见过,最残忍的是杀头吧,斧头落下,人头滚在地上,鲜血就嗖地一声喷出来,洒在地上,洒在行刑人的脸上,不过看上去虽然鲜血淋漓地,不过,比起古代的五马分尸,凌迟之类,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过,你说万一斧子下去,没有砍断咽喉,那岂不是很痛苦,血在流,命却还在,此时活着还不抵死了吧?” 白墨轩听到了戴杰丽低沉的声音:“不要再说下去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风香草 “怎么?”白墨轩挑了挑眉:“我还没有说到最特别的一种呢,我父亲有位朋友,曾经遭受过一种酷刑,他被一个极爱他的女人囚禁,为了离开那里,他宁愿用一种带有倒刺的工具让自己手背上的皮肉尽翻,每一天,他都如此做,直到有一天,两只手都面目全非,他也没有停止,继续朝手臂上划拉,终于,那个女人无法忍受他这样对待自己,她又不忍心杀了他,只有放他离开,你说奇怪吗?一种酷刑,痛的却是两个人,死的痛苦,大概也没有心的痛,那么强烈吧?” 戴杰丽被白墨轩的话压得快透不过气来了,可是她不想认输,所以,她扬起了眉毛,朗声说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已经在遥想你死的时候,是用什么方式吗?” “我只是在想,有些人因为我们而死的时候,这种痛苦不亚于我们亲手杀死人吧?”白墨轩只是随口一说:“所以,我宁愿杀人,也不愿意有人因为我而死,尤其是为了我而死。” 戴杰丽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她正想说什么,白墨轩一摆手:“好了,我承认,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喜欢异想天开,你累了吧,休息一下。” 他突然平静地走到阳台去,他的一言一行都让自己摸不着头脑,戴杰丽马上喝下一口酒,自己这心神恍惚究竟是什么回事,假如她到了阳台,应该就会看到,在阳台上,摆着一盆花,白墨轩知道,这是老妈符羽精心种出来的,其散发出来的味道,只需要一点就可以影响人的中枢神经,因此才会放在阳台。 只要有风,它的味道就可以发散出去,这种植物原本没有特定的名称,符羽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风香草。 虽然厉害,不至于伤害身体,但会影响人体的思考能力,会用这种方法也是迫不得已,光是一招美男计,是不可能让戴杰丽全盘托出的,这东西对白墨轩倒没有什么作用,刚才看戴杰丽额头细密的汗珠,恐怕是有效的了,现在只需要自己再下一城了。 就在白墨轩思考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扒拉在阳台上,看到那细长的手指,他就知道是谁了,小山,与之而来的还有一张照片,随即,这只手消失在阳台上,想必是回到楼下了,这是一小幅照片,登记照,照片上的女人耳朵上有一颗痣,有白逸的情报,白墨轩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戴杰丽。 这张照片原本应该躺在戴杰丽的行李箱中,现在,经过小山的手,到了白墨轩的手上。 重新走入客厅,戴杰丽居然已经有微醺的样子了,她的双眼显得有些迷离,白墨轩的脸在她看来,面上有一层雾,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白墨轩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手并不柔滑,甚至有些粗糙,手指划过白墨轩的脸,居然还有刺刺的感觉,白墨轩握住了她的手:“你的耳朵上没有痣!” 这一句话让戴杰丽有如被电击了一般,戴杰丽的双眼倏地一下放大:“你说什么?” 戴杰丽的脸像白纸一般,上面一丝血晕都没有,白墨轩举起手上的照片:“崔颖早就说过,你和她记忆中的戴杰丽截然不同,虽然你们有着一张几乎百分之百相同的脸,可是,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两片同样相同的叶子的,你是你,她是她,这一点无法改变,你,不叫戴杰丽!你不是她,这个名字的主人应该是这个耳朵上有痣的女人!” 戴杰丽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被击溃了,到目前为止,只有百里先生,百里先生就像一只可以看到人内心的怪物,他轻而易举地就让自己缴械投降,而这一回,是这个叫白墨轩的男人,他正抓住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揉搓着,非要看到血才可以吗? 看到眼泪从戴杰丽的眼睛里溢出来,白墨轩并不打算轻易地放过她,对她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杀了她?”白墨轩的语气越发地沉重:“她有可能是你的姐妹,世界上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双胞胎姐妹,一卵双生的双胞胎,你如果杀了她,极有可能就是杀了你唯一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最痛的不是你被人杀死,而是有人因你而死……” “我没有杀她,没有,我只是……没有救她!”或许是那风香草和酒精合并的原因,戴杰丽比想象中更早模糊起来,她的表情很痛苦,眼泪居然在眼眶里打转,但这个女人哪怕在最艰难的此刻,居然也有强大的扼制力逼退眼泪。 白墨轩还想再问得多一些,戴杰丽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白墨轩的手伸出去,感觉了一下风向,暗道不妙,此时,风比刚才要大些了,白墨轩立刻将阳台的风关上,又探了一下戴杰丽的额头,她的额头有些烫,但还不算发烧,白墨轩再问,就只是一些破碎的词汇,白墨轩在心里骂了一声,将那些词汇记在心里,戴杰丽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墨轩将她的身子搬到沙发上,正要离开,又折返回来,给她盖上了毛毯,嘴里自然还要埋怨一句:“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回到楼下,小山正与雷子研究着那张照片,见到白墨轩进来,小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都问出来了吗?” “很难,风香草的效果太强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酒的原因,小山哥,这张照片恐怕还要麻烦你还回去,不要让她察觉,这个女人的意志力与敏感程度还是超过我的想象了。”白墨轩说道:“我爸到底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白墨轩无数次地问过符羽,可是她就是笑而不答,雷子现在也是一脸莫测:“放心吧,等他回来的时候,或许难题就解开了,那个女人,你要怎么处理?“ “她要收买,不如我就顺势答应下来,看看能否接近到百里桑身边,摸清楚对方的底。”白墨轩闷哼一声:“就当在演无间道好了。” “倒是个好办法。”雷子点头道。 小山现在返回酒店,将那张照片放回原位,尽量不让戴杰丽发现,白墨轩自然要重新回到戴杰丽的旁边,以防她随时清醒过来,戴杰丽的自我修复能力果然很强悍,不过两个小时以后,她就突然从沙发上跃了起来,不对劲,这是戴杰丽的第一反应,但当她看到坐在一边闭目休息的白墨轩,脸上又露出一丝费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醒了?”白墨轩睁开眼睛,嘴角还有一丝冷笑:“想不到你的酒量这么差。”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酒味,对于今天晚上的放松,戴杰丽自己自然是不满意的,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习惯,她拎起边上的外套:“我先走了。” 手腕突然被白墨轩握住了:“我们的正事还没有谈呢,你们想让我帮忙做什么,你们能付多少钱。” “我们要去到龙脉地底,这个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戴杰丽说道:“虽然我们很想说服你们所有人一起加入起来,不过眼下只有你动心,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按次收费,你每帮我们搞定一条龙脉,五十万美金,根据你的时间,你可以尽量地调整时间。” “没问题,你们的下次行动我会全程护卫到底。”白墨轩说道:“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向百里先生交差了吧?” 戴杰丽一愣,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异常地坚定,她突然大力地推开他的手:“我们再联系,我先走了。” 她这么匆忙地离开,是要向百里桑汇报吧,白墨轩看看时间,就算她现在马上赶回去,小山哥也应该将照片放回原位了。 白墨轩也不想耽搁,回到家里,发现苏柏等人也在,符羽正握着昨天的报纸笑,白墨轩解释道:“其实你们知道原因,我就不多说了。” “你这孩子,要是我们不知道呢。”符羽说道:“我们没有读心术,有时候也会不知道你的用意和真正目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白墨轩掉头问苏柏他们。 苏柏他们其实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简直是一大奇迹,这房子可有些年头了吧,从斑驳的外墙来看,至少有六十年以上的历史,而且这么些年来,白老板居然没有重新修葺过,始终让它保持原来的样子,再有一点,这座古老的宅子周围,现在全部是林立的大楼,这座宅子混迹其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如果是其它地方,早就要被拆了吧,居然还能安好地留在这里,实在是不可思议,第三点,白老板不是有钱人么,又有一个大明星的儿子,居然甘愿住在这么旧的房子里,天啊,这一家子真是逆天了啊。 “是伯母叫我们来的。”虽然叫符羽伯母,可是苏柏三人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符羽毕竟太年轻了。 符羽与唐三成对视一眼:“其实是白逸召集大家过来的,有东西要让大家看。” 第两百二十四章骸骨 白逸消失了一周多的时间,此时虽然还在路上,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召集众人到家中了,他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居然是零碎的骨头。 “白老板,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苏柏现在是看到骨头就犯晕,就像看到先祖的骸骨一般。 “我们之前曾经确认过,其实有两个戴杰丽,最终也有照片为证,耳朵有痣无痣成为唯一的证据,可是一切只是猜测,但有了这些就不一样了。”白逸指着这些破碎的骸骨说道:“我们现在找到了这些,这些骸骨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戴杰丽的。” “老爸,你这阵子究竟做了什么事?” “我去了m国。”白逸说道:“崔颖遇上戴杰丽时是在美国,据她所说,在庆功宴上遇上的那一个,与现在的这一个,记忆中合不上,所以我们得出了结论,宴会上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戴杰丽,在那之后,她失踪,现在的这个女人取代了她的存在,以戴杰丽的身份进行活动,所以,我的调查就从那次宴会之后开始。” 崔颖点头:“那是去年七月的事情。” “对,所以我先找到了当时出席宴会人员的名单,自然,是在海外阴人组织成员的帮助下进行的。”白逸说道:“在名单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这个人正是戴杰丽以前的上司,那次宴会中,他也有出席,并且与戴杰丽交谈过。” “可是我并没有印象。”崔颖说道,难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错,在那场宴会中,凡是有向自己打过招呼的人,她一个也没有忘记。 白逸笑道:“你没有印象是正常的,因为据他所说,宴会刚开始没有五分钟,他就临时有事,匆忙离开,所以并没有向宴会的主角,也就是崔颖表示祝贺就匆忙离开,但在那五分钟里,他与已经退役的戴杰丽进行过交谈,询问过她退役以后的生活,并且还知道戴杰丽之后的计划。” 事情就有这么巧,一个人在消失前,除非她不在外界进行任何活动,否则,总有与她接触过的人与事,“那位现任长官告诉我,戴杰丽说过,她接下来要前往一个贫民窟,在那里进行为期一周的义工活动,这位长官对戴杰丽的行为表示了赞赏,而据戴杰丽所说,第二天,她就应该前往贫民窟,一周以后结束,然后到一家保全公司工作,担任重要的管理工作,但就在十天以后,戴杰丽突然对外宣布,将为华裔探险家百里桑服务。” “这十天时间里,一定发生了重大的事情。”苏柏说道:“所以白老板的下一站就是贫民窟?” “是,我去了贫民窟。”m国的贫民窟十分惊人,本地人用一句话来总结这里,这里是贫民的天堂也是暴力的天堂,白逸在去之前尽量让自己不像一个富有的人,可是,本身的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当他一走入那里,马上就有人盯上了他,一次未成功的抢劫,倒让白逸抓住了机会,对方要钱,在这个地方,有钱,还要有人有门路才可以。 白逸说道:“那个抢劫我的家伙,最终拿了我的钱替我办事,我让他帮我打听照片上的女人,不出两天就有了结果,那里的圈子其实十分小,不少人都信息通达,戴杰丽的确在那里出现过,为贫民窟的孩子提供食物,所以不少人都见过她,按道理来说是一周的活动,可是仅仅三天以后,她就不见踪影了,非常喜欢她的孩子们还四处找她,不过一天以后,她又重新出现了,继续着未完的事情,然后匆忙离开。” 继这个十天以后,又有这一天值得注意,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白逸最在意的,再又花去了一笔钱的前提下,又征集那一天的线索,还真让白逸有了发现。 “有人曾经看到戴杰丽去过一个垃圾场,她去那里原本是为了寻找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白逸叹了一口气:“从这些情况来看,真正的戴杰丽除了出身特种部队以外,还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崔颖的鼻子有些酸,在宴会上的会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的一个女人,难道……她看了看桌子上的这些骸骨:“她死了?” “当时我就有这种预感,垃圾场有可能是最后的线索了。”白逸掏出几张照片来,上面正是垃圾场的情景,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的垃圾堆让岳青倒抽了一口气,他摇头:“这里的确是埋葬死人的好地方,尸体会腐坏得更快,而且想要找到根本不容易,这地方,也会定期清理的吧?” “不,这一点倒是对我们有利。”白逸说道:“这里根本没有人理会,据说这里原来只有一个垃圾堆而已,慢慢地,越来越多,那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我请了人,在这里进行搜索,几乎惊动了当地警方,没日没夜地做了一天一夜,不挖还好,这一挖,我们一共找到了十一具尸体,有大人,有孩子。” 想到十一具尸体横陈在地上的情形,崔颖深吸了一口气,岳青问道:“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不同,要如何辨别哪一具是戴杰丽的呢?” 白墨轩也是好奇地看着老爸,十一具尸体要如何找到目标? “这个好说,首先我们用了排除法,孩子的尸体自然是要排除在外的,在剩下的成人尸体中,男性尸体也是可以排除的,男女的身体架构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难,经过两次的排除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四具了。”白逸说道:“我所要做的,是在这四具之中,确认有没有一具是属于戴杰丽的,结果你们已经看到了。” 苏柏一愣:“可是,白老板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确认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就一口气说个痛快吧,可愁死我们了。” 白逸微微一笑:“我不过是用了一点方法找来了戴杰丽生前的健康档案,虽然尸体腐烂得很彻底,可是骨骼的硬度可与钻石媲美,留在骨骼上的印记是很难抹没的,就算是人死了,这也是他们曾经生存过的印迹,戴杰丽生前的职业注定她会留下明显的印记,所以我在一具尸体的骨骼上找到了弹孔,就是这一具,我没有办法带完整的骨骼回来,可是我带回来了一些碎片,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未火化的骨骼是可以拿去做dna检测的。”符羽说道:“只要有现在这个戴杰丽的一根头发,我们就可以得出最终的结论,这个结果或许可以击溃这个女人的最后防线。” 白墨轩说道:“这个好办,昨天一夜,我就不信她一根头发都没有掉下来。” 所有人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白墨轩,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你们……共度良宵了?滚床单了?白墨轩啊白墨轩,你这招美男计用得是不是太过火了?” “滚!”白墨轩突然怒了:“昨晚我们什么也没有干,小山哥可以作证,我现在去取头发,争取马上出结果。” 他马上冲了出去,苏柏居然有一种痛快的感觉,白墨轩恼羞成怒的样子还真是有趣,符羽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假如这姑娘不是这种情况,其实从外貌和气质上来说,倒真是不错呢,可惜了。” “婴宁那孩子倒也不错,若是当我的女儿会很好,如果是儿媳妇,就有些太抽了。”白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我们也有今天啊,符羽,儿大不由娘,就让墨轩自己选择,最合适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符羽就叹了一口气,这才将手上的报纸放下…… 再说白墨轩果然在公寓里的沙发上,找到了戴杰丽留下来的还带有发囊的头发,当务之急,是在戴杰丽离开之前拿到检验结果,白逸与符羽出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尽速地得出了检验结果,结果正如所有人所料,这两人是亲生姐妹,而且dna的相似程度是99。999%,这种极细微的差别,被确定为一卵双生的双胞胎姐妹。 “置换的人生?”苏柏一时间生了不少感慨:“难道真是戴杰丽,不,我们现在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这个女人真的杀了自己的亲生姐妹。” “不对。”白墨轩说道:“那天她提过,她并没有杀,只是没有救而已,看来详细的情况只有亲自去问她了。” 白墨轩拿着那份检验报告,走出去没有几步,发现苏柏等人跟了过来,马上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情用不上你们,我自己就去好了。” 望着白墨轩走远,苏柏说道:“这家伙,不会是动心了吧?” “并没有。”符羽说道:“我太了解我自己的儿子了,他现在想的是,如果去的人多了,戴杰丽会更加武装自己,想让她吐露真相就越发地难了,如此而已。” 知子莫若母,白墨轩的确是如此想的,这还是他头一回主动杀到女人的房间里,戴杰丽打开门的一刻,眼睛里面藏不住惊讶:“你怎么会来,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白墨轩一只手撑在门上,声音严厉起来:“你究竟是谁?” 第两百二十五章姐妹 “你又是发什么疯?”戴杰丽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你现在是觉得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很痛快,是吧?” 白墨轩一言不发地将手上的报告塞到戴杰丽的手上:“我们在m国的一座垃圾场里找到了一具尸体,根据她的骨骼碎片以及你的头发,我们去做了dna报告,这是最终的结果,相似率99。999%,世界上有如此相似的dna,只能是双生姐妹,你不是戴杰丽,死了的那个才对,崔颖一开始的感觉就是对的,你,究竟是谁?” 戴杰丽面如死灰,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报告,突然一把将白墨轩扯了进来,迅速地关上了门:“你们调查我?” “彼此彼此,你们不也一直在调查我们吗?”白墨轩说道:“现在的僵局还是不要打破的好,何况,现在帮你解开了这个谜团,你至少要说声多谢。” 戴杰丽的手握住那份报告,恨不得将它揉成一团,在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眼眶已经红了,她宁愿永远不知道这个结果,白墨轩一怔,随即说道:“事实就是事实,难道你想避开这个事实一辈子么?真是自欺欺人。” 白墨轩也觉得奇怪,自己刚才倒是心软了一下,原本想说一些安慰的话的,结果临到嘴边了,却没讲出好话来,戴杰丽突然将那份检验报告撕得粉碎,一边撕,一边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说你没有救她,那么她是在你的面前咽的气?”白墨轩并没有放过她,而是进一步发问:“你将她的尸体埋进了垃圾场里,拿走了她所有的身份证明,而你呢,摇身一变,化身为戴杰丽,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你,知道了真相,有没有觉得心痛?” 戴杰丽的双眼发红:“知道了这个,你现在一定觉得很痛快吧,姓白的。” 她的身上散发出杀气,白墨轩觉得她手上如果有把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向自己的印堂,人在愤怒时会爆发出来的力量十分惊人,而且毫无理智,白墨轩冷笑一声:“谈上不痛快吧,我只是觉得你可怜,这一辈子,都将要活在戴杰丽这个名字之下,真正的你,只能活在心底,连提也不能提,她有可能是你的姐姐,也有可能是你的妹妹,不管你们当初因为什么原因分开,血缘关系,是不能无视的。” 戴杰丽抬起通红的双眼:“你们还知道什么?” “真正的戴杰丽是特种部队退役,她经受过专门的训练,而你呢,身手与枪法可能并不在她之下,但你从事的可能是另外一种职业职业杀手,这只是我们的猜想罢了。” “你们真的不简单,你们若是成为敌人,一定是最棘手的。”戴杰丽说道:“没错,你们猜中了,我的确是职业杀手出身,明明是亲姐妹,为什么际遇会完全不一样呢?她是英雄,是善人,而我是永远活在黑暗世界的杀手,用命换钱,每次接到任务,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败,失败对于杀手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 戴杰丽突然拉下了后背的拉链,那条骇人的伤疤突然出现,尽管曾听崔颖提过,但亲眼看到仍然觉得触目惊心,白墨轩马上转移了视线,扫到白墨轩的反应,戴杰丽居然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 “皮肉外翻,下手的人真狠。”白墨轩说道。 戴杰丽将拉链重新拉上:“这是任务失败后的处罚,我应该庆幸的,只是在背上,而不是在脸上,这是我唯一失败的一次,却永远地刻下了烙印,我开始害怕,有一天,我会自己害死自己,可是进入这个圈子,想要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墨轩有些懂了,为什么戴杰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他不语,今天这份结果将戴杰丽完全扯回了过去,戴杰丽说道:“直到那一天,在那个贫民窟里我看到了她,我几乎是从镜子里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这个世界居然有这样的巧合,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一次次被人领养,又一次次被送走,我习惯了被挑捡,也习惯了被抛弃,她不是我杀的,我还迷惑世界上有如此和自己相似的人时,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射中了她,可能是因为天黑的原因,对方射偏了,我可以准确地进行判断,偏离心脏一分公左右,假如,我及时带她去医院,她会有救。” 但是,她鬼使神差一般走近了那个女人,她倒在地上,她本人十分有经验,用手适当地按压伤口,不让血奔涌而出,听到有人过来,她面露惊喜:“快,送我……去医院。” 她蹲下来,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对方显然也相当惊讶,她的手在对方身上上下搜索着,看着证件上的照片,念出了她的名字:“戴杰丽……” “帮我打911……”911是m国的紧急求助电话,她仍有生命力,在努力地进行自救。 可是她心头浮现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想不到世界上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你是什么人?”她的手放到了腰间的枪上。 “不要紧张。”他始终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看你刚才的姿势,是要拔枪,你不帮她打911,而是先搜身,看来你是职业的。” 对方的精准度让她倒呼了一口气:“你想干什么?” 那人低了一下头,抬了一下手腕,似乎在看时间,她这才发现,对方手腕上的手表屏幕,正发出荧光,“已经错过最佳时间了,她注定是要死了。” 她低头一看,刚才还能够发声的女人现在已经彻底沉默下来,胸口正在剧烈地起伏,身下的血量明显增加,这个女人,就要挺不住了…… “我有个建议,”这个男人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不如由你来替她活着怎么样,这样你就可以摆脱杀手集团了,据我所知,没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呆在那里,那个地方,只会不断地吞噬一个又一个灵魂,然后看着他们最终送命。” 她迟疑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女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看着她,她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手略微地握了一下,随即松开,再没有一点生气…… “那个男人是百里桑?”白墨轩说道:“是他亲手杀的戴杰丽?” “不,杀人的是老三。”戴杰丽说道:“提出建议的人是百里先生没错,她的提议,我真的很动心,我太想逃开那个魔窟了,从一开始,我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能有这个机会我当然欣喜不已,何况,人并不是我杀的,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我和老三一起将真正的戴杰丽埋入了垃圾场里,那地方是天然的埋尸场,最合适不过,我拿着她的证件回去,装作她一样参加接下来的善举,完成之后,我就跟随了百里先生。” “那个老东西可是幕后真凶!”白墨轩愤怒至极:“你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我把证件上的照片换成了自己的,她的照片我原本想扔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留下来了,而且我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或许我在想,我是替两个人在活着,这种方式,算是我对她的抱歉吧。”戴杰丽的眼神很空洞:“白墨轩,你太残忍了,你所揭示的现实根本是要置我于死地,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唯一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唯一的亲人。” 一次次被抛弃之后,自己是多想有个稳定的家,有一个真正的亲人,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亲人居然是存在的,可惜,大家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上,造成了今天的结果,这一切,假如不知道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其实你自己有过疑心的吧?”白墨轩说道:“否则你为什么一直拿着那张照片,心里一直压了一块大石,我说过,有人因你而死,比起被人杀死,更痛!” “你这个混蛋!”戴杰丽冲了过来,一手揪住了白墨轩的衣领:“你这个混蛋!” 白墨轩任由她揪着自己,甚至一拳一拳地打在自己身上,他一声不吭,残忍的现实谁没有遇上过,现实就是现实,永远无法改变,戴杰丽终于累了,她的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这个女人在最后关头,还要死守着最后一点强硬。 看她的拳头无力了,白墨轩终于闷哼了一声:“发泄够了吗?虽然你弄错了对象,不过,这一回就算了。” 白墨轩推开戴杰丽,将那份被撕成碎片的检测报告收集在一起,随即走到了洗手间里,有纸张被燃烧的味道,接下来是冲水声,办完了这一切,白墨轩重新走了出来:“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这件事情除了你自己,你所在集团的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他,包括那位百里先生。” 第两百二十六章谋杀 戴杰丽此刻虽然万种愁绪在心头,可是她懂得白墨轩的意思,自己的亲姐妹是老三杀的,而指使人就是百里桑,这转瞬间,他们就成了杀害自己亲人的仇人,假如他们知道,一定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老三会不会动手,她不确定,但百里先生,想到百里桑,戴杰丽马上双手抱在胸前,她已然想得到自己的结果了…… “你这算是在拉拢我吗?”戴杰丽突然醒悟过来,对白墨轩生出警惕来:“离间法?刚才那份报告的内容,不会是你们造出来的吧?” “早知道你会这么讲,这是检测的机构,欢迎你去核实,人类就是这样,不肯面对现实。”白墨轩将那张名片放在戴杰丽手上,冷笑一声:“接下来要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他转身就走,好像这事儿彻底与他没有关系,看着他走出门去,戴杰丽又望着手上的名片,突然打开电脑,要侵入这家检测机构的后台,并不算难,戴杰丽深信他们不会用自己的真名,所以只有从检测报告的时间来查,果然……找到了。 找到了的这一刻,戴杰丽心中百感交集,自己还想最后抵抗一番,却被现实狠狠地反击了一把,戴杰丽打开行李箱,拿了那张小小的照片,因为是登记照,或许是因为她职业的关系,没有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坚定地看着前方,对于她,戴杰丽只知道她的职业,年龄,最多加上一个性别,当初百里先生为什么要对她痛下杀手,戴杰丽从来没有问过,现在,这个疑问已经在心内无法扼制,想到白墨轩的提醒,她握了握拳,掏出打火机,手微微颤抖着按下去,火舌随之卷出去,将照片卷入其中,照片的一端烧了起来,火然后慢慢地延伸出去,照片一点点地变成灰烬,戴杰丽叹了一口气,眼神却坚定起来。 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戴杰丽冷静地将灰烬转移到马桶里抽走,这才接起电话,声音已经与平时无异:“百里先生。” “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刚刚送走白墨轩。”戴杰丽说道:“他愿意参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价格也谈妥了。” “哦?”百里先生略感意外:“想不到这么顺利,那么其他人呢?” “只有白墨轩,眼下,他们已经分成了两大阵营。”戴杰丽说道:“百里先生,您的想法是?” “据老三说,这个姓白的性格阴晴不定,与其他三人的确有些合不来。”百里先生说道:“最好的检验方法,就是马上进行下一次的探查。” 百里先生的疑心很重,这一点戴杰丽早就清楚了,这个世界上假如有一个人值得他信任,那就是他自己百里桑。 “百里先生已经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戴杰丽问道。 “这些,老三会告诉你的,休息的日子已经结束了,还有,那个叫宫素素的女人十分关键,这一回若是再遇上,一定要抓住她。”百里桑的声音阴沉下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挂下电话,戴杰丽陷入了沉思,最愚蠢的办法莫过于与百里桑对质,既然老三要过来,就只有从他身上下手了,自从自己取代她成为戴杰丽之后,初开始,老三对自己十分避讳,这当然是正常的,死在他枪下的女人,就像是起死回生了一般,心中始终觉得怪异。 老三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怀有情愫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个男人凶狠,但脑子却不怎么灵活,有些一根筋,而且奇怪的是,他一直很抵触寻找龙脉的行动,若不是自己成为主导人物,他是绝对不会跟过来的,据他自己所说,他愿意参加,完全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这又是为什么? 沉思中,戴杰丽慢慢走到了窗边,她顺势拉开窗帘,正好看到楼下的白墨轩,他正被一群激动的游客们围在中间,虽然离得远,但想也知道,他脸上表情的冰冷,这个男人,自己也同样不解…… 白墨轩成功地知道了当年垃圾场的往事,想到苏柏脸上会出现挫败的脸色,心里已经乐开了,回到白家的老宅院,苏柏等人并没有走,正围坐在桌子边上,一幅雀跃的样子,看到白墨轩回来,苏柏的嘴巴一翘:“回来得好,不如回来得巧,你这家伙鼻子也太灵了!” “这是我家。”白墨轩四个字就让苏柏无话可说。 岳青与崔颖暗自好笑,这两个人的较劲,究竟要延续到何年何月啊,苏柏翻了一个白眼:“你肯定被戴杰丽扫地出门,不好意思回来,所以就去大马路上转了一圈,然后再装成很有收获的样子,赶在吃饭的点儿回来,对不对?” “那我会让你失望了。”白墨轩纯心要吊苏柏的胃口,并不急着告诉他们详情,而是冲到了厨房,老妈十分擅长做湘西的特色菜,今天是苏柏他们第一回到访,符羽郑重其事地准备了各种具有代表性的菜肴,苏柏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口水早就控制不住了。 “你呀,不要这么馋,气质,注意气质。”崔颖拍了一下苏柏。 岳青笑道:“随他吧,他一直都是这个德性。” “少年,自从你跟了我姐,好像变坏了。”苏柏一本正经地转头看崔颖:“姐,少年是个好筒子,你可不要把他带坏了。” “去你的。”崔颖脸上飘来两朵红云,嗔怒道:“你再胡说,我就扯了你的嘴。” “妈呀,海外派的女人真是惹不起啊。”苏柏突然问道:“老姐,你可是名小说家,怎么,现在不需要交稿的吗?” 提到稿件,崔颖的面色沉了下去:“可不要提了,催死了,所以我索性发个邮件过去,我要休息两年,两年后复出,现在只需要把手上的稿件弄完,我就解脱了,这段时间,唐老板让我们按兵不动,我每天可没有闲着,再给我两天时间,手上的工作就可以彻底甩开了。” “真是不敬职的小说家啊。”苏柏还未吐槽完,符羽就笑意赢赢地端着菜出来了,苏柏马上一闭眼,一张嘴:“真香!” 白逸与唐三成、七邪、小山正在书房说话,这时候也暂时打住,马上走了出来,虽说是吃饭的时候,除了苏柏是把全幅身心放在吃饭上,其他人倒是对白墨轩所提起的戴杰丽的过去十分感兴趣,手上的筷子虽然拿着,但都没有怎么夹菜。 “唐三成,你怎么想?”白逸问道。 “我比较在乎的事情是为什么百里桑要杀真正的戴杰丽?”唐三成一语中的:“如果要说第二件,恐怕就是百里桑为什么主动提出要让现在这个女人,替代戴杰丽的身份,我可不觉得他有这么一幅好心肠,主动帮助这个受困于杀手集团的职业杀手摆脱过去的生活。” 小山马上一抬头:“三成哥真聪明。” “是,世界上没有比你三成哥更聪明的人了。”白逸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这两点的确值得深究,墨轩,还有什么?” “我答应戴杰丽的要求,参与他们的下一次行动。”白墨轩说道:“为了这次的行动,我需要再一次被雪藏。” 符羽的眉头皱了起来:“又要旧计重施?” “我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创意,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老妈,给我一点蛊药,让我看上去像个病人,这样就足够了。”白墨轩说道:“病休而已,我承认,说雪藏严重了一点。” 白逸说道:“对方动,我们就有机会弄情楚一切,不过,龙脉地图现在只在苏柏的脑子里,苏柏,苏柏!” 苏柏正埋头对付那盆虾,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嘴巴上还沾着不少油:“什么事?” “我们在说龙脉地图……” 苏柏坏笑一声:“我不会讲的,我答应过族长,只存在我的脑子里。” 白逸与唐三成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点头:“不错,时刻保持这种警惕就可以了。” “对方没有龙脉地图。”七邪说道:“所以现在用的是人海战术,每一条龙脉都去一探究竟,找的未必是正确的地方,墨轩既然答应下来,他们可能马上会有行动,我们现在要提前构划,苏柏他们还必须跟上,但不能让对方察觉,与墨轩里应外合,墨轩呢,借着这次打入他们的机会,再继续向下摸摸他们的底。” “我知道了。”白墨轩说道:“眼下戴杰丽和老三是可以触碰到的对象,现在要说戴杰丽对老三心无芥蒂,是不可能的,我会在中间再给一把力。” “继续美男计?”苏柏“哧”了一声:“看来这条道,你只能走到黑了。” 白墨轩闷哼一声,苏柏马上一举手:“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要不然我去嘛,可是没办法,人家又不喜欢我……” “好了,好了,你们就是一群孩子,”符羽担忧地说道:“让你们去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真是焦心。” “是孩子,也总要有长大的时候。”白逸看了一眼符羽,她最近有些太焦虑了:“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符羽苦笑着摇头:“可能是我要提前步入更年期了吧。” 第两百二十七章老三的来历 苏柏没想到的是,戴杰丽仅仅在三天以后就让白墨轩出动,进度超过了他的预料,也打乱了白逸与唐三成的计划,戴杰丽这女人,心思真是难猜,虽然叫上白墨轩出动,可是路线与目的地丝毫没有透露,再加上老三去而复返,白墨轩的处境并不算好。 老三这次回来,居然要与白墨轩一起行动,心中的别扭可想而知,再加上戴杰丽对他的态度时冷时热,弄得他也相当地烦躁,此刻,戴杰丽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下午就要出发了,盯着戴杰丽的后背,老三突然开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俩进展如何?” “正如你所看到的,他愿意与我们合作,给我们充当帮手。”戴杰丽缓缓说道:“这不正是百里先生想要的结果吗?” “你用了什么方法,这个姓白的以前可是油盐不浸的。”老三突然激动地握住了戴杰丽的手:“你和他睡了?” “啪”,戴杰丽顺势就甩了他一个巴掌:“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对,我是被人睡过,在杀手集团的时候,而且不止一个男人,可是没有一次是我自愿的,你如果想拿这件事情来污辱我,随便你,但不要逼我杀了你!” 老三就抱紧了戴杰丽:“我以后不会再提了,也不会再问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这种事情,杰丽……” 戴杰丽冷冷地推开他的身子:“你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参加龙脉的任务,为什么?” “我……”老三说道:“杰丽,百里先生是中了魔了,非要找什么龙脉,可是,你知道这地底下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东西吗?我们会死的,我这一辈子,还没有活够呢,我可不想在现在就送了性命。” “你怎么知道地底下有不少不可思议的东西?”戴杰丽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老三,说起来,你比我更早呆在百里先生身边,百里先生对于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你也是一样,反倒是你们,对我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这真的很不公平,百里先生我是管不上了,不过,老三,你也要瞒着我吗?” 戴杰丽说着,将头靠在了老三的肩膀上:“你知道我的过去,我也要知道你的一切。” 她的手指在老三的胸前划着圈,老三的心里一抖,牙一咬,说道:“其实说起来没有什么,我和我的父亲原本就是国内普通的盗墓贼,干这一行的,都是兄弟档,父子档,都是为了安全起见,可是,我和父亲在下一个战国古墓的时候,遇上了大粽子,我父亲丢了命,我也险些死掉,是百里先生救了我,那时候,他正以探险家的身份穿行在川南,我和我爸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他一走,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百里先生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助手,说佩服我下手狠,有血性,我当时到哪里都是一样,索性就答应了,那之后,我和他一起去了m国,后来,我长留在那里,百里先生就两地奔波。” “那么,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戴杰丽的心抖动着,尽量镇定地问出这个问题。 两人的身子紧紧地挨在一起,戴杰丽能够感受得到老三的身子在颤栗,她眼珠子一转,伸手捂上老三的嘴:“瞧你吓成这样,不想说,就算了。” 老三闻着戴杰丽手心里的香气,有些心猿意马,他伸手将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握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女人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她的手,好粗糙,老三顺势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跟着百里先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百里先生干的事情,和我们爷俩以前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两样,好听点是探险,其实就是盗墓,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一座庄园,我们又怎么可以衣食无忧,不过,他可真是聪明,这样一来,他在社会上还弄了一个好名头,更名正言顺。” 听着老三话里的语气,戴杰丽心中一颤,自己显然低估了老三,这家伙对百里先生的忠诚度其实一般:“你盗过墓,所以知道这地底下的猫腻,你怕死,所以不想来,这我知道,不过,你对百里先生?” “杰丽,你不要傻了,”老三说道:“百里先生手下这么多的聋哑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比你加入得早,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些人不会说,不会听,只懂得看唇语,平时就像木头一样,你就不觉得奇怪,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人吗?” 戴杰丽倒吸了一口冷气,老三看她这样子,同情地说道:“我知道,百里先生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以前的日子不好过,可是现在的日子,就一定是好过的?我想的很清楚,我想收手,离开他,过上我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可是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来了,一开始,我对你挺抗拒的,看到你,我就想到那个女人,可是时间久了,我就像鬼使神差一样,眼神都从你身上挪不开了,都说有痛苦过去的男人,更容易吸引女人,可是,女人也一样啊,像你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踩中了我的死穴,我是挣脱不得了。” 听着这番肉麻的话,戴杰丽强挤出一个笑来:“怪不得,你这家伙,居然盘算着离开百里先生,这些年来,你私底下弄了不少货吧?” “那是当然。”老三正色道:“没有钱,离开他,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有钱,结果就不一样了,我也可以成为另外一个百里桑,我手上握着他的把柄,我替他杀过不少人,我脱离了,他奈我不何。” “难道你不怕他杀你灭口?”戴杰丽阴沉地笑了一下:“你现在告诉我,就不怕我去百里先生那里举报你么?” “我不怕。”老三说道:“我是个粗人,可是只要我老三认定的女人,哪怕是死在她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戴杰丽心里还真有这么一丝感动,但她随即想到,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颗子弹葬送了自己的姐妹,还害得自己也沦为帮凶,这仅有的一丝感动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巧言令色,谁不会? “你有这个打算,自然是好事。”戴杰丽说道:“可是眼下百里先生盯得紧,你还是暂时收了这份心思,好好地活动才行。” “这个我知道,那七个家伙,我总觉得阴阳怪气地,我在想,他们会不会和百里先生有特别的对话方式?”老三又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不过,也不对啊,又不会说话。” “除了我和你,还有那批人外,百里先生还会没有其他的帮手?” “m国的话,应该只有你和我了,你后来居上,百里先生十分看重你,我就成为其次了,至于欧洲那边的情况,我一概不知,那座庄园我也没有去过。”老三说道:“他十分狡猾和谨慎,呆在他的身边,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对我们百分之百信任过。” 想不到老三还有这样的心计,戴杰丽一直认为他冲动,不过是个四肢发达的家伙,现在看来,他的心计却在自己之上,要不是白墨轩揭示了最终的dna检验结果,自己难道还要这样下去,不知道哪一天才是解脱之日吗?想到这里,她的表情暗淡下去,老三轻手拍了她一下:“怎么,你累了?” “有一点,马上就要出发了。”戴杰丽看着桌上的信封,这是老三带过来的,上面居然是用的蜡封,直到现在,尚未启开,里面写着这一次最终的目的地:“走吧,白墨轩就要来了。” “杰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到姓白的,你觉得我嫉妒他,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回他这么乖乖地合作,恐怕有诈。”老三沉声说道,脸上泛过一丝毒辣的表情,只要姓白的的敢有一点不对劲,这回,就是除掉他的最好机会。 “再说吧,人原本就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戴杰丽起身:“走吧。” 白墨轩背着背包站在约定的地方,看到两人过来时,难免有些意外:“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老三闷哼一声,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白墨轩耸耸肩:“这才像是你们的风格。” 三辆汽车前后而来,车上的正是以前的那七名聋哑人,看到白墨轩,其中一人脸上划过一丝惊讶,这人,正是被白墨轩上次救过的其中一名,可惜,白墨轩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其中一名聋哑人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仪器,这东西白墨轩见得多了,机场里安检时会用到这个玩意儿,白墨轩冷笑道:“哟,还动用安检了?怕我在身上藏什么?” 戴杰丽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家伙的嘴巴,永远讲不出一句好话来,那人听不到,只是板着一张脸,从上搜到下,仪器响了,那家伙就伸手去探,掏出一个手机来,白墨轩说道:“怎么,不能带手机?” 老三一个箭步上前:“你的手机暂时由我们来保管!现在上车!” 第两百二十八章西进东出 看着前面的车队开远了,苏柏对身边的人竖起了大拇指:“真牛,你们的发明简直是逆天了,居然没有让他们发现!” 步一凡与步一班异口同声道:“这是当然,普通的追踪器,不仅受距离的束缚,而且因为是使用金属制造,很容易被查出来,但是我们换了材质,而且追加了好几颗卫星的信息,比什么gps强多了,刚才墨轩还没有打开机器,又非金属制,他们一定是查不出来的。” 岳青说道:“还是白老板有经验,知道对方一定不会轻易地相信白墨轩,事先备了这一招,这样,我们就可以尾随在后面,到达目的地了。” 步一班将手上的仪器交到苏柏的手上:“天才少年,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们了,不过这东西也有唯一的一个缺陷,我们提供的电池和备用电池,在全开的情况下,只能保持四十八小时,希望这四十八小时,可以让你们跟上去,你们保重了。” 苏柏点了一下头:“多谢了。” 步一班与步一凡跳下车离开,车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负责开车的居然是崔颖,崔颖也是苦恼不已:“你们俩居然没有驾照,我的也是m国驾照,被抓到了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有组织嘛。”苏柏说道:“我只是没有驾照而已,不过,开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你累了,我就替你。” 岳青有些尴尬,因为以前交际有重大障碍,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考驾照,现在只有苦笑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锁定对象了吗?” “还没有,这个狐狸精在搞什么……”苏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屏幕就出现了一个红点,还发出了滴滴的声音,随即,一个机械化的女声响了起来:“目标已锁定!” 苏柏握起拳头“耶”了一声,随即将这个声音按掉,以防万一,崔颖知道了方向,不急不缓地踩下油门,尾随过去…… 与老三并排坐在一起,白墨轩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老三这种类型的男人,粗鲁,没气质!白墨轩觉得做男人必须要有气质,否则,这一辈子也不会活出什么好结果来,脚底的追踪器已经打开,苏柏那个笨蛋,号称自己是iq180的天才,不要还没有发现吧? “怎么了,大明星,坐惯了房车,现在不习惯了?”老三语出讥讽。 白墨轩才懒得理他,只与戴杰丽说话:“我们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戴杰丽正在启开信封,百里桑的生活习惯十分特别,崇尚古风,就说这封信封的方式吧,现在也十分罕见了,在信封的封口处,为表重视,会在接合处盖上印章,印章都会先沾上颜料再印上,不沾颜料、印上平面后会呈现凹凸的称为钢印,而有些是印于蜡或火漆上是为蜡封印章,印章甚至是他亲手做的,启开信封,里面只有单薄的一张纸而已,一幅地图,和简短的说明。 戴杰丽拍拍正在开车的聋哑,嘴巴迅速地动了几下,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对方就明了地点点头,又立刻回身继续驾驶…… 苏柏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这让前面的车辆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所在,苏柏看着前面车辆的行驶方向,突然有了一些头绪:“选择开车,这也不是朝机场的方向,肯定相隔不远,岳青,这附近有没有与龙脉挂得上的山,就是你们所说的祖宗山。” 岳青拿出地图来,一番查找,又确认了现在行进的方位,终于有了发现:“有,祖山,从它所在的方位来说,是属于支龙,并不在主龙脉上,奇怪,他们怎么会选择这里,难道是剑走偏锋?” “有什么不对吗?”苏柏问道。 “如果硬要给所有的龙脉定个方位,那么它是西进东出的,西进方向的是黄河流域,华山地区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东进方向的是长江流域,黄山地区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祖山的位置并不在这个大体的方位上,属于比较偏的位置,就算是支龙,也极有可能是生气不足的地方,他们会选择这里的话,就真是大跌眼镜了。” “少年,你以前去过祖山吗?”苏柏问道。 这倒是难倒岳青了,岳青一怔,摇摇头,嘴里嘀咕了一句:“难道是我低估了这里?” “还有一种可能性,他们根本不是去这个什么祖山,跟过去就知道了。”崔颖说道:“但愿白墨轩不要有事才行。” “他可不是普通人,成精了的,担心他们,还不如担心我们吧。”苏柏苦着一张脸看着崔颖:“姐,你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快吗?”崔颖说道:“我可不想天黑了没着落。” 这倒也是,原本就是下午出发的,这一个多小时过去,天眼看就要黑下来了,晚上要住在哪里,实在是个麻烦,苏柏这下子才闭上了嘴,大约四十分钟后,前方的目标也停了下来,显然也是在寻找晚上的落脚点,三人一合计,不敢跟得太近,依然保持了一公里多的距离,找了一家家庭旅社住下来,这家里就只有祖孙俩,家里正好有多出来的两间房,院子里也可以停车,再合适不过了。 白墨轩等人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苏柏心里痒痒地,好几次恨不得出去转一下,被崔颖和岳青按下来,万一被对方看到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苏柏只有乖乖地呆在院子里,吃完饭,就躺在床上,眼睛瞪着桌子上的老式彩电,不知不觉睡沉了过去,夜间凉,苏柏身上的被子被他带着向下滑动,一个人影闪过,替他拉了一把,苏柏感觉到这影子,吓得魂飞魄散:“谁!” “我。”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甚至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岳青也被惊醒了,两人坐起来,岳青顺手拉开灯,看到一脸惬意的白墨轩,岳青惊愕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怕他们发现吗?” “我用了一点香,他们都睡得沉得很,我来是告诉你们,他们的目的是祖山边上的一座侧峰。”白墨轩说道:“还有,你们跟得太近。” “太近?”苏柏说道:“这还叫近吗?” “太近。”白墨轩不由分说,突然拿出一张纸来塞到苏柏的手上:“这就是目的地,所以,你们不需要跟得太近,最终汇合就可以了。” “喂,狐狸精。”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没事吧?” 白墨轩一愣:“我没什么事,你们照管好自己就可以,我先走了。” 这才叫神龙见首不见尾,白墨轩悄然而来,又像空气一样消失,这让苏柏还有些蒙,白墨轩,他来过吗?来过吗? 幸好还有手上的纸可以证明他的确来过,展开来,岳青望了一眼,便说道:“原来是西北侧的侧峰,有了这个,我们就有底了,白墨轩还真有一套。” 白墨轩的身子跃得很快,刚进到居住地的院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真坏,学会下药了。” “是香,不是药。”白墨轩完全镇定:“你不是没有中招嘛。” 戴杰丽说道:“其实我有中招,不过最近心事重,睡不着,所以很奇怪地就惊醒了,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出去走了走,和这群人呆在一起,空气格外地沉闷。”白墨轩冷笑道:“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牙尖嘴利,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当没有看到,晚安。”戴杰丽转身进去,白墨轩嘴角挂着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这才晃了进去。 这一夜,平安,无事。 有了白墨轩给的纸条,苏柏等人再次扩大了距离,这祖山名不见经传,但是离得近了,岳青突然有些懂了,这地方东观日出,南追帆影,西望长城,北俯群山,岳青说道:“真想不到,虽然不在主龙脉上,可是生气十足。” “奇怪,这些天,戴杰丽没有外出,一直与白墨轩周旋,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崔颖说道:“这百里桑神通也太大了一点。” 岳青拿出上次从老三那里弄来的日志,翻阅了好几遍,终于看到有祖山的记录,上面除了地图以外,在下面还有一条备注主峰为次,次峰为主,这地方倒是在他们的范围以内,看来是以前早就设定好的目标,这一点倒是不需要置疑了,只是,居然连主次也点了出来,这就有些悬乎了。 车子终于驶出了省道,进了一条盘山道,但进入侧峰的话,盘山道尚没有开通,如果强行开车进入,风险很大,这里的悬崖峭壁,光是望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更不要说驾驶着这辆笨重的大家伙了。他们只有弃了车,从车上将背包取下来,步行进去,朝着那座侧峰而去,向前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那三辆车,这让苏柏放心不少:“看来我们没有走错道,可以继续下去了。” 就在此时,一股风刮过,山中突然响起一片还算悦耳的声音,像是整座山都在轰鸣之中,这声音让三人停下了脚步,“擦,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苏柏上下左右张望了一番,终于看到这山岩上,到处都是裂缝,就像地面因为干旱产生的龟裂,而当风刮过时,刚才的声音便从这些裂缝中钻出来…… 第两百二十九章火炕墓 这种情况与宫素素制造出来的漆器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里的情况更让人震惊,这里是纯粹天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些山体自然存在的裂缝与风完美地结合,形成现在令人震惊的视觉与听觉的震撼。 “不可思议。”崔颖叹道:“大自然的杰作。” “不要再感叹了。”苏柏说道:“追踪器的电池,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马上追过去。” 崔颖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苏柏教训的时候,吐了一下舌头,步氏兄弟的发明真是卓越,到了这深山野岭里,信号依然保持着,目标正在他们的西北侧,苏柏正想夸一下步氏兄弟,显示屏突然跳动起来,红色的目标突然就静止了,苏柏一愣:“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坏了?” 苏柏握着追踪器,拼命地摇晃着,不摇还好,这一摇,红色的目标彻底从屏幕上消失了,苏柏脱口而出:“擦,白墨轩怎么搞的,怎么可以关掉!” 信号显示充足,电源还能支撑,目标消失只有一个原因了,崔颖也愣住了,这白墨轩玩的是什么花样啊,说好里应外合,现在还没跟上进度,就…… “也许有特殊情况,你们不要忘记了,白墨轩身边可是一群狼,尤其那个老三,对他的敌意,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岳青说道:“我们与其在这里恼怒,不如赶紧跟过去看个究竟,看来他可能预料到了自己的处境,昨晚才送来地图的,让我们没有后虑之忧。” 苏柏一愣,虽然觉得白墨轩真有两下子,嘴上却是不服软:“但愿他真是这么考虑的吧。” 情况生变,三人十分紧张,马上加快了步伐,迅速地朝地图上显现的侧峰赶过去,原本宽阔的山路变得越来越狭窄,离目的地越近,海水奔涌着拍向岸边的声音就越清晰,看来那座侧峰就位于海边,前面一行一共十人,他们在地面上留下来了明显的痕迹,此时已临近冬天,又靠着海,越往里走,越觉得寒冷无比,这使得三人步行得越快,沿着前面的痕迹长驱而入,等到来侧峰的时候,那十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龙脉地,他们要找的除了最终的汇合处后,还看中的是古墓,顺手盗走陪葬物,所以,一定会向下。”岳青说道:“我们找盗洞。” 岳青掏出包里的罗盘,嘴中还念念有词:“点穴立向须贯通,八龙顺逆要分清,火龙切莫造水克,木局生助火龙兴,木龙切莫造金克,水局生助木龙欢,阴阳两字有大关,吉凶就在一向间,点穴不知生与克。” “他在念什么呢?”苏柏问崔颖。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就是古时择穴的口诀。”崔颖说道:“我听我爷爷也念过,不过他那只是嘴上的功夫,我可没见过他择过穴,或许,我没有见过吧,那群人有白墨轩在,也一定会找到正确的位置再挖盗洞,现在就看岳青与白墨轩找到的能否是一处吧。” 岳青抱着罗盘,鼓捣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带着两人继续前行,岳青说道:“古时择龙穴,除了看山的走势外,还要顺应生气的方向,在岳青的带领下,走了约四百米,岳青突然拉着两人闪到了一边,前面不远处,一行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个不停,那七位聋哑人正埋头挖着盗洞,看进度不错,已经可以没到一人的头顶了…… 白墨轩像大爷一样,正坐在地面,盘着腿,手上居然还拿着一本杂志在瞅,这家伙悠然自得的样子早就引来了老三的怒视,老三双手抱在胸前,面色阴沉地很,戴杰丽则一幅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这狐狸精,一直这个德性。”苏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崔颖就捂上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三人挨着那岩壁,小心翼翼地看着前面这些人的动静,大约四十分钟过去后,有一位聋哑人冲戴杰丽打了一个手势,戴杰丽立刻回头看着白墨轩:“你果然有两下子。” 白墨轩收起手上的杂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下去吧。” 白墨轩率先跳下去,戴杰丽正要尾随,被老三一把扯住:“我总觉得不对劲,这小子,太邪气了一点。” “他正确地找到了地方,这至少说明,他到目前为止是有用的。”戴杰丽特意强调“目前为止”:“花了钱,就是让他干这种事情的,不要想太多了,下去再说。” 见到前面的十人全部下去后,崔颖觉得奇怪:“他们就不留一个人在上面望风吗?” “傻呀,姐,老三和戴杰丽是一定要下去的,白墨轩不可能望风吧,另外七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不会讲话,用他们望风?”苏柏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我姐也有这么傻的时候,再说了,我们下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留人望过风,这里是什么地方,荒郊野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来的。” 崔颖扬起拳头作势要打苏柏,岳青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这一等,足足是一刻钟,可见岳青的性格之谨慎了,他在这群人当中,虽然年纪最轻,当然了,白墨轩例外,可是心思最为老成,岳青来到盗洞边上,先是向下张望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绳索固定,自己第一个下去,落地时,明显感觉到脚下硬邦邦地,定眼一看,脚下是大块的青石砌成的,上面还有一层青苔,这里靠海,地下湿润,而且一来到地底,就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水气,直接让衣服紧紧地贴在背上,十分不舒服。 苏柏护着崔颖下去,自己最后才下来,再一按绳索上的开关,绳索立刻归位,青石板上有着乱七八糟的污泥,想必是前面的人留下来的,而这条盗洞居然直通向墓室,右拐进去,就是一条甬道,甬道很低矮,苏柏与崔颖都必须猫着腰才能穿行,就在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前面的人马时,突然传来爆炸的声音,一股热浪突然涌入到甬道之中,三人同时趴在地上,抬手挡在前方…… 这一股爆炸的热浪过后,三人头上身上满是溅落下来的尘土,一身一脸全是,苏柏摇了摇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起爆,可能是沼气爆炸了。” “看样子这墓有搞头了,这种叫火炕墓,墓室的密闭性十分之好,所以墓室中的有机物质腐蚀所产生的沼气慢慢聚集,直至扩充到整间墓室,不过,见火就着,甚至于爆炸。”苏柏说道:“我们的大明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是智商高,不过几时对墓室也有这么深的了解了。”现在甬道中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崔颖必须用手捂住鼻子,所以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马王堆,知道吗?七十年代,当地的驻军在马王堆的小山坡下面建地下医院,不过刚在东边的巷道挖掘了不到十米,就遇上了严重塌方,无法继续施工,施工人员找来钢钎进行钻探,突然间,从钻孔里冒出了呛人的气体。不了解文物知识的工人们不知那是什么,一边抽烟一边在洞口观察。忽然,洞口的气体遇到火,轰地一下被点着了,泛着幽蓝色的光,如同传说中的鬼火。有人急忙向它浇水,想要将火扑灭,却没想到水被强大的气压反喷回来。之后,鬼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当然了,这个说法夸张了一点,不过神秘的蓝色火焰让人感到恐惧和不解。后面传到博物馆的人耳中,这才确认,工人们是遇上古墓了,那种呛人的气体就是沼气。” 苏柏嘿嘿一笑:“当时的人给起了一个名字,就叫火炕墓。这个不是我智商高,只是探索里面看到的,你们不用夸我。” “不知道前面的人怎么样了,爆炸的热浪可以传到这里来,看来规模不小。”岳青拿开捂着鼻子的手,感觉味道淡了一些:“走吧,快去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前,地面被热浪卷过,地面上的灰尘都被挤到了两边,刚才那些凌乱的脚印子转瞬没有了踪影,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眼前突然出现了分叉,一左一右两个入口,让三人发了愁,“左边,还是右边?”崔颖分别朝左右张望了一下。 “左边。”苏柏伸手在左右边各感觉了一下,痛快地说道:“左边的温度比右边较高,刚才的沼气就是从这边冲出来的。” 崔颖服气地竖起了大拇指,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三人进入左边的甬道,这里明显高了不少,目测为三米左右,苏柏与崔颖这才觉得痛快了不少,再往前走了不久,就看到靠墙有两个人蹲在那里,并排贴着墙壁,一动也不动。 近了,就看到这两人头上有血,身上也沾着血迹,崔颖直接跪在地上,伸手探着他们的鼻息:“死了。” 这两人是七位聋哑人中的两个,从身上衣物碎裂的情况来看,一定是在刚才的沼气爆炸中“牺牲”的。 第两百三十章沼气 “七个去了两个,现在还有五个聋哑人,”苏柏想到白墨轩没事,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我们这个,算不算是他们在打前阵,我们则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自然是算的。”崔颖说道:“走吧。” 可怜这地上的两个人了,他们连这两人的名姓都不知道,他们不会说话,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来到这地下世界,其实就是最弱的群体,偏偏他们要负担起任务,与戴杰丽一起出生入死,临了,戴杰丽与老三,一定不会返回带走他们的尸体吧,他们脑子里根本没有同伴的概念,这两个人,不过是“工具”罢了。 想到这里,岳青叹了一口气,跨越这两人的尸体,继续朝前走,向前走了不到二十米,就看到一扇已经打开的门,这门倒不是替他们准备好的,而是在爆炸之后,歪倒在一边,根本就立不起来了,这是一扇石门,上面还刻着涡轮的图案,苏柏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一般而言,石墓的大门上鲜少出现涡轮的图案。 就在苏柏纠结这上面的图案时,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苏柏面色一变,二话不说,就直接迈了进去,刚走进去,就打了一个踉跄,脚下的一具尸体让苏柏差点呕吐出来,他远以为外面的两具是沼气爆炸的受害者,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具…… 外面的两具不过是衣服破裂了,这一具却是身体破裂了,肠子咕噜噜地滑了出来,正躺在血肉裂开的肚皮上,衣服早就不知道溅到哪里去了,从这人的体格来看,肯定不是白墨轩,再说了,以他的本事,也不可能横死在这里,这人的头发已经焦了,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这味道,让苏柏想到了小时候爆米花炸开的一刻…… 岳青朝着听到枪声的方向走进去,苏柏一扭头,撇开那具尸体,紧随在后,崔颖看到地上有一个金属物件,只觉得好奇,顺手捡起来丢进背包里,这才追了过去。 枪声是从里面的墓室传来的,岳青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亮着的头灯,老三正躺在戴杰丽的怀里,他的身上,有血不断地涌出来,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尽管伤口并不在那里,而是在他的背后,他的嘴角还在不断地喷出血来:“你,你……” “你必须死。”戴杰丽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意,语气随即变得轻柔起来:“死在我的怀里,不正是你最乐意的死法吗?” 看到进来的三人,戴杰丽抬起头来,瞪了白墨轩一眼:“早知道你不可信,不过现在无所谓了,老三的死,我也得算你一份子。” 还有四名聋哑人,显然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傻傻地站在一边,白墨轩面无表情,苏柏怯怯地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白墨轩随着众人下来之后,也是马上遇到了那个分叉,在看到那扇严实的石门之后,白墨轩的感觉就告诉他,这地方不对劲,青石板下露出来的泥叫白膏泥,常常用来保护墓葬,具有很好的封闭性,白墨轩又扒拉了一下那层泥,在白膏泥下面,有木炭,这两者加在一起,这墓室的封闭性就可想而知了,所以那扇门的后面,想必也是这样的结构,白墨轩闷哼一声:“里面有沼气。” 老三点出七人中的三个:“你们三个,上去,把门弄开。” 那三人走近石门,先是大力地推着,那门却纹丝不动,其中一人拿出工具,抵在门下,三人一直用力一撬,白墨轩闻到了那股呛鼻的味道,他看到了石门被撬开的一刻,因为摩擦而溅出来的火花,马上脱口吼道:“快跑!” 他却没有想到,这三人全是聋哑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声,而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来得及反扑出来,向这边奔过来,而反应最慢的那一个,就在沼气爆炸的一刻,身子被高高地抛起来,然后落到地上,被火舌卷了进去……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股奔涌出来的热浪追赶着他们,他们终于在那股气浪之下,被抛出来,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白墨轩等人迅速地趴在地上,白墨轩只有从自己的指甲缝里看到有幽蓝的火光,感受着这股灼热,血的味道弥漫出来,对血的味道,白墨轩十分敏感,他双拳紧握,可恶,百里桑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用聋哑人来做先行卒?他们是弱者啊,弱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幽蓝的火光灭掉了,白墨轩站起来,看到这边的两具尸体,拳头握了起来,他能做的,只有将这两人的尸体搬起来,让他们靠在墙上,看上去工整一些,他这个举动落在剩下四名聋哑人眼里,让他们眼光中有泪在闪,其中一人,更是突然握紧了拳头,抬起头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进去吧。”老三倒过斗,这情形对他来说,丝毫感觉也没有,他倒是对里面的陪葬品更感兴趣。 跑得最慢的那一人,就变成了刚才苏柏看到的情形,其惨状,让另外四人不忍去看,就是白墨轩,也没有去扶,这一扶,恐怕身子会碎成无数片,这间墓室是空的,没有棺木,在头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墙壁上有着与石门上同样的涡轮图案,再加上这不符合哪一朝,哪一代的墓室结构,白墨轩无法判断这是哪一朝的墓室。 这一间墓室方方正正,完全是正方形,可是顶上却有些像帐篷顶,上面还刻有图案,可惜光照不足,无法看清楚顶部的是什么图案,里面还有一间内室,白墨轩率先朝里面走过去,就在此时,老三的眼珠子一转,手摸向腰间,紧紧地跟在白墨轩身后,这一切并没有逃过戴杰丽的眼睛…… 如果要用最简短的形容介绍当时的情景,就是老三试图在这里枪杀白墨轩,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戴杰丽正是那只“黄雀”,老三忘记了,戴杰丽是职业杀手出身,她的枪法,十分狠准,但戴杰丽并没有一枪命中老三的要害,在老三即将扣动板机的一刻,她击中了他的后背,让他还留有一口气,她必须要让他死个明白! 苏柏用自己的脑袋担保,老三要杀白墨轩,这只狐狸精肯定是知道的,他的本能十分吓人,怎么可能人已经近了跟前,他还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所以,这一切,都在白墨轩的意料之中! 老三的身子倒下去的一刻,被戴杰丽稳稳地接住了,他倒下去的一刻,手触到了戴杰丽手上的枪,枪口是烫的,子弹从枪里射出来的那一刻,会让枪口升温,这一刻,老三的心却是凉的,他不甘心,怎么会,而此时,戴杰丽的话更让他如坠地狱:“死在我的怀里,不正是你最乐意的死法吗?” “为什么?”老三的身子抽动着,嘴角的血冒得更多。 戴杰丽伸手替他抚去嘴边的血:“因为你该死,因为我恨你。” 她附在老三的耳边,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唇,轻声地讲了一句,老三的脸上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他突然舒了一口气,居然有些解脱的意思:“你不是为了他,就好……” 老三的身子接连抽搐了好几下,他的一双手始终紧紧地抓着戴杰丽,这时,却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双手也扑地落下去,头一歪,气息全无…… 崔颖上前,探了一下,摇了一下头:“没气了。” 戴杰丽的脸上突然现出一股悲伤来,但她随即大笑起来,俨然神经症发作了,崔颖可怜地望着她:“你是不是连你自己也想一并杀了?” “小说家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不过,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戴杰丽说道:“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还要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人生,不过就是如此,这段话怎么样,小说家,要不要写到你的小说里去?” 戴杰丽的阴阳怪气让崔颖皱了一下眉头,戴杰丽身上沾满了老三的血,她推开老三的尸体,笑着站起来:“好了,现在可以接下来的事情了,三位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一起?” 已经到这份上了,一起倒是可以一起,苏柏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姐姐,一会儿可不要像对付老三一样,对我们使暗枪。” “难说。”戴杰丽哈哈大笑:“我可是个坏女人。”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那四人一直站在一边,看到老三死了,而且是死在戴杰丽的手上,脸上都十分疑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站出来,对着戴杰丽打了一番手语,戴杰丽这回也不避开苏柏他们,大声说道:“这家伙一直密谋离开百里先生,而且这些年来,藏了不少私,我除掉他,只是清理门户罢了,百里先生那边,我自然会解释的,与你们无关,做接下来的事情就好。” 那人显得有些颓然,他们虽然不言不语,可是他们还有一双眼睛,可以看得到,刚才三位兄弟的惨死,现在老三又因为内讧而死,在他们的心里,多少会有些阴影,苏柏对这些聋哑人十分感兴趣,可惜自己虽然智商180,可是没有学过手语呀,假如,可以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说不定可以知道百里桑的手段…… 第两百三十一章黄金面具 戴杰丽的身上沾满了血污,老三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一双眼睛并未完全闭上,戴杰丽望了他一眼,蹲下身去,抹上他的眼睛:“你可以瞑目了……” 苏柏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叫什么,杀人不眨眼么,戴杰丽送走了老三,居然觉得心内有一丝悲凉,白墨轩说道:“这里的格局有些奇怪,不像是汉人的墓室,不过却利用了汉人墓葬的一些特点,比如用木炭和白膏泥来封闭墓室,可是门上的花方和墙上的图案完全不是汉人的风格。”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苏柏说道:“还要再继续吗?” “当然了。”戴杰丽说道:“我早就知道白墨轩决不会为了五十万美金折腰,看来的我感觉一直都是对的,现在,就当大家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没有了老三,你们也可以放心,我不会掉转枪头来对付你们,我不傻,现在只有你们能帮我完成这次任务了。” “丑话说在前头。”白墨轩说道:“发现的明器,对半分。” 戴杰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最终答应下来:“好。” 戴杰丽觉得自己疯了,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心地来帮助他们的,却鬼使神差地让他尾随过来,明明知道老三一定会对白墨轩下手,自己却伺机而动,或许,从一开始,让白墨轩加入,只是给自己动手杀老三的一个机会吧,充足的机会…… “走吧。”白墨轩对老三的死没有任何反应,一报还一报罢了。 崔颖突然指着前面的东西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其实那是什么东西很明显,一块石碑,只是石碑上面刻着的文字,崔颖完全辨认不出来,这种活儿马上就轮到了苏柏,苏柏上前,就着头灯看了半天,上面画的像是符文似的,毫无规则,苏柏很努力地在脑子里回想着,最终摇摇头:“完全不是汉人的文字。” 这一说法又验证了白墨轩的判断,这不是汉人的墓室。 这间墓室也是空无一物,只有墙上这些抽象的图案,还有这块石碑,上面的文字还像天书一般,白墨轩与岳青在墙上一一试探着,没有找到另外的机关所在,崔颖说道:“墓道一分为二,看来我们要往右边去才可以了。” 一行人从原路返回,重新回到那里,回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三具尸体,那四名聋哑人都有些黯然,但他们或许习惯了这种生活,也无法表达,只是默然地从同伴的尸体边上走过,重新来到那路口,向右的甬道与这边完全一样,向前走了没有多久,依然是一道紧闭的石门,有了在另一边的经验,这一回众人明显要小心多了。 沼气会爆炸,会因为热度,会因为火花,但想要打开石门,必须借用工具和人,谁去开那扇石门? 戴杰丽的眉头锁了起来,如果依然是自己的人,难免会有伤亡,自己就孤立无援了,苏柏说道:“我有一个方法,不过,你们必须听我的指挥。” 到这份上了,只有听苏柏这个天才智商的了,见众人答应,苏柏从包里取出洛阳铲,经过改造的洛阳铲,又取出尺子来,上前丈量了石门的宽度和高度,甚至跑回到左边去,又测量了石门的厚度,计算出来了石门的重量和体积,这才将洛阳铲卡在了石缝之中,卡的位置也是经过计算的,这才将洛阳铲慢慢放长…… “这样有用吗?”崔颖还有些半信半疑。 苏柏说道:“经过计算,现在的距离可以充分发挥我们的力量,就看洛阳铲结不结实了,不过,爆炸时的气浪会到什么范围,这个我无法估计,所以还是会有风险的,在石门打开的一刻,所有人必须马上跳开。” 苏柏细心,生怕那四名聋哑人不能理解,就又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一旦看到石门打开一点,哪怕是一点缝隙,也要马上回头跑开,苏柏的举动让那四人有些感动,戴杰丽则沉默不语,或许,这就是她与他们最大的不同,自己则是舔着别人的血而活,而他们,是要为了拯救而活,人与人,也是截然不同的。 准备好了一切,苏柏朝自己的手心里吐了一口口水,与岳青、白墨轩一起握着那洛阳铲,嘴里数着:“一、二、三……” 一数到三,三人同时用力,那道石门被撬开了一道缝,沉闷的开门声之后,马上有一股气体喷了出来,空气的涌入让它们争先恐后地钻出来,苏柏快速地捡起一块石头,卡在下面,固定好之后,发现沼气的喷涌越来越快,“咝咝”直响:“不行了,快撤!” 三人同时松手,不过苏柏明显慢了一步,比起灵活度来,他远不如有底子的岳青与白墨轩,不过是慢了一步,就感觉身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推着自己,白墨轩一回头,看到有幽蓝的火冒出来,马上一伸手,扯住了苏柏,几乎是拖着苏柏向前奔跑,苏柏虽然感觉背被青石板磨得生疼,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更惨,也就忍下来,只是接连嚎叫起来! 身后的火舌却很快缓下去,白墨轩见情况安全了,一松手,苏柏的头撞到地上,痛得他大骂起来:“姓白的,你这是救我,还是杀我啊,痛死我了!” “因为只是开了一条缝的原因吧,这回的情况要好多了。”崔颖顺势扯苏柏起来,自然也不会忘记夸奖他:“不愧是高智商,天才,真有办法。” “听到这种话,我倒是觉得不怎么疼了。”苏柏白了白墨轩一眼:“下回轻点,我没被炸死,被你活活拖死了。” “下回再说。”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这石门太封闭,哪怕只是略微用力,摩擦带出来的火花也能引爆沼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爆炸的规模却小得多,原因只有沼气量的差别,沼气量的差别应该来自于封闭性的差异,苏柏大起胆子走近,这才发现,这一边的甬道并不工整,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边有一个坡度。 “看来有可能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不算严重的地壳运动,这一边产生了倾斜,影响了石门的密封性。”苏柏回头望着戴杰丽:“你还真是倒霉,如果选择这一边,兴许不会损了你三员大将,你说你倒霉不倒霉。” 居然连这个小子也要取笑自己,戴杰丽不由得怒火中烧,白墨轩打断了苏柏的话:“不要再废话了,快点进去看个究竟吧。” “你先进。”苏柏说道。 按理说也是白墨轩先,毕竟他身上有保护蛊,白墨轩倒也利索,招呼着岳青过去,合力已经被打开一条缝的石门,石门一推开,头灯的光刚照进去,两人就吓了一跳,这墓室的中央正站着一个人! 两人谨慎地后退一步,不约而同地伸手到腰间,那里放着黄符,身后的戴杰丽与崔颖同时掏出朱砂枪来,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同时踏进去,那人影却一动不动,近了,两人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具死尸,这里临海,地下十分潮湿,所以皮肉完全腐烂,只余一幅骨架,但奇怪的是,皮肉就算腐化了,结果就是与衣服揉合在一起,变得不堪入目,但这幅骨架十分干净地被包裹在衣服里。 这是一件素色的袍子,保存得十分完整,却不是汉人的任何形式,而是一件袍子从上到下,中间只用一条宽大的腰带隔开,下摆略为肥大,却让苏柏在意的是,这件袍子并不是为主人生前订做的,而是与这骨架十分相符,十分合适的样子,如果是生前订做,皮肉没有之后,这袍子一定会显得较为宽松,可是现在并没有这种现象。 头骨最为特别,虽然只是一颗头颅,却戴着一幅黄金面具,面具是用缕空的金丝制成的,每一根都十分纤细,而又巧妙地留出缝隙,像一幅十分精细的网,薄如蝉翼。而在其衣服外面,则是用银丝覆盖住,这幅打扮让苏柏十分费解,没有看到棺木,还有,这个尸体很明显是男性,最令人称奇的是,一具尸骨要怎么笔直地立在这里呢? 戴杰丽这时候发现了玄机,她正要一把将这人的衣服撩起来,被白墨轩抓住了手:“不要直接触碰。” 白墨轩甩开戴杰丽的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撩起这人衣服的下摆,宽大的袍子下面,露出一根细长的金属杆来,从漆黑的颜色上,无法辨别这是什么材质,白墨轩的手上突然冒出一股白烟,这上面果然抹了毒药! “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到白墨轩手上冒出的白烟,戴杰丽大惊失色。 “这上面抹了毒药而已。”白墨轩说道:“不过,我没事,但你的手若是碰上去,现在恐怕皮肉都要融化了。” 戴杰丽沉声说道:“我这算是又欠了你一回吗?”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若是有人受伤,会拖慢进度。”白墨轩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伸向头骨上的黄金面具,他不惧毒,可是,当他双手开始用力的时候,那看上去薄如蝉翼的面具,居然纹丝不动! 第两百三十二章冰床 苏柏上前看了一下,说道:“擦,这面具和头骨是粘在一起的,白墨轩,你要取黄金面具,恐怕要把这颗头都给卸下来。” 这面具正反两面截然不同,正面是由金线组成,遮住了这头骨的正面,反面则是一整块黄金,这一面与头骨紧紧地粘在一块,浑然一体,所以白墨轩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也是白费功夫,除非真像苏柏所说,将头骨与面具一块弄下来。 苏柏只是说说,没想到白墨轩的手马上伸到了喉骨那里,略一用气,将力集中在右手上,只听到“啪”地一声,喉骨已经从中间断开,白墨轩将头骨和面具一起拿了下来,苏柏都不忍心看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擦,你也太狠了。” 白墨轩举着那头骨,看到金线之细密,不由得说道:“真是不可思议,这面具的制作工艺完全比得上现代的工艺了,每一根都是独立的,并没有粘合在一起,还有这是一体成形的,前后完全不同的工艺,可是却看不到粘合的痕迹,苏柏,你怎么看?” “不可思议……”苏柏说道:“前面成丝,后面成片,我也没办法解释了,还有,这个人的骨骼太干净了,这种独特的墓葬文化,我闻所未闻,至少在我的大脑资料库里,完全没有与之可以挂得上的。” “骨骼这么干净,只有一种解释,在这人死后,就有人对他的皮肉进行了处理,进行了完全脱离。”戴杰丽说道:“内脏还在吗?” 白墨轩一愣,随即掀开袍子确认,果然,骨骼里面也没有内脏,这只是一具干净的骨架而已,见白墨轩摇头,戴杰丽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这人一定不是汉人,还有一点,示必是有记载的朝代。” 苏柏打了一个响指:“有道理。” 凡是历史上出现过的朝代,其历史文化都多少保留下来,而历史上消失的一些朝代,因为时间太短,要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要么就是只有零星半点的资料流传后世,这才有了认识上的盲区,苏柏说道:“既然找不到答案,先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其它的线索。” 崔颖突然一愣,急匆匆地朝左边的墓室而去,掏出相机,将那块石碑上刻的“天书”照了下来,连着屋顶,虽然模糊,也不放过,墙上的涡轮图案也一并拍下,等她重新回到这里,岳青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搜集资料。”崔颖说道:“虽然我们未必知道答案,不过还有伯父他们。” 岳青一直以为崔颖大大咧咧地,没想到她是粗中有细,戴杰丽对准这具没有了头骨的骨骼,按下相机的快门,闪光灯一闪,崔颖突然愣住了,裸在外面的骨骼的颜色在闪光灯下居然变了,变成了金色! 崔颖将这个发现一讲,苏柏也愣住了:“除非在骨骼上涂抹了光学颜料,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明显的变化的,真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戴杰丽对这具骸骨的兴趣不大,她更在乎的是这里的陪葬,如果这地底不是百里先生最终的目标,那么就必须带回明器,这具骨骼的周围,有一圈明显的坑,像一圈星围在这具骸骨的周围,这些圆坑直接覆在青石板上,其实就是青石板中间有一个圆凹陷下去,凹陷的部分,上面有着涡轮的图案,戴杰丽对这一圈涡轮产生了兴趣。 她走近,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些涡轮,脚尖触过去,众人都听到了“轰轰”地声音,像是这墓室里响起了闷雷,地面轻微地晃动起来,“地面在下沉!”苏柏说道:“不,是这间墓室的地面,正在下沉!” 这间墓室的地面虽然在下沉,可是墓室的结构却没有发生破坏,这极有可能是机关的设计,所有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青石砖地面平稳地下降,而此时,更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具骸骨是被黑色的金属杆固定,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随着地面的下降,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根金属杆向下延伸,一直向下延伸! 不过是为了固定一具骸骨,却如此大费周折,这让苏柏的心振奋起来,这地面下沉以后,会到达什么地方? 那青石砖地面“砰”地一下落地,所有人的身子都强烈地震动了一下,这地底的空间远比上面的辽阔,还弥漫着一股温热的花香,一般而言,花香是沁人心脾的,可是因为在地底的原因,空气沉闷,这股花香也有种温热的感觉。 苏柏突然觉得身子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滑:“擦,这花香不对劲啊……” 其他人与苏柏一般,只觉得身子沉沉地,而且头也发晕,白墨轩也觉得不对劲,但保护蛊未发挥作用,可见这花香并无毒,只是,会让人……昏迷。 苏柏再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下很冰凉,他的手摸了了下,冰,冰得很,苏柏打了一个激灵,来了个鲤鱼打挺,直接坐了起来,一睁眼,眼前的光亮让他吓了一大跳,这里完全是一间冰铸成的屋子,而正中央,正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就算如此,这火也抵不住这里的寒凉,苏柏放眼望过去,除了戴杰丽一行五人,其他人都在。 白墨轩已经盘腿坐在冰上,正闭眼小憩中,有人走了进来,看到苏柏,轻声说道:“你醒了?” “素素?”苏柏喜出望外:“一开始没有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没有来,以为见不到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这里,正是十二条龙脉中的第三条,苏柏怕泄露出来,路上一句话也没有提过,但心中一直在期待,宫素素会来到这里,不过,时间卡得刚刚好,这也有些太巧了:“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宫素素一如既往地恬静:“我刚到而已,幸好有族人见过你们,所以才将你们带到这里来,不过,另外五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戴杰丽他们在哪里?”苏柏问道。 宫素素低下头去:“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海上……” 白墨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想到戴杰丽此刻的狼狈样子,他居然觉得有些畅快,不过这里,还真是不错,地底下居然有如此纯粹的冰层,实在罕见,不过,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接连苏醒过来的人们,都从冰床上跳下来,凑近最中间的火堆,崔颖见到宫素素,说道:“你来得好快,对了,为什么要将我们带来这里?” “你们吸食了大量的地心花,冰室有助于你们尽快清醒。”宫素素说道:“地心花,你们应该还有印象。” 岳青说道:“可以破解嬴树汁的地心花,在悬魂梯里,曾经派上过用场。” “素素,这里也是龙脉所在,不过那具尸骨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们的杰作吗?”苏柏说道:“还有那根直穿入地底的柱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我们只是在原来墓室的基础之上进行了加工,那尸体的来源我们也不知道,但总感觉十分离奇,所以,我们未曾动过,只是没想到,你们一来,连尸骸也破坏了。”宫素素无可奈何:“族长说过,不同族类,有不同的墓葬文化,其中有不少邪气的仪式,你们就不怕沾染了不好的东西吗?” 白墨轩的眉毛一挑:“这头是我拧下来的,有什么我一人承担。” 苏柏“切”了一声,宫素素又说道:“你们为什么会和戴杰丽在一起?” “这话说来话长,这中间出了不少枝节。”苏柏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望着宫素素苍白的脸,鼻子一酸:“你还好吧?” “和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宫素素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其实是大不同吧,可是,若是让他知道了,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倒是这一阵子,清静了不少,百里桑的人马,突然偃旗息鼓,不过,你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得到通知的时候,匆忙赶过来,依然是晚了一步,族人已经处理得当了。” “素素,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快?”崔颖说道:“难道你们有什么特别的通道?” “你们不要忘记了,十二条龙脉是有交汇处的,只要先去往这交汇处,就可以去到这十二条中的任意一条,”宫素素说道:“就如同地宫一般,只是规模更为辽阔。” 原来如此,“可是族长说过,交汇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崔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素素匆忙赶来,恐怕是为了苏柏吧,看来,素素对苏柏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可惜,因为她天生短命,不愿意拖累苏柏,甚至对苏柏放出狠话,不过,同是女人,宫素素的心思,崔颖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崔颖对宫素素生出无限同情来。 崔颖差点戳穿宫素素,宫素素连忙转移话题:“我们的族人从来不会主动杀人,所以戴杰丽五人现在被放置在一条小船上,这几日海上无风,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可以自救的,无需担心,只是,我们现在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 “这个好说。”岳青说道:“我和白墨轩合力可以用障眼法,保管让他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保这里的平安,除非他们可以找到破解障眼法的人,否则,一定是万无一失。” 第两百三十三章火树银花 白墨轩却像没有听到岳青的话一般,现在消停下来了,白墨轩才有空去理清一些事情,刚才在墓室之中,老三的死在情理之中,可是又有些不寻常。 “喂,大明星,你在想什么呢?”苏柏挥手在白墨轩眼前摆弄了好几下。 白墨轩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这一回,名义上是自己打入了戴杰丽内部,不如说,是戴杰丽那个女人利用了自己一把,她分明知道,老三憎恨自己,老三突然对自己下手,这一点很不寻常,一定是这个女人,对老三说了什么! 人对人下杀手,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蓄谋已久,老三虽然对自己看不顺眼,视自己为情敌,可是眼下百里桑是想收买自己,看在百里桑的脸面上,老三也不敢妄动,还有一种情况是激情杀人,往往因为一时的气愤,突生杀机,老三突然掏枪对准自己,为什么?只有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大一些,自己当时与戴杰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互动,更没有亲昵的身体接触,要让老三情绪起伏,只有戴杰丽了,她完全可以对老三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惹起老三的怒气,让老三冲动之下对自己下手。 戴杰丽杀了老三,百里桑会怎么想?首先,从刚才戴杰丽话里的意思来看,老三对百里桑早就起了异心,而且私吞了不少明器,第二,自己是百里桑收买的人,老三贸然下手,不占情理,戴杰丽回去后,完全有理由解释。 再一次地,白墨轩有些无奈,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矛盾体,曾几何时,他自信地以为,自己已经近了这个女人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但她就有这个本事,永远在心房铸下一层防守,哪怕只是最后的一点防守,于她来说,是她最后的尊严吧。 宫素素说道:“这回,你们恐怕是彻底与百里桑为敌了,他收买你们的念头是要彻底打消了,以后再对上,就是敌我分明,你们一定要多小心。” 白墨轩闷哼了一声,宫素素说的十分准确,与戴杰丽这一别,下回再见面的时候,注定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了,只要她还站在百里桑一边,就注定是敌人。 “怎么,大明星,你不会对那个女人动心了吧?”苏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可能,我对她倒是有那么一丝怜悯,她杀了老三,重新回到百里桑身边,百里桑还会像以前一样信任她吗?” 崔颖说道:“从与自己的姐妹互调人生的那个晚上开始,她就注定不能解脱,就算杀了老三,她也没有办法解脱了。” 宫素素突然说道:“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苏柏,我必须要带你去龙脉的交汇处,以后若是有意外情况,你可以多一条选择。” 宫素素只带苏柏一人过去,其他人倒也没有异议,既然已经清醒过来,赶紧地离开那间冰室,在其他宫氏族人的带领下,到他们的暂居地等着。 苏柏跟在宫素素的身后,好几次想与她并排而行,可是宫素素却刻意地加快脚,避开与苏柏有身体上的任何亲昵接触,苏柏却不死心,在这一刻拿出了死皮赖脸的精神,快步地追上去,甚至伸手环抱住宫素素,这个动作让宫素素有如雷击,马上怔在那里,面色臊得通红:“苏柏,你不要这样。” “我想你。”苏柏朗声说出这三个字,坦白自己的心情让他十分痛快:“我就是想你了,我想你,你就来了,这说明什么,素素,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你能活多久,我只在乎现在,我们俩可以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哪怕只是瞬间也可以。” “是台词吗?”宫素素咬着自己的嘴唇问道:“如果是台词,去哄骗小女生是管用的,不过,苏柏,我和那些小女生不同。” 苏柏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这样的话绝不可能从恬静如月的宫素素嘴里讲出来!苏柏突然觉得,宫素素是在用尽所有的努力,在推开自己,苏柏又突然想到,自己再不能说出半句喜欢宫素素,愿意与她在一起的话了,讲得越多,只会让宫素素的心越痛,苏柏握起了拳头,居然“嘿嘿”笑道:“可不就是台词嘛。” 宫素素叹了一口气:“走吧。” 他们从那冰室里出来,苏柏就发现这地底下简直就是迷宫,那冰室与他们初降下去的地方相隔甚远,对于地心花的味道如何充斥着那个空间,苏柏仍有些不解:“素素,我们下来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味道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不止是身边,头上,脚底全部都有,这是怎么办到的?” “风孔。”宫素素说道:“当青石板下降,上面的空气向地下涌入,而岩石上原本也有我们打通的风孔,再加上那地底,原本就有一股风向上涌,空气对接,让味道完全弥漫开来,地心花的味道有些类似于麻醉剂,越浓郁,作用越大,但我们曾试验过,并不会对人体产生致命的危害,而发现那冰层,也属意外,冰块可以让地心花麻醉的效果淡释,加速苏醒。” “地底下出现冰层,看来还得向地心延伸了。”苏柏说道。 “没错,你们昏迷的地方到冰室,足足有一百米。”宫素素说道:“不过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还要再向下一百米有余。” 苏柏的面色一僵:“地底这么深的地方,难道不会窒息吗?” “不会。”宫素素说道:“我从那里上来,不是毫发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吗?苏柏,你不需要害怕,既然你的祖先可以守在那里,说明龙族血统是有承受力的,况且,你身上还有逆鳞。” 宫素素嘴上说着自己毫发无损,自己却也心虚,她拉扯着衣服袖子,遮挡着自己皮肉萎缩的手臂,幸好两人只靠头灯照明,苏柏并没有注意到宫素素这个动作,而是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现在所行走的这条通道,十分简陋,用一些碎石堆砌出一条路来,而高度,也勉强可以让苏柏通过,最多不过两米高。 “这里也是由你们的族人打造出来的吗?”苏柏说道。 “不,”宫素素说道:“当年先祖宫之奇与你们龙族的先人达成契约,那位曾带他走遍这十二条龙脉,这通道是由龙族打造而成。” “手工活也太简陋了一点。”苏柏说道:“真是的,我以为龙族会有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呢。” 宫素素摇摇头:“不,你要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规模,以一族之力,在这地底将十二条龙脉联起来,恐怕没有百年以上的时间,是无法做到的,几乎跨越了整个大地,你的祖上的确是了不起的族类。” 族类?苏柏觉得这个说法有些不对劲,不过,越往下走,越觉得阴沉,浑身都不对劲了,也顾不得这一个用词的妥当与不妥当了,宫素素有过经验,只是埋头在前面带路,苏柏想说些什么,看到宫素素匆忙的背影,只有将所有的问话都咽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苏柏觉得原本阴寒的环境变得温热起来,宫素素停下了脚步:“再往前,就会炎热无比,你若是觉得受不了,我们马上返回。” 苏柏很想记住是如何下来的,可是他只能记住下行,左拐,下行,再次左拐,再向前,再左拐……他自己觉得记忆力绝没有问题,可是再来一次,自己还能否记得?恐怕要再来一次才可以。 前面出现了火花色的光,却还有点点银光在闪现,苏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火树银花。”宫素素说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火树,苏柏的眼前亮了,在这地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存在!它的确是树的形状,算上主干,左右两侧还各有四个分杈,算起来,就是九,而它们是火红的颜色,主干与分杈都是火红色的,就像正被烈火炙烤着,而宫素素口中所说的银花,应该指的是分杈上正闪出银色光芒,形似于梅花的“花瓣”了,与其说是花瓣,不如说是树干上突生出来的瘤子,它们不过大拇指头大小,遍布树干全身,火,银,双色争辉,苏柏不由得脱口而出:“好美!” “美虽美,但不可触碰。”宫素素说道:“族长说过,一旦人体触碰后,这种银色的瘤子就会过渡到人的身体上,而且不断地向心脏处游动……” 苏柏打了一个寒颤:“难道以前曾有人碰过?” “没错。”宫素素说道:“结果那银色的瘤子钻入到人体的心脏处,让那人通体变红,就如同这火树一般,可是人是普通肉身,当然承受不了,最终五脏俱损而暴亡。” 苏柏此时还并未靠近那火树,只是远远地看着,就感觉到那是一处天然的火盆,衣服都被烤干了,若是再近一些,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苏柏超过了宫素素,直接朝着火树而去,近了,就觉得那颗火树似在牵引着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便靠近去,宫素素用上了双手,奋力地将苏柏扯开:“不要靠近!” 第两百三十四章绳桥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柏方才并未觉得自己在走动,待清醒过来时,自己离那火树不过半米的距离,眼看就要接近,这颗火树如果会说话,一定是在请君入座,否则,自己怎么鬼使神差一样地走近? 宫素素拉着苏柏离得远了一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与之前装地心花汁液的瓷瓶一模一样,里面装着的却不是汁液,而是一些白色的药丸,她倒出两颗,自己先服下去,将剩下的一颗放到苏柏的手心:“吃下去。” “这是什么?”苏柏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有一股刺鼻浓烈的香味,像芥末一般,这才放进嘴巴里,一股辛辣马上充斥了整个口腔,连着气管都颤栗了,苏柏愣是挤出一个嗝,看到宫素素脸上露出笑容来,苏柏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东西太辣了,太辣了!” “习惯了就好了,人是有忍耐力的。”宫素素显然就已经习惯了:“这药是族长配出来的。” 这族长显然是另一个七邪,在阴人组织中,七邪就十分通晓各种植物的药性,符羽与他平时就爱聊这些东西,倒是白逸,不怎么感兴趣,他接触的是现代医学,不过,对于符羽与七邪的研究,他并不反对,各种事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 吃完了药,宫素素索性将这瓶药放到苏柏手上:“你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 苏柏也不客气,马上就收了起来,宫素素拉着苏柏,这才小心翼翼地绕开那颗拦在路中央的火树,原来,在那火树后面,居然有一道暗门,打开来,里面出现的是一条比较工整的小径,依然是由石块拼接而成,却要紧凑细致得多。 说也奇怪,吃了那药丸之后,苏柏就觉得清凉了不少,那颗火树也不那么灼人了,钻进那小径里,更觉得有一股风迎面吹来,十分舒适:“真舒服。” 宫素素却露出一丝苦笑来:“这只是你现在的感觉罢了,继续往下,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的,走吧,将衣服裹紧一点。” 衣服裹紧一点?苏柏虽然好奇,但依然听宫素素的话,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沿着那条小径向下走了约二百米,刚才那股舒爽的感觉就彻底消失了,现在这风就像冰刀子,毫不客气地穿过衣服,朝自己的皮肤上狠狠地刮,古时的凌迟大致就是这感觉了吧,苏柏的脸都在风中抽搐起来,他想张嘴问素素这是怎么一回事,嘴巴刚张开,那股寒骨的风钻进嘴里,只觉得肠子都要被冻住了,苏柏哪里还敢再试,牢牢地闭紧了嘴巴,乖乖地跟在宫素素身后,他不知道这段路有多远,只知道这寒风像在抵抗他们的进入,好不容易那风消失了,苏柏这才回头张望,这一张望,他马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是吧?” 这辛苦了大半天,脸也麻,身子也僵,居然只行进了五十米左右,苏柏只觉得全身都疲累无比,这一坐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了。 宫素素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苏柏又耍起小孩子脾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现在知道,为何这交汇处,普通人无法承受了吧,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再往下走,还有更多你闻未所闻,见所未见的。” 还要往下走?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素素,我想,我们大概走了有小半天了吧?” “不,依据我以往的经验,能够来到这里,至少已经十个小时了。”宫素素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不渴,也没有饿的感觉?” 这马上就让苏柏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十个小时,算上之前的时间,这十几个小时,自己都没有喝过一口水,浑然忘记自己还是个人,生存下去是离不了水和口粮的,苏柏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宫素素说道:“这就像人在沙漠中,虽然不觉得口渴,但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所以,一定不能等到口渴的时候再喝水,必须时不时地进行补充,在这里,其实也是一样,你既然累了,我们就坐下来休息一下。” 与宫素素并排坐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苏柏心里有些酸,宫素素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长年累月生活在地底深处的感觉?” “我会受不了的。”苏柏说道。 宫素素反而笑了:“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以为自己受不了,所以才想着要逃跑,可是当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与责任以后,突然就产生了一股动力,不管有多难,既然这是我们的命运,就要承受,习惯了,其实就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罢了。” 苏柏就猛地吸了一口气:“要不是你逃跑,就不会遇上我外婆了。” 苏柏说着,就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宫素素低头笑道:“我虽然对她的了解不多,可是我却莫名地崇拜她,她身上有一股韧性。” “是任性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抛下自己的女儿不管,出来找那个负心的男人,有什么好找的,相忘于江湖比较好吧。” 宫素素一愣,低头不语,苏柏就知道嘴快一定会惹祸,马上收了脸上的怒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有些人,是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 宫素素不言语,只是拿出水壶:“喝口水,吃点东西,我们还要继续。” “不知道岳青他们怎么样了。”苏柏说道。 “有我的族人在,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戴杰丽重来一次,至少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宫素素说道:“你大可以放心。” 休息够了,两人沿着那小径继续行走,苏柏大概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设置机关了,刚才的火树,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后来的冰寒,又是一道难关,而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座吊桥? 确切地说,这是由四条绳索构成的,两条在上,两条在下,之所以出现绳索,自然是有不可逾越的存在了,这条小径走到这里,就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河流,一些黑色的粘液正在缓缓流淌,苏柏一动,踢了一些碎石下去,一落入黑色的粘液中,马上就发出刺鼻的黑烟,苏柏后退一步,拍拍自己的胸口:“这是什么鬼东西?” “岩浆。”宫素素说道:“确切地说是……” “熔融物质。”苏柏说道:“这个是更官方一些的说法,炽热粘稠,不过往往只有在火山喷发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而且在高温下,一般是呈现红色,这是?” “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些东西或许就是岩浆的原液。”宫素素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这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这绳索能撑得住吗?”苏柏提醒自己,不是自己胆子小,而是下面可是强酸液体,这绳索估计有些年头了,这若是断开了,身子一落下去,马上就会消失在黑色粘液里的吧? 苏柏还在犹豫,宫素素已经利落地跳上去,左右脚分别踩在上面,双手抓住上面的绳索,缓缓前行…… 宫素素一个姑娘,都这么干脆,苏柏面色一红,先是闭了一下眼,然后看向上方,脚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吓人了,眼不见为净,苏柏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原本以为绳索会左右晃动,没想到,苏柏一八零的大个头上去,绳索却丝毫未动,而且绳索虽然平滑,可是手放上去,也没有脱手的任何迹象,苏柏的头向上抬着,不去看脚下,走出去没几米,就觉得还算顺手,这绳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远比看上去的要坚硬。 宫素素的速度十分惊人,这片刻的功夫,居然已经到达了对岸,正焦急地看着苏柏,苏柏觉得有些尴尬,这就像自己参加运动会,原本想在心仪的姑娘面前,跑出个好成绩,结果跑到一半摔倒了,没面子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苏柏狼狈地到达对岸,宫素素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第一次,你还这么冷静,实在很难得。” “和你比起来差远了。”苏柏说道:“那绳子的材质很特别,而且毫不滑手。” “上面做了什么处理,我也不知道。”宫素素说道:“想来也是那位龙族女子所为,但这些年来,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真的很神奇了。” 苏柏突然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假如拿刀去砍,能否将其斩断?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念头而已,苏柏马上就将它打消了,砍了它,岂不是以后都无法来到这里? 宫素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苏柏关切地问道:“素素,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没事?”宫素素问道。 苏柏疑惑地打量起自己,然后摇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果然,果然是不同的。”宫素素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寻找龙族后人的原因了,普通人来到这里,一定会觉得心跳加速,浑身的肌肉都在收缩,十分痛苦,可是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宫素素说到这里,身子已经明显地在发抖,她不停在大口地喘气,最终蹲在地上,短短的几天,她来到这里两次,早就超出了身体的负荷,苏柏伸手去扶宫素素,双手一落到宫素素的肩上,面色就一紧:“你究竟是怎么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恶化 她的肩膀,很硬,硬得有些过分了,触上去的感觉就像是摸到了树干,如果说之前的从宫素素身后搂住她,苏柏被宫素素胸前的柔软给分了心,没有办法感觉到,现在,他是完完全全地感觉到了,她的身体不对劲! 宫素素十分敏感地推开了苏柏的手:“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明明隔着厚厚的衣服,可是,苏柏依然感觉到了,“素素,你究竟在隐瞒什么?”苏柏突然朝后退:“我不去了,我不要去那个鬼地方了,我们回去,我要去找岳青他们……” 宫素素扯住了苏柏的手:“不要任性!” 是任性么?苏柏突然蹲下身去,用蛮力控制住了宫素素的双手,不顾她的惊叫声,就撩开了她的袖子,然后向上抽,直至宫素素的小手臂露了出来,看到鸡皮一般的皮肤,苏柏的鼻子一酸:“情况开始严重了吗?” 皮肤不止出现了鸡皮上的那种小点,而且紧紧贴着骨头,肉呢,苏柏只觉得不可置信:“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柏的声音格外地阴沉,似乎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越是这样,宫素素就越难启齿,她微闭了一下眼睛:“从瓜尔佳氏那一次开始恶化的,在那之前,虽然有发作的迹象,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快速过,最近的速度有些惊人。” “我们不要去那个鬼地方了,素素。”苏柏说道:“什么最强龙脉我根本不在乎,什么龙脉的交汇处,我根本不在乎,素素,我们回去,走,我带你回去。” 宫素素凄然笑了一下:“从我掌纹消失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过不了这一关,族人们虽然无法忍受这里,可是,只要减少过来的次数,于常人无异,只有我,体质格外敏感,可是,这个地方,你必须去,逆鳞一旦发作,你会没命的。” “这个地方?”苏柏说道:“是要让我将先祖的骸骨放在那里吗?” “不,不止如此。”宫素素说道:“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到达那个地方,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今天来,只是需要证明这一点,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否真正到达最核心的地方。” 宫素素的话有些绕,苏柏还未完全理解,但他绝不愿意宫素素再往前走一步了,他一咬牙,终于做了最大的决定:“你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走,我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等我。” “怎么可以。”宫素素摇头:“万一出现差错,要怎么办?” “怎么可能?”苏柏马上摇头:“如果你出现差错,我才不能原谅我自己,现在只有两条路,我们俩一起返回,或是你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我保证可以安全地回来。” 他摆出了小孩子的任性,他甚至咬着自己的嘴唇,而且一幅可怜巴巴地样子,可是一双眼睛里又露出坚定的眼神,宫素素被这一刻的苏柏吸引了,她坐在地上,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好,我听你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告诉我怎么到达目的地。”苏柏说道。 现在两人是在黑色岩浆池的对面,往前并没有路可走,是一堵岩壁,这岩石与地面上的截然不同,是一种土黄色,上面还有晶晶点点,完全堵住了去路,宫素素走到那里,手放在凸出来的一块上,用力地向下一按,岩壁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却在宫素素脚边上露出一个小孔来:“从这里下去,直接下去,你就可以看到。” “看到什么?”苏柏还想多问几句。 “只要你看到了,心里就会认定,那就是最终的地方。”宫素素说道。 苏柏闭上了嘴巴,既然如此,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他再一次交代宫素素不要下去,自己则钻了进去,此时,已经在地底多少米都不重要了,苏柏只想早些到达那个多了不起的地方,钻下去以后,苏柏才发现,那地方,自己勉强可以下行,这条向下的通道是圆形的,自己的身子挤下去,空隙就很小了,假如自己再胖一些,岂不是要卡在这里? 还有一点,到这地方,背包是不可能背在背上的,只有提在手上,而且摆放在自己的正前方,用一种奇怪的姿势下去,苏柏有些后悔了,这背包原本是不应该带下来的,索性重新探头出去,将背包甩在上面,只有自己一个人下去。 脚下还有极不明显的台阶,脚下一踩,就觉得很滑,身子不受控制地下去,苏柏双手撑在左右,手刚放上去,就觉得奇怪,因为手触到的地方,很柔软,手略用力,左右就向下凹陷下去,苏柏就着头灯看着,这左右触到的地方不是泥,不是石,倒更像是橡胶,按下去还有些弹性,这触感,有些像皮肤,苏柏自己吓到自己,不敢再多想,想到宫素素还在上面等着自己,几乎拼了全身的气力向下行进,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下面有光冒了出来,苏柏替自己叫一声好:“要到了!” 苏柏的脚落到地上时,居然大吐了一口气,这得多如释重负啊,全身的骨架都快要爆开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到了宫素素所说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心脏莫名其妙就开始加速,完全不问主人的意思先,苏柏不得不按住自己的心脏,迎着那光走过去。 原本以为光是在下面,可是人下来了,这才发现,光又在前方,宫素素说,看到就会知道,难道指的就是这团光? 苏柏深一脚,浅一脚地追着那光而去,甚至顾不得观察四周的环境,倒是让他发现,有一条通道,出现在那光之前,朝着另外的方向而去,想来是宫氏一族打出来的通道,但这里显然还不是最终的目的地,苏柏追着那光,奋力地向前奔跑,终于,苏柏感觉身子开始疲软,速度越来越慢,双腿无力,“扑通”一下,苏柏突然跪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撑在地上,那团光就在自己前方…… 那团光是金色的,它似乎并没有移动,但永远也追上不它,当苏柏突然跪倒在地,那团光也像是停了下来,在那里上下飘浮,然后,幻化成一条金色的龙! “龙……”苏柏嘴里呢喃了一句,那条金龙正冲着自己张开了大嘴,苏柏看到它的喉间像有一颗珠子,正在闪闪发光,而这张血盆大口正冲着自己而来,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苏柏的眼前却模糊了,他看不真切,他伸出手,那龙头几乎触到了自己的手…… 几乎,用这个词是因为苏柏也不确定,在他没有感觉到有任何触感时,上半身就朝地面扑下去…… “苏柏……”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苏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岳青,这让他吓了一大跳,他想坐起来,岳青帮了一把手,将他扶了起来:“你终于醒了。” “终于?”苏柏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在酒店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面朝大海的酒店。”崔颖端着水过来:“先喝口水,看你的嘴唇,都裂开,要出血了。” 苏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嘴巴上都有毛刺了,果然有血腥味:“素素在哪里?” 果然,这个家伙每次遇上宫素素后,一旦发生什么情况,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便是问宫素素,白墨轩冷笑了一声:“德性!” “我不是在地底下的么?”苏柏的脑子有些乱:“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首先,你和素素离开以后,足足两天一夜以后才重新回来,而且,你是被素素背回去的。”崔颖说道:“从那时候起,你就是昏迷的状态,我们束手无策,素素的族人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只有将你尽快带出来,去求医,你在医院里躺了一天,没有任何异常,不,也不对,你倒是有些心律不齐,不过并不危及生命。” “你一直不醒,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有先带你到酒店,等你醒来再说。”岳青说道:“算算时间,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了,这中间,你有要过水喝,但喝完,你马上就继续睡。” “宫素素说你曾经向下,到过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那里是什么情景?”白墨轩并不担心苏柏的身体,这小子一米八的大个头,能有什么麻烦? 苏柏提到这个,就有些颓然,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将下面的情形讲了一遍,他只看到那团光,化成了一条金龙,一幅要吃掉自己的样子,事情到那里就结束了。 岳青与崔颖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通道是宫氏族人建的肯定没有错,族长说过,宫之奇当年误入那里,险些没命,幸好是被苏柏的先人所救,这才有了现在的宫氏一族,因为不能近那里,所以通道的所在一定是在最终目的地之前,可惜,苏柏,你仍然差了一步,看来,这个地方,族长并没有夸张,现在的你,都不能靠近。” “这个不重要,苏柏无法靠近,百里桑一伙人更是想都不要想。”白墨轩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结果也不错。” 第两百三十六章犀牛皮 “素素怎么样?”苏柏想到宫素素萎缩的手臂,心中像被铁爪子在抓,每抓一下,便是一道血痕,想到她背着自己回去,这要付出多大的辛劳?光是那道绳桥就够呛了,她是这么柔弱的女孩子,苏柏鼻子一酸,马上就又抽了一口气,让眼泪回去。 崔颖说道:“素素已经离开,她说,让你不要太牵挂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苏柏的脸色黯然下去,在地底看到的素素现状让他揪心不已,注定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有开始呢,所谓的缘分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当初何必要认识,要喜欢上她?假如宫素素对自己丝毫感觉也没有,只是自己单恋倒也好了,现在,分明是两个人都痛苦…… 崔颖看到苏柏的脸色,心疼得很,苏柏一向自诩为天才少年,可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是一个白痴,一根筋的白痴,喜欢得单纯,爱得单纯,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心疼啊,作为一名旁观者,崔颖都觉得太劳心了。 就算苏柏再怎么伤心难过,这条路还是要往前走,“眼下,我们要先回去。”岳青说道:“那颗人头和黄金面具的来历我们还不清楚,还有戴杰丽,这回合作,根本就是最糟的结果,以后再见面,是半分余地也没有了。” 岳青的心思果然细腻,白墨轩正是如此想,下回见面,必然要打起百分之一百的精神应对,少了老三,可是现在的戴杰丽更不可捉摸。 “我们要带着那颗人头回去?”苏柏一想到白逸轩果断地取下头骨的情景,心里还是有些抵触:“这样也太夸张了。” “我倒是想只把面具取下来,你倒是想想办法?”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 在苏柏昏睡的这些天里,三人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将黄金面具与头骨分离,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但总算有了一个发现,那黄金面具的背面,与头骨是浑然一体的,人骨之后如何会有一块黄金面,苏柏清醒后研究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想不到的问题,只有回去请教前辈们了,苏柏与宫素素离开后,白墨轩等人又重返那间墓室,除了那具骸骨外,还在墙上发现了暗格,在里面找到了一卷天书,与石碑上的文字属于同一类别,看不懂,陪葬物居然没有一件,白墨轩索性把那件银丝衣也脱了下来,与黄金面具不同,那银丝衣是可以从下而上取出来的,而且十分柔软,可以折叠,现在,这三件东西都躺在了白墨轩的背包里。 苏柏虽然不甘心,虽然念着宫素素,可是这里的旅程也只有结束了,匆忙返回古董店,唐三成等人对这头骨十分感兴趣,可惜一番研究后,也不知道如何取下来,索性拿给符羽,让她拿去借设备研究,而那天书,还有崔颖拍下来的石碑刻文,墙上与顶上的图案,唐三成与白逸倒有了一些头绪,两人拿着那些资料,几天以后,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现在,这些照片都摆放在白逸的办公桌上,那颗与头骨浑然一体的黄金面具也摆在一边,银丝衣则被铺开来,摆放在地上,天书正被白逸拿在手上,这天书成卷,是用动物的皮制成的,却不是羊皮,“这是犀牛皮。” 白逸说道:“犀牛皮的运用,在我国历史上很少见,但犀牛皮最大的优点是耐磨,而且韧性很强,会有动物皮毛的,应该是少数民族。” “就算是少数民族,我也应该有点印象才对。”苏柏仍有些耿耿于怀:“可是这些文字实在是太陌生了。” “你缺的不是知识,是经验。”唐三成说道:“这些文字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属于契丹早期的文字,在你们看来,恐怕就是天书了。” “契丹?”岳青说道:“石碑上的文字和那犀牛皮上的内容是什么?” “契丹人南下的记录。”白逸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位对古契丹有所了解的专家,从他那里得到了答案,石碑上的文字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虽然不能翻译完整,但基本可以断定,上面记录的是那具尸骨的死亡时间与死亡原因,那人在当时南迁的契丹人中,是最大的头领,因此才有黄金面具与银丝衣的墓葬仪式。” “契丹族的话。”苏柏终于有了自己发挥的地方:“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契丹文字早在七百多年前,就已经失传,1922年6月21日,一位名叫克尔文的比利时传教士在中国内蒙古巴林右旗一座被盗掘空的古墓中,发现一块石碑上刻满了奇怪的类似文字的符号 据考证,这是一座900多年前的契丹人墓葬,那么,那些符号会不会是契丹文字呢?据史书记载,契丹人建立辽国后确实曾经创造契丹字,然而,契丹文字早在700年前就失传,专家们断言:天书无疑就是早已被岁月掩埋的契丹字,看来这些文字,和上世纪二十年代发现的文字,是同一种。” 崔颖有些兴趣了:“白老板,既然是已经失传的,这是一位什么人物,居然可以翻译出片段来?” “你们有所不知。”苏柏抢先答道:“现在已经有契丹文字与汉字的对照表了,这是经过多年的研究,开发出来的,不过呢,多少有些偏差,但基本的意思,肯定是对的。” “苏柏说得没错。”白逸说道:“契丹文是辽代为记录契丹语而参照汉字创制的文字。是书写契丹语的两种文字,在契丹族建立的辽国有官方文字地位。大字和小字都有表意和表音的成分,小字的表音成分比大字多。大字和小字都没有完全解读出来,小字的研究比大字更加充分。所以十分可惜,这次的解读并不完整。” “大字和小字是什么?”岳青的脑子有些绕了,实在是理解无能。 “契丹大字创制于公元920年,由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下令由耶律突吕不和耶律鲁不古参照汉字创制的,应有三千余字。契丹文颁布以后,立刻在辽国境内使用。由于契丹境内的汉族都使用汉文,契丹文只会通行于契丹民族中。但是,契丹上层统治者大都通晓汉文,并以汉文为尊,契丹文使用范围有限。” 苏柏说道:“其后又发明了契丹小字,契丹小字由耶律迭剌受回鹘文启示对大字加以改造而成。小字为拼音文字,较大字简便,契丹小字数少而该贯,即原字虽少,却能把契丹语全部贯通。契丹小字约五百个发音符号。大字小字相结合,就形成了契丹的文字文化。” “哟,不愧是我们的天才少年呀,一点即能。”崔颖大笑着拍着苏柏的肩膀:“不过可惜,你看不懂。” “给我一点时间,我也是可以做到的。”苏柏可不觉得自己是大言不惭:“学问是做出来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也可以。” 这一点白逸毫不否认,甚至赞同地连连点头:“说得不错,石碑上的文字是记录那位首领的卒日,不过犀牛皮上的文字有些特别了,契丹这个国家在历史上存活的时间很短,从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机建立契丹国家,到耶律延禧于公元1125年被俘辽亡,辽存国共209年。辽灭亡后,阿保机第八世孙耶律大石又于1124年建立了西辽,存国90多年,1218年为蒙古所灭。但令人不解的是,伴随着大辽帝国的灭亡,最多时曾拥有120多万人口的契丹民族也随之消失得无踪无影。” 崔颖是典型的abc,虽然因为写小说的原因,对国内的历史有过一些研究,但尚未到这么细致的程度,所以听得津津有味。 “史学界只能推测几百万契丹人的命运大致有三种:第一,居住在契丹祖地的契丹人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族源,与其他民族融合在一起。第二,西辽灭亡后,大部分漠北契丹人向西迁移到了伊朗克尔曼地区,被完全伊斯兰化。第三,金、蒙战争爆发后,部分誓不食金粟的契丹人投靠了蒙古,并在随蒙古军队东征西讨,扩散到了全国各地。”白逸拿起桌上的犀牛皮:“但还有一股,选择了南下。” “以你们看到的骸骨的主人为首,选择了南下。”白逸说道:“可惜,这位首领在南下旅程刚开始不久,就因病去世,而且这位首领似乎具有神奇的能力。”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白墨轩有些意外:“神奇的能力?” “这犀牛皮上说……”唐三成有些犹豫:“用金银覆上尸身,这首领死后,仍可以庇护族人,但这属于哪种巫法,我不得而知,但从你们的描诉来看,这首领死后,尸身经过特别的处理,肉与皮完全剥离,只余下骨架,这具尸身的皮肉在哪里,如何处理,也值得探究。” “在那间墓室里并没有发现。”白墨轩说道。 “不一定在墓室中。”唐三成说道:“假如这人不一般的话,皮肉剥离后可能也是施术的一部分,焚化或是埋在其它地方也有可能。” 第两百三十七章镔铁 就连师父也不知道这能力是什么,白墨轩突然有些犹疑了,自己贸然取下头骨,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当下,白墨轩就问道:“那这头骨与黄金面具,还有这银丝衣,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这两类,因为有些复杂。”白逸笑着说道:“倒是你们提过,支撑尸骸的是一根柱子,这个东西,我们倒是有了结论。” “那是什么东西?”岳青问道。 “镔铁。”白逸说道:“这是古代的一种钢,把表面磨光再用腐蚀剂处理,所以,结论由此而来,你们看到的墓室是一股南下的契丹人首领的,此人在带领族人南下时,却死亡,在他死亡之前,布置了自己的身后事,尽自己的余力,庇护自己的族人,尸体的处理还有你们所看到的支撑尸骨的方法,恐怕都是仪式之一,而这个地点选择得也比较巧妙,正好是在龙脉之上,而且这么巧,正是十二条龙脉其中的一条,这一点,是巧合,还是有内情,值得留意,现在我们可以说回这黄金面具与银线衣了。” 四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白逸,偏偏白逸今天说话并不算直接,这可急死苏柏了:“白老板,这个才是重点吧,那是真的黄金和银吗?” “银是真的银。”白逸说道:“而头骨上的黄金面具,却有些奇怪,我们化验过,其成份与黄金的成份十分相似,可惜,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符合,确切地说,前面的金线的确是黄金,可是后面的平板部分却不是金。” “我倒是知道汉人中有类似的东西,金缕玉衣。”苏柏说道。 没错,这玉衣是汉代时皇帝和贵族后所穿的殓服,外观与人体形状一般,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级的象征,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线缕结,称为金缕玉衣,其他贵族则使用银线、铜线编造,称为银缕玉衣、铜缕玉衣,两千多玉片用金丝编缀而成,每一根金线都粗细一致。 “不,大不同。”白逸说道:“因为这头骨的后脑,那一片经过我们化验,看似黄金,却与头骨的成份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头骨后面发生了异变,而且生成了现在这种形状,与前面的金线融为一体,看上去完全一体。” “骨头的硬度可与钻石相媲美,这个我倒是知道的,不过骨头可以变异成接近金的成分,真是不可思议。”苏柏有些傻眼:“银线是真的?” “货真价实的银。”白逸说道:“如此高端的技术水平,真是罕见,而且出自契丹人之手,更是惊人。”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岳青比较关心这个。 “暂时放在店内吧。”白逸说道:“暂时不做处理。” 唐三成说道:“可惜,苏柏离那个地方极近了,看来以他现在的体质还是无法承受,不过,记住如何下去的路了吧?” “虽然我无法说出口,但让我重新走一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苏柏说道:“感觉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讲不出,道不明,身体却能跟着走,不过,那光让我很在意,我总觉得由光化成的那条龙,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唐三成低头沉吟,白墨轩见状,说道:“师父,现在的情况未尝不是最好的,现在没有人可以真正到达那里……” “糟了!”苏柏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居然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里可是龙脉啊,龙脉,我……”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帮你放好了。”岳青说道:“还有白墨轩把关,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多谢。”苏柏叹了一口气:“这次麻烦你们了。” “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岳青说完了,看到苏柏眉头深锁,拍拍他的后背:“回家看看吧。” 这个时候,家里的味道才会让自己安心,唐老板肯定与老妈通过气了,自己这才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苏柏十分怀念地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流了下来,柏凌推开门,乐呵呵地说道:“听到这脚步声,就知道是我儿子回来了。” 看到苏柏的眼泪,柏凌就叹了一口气:“我们家以前那个开心果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进来!让左邻右舍看到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像什么样子?” 苏柏一进家门,就抱住了柏凌,趴在柏凌的肩上抽泣着,柏凌叹了一口气,儿子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她居然想不起来,印象里,儿子总是乐呵呵地,哪怕好几次在生命的边缘徘徊,他都依然乐呵着,这孩子,简直是没良心的孩子呀,现在哭成这样,柏凌气得骂道:“我看我得死了,你才会为我这么哭吧?” “妈,你不能死……”苏柏哭得越发厉害了:“素素已经快要死了,要是你也没了,我就真的不想活了……” 苏打洪端着菜出来,看到母子俩抱在一块,苏柏眼泪鼻涕都和到了一块,有些摸头不是脑:“你们俩这是演的哪一出?” 柏凌这才一把推开了苏柏:“不许哭,先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苏柏这才将宫素素的现状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苏柏原本就表达力惊人,在他讲到自己触到宫素素双肩时,用词十分细腻逼真,听得柏凌和苏打洪也倒抽了一口气,苏打洪说道:“这姑娘真的是得了不治之症吗?” “是。”苏柏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一直不敢面对我们的感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打洪说道:“看来素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想,苏柏昏迷,是素素背他回去的,按理说,苏柏未醒,素素怎么可以放心离开,那孩子和我们住了这些日子,我不敢说对她十分了解,可是她心地纯良,对我们家苏柏吧,也是饱含深情的,只是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积累到一块,让素素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去爱,她不爱,苏柏和她都难受,她若是放手爱了,结果却是苏柏独自难受,她若是撒手一走,苏柏得需要花多久时间恢复?” 柏凌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苏打洪对于感情居然有这么精僻的理解,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所以,你有什么意见?” “当然是要让苏柏去找素素了。”苏打洪说道:“我知道,我就是个厨子,不懂什么风花雪月,更不懂什么浪漫,可是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既然喜欢上了,就要喜欢到底,没道理遇上一点事情就困住了自己,是不是?” 苏打洪又说道:“当初我就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没有去管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喜欢上其貌不扬又没有钱的我,结果不就是正确的?有我这个鲜活的前例在,你还顾忌什么?” 柏凌也握起拳头来:“没错,去找她,就算她时间不多,你好好地陪着她,走过最后的日子,以后你一定不会后悔。” “你们都支持我?”苏柏没想到父母竟然态度一致,心内突然像着了一把火,烧得胸膛直烫,现在,他真想现在就去找素素,马上就出发。 “不过,你要到哪里找她?”柏凌一句话就让苏柏的心冷下来:“她离开时,没有留下她的去处,而且,她一向居无定所,现在会在哪里?” 苏打洪说道:“素素离开的时候,肯定与岳青他们打过招呼的吧?只言片语里有没有一点头绪,你不如去问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别人不注意,但老姐崔颖肯定会多一个心眼的,苏柏当下就打电话到古董店里,崔颖对苏柏的决定似乎在意料之中,以苏柏的性子,宫素素都已经那样了,他还能淡定自若?崔颖不由得在电话里得意道:“我看你这回要怎么谢我!” “老姐,你要是知道就赶紧告诉我吧。”苏柏说道:“你这么八卦,没道理没有问过。” 这话崔颖有些不乐意了:“那不叫八卦,那叫搜集信息,你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若是想,你可就要客气点。” 这个崔颖,什么时候了,苏柏苦着一张脸叫道:“姐,你就是我亲姐……” “唉……”崔颖说道:“素素临走的时候,我的确有问一句,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回哪里去,可是这姑娘并没有直说,她只提了一句,要去一切开始的地方,苏柏,我是想着你的,才有这么一问,但是这姑娘不说,我也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呀,就这么一句,你自己想想看吧。” 挂下电话,苏柏嘴里嘀咕着“一切开始的地方”,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是指哪里?苏柏饭也顾不得吃,就窝在沙发的一角,柏凌说道:“儿子,要想,也得吃完饭再想,保持体力,保持清醒,对不对?” 苏柏猛然惊醒一般,马上冲到饭桌边,拿起盛好饭菜的碗埋头就吃,吃完了,走进书房,拿起那本再熟悉不过的书,抚摸了一下书的封面,尚未翻开,里面的素描却已经掉出来,落到地上,苏柏一愣,弯腰捡起来,看到上面的泪痕,这是上次她留下来的,她临走前,也曾经翻开过这本书,在素描上留下了自己的留恋之情。 “素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苏柏抚着上面的泪痕,嘴里喃喃念道。 第两百三十八章背阳 苏柏抱着素描坐到地上,他低下头去,脖子上的血珀落到了膝盖上,苏柏的手抚着血珀,这块里面有着自己外婆名字的血珀,血珀?苏柏一下子跳了起来,假如是一切开始的地方,那不正是素素与外婆相遇的地方吗? 素素说过,她八岁那年,因为对外界充满了好奇,所以离开了族人,在九龙山里与外婆相遇,正是那一年,她知道了苏柏这个名字的存在,这件事情也成为她日后争取到外界求学的契机,这才有了后面两人的相遇,以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切开始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苏柏将素描重新夹在书里,思忖了一会,又取出来,贴身放着,做好了这件事情,他这才跑出去,告诉老妈自己要去九龙山,当然,这个九龙山并非九龙入河的那一个,而是川南的九龙山,玄虚道长此时还应该在那附近,苏柏的分析柏凌倒是十分赞同,不过他只身前往,柏凌自然是不放心的,找来岳青,让他与崔颖一起随行。 岳青有些佩服苏柏的勇气,也庆幸自己与崔颖是平平稳稳,虽然太过安定,可是两人都好好地,他宁愿不要起什么风波,让爱情更曲折一些。 苏柏打定主意要去川南的九龙山,也想顺势找到玄虚道长,看看他寻找外婆的进展如何,可曾有一点线索,苏柏并不打算找白墨轩,事实上,白墨轩现在根本抽不开身,这位大明星必须在将休息时间所耽误的工作补回来,眼下是忙得不可开交,苏柏、岳青、崔颖三人,略作了一些准备工作,就即刻出发,前往川南。 川地一直是个灵秀之地,而有不少风水术士认为,这与川南的山水相关,而川西,波折不断,尤其一次地震,更让川南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这中间种种,岳青倒是有一部分是认同的,地壳的变化,会让山势也发生变化,进行影响生气走向,一地之风水,也会因此发生变化,至于还有一些更悬的说法,岳青则持保留意见了。 三人来到川南,一打听九龙山,年轻人居然不知道这个所在,三人索性去问年纪长些的老人家,这才打听到了进山的路,那路已经荒废了许久,长满了杂草,看来鲜少有人进山,这情况倒有些不寻常了。 岳青说道:“我虽然没有来过川南,不过也听说这边的乡民会进山扯点野菜,草药什么的,要说天气冷了,所以不愿意进山,但这路也不至于完全被没了,你们看,这杂草虽然黄了,枯了,可是都长到齐腰深了。” 可不是,不过,苏柏看到这些茂盛的枯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中间倒下了大片,向前延伸,心情立刻激动起来:“你们看,有人进去过,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情,会不会是素素?”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是崔颖也有些无奈:“苏柏,你冷静一点,素素来这里,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我懂,我懂。”苏柏其实也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过眼下的发现,还是让他乱了头绪。 “走吧,赶紧进山,我看再不找到素素,有人要从天才变成白痴了。”崔颖催促道:“就顺着这个印子向前走,怎么样?” 苏柏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三人顺着前人踩出来的印子向前,那人果然也是进山的,直至那片草丛消失,来到一条小溪旁,就再见不到那人的痕迹了,最近未下雨,地面干,脚踩上去,也不会留下印子,那人与他们一样,穿行过来,就不知所踪…… 这九龙山并没有九龙入河的九龙山气派,山势不算陡峭,但山丘连绵起伏,配上湛蓝的天,倒不失为一个好来处,这样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却让人望而生畏,这是为什么? 岳青环视四周,这才说道:“依山傍水,无遮无挡,生气十足,这地方,是个风水好地,还有,你们看,这里的植物生长,极为茂盛,而且又鲜少湿气,也就是阴沉之气,这里,实在是很适合居住,如果要隐居,选择这里,最好不过。” 崔颖说道:“我们是来找素素的,可不是来看风水的,还有,这个年代,还有谁会隐居什么的,没有电,没有网络,至少我是活不下去的。” “怎么没有,前阵子不是说钟南山里就有不少隐士么?”苏柏反驳道,不过他马上也知道重点是什么:“不要再说这个了,素素假如来到这里,会在什么地方?” “至少会是一个能够住下来,而且不会让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崔颖说道。 岳青点头:“背阳面。” 所谓的背阳面,就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太阳东升,南移,西落,唯有北方是它不会去的地方,岳青拿出罗盘定位,马上锁定了北边,至少有了一个基本的方向,走在这山间小径上,苏柏心潮起伏,外婆也曾经出现在这里,他的手摸到脖间的血珀,不由得抿紧了嘴唇,外婆可也曾在这里观看着风景,与自己一样,急切地想要找到心中的那个人? 时近初冬,山间寒凉,却挡不住苏柏炽烈的一颗心,向北走了没有多久,他就扯开喉咙大叫起来:“素素,素素,你在不在这里,素素!” 他扯开了嗓子,声音回响在山谷里,已是初冬,候鸟都已难飞,这一声叫,除了他自己的回声,任何回应都无,苏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样找下去,何时才能出结果? 他一把扯着岳青:“少年,你有没有方法?” “我是真没有办法了。”岳青说道:“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在北边寻找,看看哪里有藏人的地方,崔颖,你在想什么?” “素素说过,苏柏的外婆也曾经来到这里,而且有暂居地,”崔颖说道:“我倒是觉得情况乐观,比如说,现在是冬天,北边哪个地方防风,暖和一些,肯定就更适合留宿,我们现在是站在风口上,这地方肯定不对。” 岳青对崔颖有种刮目相看的意思,原本以为小说家都是靠的臆想,原来这推理能力也很卓越,岳青点头:“没错,确定北边,更适合素素,现在再找适合住下来的地方,苏柏,你不要着急,素素如果在这里,我们一定找得到。” 岳青说话比较委婉,现在寻找的前提是宫素素会来到这里,可是这个前提是否成立?苏柏自己也不知道的吧,现在只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崔颖听出岳青话里的意思,轻咳了一声,趁苏柏还没有反应过来,催促道:“天就要黑了,不要浪费时间,赶紧的吧,正好我们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三人找着适合居住的地方,临近傍晚了,才看到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山洞,这山洞的位置有些巧妙,位于一座山正反而的交接处,按理说,正是北风刮过的方向,可是风却轻巧地掠过那里,倒让这个山洞成了巧妙的存在,三人爬上半山腰,一钻进那洞里,就觉得身子暖和起来,其实不过是避开了寒风罢了,区别却这么巨大,苏柏一钻进去,就看到了那堆灰烬,这是柴火烧完以后留下来的。 “有人来过。”苏柏说道。 岳青上前用脚踢开那些灰烬,摇头:“肯定不是素素,看这灰烬,有些年头了,都粘合在一起,成了一团了。” 苏柏先是有些失望,听到岳青的话,又精神大振,他拿出手电,仔细地在洞内搜索着,这地方有着明显的生活迹象,而且,再往里一点,有一堆新的柴灰,从其干躁的样子来看,就是最近的,苏柏的发现让岳青和崔颖都跟了过去,岳青说道:“这一堆倒是新得多,不过,也不像是最近的啊。” “是,”苏柏说道:“至少半个月以上,难道是玄虚道长?” 算算日子,玄虚道长到这里来,已经快要一月有余了,苏柏叹了一口气,崔颖正在捡一些干的柴火,堆放到洞口往里的地方,岳青转身去帮崔颖,火升起来的时候,天色正好完全暗下来,三人就着火堆,啃着干粮,顺便让水滚开了再喝,洞外突然狂风大作,风呼啸着从洞口卷过,崔颖觉得,这山都要被吹塌了似的:“这风刮得真是邪气。” “我们现在是在半山腰,现在这天气,也应该刮北风,这倒不足为奇啊。”苏柏说道:“姐,你是不是冷了,早些休息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冷了。” 崔颖说道:“这不是自欺欺人嘛!睡觉了,身子其实是更冷的。” 她话中有话,苏柏听懂了,只是装作不明白,岳青已经掏出毛毯来,盖在崔颖的身上:“不要着凉了。” 苏柏往手心里吹了一口气,脑袋有些晕晕沉沉地,终于将头靠在膝盖上,睡了过去,岳青与崔颖同样疲累不堪,见苏柏睡了,两人居然有种轻松的感觉,这一天,一直要关注着苏柏的情绪,何尝不是劳心劳力?两人对视一眼,岳青让崔颖躺在自己的怀里,将毛毯搭在身上,同样熟睡过去…… 第两百三十九章光人 苏柏做梦了,从小到大,苏柏睡觉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梦,对于这个疑问,老妈的解释是,这样睡眠质量才叫高,是一件好事,苏柏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做梦,眼前似乎总有影子在晃,来来去去,苏柏在梦中呢喃了一句,伸手去抓,扑了一个空,然后惊醒过来,洞外的风还在刮,苏柏的脑子有些沉,他拍了自己一下:“魔怔了吧?” 岳青与崔颖睡得很香,崔颖躺在岳青的腿上,而岳青的头则放在崔颖的背上,两人的姿势十分亲昵,真是一对良人啊,苏柏有些嫉妒了,他往洞口走去,寒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这一夜已经快过去了,可是自己却没有丝毫进展,雪花和着风飘下来,落到了苏柏的头上,苏柏想要伸手去拍,右手刚举起来,就看到黑夜里有光在闪,却极快,苏柏还没有完全看清,那光就灭了,他一愣:“擦,我是眼花了吧?” 他现在可是站在半山腰上,那光并不是在地面上的,一定是在对面的山上,如果是有人进山升火,也不可能一闪即逝,苏柏正想缩回去,那光又亮了起来,这一回,苏柏看得清楚了,居然是个人形! “岳青,老姐,快起来!”苏柏大叫了一声。 可惜,等岳青与崔颖醒来,迷迷糊糊地站在洞口,那人形的光又消失了,崔颖有些恼火:“喂,臭小子,你搞什么鬼啊,你自己睡不着,就不要祸害别人嘛。” “不是,我刚才看到会发光的人啊!”苏柏一摆手:“也不是,刚才的光,就像一个人,对了,就像人身上挂着灯管,会亮的……” “真的……”岳青突然喃喃道:“果然是会发光的人……” 崔颖一愣,马上转身,顺着岳青的眼光看过去,她晚了一步,只看到最后一点光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里,岳青说道:“奇怪,位置太邪乎了。” “对啊,位置很邪乎,昨天我们上山的时候,对面只是一面山崖吧,人是不可能站在崖面上的。”苏柏的条理越来越清楚了:“所以,这简直就是灵异事件了,是不是鬼火?” “颜色不对,鬼火一般是幽绿的颜色,这个更偏向于白光。”岳青伸手出去,现在雪下得越发大了,那光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回,崔颖看得分明,只是因为雪下大了的原因,不像刚才一样分明,但隐约看得出来,是一个人的轮廓:“好奇怪,不会是素素吧?” 苏柏摇头:“素素虽然很神奇,不过,她应该还没有这个能耐。” “可惜,雪太大了,又是晚上,不然我们可以过去看个究竟。”崔颖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了,她甚至因为惋惜而握起了拳头。 “还是先进去吧。”雪大了,落在身上,着实寒凉,苏柏忍耐不住,率先钻了回去,靠在火边,瑟瑟发抖,崔颖与苏柏对视一眼,这小子,大半夜地把人闹醒,自己现在倒是缩得快,不过,崔颖又向前面张望着,那光彻底地消失了…… 三人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围坐在火堆边上,讨论起那光来,苏柏说道:“可能是大自然的奇异现象,无法用常理解释。” “天才被难住了,就想出来这么一个托辞。”崔颖笑道:“怎么,刚才不是沮丧了吗?现在看起来又有些精神了。” “我觉得我的猜测没有错,素素就在这里,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苏柏握起了拳头:“不要以为就只有女人的第六感灵验。” 崔颖说道:“其实以我女人的第六感来说,这里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假如我是素素,也会选择这里作为人生的终点……” 岳青轻咳了一声,看着苏柏惨淡的脸色,崔颖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就是嘴快。” “没关系。”苏柏说道:“反正你讲的也是实话。” 崔颖嘿嘿笑了一下:“真没有想到,你还有理智的一面。” “我现在只想陪在她的身边,不想让她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一个人离开。”苏柏说道:“是终点也好,但她在我心里,是永远没有终点的。” 崔颖笑不出来了,她拿起一根树枝去拨火,拼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苏柏突然“啊”了一声:“天亮了。” 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雪倒是停了,太阳也有些要露头的意思,苏柏走出去,就盯着对面看,对面除了些许雪落在崖壁上,什么也没有:“奇怪,晚上我们三个人可都是看到了的。” 崔颖拿起背包:“反正是要找素素的,不如就到对面看看吧。” 这个提议不错,苏柏与岳青收拾妥当,三人就下山,朝着对面的那座小山峰走,脚踩在雪地上,脚底吱吱直响,对面的山峰极矮,在这群山之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座了,三人来到小山峰前,发现这山峰有一个极小的洞口,苏柏勉强可以钻进去,他的头一伸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这味道很熟悉:“地心花!” 苏柏一闻到这味道,先是将头抽出去,这地心花太浓郁,是会让人昏迷的,不过,苏柏再仔细闻了一下,这味道却很淡,也不怕什么了,直接将整个身子钻进去,苏柏不敢叫素素的名字,他怕,他怕她一听到,就会逃开,所以,苏柏先回头冲身后的两人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才循着那地心花的味道去找…… 苏柏憋住一口气,慢慢地向前,这山洞十分狭窄,三人间隔十分短,苏柏突然看到一条向上的绳梯,心情大为振奋,她一定就在这里,苏柏顾不得许多,双手攀住那绳子,顺势就向上爬,他的身子刚刚到达上面,双手撑在那里,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要过来!” 是素素,苏柏大喜过望,大声向下喊道:“岳青,崔颖,我找到素素了!” 宫素素背对着苏柏,她并没有因为见到苏柏而感到兴奋或高兴,身子反而在瑟瑟发抖,她的身子踉跄着向前狂奔,马上就消失在上面的空间里,苏柏没想到宫素素的反应如此激烈,三两下就爬上去,朝着素素消失的方向奔去:“素素……” 听到苏柏惨烈的叫声,崔颖说道:“情况好像不太妙啊,我们快上去看看。” 两人上去的时候,苏柏已经消失了,这山峰虽小,可是这上面的空间却不小,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与苏柏……走散了! 再说苏柏尾随着宫素素过去,他清楚地看到宫素素穿过了那道暗门,也随之过去,那道暗门之后,居然就是崖壁,一股风吹过来,苏柏险些脚下不稳,身子栽下去,他双手紧紧地攀着岩壁,看到宫素素在这狭窄的小径上向前穿行着,虽然只看到背影,苏柏已经心潮起伏,平素怕死的他也顾不得许多,手撑着崖壁追过去,好几次,苏柏脚下一滑,身子就要像落叶一般飘下去,苏柏见宫素素逃得坚决,开口叫道:“你不停,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前面的宫素素身子僵住了,见她停下来了,苏柏加快步伐,追了过去,他的手颤抖着触到了宫素素的后背:“素素……” “你来做什么?”宫素素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素素。”苏柏想拥住宫素素,偏偏他们的所在有些特别,不过,当苏柏看向前方的时候,有些愕然,前面居然变得开阔,俨然平地,苏柏说道:“我们先过去,过去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来。” 宫素素知道是苏柏胆小,想笑,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哪里笑得出来,但还是挪动步子,朝着前面开阔的地方走去,待到了那里,她又始终背对着苏柏,低着头,一声不吭。 苏柏已经笑开来:“素素,下次不要再藏了,你看,我怎么样都能找到你。” 他绕到了宫素素的面前,看到她脸上蒙着面巾,连头发也扎进了帽子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至于原因么,苏柏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什么,他的手颤抖着,将宫素素抱在自己的怀里:“我来了……” “你来了又能怎么样,”宫素素已经处于绝望的边缘:“什么都来不及了。” “没关系。”苏柏的手轻轻拍打着宫素素的孩子,像在哄孩子一般,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至少,我们在一起,我会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宫素素的鼻子酸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苏柏的衣服:“我好害怕……” “不要怕。”苏柏说道:“其实,你知道吗?人是有三魂七魄的,你看,以前有个钱人杰,他死以后,就一直用鬼魂方式存在着,我看到他,就像看到普通人,素素,其实我们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哪怕你是用不同形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我都可以接受,素素,我们并没有结束,一切还真是开始……” “真的吗?”宫素素说道。 “对,你记不记得那个喇嘛,他不也是用鬼魂的形式存在着。”苏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说服力:“所以,我们不可以放弃,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第两百四十章答案 宫素素的头埋在苏柏的肩上,她轻轻地啜泣起来,苏柏见素素的情绪好转了,自己却鼻子一酸,他抱紧宫素素,马上就从指尖传来异样的感觉,现在的宫素素,身体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柔软,这种直接的感觉让苏柏知道,宫素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岳青和崔颖都来了。”苏柏说道:“我们赶紧回去,免得让他们担心。” 这时候,苏柏看到了宫素素的眼睛,她的一双眼角,有了十分明显的鱼尾纹,而一双眼睛也变得浑浊,向下凹陷,苏柏心里一颤,装作不知道,继续拥着宫素素:“走吧。”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岳青与崔颖刚好从那暗门出来,两人摸索了一番才找到出口,看到宫素素与苏柏一起回来,心中都觉得欣慰,崔颖看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素素,心里抖动了一下,她与岳青交流了一下眼神,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你们回来就好了。” 宫素素天性敏感,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要让他们不惊愕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还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心中存有感激的同时,也十分酸楚,宫素素说道:“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不过你是对不起苏柏,你明知道他不可能撇下你,他就是这个性子。”崔颖的声音柔软下来:“所以,你千万不要在最后关头撇下他。” 宫素素握紧了苏柏的手,她不知道,她这一握,捏得苏柏的手生疼,苏柏愣是咬牙忍住了,岳青问了一下上面的情况,这才说道:“那么我们昨天晚上看到的发光的人体,未必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有地方可以落脚。” “发光的人体……”宫素素的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素素你知道些什么吗?”崔颖问道。 宫素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说话的这空当,她的身子已经软了下去,苏柏一把将她扶住,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留在这里,苏柏,我们在昨天的那个山洞里等你。” 苏柏心存感激,这两人是要给他和素素单独相处的空间,送走崔颖与岳青,苏柏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生起火,扶着素素坐下,两人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亲近过,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苏柏的手一时半刻也不愿意离开素素的身子,宫素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想到我会来这里?” “这要感谢我老姐,上一次你对我不告而别,临走时,她有问过你,你要到哪里去,你说你要去一切都开始的地方,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符合了,你知道这世个有个叫苏柏的人,是在这里,让你打定主意要去外面的世界,也是在这里,在这里,你遇上了我外婆,一切就开始了。”苏柏说道:“这里,其实也是我们的开始。” 宫素素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苏柏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素描来:“你看,这素描我一直小心地保存着,素素,你看到过的吧?” 上面的泪痕,一定就是她的。 宫素素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现出悲伤来:“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还要一直留着?” “那一年,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苏柏抱着宫素素的身子,轻轻摇晃着:“可是她突然不见了,唯一留给我的只有关于她的一切回忆,还有这张明显就是我的素描,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这是我一直放不下的问题,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宫素素的眼泪落了下来,苏柏继续说道:“这个姑娘啊,身上有好多谜,她从来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可是,我才不要管那么多,我喜欢这个姑娘,就足够了,我只认定这一件事情……” 眼泪越发地止不住了,宫素素的头埋在苏柏的怀里:“苏柏……” “给我一个答案吧。”苏柏轻声说道:“那个叫宫素素的女孩子,有没有喜欢过那个叫苏柏的男孩子?” “不是喜欢,是爱……”宫素素的声音突然沙哑下来:“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也只爱过一个,我最心疼的,我最想接近但又不敢的……都是你苏柏。” 苏柏得到如此确定的答案,又想笑,又想哭,结果就成了哽咽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宫素素抬起头来:“太晚了,是不是?” “不晚,只要得到你的答案,永远都不晚。”苏柏眼中含着泪水,这种时候了,他不想哭,可是……他快要忍不住了,宫素素的身子突然软了一下,苏柏紧张得寒毛倒竖起来:“怎么了?” “我,我有些口渴。”宫素素的手摸索着,却不小心将脸上的面罩碰掉,苏柏看了一眼,心口马上痛起来,原本娇柔的那一张脸,现在…… 宫素素注意到苏柏的眼神,惊慌失措地去抓面罩,却是越慌越乱,伸手就只是抓了一把灰,苏柏按住了她的手:“没关系,你在我眼里,就是宫素素。” 现在的宫素素,一张脸,已经像是七十岁的妇人,鹤发鸡皮,苏柏噙着眼泪扯开宫素素头上的头巾,她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已经是花白的头发,她的一张唇,没有了血色,呼吸也急促起来,苏柏忍住心内的悲伤,抚摸着宫素素花白的头发,抚着她的唇,慢慢移到她已经如枯树枝一般的手臂,他的唇落到宫素素的唇上,轻轻地触碰着:“素素……” 宫素素万没有想到苏柏毫不嫌弃现在的自己,眼泪滴下来,苏柏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宫素素抽泣道:“我原本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看得到,永远看得到你原来的样子。”苏柏突然愣住了,宫素素流出的眼泪中,有血!他怔在那里,时间这什么这么快…… 宫素素伸手抹向自己的脸,看到泪中有血,居然笑开来:“时间已经到了吗?” 苏柏一把将宫素素拥在怀里:“有我在呢,当你三魂七魄出窍的时候,你也要留在这里,好不好?” 宫素素摇摇头:“恐怕不行,她会带我走的……” “她,她是谁?”苏柏一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岳青,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宫素素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苏柏的手:“不要,不用了,苏柏,这个人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看到她,我也要多谢她,多给了我一天的时间……” “素素,你究竟在说什么?”苏柏有些惊讶,素素现在所讲的,完全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是你的外婆……”宫素素说道:“原本我昨天晚上就要死了,她来了,她要带我的魂魄离开,可是,我认出了她,我求了她,因为你的原因,她答应让我多活一天……” 苏柏只觉得不可思议:“素素,你不是昏头了吧?我外婆失踪了二十多年了。” “不,我不可能认错的,她对我来说,是一份非常特别的存在,只是,现在的她有些特别……”宫素素躺在了苏柏的怀里,苏柏不介意她的鹤发鸡皮,这让她十分幸福,是的,只能用幸福来形容了,这一辈子有这样的爱恋,死而无憾…… “特别?”苏柏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散发着白光的人形,这一联系起来,苏柏都结巴起来了:“她,她是不是,是不是会散发着白光,她,昨,昨天晚上出现过?” “你也看到了?”宫素素有些意外,但替苏柏感到高兴,他一直思念着自己的外婆,现在终于有见面的机会了…… 宫素素在去祖山之前,状态已经不佳,但听说苏柏与戴杰丽一伙人在祖山,她便不顾一切地赶过去,最快的方法便是通过地下通道,族长自然是反对的,如果走地下通道,势必会催化身体的萎缩,但宫素素已经打定主意,同时向族长提出,让苏柏知道确切地交汇处的所在,族长终于犟不过宫素素,他原本打算素素将来接自己的棒,自己就可以彻底退隐幕后,可是素素的病症终于是撑不过去了,自己不得不继续撑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素素,这个孩子…… 族长有一点是对的,宫素素到达地底深处,病症提前发作,皮肉进一步萎缩外,她还发现自己全身的皮肤上都出现了老人斑! 宫素素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做早衰症,但这种病症一般发作在儿童身上,又叫做儿童早老症,这是一种遗传病,患者样貌像老人,器官亦很快衰退,造成生理机能下降。病征包括身材瘦小、脱发和较晚长牙。患病儿童一般只能活到7至20岁,大部分都会死于衰老疾病,如心血管病,这种病根本没有根治的方法,只有依靠药物,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第两百四十一章白雾 可是,宫素素的情况却不同,她在平时与普通人无异,而且身体虽然萎缩,但并没有明显老化的迹象,但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身体却与出现了与早衰症相似的反应,比如,头发花白,皮肤迅速老化,器官亦在衰退,自己活不久了,在苏柏触到自己身体,发现自己异变的那一刻,她只想逃,自古以来,女为悦已者容,哪个女人不想让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出现在爱人面前,可是,自己却在慢慢老去,这样的自己,要如何面对苏柏? 苏柏昏迷在地底,宫素素迟迟等不到苏柏,终于一咬牙,去到最底处,看到上半身完全扑倒在地的苏柏,宫素素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害怕他会离开自己,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离去,对于这个对爱单纯,对爱单一的苏柏,意味着什么…… 她将苏柏背在身上,为了跨越绳桥,她将苏柏牢牢地捆在自己身后,弱小的身躯背着一米八的大个子,尽管已经累得滴出汗水,但感觉到苏柏身体的热度,宫素素只觉得满足,可惜,她始终是没有勇气面对苏柏,在他未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先行离开,她的确告诉过崔颖,她要回到起点,一切开始的原点…… 只能是这里了,宫素素只想压制住自己的思念,自己一个人死去,族人们会在这里找到她的尸体,只是,她低估了自己对苏柏的爱,当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死般的沉寂将她包围住的时候,她无比想念苏柏,但如何要让这个始终乐观的男孩子面对自己的死亡? 宫素素没有想到,自己的时辰已经不多了,她能感觉自己呼吸开始困难,最可怕的是,不过一天的时间,自己俨然成了一个老婆子,她都认不出来自己了,这比死更可怕,对着溪水,看到自己鹤发鸡皮的样子,宫素素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昨天夜里,宫素素就像知道自己的时辰一般,她静静地躺崖顶,就让风刮过自己的身体,体会着这股冰凉,脑子里回想着自己这二十年来的生活,出现得最多的却是那位女子和苏柏,他们两个人的脸不断地在脑子里回旋着,提醒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至少有过最美好的回忆…… 宫素素想着这两人,但她没有想到,其中的一人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一直鲜活地活在自己的回忆里,看到她,宫素素张开了嘴巴:“外婆……” 她就现出惊讶的表情来:“是你?” 在这个世界上,会叫她外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谁,她马上就知道了,但此时,这个女孩的样子让她大吃一惊,她来自然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可是这个女孩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涟漪,不是因为爱意,而是因为心疼,当年,那个八岁的女孩是那么地纯真,而眼下,她正应该是青春年华,却已经鹤发鸡皮,命在旦夕…… 大概是人死之前,会特别地清明,宫素素突然浑身抽动了一下:“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宫素素见她不语,宫素素说道:“原来人死以前,会变得聪明,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放不下,就是你的外孙苏柏,我好想见他,他或许会来,或不会,我想得有些太多了……” 宫素素说话有些混乱了,她有些喃喃自语,因为她感觉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而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外婆,身体发出了白光,宫素素伸出一只手去:“你要带我走了吗?” 那白光接连闪现了几次,最终,不再亮起。 她说道:“我能做的只能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你的时辰到了,这一关,你是避不过去的。” 苏柏听得有些发愣:“她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现在是阴差。”宫素素说道。 苏柏的魂都要飞出来了:“我外婆已经死了?” “不,”宫素素说道:“普通人以为阴差不存在,知道他存在的又以为是阴界的鬼差,但事实上,还有一种特别的情况,活人也可以做阴差,她还活着,她身上有体温,她叹气的时候,嘴里有呼出白气……” 苏柏马上松了一口气,听到白光,想到昨天半夜看到的情景,终于将两者联系起来了,他此前听唐三成提过阴差,唐老板还说过,包公都有可能是阴差,心情雀跃之余,却也觉得一股悲凉,阴差,外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当了阴差,又为什么是她,要来带走素素呢? 外婆给了素素多一天的时间,由此可以判断,今天依然是那个时间,就是素素离开自己的时候了,苏柏突然心生惊喜:“如果是外婆的话,一切就好办了,我可以求她,求她不要带走你的魂魄,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 宫素素低头不语,她的头突然轻轻摇晃着,她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眼前变得朦胧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苏柏:“苏柏……” “你怎么了……”苏柏说道:“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全身都变得沉重,宫素素说道:“谢谢你,愿意在这种时候陪着我。” 苏柏吸了一下鼻子,正想说话,外面传来了呼啸的风声,他向外看去,天居然已经黑下来了,宫素素看到苏柏的脸变得惨白,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宫素素虽然说没事,可到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有依偎在苏柏的怀里,静静等待着最后的时间,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握紧了彼此的手,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两人十分默契地闭上了眼睛,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洞外的风声越加明显,扰得苏柏的心很乱…… 苏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眼泪又要止不住了,宫素素已经虚弱得睁不开眼睛,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可以想我,但不要因为我,拒绝其她的女孩子,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一定还有……” “不要再说了。”苏柏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宫素素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笑容。 苏柏的脖子咯噔一响,他扭头看到了她外婆,她看上去不过四十五岁而已,与照片上相比,相似率依然有90%以上,依然是圆圆的脸,会笑的眼睛,嘴角轻抿,似乎随时会展露笑颜,只是不再是齐耳的短发了,她是一头长发,挽在脑后,苏柏只觉得恍若隔世:“外婆……” 听到这一声外婆,柏嘴角露出凄凉,她没有回应,而是缓缓走到宫素素身边,蹲下来,在她蹲下来的时候,苏柏闻到了她身上那股草药的香味,他就看着她的手放在宫素素的心脏处,苏柏脱口而出:“不要!” 柏摇摇头,定睛看着苏柏,眼神坚定:“不可能。” 这是苏柏第一次听到外婆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有力,很坚定,现在还透着一股无奈:“时辰到了,魂魄即将出体,素素的情况很特殊,她的体质很特别,魂魄一旦出体,极有可能散开,魂魄不能成形,假如我不出手,她有可能万劫不复,我的出现,不是偶然的。” “外婆……”血真的融于水,苏柏对柏马上生出一股亲切感:“最终呢,最终会怎么样?” “如果运气好,可以轮回,如果运气不好……”柏看着苏柏:“魂飞魄散,所以,你们现在要怎么选?” 苏柏深吸了一口气:“我要素素平安。” 柏赞同地点点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两个人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你们彼此相爱,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如何爱上的,但我从你们两个人身上已经感觉到了,你们,要幸福得多……” 说话间,宫素素突然看向苏柏,一张脸变得通红:“苏柏,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她说完这几句话,突然头一抬,大力地喘了一口气,一只手抓紧了苏柏……苏柏连忙去看自己的外婆,柏转过头去时:“时辰到了……” 宫素素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苏柏,谢谢你……” 苏柏的眼泪掉下来,落到宫素素的头顶,宫素素在微笑中闭上了眼睛,握着苏柏的手终于松开,无力地落到地上…… 苏柏的头靠着宫素素的头,眼泪不断地落下,他不想哭,可是心底的痛已经控制不住,心在这瞬间已经裂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团白色的雾从宫素素的身体里震荡出来,苏柏在泪眼迷朦中看到这团白雾散开来,眼泪也停住了,抬头看着柏,柏的表情有些沉重,她略一运气,从她的身上冒出白光,正如昨夜苏柏看到的那样,那白光越来越盛,将那团白雾笼罩在其中,柏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在她的引导之下,那团白雾被慢慢吸入其中,最终完全进入…… 第两百四十二章水葬 完成了这一切,柏身上的光才消失了,苏柏低头看着宫素素,现在的她悄无声息,他的手颤抖着放到宫素素的鼻下,没有丝毫气息,她真的走了,苏柏抱起宫素素的身子,一张脸如纸般白,柏将那个瓶子收起来:“现在,素素的魂魄还没有成形,我现在必须带走她,就算她的魂魄成形了,我也不会让她回来找你,每个人死后,依规矩来说,只有一次投胎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她将成为孤魂野鬼,我不会让素素沦落到这个地步。” 柏的态度十分坚决,苏柏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有,”柏说道:“假如素素轮回以后,再次是一名女人,你可以等她长大,找到她,和她在一起,不过,那时候,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她未必记得你,你们俩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当然,她轮回以后,不一定是女人,你找到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的建议是,你把宫素素留在心中,然后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再纠缠,纠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苏柏的头埋了下去,外婆的话他懂,十分懂,只是这份伤,要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外婆,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苏柏掏出身上的照片:“你知不知道,我妈一直在想你,她一直告诉我你的故事,她一直相信你活着。” “你的出生我是知道的。”柏说道。 苏柏搂紧了素素的尸身:“我知道,否则,素素也不会从你那里听到我的名字了,你知道我的存在,说明你曾经回去过。” “我回去过,那时候的你已经三岁了,你们一家人真的很好,小凌选择了一个爱他的男人,这种选择是明智的,安定,幸福。”柏说道:“我不能打扰你们的生活,我选择了一条执着的道路,至今还在这条路上奔波,我没有达到目的,如果我回去,以小凌的性子,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去帮我,她恨她的父亲……” 苏柏不吭声了,柏凌恨外公,这是显而易见的,尤其在发现外公的坟墓中没有尸骸以后,这种愤怒越发严重,老妈一直对外公耿耿于怀,相反,对于自己的母亲,却是体谅的,这母女俩分明就是心心相连,懂得对方的痛与幸福。 “可是,外婆你怎么成了阴差?”苏柏说道。 柏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苏柏,你母亲还好吗?” “我老妈好倒是好。”苏柏低头看着素素紧紧闭着的双眼:“她也知道素素的事情,她鼓励我来找她,让我陪她走过最后一段时间,不过,她要是知道我遇上了你,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 思忖了一会儿,苏柏还是把这件事情讲了出来:“其实,外婆,你早知道外公没有死吧?” 当年,外公的尸体回来,外婆却仍然选择在母亲成年的那一年离开,除了这一种可能,苏柏再也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了。 “你真聪明。”柏说道:“你外公的来历成谜,突然失踪,后面居然诈死,尸体下葬的第二天,我就去查看过,果然是一具空棺,当时的我愤怒极了,可是想到你母亲年纪还小,我不可能撇下她去找你外公,所以我耐心等待,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我毅然出走,要找到这个抛妻弃女的男人问个明白,我知道杨凡一定会替我照顾柏凌……” 杨凡正是玄虚道长的本名了,苏柏想到玄虚道长,心里有些酸楚:“可是道长在找你的过程中,遇上了一场事故,失去了一只胳膊。” 柏的神色黯然下去:“这件事情实在是超过我的预料,我对不起他。” “玄虚道长先我一步来到这里,不过,肯定是没有遇上外婆你了。”苏柏说道:“我这条命也是道长救的,道长是个好人。” 柏苦笑道:“他和我真是没有缘分……” 柏还想继续往下说,胸口那瓶子突然亮了一下,她的面色一变,来到苏柏的面前,伸手在他的眉间点了一下:“乖外孙,外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以后一定会来找你,你和素素的尸身先留在这里,她的族人一定会来的,我先走一步了。” 苏柏刚刚见到外婆,满心地舍不得,还想说点什么,柏说道:“素素的魂魄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正如素素所说,你以后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她。” 柏说完,不由分说地离开,看着她的背影,苏柏长叹一口气,再看着怀中的素素,抿了一下嘴,眼泪又止不住了,这辈子,他最难忘的爱人…… 苏柏抱着宫素素的身子一直到天亮,怀中的温热慢慢冰冷,苏柏不得不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的身子,但也阻止不了冰冷的进度,岳青与崔颖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天亮以后,两人终于按捺不住,寻找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两人一时无言,对视一眼,岳青知道自己嘴笨,暗示崔颖前去安慰,崔颖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苏柏这孩子根本不是能够劝得了的。” 苏柏经过这一夜,只觉得有气无力,他的头靠在岩壁上,反而冲崔颖说道:“你们俩不用想着怎么安慰我,我没事。” 要说的,素素与外婆都讲得很清楚了,苏柏知道要怎么做,现在,他只想着一件事情,素素的后事要如何处理,外婆说素素的族人一定会来,她是如何知道的? 柏没有骗苏柏,在这一天的夜里,族长果然带着族人过来了,他们精确地找到了这里,看到苏柏依然紧紧搂着宫素素的身体,族长叹了一口气:“节哀顺便吧!” 族长走到苏柏面前,接过了宫素素:“交给我们吧,我们有我们的风俗。” “你们要怎么处理她的后事?”苏柏愣愣地问道。 “依我们的老规矩,会选择水葬……”族长说道。 水葬是世界上比较古老的葬法,即将死者遗体投于江河湖海的葬法。水是人类生命之源,选择水葬一方面是回归自然,二是回原生命之源,自有其寓意,宫素素淡泊于水,水葬是最好的方式了,苏柏喃喃道:“很好,很好……” 族长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宫素素身上掏出那枝短笛来,还有一张纸:“这个,放到你这里吧。” 那枝短笛苏柏认得,是素素用来吹驱邪曲的,至于这张纸,苏柏展开来,里面的符号他略懂得一些,这是古代的韵律符号,族长说道:“这驱邪曲,只有素素会,我们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交给你,就当一个念想吧。” 苏柏笑着点头:“谢谢族长。” 族长拍着苏柏的背:“保重,我们先走了。” 目送族长一行人离开,苏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直抱着素素的身体没有怎么活动过的他,现在彻底无力了,失落,悲伤,各种情绪让苏柏再也哭不出来了,他脸上始终挂着哀伤的笑容,崔颖有些心疼:“苏柏,你要是难过,就哭出声来吧。” “素素说了,让我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苏柏说道:“姐,我会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听素素的话,你们放心。” 这能让人放心嘛,崔颖在心中抓狂了,岳青走过来:“崔颖,不要着急,让时间去治愈他吧,有我们陪在他的身边,他一定可以跨过这个坎儿。” 此时是第三个夜了,崔颖与岳青打定主意,过完这一夜,明天一定要带苏柏回去,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面色惨白,这要是伯母看到了,还不心疼坏了? 等第二天天一明,两人扶着苏柏出山,踏上了回程,又直接送苏柏回家,回到家的苏柏一看到柏凌就笑了起来:“妈,我回来了。” 苏柏回来后,躺在床上足足好几天,他倒是每天都有准时吃饭,吃完又继续躺在床上,抱着那支短笛,好多次,柏凌与苏打洪都听到苏柏在喃喃自语,柏凌唯有与老公对视一眼:“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和他外婆一样。” 苏柏终于愿意出门了,这在众人来说,已经觉得是很大的进步了,只是现在的苏柏少了一些过去的开朗,总爱走神,呆在古董店里,连雪纷都觉得苏柏不欢乐了。 柏凌听说了母亲的消息,又确认她曾经回来过,心下也是欣慰,只是对于母亲成为阴差,同样不解,心下也可怜玄虚道长,可怜道长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尚奔波在寻找的漫长之路上,想到这里,柏凌越发恨自己的父亲…… 在这个不欢乐的时候,偏偏那只小狐狸精婴宁不适时地出现了,她回到青丘不久,果断想着外面的世界,这不,她又奔过来了,她一出现,自然是欢乐异常,可惜,现在的气氛完全不适合她的欢乐,婴宁有些无辜,她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但自己的欢乐,遭到了大家伙的鄙视,这让她不解,婴宁扯着雪纷的胳膊说道:“姑姑,大个子是怎么了?” 婴宁说道:“苏柏心情不好,你最近少烦他,可不可以?” “为什么呀?”婴宁歪着小脑袋问道。 “他最喜欢的姑娘死了,你觉得他能笑得出来吗?”雪纷说道:“婴宁,你还小,你肯定不知道这种感觉,总之,你安静一些,好不好?” 婴宁回头去看苏柏,他坐在那里,脸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但那绝不是开心…… 第两百四十三章瞬移 婴宁缠着崔颖打听苏柏和宫素素的一切,听完了,婴宁就沉默了,崔颖打趣道:“怎么,心中有所感触了?这和你喜欢岳青,可是不一样的。” 提到岳青,婴宁有些不好意思了,抱着崔颖的胳膊摇道:“我错了,姐姐。” “别,你叫我姐,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算起来,你至少一百岁以上了吧?”崔颖笑道:“你叫我姐,我岂不是老妖精了?以后就叫我崔颖就可以了,不过,你现在想清楚了?” “对啊,姑姑说过,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岳青其实也是同一种喜欢,这种,只是单纯地喜欢。”婴宁歪着脑袋说道:“虽然我还不懂什么是爱,可是喜欢我是明白的,所以,岳青哥哥嘛,就让给你了。” 崔颖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回事,岳青从来就不是婴宁的吧?不过这姑娘明显脑子少根筋,就不和她计较了,崔颖也不是记仇的人,反而提醒婴宁:“以后外出,记得叫上我和岳青,小心又让人给捉了去,去练那个什么鬼狐。” 提起这事,婴宁还有些心有余悸:“想不到还有这么坏的人!” “你能记住教训才好。”崔颖说道。 婴宁又问道:“对了,墨轩在哪里?” “他的话,最近应该是在忙公司的事情吧,他是大明星,一旦归位,工作是少不了的,再说了,你不能指望他陪你玩吧。”崔颖眼珠子一转:“对了,要不然,让苏柏陪你出去散散心吧,这家伙都要呆出霉味来了。” “好主意!”婴宁欢天喜地地去找苏柏,岳青有些不懂:“苏柏现在的心乱着呢,婴宁去,不是让他更乱吗?” “这你就不懂了,一根筋的人就要靠少根筋的人去治。”崔颖说道:“这叫对症下药。” 婴宁果真跑到苏柏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摇了起来,好一通哀求加撒娇,苏柏果真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和婴宁一起出了门,见此情景,崔颖得意地冲岳青点头:“怎么样,看到了没有,这叫一物降一物。” 岳青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 再说苏柏被婴宁强行扯了出来,满心无奈:“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逛庙会。”婴宁天真地说道:“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庙会不是天天都有的,”苏柏无奈了:“要不然,我们去其它地方吧?划船,怎么样?” 划船好啊,清静,苏柏的提议让婴宁兴奋地跳了起来,坐在公园的船上,婴宁开心地拿手去拨湖里的水,看到苏柏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有些失望,随即脱口而出:“你现在很难过吗?可是人活着,不是为了难过活着的。” “人要是只会开心,那就不是人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比如你。” 婴宁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人。” 苏柏就无奈了,没错,这家伙和白墨轩一样,都不是人,看到苏柏无奈的样子,婴宁乐得大笑:“怎么样,要投降了吧?” “才不要。”苏柏的犟劲上来了:“你现在可不就是人的形态,你有本事,现在就露出本形来,让上次那个家伙再把你抓了去。” 婴宁拨起湖里的水,朝苏柏脸上洒过去,苏柏闪躲不及,被喷了个正着,苏柏气得骂道:“你这个小狐狸,我今天非揪住你打一顿不可!” 婴宁吐出舌头来:“来吧,让大家看看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 苏柏一时语塞,只有气得把浆一挥,搅起水花,同样让水花溅在婴宁身上,婴宁一双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只要眼睛一眨,泪水就会落下来,苏柏这下子有些慌了,脑子一转,脱口而出:“唉,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你不做山贼,你想做状元啊?” 婴宁马上抽了一口气:“你少来台词忽悠我,我知道这是大话西游的台词!” “和你拼台词是拼不过了,好了,大家扯清了,一会儿上岸后,我请你吃好吃的,算我赔罪,好不好?”苏柏实在是没辙了。 一听说有好吃的,婴宁眉开眼笑,船也不要划了,当下就要求上岸,苏柏暗骂婴宁是个小吃货,但还是听她的,带着婴宁朝自己最常去的饭店去,婴宁走一步,跳两步,突然她停了下来,回头就掐了苏柏一把:“是那个人!” “哪个人?”苏柏一愣。 婴宁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跺脚:“就是那个抓走我的人,我刚才看到他了,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可是他的背影我是记得的,就是他,苏柏,我们跟着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好吧。”苏柏摇头:“对方可是很厉害的人物,我们回去找岳青……” “等你回去找岳青,就来不及了。”婴宁说道:“我们只是跟着他,不要惊动他,看清他的长相就可以了,好不好?”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苏柏有些动心了:“是哪一个?” 婴宁指着前面那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就是他。” 苏柏与婴宁远远地跟在那个灰色外套的男人身后,婴宁突然挽住了苏柏的胳膊,苏柏脸色一变:“你这是干什么?” “电影里学的呀。”婴宁说道:“这样才能让对方放松戒备。” 苏柏扫到那个男人已经向左拐去,顾不得这许多,拖着婴宁就追过去,那个男人的脚步没有丝毫变化,按理说,并没有发现他被跟踪了,苏柏一开始还小心翼翼,时间久了,一颗心也放松下来,唐老板说过,这个人不好对付,假如趁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也算是知已知彼了,最好还能找到他的老巢,这是大功一件啊。 有了这种想法,苏柏再没有后顾之忧了,两人跟着那个男人,不知不觉中出了市中心,一路朝北,婴宁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家伙,难道是住在山里的吗?” 苏柏摇摇头:“我觉得不对劲啊,刚才人多,他没发现我们就算了,可是现在呢,人少了,路偏了,这家伙的本事可不一般啊,如果是白墨轩,恐怕早发现身后多了人了,婴宁,不行,我们马上走,不能跟下去了!” 苏柏拉着婴宁就要回撤,婴宁却不甘心,上回险些被这家伙剥皮碎骨,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了,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两人这一争执,一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无知小辈,也敢跟踪我?” “婴宁啊,这回要被你害死了。”苏柏一声喊起:“跑!” 两人同时撒开步子往回跑,还没跑出去几步,面前却像是多了一道气墙,两人跑出去没几步,就被反弹回来,那个声音哈哈大笑:“无知小辈,我早就沿途设下阵法,你们俩,还想往哪里跑,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小灵狐自己送上门来了!” 婴宁面色一沉:“这次要还着了你的道,我还有脸自认青丘狐族吗?” 婴宁气场突变,她右掌伸出来,掌心有一道红光,直接向前方劈过去,红光弥漫开来,婴宁扯着苏柏起来:“走!” 两人从气墙内出去,身后“砰”地一声炸开,尘土飞扬,婴宁拉着苏柏一路狂奔,苏柏觉得脚下要生火了,再看左右,这是平时在车上会看到的情景,树影都重叠了,眼睛也花了,苏柏在心中叫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婴宁才停了下来,苏柏重心不稳,一下子栽到地上,他第一时间脱去自己的鞋子,抬起自己的脚一看,脚底板都磨红了…… 婴宁额头已经冒出汗来了,她回头,看到那人没有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狡猾的人,原来一路上都在给咱们设局,这回幸好是跑得快,苏柏……” 苏柏正抱着自己的脚板,路过的行人都纷纷侧目,苏柏抬起来让婴宁看:“你瞅瞅,都磨出血来了,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邪功啊?” 婴宁看了看左右,附在苏柏的耳边说道:“那叫瞬移,是我的专长,打不过,但是我可以跑得快!” 苏柏哭笑不得:“你的本事不错,很有特色。” “可惜,那家伙始终背对着我们,没能看到他的长相,”婴宁有些懊恼。 苏柏重新穿好鞋子,这鞋底马上就要穿洞了,“不管这么多了,能逃出来,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走,先回古董店,看看岳青怎么说。” 两人的狼狈样让崔颖以为他们俩有打过架,苏柏把刚才的事儿一讲,岳青就明白过来了:“那人用的是困阵,也叫炼心阵。” “炼心阵?”苏柏有些迷茫。 “那人运用他的真气从八个方位构置出气墙,让你们无法出去,在这种阵里呆久了,无论你多么威武不屈,心志多坚强,潜移默化中就会被影响,以致慢慢的迷失自我,甚至于疯狂。”岳青说道:“能使出困阵,这人的功法远在我之上,这次,你们能够逃出来,应该是钻了漏子。” “钻漏子?”婴宁有些不服气了:“我可是用我自己的修为强制打开气墙的。” 岳青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否认你的修为,我是想说,对方有些低估你了,所以没有使出全部功力,才让你们有机可乘,这个人不容小觑。” 再说另一边,眼看着婴宁与苏柏逃走,那人有些懊恼,正想去追,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先生真是好功法!” 第两百四十四章骨生金 这人转头看过去,是张陌生的脸,他心生提防:“你是什么人?” “看得到你野心的人。”这个声音十分沉着:“你是一个有野心,有见地的人,可惜,这个世道根本不容你这样的人有任何发展空间,徒有一身好本领,却派不上用场。” 这个人一语说中他的心事,他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妨细谈?” 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朝着更远处而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再说苏柏与婴宁经过了这么一出,婴宁是不敢出去玩了,窝在古董店里,成天逗着苏柏,成天讲些不着调的台词,最近她迷上了星爷的电影,开口便是里头的经典台词,比如说“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不打你”,还有什么“杀人这种念头,我每天都在脑子里想的”,众人虽然觉得怪异,可是时间久了,居然也习惯了,婴宁喜欢搞怪,也不失可爱,所以无所谓了。 唐三成这段时间鲜少来古董店,但听说苏柏与婴宁遇上了那名神秘人,居然大为紧张,匆忙赶了回来,召集众人在会议室里见面,他神色严峻:“记得《奇鬼志》吧?” 岳青一直很在意那本书,马上点头:“自然是记得的。” “黄金面具与《奇鬼志》恐怕有关联。”唐三成言简意骇,他看到岳青的脸有些绿,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和你一样,同样在意那本《奇鬼志》,这本书里究竟记载了些什么,所以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打听这本书的信息,还有契丹人那种特别的墓葬文化,现在算是小有收获。” “唐老板,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吧。”苏柏急切地说道。 唐三成看了一眼最近显得有些瘦削的苏柏,这孩子,情伤之后,完全瘦了一大圈,现在显得个子更高了,虽然是坐着的,但也比其他人高出了一个头,唐三成轻轻地咳了一声:“《奇鬼志》曾经被道家中人认为是失传的一本秘术,但显然是错觉,它没有丢,而是被岳白的师父收藏了,而且《奇鬼志》并不像它的名字一样,是记录各种奇鬼的日志,而是记录了道家禁忌秘技的一本书,说通俗一点,就是歪门邪道。” “鬼狐正是其中之一。”岳青说道。 唐三成点头:“这一点可以认定,不过《奇鬼志》里还有一些秘法,是我们不知道的,黄金面具目前不在店里,我放在一位同道那里,供他研究,他倒也听说过《奇鬼志》,这本书始于三国,著者不具名,因此不知道是何人所著,但这人知道这些秘法,想来原本也是道门中人,此书到了清末,就失去了踪影,要不是岳白提起,恐怕我至今还认为它已经失传。” 始于三国,终于清末,可惜,现在这本《奇鬼志》又重现江湖,岳白的师父因此而死,而这《奇鬼志》是如何落到岳白师父手中的,着实值得深究。 “唐老板,为什么说黄金面具与《奇鬼志》有所关联。”崔颖马上从中揪出了重点。 “此话说来话长。”唐三成说道:“三国是史上最乱的年代之一,蜀有诸葛孔明,此人的能耐你们都是知道的,摇光所用的钉头七箭书,也始于诸葛孔明,据传,诸葛孔明就是从此书中学来,不过,他深知这书太过阴邪,不能多练,因此交代下属将此书烧毁,以免后人为此书所误。” “下属?”苏柏灵机一动:“那人非但没有烧,反而私藏?” “聪明。”唐三成说道:“我与那位同门都是这种想法,因此循着这条线去查,道家也有不少私志流传,我与他接连翻阅了几夜,终于找到一条有用的,诸葛先生过世以后,云南曾出现一位能人异士,自称可让骨生金。” “骨生金?”崔颖与岳青对视了一眼,果然,骨生金,与黄金面具有异曲同工之妙,白老板说过,黄金面具前面部分的确是黄金线,可是后面却是与骨骼一体,成份与黄金相似而已…… 唐三成点头:“没错,可让骨生金,这就是最大的相似处了,于是,我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想,云南这位奇人异士正是当年被命令去烧毁《奇鬼志》的诸葛先生的下属,《奇鬼志》继诸葛先生之后,是落在他的手上,在他之后,又不断流传,一直到清末,道门中人不再有这本书的任何信息,误认为其失传。” “让骨生金,可是犀牛皮上说过,那位契丹族首领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庇护族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岳青问完了,就看到唐三成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微笑,自己也不好意思道:“我错了,唐老板刚才就说过了,只是查到一些眉目。” 唐三成笑道:“你倒是比你爸实诚一些,没错,我的确只查到了这些。” 骨生金,诸葛先生的下属,《奇鬼志》的流传,虽然只有这些,但已经让人雀跃了,唐三成正想继续,突然有一只小东西从窗而入,落到唐三成的肩上,这东西岳青认得:“是飞鹤!” 飞鹤传书! 唐三成飞快地将这只纸鹤展开,看到里面的一排血字,飞身而起,一言不发就朝外奔去,其他人不明就里,但也知道这飞鹤代表同门有难,岳青马上带着苏柏与崔颖追出去…… 这只飞鹤正是唐三成存放黄金面具的同门所传,此人与唐三成颇有渊源,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唐三成的师兄,这位师兄与唐三成在探访秦陵时结缘,被唐三成的天赋折服,结束秦陵的探险之后,这位师兄决心再一次重新开始,研究道法,其后有所成,也加入了阴人组织,此人低调,没有野心,唐三成一直敬他,眼下他有危险,唐三成自然是心急如焚。 唐三成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这位师兄的住处,这是一座平房,房门大开,唐三成冲进去,就看到这位师兄面上流血,头朝上躺在地上,唐三成飞扑到他身边:“师兄!” 他探了一下鼻息,还算正常,唐三成突然扯开了师兄的衣服,看到他的胸前,有一个掌印,掌印发黑,唐三成面色黯然下来,岳青跟进来,看到那个掌印,脱口而出:“阴符掌!” 崔颖与苏柏同时问道:“这是什么?” 岳青说道:“一小股茅山术士为了追求技法,刻意地吸入阴气,进行控制这股阴气,可形成掌风,以阴气伤人。” 唐三成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咬破舌尖,沾着那血在上面画起了符,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上面,两张符同时起火,然后将还燃着的符靠近师兄的胸口,火苗熏着那只黑手印,苏柏看得目瞪口呆,因为黑手印正一点点地消失…… 岳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不愧是唐老板,太厉害了。” 直至那只黑手印完全消失,这位师兄的胸口突然向上凸了一下,唐三成顺势一掌拍下去,胸口平复,师兄嘴里喷出一口黑血,剧烈地咳了好几下,这才悠悠醒过来,看到唐三成,这位师兄第一时间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反而是十分歉意的样子:“三成,对不起,面具……” “师兄,不要再说了。”唐三成将他扶起来:“是我给你引来了祸事。” 唐三成将师兄扶了起来,崔颖机敏,已经找到了热水,唐三成接过来,小心地给师兄喂下,另一只手并没有停下,他掌下生热,按压在师兄的背部,师兄叹道:“果然是唐三成啊,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唐三成说道:“幸好你失去知觉前,放出了飞鹤,我若是来晚一步,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罗王了,我险些害死你。” “黄金面具被抢走了。”师兄长叹一口气:“想不到,还有人会打它的主意。” 苏柏说道:“奇怪,除了我们,还有什么人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崔颖说道:“会不会是戴杰丽?这黄金面具,当初是她和我们一起被发现的,不过,她现在会在哪里?” “不,”岳青说道:“这黄金面具,当时我们只以为是纯黄金与头骨粘合在一起,他们顶多是图财,可是现在抢走这黄金面具的人,会道法,事情就不简单了,我们刚刚知道《奇鬼志》与骨生金可能有联系,这边马上就有人动手,这时机,太巧合了。” 唐三成连连点头:“没错,师兄,袭击你的是什么人,看到了吗?” “他戴着面具,我没有看到长相。”师兄也是道家的俗家弟子,但因为是俗家弟子的原因,唐三成并不叫他的道号,平时就叫师兄,有的时候带上姓氏,叫江师兄。 “面具?”唐三成说道。 “没错,我平时鲜少与人打交道,所以来的人并不多,这人找上门来,来势汹汹,未进门,我已经有所防备,可是没想到他名号不报,上来就一掌打在我胸口,这阴符掌的厉害你是知道的,不惜自损真阳,练就这种邪功,他一掌上来,我猝不及防,趁他进屋搜屋的空当,这才有机会放纸鹤向你求救。”江师兄提起来仍有些后怕:“我用最后的力气封住自己的穴位,不让阴气在体内弥漫开来,否则……” 唐三成居然还笑得出来:“面具没有了无所谓,人安好才最重要。” 第两百四十五章八尺神照镜 岳青对唐三成肃然起敬,江师兄连声叹息:“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过错,原本想助你一臂之力,没帮上忙,反而还惹下祸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一口黑涎再度喷了出来,唐三成这才让自己的手停下来,收气,江师兄点点头:“多谢了。” 岳青知道,这是唐老板借用自己的真气替这位前辈逼出体内的阴气,现在已经是大功告成了,看这位前辈的面色,比起刚才死灰一般的颜色,现在要好看得多了,气息也恢复平常,岳青对唐三成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江师兄对唐三成说道:“这人下手阴毒,直接是要置人于死地,三成,你可想到最近有什么类似的人么?” 岳青脱口而出:“在地眼炼干尸的人,还有炼治鬼狐的那个神秘人!” 这两件事情显然江师兄已经听唐三成提起过,他点头:“如此说来,也只有这个人了,可惜,他面上戴着面具,我没看清他的长相。” 苏柏说道:“我和婴宁被突袭的时候,那个人从头至尾没有转过身来,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现在这一个,又戴着面具,也不愿意让人看清他的面目,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吧!” “师兄,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还是另外择个住处,避开一阵子。”唐三成正色道:“你现在体内的阴气虽然被逼出来,可是真气始终受损,需要一阵子才能恢复。” “那我就只能上山了,去我师父的道观了。”江师兄说道:“师父虽然过世,倒留了那么些典籍下来,我正好在那里继续查看。” “现在就走,我让岳青送你一程。”唐三成抬头看向岳青,岳青立刻恭敬地点头答应,当下就帮着这位前辈收拾行李,送他上山。 看着岳青与师兄上了出租车,唐三成转身对苏柏、崔颖说道:“你们俩最好也要有所准备。” “我们?”崔颖说道:“可是我和苏柏现在就是普通人,苏柏虽然有逆鳞,可是平时也发挥不了作用,就算可以,也不敢用,我就更不用说了,手无缚鸡之力。” “不妨。”唐三成说道:“回去我给你们两人好东西。” 苏柏与崔颖一下子就期待起来,等回到古董店,看到白墨轩也在,被婴宁缠得有些不耐烦的白墨轩看到三人回来,居然如释重负的样子,马上站起来:“好了,婴宁,我和师父他们有话要说,你找姑姑去吧。” 去到办公室,唐三成从内室里拿出两面镜子来:“这叫八尺神照镜,镜子可化煞,你们俩一人随身带上一面。” 这个东西苏柏是知道的,八卦镜!八卦镜更早时叫太极八卦镜,一直被视为风水吉祥物,在大街小巷,尤其一些老宅子里,都可以看到被悬挂起来的八卦镜,用以避邪驱煞。 “这不是八卦镜吗?”苏柏说道:“怎么又叫八尺神照镜?” “傻瓜。”白墨轩冷笑道:“八卦镜哪有八尺神照镜的能耐大?” 苏柏“切”了一声:“我就是不懂,所以才会发问,再说了,你是唐老板的徒弟,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否则,你这是拜的什么师?” “帝会王母于王屋,铸镜十二,随月用之,此镜之始也。”唐三成说道:“这里所提到的镜子就是八尺神照镜,道门中人,认为此镜沾染仙气,是最佳的避邪法器,可惜,制作工艺早就失传,现在流行的八卦镜其实是在八尺神照镜的基础之上改良而来,一般以铜来铸之,而且八卦镜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从来没有十厘米以上的。” 一物衍一物,怪不得看上去相似了,自己弄错也是有情可源。 “唐代以后,八卦镜取代了八尺神照镜,但八尺神照镜子化解五鬼位、绝命位都有更好的功效,结合太极阴阳五行易理以及宇宙全息理论,精制而成。这个不是八卦镜可以做到的。”白墨轩说道:“这两面八尺神照镜得来不易,师父可是费了大心机,这个比起那个什么赤砂枪,更要强上千倍不止。” 听白墨轩这么一说,崔颖与苏柏马上一人拿起一面,这镜子是用青铜铸成的,看上去锈迹斑斑,苏柏心里一动:“这不会是明器吧?” 唐三成大笑道:“自然是了,前面我已经讲过了,这镜子的工艺早在唐时就失传了,所以流世的不多,要想找到,只有问老祖宗要了,这两面镜子都是汉时的,是我和白逸在一座西汉古墓中发现的,正好一双,你们一人一面,遇上阴邪之物或是阴邪之气,马上拿出来挡在自己胸口,就可以逢凶化吉。” 白墨轩的眉毛挑了一下,师父对这两人可真是够好的了,不过也好,这两人能够自保,于自己也是一件好事,省得那么费心。 “不过,有一点你们不要忘记,若是有阴邪之气,你们用此镜挡过,这面镜子千万不可以对上自己的同伴,这样会让镜子中的煞气进入到同伴体内。”唐三成沉声说道:“这镜子是要拿来自救的,可不能害到自己的同伴。” 唐三成与崔颖吃了一惊,马上点头,这一点,务必要记住! 再说岳青送那位江前辈上山后,马上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见崔颖和苏柏有了八尺神照镜,心下也放心不少,唐三成询问了一下师兄的情况,听说现在步伐稳健,才落下心中大石,白墨轩这时候才知道黄金面具被人抢走,不由得一把火袭上心头:“这个家伙,着实可恶!居然险些害死师伯!”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人若真是岳白的师兄,手上有《奇鬼志》,那么他极有可能知道这黄金面具的真正用意,如果为他所用……”唐三成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摇头。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唐三成双手拍在自己的腿上:“没错,墨轩,通知你妈过来!我们重回现场。” 符羽与众人一起去到江师兄的住处,面上有些难色:“三成,就算我会寻人蛊,可是要找到那人身上遗留下来的东西,这……也太难了吧。” 寻人蛊,是蛊女符羽的拿手好戏,是蛊女先祖青鸾发明的,最难的环节是培育蛊虫,一旦培育成功,只需要让蛊虫闻一闻要寻之人的味道,便可一路追踪过去,准确率百分之百。 苏柏听说后,实在是懊恼,若是早知道符羽有这种本事,当初寻找素素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艰难,要不是身为阴差的外婆公器私用,自己连素素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想到宫素素,苏柏的心又揪了起来,外婆说过,素素体质特别,死后魂魄不能成形,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若是已经恢复,外婆一定会让她轮回的吧,现在的她又是在哪里……苏柏心下黯然,这些只有外婆才会知道了,可惜,外婆不知道何时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苏柏悲伤恍神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走了进去,空旷的院子,收拾得整齐利落的屋子,这里面自然会有江师兄落下的头发,他用过的物件,可是要找到那人的味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崔颖眼前突然一亮:“我有办法了,你们看,这是什么?” 崔颖拎起那件衣服:“这件衣服是前辈临走时换下来的,那人袭击前辈,掌印留在胸前,是一定会穿过这衣服的吧,这衣服上一定有他的味道!” “崔颖真聪明。”符羽连连点头:“岳青可真有福气。” 岳青的面色一红,人人都说他有福气,这便是真的福气了吧?看到岳青羞涩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苏柏悲从中来,这辈子,自己的感情是没戏了的…… 符羽拿起那件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一只怪模怪样的小虫子,缓缓地爬向那衣服,符羽只让它深究那衣服的前胸位置,那里才是真正的目标所在,那小虫子在那里转着圈圈,又用自己的触角触碰着那里,比起以前来,要谨慎小心地多。 “符羽,有把握吗?”不是实物,只是遗留下来的味道,而且上面师兄的味道自然是占主导的,唐三成的心有些忐忑。 符羽只是笑:“寻人蛊几时让你们失望过?” 唐三成抓了抓头:“这倒是真的,这蛊虫培育出来不容易,本事也是非同一般,是我不好,不该怀疑这个小东西。” 说话间,那只蛊虫已经退了回来,只见它焦急地在地上绕着圈圈,符羽有些愕然:“好吧,今天它看上去遇上了一些挫折。” 唐三成立刻苦着一张脸:“关键时刻,怎么可以掉链子?” 唐三成正灰心的时候,那只蛊虫终于结束了绕圈,朝着符羽爬过去,她蹲下身,伸出手掌,蛊虫爬到符羽的掌心,拿头蹭着她的手掌,符羽说道:“幸好,它挺过来了,走吧!” 一行人出了院子,符羽将手上的蛊虫放到地上,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开始吧……” 第两百四十六章九煞 苏柏只觉得神奇不已,但看到那只蛊虫先是在地上爬行着,随即,性子着急了,突然展开双翅,朝前方飞去,符羽说道:“看来离这里挺远,走吧,快点跟上!” 六人尾随着蛊虫朝南边走去,这位江师兄住的地方已经是偏僻了,再往南,则要到山里了,唐三成别的不知道,但知道山间的确是研究道法的好去处,至少大方向是正确的,苏柏头一回看到有人用蛊虫来找人,只觉得神奇不已,那只蛊虫的鼻子得有多牛啊,比白墨轩还要强啊! 那只蛊虫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片竹林,那只蛊虫突然折返回来,停在符羽的肩上,它显得有些不安,不停地用触角去磨蹭符羽的脸,符羽见它不安,一直轻声安抚,又用自己的手指不停地敲打它,催促它继续带路,磨了好一阵子,蛊虫终于重新飞起来,向前飞了大约十米,再次回到符羽肩上,死活不肯向前了,符羽无奈道:“只能做到这里了。” “它怎么会这么害怕?”唐三成问道。 “蛊虫最怕的是火,其次就是阴气。”符羽说道:“虽然在培育蛊虫时,是将它们埋在地底,地底阴气往往最重,可是它们却不耐阴阳。” 火自然是阳了,而阴,自然是指阴气了,阴阳不受,这蛊虫真是够娇气的,苏柏暗想,他环视周围,现在他们已经穿过了那片竹林,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平地,唐三成与白墨轩突然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咬破手指的血,合在一起,然后拉开,只见那血连绵不断,像被丝线串联住一般,两人将血拉开,横贯南北,往东西又拉了一道,形成一张血网,岳青突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也走出去,从怀里掏出符纸,画上正阳符,在正中心的位置摆上九张,又用朱砂在正阳符的附近洒上一条线…… “他们在干什么?”苏柏有些傻眼了,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么,苏柏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平时如果有异常,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后颈发凉,今天却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崔颖也是同样好奇,岳青是后来醒悟过来的,自发地配合那师徒俩的行动,现在三人完成了手上的动作,重新走了回来,崔颖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岳青说道:“有人在这里设下了九煞阵。” “九煞就是选择九个出生在一年最阴之时出生的女孩子,最好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孩子,用她们的血作为祭祀之物。”唐三成说道:“抽出血这后,将九具尸体埋于四阴之地的地下三尺处,放上七七四十九日,这九具尸体会僵化,继而互相咬噬,九具之中,只有一具可以最终成为僵尸,其综合九具枉死之尸的煞气,十分凶残,其威力不亚于鬼狐。” 符羽一愣:“倒是与蛊虫的培育很相似。” 蛊虫培育同样是将不同的毒虫装在同一个罐子里,埋入地下,让它们互相吞噬,最后留下来的那一只才能成为蛊虫,这九煞岂不是类似? 唐三成点头道:“现在时日未到,我们现在先行镇压住这里的阴气,岳青刚才放正阳符的地方,正是埋尸的地方,而我与白墨轩用血代替了古钱币,以血构置下雷池阵,这样可以推延一下时间。” 苏柏猛地吸了一口气:“地底下现在有九具女尸?” “不信的话,掘开来看看就知道了。”唐三成可惜地摊摊双手:“我们没有带工具,只有用石块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那家伙随时可能回来。” 符羽补充道:“现在看来,蛊虫只是做到了一点,找到那人曾经呆过的地方,可是,最终仍算是失败了。” 她脸上有些失落,寻人蛊第一次没有彻底完成任务,这可是头一回,唐三成说道:“那人重创我师兄时,是用体内的阴火,可见此人身上阴气十分重,蛊虫惧阴阳,完不成任务,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符羽,你不用太过介怀了,能够来到这里,已经是大成功。” “就是你会安慰人。”符羽终于笑起来了:“也罢,这个理由倒有些说服力。” 两位正攀谈时,另一边,几位年轻人已经动手了,掘开地面,向下挖,果然三尺之下,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冒出来,苏柏手上的石块再向下一挖,就看到有红色的衣襟露出来,原本大红的颜色现在成了黑中透红的颜色,想必是被血浸染的原因,苏柏心内一阵心酸,手也停下来了,白墨轩说道:“还等什么,快挖呀!” 苏柏重新打起精神,继续向下挖,那具尸体首先暴露出来,苏柏与岳青两人合力将她抬出来,放到上面,崔颖又气又悲,符羽与唐三成凑过去一看,这姑娘死了没有多久,尸体刚腐化不久,面目仍在,虽然双眼紧闭,但看得出来生前清秀的面容,她的致命伤是在喉间,那里有一道很深的刀口,苏柏想到在父亲老家,在乡下的时候,过年前总是要杀鸡,大力地提起来,露出喉部,一刀下去,血便哗哗地向外冒,没一会儿的功夫,血滴在碗里,鸡就断了气…… 可是这是人啊,鲜活的生命,芳华的年纪,这人太狠毒了,依唐老板所说,像这样的女尸还有八具,一共九具! 苏柏气得直咬牙:“这是九条人命啊,她们的父母还在等她们回家,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刽子手,刽子手!” 崔颖与符羽都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白墨轩与岳青没有停,继续向下,在不同的位置,接连找到了另外的八具女尸,如此一来,九具女尸都躺在了地面上,她们的着装意外地统一,都是红色的上衣,红色的裤子,脚是光着的,这显然是凶手故意而为之的,阴气最重时出生,死时又穿着红衣,死后煞气更重,刀口都在喉部,一刀断喉,死时倒是没有经受太大的折磨,这恐怕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她们的年纪都是二十岁上下,个头居然也差不多,苏柏问道:“这尸体是挖出来了,可是要怎么处理?” “只有火化是最好的,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帮凶了?毁尸灭迹的帮凶。”唐三成看向符羽:“你有什么想法?” “我看不如报警,交给警方处理。”符羽说道:“这人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又害了九条命,如果报警,正好让他有所压迫感,不敢妄动,至于我们,也不担心说不清楚,顶多是尸体的发现人。” 苏柏想到了,早在白墨轩被怀疑杀死自己的那一次,符羽就以警方特别顾问的身份出现,解了围,他立刻赞同道:“这个主意好,我马上报警。” 警方来人了,看到符羽,果然态度恭敬,但看到并排的九具女尸,为首的警官眉头深锁,不免要问符羽:“符教授,你们怎么会发现这个的?” “很偶然的机会。”符羽说道:“我一直在做昆虫类的研究,本来只想出来考究一番的,没想到没挖出来虫,倒挖出来这些尸体。” 法医马上就位,一一检查九具尸体,死因一目了然,都是一刀封喉,迅速致命,警官叹了一口气:“真可怜,都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话说回来,我们最近的确接到了不少失踪案,可以比对一番,马上确认她们的身份,符教授,到时候恐怕还需要你帮忙,你说,这会不会是邪教所为?” 符羽只笑道:“这就要靠你们去查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提供一点线索。” 唐三成暗暗叫好,符羽说道:“不久前,我的儿子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脸上戴着面具,总是在凌晨出没,经常尾随一些年轻女子,你也知道,他是个大明星,经常工作到半夜,不过,他毕竟也管不上啊, “是吗?”警官来劲了:“可以帮忙做个画像吗?” 白墨轩心里埋怨符羽,自从上次进警局以后,他对那地方一点好感也没有,再说了,那个男人,自己能说出啥来,他突然灵光一闪,面具,咬住这一点不就得了,大不了说得含混一点,目的只是警告那人罢了。 白墨轩被符羽推了出去,九具女尸也被抬走,苏柏看到,唐三成在每一具尸体的身上都撒了一些朱砂,对于他的这举动,那位警官倒是一言不发,想来是怪事也经历了不少,所以见怪不怪了,唐三成走到那警官耳边,耳语几句,那警官连连点头,再看唐三成的时候,就是看着世外高人的眼神了,等这些人离开,苏柏问唐三成:“唐老板,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这地方邪气,尸体更是邪气,回去后,赶紧把红衣撤了,然后再多洒一点朱砂,”唐三成说道:“晚上最好不要留人看守了,门锁好,在门口放上点古钱币,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岳青,你晚上和墨轩守在警局,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好。”岳青说道:“那人设的局又被我们破了,一定不甘心,我要是他,一定会去警局抢走这九具女尸。” 苏柏头皮一麻:“这岂不是很危险,你和白墨轩搞得定吗?” “不是还有你和崔颖吗?”岳青笑道:“你们现在手上有八尺神照镜,可不要小瞧它的作用。” 第两百四十七章交手 四人蹲守在警局的后巷,这里正对着警局的太平间,苏柏看到屋顶上有几只鬼魂正游来飘去,有一只肯定是被电击而死的,浑身都黑得一塌糊涂,丑,真丑,苏柏忍不住说道:“原来鬼也有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废话。”岳青说道:“有不少鬼魂是枉死的,就会死得难看一些,怎么,你现在倒是淡定了不少,不觉得恶心了?” 苏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习惯成自然了,只是,不知道素素的鬼魂现在怎么样了,外婆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外婆什么时候能够来找我,我还能再见到素素吗?” 他这一番问句让另外三人完全沉默下来,崔颖说道:“苏柏,不是姐残忍,生死殊途,你和素素的缘分已经结束了,你要想开一点,像素素说的,好好生活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我有,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苏柏说道:“我只是做不到不想她。” 白墨轩突然沉下脸去:“你们听……” 警局的太平间在二楼,此时,二楼突然传来了扑腾的声音,就像鱼跃到地上,奋力挣扎的响动,只是动静更大一些,白墨轩倏地一下站起来:“不对劲,我上去看看!” 苏柏正奇怪白墨轩要如何上去,白墨轩直接爬上了排水管,三两下就窜了上去,手按在窗户上,略一运气,窗户就“嘭”地一声打开,白墨轩的身子滚了进去,三人也站起来,马上就听到白墨轩中气十足地声音:“果然是你!” 里面突然闪现出白光,苏柏认得,那是属于白墨轩的,他发功了,与里面的人缠斗起来,里面锣鼓喧天一般,各种声音充斥在太平间里,突然,一个人影从窗户里向边跳下来,岳青见机会难得,顾不得许多,直接迎了上去,飞起一脚踢向那人的面门! 那人却极不简单,一只手拨开岳青的这条腿,另一只手就朝岳青的胸口拍过来,这一招,苏柏知道,这正是重创江前辈的阴符掌,他马上掏出八尺神照镜,对准那人就照过去,反射着月光,那道柔和的光一照到那人的身上,对方马上将掌风收了回去,一手护住自己的胸口,突然一低头,一头撞到岳青的怀中,大力之下,岳青的身子被顶出去老远,待正想追,那人的脚法奇快,马上消失在夜色中…… 苏柏正要追上去,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了!” “为什么?”苏柏愣住了:“好不容易逮到他,这样也太可惜了。” “这回他一定跑不了。”白墨轩展开自己的手,他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把头发:“有了这个,这一回,一定可以精确地找到他的所在,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跑不开我妈的寻人蛊。” 原来如此,岳青刚才险些中了阴符掌,这时候对苏柏说道:“苏柏,多亏你反应快。” “不谢我,多亏这八尺神照镜,果然好用。”苏柏也有些后怕,当时手抖得厉害。 “那些女尸怎么样了?”崔颖问道。 白墨轩说道:“这家伙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是从正门混进去的,要不是我刻意弄出大动静来,他恐怕还会选择从正门出去,他怕惊动警方,这才从后窗跳出来,遇上你们,这家伙想强行让九具女尸起尸!” 那岂不就是九具僵尸,苏柏倒抽一口气,问道:“现在没事了吧?” “暂时按压下来,不过,这九具尸体必须马上火化。”白墨轩说道:“否则,始终是一大祸害,我马上通知我爸妈,让他们想办法交涉一下,尽快火化。”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九具尸体尚未找到她们的家人,尚未确认身份,未获得家人的同意,火化是不可能的,白逸不得不动用了阴人组织现任首领三叔的力量,促动警方在最快的时间内确认这九具女尸的身份,又由符羽出动,编出尸体感染极罕见的细菌为由,说服家属尽快同意火化,九具女尸终于被推进了火化炉,这后患也就解除了。 确认这九具女尸的身份,由此知道这九人都是在鬼节出生,也就是农历七月十五,这一日鬼门大开,阴气最重,民间传说,鬼抓壮丁,再向下深究,还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九位正芳华的姑娘在失踪之前,都曾经在床头系上了一个风铃! 风铃没有什么,这是可以发出悦耳声音的东西,可惜,它不应该被放在床头,原本鬼节出生的人就是八字轻,而且女性体质为阴,易招不干净的东西,这风铃放在床头,易召阴魂,风铃一响,阴魂入侵,这姑娘就容易头脑不清楚,身体虚弱,更容易被人左右。 “由此可见,这人早就布划好了一切。”白逸得出了结论:“先找到九个目标,再想办法诱导她们将风铃系在床头上,让她们神情恍惚,这样,他更容易得手,取了这九位姑娘的性命,这回你们幸好拿到了他的头发,符羽出手,你们就可以找到他了。” 符羽想到那九位姑娘的家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可怜天下父母心,辛苦拉扯大的女儿,却无辜枉死,那人伤及无辜,手段残忍,假如警方可以找到他倒也不错,可惜,虽然戴着面具,的确是一大特征,可是这特征也等于没有,对方面具一拿,这岂不是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眼下,只有自己的寻人蛊可以找到这个残忍的凶手了。 几人正在这里议事,婴宁突然推开了门,小脑袋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那个,我有个主意。” “你一直偷听呢。”苏柏觉得这姑娘真是没治了:“这事情不是你能够掺和的。” “找到他是不错,不过,他眼下肯定想避风头,躲为上策,看到你们,他不得跑啊。”婴宁说道:“所以,引蛇出洞,设个套,逮住他,怎么样,我就是最好的诱饵啊,他抓过我一次,知道我是什么人,他失败了好几次,一定憋了一口气,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这主意,白逸第一时间觉得果然不错,对方现在警醒了,一定想跑,他若是跑了,如何替那些冤死的人伸冤,又如何拿回黄金面具?不过,白逸果断地摇头:“你的确是了的诱饵,不过,我素来不喜欢保险,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才是我的风格,再说,真要诱,有你墨轩哥哥呢,这可不是拍电影,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符羽笑白逸真了解这只小狐狸,果然,婴宁就显得意兴阑珊了,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这一失望,头上的两只狐狸耳朵险些现形,白墨轩重重地咳了一声:“这丫头是怎么修炼的?” “你小时候不也一样。”符羽笑着,朝婴宁走过去:“婴宁,你的道行还浅,冒险的事情一定不要做,万一,万一这回大家救不了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向族长交代,这阵子,你还是呆在古董店里,和雪纷在一起,好不好?” 婴宁虽然调皮,可是却很听符羽的话,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撅着嘴巴出去了,待她走了,白墨轩朗声说道:“她这个点子倒是不错,若是追不到,引蛇出洞也不错。” 有了那家伙的头发,这一回,符羽的蛊虫就得心应手得多了,嗅完头发上的味道,马上就引领众人去找那家伙,这回倒是意外,那家伙不再躲藏于野外,而是在一片旧宅子里,众人进到那里,才发现,这是一片待拆迁的旧宅子,大门洞开,从大门口望进去,只能看到里面混乱一片,却无人居住,唯一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是最里边的那一间,转眼间,蛊虫已经来到了门口,又马上返回到符羽的手心,符羽点头:“就是这里了,你们多小心。” 白墨轩与岳青打头阵,唐三成护住两人,身后是崔颖与苏柏,白墨轩与岳青一进去,头上突然有网落下来,白墨轩冷笑一声:“雕虫小艺,也值得现吗?” 白墨轩的身子跃了起来,双手撑住那网,用力一扯,就将它撕裂开,那网原本是用渔线制成的,十分坚硬,到了白墨轩的手上,却脆弱如纸片,被他一下子扯碎,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眼见得这网没有困住他们,那人跳了出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他的正面,最吸引目光的自然是他脸上的面具,这人戴的面具十分特别,只盖住下半张脸,额头与一双眼睛却是露出来的,自然,面具上嘴巴是露出来的,这张面具是银色的,十分平滑,看上去轻薄得很,这人的一双眼睛里满是狡黠与杀气。 “就算是地狱,我也会大闹一场。”白墨轩冷笑一声:“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混蛋,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这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才可以。”那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站在两人身后的唐三成暗道一声不妙,一手揪住前面的一个,向外跳开,刚刚离开那里,原本白墨轩与岳青站的地方就冒出一股黑气,哧哧直响! 第两百四十八章眼珠 闻到黑气所散发出来腐臭的味道,岳青想到这是什么了尸液! 见两人避开了尸液,面具男人右手不知道何时多了几支飞镖,几支同时向着两人飞射过来,白墨轩气得直咬牙,飞身出去,那飞镖上抹了毒物,白墨轩徒手接住,马上掌心里泛出一股黑烟,白墨轩骂这人阴毒,回手一甩,将这几只飞镖回敬过去,那面具男人的身手十分矫健,顺势下腰,就躲闪过去,嘴里忿忿然地骂道:“好个小后生,我是记住你了!” “记住我,可好。”白墨轩仗着自己身上有符羽种下的保护蛊,无所顾忌地朝那个男人扑过去,一只手就朝那男人的脖子扼过去,对方的身子像泥鳅一般滑,巧妙地避开后,突然冷笑一声,从他的掌心里有黑气冒出来,将白墨轩团团围住,白墨轩原本是自信满满,正欲用自己的真气冲破那些阴气,唐三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动用真气!” 这人果然厉害,倘若白墨轩贸然发动真气,这些阴气会顺势钻进他的体内,唐三成望向岳青:“岳青,借用你的舌尖血一用!” 岳青二话不说,咬破自己的舌尖,唐三成也不客气,沾上岳青的血,涂抹在左右掌心,一股白气从他双手掌上喷出,与裹住白墨轩的黑气缠绕在一块,犹如一黑一白两条龙纠缠在一起,只见白气越来越盛,黑气被其包裹住,无法挣脱,唐三成闷声一笑:“自古邪不胜正!” 那面具男人身体一僵,自知敌不过唐三成,冷冷地说道:“所谓邪不胜正,只是邪不够强大而已,但若有惊天之力,正气,也不会尔尔!我记住你们了!” 岳青知道他要跑,正要追过去,唐三成已经像箭一般射了出去,虽然他一直不服气白逸,不过白逸有一点说得很对,对于这种危险性很高的人物,就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否则,后患无穷! 唐三成志在破此人的修为,并不是要他的命,当下只是到他身后,双手抵在那人背后的心督二穴上,他刚一运气,那人的身体突然像气球一般胀大,唐三成一惊,这是什么邪功,闻所未闻过,而自己刚要输出的那股气,瞬间反弹回来,唐三成猝不及防,连连后退,被岳青接住:“唐老板!” 趁此机会,那人爬过院墙,不见踪影,符羽的声音响了起来:“崔颖,不要追!” 岳青一惊,马上跑出去,崔颖正被符羽拉住,她着急地说道:“岳青,那家伙跑掉了!” “不要追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岳青庆幸她被符羽制止,三人走进院子里,围绕住白墨轩的黑气已经不见了,重获自由的白墨轩面色十分难看,他一向自恃甚高,今天却险些上了这家伙的当,再看唐三成,也在摇头:“真想不到……” 他亲自出马,却还让人溜走,让白逸知道,恐怕又是好一番冷嘲热讽。 崔颖与符羽进屋去搜索黄金面具,自然是一无所获,那么一颗头骨,他不可能随身携带,究竟会在哪里?符羽叹了一口气:“有这样的对头,你们以后都要小心提防了。” 唐三成走了进来,刚才被自己的真气反弹,幸好自己这体质非同一般:“符羽说得没有错,你们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可恶。”白墨轩说道:“师父,这人从《奇鬼志》里学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啊,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 那缠绕自己的黑气,还有身体瞬间扩大,唐三成不语,只是开始搜这家伙的住所,每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倒真有一个发现,这家伙睡觉不用床的,家里并没有床,而且连被子床褥都没有,这地方是待拆迁的地方,已经是冬天,暖气早停了,难道要坐在这里过夜? 若说这里是暂时的落脚点,可是厨房的设备倒是齐全的,而且明显有烹煮过的痕迹,崔颖手快,已经打开锅上的盖子,里面的东西让她“呃”了一声,一股酸水立刻在胃里翻滚,苏柏探头看了一眼,马上将盖子盖回去,嘴里喃喃念道:“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白墨轩不以为然地将盖子重新拎起来,瞅了一眼,心里也有点后悔,锅里是白水,水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里面煮的是眼珠! 那些眼珠赫然是人类的,没错,的确有人吃眼珠,比如说鱼眼,可是人眼,有木有?苏柏觉得自己现在是进步了,居然没有当场呕出来,已经是一大庆事…… 白墨轩“扑”地一下盖上锅盖,又瞧旁边的汤罐看下去,甚至用勺子将里面的东西给勺起来,这一锅倒还算正常,里面不过是些中草药,他正要放回去,符羽叫了一声:“等等。” 符羽凑上去闻了一下,面色一变:“全部是些有毒的草药。” “这家伙,不会是自己吃的吧?”苏柏打了一个寒蝉:“这也太可怕了,这拿毒喂自己?” “我们现在假设这家伙就是岳白的师兄,他手上持有《奇鬼志》,恐怕他正按照里面的方法进行修炼。”唐三成沉声道:“这些恐怕正是其中的环节。” 白墨轩开始数那些眼珠子的数量,然后说道:“师父,四十九只。” “四十九……”唐三成说道:“这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崔颖的速度很快,已经从厨房出去,去到其它的房间,连厕所也没有放过,当她一走进厕所,马上就奔了出来,脸色苍白,这屋子是老宅子,厕所还是老式的,是可以看到烘池的那种,那里正飘浮着不少脏器,还有肠子在浮浮沉沉,崔颖这回是真受不住了,还没进到厨房里,就在门口呕吐起来…… 岳青拍打着崔颖,还想去找水,崔颖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这里哪里有东西是能够喝的呀,不要!” 她是真的吓到了,崔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个家伙,究竟杀了多少人?” “不知道,我看这里恐怕又要劳烦一下警方了。”符羽说道:“九具女尸,尸体是完好无损的,可见没有被剖开过,但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可见他还对其他人下了手,否则,就是盗尸。” 众人赞同符羽的说法,这一回,就又劳烦了一番,因为那人涉及命案,这一回,确认了画像之后,警方终于决定正式通缉这名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 而那些肠子内脏眼珠什么的,作为证据也被搜集起来,现场不堪入目,那位眼熟的警官显然认为符羽在以私人的名义进行调查,一脸地沉重:“符教授,虽然这案子最初是你发现的,不过,我们一向不主张普通人涉入案件中,尤其还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凶手,符教授,以后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了,有线索,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们。” “这不是来不及了嘛。”符羽说道:“以后,我一定多注意,不过,现在只找到这些内脏和眼珠,也不知道有没有帮助。” “唉,”这名警官取下帽子,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是谁把九尸案给宣扬出去了,现在上头给的压力很大,我们呢,也在查这九位受害者是如何拿到风铃的,这风铃在里面充当了什么样的作用,我们毫无头绪啊,现在只有这个戴面具的嫌疑人了,可是,他戴面具……” 苏柏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找一个戴面具的,实在是搞笑,他若是面具一取,以本来面目示人,这要找到猴年马月去?这警官发愁,也是情理当中。 “唉……”那警官叹了一口气,正了正自己的帽子,任务再艰难,也要去做,假如他可以选,他真希望那九具尸体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吧,这一群人……真不知道是自己的福星,还是克星。 符羽知道这警官所想,他们的确是把他拉下水了,不禁问道:“不知道你高姓大名?” “我还真姓高。”这警官马上乐了,这是一位十分开朗的年轻人:“大家都叫我小高,符教授也可以这么叫我,不过,符教授,真的好年轻。” “那我们以后就叫你小高了吧。”符羽说道:“以后大家互通消息,怎么样?” “当然好了。”高警官突然看向崔颖:“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那位小说家崔颖?我有买过你的书的,对了,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 崔颖有些害羞,但还是在高警官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签名,苏柏碰了一下岳青:“喂,看到没有,这位小高同学对崔颖很有好感啊,看到没有,眼睛里面都有火花了,你可要小心一点……” “怎么可能,人家只是读者而已。”岳青说道:“而且,我对崔颖有信心。” “少来。”苏柏说道:“你要是自信,你眼睛一直眨什么眨?” 岳青被苏柏说穿了心事,好吧,他承认,这个长得高大英伟的警官在向崔颖表达喜爱的时候,他的确有点……吃醋,不过,这种事情不过是小插曲,作为一个男人,要有肚量,有肚量…… 第两百四十九章十三 岳青虽然对高警官有些介怀,不过人家果然主动地通达了不少消息,比如,面具人没有签订任何出租协议,那里是待拆迁区,所有人都已经搬走,包括面具人所住的那一间,所以想通过出租上的身份信息去查的线索彻底断了。 第二条信息要有价值得多,在那间屋子里发现的器官内脏极有可能是偷窃尸体得来的,现在警方已经找到了一些被盗的墓,都位于郊区,仍是一些老式的墓地,均是土坟包,这样的墓,极容易得手,掘开其中几具比较新的坟墓,里面刚刚开始腐化的尸体被开膛破肚,眼珠子也被掏了出来…… “bt,绝对是bt,”苏柏忍不住骂出声来:“掘人坟墓,毁人尸身,太缺德了。” 唐三成以前倒过斗,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去毁尸身的,这面具人这么干,一定有他的用意,用毒草煮汤,符羽认为是在体内种毒,此人是阴毒同上,他的身体已经非常人所比,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人的身体就是毒物。 现在他正被警方通缉,不知道会不会摘下面具?这个是众人十分感兴趣的,在这个时代里,半边的黑色面具十分醒目,他若不取,很难不被注意到,高警官遇上这棘手的案子,全幅身心都豁了出去,可是一周过去后,虽然接到无数的举报电话,可一一盘查下去,均不是目标,话说,在庆典活动中戴面具也不是什么奇事吧? 高警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崔颖是住在古董店里的,直接找了过来,看到雪纷的时候,他浑身一震,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推开古董店门的一刻,他就看到雪纷沐浴在阳光下,阳光正好照在柜台上,雪纷正趴在柜台上,慵懒地抬起头,一头黑发披散下来,落在柜台上,更沐浴在阳光下,一双粉色的眸子抬起来,看到有人来,嘴唇轻启,高警官只觉得这声音是天籁之音:“你找哪位?” “我,我,我……”高警官一直吐出三个我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来干嘛来着?他已然忘记了。 看到他这样,而且绝不是装出来的,雪纷有些兴味地打量着这位警官,他的身形健硕,浓眉大眼,一身正气,远远地望上去,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了,雪纷抿嘴笑了一下:“我们这里打开门做生意,看你这样子,可不像客人。” “我,我是来找人的。”高警官觉得心脏被人打了一下,不疼,反而是满满地欣喜。 岳青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崔颖暗自觉得好笑,又有心刺激一下岳青,扯着他的胳膊说道:“高警官来了,走,我们出去瞧瞧。” 两人一走出去,就看到高警官都要流口水的样子,岳青突然如释重负:“看吧,男人就是这个样子,昨天还说对你久仰大名,今天就对着别的女人流口水了。” 崔颖只觉得好笑,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岳青:“怎么,原来你昨天吃醋了吗?人家是我的读者,读者对于作者是仰慕,可不是倾慕,这两者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想不到,你肚量小,而且还喜欢吃酸的,我又对你多了一层认识了。” 苏柏探出头来,夹在两人中间:“明明有人觉得失落了,昨天还觉得自己被人仰慕,今天看他这样子,就已经移情别恋了,老姐,你好可怜……” 崔颖气不打一处来,一只手按住了苏柏的头:“你这个臭小子……” 不过,最近苏柏倒是活跃起来了,不再是死气沉沉地样子,只要是这样,就算被他吐槽几句也觉得无所谓了,不过,当苏柏抬起头来,眼角流露出的一丝失落,还是暴露了他真正的心境,崔颖叹了一口气,果然,无法这么快恢复么? “崔小姐,”高警官终于回过神来了,走到崔颖面前,但他却马上一转身,对着岳青:“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请岳青帮忙。” 因为岳青年纪的关系,高警官觉得直接叫他的名字比较好,岳青说道:“我?” “这个……”高警官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其实我原本想找唐老板,不过,他说这样的事情不想掺和,所以推荐了你。” 作为第二人选,一般人都会觉得不爽快的吧,岳青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悦,唐三成愿意推荐他,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荣幸了。 高警官来,是经过强烈的纠结之后的决定,作为一名公职人员,他原本不应该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过,事情太过离奇,有些现象就连法医和多年经验的前辈都无法理解,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 几人借一步讲话,婴宁正要跟进去,被雪纷一把扯住:“小丫头,你又想凑热闹?” 婴宁哭着一张脸说道:“天天窝在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姑姑,我只是去听一下而已,就只是听一下,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只是听一下而已。”雪纷说道:“你若是有违你的诺言,以后休想再来这里。” 婴宁吐了一下舌头,雪纷的厉害,她可是晓得的,忙不迭地点头,朝苏柏的房间走,几人已经围坐在床上,毕竟也没有其它可坐的地方,高警官先不言语,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铺在床上:“几位先看一下。” 苏柏望了一眼,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为什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这正是让我们头痛的地方。”高警官说道:“这件案子比九尸案还要早一些,压在那里已经快五个半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这名受害者死时十三岁零十三天……” 十三岁零十三天,岳青的身子略微抖动了一下,但仍继续听高警官讲下去,高警官迟疑了一下:“受害者遇害的那一天,正好是鬼节。” 他说完了,看着几人,见几个人都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拿出其中的一张照片来:“这是受害者被其家人发现时的情景,他们比较有常识,完好地保护了现场,这位男孩穿着红色的裙子,双手双脚都被结实地捆着,双手挂在屋梁上,脚上挂着一个大秤砣,被发现时,已经死亡。” 照片上的情景让人心惊,这男孩没有了生气,身上穿着与自己性别极不符的女装,脚上没有鞋子,双手双脚上都看得到被打孔的痕迹,大腿、双手、两肋、脚踝上方,都有极深的勒痕,崔颖沉声问道:“致死的原因是什么?” “当时被认定为窒息而死,不过,在你们现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发现。”高警官换了一张照片,这一张是小男孩头部的特写:“你们看,在头顶,法医发现了一根钢针,经过化验,这根钢针上面沾有尸液。” 苏柏马上去看岳青的脸色,岳青轻咳了一声:“我有一点眉目了,高警官,你继续说。” “这桩案子实在是太离奇,首先是孩子的打扮,外面穿着红衣,红衣里面居然穿了一件泳衣,还有,为什么要在脚上挂秤砣呢?这个,我们实在是没有头绪,其次,这一家人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平时也没有与人结怨,更没有经济纠葛,孩子当天是放学归来,如平时一样,回家写作业,家长下班的时候,惨案就已经发生了,屋子里也没有被偷盗过,财物都在,就连放在桌子上很醒目的一部手机,凶手也没有拿走,肯定不是图财了。” “会不会是激情作案?”苏柏说道:“现在的人太浮躁了,哪怕一点小冲突,也会引发杀机,不过……如果是激情作案,那么怎么会准备这么多,又是衣服,又是秤砣,还有那根针,又是怎么回事?” “针上的液体也是事先沾过的。”高警官说道:“这完全是有预谋的谋杀案,可是动机是什么呢,不是仇家,不是图财,会是什么?” “你对非自然的现象,相不相信?”岳青突然问道。 高警官思忖了道:“只能说是半信半疑,其实我最早的时候,就曾经在太平间值过班,足足半年时间,不可思议的现象我遇到过不少,每天晚上,我都要偷偷揣着一瓶烈酒在身上给自己壮胆,这种事情,有可信的证据,我自然信。”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岳青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挑剔地,他沉吟了一会儿:“金木水火土,你是知道的吧?” “听说过。”高警官说道:“人有五行,取名字时,五行若是缺哪一行,还可以在名字中进行弥补。” “这就好,我首先来说一下为什么要在脚上挂秤砣,秤砣属金,而挂着孩子尸体的横梁为木,红衣为火,泳衣为水,地为土,这孩子被金木水火土给制压住了。”岳青说道:“凶手是一个懂得道术的人,确切地说,他应该懂得茅山法术!” 苏柏与崔颖对视了一眼,不过高警官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了,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茅山术……” 第两百五十章九死一生 “如果你愿意继续听,我就愿意继续,如果太勉强,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岳青痛快地说道:“要让普通人理解这些东西,的确有些为难。” “不,继续吧,毕竟已经开始了。”高警官咽了一下口水,同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背部,似乎在强调自己的勇气。 “茅山术中的确有一门取人魂魄之术,不过,众所周知,人的三魂七魄一旦离体,就成为鬼魂,这个人明显要的不是离体后的鬼魂,而是要最新鲜的魂魄。”岳青说完了,看到众人都瞪着眼睛看他,他说道:“这个男孩子十三岁零十三天,他的魂魄是至阴的,十分难得,这名凶手选择这一天下手,是完全预谋好的。” 这一点倒是与高警官推断得一致,岳青又说道:“我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头顶上的钢针正是分魂针,从头顶插入,是为了让魂魄在他计划好的时间出来,而金木水火土的布置是为了在那之前,保护好已死男孩的三魂七魄的完整性。” 高警官不知不觉中已经赞同地在点头,嘴里喃喃念道:“这个人做这种事情是为了什么呢,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会不会是为了养鬼?”崔颖问道。 “对,这一点在崔小姐的小说里也有提到过的。”高警官终于找到了契合点。 岳青摇摇头:“不是,养鬼不会用十二岁以上的孩子,一般是用未满十二岁而夭折的孩子,因为只有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他们的元阳元阴未泄,才更适合养鬼,这个孩子明显不适合养鬼的条件。” 高警官的嘴巴微张,良久,才舒出一口气来,原来这里面的道道有这么多,他收好床上的照片,问道:“不是养鬼,那是为了什么?” “续命。”岳青说道:“高警官,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你可以查看一下其它的档案,而且不要限于本市,看看还有没有十三岁十三天的孩子离奇死亡的,看一下人数有多少。” “这是为什么?” “如果是续命,光取这一个孩子的魂魄是不够的,至少需要九个。”岳青的话让众人寒毛倒竖:“九这个数字很神奇,可曾听说过九死一生?放在茅山术中,这个词有着特别的含义,九死,而为一生。” 众人有些悟过来的意思,但之后,高警官就打了一个哆嗦:“依你所说,还有八个孩子会因此而死?” “或是已经死亡。”岳青说道:“希望我的推测不是准确的。” 岳青的表情暗淡下去,高警官突然站了起来,他推了推自己的帽子:“我马上回去查,马上,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等等。”岳青叫住了他:“这件事情最好只有你一人知道,你若是告诉你的同仁,他们会如何想你?” “我明白,我一定会保密的。”高警官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还不想被误会成怪物。” 他说完,马上急切地要返回,刚冲到门口,正好与雪纷迎面对上,他顿时觉得口干舌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了老半天,才伸出手去:“这个,这个……我叫高明远。” 雪纷一愣,并不与他握手,只是淡淡地说道:“雪纷。” “雪芬?”高警官愣了一下。 “雪花的雪,纷扬的纷。”婴宁调皮地说道:“你可要记清楚了。” “记住了,记住了。”高明远得了这个名字,一边念着,一边朝外边走,一脚踩空,直接从台阶上掉下去,幸好最后关头稳住了身形,心里暗骂自己险些丢脸,回过头去冲雪纷笑了一下,僵着身子走了出去…… 婴宁抱着雪纷的胳膊说道:“姑姑,这个家伙倒是蛮有趣的。” “怎么,你又看上了?”雪纷低头说道。 “怎么会,我又不傻,这家伙看着姑姑的时候,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婴宁笑道:“这家伙多半是喜欢上姑姑了!” 雪纷心神一乱:“小丫头,你这张嘴现在可是伶俐得很,是否要修理一下?” 婴宁捂着自己的嘴逃开去:“不要啊,姑姑!” 婴宁逃开去,却撞到苏柏的身上,想到上回自己被打回原形被苏柏抱着的情景,婴宁脸一红,身子像弹簧一般弹开,呼吸也急促起来,苏柏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身上有毒药啊,你怕个什么劲儿?” “才没有。”婴宁赶忙转移话题:“刚才岳青哥哥说有人要杀十三岁十三天的孩子续命,是真的吗?” 岳青点头:“恐怕是真的,现在只有等高警官的消息,假如人数有九人,恐怕就晚了一步了,这人已经得手了。” “少年,你觉得会是面具人做的吗?”苏柏问道。 “不像。”岳青说道:“虽然一样属于邪术,可是这种风格不像是面具人的,面具人做事更周全仔细,一定不会让尸体留在那里,事后一定会将尸体处理得干净利落,就像那九具女尸一般,过程与结果都十分精细,从刚才的那些照片来看,凶手行事粗暴,而且十分胆大妄为,毫不顾忌后果,手段要粗略得多,不似一个人的行事风格。” 崔颖点头:“这一点我也同意。” 苏柏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我们还是远离这些事情,赶紧去找接下来的龙脉吧。” “唐老板看上去没有这个打算。”岳青为人谨慎:“他一定有他的考虑。” 苏柏有些抓狂了,自己脑子里就有那张地图,现在除了这三条已经去过的龙脉,只剩下九条,素素离开以后,这事情就处于停滞状态,偏偏这个时候,一口气冒出两个邪性的人来,面具男就不说了,直接树为敌人,这一个呢,假如他们再掺和,恐怕又多了一个敌人…… 苏柏摸着脖子上的血珀:“外婆说过,不久后我们会见面,可是已经半个月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少年,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阴差吗?” “你都亲眼见过了。”岳青说道。 苏柏一屁股坐到台阶上,一下子直接躺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灰尘,他躺下去的一刻,眼睛里面又出现了熟悉的神色,崔颖一脚踢过去:“苏柏,不许这样有气没力,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婴宁的脸突然出现在苏柏脑袋的上方,她的眼珠子咕溜溜地转着:“你还欠我一顿好吃的呢,不许耍赖!” “你还敢出去吗?”岳青说道:“面具人随时可能出现,你是灵狐的身份已经暴露,一旦被他发现,他肯定会再次下手,上回你是跑得快,能够保证每次都逃脱吗?”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有岳青哥哥在,我就不怕了。”婴宁娇嗔道:“对不对?” “光有我在恐怕不行,不如,叫上白墨轩?”岳青看着崔颖,崔颖点头答应下来:“这几天都要闷坏了,的确没有什么乐子,也不知道白墨轩在忙活些什么,好,就听你的,叫上白墨轩,我们一起出去寻个乐子去。” 白墨轩正在拍一款香水的广告,还是女式香水,这年头反其道而行之,以前吧,女人的东西就一定由女人来拍广告,可是现在集思广益,点子越来越多,女人喷香水是为了啥?一是为了形象,二不是为了男人么…… 白墨轩在工作时的状态,与平时判若两人,这家伙还是有职业道德的,看到众人前来探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感动,当下加快了进程,马上结束工作,不过,知道众人来居然是为了出去happy一番,脸色马上又沉下去:“就这样?” “今天还有一件事情。”岳青说道:“出去后再说吧。” 白墨轩撇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径自离开,离开拍摄地没有多久,苏柏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言不发,马上拔腿就跑,他嘴里喊出两个字来:“外婆!” 那个背影分明就是柏,苏柏人高腿长,迅速地尾随柏进了一条小巷子,柏转身过来,眼神里充满慈爱:“你果然第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怎么可能忘记,外婆。”苏柏说道:“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和你虽然没有长期相处,但是看你对素素的态度,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对爱情也单纯执着,我带走素素,这一阵子,你心里恐怕是忐忑不安,随时都在念着这件事情。”柏说完,就看到苏柏脸上的悲伤,她暂时打住了话头。 苏柏急切地问道:“素素现在没事了吧?”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柏说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苏柏的心已经缩在了一起:“哪怕是最坏的,我也要第一时间面对。” 柏一愣,果真自己最需要的这种态度,在外孙的身上却已经成了最大的优点,假如当初自己有这样的态度,也不至于走上这么一条路了,这究竟是喜,抑若是悲,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性格决定命运,这条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只有继续走下去了。 “素素的三魂七魄没有分散,魂魄是保住了。”柏说道:“可惜,她错过了轮回的机会。” 第两百五十一章轮回 对苏柏来说,这事情是好是坏?他只觉得复杂,的确,若是素素以鬼魂的形式与自己相守,自己固然是得偿所愿了,可是素素呢,作为鬼魂的日子与生前在地底生活的日子有什么两样?苏柏向后退了一步:“这不是我想要的……” 柏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回你终于想明白了?” “是,”苏柏的身子靠在墙上:“之前我是有这个想法,我和素素虽然生死相隔了,可是只要她魂魄不散,阴阳之隔也阻隔不了我们,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可是,我太自私了……” 知道素素真的不能轮回,苏柏并不高兴,甚至觉得心痛,自己原来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柏看到苏柏的反应,嘴角浮起一丝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是什么?”苏柏的眼睛里已经有一层雾气,看在柏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心怜…… “虽然她错过了那次轮回,不过,你忘记你外婆是什么人了吗?”柏笑道:“好消息就是素素顺利地轮回了,她拿到了第二次机会。” “真的吗?”苏柏双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笑中带泪。 “自然是真的,素素这姑娘这一世吃了不少苦,但她轮回以后,一定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柏说道:“我无法阻止你去找她,怎么做,听你自己的。” 苏柏摇头:“不,我听你的话,我也听素素的话。” “好。”柏舒了一口气:“你能够想开了就好。” “外婆,你这次过来,要不要去见老妈。”苏柏说道:“她很想你。” 柏叹了一口气:“若是她问我,有没有找到你外公,你外公的坟墓为什么是空的,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扔下我们,你让我怎么解释?” “不需要解释。”苏柏急切地说道:“我们是家人,真正的家人,什么问题,什么疑惑,根本不需要考虑在内,外婆,事情越简单越好,不是么?” 柏一愣,这孩子的思想太纯粹了,但她马上笑开来:“你说得没错,我这就去见她,你们的住址应该没有变过吧?” “没有,我出生时住在哪里,就是哪里。”苏柏想陪柏一块去,柏摇头:“不必了,我认得路,你的同伴还在等你,去吧。” 同伴么,苏柏咧开嘴笑了:“那我去了,外婆,对了,外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柏的食指点到苏柏的眉间,苏柏看不到自己的眉间,却看到她手上有红光在闪,苏柏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起来了,上一次在九龙山里,外婆临走时,用手指点在自己的眉间,当时这个动作并未引起自己的注意,当时素素离去,让他乱了心神了,现在才知道此举另有深意,柏说道:“你忘了外婆是什么人了吗?好了,我先走了。” 目送柏离开,苏柏嘴角弯起,素素,这一世你可要好好地,你终于可以沐浴在阳光下,再也不需要惧怕了…… 重新回到众人身边,崔颖问道:“你这小子搞什么鬼,突然跑走,害我们好找!” 苏柏将外婆回来,以及素素的结果告诉众人,崔颖眼圈突然红了,随即笑开来:“这样多好,苏柏,我可以彻底落心了。” 苏柏重重地点头:“是的,我可以放心了。” “既然如此,我们好好地吃一顿,就当作庆祝?”崔颖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的苏柏就是玻璃心啊,有木有,她生怕哪句不小心的说话,又揭开了苏柏的伤口。 苏柏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地忧伤,外婆的二次到来,让他完全释然了,这样的结果,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这样对素素才是最好的,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介怀的?苏柏抱了一下崔颖:“姐,多谢你们,这阵子,我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就好,所以今天这一顿就由你来买单吧。”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冷。 苏柏心情好,并与他计较,毕竟这阵子,这小子根本不见人影,对自己哪里有关怀,哪里有真切了? 四人来到一家饭店,好不热闹,角落里有一个人突然缩了一下肩膀,随即招手买单,从厨房离开,白墨轩望着那人的背影,这人当真奇怪,好端端地前门不走,却偷偷摸摸地从后门离开,不过,这人并不是面具人,面具人的背影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白墨轩,怎么了?”岳青问道。 “没什么,这年头鬼头鬼脑的人太多了。”白墨轩拿起菜单来:“点菜吧。” 再说那鬼鬼祟祟的人出了饭店,快步朝东走去,走了没有多久,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瞅了那人一眼,看到对方下半张脸上全是血痂,一张嘴唇在血痂之中,几乎看不清楚了,他心里骂了一声,正要与对方远一点,那人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大家是同道中人,有必要避之不及吗?” 这人一愣:“你是什么人?” “九死一生。”对方冷笑一声:“果真是好本领,不过,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你……”他朝左右看看,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们侧目,他扯着那人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双眼冒红:“你是如何知道的?” “大家是同道中人。”这人冷笑一声:“不妨细谈一番?” 看着对方下半张惨不忍睹的脸,他心中打了一个寒蝉,想到刚才在饭店里遇上的那四人,那四人中,有两人修的是道,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让他心中一颤,居然慌乱地离开,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怕的是什么,他情不自禁地跟着这人走,这人身上散发出来阴寒的气息让他像是找到了同类…… 苏柏的心事已解,头一次觉得这饭菜不是强行咽下去的,他是真的饿了,看着苏柏狼吞虎咽的样子,恐怕只有婴宁能够与他一拼了,婴宁与苏柏放一块,根本就是一对吃货,白墨轩从鼻腔里喷出一声来:“吃货!” “当一个吃货有什么不好的?”苏柏抬起头来:“做人时刻端着,多累啊!” 苏柏的反击让白墨轩的脸沉下去,不过,他素来这样,众人才不理他,照样说说笑笑,这一顿饭吃得气氛相当不错,以至于白墨轩后面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四人走出饭店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回到古董店时,看到高明远坐在古董店的台阶上,这家伙来得不巧,太晚,古董店已经打烊,拍门无人应,他准备坐在这里等上一刻钟,没有人来,就打算离开,正好撞上四人回来,白墨轩原本是要回家的,结果还是和他们一块回来了,反正这边是有地方落脚的。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苏柏说道。 高明远的眉头皱了起来,苦着一张脸说道:“事情弄复杂了。” 原来,高明远听了岳青的分析,马上就回去查找类似的案子,这一查不打紧,本市就有两宗,只是在不同的管区,并未并案,而隔壁几个市,也发生了四宗,死者有男孩,有女孩,但同样是十三岁零十三天,头顶都有钢针,同样脚上挂着秤砣,外市的同行也是一筹莫展,案子都悬在那里,高明远这一联系,同行惊觉这些凶案完全是同一人所为,马上决定并案调查,不过,高明远揭开这一事实,却被上司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们骂你干什么?”崔颖毕竟是海外派,不了解国内的这些道道。 高明远叹了一口气:“你们有所不知,这案子五个半月都没有破,上头早就认为是破不了的悬案了,这案子压在那里,就打算沦为陈案,我这一挑起来,外市的同行要求合作破案,这案子又重新被提起来……” 崔颖瞬间明白了,她气得双手都在抖:“怎么可以这样,死去的可都是孩子,就要放任不管吗?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白墨轩冷笑了一声,现在的人不都是这样,能避则避,责任多大,这些人跑得就有多快,不过,他虽然头一回见这个高明远,不过对这位年轻的警官倒是刮目相看,现在还有正义感的人不多了,这家伙就是其中一个,只是这个世界上,光有正义感,是远远不够的。 “唉……”高明远苦着一张脸说道:“这案子是我挑起来的,不由我负责谁负责?现在上头把压力全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了,而且上面还搞了个限期破案,非要我立下军令状,几位,这回你们可要帮帮我,不然我可麻烦了!” 白墨轩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又惹上事了?” “不是惹上事,是事惹我们。”苏柏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好了,先进去再说。”白墨轩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天到底掺和了些什么事儿。” 白墨轩听完,居然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第一时间觉得是那个让自己吃过亏的面具男,可惜岳青的分析往他身上浇了一盆凉水,的确,从行事手法来看,的确是两个人的风格,白墨轩说道:“现在一共是六宗,这人要想达到目的,至少还需要作案三次,岳青,一定是要在中元节吗?” “不,只是若是在中元节,效果会更佳,更顺利。”岳青说道。 “他若伸手,伸手必被抓。”白墨轩说道:“可惜,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孩子,引蛇出洞呢?” 第两百五十二章同类 要找一个这样的孩子,他不能是刚满十三岁十三天,因为要放出消息去,等对方下手,时间已经过去了,定然是不可以的,这个孩子必须十三岁以下,而且到十三岁十三天这一天的日子不会太远,否则,就会超过高明远的军令状时间了。 虽说拿这样的孩子当作诱饵有些残忍,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前提自然是岳青与白墨轩要保证这位孩子的安全,为保万一,还请来唐三成坐镇,而高明远在人口档案里查来找去,还真找到一个孩子,这孩子是个孤儿,现在还居住在福利院里,还有十天,这孩子就正好十三岁十三天,是个男孩,高明远看到这个对象,心里却忐忑起来,这毕竟是个孩子,要让他配合行动,不知道能否说服? 苏柏、崔颖与高明远一起前往福利院,原因很简单,崔颖是女性,苏柏呢,像个孩子,这两人可以与对方更好地沟通交流,那个孩子生性十分活泼,放学后,正在院子里打着篮球,带着一票小不点,十足小大哥的样了,听院长说有人找,显得有些意外:“还有人找我?”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他剃了一个平头,他嘿嘿笑着:“不会是老师吧?” “不是。”高明远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情况他已经和院长沟通过了,院长现在是这名少年的监护人,她虽然有些担心,但最终表示只要这名少年同意,就愿意配合工作,这少年显然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有些嘻嘻哈哈地样子:“真好玩。” 这少年的反应让三人有些意外,将这个孩子王拉到一边,崔颖仔细地讲了一下情况,这少年居然跃跃欲试:“好,我愿意!” “你愿意?”高明远没想到没费任何功夫,这少年就答应下来,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件事情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张因才不怕呢。”这少年的名字叫张因。 崔颖与苏柏对视一眼,这下子事情好办了,不过这张因突然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高明远心中激动,大手一挥:“说!” “我要看《海贼王》的全套。”张因吐了一下舌头:“还有零食。” “《海贼王》可还没有完结呢,哪里有全套可以看?”苏柏说道:“你这小子,说着要帮我们,这条件提得有些不靠谱了。” 这幸好是有苏柏在啊,这小子看上去这么配合,却还玩了点小聪明,崔颖说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地,心眼倒是挺多。” “全套是没有了,不过目前出来的所有,总可以了吧?”张因挑了挑眉毛:“你们让我做的事情,可是拿命在博呢,我这点要求算什么?” 少年老成,绝对的少年老成,根本就是第二个岳青,崔颖看了一眼苏柏,苏柏说道:“这个好说,你去我家,保你看个够,怎么样?” 张因的眼睛瞪大了:“好,我答应。” 临走时,院长忧心忡忡地送他们到门口,张因看着院长,居然主动安慰道:“没事的,院长,我会好好地回来的,帮助那些死去的孩子,我觉得很光荣嘛。” 院长抹了一下眼泪,看向高明远:“拜托你们了,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张因却是蹦蹦跳跳地离开,与院长的模样截然不同,苏柏扯住张因的胳膊:“喂,小家伙,你现在到底弄明白情况没有,高明远,不成,得和院长签个协议才成,到时候,这小家伙有啥事,或者是反口,你可就说不清楚了。” “不用。”张因瞪大了眼睛:“你们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只是年纪比你们小点,个头比你们矮点,可是,不能因为这样,你们就低估我啊,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们要拿我去当诱饵,对不对,而且对方很凶残,我有生命危险,我懂的,我答应。” 苏柏拍着这孩子的头顶,点头:“他真的懂。” 高明远说道:“我现在首先要放消息出去,正好张因是孤儿院的孩子,这个理由好弄,找个公益的事件,正好以张因为主角,暴露出他的生日,这件事情可以找电视台和电台配合一下,我先去安排,苏柏,张因就先交给你了。” 这时候高明远才显示出他干练的一面,送走了高明远,苏柏带着张因回家,苏柏简短地告诉了老妈,这孩子的来历还有将来要做的事情,柏凌对张因十分佩服:“小小年纪地,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真是不容易。” 她一边说着,就去抓张因的手,刚握到张因的手,柏凌的面色就微微一变,二话不说就卷起了张因的袖子,这个举动让苏柏有些迷惑,又觉得不好意思:“老妈,人家第一次来,你要不要像饿虎扑食一样,不要吓倒他了。” “怎么可能吓到他,这孩子的胆量可比你强多了,明知道危险还要上。”柏凌没好气地说着,又低头看张因的手臂,完了,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下张因的头:“孩子,你爸妈呢?” “不知道。”张因说道:“我一出生就被扔在医院里,听说父母太穷,没有办法支付生产的费用,更不要提养我了,后来就生活在福利院里,亲生父母什么的,从来不知道,他们留给我的,只有在医院出生时戴的手环,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他嘴上说得坚强,可毕竟只有十三岁,眼圈有些泛红了,柏凌叹了一口气,张因被苏柏带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又拿了不少零食全他,那孩子立马就欢乐起来了,刚才因为身世刚刚产生的悲伤马上不见了,柏凌将苏柏扯到一边:“这孩子和你一样。” “傻缺,是吧?”苏柏翻了一个白眼:“好吧,是有点像。” 柏凌没好气地拍了苏柏一下:“这孩子和你一样,身上也有龙族血统!” 苏柏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虽然身上的龙族血统很淡,不过脉搏跳动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柏凌握着苏柏的手:“还有,在你们的手腕上,都会有青色的印子,十分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苏柏倒是知道,小时候他还以为那是胎记呢,不过老妈如此肯定,苏柏依然有些不信:“不会这么巧吧,居然还有龙族的后人?” “其实我以前就告诉过你,我们家是比较特别的,龙族血统比较明显,可是还有些同类,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柏凌说道:“这孩子的父母至少有一方是我们的同族。”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关照他了?”苏柏轻声问道:“他有法力没有?” “没有。”柏凌摇头:“这孩子的生命力会比较强,不过,并没有任何法力,与普通孩子无异,这一回,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可要看好了。” 苏柏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这小子非但是对方想要的人,还是龙族后人,这诱惑力越加大了,苏柏钻进房里,他正看得入迷,看到苏柏进来,劈头就是一句:“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呢?” “什么?”苏柏愣了一下。 “你和你妈在那里嘀咕了半天,不会是在商量要不要收我饭钱吧?”张因的一句话让苏柏哭笑不得,这孩子早熟,可惜还是个孩子,苏柏板着一张脸说道:“是啊,商量了好一阵子,觉得你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当初可是说好的,海贼王和零食,可没说包饭呀。” 张因马上从凳子上滑了下来:“那我要做什么?” “嗯,不如一会儿帮忙端碗,端盘子吧。”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张因没有丝毫不快,居然还有点庆幸:“就这样而已?” “那你还要怎么样?”苏柏反倒是吓住了。 “有回报,肯定就要有付出,这个我是知道的。”张因说道:“我从小,院长就告诉我这件事情,所以,你要让我做更多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这个孩子的脑子真是不一般啊,苏柏是彻底投降了,而且精力也不一般,一通宵未睡,完全不管第二天还要上学,差距啊,同样都是龙族后人,自己还喉有逆鳞,可是万中无一的龙族后人,精力反倒敌不过这个小子。 高明远一番安排下去,电视台就到福利院做了一期节目,为孤儿院的孩子过生日,张因自然成为了主角,虽然是做假,可也是真正的生日,张因很投入,完全看不出来有造作的痕迹,高明远心中忐忑,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岳青:“凶手会看到吗?”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但这个城市听广播的人少,看电视的人可不少,狂轰滥炸下去,看到的机率很高。”岳青顿了一顿:“当然,这种事情并非绝对的。” 高明远嘴巴张大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对方若是没有看到,我,我这饭碗肯定保不住了,悲剧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只能这么想了,再说了,不用这招,你还要其它的方法吗?”岳青说道:“若是有,你也不会听我们这种外行的建议了。” “唉……”高明远恨不得一砖头拍死自己,当初,自己真是鬼使神差一般,要翻这个案子出来,这下好,极有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两百五十三章病入膏肓 接下来,自然是视频轰炸,广播宣传,张因,这个被父母丢弃的少年,头一回,感觉到自己成了公众人物,看着自己的脸在电视上出现,感觉还不赖,从过生日到今天,已经一周时间过去了,张因不再住在苏柏家里,现在他与平时一样,上学,放学后,就回到福利院,带着比他更小的弟弟妹妹一起玩,当他的孩子王。 除了高明远安排的人马,苏柏等人更不敢放松,时刻提防对方会对张因下手,可是,一周时间过去了,张因今天已经十三岁零八天了,只剩下五天的时间,高明远从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现在是忐忑莫名,五天,五天以后,在张因身上下的功夫,就全部白费了,坐在古董店的台阶上,他垂头丧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轮到岳青跟着张因,苏柏与崔颖一左一右,坐在高明远的两侧,都歪着头看着他,高明远叹了一口气,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又是一声长叹。 “叹气有什么用。”雪纷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没到最后关头,怎么知道对方不会动手?” 崔颖有些意外地看着雪纷,她平时可不喜欢管闲事,高明远一回头,看着雪纷的时候,一咧嘴,又笑了:“对呢,还有五天时间。” 苏柏真想抽高明远一巴掌,做人忒没有节操了,刚才是谁在纠结只剩五天的?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成了“还有五天时间”,高明远马上站了起来:“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放弃的,两位继续休息,我先工作去了。” 看着高明远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去,崔颖看着苏柏:“在他身上,我发现了你的些许影子,你们或许可以结拜为义兄弟,比一比谁最二。” “擦,才不要。”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世上,只有一个苏柏,义兄弟什么的,多没劲啊。” 高明远恢复了精气神,但不过就是两天的时间,当时间一点点地到来,仍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精神已经到了临界点,上头施加的压力,自己心里的压力,还有受害人家属施加的压力,这些累加在一起,高明远实在快忍受不了了,他亲自和岳青一起,伴在张因左右,张因这孩子也是奇了,毫不慌张,而且很享受被人跟踪保护。 张因走到了一家文具店里,看样子是在买文具,孩子们一涌而入,没一会儿,张因就在店里看不到人了,高明远站了起来:“该死,不是和他说过了嘛,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岳青,我过去看看。” 岳青点头,高明远一走近文具店,就被一群孩子给堵住了路,他向里张望了一下,哪里还有张因的影子?高明远大叫了一声:“张因!” 张因没有回应,高明远一惊,不由分说分开这些孩子,文具店是有后门的,现在,它正打开着,高明远冲到文具店老板面前:“刚才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有,是有……”老板被吓到了:“就是刚才,从后门走的。” 糟了!高明远恶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千防,万防,怎么能够想到,问题出在这里?高明远飞速地拿起对讲机,让手下去附近寻找,岳青已经瞧出事情不对劲,跑了过来,两人从后门出去,后面居然还有居民楼,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很狭窄,这种狭长的小径实在是太多了,张因早就不知去向…… 高明远痛苦地蹲在了地上,这个孩子刚才还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可是,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就因为自己对周围的环境没有彻底调查!上一位受害人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高明远喉间发出一声低吼! 岳青安慰道:“没事,不到十三岁十三天那一天,对手还不会动手,在那之前,我们找到张因,还有机会,高明远,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你带着你的人去找,我用我们的方法。” 高明远也来不及问岳青要用什么方法了,当下带着人去找,岳青一通电话,大家集体杀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自然还有符羽,这一回,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张因的头发! 在蛊虫的带领下,大家一路畅通,直到了乡下的一个小村子,苏柏一路上与高明远保持联系,警官随后到来,岳青与白墨轩打前阵,唐三成垫后。 那是一栋废弃的房子,破败的院子,早就只剩半边的大门,上头的螺丝已经松动,这半扇门也无力地趴下去,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一下眼神,白墨轩在前,首先一步踏进去,马上就看到已经被吊在横梁上的张因,他嘴上粘着胶布,这孩子正在奋力地挣扎中,可惜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挣脱不得,倒是头上的横梁,吱呀作响,快经不起这孩子的折腾了,看到白墨轩,张因嘴里叫得越发用力,依稀听得到是:“救我,救我!” 白墨轩一脚踩到台阶上,身子高高地蹦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刀,手起刀落,绳子被割断,张因掉了下来,白墨轩比他落地更早,一伸手,就将张因抱起来,就在此时,里屋跳出一个人来,恼羞成怒:“你们是什么人?” 这家伙面色焦黄,但身形移动还算迅速,马上朝着白墨轩冲过去,白墨轩抱着张因一避让,身后的岳青冲了出来:“你气血不足,寿命不长,怪不得要替自己续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起一脚,直踢向那人的下巴,这一下力道不小,那人猝不及防,正被踢中,身子向后一仰,但他同样飞起一脚,只听到“卡”地一声,苏柏说道:“小心,他鞋子里有古怪。” 岳青立刻俯身下去,那人的鞋子前端居然有一柄钢刃,岳青惊出一身冷汗,这人实在太歹毒,白墨轩将张因朝后一扔,苏柏叫了一声,双腿前弯,接了个正着,十三岁的少年,毕竟有些重量,苏柏接下来,直接双膝跪了下去,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接人的活儿都轮到自己,上回是婴宁的原形,一只小小的狐狸倒还好了,这小子,骨头是金打的么,好沉! 白墨轩扔出张因,自己得了空,身形一移动,已经到了那人的身后,一胳膊勒住了那人的脖子,冷不妨这人一肘子打向自己,白墨轩侧身让开,顺势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这一下,力道十足,那人原本就气血不足,这一下让他白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岳青谨慎,上前查看了这人,确认是陷入昏迷,这才舒了一口气,顺势拿起地上的绳子,因为被白墨轩割断,长度不够,岳青先将他的双手捆起来,苏柏将捆住张因双脚的绳子解开,扔了过去:“捆上,捆结实点!” 那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像个麻花一般,唐三成从头至尾没有出手,符羽问道:“这两人表现如何?” “有些当年我们的风范了。”唐三成说道:“配合得还算不错。” 张因扯开自己嘴上的胶布,指着地上的这个家伙说道:“这家伙是个疯子,在文具店里,突然跑进来,把我打晕,就抱到这里来了。” “这番话你应该到警局去说。”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 躺在地上的男人身形瘦削,大约五十多岁,焦黄的面色,手长脚长,只是瘦得像麻杆似的,白墨轩蹲下去,翻了一下他的眼皮,眼神浑浊,还有明显的血丝,再看他的耳朵,耳洞里有些黑色的粘液:“这家伙果真活不了多久了。” “看样子像是中毒。”符羽说道:“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众人正说话间,高明远已经带人过来了,全幅武装冲到院子里,看到凶手已经被制服,有些失望:“这么快?” 白墨轩闷哼一声:“和影视剧里演的一样,某些人总是会晚来一步。” 高明远居然不生气,这家伙性格倒是不错,他憨厚地一笑:“要不然,哪有民间英雄的出现,多谢你们了,小家伙没事吧。” 苏柏拍了一下张因:“看看吧,刚才还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已经是生龙活虎了。” 已经有人将地上的男人揪起来,看他打不起精神的样子,高明远说道:“得,现在还要我们送他回去,再次谢谢几位了。” 唐三成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快步地走出去,朝右手方向望过去,那里,有一个人影迅速地消失,唐三成只看到他的头顶罢了,那人走出一段距离后,目露凶光:“如此沉不住气,简直是自寻死路,也罢,这样的人,怎么能为人所用,不过是废材!” “怎么了,三成?”符羽跟了出来。 唐三成说道:“刚才突然有人靠近,我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他尚未走近,就谨慎地掉头离开了,这不对劲啊。” “是啊,一般人会选择进来看热闹,毕竟外面有警车,而且这里如此喧闹。”符羽点头:“这人走得快,似乎有些心虚。” “但愿只是过路的人。”唐三成说道。 第两百五十四章精神鉴定 高明远不用卸职了,对岳青等人的感激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当下带着凶手和张因一起回去,临走前,高明远冲几人比了个ok:“改日再谢,我先回去 唐三成笑道:“正事要紧,你先回去吧。” 看着警车走远,唐三成说道:“看似插曲,但愿告一段落。” “师父,有什么不妥吗?”白墨轩问道。 唐三成摇头,最后远去的那个背影让他耿耿于怀,或许高明远的审讯结果可以解开这团迷,高明远大获全胜,上头嘉奖之余,也让他尽快结案,邻市的同行也一起参加了审讯,这家伙被打晕,到警局半小时以后才苏醒过来,看到手上的手铐,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冷笑起来,一开始只是嘴角扬起,最后竟然张开嘴巴哈哈大笑,高明远等人惊愕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看着这人发狂一般地笑,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五十多岁干瘦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高明远:“子弹直接射进太阳穴,砰,血溅出来,会马上死的吧?” 高明远点头:“自然。” “这就好。”这个男人马上冷静下来:“被你们抓个正着,我也无话可说。” 高明远马上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说说吧,你叫什么,多大年纪,来自哪里,为什么要杀那些孩子,你杀了几名,用的什么方法,都仔细说一说吧。” “沈江,五十四岁,滨城人,杀人嘛,有很多种方法。”沈江突然舔了一下发裂的嘴唇上冒出来的血:“不过,要想不大量出血的话,勒死是最好的方法。” 看着对方如此冷静,甚至有些轻佻的描诉,正义感十足的高明远握紧了拳头,摆放在一边的录像机正在运转,将这一幕完整地记录下来,这是为了以防犯人翻供而采用的必要手段,沈江的一张脸在录像屏上,显得更加狰狞,高明远最终控制住了情绪,面对这样的犯人,越发要冷静! “动机呢?”高明远说道:“为什么都是十三岁零十三天的孩子?” “那群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么,”沈江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能找来那群人来帮忙,想必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人了,该死,都怪我没有忍住,上了你们的圈套,果然,我是不如他……” 高明远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他,难道你还有同伙?” 沈江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他闭上了眼睛:“不,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九死一生,只要找到九个十三岁零十三天的孩子,抽取他们的魂魄转移到我的身上,我就能继续活下去了,你们怎么会知道,一个人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恐惧,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活下去!” “啪”,高明远身边的同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怕死,那些孩子呢,他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怎么会不怕?” “哈哈哈哈……”沈江突然大笑起来:“真是虚伪,自古人吃人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就是人的本性,为了自己,牺牲别人,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我问你……” 沈江看着那位拍案而起的警官:“把你扔在无人岛上,你身边只有一位同伴,当你无法逃离,也没有任何食物的时候,你是愿意被对方当作食物,还是先下手为强,取了对方的性命,让自己苟活下去?” “你……你这个人真是胡搅蛮缠。”那位警官的牙齿都在瑟瑟发抖,因为沈江在描诉这一切的时候,语气中总是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高明远将他扯下来,附在他身边耳语几句,那警官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最终平静下来:“你继续讲。” “刚才说过了,我是为了续命,往深了讲,你们能懂么?”沈江露出对他们不屑一顾的表情来:“九个,九个,我只差三个了,只差三个!只要再杀三个,我就成功了,做法么,很简单,金木水火土加上锁魂针,勒死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血,还能看着他们奋力挣扎却徒而无功那种痛苦的样子,享受啊……” 高明远看着桌子上的卷宗,上面六个孩子生前的照片,鲜活地在那里,他们到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会对他们下手,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正要继续,门被推开了,是高明远的顶头上司,他冲高明远招了一下手,高明远马上对同事说道:“你们继续。” 高明远已经想到上司找自己的原因了,什么续命,什么九死一生,总不能拿这样的理由去告诉民众吧,果然,“审讯结束,就做一个精神鉴定吧。” “我知道了。”高明远无奈地抓了抓头,也只有这样了。 “所以呢,你们对外要宣称沈江有精神病,所以才会在毫无恩怨的情况下杀害了六名孩子?”崔颖双手抱在胸前,怒视着高明远。 “不然呢,说他用这种茅山术抽取六个孩子的魂魄?我的个天啊……”高明远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我已经能够想象到时候会是怎么情景了,精神鉴定的结果肯定是这人有问题……” “所以呢,他不会被判定为死刑。”白墨轩冷冷地扔了一句过来。 “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高明远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不过,你们现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上面的人也不全是傻子,在做精神鉴定的时候,也替他检查了身体,他有癌症,已经是晚期,这个估计就是他选择续命的动机了,医生说沈江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不过呢,走完我们所有的流程,他可以免去刑事责任的时候,时间早就不止一个月了,所以……” 苏柏恍然大悟:“你们这是要让他死在警局里啊。” “这是唯一可以对外交代,又可以让他不要出去后胡作非为的办法了。”高明远一摊手:“你们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几人面面相觑,一起摇摇头,高明远如释重负:“所以啊,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他在审讯的过程中提到了一个他,说什么他不如他,我也很在意,所以追问过,他只说一山更比一山高,说什么让你的朋友们小心一点,阴沟里翻船,不远了……” 朋友么?白墨轩挑了挑眉:“我可不认为我和你是朋友。” 高明远的脾气真是好得吓人,他只是笑笑,居然还说“没事”,苏柏还真没见过这么软的柿子,他白一眼白墨轩,又说道:“他就没有同伙?” “应该没有。”高明远说道:“他的口供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找不出来有同伙的迹象,所以对于这个他,了解得不多,沈江也提得不多,一开始也只是顺口带出来的。” 岳青说道:“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九尸案和盗尸案的情况怎么样了?” “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肯定是同一人所为,不过……”高明远又习惯性地抓抓自己的头:“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面具人,面具,唉。” 头痛也是应该的,至少抓到了沈江,送走了高明远,苏柏再次说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与面具人纠缠下去,还是继续我们应该做的?” “我听师父的。”白墨轩说道:“祖山之后,戴杰丽一伙人不见踪影,收买一事已经没有结果,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打算。” 唐三成虽然帮着几名小辈打听面具人的消息,可是白逸却没有闲着,一直通过阴人组织打听着各地龙脉的消息,而对方,终于出手了。 白逸来到古董店,打开地图,上面已经用红笔标注出来,他看着苏柏:“我的问题,你只说是,或者不是,这里,是十二条龙脉之一吗?” 苏柏摇头:“不是。” 白逸就舒了一口气:“幸好,这伙人现在并没有找到真正的目的地,不过,三叔希望我们可以出手,阻止这帮人,但公开行动不太合理,而且就算抓,抓到了如何定罪,实在太过复杂,三叔希望可以私下进行,不要惊动,不要公开。” 对于三叔,苏柏等人只知道他现在的地位非同小可,百里桑想要找到最强龙脉,得到天下,可这天下,眼下就是三叔等人在把持的,三叔有此考虑,也是情理之中,白逸说道:“现状已经不错,就算三叔不提,我们也不希望现状改变,他们误打误撞,已经找到三条,就算是遍地撒网,终有一日,会全部找到,到那一天,就太晚了,而且,他收买你们不成,难道不会找其他的能人异士?天底下,会识龙穴的,恐怕也不止三成和你们。” 岳青低头不语,这世上,自然不止他们会了,白逸又说道:“他们行动,你们也动,这样可以混淆视听,因为宫素素的原因,百里桑极有可能认为你们知道内情,你们出现的地方,他会额外注意,这样混淆视听的目的是达到了,只是,你们要冒险一些了。” 白墨轩说道:“如果是组织要求,我们也没有办法拒绝,只有去了,只是大冬天的,老爸,你还真会选,居然是个还有花在开的地方。” 白逸淡淡一笑:“不好么?” 苏柏连忙说道:“好,当然好,不过不是白老板会选,是那帮人会选。” 第两百五十五章折射 百里桑将目标放到了南方,而且是极南的南方,眼下入冬,但那里气候适宜,不少人都涌入那个城市过冬,这个考虑与天气不无关系,天气严寒,北方行动困难,效率自然也低下不少,只是,岳青认为,这一回,百里桑的方向似乎是错的。 南方原本有最大的一条龙脉,可惜,一个庞大的工程就将这条龙脉拦腰截断,南龙龙脉气息断绝,这就如同血管被死死扎住,再说这五指山,从实物照片上来看,生气不足,实在不足以成为百里桑的目标。 就在岳青存疑的时候,新的消息传来,百里桑突然转变了方向,改为gz的某处,那处山峰,紧挨着江水,岳青这才精神一振,如果是这里,百里桑的选择倒是正确的,从地势与山形的走向来看,现在的这处所在,更有戏。 当下,一行人就转移方向,尾随到了那里,到安顿下来时,白逸的消息又传过来,这一回,对方的阵仗很大,除戴杰丽外和四位聋哑人,还有一群人马,消息止于此,剩下的要靠他们自己了。 来到那座名叫秀山的山中,众人只觉得南北界限立刻出来了,此时,北方已经落雪,这这边依然是绿色盎然,正午的太阳,还让人有点闷热的感觉,四人背着背包来到山中,白墨轩不禁抱怨道:“老爸难道不知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句话吗?” 是啊,这群山之中,对方究竟在哪里?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你们看那里。”岳青突然指着西北方向的山峰,刚才那里有一道光闪过,应该是反射出来的日光。 崔颖说道:“像是镜子折射的光。” 众人停下脚步,等着看那光会不会再次出现,大约一刻钟后,西北的山峰上,又有光亮了起来,白得晃眼,接下来也是如此,十分有规律,苏柏说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当然了。”白墨轩闷哼一声,已经带头朝着那边过去。 南方的山间,乔木比较低矮,分枝多,弯曲而密集,因为潮湿的原因,枝干上总是附着苔藓,这里的地下水也十分丰富,地下潮湿,往山里去得远了,脚下也变得潮湿起来,湿热的感觉越加明显,西北峰看似不远,可真要过去,还是费了小半天,抬头看到那凸出的崖壁时,四人都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苏柏拿出水瓶喝了好几口,喘着气说道:“千万不要白折腾了。” 岳青指着边上说道:“这里有烟头,而且还是新的,看来肯定有人进来了。” 戴杰丽是女人,以前也没有见她抽过烟,而那些聋哑人,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也不会,这么一想,四人都有些犹豫,苏柏说道:“擦,这下子可悬了,怎么办,要跟上去瞧瞧吗?” 刚才那亮光出现在半山腰,而且很有节奏,似在打暗号,岳青说道:“来都来了,不妨上去瞧瞧,而且人在高处,看得更远。” 四人沿着山道朝半山腰而去,一路之上,半点人味儿都没有,越往上,他们越怀疑自己的判断,待终于来到半山腰,四人直接失望了,方才的方位上,是一面磨得光亮的岩壁,与其它的岩石不同,它呈现银色,而且十分光滑,现在太阳已经西移,假若阳光照射在上面,是一定会折射的,苏柏有些傻眼:“擦,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等等。”崔颖有了发现,她刚才将手放在上面磨了几下,发现这岩面过于光滑,毫不夸张地说,这岩面还有一种像是古玉经过长年的把玩,才会呈现出来的温润感,不过,这个还不算什么大发现,她最大的发现在于对面,此时,太阳转移,在这座山峰的侧面,再次有光反射出来,与这边相辉应。 “这是怎么回事?”苏柏研究了一下这块光面,完全天然,与山体浑然一体,没有特别后天的痕迹:“天生的?” “后长的不成?”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 岳青突然扯了白墨轩一下,对于岳青,白墨轩的态度要好上不少,朝岳青指的方向看下去,白墨轩嘴角扯起一丝笑来:“站得高,果然看得远。” 就在这座山峰左侧不远处,有不少人的脑袋露了出来,白墨轩看得分明,站在一边,双手抱在胸前的,正是一身利落打扮的戴杰丽,离得远,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这群人正忙活个不停,显然已经找到目的地了。 突然,一个男人走到了戴杰丽的身边,白墨轩沉声说道:“趴下去。” 另外三人虽然不解,仍然按照白墨轩所说,趴了下去,崔颖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站得高,也容易被发现,不知道吗?”白墨轩说道:“刚才走到戴杰丽身边的男人,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 面具男!苏柏说道:“他怎么和戴杰丽搅和到一块去了?” 岳青说道:“收买白墨轩未成,自然要找其他的对象,不过,他们居然找到了面具男,这下子可热闹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那个家伙在,跟得太近一定会被发现。”崔颖说道:“我们要不要间隔久一点再跟过去?” “也只有这样了。”苏柏说道:“正好我们可以休息一阵子。” 四人坐在半山腰上,不时看着下面那群人的动作,那群人在挖盗洞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太阳的移动方向,又看着左右的山峰,从他们打量的方向来看,居然包括这座山峰上的银色山崖,白墨轩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他们在干些什么,苏柏突然掏出纸来,在纸上画着各种线条,还有公式,白墨轩问道:“你在干什么?” “计算。”苏柏说道:“我在计算他们选择的位置和这座山峰,还有太阳,有什么关系,不要吵我,马上就要好了,虽然只是估算。” 白墨轩罕见地闭上了嘴巴,苏柏在纸上画画算算,突然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你们发现没有,这里有两座可以反射阳光的山峰,而他们,不时地关注太阳移动的方向,我做了一个假设,当太阳移动到固定的位置时,这两座山峰会同时反射出来,并交汇到一处,他们要找的是这么一个地方,可惜,我没有精准的数据,否则,我就能知道他们找的是对,还是不对了。” 苏柏的想法太悬了,白墨轩沉思了片刻,居然表示赞同:“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岳青说道:“苏柏的想法对不对,只有继续看下去了,他们现在似乎并不确定目标,也只是在尝试,不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们这回,不是单纯地寻找龙脉,反而是有导向性地在寻找,目的已经很明确。” 没错,崔颖也赞同岳青的这种说法,四人蹲在那里,继续观察着下面那群人的动作,随着太阳落山,那群人终于放弃了,显然,他们今天并没有收获,苏柏等人也不急,继续紧盯着,这一夜过去以后,第二天,待太阳一出来,那群人立刻开工,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四人转移了阵地,潜伏在附近观察,那群人无数次地抬头,无数次地转换地点,终于,时间到了正午,不可思议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苏柏兴奋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岳青低头看时间,十二点零五分! 太阳停在那里,两座山峰上,各有一道光向下射过来,两束光并未直接交汇,但最终指向了一点,那个光点,隐入了丛林中,那群人疯了一样朝那里跑去,苏柏狠狠地掐了一把白墨轩:“看到了吧,看到了没有,交汇处,他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地方。” 白墨轩没有吭声,太阳在移动,这个交汇点会消失得很快,果然,不过十秒钟后,反射光就消失了,那些人摸到了大致的地方,已经是欢呼雀跃,白墨轩冷笑了一声,由于在高处上,所以他精确地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可惜,反而是地面上的那群人,还要费些功夫了,他们就在那里不断地挖着,放弃,再挖,再确认…… 他们无从知道下面那伙人确认的标准是什么,可是,他们最终找到了要找的地方,不停歇地开挖,苏柏一想到这些人替他们省了功夫,就有些乐:“一会儿走现成的,真好。” 岳青却笑不出来,面具人的厉害他和白墨轩都尝过,就是唐老板,也吃过一回亏,两人联手,能否对付那人,实在是个问题,再加上那个冷血、脾气古怪的戴杰丽…… 那群人终于将洞口挖开,有两人在外面望风,剩下的人一一钻了进去,白墨轩憋屈了近一天一夜,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他咽了一口口水:“终于轮到我们了,下去吧。” 白墨轩与岳青打头阵,留在上面把风的两人是生脸,是这回新扩充的人员,白墨轩与岳青分别从左右包抄上去,不由分说,一掌劈下去,将两人同时打晕在地,为防万一,又塞住了两人的嘴,拖到了附近的灌木丛里…… 第两百五十六章黄肠墓 打发了地面上的两人,四人张望起这盗洞来,这些人得出结论还是有基础的,泥土下面一有朱砂,二有石层,而且是连绵不断,十分工整的石层,四人依次下去,前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柏好奇的是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方法,百里桑人在国外,却像洞察一切,这个人的手腕太惊人了,四人一直向下,落到地面的时候,看到一块石板,已经被前面的人搬开,石板下面却传来水声,潺潺流动,苏柏一愣,又听到有“哗哗”地水声,想必是那些人正沿着这溪水前行,他们此时如果下水,肯定会惊动前面的人,四人只有先窝在那里,待那“哗哗”地水声再也听不见了,才小心翼翼地跳下去…… 这姑且算做一条小溪吧,尽管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小溪,因为左右是由碎小的石条拼起来的,接合得很好,定然是由人手工造出来的。 溪水很凉,但除了这条小溪,再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四人鞋子都没有脱,直接下去,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唯恐水声引起前面人的注意,一开始,四人根本不敢放开步子,但随着时间的过去,料想那些人已经走远,四人终于抛开顾虑,大步向前,将溪水搅得激荡,慢慢地,身子也开始处于俯冲地状态,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溪水正将他们引向地底,正一路向下…… 这条人为制造出来的小溪终于到了尽头处,这些水都涌入到了地底的一个池子里,那池子由岩石堆砌而成,就在众人脚下,溪水到了这里,汇成了一股,直接落下去,水声连绵不绝,就在那池子前方,还有一些明显的脚印,鞋子沾了水,想不留下痕迹都不可能。 四人小心翼翼地下去,首先落到池子里,与刚才的冰凉截然不同,这池子里的水是温热的,脚下,还有热风在往上涌,四人先后爬出池子,一直到小腿处,都是湿哒哒地,苏柏朝地上吐了一口:“我还以为在南方会好受一点呢,结果还是遭罪。” “少废话。”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追过去?” “人长着一张嘴,除了吃饭,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说话。”苏柏反驳道:“高兴时,要说,不痛快的时候,也要说。” 三人直接无视他,按着地上的脚印向前走,这地方很空旷,向前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有两座高大的石像,分列在左右,十分威风,苏柏说道:“左为天禄,右为避邪,这些都是古代用来镇墓的石像,也可以称为神兽,汉代的墓葬常用。” 虽有镇墓石像,石像后面却依然还是空地,无门,四人越过两尊石像,继续向前,走了没有多远,那些纷乱的脚印变浅,直至不可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用砖石砌起来的墓道,墓道直通墓室,这是所有墓室共同的特点,不过,现在这条墓道上,留有好几摊血迹,这个有点不同寻常。 白墨轩说道:“恐怕他们中了机关,我们也要小心一些,我在前面带路,你们在后面机灵一点。” 白墨轩率先走在砖石上,脚踩上去,踏实,白墨轩吐出一口气来,师父说过,若是没有像他一般卓越的听力,那么就要调动起全身的感觉,这砖石如果踩上去纹丝不动,定然没有猫腻,但若是有丝毫的空隙与松动,就要提防了。 问题在于,当发现脚下砖石松动时,早就触动机关,白墨轩苦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身后的三人完全按照他的步子走,丝毫不敢走偏,白墨轩十分谨慎小心,他的身子极轻,作为狐族,嗅觉与听觉仍算是不错,可是比起师父来,还是差远了,白墨轩居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师父与老爸,根本是把他们在往火坑里推…… 那血迹就在前面了,白墨轩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一步,然后面色一僵:“擦!” 白墨轩居然说“擦”,苏柏心下已经觉得不妙,“嘣”地一声,脚下的砖石突然向上一翻,下面赫然是铁钉,幸好,白墨轩一回身,已经将三人推了回去,铁钉没有扎到任何人,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 “这可没有完。”白墨轩看着更前面,这看似不长的墓道,还有多少机关? “这方法太慢了。”白墨轩突然说道:“其实我有个不错的主意。” “说吧。”苏柏额头已经冒出汗,这可不是雷子老师的实践课,没有人给留一手,会出人命的,现在只要有办法,只要不用死,都可以。 “我扔你们过去。”白墨轩说完了,就看到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是最直接最痛快的了,我的力气最大,还有,这里到最前面距离也不算远,你们落地时略微控制一下力度,应该不会受伤。” “应该?”崔颖皱了一下眉头。 苏柏叹了一口气:“得,我先死,你就扔我出去试试。” “记住,双脚朝着地面,我不会扔得很高,但你仍要注意,落地时,马上控制自己的身体,尽量平稳落地,师父有没有告诉你们,在古董店里,没有工伤一说?”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他从来没有提过。” “那你就好好留着你的命吧。”白墨轩扯了一把苏柏,将他扛在自己的肩上,这只狐狸精的力道果然不同小可,苏柏还没做好准备,白墨轩已经将他扔了出去,飞的感觉咋这么憋屈啊,苏柏发现自己的身子居然是立着的,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石壁了,苏柏扑打着双手,闭上了眼睛…… 幸好,他在最后的关头,让自己的脚向下伸了伸,身子是如何落地的,他已经不知道了,腿有些软,苏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也没挂彩,心里一松,身子直接瘫在那里,看苏柏成功了,崔颖与岳青都有信心了,让白墨轩这人肉弹弓将他们给发射过去,白墨轩则最后一个悠然地过去:“可以继续了。” 这种事情,只有与狐狸精在一块,才有可能发生,人肉弹弓啊,苏柏不得不服气,无奈地冲白墨轩竖起了大拇指。 四人顺利通过了墓道,眼前却是一堵砖墙,砖石墓,加上刚才的镇墓兽,苏柏已经认定了:“汉时的墓室特征,看来是汉代的墓室了。” “奇怪,这堵墙还是完整的,他们是从哪里进去的?”崔颖说道:“依我以前的经验,墓道左右或前方会是墓室,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出现。” “你那是纸上的经验。”岳青笑道。 崔颖挥拳欲打,岳青马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基本的推理我是会的,如果不是破墙而入,就必然有机关,可以打开通道。” 白墨轩与苏柏已经在砖墙上摸索起来,有一块砖是活动的,可以抽出来,苏柏一拉,最右侧有一个暗门露出来,苏柏打了一个响指,正要钻进去,白墨轩扯住了他:“让我先来。” 白墨轩从那个暗门钻进去,马上发现这里不是普通的砖室墓,进去后,是一个坚穴的土坑,所谓坚穴,就是从地面直接向下垂直打出一个墓坑来,以这个墓坑为作墓室,这也是汉时的典型墓室结构。 因此,他们从暗门进去以后,实际上是要向下进入竖穴,向下打出的竖穴十分工整,而且空间很大,白墨轩先行跳下去以后,看到土坑的墙上用大量长短厚度相同的枕木环绕在四周,形成了一面护墙。 苏柏进去后一愣:“乖乖,这可是黄肠墓啊。” “黄肠墓?”白墨轩马上反问道,不过,随即摆出一幅酷酷的样子来:“这些枕木是黄色的,一条条地,倒真像肠子。” 汉时的墓室结构无非就是竖穴墓,前面提过了,就是向下垂直挖开一个墓坑作为棺室,汉时的竖穴墓里也会有木椁,而且隔出几个放置随葬品的空间,而还有一种砖室墓,也就是用砖石用作建造墓室的材料,一般是空心砖,完整的砖室墓与墓主生前的住屋一般,包括有前室、中室、后室及耳室等房间。 除去以上两种,还有崖墓:崖墓基本上是依山开凿的横穴墓;由外而内通常有墓道、甬道、墓室及墓室等四部分。 黄肠墓则是竖穴墓的进化款,又叫黄肠题凑墓,黄肠指的是这些环绕在墓室四周的枕木,因其色其形而得名,而由黄肠形成的护墙,古人称其为“题凑”,这种护墙早期只是环绕在墓室的外墙,慢慢地,被运用到内部,形成内层保护。 不过这黄肠墓里空的,没有棺木,若是有,这棺木应该是竖起来的,崔颖与岳青也进来了,岳青心细,看到这紧凑的黄肠墓边上,是可以拐进去,走进去一看,又是一间墓室,与这间紧密相连,同样是空的:“怎么又是空的?” 第两百五十七章南越国 苏柏皱着眉头说道:“这地方有些奇怪,我现在有些迷惑了,我现在要否决一下我之前的结论,这里看上去的确是汉朝墓室的风格,可是有些地方,却又不同,比如这个英黄肠,汉时是紧密相连,包裹外墙或内墙,这里看上去也是,不过,你们看这里,汉时的枕木上居然有龙形的图案。” 崔颖朝着内墙上的“黄肠”看上去,果然,枕木上面刻有浅浅的花纹,仔细一瞧,的确是龙形:“这个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苏柏说道:“龙形虽然是古代常用的图案,可是,不同的朝代,龙的形象是不一样的,关于如今龙形象的由来,一种较具代表性的说法是龙是黄帝成为中原部族的首领后,将各部族原有的图腾动物取其精华、集于一身角似鹿、嘴似猪、眼似虎、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尾似鱼、须呈如意形,不过在其后,龙在各朝各代的形象都是有差别的,别的我不说,我只说秦汉两朝的。” 崔颖看着苏柏,这家伙现在一本正经,先听下去再说了,苏柏说道:“秦时的龙形叫应龙纹,形式简单,龙头回首,龙身上不会描绘鳞片。” 岳青看了一下这枕木上的龙形,与苏柏描述得一模一样:“这是秦时的龙形?” “没错。”苏柏说道:“汉时的龙形与秦时的区别很大,名叫瓦当青龙,又叫苍龙,苍龙的身子卷起,猛地看上去就像一面印章,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你们想,这墓室的结构是典型的汉时风格,可是图案为什么要用秦朝的,这是漏洞?还是说这是一间假墓室,造这假墓室的人不明就里,所以弄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出来?” “去你的。”崔颖拍了一下苏柏的脑门:“前面还很正经,怎么突然就发疯了,谁没事在这里大费周折来造一间假墓?要是用疑冢迷惑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你想,光是那条地下溪流,就要耗多大的功夫?” “这倒也是。”苏柏也觉得自己无厘头了,嘿嘿笑了一下:“不过这种事情总有点怪异,就像在秦时的墓室里,打开棺一看,里面躺着一个明朝打扮的人,但这种事情,总有理由去解释的,其存在,肯定有原因。” 白墨轩耐着性子听完,这时候才说道:“好了,反正我们知道这墓另有蹊跷,墓主人未必是汉朝的人,好了,这样跟踪,恐怕要跟丢了。” 四人终于撇开那枕木上的龙形,钻进相邻的坚穴中,这还是一座空穴,不过,走进去以后,四人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不过供一个孩子站着出入,成人一定要趴着进去,这个洞口上方有些磨损的痕迹,应该是前面那伙人造成的,除去岳青,另外三人都是人高马大地,岳青苦笑一声,先钻了进去,将洞顶掘开一些,扩大了一些,苏柏三人才顺利地钻过去,尤其是苏柏,还险些卡到背部,让他叫苦不迭。 出了这竖穴墓室,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苏柏喃喃念道:“怎么回事……” 如果说刚才的墓室特征已经让苏柏起疑,那么他现在是彻底迷惑了,出了刚才的墓室,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秦时典型的墓室风格! 古代以朝南为尊,墓葬以南北方向为多,而秦人墓则多为东西向,苏柏让岳青拿罗盘看方向,这墓室果然是东西向! 秦人墓为东西向是有原因的,当年秦人是自西向东攻占土地,秦人是华夏族的一支,早期主要在甘肃天水附近活动,公元前770年,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秦始建国。,秦人善战,在商鞅变法之后开始强大,并开始从西往东攻占土地,在秦始皇以前势力已到达黄河边。西方代表着家乡,因此,秦人在入葬之时,面朝西方,遥望家乡。 还有一点,秦人入葬时,也常用屈肢葬,将身子蜷缩,一般双腿下部弯曲,分为仰身屈肢和侧身屈肢。当然,一些位高权重者,并不会屈肢。 这间墓室突然变高,目测足有二十米的高度,只是这墓室是空的,脚下是大块的石板砌成的,正方形,每一块都十分工整,墙上的石刻,刻画得有些抽象,但岳青看出来了:“这好像是一幅地图,不过……” “是古地图。”苏柏正要伸手擦去壁上的灰,好让石刻更明显一些,突然将手缩回来,看着白墨轩:“你来吧。” 白墨轩闷哼一声,上前撩起袖子擦着墙上的灰,那幅巨大的地图就越加清晰了,苏柏往后退了好几步,以便完整地看到地图,“象郡、桂林郡、南海郡……”苏柏拍拍自己的脑袋,有些信息在脑子里闪现,却很模糊,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苏柏结巴起来了:“我,我知道了,南越国!” 崔颖与岳青对朝代歌还是晓得的,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这南越国是何时出现的? 苏柏说道:“我明白了,这什么这里会有秦汉两朝共同的特征,这刻上去的地图,就是南越国的古地图,上面的郡县,就是南越国的组成部分,这些家伙,原来是冲着这个来的!”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可不可以讲清楚一点?” “不是,”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我有点晕了,我从头讲,这南越国比较特殊,是在秦朝快要灭亡的时候成立的,秦皇统一后,着手平定岭南的百越之地,他手下一名叫做赵佗的武将为副将,与主将一起平定岭南,之后岭南就成立了南海、桂林、象三郡,赵佗原本只是南海郡下龙川县的县令,不过秦二世时,陈胜吴广等人起义,中原一片混乱,南海郡尉病重,临死前招来赵佗,告诉他,南海郡傍山靠海,地形有利,可以抵抗起义军,赵佗接下南海郡尉一职,并且杀了朝廷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们,换上自己的亲信,秦灭亡以后,赵佗起兵兼并了桂林郡和象郡,在岭南建立南越国,自称南越武王。” “原来还有一个南越国。”岳青感叹道:“不过这伙人居然有目的地寻找南越国,看来是得到了什么内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是冲着南越武王的墓室来的。”苏柏说道:“这个南越武王是出了名的大方,秦灭汉兴之后,他与吕后决裂,为了与汉对峙,他用财物贿赂了附近的属地,让他们归附南越,与吕后作对,这家伙,有钱人。” “怪不是,这个南越武王穿秦越汉,这墓室就结合了秦汉两朝墓葬文化的共同特征,我们以为不正常的地方,却是当事人最正常的状态。”岳青苦笑道:“技术活,果然是技术活。” 就在苏柏揭示答案时,突然有惨叫声传过来,一声接着一声,并不止一个人在叫,白墨轩一惊,马上快步朝里面走去,近了,便闻到一股味道,糯米水! 糯米水的用途,是中了尸毒以后,浇在身上,只要尸毒不重,就可缓解,但现在,糯米水在这些人的身上没有起到作用,白墨轩进去后,将身子贴在岩壁上,看到里面的内室中,已经慌成一团,不少人影在窜来窜去,躺在地上的两人正在苦苦挣扎。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让我来。” 是面具男!戴杰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尸毒用糯米水根本没用,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面具男冷笑一声:“百里先生虽然让我听从你的指挥,不过,在你不懂的领域里,最好听我的。” 戴杰丽心中不平,但咽下这口气:“随你。” 百里桑,这家伙果然是被百里桑收买了,苏柏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他们都关了手电与头灯,避免这光暴露了他们的所在,在对方的光的照射下,他们隐约看到地上一共躺着三个人,他们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十分痛苦地样子,那面具男脸上依然是半张黑色的面具遮住脸的下半部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的大概是药丸,只见戴杰丽看了一眼打开的盒子,面色沉下去,这一刻,白墨轩觉得,戴杰丽看着面具男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她为何这么恨面具男?看到药盒的反应也很激烈…… 面具男看到戴杰丽的表情,闷声一笑:“戴小姐,不要紧张,这些药丸的用处我很清楚,绝对不会用错。” 戴杰丽扭过头去,面具男走到地上的三人面前,蹲下去,并不让其他人染指这些药,亲自给这三人喂下,也不用手,他扳着这些人的下巴,一上一下,那药丸就顺着三人的喉咙下去,早在以前,符羽说过,这人除了牺牲自己的阳气,在体内培育出一股阴气外,还服食毒草熬成的毒汤,这个人能够熟练利用毒草的相生相克原理,是一位高手。 所以那三人服食药丸不久,身子慢慢舒展开来,戴杰丽的面色这才好看一些,面具男看着戴杰丽,居然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态度极为轻佻,而平时性子火烈的戴杰丽,居然只是一咬牙,将这股气给忍了下去…… 第两百五十八章南越武王 白墨轩暗暗称奇,今天的戴杰丽纵有满腹怒火,却丝毫不敢发作,明显十分忌惮这人,这人刚刚被百里桑收买,就凌驾于戴杰丽之上,想来是百里桑的纵容所致,与他的本领不无关系,可怜戴杰丽,以前对老三喝来呼去,现在也落到了这般田地。 这些人挡住了身后的棺椁,地上的三人被扶起来以后,苏柏等人才瞧到,那些人的身后,正是一幅黑色的棺椁,置放在玉石堆砌的棺台上,棺盖已经找开,棺内有光正隐隐透出来,这三人中尸毒,想必是开棺后太心急下手,这才中了招。 面具男冷笑道:“想不到百里先生的手下,也有这样的蠢材。” “你若是有本事,自己动手。”戴杰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声不吭,而且避到一边,明摆着是对这面具男不满,正好附和戴杰丽的话,索性撒手不管,看这面具男有多大的能耐。 白墨轩心中已经盘算起来,棺椁在这里,而且看形制非富即贵,此墓正是南越国权贵的墓室,陪葬自不可少,要是白白便宜了这些人,这口气真咽不下去,这面具男现在尚未发现他们的出现,若是…… 他心里一动,从怀里也掏出一个盒子来,白墨轩认为,若是用毒,老妈符羽敢认第二,世上就没有人敢认第一,苏柏好奇地探头过去,正要发问,白墨轩一个白眼就阻止了他,苏柏吐了一下舌头,身子缩了回去。 再说那边内部不和,面具男被孤立,他并不以为意:“我就露一手让你们看看。” 只见他朝棺木里弯下身子,一只手握成拳状,一拳拍到里面尸体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一股黑色的液体从棺木里射出来,有不少溅到棺外,落到地上,马上发出“哧”地一声,地面居然已经成了焦黑,可见其腐蚀性之强了。 苏柏微微张开了嘴巴,这种情景就是雷子师父所说的“尸毒”了,据说古人为了防腐,经常在临死前服下剧毒的药物,这样有助于尸体的保存。这种剧毒药物在人体内会腐蚀掉整个内脏,将其化成液状存留在体内。当有盗墓者搬动尸体时,尸身受到挤压,液体就会喷射从嘴里喷射而出,轻则会灼伤人的皮肤,重则当场取人性命。 面具男破了里面的尸毒,面有得色,一双眼睛更是透出一股狠劲来:“这个世道,素来是能者多劳,多劳倒是无妨,但大家现在在同一条船上,同为百里先生效命,若是不和,只会误了事情,到时候,这罪责是怪到谁的头上?戴小姐,各位,还请三思。” 这面具男虽然嚣张,可行事也透着一股圆滑与世故,想到他以前做事也是十分周全,几乎不留痕迹,苏柏突然想到,用九死一生来替自己续命的江汉曾经提到的那个他,有什么人可以让江汉服气,从行事风格及手段来看,“他”恐怕就是这个面具男了! 戴杰丽闷声说道:“自然是如此。” 看到戴杰丽如此憋气,白墨轩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人十分要强,现在被这个新来的面具男羞辱,弄不好,也会像对付老三一样,弄他一手,直接干掉面具男?若是如此,他们倒是省事了。 那棺内的白光还在闪现,面具男说道:“想我这一辈子醉心茅山术,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了盗墓贼,更没有想到,这一辈子还有机会,看到夜明珠,哈哈!” 他大笑着弯腰去取那颗夜明珠,刚将那颗夜明珠拿在手上,转身向众人展示,白墨轩嘴角突然浮上一丝笑,就在面具男转身的一刻,他听到了一声异响,接下来就有好戏瞧了! 面具男手上握着夜明珠,夜明珠让众人一片欢腾,他上前走了一步,眼睛突然眯成了一条缝,众人脚下踩着的砖石突然陷下去,那面具男首当其冲,率先摔下去,他落下去的一刻,面具略有松动,岳青看到,在他的脖间,有一大块胎记! 戴杰丽刚才为避开面具男,走得较远,她,伸手抓住了边缘的砖石,可惜,身子已经吊下去半天,她单手撑在边缘处,却抵不过那砖石已经松开,再过一会儿,自己也要摔下去,其他的同伴都已下落,连落地的声响都没有,这让戴杰丽已经白了脸,就在她满心以为没有希望之时,一只手伸过来,只是轻轻一带,就让戴杰丽回到地面,她定睛一看,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怎么又是你!” 白墨轩挑了挑眉:“我救了你,连句谢谢也没有?女人真是不讲道理的动物。” 戴杰丽回头看着,刚才墓室里看上去坚实的砖石地面,现在出现了一个大洞,所的有砖石扑通通地落下去,让自己的同伴连同面具男也坠落下去,洞下黑乎乎地,看不真切,戴杰丽大叫了几声,下面一点回应也没有。 白墨轩说道:“不要叫了,那个家伙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多有能耐拿到夜明珠,傻瓜,那夜明珠就是机关所在,而且就算把夜明珠放回去,现在也挽救不了什么了。” 刚才夜明珠被取出来的时候,白墨轩就听到牙齿碰牙齿时发出的那种声响,但并不止这样,还伴随着轰轰地声响,他料定有鬼,可是没想到这“鬼”会这么配合,直接解决了那么多对头,只是可惜了那颗夜明珠,也落了下去! 岳青看清那人脖子上有一块胎记,心中也是兴奋不已,只要向父亲求证,就可以知道这个是否父亲的那位师兄了,崔颖与苏柏则对棺木里的情景好奇不已,走近了,看到里面躺着的人,苏柏“哦”了一声:“难道真是南越武王?” “你怎么知道?”崔颖不服气地说道。 “首先看葬服,这葬服可是按照皇帝的规格来做的,而且是黑色,秦尚水德,水德为黑,所以皇帝穿的衣服都是黑色,还有,你可能不了解南越武王这个家伙,他除了有钱和大方以外,还长寿,南越国只存在了九十三年,可是这个家伙就活了一百余岁。”苏柏指着里面的尸骸:“你看他的样子,像是短命鬼不?” 赵佗作为秦始皇平定南越的50万大军的副帅,一直到汉武帝刘彻建元四年去世,一共参与治理岭南八十一年。 “还有一点……”岳青走过来,看到这人的双手,据说夜明珠可保尸身不腐,应该是真的,夜明珠刚从这人身上取出来,这尸身的皮肉紧缩,但并未**,“刚才苏柏说,这赵佗是武将,长期手持兵器,你们看他的右手,有些变形,这是长期持兵器操练的结果。” 戴杰丽在一边是又无奈又庆幸,庆幸的是自己没摔下去,无奈的是,自己又和这群人混到一堆去了,她有时候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百里桑的人,还是和这伙人是一起的,她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们为什么每次都要杀出来。” “没办法,缘分呗。”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真是的,刚看你被那个面具男轻薄,我们白墨轩不知道多着急呢,恨不得马上冲出来救你,你看,那家伙多活该,立刻摔下去了,弄不好,这也是白墨轩乐意的。” 听到苏柏的话,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强忍住笑,白墨轩抬起头来,居然不恼,还附和苏柏的话:“轻薄的确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何况,他一看着面生的人,居然敢对百里先生最信任的戴小姐不尊,真是该死!” 他的话半真半假,戴杰丽尚未反应过来,白墨轩已经快步走向棺木,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皇袍,双手还交叉在胸前,只是姿势并不工整,想必是刚才面具男一掌打下去,让这尸骸的姿势不工整了,没有了夜明珠,这尸身也就和普通尸体没啥两样了,没干巴就不错了,白墨轩看到他双手握拳,却并未合拢,心里一动,伸手就强行将他的两只手打开,岳青担心道:“小心……” “没事,你们忘记了,我和你们不一样。”白墨轩说道:“再说了,刚才的毒物都让面具男给打出来了。” 那尸身的双手被打开了,左右手里,都握着一只玉蝉,生以为佩,死以为含,玉蝉,又叫玉含,玉蝉最早出现于新石器时代,至商代大量出现。蝉眼大,身翼小,而且呈现倒梯形,头部中央有孔,用来穿绳。蝉在古人的心目中地位很高,向来被视为纯洁、清高、通灵的象征,死人含蝉,亦表示其肉身虽死,但只是外壳脱离尘世,心灵未必死去,不过作为一种蜕变而已。 除去了这一对玉蝉,尸身左右还有一些玉器,白墨轩毫不客气,一一收起来,装进自己的背包里,这中间最特别的是一柄小小的玉剑,玉剑一分为二,左边为青色,右边为白色,像是拼接而成,可是玉却是一整块,完全没有拼凑的痕迹,玉剑上还有极其珍贵的血沁,玉中带血,价值可以连翻几倍,苏柏马上发出一声赞叹声:“真是了不起。” 第两百五十九章银竹节 站在一边的戴杰丽,眼看着他们把明器一一装起来,百般无奈,居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经过刚才的事情,腿有些软,手顺势扶向砖壁,这一扶不打紧,又阴差阳错地让那堵墙的暗门打开,那暗门上的花纹与空心砖的花纹一模一样,接合得也精细,他们进来后,居然没有发现这一块有何异样。 戴杰丽稳住身子,这才看到身后还有一间密室,头灯一照进去,里面的东西让她张大了嘴巴,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岳青与崔颖牵着手走过去,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陪葬物,有的是用箱子工整地装起来,有的就暴露在那里,比如这一对怪模怪样的东西,崔颖叫了一声苏柏:“喂,快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一对东西,都有着长竿,有如竹节一般,一共五节,到了上面,苏柏就认出来了,上面是一个用来焚香的熏炉,炉较深,子母口,盖雕镂成山峦状。圆形底座上有两条透雕蟠龙竹节自龙口伸出。竹节上端亦铸有三条龙龙首托住炉身。炉通体鎏金银。炉身通体饰浮雕龙,炉盖口外侧和底座圈足外侧均有刻铭。 苏柏研究了半天,说道:“从铭文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汉文帝送给南越武王示好的礼物。” “示好,你不是说南越武王纠结各个属地与汉抗衡吗?”崔颖居然还拿出笔来了,她对这段历史十分感兴趣。 “汉高祖刘邦去世后,吕后临朝,开始和赵佗交恶。吕后死后,汉文帝刘恒即位,他派人重修了赵佗先人的墓地,设置守墓人每年按时祭祀,并给赵佗的堂兄弟们赏赐了官职和财物。他一再向南越国示好,关系暂时稳定下来,不过到汉武帝建元四年,南越王赵佗去世,享年约一百余岁,葬于番禺。赵佗死后,其后代续任了四代南越王。一直到前111年,南越国被汉朝所灭。”苏柏说道:“中间交好又交恶,几经波折。” 崔颖点头,又看着这熏炉,抛开下面的竹节不说,上面的炉子,像多层的山形,而且中间又有缝隙,被托在龙首之上,上面又铸有三条蟠龙,远看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亭亭玉立,富丽端庄:“真漂亮。” “如果在炉子里点上香料,香烟就会从缝隙里散出来,弥漫在室内。”苏柏说道:“这是汉朝时,皇宫里专用的。” 除了这一对熏炉,还有些其它的陪葬,众人按着轻便的拿了一些放进背包里,戴杰丽的身子靠在墙上,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些豪华的陪葬,完全不在她的眼中,白墨轩朝她走过去:“怎么,老三死了,你现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劲头了?” 提到老三的死,白墨轩终于有机会将上一次的怨气发出来了:“戴杰丽,上一次老三突然对我动手,是你在中间挑拨的吧?老三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他还不是白痴,怎么会突然在任务过程中,对主人收买的人下手?” “你这是在和我翻旧账?”戴杰丽今天少了不少生气,脸色也有些难看。 白墨轩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利用。” “我只是明确地告诉他,我爱上你了。”戴杰丽的眼睛抬起来,看着白墨轩的脸:“十分确定地告诉他,老三这个人易妒,而且脾气暴躁,就像你说的,头脑简单,在那次的任务中,我一直特别对你示好,直到刺激得老三对你起了杀意,我才最终下手。” 白墨轩坏笑道:“原来如此。” 戴杰丽被他的笑刺激得脸通红,她愤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以你现在的地位,你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我算什么?” “我现在不想要任何一个女人,包括你。”白墨轩说道:“看来是在老三死后,百里桑物色的这个面具男,眼光很独到,那个家伙阴狠,下手毒辣,你和他相比,你就差在还有一颗柔软的心,他没有,他是铁石心肠。” 戴杰丽默默地转身:“今天这桩事情,你们唯独救了我,若是百里先生知道,恐怕对我越发不信任了,真不知道你是福星,还是灾星。” “你杀了老三,再怎么解释,也是自己人相残,再说,因为你姐妹的事情,百里桑一定在心中提防你已久。”崔颖走了过来:“戴小姐,我叫你戴小姐,是因为你和她是姐妹,你现在是活着两个人的份,你没有想过离开百里桑吗?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从他做事的手段来看,这个人极有野心,他的洞察力与恒心十分惊人,你与他为伍,就是与狼为伴。” “我不会离开。”戴杰丽说道:“我也不能离开,他害死我的姐妹,动机是什么,我还不得而知,杀人总要有理由的,我的姐妹死得不明不白,我不会让她白死。” 崔颖有些愣住了:“你的姐妹如果知道这一切,她恐怕也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拘泥于仇恨了,它会让你万劫不复。” 戴杰丽嘴角一抿:“总有人觉得自己是好人,可是,你确定你们置身处地想过我的处境吗?” 崔颖一愣,好心没得到好报,不过,细细一品戴杰丽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各人遭遇,个中甘苦只有自己知道,另一边,岳青与苏柏已经大丰收了,苏柏十分满意:“喂,我们现在去哪里?” “自然是要寻龙脉了。”白墨轩毫不避讳戴杰丽,直截了当地说道:“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戴杰丽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白墨轩正想套戴杰丽关于面具男的事情,脚下突然晃动起来,苏柏面色一变:“擦,不会是要塌了吧,我们快走。” 好的不灵坏的灵,苏柏话音刚落,头上就有砖石落下来,几人不敢停留,匆忙走出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一惊,刚才突然出现的大坑里面现在满是积水,墨绿色的池水正在左右晃荡,“这水是从哪里来的?”岳青的话音刚一出口,那池子就冒出阵阵黑气…… 崔颖已经掏出了赤砂枪,而苏柏则是拿出了八尺神照镜,两人默契十足,白墨轩看着戴杰丽:“你会不会在我后面打我一枪?” 戴杰丽一愣,硬声硬气地说道:“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你尽可以放心。” 水里开始向外冒着气泡,咕咕作响,似一池子的水都被烧开了,苏柏将镜子挡在胸前,问岳青:“喂,少年,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里面有什么鬼东西?” “我也不知道。”岳青说道:“但恐怕与下去的那些人不无关系,刚才的震动,不太寻常,白墨轩,你怎么想?” “撤。”白墨轩带头朝来时的方向走,一行人走出去没有五米,那池子里的水像是被发射出来一样,“嗖嗖”地射到众人的脚下,苏柏马上开始叫妈,扯着崔颖就往前奔,那水一股股地被射出来,落到砖面上,还在蠕动,随即,马上有黑中泛红的虫子迅速朝他们爬过去! 白墨轩认出来了,这玩意儿是尸鳖,早知道南方潮湿,易生尸鳖,只是这尸鳖背上火红的一点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没有见过,这可是头一回见,预感不好,他暗道一声不妙:“跑,快跑!” 戴杰丽掏出枪来,对准离白墨轩最近的那一只开了枪,她的枪法很准,子弹穿透那只尸鳖的身体,将它打得稀烂,白墨轩抬头说道:“多谢。” 戴杰丽闷哼一声,掉头就跑,身后的池子里,密密麻麻的尸鳖争先恐后地爬出来,苏柏一回头,看到密密麻麻的尸鳖当中,露出一具白骨,这些尸鳖攀附在上面,正带着这具白骨登上岸来,这具白骨像自己会动一般,苏柏头皮一阵发麻,匆忙跟在崔颖的身后,他突然觉得裤腿被什么给拽住了,低头一看,寒毛倒竖:“少年,救我!” 他话音一落,岳青就举着手里的火点着了他的裤子,尸鳖惧火,火苗窜起来,那只尸鳖被烧得啪啪作响,却还能动,迅速地松开苏柏的裤腿,戴杰丽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来,拿出沾着洒精的棉,点着了,塞进去,火速地丢到那正如大军杀来的尸鳖中,“砰”地一声,火花四溅,趁此机会,众人终于离开了那墓室,再穿过那间空的墓室,从小洞里依次爬出去,回到竖穴墓中,苏柏吓得连拍胸口:“没有跟来吧,没有跟来吧。” 他神经质一般地看自己的双腿,还好,裤子虽然被烧了一截,小腿也有些灼热,可总比被那玩意儿咬一口强,听雷子师父讲,如果被尸鳖咬了,会七窍流血而亡! “刚才那具白骨……”戴杰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四位聋哑人其中一个。” “你怎么知道?”岳青说道:“只剩一具白骨了。” “出去再说吧。”戴杰丽想到同伴可能均是白骨,心中一颤。 见她不肯说,众人也不好逼她,迅速地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地面上,此时已经天黑,岳青去检查被扔进灌木丛里的两个人,发现地上只剩下绳索,想来是挣脱离开了,他们也不纠缠这一点,离这里远远地,找了一个大点的山洞窝在里面,岳青再次追问戴杰丽:“你是如何知道那具白骨是谁的?” 第两百六十章人骨钉书机 “他们的大腿骨上都有一个洞。”戴杰丽看着洞中的火苗窜起来,火势不大,南方的夜里,尚不算太凉:“这是百里先生给他们做的标记。” 苏柏愣愣地说道:“骨上有洞,标记,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无法想象,一个巨大的人骨钉书机,”戴杰丽说道:“违反规定的人会被强行按在上面,右腿被放进去,只需要一下,骨肉溅出来,腿上就多了一个洞,鲜血溢出来,我以为那人死定了,可是不会,他还有一口气,他的命会被留下来,但代价是喝下毒药,让自己听不到,说不出来,那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东西,每当我触怒到百里先生时,我会情不自禁地开始全身发抖,想象自己躺在人骨钉书机上的情形,我也会听不到,说不出来,因为我一定会选择活下来……” 崔颖已经恍神了,现在才质问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替他卖命,一个会想出人骨钉书机的人,根本没有把人的性命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戴小姐,虽然明白你的心思,可是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我们对他既怕又恨。”戴杰丽苦笑道:“你们好奇为什么我们都心甘情愿地替百里先生效命,这个人,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人,他的身上像是有某种魔力,可以将你心中最脆弱的一面激发出来,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断定我是一个想摆脱过去的人,他巧妙地利用了我的心理,让我亲眼看着我的姐妹死在眼前,又让我替代了她的身份,用戴杰丽的名义活着。” “除了这一点外,他还拥有各种手段,老三是为了生存才跟着百里先生走,老三藏私,百里先生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因为老三还有利用价值,可是这一回,老三对寻找龙脉的任务表达出了抵触的情绪,百里先生已经知道他起了反骨,他明知道老三对白墨轩起了杀机,却偏要收买白墨轩,我杀了老三,他非但没有触怒,反而笑了……” 戴杰丽想到百里桑当时那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心里一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用我的手杀了老三,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如果是这样,你就更危险了。”苏柏说道:“他一定知道你对白墨轩动了心,老三那种白痴,一定在百里桑面前提过了,你就是下一个老三。” 戴杰丽淡然一笑,将头靠在岩壁上:“我知道,可是我早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替我的姐妹活着,我一定要知道,百里先生为什么要杀我的姐妹,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一点,很重要,不管是对我,还是你们。” 岳青一愣,马上看着白墨轩,这女人拿自己的命去豁,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姐妹无疑,可是,难道也是为了白墨轩? 戴杰丽说道:“百里先生不会没有缘故地去杀一个人,这一点我是清楚的,会让他杀人,一定要有理由,而且一定事关他的利益,我想过,我的姐妹手上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是百里先生想要的,或是她知道一些什么内情,这样才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在我知道我与她的关系之后,我往这个方向去调查,我查过她住所所有的东西,一无所获,完全可能被清查过一次,我现在借着她的身份大起胆子与她过去的人脉开始接触,暂时还没有结果,可是,我知道自己快要摸到了,马上就可以接触到真相,我只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不会离开百里先生。” 她的主意已定,岳青说道:“可怜那些聋哑人了,生前受到这样的痛苦,又死在异乡。” “没有什么可怜的,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戴杰丽挑了一下眉:“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人命,不投靠百里先生,他们也只有流浪的份,就算他们死了,也是应该的命运,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是活该。” 山洞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戴杰丽总提死,苏柏摆摆手道:“这大晚上的,不要总提死吧,不如我们提提面具男?” “他不也应该是死了吗?”岳青说道:“他与那些人一起掉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白墨轩突然闷哼一声:“亏得你在百里桑身边呆了这些年,来了一个面具男,就把你挤得没有位置了,我看他刚才的样子,完全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个白墨轩,这是在用激将法啊,不过一提到面具男,戴杰丽的双眼就喷出怒火来:“这个人……” 她如此愤怒,以致于四人都不敢动静了,戴杰丽将手里的干粮扔到了火堆里,扑地一声,似乎代表着她的心思,戴杰丽冷笑一声:“百里先生收买你们不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个人,这个家伙,根本不是可以被任何人训服的人,百里先生养了一头狼在身边,我倒真想看看,这两人到最后,谁赢谁输。” “时间呢,他是什么时候加入你们的?”崔颖说道:“戴小姐,这个人你接触得不多,不过,我们和他有过几次交手,毫不客气地说,百里桑看中他是有充足地理由。” “并不久,也就是最近。”戴杰丽说道:“上一回在祖山,我们被暗算之后,醒来已经飘在海上,原本我们打算再回去一趟,不过,百里先生却告诉我们,不用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是无用功。” 这倒是,那个盗洞被岳青和白墨轩合力施了障眼法,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戴杰丽提起来还有些忿忿然:“我们只有先回去,回去后,百里先生连见都不见我们,这些都是拜你们所赐。” “大家不同立场而已。”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可说的。” 戴杰丽一时语塞,继续说道:“百里先生不见我们,我们心下忐忑,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可是,大概十天以后,百里先生突然出现,告诉我们,要进行新的任务,到时候,会有人来协助我们,当我们来到这里以后,面具人出现了,他的名字我们都不知道,只说我们若是高兴,可以叫他面具,这个家伙不可一世,平时的确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况且,这一回,名义上百里先生让他听我的,可是,一切都由他在左右,毕竟这南越武王的墓室线索是他提供的。” “他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苏柏有些讶然,想到初进山时,这伙人明确地知道反射的光芒交汇处,就是通往南越武王墓室的通道,马上就释然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百里先生绝口不提,这人更是连名字也不告诉我们。”戴杰丽说道。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崔颖问道。 “自然是要回去了。”戴杰丽苦笑一声:“我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再回头了。” 这一夜,再也无话,地底的水是如何涌上来的,这一点着实令人不解,可惜尸鳖横陈,要回去看个究竟,风险太大,掉入地底的那些人是否还活着?这一切只能让天知道了,天若是有眼,就让那个面具男也彻底完蛋吧,多一个这样的对头,可不是好事情。 天色一明,苏柏睁开眼睛,就发现岳青与白墨轩不在身边,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朝洞外张望着,再回头一看,戴杰丽也不知去向了,崔颖还在熟睡当中,苏柏一把将她扯醒:“别睡了,人全不见了!” 崔颖没好气地睁开眼睛:“半夜就出发了,你慌什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戴杰丽呢,她到哪里去了?”苏柏问道。 崔颖一惊,自己身边的戴杰丽果然不见了,她面色有些暗淡:“这个女人,果然回去了,不说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岳青他们还没有回来?” “他们到哪里去了?”苏柏问道。 “说是不要回去看个究竟,不过他们还是回去了,说带着我们太碍事,所以……”崔颖看到苏柏扁起嘴来,笑道:“我们俩的确碍事嘛。” 苏柏突然想到,假如半夜回去,现在已经天亮了,足足六个多小时了,这两人怎么还没有回来,再看崔颖,虽然在笑,可是眼神里的灼焦是藏不住的,苏柏想发问,又怕刺激到崔颖,只有乖乖地陪着崔颖,等着那两人的归回。 这一等,足足到太阳落西,还没有望见两人的影子,苏柏与崔颖跑下去好多次,看着那洞口,犹豫几番,还是回到山洞里,倒不是两人怕死,若是两人下去了,一无所获,还丢了性命,回头岳青与白墨轩回来,恐怕都不愿意替他们收尸! 两人没有下去是对的,当夜幕降下来的时候,白墨轩与岳青终于出现在洞口,两人身上全是泥,脸上糊得只剩一双眼睛还在嘀溜溜地转,再看他们的衣服,已经变成稀烂,裤子上则是千疮百孔,看到崔颖看着他们,两人都有些尴尬,又脏又狼狈的两人闷声咳了一下,将背包扔在地上:“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第两百六十一章着火 “擦,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柏目瞪口呆,岳青就算了,可是认识白墨轩以来,几时看到过他这幅德性,这人还是那位大明星么? 白墨轩从嘴里吐出一口泥,泥中带沙,他现在嘴里全是泥沙的味道,崔颖与苏柏赶紧送上水壶,两人嗽了好一阵子的口,才开口说话,岳青坐在那里,也顾不得换身衣裳,就对崔颖说道:“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原来,白墨轩与岳青到了半夜,都有些耿耿于怀,那机关所在,突然冒出池水,又冒出那么多尸鳖,地下绝对不简单,最重要的是,那面具男掉下去之后,是死是活?若是能够确认,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一合计,当下决定重新返回,两人只告诉了崔颖,而当时的苏柏还在熟睡当中,他们甚至都没拍醒他,两人回到那间墓室,发现尸鳖们早就不见踪影,那池子里的水还在微微荡漾,尸鳖一般出现在潮湿的地方,平时是安静的状态,一旦受到外界的冲扰,它们就会疯狂追捕,因为体型小,他们极喜欢攻击人的耳口鼻,从能够发现的洞里钻进去,更有心急的,直接下口,咬破皮肉,再钻进去大快朵颐…… 但是,对于岳青来说,尸鳖属阴物,它们为什么惧火?其实也是惧阳罢了,既然如此,他们没有足够的火,但是有正阳符,还有这身正阳之气,两人当下咬破舌尖,一口气写下不少正阳符,隔着衣服放进去,以防被水冲掉,这正阳符遇阴物即可起火,但两人的心依然是提着的,在水下如何,可没试过。 两人对视一眼,就扎进那看不见底的池子里,水下浑浊,两人不敢离得太远,感觉到对方的身子离自己不远,一左一右,原本以为水下尽是尸鳖,下水后,两人却发现有一股吸力将两人的身子向下吸附,身子左右只有一些飘浮着的像棉絮一般的东西,岳青伸手抓了一把,发现又湿又滑,刚刚触到,那东西就从自己的掌心溜走,未等他再去抓,身子已经迅速向下坠落,白墨轩的手突然伸过来,扯住了自己的手,岳青马上心领神会,将身子靠过去,两人的身子紧紧地挨着,一起向下落去…… 苏柏听得直发愣,嘴巴张开就不知道闭上了,崔颖说道:“那个滑溜溜的东西是什么?” 岳青的脸像吞了个生鸡蛋,他扭过头看白墨轩,白墨轩的样子也有些滑稽,不过语气一如既往地冷:“她问你,又没有问我。” 看样子不是什么好玩意了,岳青一叹气:“蚂蟥。” “蚂蟥是什么东西?”崔颖有些迷惑。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知道蚂蟥,应该知道蛭吧?” 崔颖倒抽了一口气,蛭么,怪不得那么滑了,怪不得岳青是现在的表情,那东西无骨,握在手上软绵绵地,体表十分光滑,怎么说呢,触感会让人感到不适。 蚂蟥有旱蚂蟥、水蚂蟥、寄生蚂蟥三种。前两者是常遇到的。旱蚂蟥的老巢多在溪边杂草丛中,尤其是在堆积有**的枯木烂叶和潮湿隐蔽地方的为多。这些家伙平时潜伏在落叶、草丛或石头下,伺机吸食人畜血。水蚂蟥则潜伏在水草丛中,一旦有人下水,它们便飞快地游出附在人畜的身体上,饱餐一顿之后离去。 苏柏还记得小时候,有过下地的经验,在水田里,也遇上过几回,第一的反应便是扯下来,扔得远远地,越远越好,苏柏回忆中的水蚂蟥比起岳青与白墨轩遇到的水蚂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话说岳青与白墨轩当时被那股力量向下吸附,想要挣脱,发现根本不可能,索性放松了身子,任身子跌落下去,待身子落地的一刻,两人憋住的那口气险些没有憋住,两人终于大着胆子打开头灯…… 这一打开不要紧,水底全是粗大的蚂蟥,条条都有大拇指般大小,密密麻麻地飘浮在两人的身边,两人憋着气,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脚心手心都发凉,两人的眼睛瞪大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关上了头灯,所谓眼不见为净,虽然自欺欺人,但心里会好受一点。 两人沉到水底,终于知道那股吸力是从哪里来的了,这水底用手摸过去,有一个个的小孔,两人正在摸索着,有东西接近了他们,那东西随着水流左右摇摆,触到了白墨轩的后背,他伸手去摸,赫然是一幅骨架,他下意识去摸大腿处,抠到了那个洞,白墨轩甩开手,将那具骨架甩得远远地! 这一甩不打紧,白墨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么多人掉下来,被尸鳖攻击在所难免,所以在他们之前离开时,就已经有一具白骨了,那么现在呢,假如所有人都被困住,尸骨应该不止这一具,白墨轩亮开头灯,身子浮出去,左右搜索了一番,又找到四具,加上这一具,一共是五具,可是算下来,对方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一点,剩下的人去了哪里?那些尸鳖又在哪里? 白墨轩在水下十分自在,可是岳青就开始为难了,他这一口气憋了这么久,已经快到极限了,他迅速地在池底摸索着,他的手触到了铁链,找到了! 岳青拉着那铁链,用力一扯,身子马上就向下而去,正寻找着是否有其他尸骨的白墨轩“嗖”地一下,身子也跟着跌下去,岳青的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下降的同时,就吐了出来,黑暗中,只有白墨轩的头灯亮着,这微弱的光让岳青看到顶上,那些水并没有一起倾泄下来,他还看到,刚才大开的空间现在重新合上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一口气吐出来,再吸进来的不是水,是氧气! 岳青大松了一口气,憋死自己可不是他想要的,两人从上面跌下来,狠狠地落在地上,背部生疼,可是人还活着,可见高度不算过份,不过在白墨轩头灯的照射下,两人的头皮立刻一阵发麻,是,不会淹死,可是,尸鳖!! 那些离奇出现,又离奇消失的尸鳖,它们遍布四周,不,不止这样,身下……身下压着的正是它们! “岳青。”白墨轩的声音居然变得沙哑。 岳青闭上了眼睛:“不用说话,我懂。” 他话音一落,两人就一起轻轻地起身,不用伸手去触摸,他们也知道,背上全是尸鳖,两人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它们的触角正不断地触碰他们的衣服,就算中间隔了一层纺织物,但后背依然感觉到了这鲜明真实的触感,两人小心翼翼地起身,又看了对方一眼,一起深呼吸一口,再看脚下,鞋面上,裤腿上,全部沾满了尸鳖,羊入虎口是什么感觉?恐怕与现在的情况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尸鳖并没有马上攻击,好像陷入了疲软的状态,它们现在只是在摸索着,并不急着下口。 白墨轩环顾四周,看到有三具尸骨,但是只有三具,这说明什么,还有几个人,逃掉了!他们是从哪里逃跑的?这里就是地下普通的土层,潮湿的天然土坑,但这里也是尸鳖的培育地,这个土坑里,究竟哪里是可以离开的地方! 岳青的眼睛看着那三具尸骨,它们所在的位置有些奇怪,难道,岳青知道了,这些人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尸鳖追上的,逃脱不及,所以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方向就是那里,这一会儿功夫,白墨轩也反应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运气,藏在他们衣服里面的正阳符就迸出火来,身上的尸鳖啪啪作响,像在身上放了无数串鞭炮,此时一点即着,开始热烈地响开! “跑!”两人同时喊了出来,朝着尸骨的方向奔跑,身上的尸鳖被火烧得掉落下去,脚下踩得吱吱作响,两人此时的情况有些搞笑,身上着着火,但这火似乎烧不伤他们,两人一直向前奔跑,身上的尸鳖纷纷落下,离那土坑近了,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通道,若是通道没有在这里,就麻烦了! 离那边的土壁越来越近,终于,岳青居然想到了崔颖,这下,她不会哭鼻子了,因为自己可以活着回去! 两人穿过那土壁,双脚迈出去,却踩了一个空,两人的身子再次下跌…… “下面是什么?”苏柏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妈呀,这两人没被尸鳖咬死,也没被火烧死,真是庆幸。 白墨轩没好气地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没看到沾了些什么玩意吗?” “是泥浆吧。”崔颖说道,湿泥倒不至于让两人成这个样子。 岳青点头:“没错,是泥浆。” 两人身子再一次下跌时,只想骂娘了,但当落到泥浆后,两人居然兴奋地大叫起来,这泥浆非但让两人身上的火灭了,还让跟着他们下来的几只尸鳖沉下去,不见踪影,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狼狈不堪,却十分兴奋,不知道过了多久,岳青才说道:“一共八具尸骨。” 第两百六十二章太子妃 白墨轩点头:“我们来的时候,对方一共是十五个人,除去戴杰丽和那两个把风的,还有十三个,现在只有八具尸骨。” “还有五个人在哪里?”岳青说道:“他们一定也逃脱了,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白墨轩有些恼:“该死,为什么不是全军覆没。” 白墨轩的意思岳青明白,面具男要么在那八具尸骨之中,要么就是在逃出生天的五个人之中,但显然,以他的本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走吧。”岳青倒是冷静:“他如果这么容易挂掉,就不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白墨轩没好气地闷哼一声:“倒霉!” 两人一想到面具男还可能活着,心情都低落下去,小心翼翼地在泥浆里活动着,寻找着离开的通道,最终在尽头处,看到了一个暗门,暗门后面的情景是苏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因为暗门后面居然是一间墓室! 果然,苏柏一听到这里,马上跳了起来:“不可能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白墨轩说道:“你当我们四只眼睛是瞎的吗?” 苏柏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是没道理啊,你们想啊,这里是南越武王的墓室,那具棺材里,躺着的的确是一位一百多岁的老人家,而且还有夜明珠陪葬,穿着打扮也是王的样子,可是……” “可是,在地底下,还有更考究的一间墓室。”岳青说道:“非但考究,而且更严密,那颗夜明珠会把来人带到那间墓室去,但也是把人推向尸鳖坑,尸鳖突然喷上去,一定是落下去的人触到了什么机关,才让尸鳖喷到池子上去,可是它们最终会回到自己的所在,就是池子底部,那五个人,假如没有面具男在,恐怕也就死掉了。” 更考究的墓室,岳青说得没错,当他们进去以后,看到的是被掠夺一空的情景,就算如此,从墓室的壁面来看,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汉白玉砌成的墙壁,上面还有精细的图案,精心雕刻出南越国的面貌,除此之外,还有三具棺椁,其中一具在最顶上,放置在汉白玉砌成的平台之上,同样由汉白玉砌成的台阶直接通向那里。 另外两具,则摆在下方,分列在两边,三具棺椁都是考究的玉棺,白墨轩识货,知道是白玉,三具白玉棺都被打开,里面不用说,一定被一扫而空了,但好在棺上还有铭文,岳青看着苏柏:“你180的智商,猜猜看,这三具白玉棺的主人是谁?” 苏柏说道:“想都不用想,如果下面还有一间墓室,那么我们之前发现的就是疑冢了,里面躺着的老头子只是个替身,不是真正的南越武王,你们发现的放置在最上面的那一具玉棺,里面才是真正的南越武王,至于下面的两具,不是他的妻子,就是儿女,这个就难猜了,不过我可以试一下,太子和太子妃!”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服气的样子,苏柏马上乐了:“我猜中了,是不是?太子赵仲始,太子妃叫媚珠!” “算你狠。”白墨轩说道:“没错,上面的铭文显示,另外两具的确是太子赵仲始和太子妃媚珠。” 苏柏说道:“那位太子妃媚珠很是离奇,她的出现都与赵仲始一起,但是她的出身来历,正史上并没有详细提过,只说她是安阳王的女儿,安阳王本身就够离奇了,传说安阳王可以制造灵弩,并以此抵御了秦朝几次的进攻,这个安阳王原本是古蜀的王子,在秦国于西元前316年灭古蜀之后,辗转到达现在越南北部,建立瓯雒国,自称为安阳王。” “安阳王的女儿怎么会和南越武王的儿子到一块去?”崔颖好奇地问道。 “这话就说来长了,赵佗在北江的仙游山与安阳王交战,安阳王用灵弩击退了赵佗。赵佗退守武宁山,遣使讲和。双方约定以平江为界,北为赵佗界,南为安阳王界。赵佗让儿子赵仲始娶安阳王的女儿媚珠,还让他入赘安阳王家。” 苏柏摇了一下头:“听上去不太正常吧,自己求和,还白送一个儿子给对方,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其后不久,南越武王重新攻打瓯雒国,安阳王本来可以用灵弩抵抗,可是失效,在逃跑的过程中,安阳王以为女儿与赵仲始一起出卖了自己,将媚珠杀死,其后,赵仲始悲伤不已,自己投井而死,这件事情也成为南越武王赵佗心中的痛,虽然这些记载并不全面,还有一些不确切的地方,但结果摆在那里,我在想,灵弩一说,恐怕并不是道听途说,恐怕是被赵仲始调了包,只是可惜了媚珠,无辜枉死。” 苏柏发现,白墨轩与岳青像鬼一样看着自己,他心里一颤:“怎么了?” “今天突然觉得,你这个家伙挺不错的。”白墨轩说道:“没错,你的猜测是对的,这一切都是赵佗的计谋,不过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尤其是儿媳,更是死得冤枉,这让他痛苦万分,死后也难以释怀,所以将其写下来了。” 岳青从脏得一塌糊涂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物件来,还是竹简,苏柏接过去,大致可以看懂一些:“这个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五个人一定是手忙脚乱,而且尽捡值钱的东西来,像这种不起眼的,就没有带走,不过这个东西,一定是价值连城,这个可是南越武王的亲笔。”白墨轩问他:“能看懂多少?” “七七八八吧。”苏柏说道:“这用的是秦时的小篆,还行,看来,这老家伙真是狡猾,还真像野史上说的,真是他让自己的儿子去玩无间道,不过,他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真心爱上媚珠,因为媚珠的死而自尽,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没错,”岳青说道:“因为这一点,所以在死后弥补上来,将儿子儿媳合葬,又留在自己身边,不过,关于安阳王的灵弩,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 “安阳王是鳖灵的后代。”苏柏看着岳青:“这个人你有没有听说过?” “如果是这样,灵弩一说可能是真的了。”岳青说道:“鳖灵这个人可是有道术的,这个人原本是楚国人,有一天不小心失足落水被淹死,尸首不是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一直冲到郫。更奇怪的是,刚打捞起来,他便复活了。望帝听说有这样的怪事,便叫人把鳖灵叫来相见,两人谈得很投机。望帝觉得鳖灵不但聪明和有智慧,而且很懂得水性,是个人才,便叫他做了蜀国的丞相。” “鳖灵任丞相不久,一场大洪水暴发了,原因是玉垒山挡住了水流通路。这场洪水之大,和尧时暴发的洪水差不多,人民沉浸在水潦里,痛苦不堪。鳖灵带领人民治水,把玉垒山凿开一条通路,让洪水顺岷江畅流而下,由是解除了水患,人民得以安居乐业。鳖灵治水归来,望帝因他治水有功,自愿把帝位禅让给他。鳖灵接位后,号称丛帝,又称开明帝;以后他的儿子继承帝位,也都称开明帝。”岳青说道:“如果不是有法力或灵力,是无法做到死后复活的。” “这个赵佗,自己一生穷其力,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在少数了,不过他倒是长寿,居然活了一百多岁。”苏柏说道:“不是说人在做,天在看么,对了,那墓室里还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差不多的东西都让他们卷走了。”白墨轩闷哼一声:“不过,他们舍的本比我们的大多了,八条人命。” 崔颖不寒而栗,八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只余骨架而已。 “这个南越武王心机深沉,怪不得弄出这么一个墓室来,真是害人不浅,不过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苏柏问道。 “那间墓室后面有一条现成的通道,应该是幸存下来的五个人挖出来的,直接通向地面,我们就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直接爬出去了,不过,地上和地下完全两样。”岳青苦笑道:“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幸好罗盘没丢,靠着它一路找回来了。” “那个通道怎么处理了?”苏柏问道。 白墨轩无力地倒下去:“自然是用老办法了,障眼法。” “路上有没有遇到那五个人?”崔颖说道:“戴杰丽不告而别,不知道她这回回去会怎么样。” “她没有拿走那些明器吧。”白墨轩一开口,崔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笑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有!” “没有就好。”白墨轩说道:“那可是我们拼了命拿出来的,若是便宜了她,不是亏死?” 岳青正要躺下去,觉得后背上还有什么东西,让崔颖帮着拿出来,崔颖的手一伸出来,看清手上的东西,马上就将它扔了下去:“怎么还有一只!” 那是一只尸鳖,不过已经断了气,居然还没有被烧个干净,白墨轩捡过来:“正好,拿回去让老妈瞧瞧,这尸鳖背上为什么有一点红。” 第两百六十三章钥匙 白墨轩将尸鳖收起来,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身泥泞,显得有些烦躁,他将背包打开,取出一身干净衣服,这一扯一带,一个物件儿滚到了地上,这不是自己的东西,白墨轩拿起来一看,这是一个圆形的像骨头的玩意儿,如孩子的拳头般大小:“这东西打哪里来的?” 崔颖一愣,突然想到昨晚,戴杰丽曾经靠近过白墨轩的背包:“会不会是戴杰丽留下来的?” “定情信物?”苏柏一把从白墨轩手里夺过来:“让我来看看。” 他这个动作惹恼了白墨轩,白墨轩与他这一争一抢,那东西滚到了地上,撞到一块石头上,裂开了…… 苏柏这下子傻眼了,连声赔不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大明星,我真的错了,糟了,这下子把定情信物给弄毁了。” 岳青低头去捡,却看到一把小小的钥匙躺在下面,钥匙的一头还在骨球里,显然是骨球摔裂以后才露出来的:“这钥匙怎么会藏在这个里面,等等……”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岳青抽出来:“我说了谎。” “你说了什么谎?”崔颖一时间有点蒙。 岳青有些哭笑不得,取起手上的纸条:“不,这纸条上面有四个字我说了谎,我看,这肯定是戴杰丽塞到白墨轩背包里的。” 白墨轩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来到这山洞里,他只离开过自己的背包一次,那就是出去吐口气,这个女人若是接近自己的背包还不让自己发现,只有那么一次机会了,而且,白墨轩从岳青手上接过那把钥匙:“不像是保险箱的钥匙。” 戴杰丽说她在姐妹的遗物中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却留下这个东西离开,又承认自己说谎,这前后一对应,只有一个结论了,戴杰丽其实是有发现的,但她一开始并没有袒诚,也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临走了,又留下这么一个东西,白墨轩看着钥匙上刻着一个号码471,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留下这个,让我们怎么去查!”白墨轩只觉得无限烦躁,这钥匙打哪里来的,这女人好歹也交代一句呀,没头没脑地留下这么一把钥匙,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嘛,白墨轩虽然觉得不爽快,还是将钥匙收起来。 崔颖说道:“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唯一的发现留给我们,白墨轩,其实你应该对她好一些,她虽然做过很多不应该的事情,可是她也是个可怜人。” “要是天底下的可怜人都要对他们好点,这个世界就大乱了。”白墨轩说道:“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崔颖想反驳,仔细想了一下,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她无可奈何地双手抱在胸前:“白墨轩啊白墨轩,究竟哪个女人可以让你温柔一点?” “有。”白墨轩坏笑道:“她的名字叫符羽。” 三人无语,此时外面再度天黑,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窝在山洞里已经一天一夜的苏柏与崔颖只是盼着天黑,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俩这幅德性,总要换个水源点清洗一下,原本两人想单独去,不过,想到另一方还有五人,弄不好并未出山,留下苏柏与崔颖实在不放心,当下决定一起下去,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岳青一沉吟,将火堆弄灭。 四人在黑夜的山中行走,各种声音入耳,难免让人心跳加速,月光皎洁,他们都没有开头灯或打开手电,就在月色下慢慢行走,等听到水声时,都欢呼雀跃起来,崔颖背过身去,两个脏兮兮的男人马上跳进了溪水里,虽然溪水冰凉,两人却像是见了天大的宝贝,崔颖背对着两人,神色坦然,苏柏抵到她的背上:“老姐,想不到岳青的身材真不错!” 崔颖闻言,马上回头去看,苏柏没想到她这么大胆,马上将身子挪动一下,挡住了崔颖:“擦,你来真的啊。” 崔颖哈哈大笑:“不是说身材好么,总要验证一下吧。” “真不愧是海外派,我是无话可说了。”苏柏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你始终是个女人,好歹要保持住你可爱的一面,偶尔也要小女人一下。” 崔颖正要反驳,一抬头,突然看到他们刚才呆过的山洞里,亮起了光:“你们快看,那里好像去人了,是手电的光。” 白墨轩与岳青哗地一下从溪水里站起来,两人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就扔在那里,苏柏说道:“会不会是戴杰丽去而复返?” “就算是,也不止她一个人。”崔颖说道:“光不止一束,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另择地方住下了。” 四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待回头完全看不到那些光时,才研究要在哪里露宿,他们的运气不错,择了一处背风的所在,钻进去,火也不升,四人靠在一起,身上搭着薄薄的毛毯,岳青与白墨轩经过长时间的劳累,现在完全松弛下来,马上进入了梦乡,崔颖就着外面的月光,看着岳青熟睡过去的脸,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苏柏看在眼里,心里突然一酸,将头扭向一边,手摸着颈上的血珀项链,眼前却浮现那张熟悉的脸…… 苏柏毫不例外,又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崔颖看到他眼角还有泪痕,这家伙,是在梦里哭过了?崔颖叫醒苏柏:“是时候出山了。” 四个人决定从相反的方向出山,以免与那群人撞上,在罗盘的帮助下,四人顺利地找到了出山的方向,回到城市的感觉就像新生,苏柏觉得自己像是破壳而出的小鸟,看着城市的一切,居然觉得新奇无比,因为有预感会在机场撞上,四人并不急着走,先在酒店里住下来,三天以后才返回,这一趟,他们的收获颇盛,不过撇去这些明器不说,最有价值的其实是岳青对面具男的发现,还有那把只可能是戴杰丽留下的刻有471的钥匙。 此前,众人一直怀疑那位面具男手上拥有《奇鬼志》,毕竟《奇鬼志》与骨生金有不可或缺的关联,这人又出手抢走黄金面具,再往前追溯,《奇鬼志》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岳白的师父处,而师父暴亡,师兄与《奇鬼志》一同消失,这面具男是否正是岳青的师伯? 岳青将看到的面具男脖间的胎记一讲出来,岳白就颓然下来,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样子十分难受,岳青说道:“爸,真的是师伯?” “要是他就好了!”岳白的脸从双手里抬了起来:“要命的就是,这个人不可能是他!我和你师伯好歹一起生活过,他身上没有胎记,脖子上面干净得很!” 这个消息实在不是好消息,白逸与唐三成对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唐三成说道:“不是你的师兄,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又回到原点了,《奇鬼志》是否在他的手上,也成谜了。” 岳青有些懊恼,他满以为自己的发现会让事情有进展,结果却是不进反退,看到他颓然的样子,苏柏安慰道:“没事,少年,现在我们至少知道这个人不是你的师伯,这也是一个有利的信息。” 唐三成看着岳白:“我说岳白,你再好好想一下,当年在山上,你和你师兄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尤其与《奇鬼志》有关的事情。” 岳白抬起头来,他很用力地回想,师兄设计陷害自己,其后自己回去,师父暴亡,师兄与《奇鬼志》一同消失,他突然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该死,我尽记得师兄陷害我的事情,那之前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 “看来你的年纪是真的大了。”唐三成毫不客气地说道。 岳白也不恼,但表情有些迷惑:“这件事情我也不太确认,师父当年,每个月的十五都要会客,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客人,每个月的十五,师父的房门紧闭,里面有烹茶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却不见有人上山,那人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神秘。”唐三成说道:“你就没有打听过?” “怎么可能没有。”岳白说道:“我不敢直接问师父,就向师兄打听,你们也知道,那家伙看我极不顺眼,怎么可能告诉我,还警告我,不能看的不要看,不能听的不要听吧,去他的,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过他,那个人还是每个月十五过来,再悄然离开,我是一次也没有见过,但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这个人这么神秘……”唐三成说道:“若是光明正大,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可惜,可惜了,你没有看到脸,不过,你没有见过,你师兄有没有看到过那位客人?” 岳白一愣,举起他的右手来,指着天,一幅有话要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最终他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该死,我想起来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客人 岳白终于记起来,有那么一次,他看到师兄从师父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出来,那一天,就是十五,在师兄出来以后,屋子里有个影子一晃,虽然只是一眼,但肯定不是师父,师父的个头要高得多…… 岳青开口道:“爸,师伯见过那位客人看来是肯定的了,不过,他走出房门的时候为什么还要鬼鬼祟祟?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你问我,我问谁去?”岳白没好气地说道:“当年的年纪还是太小,没有往深处想,更没有想到日后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先知,否则,师父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了。” 老爸这么烦躁,岳青马上闭上了嘴巴,唐三成说道:“我们就来一个大胆地假设好了,这位客人,就是现在的这位面具男。” 白逸很有兴趣:“这个假设不错,你继续说。” “这位客人频繁造访,却不暴露真容,有些像事前计划好的,”唐三成见众人没有反对,继续说道:“或许,这人一开始就志在《奇鬼志》,假如这个前提成立,那么这位客人知道此书在岳白师父手中,这是必须的,能够知道这个秘密,这位客人与岳白师父关系匪浅,甚至有利益牵扯,假如这人志在《奇鬼志》,他会利用什么方法,不着痕迹地拿到书呢?” 岳白一开始还听得有些敷衍,听到后面,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利用我那位师兄,我师兄这个人自以为聪明,而且贪婪有野心,极容易被利用。” 苏柏只觉得推理精彩,居然拍起手来:“没错,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 “不要高兴得太早。”白逸说道:“现在一切只是推理,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就和想象是一样的本质。” 总有这么一个冷静的人,会将一盆冷水浇下,将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烧灭,唐三成已经习惯了,他摊摊双手:“我知道,所以只是猜想。” 白逸说道:“就像苏柏所说,始终还是进了一步,这神秘人并不是岳白的师兄,看来,当年岳白师父之死还是一桩悬案,但这人的能耐摆在那里,墨轩,你始终认为他是活着的五人之一,对不对?” “感受得到,想得到。”白墨轩说道:“那个人不会轻易地死掉的,百里桑收买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还有一点,这人居然知道南越武王墓室的线索,我们发现折射的奥妙是偶然,再加上苏柏的想象力……” 苏柏咳了一声:“不仅仅是想象力,知识的力量,知道吗?” 白墨轩说道:“苏柏怎么发现地就先忽略不计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手上为什么会有南越武王墓室的线索,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些什么。” 苏柏在心里呸了一声,这只狐狸精,着实可恶! “三叔这回派的任务可不寻常。”白逸说道:“要阻止这帮人改天换地,最关键的只有两个人,百里桑和这个神通广大的神秘人。” 岳青说道:“还有一个人,戴杰丽,她留下了一把钥匙。” 白逸接过那把钥匙,首先否定这是保险箱的钥匙:“这钥匙是用到哪种锁上的,我会找锁王去研究一下。” “锁王?”光听这个名字,苏柏的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 “没错,此人本名叫王锁,精通各类锁具与钥匙,开锁的速度更是惊人,而且他对古今中外的锁具都有研究。”白逸说道:“锁王的外号是唐三成给起的。” 唐三成嘿嘿一笑:“很合适,对吧?” 苏柏赞同地点头,钥匙交给锁王,苏柏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些焦急,唐三成却问苏柏:“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任何异样?” 苏柏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不知道有多结实,最近逆鳞没有发挥一次作用,身体和平时一样,不过……” 他这一句“不过”,唐三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不过什么?” 苏柏看了一下崔颖,料想她也无所谓,所以就拉起后背,让唐三成看:“后背有点痒。” 众人包括崔颖都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苏柏背上的鳞片,有一片已经要掉下来了,唐三成伸手触碰一下,它颤颤微微地动了一下,依然依附在背部,唐三成也不敢妄动:“最近小心一些,因为我也不知道碰掉了会如何。” 苏柏一愣:“如果全部脱落才更好。” “掉了会死,你让不让它掉?”崔颖看苏柏依然是大大咧咧地样子,不禁吓唬他道:“鳞片脱落会有什么后果,大家都不知道。” 苏柏倒抽了一口气:“我回去问问老娘。” 苏柏回到家里,让柏凌看他的后背,柏凌却一幅无所谓的表情:“这明摆着是蹭过,有点松动了,这么多片,掉一片也无所谓了。” 苏柏一头瀑布汗,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啊?” “这个有什么问题,背部受伤而已。”柏凌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自己不要太紧张了,没什么事,对了,你外婆来过了。” 柏凌讲得轻描淡写,不过苏柏有些奇怪:“那天我在街上遇到外婆,她说会马上来找你,可是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她说临时有事情要处理,这才来晚了,是前天过来的。”柏凌突然笑了起来:“这么久没见,真奇怪,好像她不过是昨天离开的,今天不过是回家而已。” 柏凌虽然在笑,可是眉宇间还是有些惆怅的,苏柏抱着老妈:“老妈,你们是母女连心,你一直相信她还活着,她就回来了,是不是?这是件高兴的事情啊,老爸看到外婆是什么感觉?这还是女婿头一回见丈母娘呢。” “他?”柏凌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老妈来敲门的时候,正好是苏打洪开门,看到外面的陌生女人,好像马上有感应一般,苏打洪手忙脚乱,说话也结巴起来,还问找哪位,一确定身份,险些没晕死过去,紧张得直冒汗:“你爸还活着,现在不是正在日常工作中嘛。” 柏凌的表情突然暗淡下去,她紧紧地拽着苏柏的手,苏柏安慰道:“妈,你是在为外婆伤心吗?” “这么些年了,我从来没有怨过她,她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就算她突然出走,我也觉得是情有可原,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一年的第二天,她就知道那是空棺,可是她为了我,一直忍着,忍了那么些年,才决定走自己的路。”柏凌说道:“我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难受得紧,我的所谓父亲,居然这样地欺骗我们母女俩,他不尽抚育子女的义务也就罢了,怎么可以用这种手段来蒙骗我们!他真的该死。” 苏柏心中隐隐作痛,他连外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外公两个字,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可是他带给母亲外婆的却是痛,明明是亲人,却残忍地欺骗她们,苏柏突然明白柏凌这些年来对外公的恨了。 “妈,外婆现在的身份很特别。”苏柏小声地说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她不肯多说。”柏凌说道:“你外婆在家里只留了一个夜就走了,问她要去哪里,她只说要继续未完的事情,她现在是阴差,必须履行责任,还有,她一定要继续找到你外公,向他问个明白,她真是死心眼,不过,我也想知道,那个男人玩的是什么把戏!” “可是玄虚道长怎么办?”苏柏说道:“他现在恐怕不知道外婆已经出现,还在外面飘泊,外婆忍心?” “你外婆当然记得他的好。”柏凌说道:“她说过了,不出三日,玄虚道长就会回来。” “这就好。”想到玄虚道长,苏柏有些打抱不平了:“真是的,外婆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的意思吗?放着身边这么好的道长不要,非要执着过去,我那外公,依你们说,完全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这就叫做遗传了,你倒是说得轻巧,当初劝你放弃素素,你有听进去吗?”柏凌提起来还是一肚子地火:“你现在倒成了马后炮了,你就是继承了你外婆的倔强,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苏柏叹了一口气,正要反驳,有人敲门,苏柏与柏凌对视一眼,脱口而出:“道长!” 拉开门,站在外面的果然是道长,这些日子不见,他越发清瘦了,看到苏柏,道长的脸抽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我回来了。” 玄虚道长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忧伤的气息,这份气息深深感染着苏柏,他一激动,双手抱住了道长的肩膀:“道长!” “不要再说了。”玄虚道长摇头:“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柏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尤其看到道长空挡的臂管,苏柏挤出一个笑容来:“道长,我们后来也去了九龙山,可是没有见到你。” “我知道。”道长的话让苏柏大感意外,苏柏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道长的脸变得苦涩起来,柏凌连忙喝斥道:“你这孩子,道长刚刚回来,你不请他进来,怎么反而堵在门口?” 玄虚听到“回来”两字,抬眼看着柏凌,柏凌从小就是鬼灵精,这回来两字的确暖了自己的胸膛,玄虚道长进屋后,看着苏柏:“光!” 第两百六十五章往昔情 苏柏何其聪明,玄虚道长看到了光,那一夜,他也在!苏柏回想素素走的那一夜,当时的他除了见到外婆的惊讶与惊喜,又沉浸在素素离去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其它,难道说,那时道长就见证了整个过程? “我看到光分别是在两个晚上,道长,你是在第一夜,还是在第二夜?”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二夜。”道长闭上了眼睛:“我一直呆在九龙山,我在山中,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极有可能与你外婆有关,虽然是多年前留下的痕迹,我也不想错过,所以一直在山中搜索,那一夜,我看到山洞中有光,所以被吸引过去,没想到,我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她,我更没有想到,她已经做了阴差,而且这么些年来,一直寻找着你外公,我当时悲喜交加,原本想与她相见,可是当时的情景特殊。” 苏柏不语,没错,当时素素新亡,玄虚道长是觉得不合适,柏凌急切地说道:“道长,你又何必拘泥于形式,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看到她,你怎么可以避而不见?” “不,我不想避而不见。”玄虚道长说道:“只是,你母亲这个人生性爽朗执着,而且重情义,她如果知道我因为她断了一条胳膊,一定会心中难受,我不希望她再背上一层负担,所以我当时马上离开,只要远远地看到她,知道她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柏凌气得拳头握起,激动地叫起了道长的本名:“杨凡叔叔,你就是这么心善,当年要不是你手软,我妈也不会遇到那个男人,被他给坑害了,现在恐怕只有你可以让我妈放弃这份执念,虽然说吧,我很想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欺骗和抛弃我们母女,甚至不惜使出假死的招数,可比起我妈的幸福,其它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玄虚道长一怔,苦笑道:“以前没有来得及,现在恐怕也来不及了。” 柏凌就长叹了一口气,玄虚说道:“那一夜我没有出现,不过前几日,她突然找到了我。” 苏柏抓了抓脑袋,主动坦白:“我第二次遇上外婆,就把您老人家少了一条胳膊的事告诉了她,我还让她早点去找您,我发誓,我这是好意!” “我知道。”玄虚道长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两人多年后相见,已经是物是人非,柏容颜较之以前,并未太大的变化,倒是自己,年老多了,还只剩下一条胳膊,柏眼中有泪,这个女子,生性泼辣坚强,从不在人前服软,更不会在人前掉眼泪,唯独在自己面前,她哭过两回,第一回,是她哭着拒绝自己,她有了决定,要和那个家伙在一起,第二回,是她丈夫的尸体被运送回来,她当着众人的面,一颗眼泪也没有落下,可是当只剩他和她的时候,她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哭得一塌糊涂,他安慰之余,也明白,这两回哭,是在自己面前,却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可是此刻,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定是为了自己,她眼中含着泪水,上前握住了自己空荡荡的袖管:“杨凡哥,我对不起你。” 这一声杨凡哥,将玄虚道长拉回了许久以前,那时候,她是新进戏剧团的小姑娘,生得伶俐漂亮,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大家都说她是未来的头牌,自己的那颗心啊,就跟着她的举手投足而起伏,那个年代,姑娘家家没什么太漂亮的打扮,她就用两团红线织出了漂亮的蝴蝶节,戴在自己的头上…… 自己则是戏剧团团长的小助理,自己与她站在一起,也称得起众人口中的“登对”二字,假如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一切将会是水到渠成。 那个年代,不流行说爱,感情都是淡淡地,大家都相信水到渠成,顺其自然,自己也是一样,但这份迟迟没有说出口的爱意,一心等着要顺其自然的杨凡,所有的希望让那个突然来到这个城市,突然出现在剧院的男人给打破了。 这是道长头一回提到往事,柏凌对于这位叔叔与母亲之间的过往,知道得也不详细,听到道长淡淡地讲诉,柏凌心潮起伏,顺其自然的感情看似平静,其实是最可靠的,就像自己与苏打洪一般,可这份平静的感情总是敌不过炙热如火的感情! 那个男人是第一次出现在剧院里,这个城市,爱好看京剧的人,杨凡都有印象,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杨凡忍不住多望了他几眼,他的打扮很新潮,立体的五官十分扎眼,个子也十分高大,苏柏定然是遗传了外公的优良血统,苏柏的鼻子与眉间很有他的味道,他走进来的瞬间,引来不少人回头张望,他望向台上,台上正是柏的出场…… 杨凡绝不会想到,这一望,就让他与柏的缘分到此结束,那个突然来到这个城市的男人留了下来,为了柏,在柏生日的那天,他送了一件血珀项链给她,但真正的玄机是在血珀里面,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当血珀对着光,里面出现的是柏的名字,这一个小花招让柏欣喜不已,杨凡精心准备的礼物在那块血珀面前黯然失色。 这次重逢,让杨凡感慨莫名,看到柏眼中的泪水,心中居然很是安慰:“你总算为我哭了一回。” “我欠你的太多了,上一回,你对我避而不见,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柏说道:“我真是害苦你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粗茶淡饭,还可以钻研道法,日子平静,也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来了。”玄虚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会找到我?” 上一回,已经让她发现自己,果然,当了阴差以后,能力果断提升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柏说道:“这些年,你为了找我,吃了不少苦,是时候安定一些了,杨凡哥,回到你自己的生活去吧,回去找柏凌。” 柏见到他,便劝他回来,玄虚道长知道自己一定会听她的,也知道她现在有阴差的本事,在外面也吃不了亏,这才放心,连忙奔了回来。 “他叫什么名字?”苏柏突然问道:“我是说,我外公的名字。” “他自称沈扬。”玄虚道长用了自称两个字:“证件上也的确是这个名字,可是,事后我仔细回想,仍然觉得不对劲,你外婆与他登记时,曾经看到过地址,他失踪后,我按地址去查,沈扬这个名字的确有,不过据其家人讲,沈扬早就失踪了,我在他们家里看到‘沈扬’的照片,与你外公,完全不是一个人,他不过是借用了这个叫沈扬的身份罢了,后面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他再出现的时候,只是一具尸体。” “诈死。”柏凌说道:“失踪后再出现,只是为了让我妈和我死心吧,所以用了这么一招,可是他低估了我妈,她觉得事情不对劲,所以在入葬的第二天就挖开了他的坟。” “假如彻底瞒过去了,也就好了。”玄虚道长叹道。 这是苏柏第一次完整地知道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一清二楚,外公的名字不叫沈扬,他叫什么,来自哪里,完全是个谜,苏柏一震,神秘,难道他就是面具男?苏柏将面具男向玄虚道长一番描诉,玄虚道长连连摇头:“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就算这么些年过去,容貌有变化,可是身高是不可能改变的。” 苏柏马上颓然下来,又听到老妈问道长:“道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找到了你外婆,苏柏现在也遇上了贵人,我这颗心总算可以落下来了,我打算回到山上去,那屋子已经快二十年没有住过了,想必也在等它的主人。”玄虚道长说道:“今天晚上恐怕还要打扰你们一晚,明早我就上山去。” “唉,那屋子二十年没有住过人,想必不成样子了,我看明天我和苏柏陪你一起上山,也好收拾一下,还要采购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上去。”柏凌想得十分周到:“这些就交给我吧,苏柏,替道长收拾下客房。” “遵命!”苏柏马上跳了起来。 再次回到山上那座屋子前面,柏凌与玄虚道长均是感概万分,多年前道长的话又响了起来“十月怀胎,不管他如何,都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做母亲的怎么可能舍弃他?” “好,我就帮你这一把,不过你要知道,二十年为期,二十年后,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至阳之日出生,这一救,他的命数将要彻底改变了!” “他至阳时出生,火盛,原本名字中要带水,可是,这孩子的身世又与常人不同,不能一般,单字一个柏吧!” 苏柏看着这座破败的屋子,想到多年前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就是从这里开始,开始了自己新的命数,他气血上涌,面朝玄虚道长跪下去,嗑了一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玄虚道长正要上前扶他起来,却被柏凌拉住了:“这个礼,行得!” 第两百六十六章糟糠塞口 苏柏再次瞌了一个响头,朗声说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苏柏谢晚了!” “使不得,使不得。”玄虚推开柏凌,单手扶起苏柏,言语中颇多感触:“看来我没有救错人,你有这样的心性,实在是难得,知恩记恩,我没有白救你。” “道长……”苏柏眼圈有些红了。 “好孩子,此事莫要再谢了,你心中记得,我就很欣慰了,不说了,不说了。”玄虚道长回头看着房子,这么些年了,上面落满了灰尘,角落里全是蜘蛛网,两扇木门也不像个样子了,柏凌说道:“这房子这么久了,必须得好好修葺一番,否则,怎么住啊,苏柏,你叫岳青他们上来帮忙,带点油漆上来,还有工具,总之可以派上用场的都带上来。” 岳青与崔颖上来的时候,房子已经被打扫了一遍,尘土不见,显得清亮了不少,只是破败依旧,岳青与崔颖也赶紧加入了战局,这地方原本就不大,东西两间厢房,加上厨房茅房和正堂一间,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已经是杂草丛生,柏凌已经将它们清除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岳青将那些灰烬移出去,看到屋子后面的坟包,愣了一下,他看着坟包,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掏出手机打给老爸岳白:“爸,您师父的坟墓是在屋子的后面?” “是,怎么了?”岳白一只手握着画笔,一只手握着手机:“有事快说,我忙着呢。” “你有多久没回去那个地方拜祭了?” 岳青的话让岳白一愣,随即说道:“将师父的坟修葺过后,我就再没有上过山了,不是爸没良心,当年受到的震撼实在太强烈了。” “爸,那屋子是不是在山腰上,坟就在屋后,坟后就是悬崖,还有,坟前立了一块无字的石碑?” 岳青一说完,岳白就傻眼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就站在这坟的面前。”岳青说道:“爸,这地方现在是玄虚道长住着。” 电话那头的岳白尚没有说话,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岳青匆忙地说道:“爸,我回头再和你说。” 岳青来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被挖开了一个洞,一根腿骨已经露出来,院子里充斥着腐臭的味道,刚才尖叫的是柏凌,她吓得花容失色,此时正紧紧地揪着苏柏的胳膊,崔颖胆子大,还在继续挖着,直至让整具尸骨完全露出来,岳青说道:“怎么想起来挖开这里?” “伯母说院子里太荒芜了,平整一下,把这颗枯了的老树移走,等年后再种上颗新的,谁知道这一挖,就挖出来这个。”崔颖朝地上指了一下,同时用手捂住了鼻子。 这具尸骨完全腐化了,衣服浸泡在尸液中,也无法完全遮挡住这具尸骨,玄虚道长突然变下身去,捡起一根树枝,将泥土翻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在从中择出一点东西来,放在手上捏了捏,又闻了闻:“是糟糠。” 所谓糟糠其实就是米糠,有些地方把酒糠也叫做糟糠,这些糟糠是在尸骨的头骨附近发现的,玄虚道长说道:“莫不是以糟糠塞口,让他死后做了鬼也不能言语?” 岳青知道这种方法,有些通得法术的人,在杀死对方以后,为免其成鬼以后申冤,在其死后,魂魄尚未离体时,便以发遮面,以糟糠塞口,这样就算三魂七魄离体,也是口不能言,生前的冤屈只能藏在肚子里,这样的鬼,才叫真正的枉死鬼! “看来,我与这具尸体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邻居啊。”玄虚道长说道:“尸体完全腐化,年头可不短了,我离开这里也接近二十年了,这尸骨恐怕还要早。” “要通知高明远过来吗?”苏柏问道。 岳青说道:“九死一生案虽然已经了了,凶手已经抓到,可是不要忘记了,还有一桩九尸案,凶手显然就是面具男,可是一没证据,二来,那人高深叵测,我们也逮不住他,高明远眼下的情况并不好过,这是几十年前的尸骸了,我看,就不要再让他多一桩烦恼了。” “也是。”崔颖赞同道。 玄虚道长说道:“这人死后被堵了口,杀他的人定然是懂得方术的。” 几人将那具尸骨抬到一边去,先将那坑埋了,将枯树根移走,苏柏眼尖,看到地下还有个物件,从泥里抠出来,抹去上面的泥:“这是一枚印章。” 而且还是鸡血石的,上面刻着的是人名,可惜,有一块缺了,不完整,苏柏说道:“有可能是这个人的,也有可能是杀他的人在埋尸时不小心落下的,先留着吧。” 岳白匆忙赶了过来,他离开这个地方已久,再次回来,看到这屋子与以前一模一样,丝毫改变也没有,想到过去的情景,不由得感触万千,他先行去到屋后的坟前,给师父行了几个大礼,这才走进院子里,待看到地上的尸骨,岳白直接绕着它转了三个圈:“都成这样了,谁能知道这是谁。” “叔叔,你看这个印章,认得吗?”苏柏将印章放在岳白手上。 “张正同。”岳白突然握紧了印章:“这是我师兄的印章,正少了一块,不过还是认得出来的,印章在这里,难道这尸骨是他的?看骨架的高度,与他的高度倒是一致,这衣服……” 岳青拿树枝将与尸骨粘在一块的衣服拨开,好让老爸看得仔细一些,岳白说道:“衣服也像那个时期的,假如真是他,怪不得我怎么打听,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若是这个张正同有亲人,还能做个dna鉴定,以此确定他的身份,不过张正同原本就是孤儿出身,是被岳青师父收养的,现在只能综合这些信息,岳白研究了一下那具骸骨,看到右腿骨有些变形,他这才得出一个结论,“看起来,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就是他了,我师兄走路有些古怪,听师父说,他以前摔下过山崖,伤到了骨头。” 岳白对张正同的心情很复杂,师父临死前,留下的血字“逆徒,奇鬼志”,这五个字根本就是说师兄拿走了《奇鬼志》,师父被割去了舌头,也只能是师兄的所为!可是,眼下他的尸骨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解释? “爸,你有什么想法?”岳青问道。 “衣服像,这印章和右腿骨更是直接证据。”岳白苦笑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道长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原本就是四处飘泊,二十年前经过这里,觉得这里不错,又有一座废弃的房子,索性就住下来,没想到居然是令师的旧居。”玄虚道长说道:“屋后的坟头,我以为是这家的主人或是亲人,每逢清明,也会焚纸烧香,感谢他给了我一个住处。” 岳白冲道长一拱手:“多谢道长了,这么想来,我才是那个逆徒。” 岳白环视着这房子,指着东厢房说道:“那里原本是师父的住房,也是师父放各种典籍的房间,会客也在这里,西厢房是我和师兄住的地方,原本是他一个人住,我上山以后,和他挤在一起,那阵子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他百般针对我,晚上居然还抢我的被子!” 最后一句让苏柏“扑哧”笑出声来:“叔叔,这个不是重点吧。” “唉,毕竟有过一段同门之谊,”岳白说道:“如今这一门,师父没了,师兄也惨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什么恨,什么怨,死亡都让它烟消云散,现在剩下的反而只是惋惜,岳白说道:“我想把师兄的遗骨埋在师父旁边,若是他们在天有灵,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过去一切就此烟消云散,师徒情缘还能再续。” 岳青与苏柏在原来的坟头边上挖了一个坑,将张正同的尸骸埋进去,看着这一新一旧两个坟头,岳白不禁老泪纵横:“师父,师兄,你们都是让人给设计的,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替你们报仇,《奇鬼志》我也一定会找回来销毁,以免它再落在恶人手上,继续作恶!” 苏柏没有想到,送玄虚道长回来却有这么惊天的发现,不禁有了主意,继续在各间屋子里搜索,尤其是东厢房,当初道长住进来以后,并没有进行任何变化,一切如往昔,就连那张破烂不堪的床,仍是以前那具,床边上的书架空荡荡地,当年,岳白将所有的典籍全部带走,开始了自己修行的历程,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把涂着黄漆的椅子。 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动手把摇晃的木床拆开,柏凌不禁说道:“这床恐怕也没有办法用下去了,直接扔出去吧。” 两人点头,三下两除二就把床拆了个干净,扔出去,床底还有血迹,和在泥里,与周边泥的颜色明显不同,道长说道:“当初我进来时,这床上倒是干净的,不见血迹。” “我当年安置了师父的尸身,曾经将这里清洁过。”岳白解释道:“但血渗到床下,是因为出血量很大,我发现他的时候,有明显外伤,是用锋利的钝器造成的,伤口主要集中在前胸,还有腹部,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割去师父的舌头,如果想让师父不言语,直接杀死师父不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举?” 没错,玄虚道长点头道:“这个行为的确有些多余。” 苏柏看着地上血渍的范围,可见当年的案件惨烈程度了,不禁抹了下额头的汗,他扫到墙角的灰尘里,有个东西在闪,他在它捡起来,“哦”了一声:“你们看这个东西,像不像是金子?” 第两百六十七章内讧 柏凌接过去,也不嫌脏,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有点像。” 崔颖说道:“拿回去化验一下就知道了,而且看形状,只是碎片。” 苏柏再找,就实在找不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柏凌说道:“看来我们还需要一张床,道长,今天晚上你恐怕要打地铺了,明天我给你送上来。” “麻烦你了,柏凌。”玄虚道长说道。 众人带着那块碎片下山,岳白一路之上都沉默不语,显然今天的事情对他冲击很大,岳青对父亲说道:“爸,这件事情恐怕和面具男脱不了干系,有我们在,一定会水落石出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安心工作就是了,我不希望我们一家人中,有两个人都涉入其中,妈会担心的。” 崔颖听了心中一暖,岳青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年纪虽轻,但有担当,她默默牵起岳青的手,感觉到从崔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岳青反握回去,紧紧地包住了崔颖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眼神交汇中,电石花火,彼此的心意居然就相通了,两人的小动作被柏凌看得一清二楚,她碰了一下苏柏的胳膊:“看到没有,这样的感情其实也很不错的,小子,素素也是希望你过得幸福的。” 没错,她的确说过,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她出现,可是,现在自己绝没有心思去对着其她的姑娘,好吧,现在还有这么默契的一对在眼前晃悠,苏柏觉得自己羡慕嫉妒恨了,柏凌挽起苏柏的手:“在那之前,你有家人和朋友,臭小子,你是幸运的。” 苏柏将头靠在柏凌肩上,像个孩子一样:“老妈,多亏有你们在。” “知道就好。”柏凌没好气地说道:“以后还要继续打起精神来活着。” “妈,你也是龙族后人,你也有些功力的吧,我还记得,那一次,我的菩提项链裂开了,过了一下你的手,居然就还原了。”苏柏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串项链真的是开过光的。”柏凌说道:“这一点,妈没有骗你,一旦有阴气试图靠近它,就会被抵挡回去,但若是这股阴气十分厉害,菩提子项链就会裂开,那一回,我如果没有记错,是岳青和你第一次相遇,他所驱赶的只是普通的鬼魂,菩提子是不可能开裂的,但算上后来的事情,我想,可能摇光接近过你,这就能够解释菩提子缘何会裂开了,它的灵气受损,我只是用我自己的灵力略为修补罢了。” “所以,妈你的功力是在岳青之上,还是之下?”苏柏是纠着这一点不放了。 “之下。”柏凌拍了一下苏柏的脑门:“你非让自己老妈服软,是不是?我的能力更倾向于修复,就像我修复菩提子一般,但是用自己的灵力去弥补,有损必有缺,我这种能力也不能常用,用的次数多了,必然会损伤到自己。” “那外婆呢?”苏柏说道:“她能成为阴差,功力肯定在老妈你之上。” 柏凌白了苏柏一眼:“得,你这么一说,我成垫底的了,术业有专攻而已,不过你外婆的能力的确在我之上,我承认,我是最差的那一个,行了吧?” “不是,不是。”苏柏抱着柏凌的肩膀:“好歹有我垫底哟。” “论能力,你恰好是最强的。”柏凌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的能力却是危险的,它是不能启动的力量。” 两人聊得热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下了山,众人拿着那一小块碎片送去给符羽,请她帮忙去化验,到了第二天,苏柏正要与老妈一起送新买的床到山上去,就接到了岳青打来的电话:“你猜那个东西是什么?” “擦,少年,你不要卖关子好不好,肯定是和我姐学的。”苏柏不耐烦地说道:“有话直说,可不可以?” “不是黄金,但成份极为相似,最终确定,与黄金面具背面的骨生成的金一模一样。”岳青说道:“这说明什么?在那间房间里,曾经有人用过骨生金,这碎片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爸的师父?”苏柏说道:“总不能是道长吧,他可不知道什么《奇鬼志》。” “你忘记了,还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岳青说道:“他来去神秘,会不会与骨生金有什么联系?弄不好,我爸的师兄、师父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苏柏的心已经痒痒地,可惜电话里不能讲得太明白:“得,我现在先和我妈送床去山上给道长,回头古董店见。” 苏柏赶回古董店时,崔颖已经将两份结构分析报告打开,将电脑转了个方向,让苏柏看:“成份一模一样,不是金,是骨生金。” 岳青说道:“我们现在有两种猜测,第一种,我爸的师父拥有《奇鬼志》,知道骨生金的秘法也不为过,他在偷偷进行试验,成功了,而且就是利用骨骼的碎片进行,这一小块,是不小心落下去的,还有第三种情况,那位神秘的客人,是知道内情的,他手上有骨生金,拿来与我爸的师父进行讨论研究,因为骨生金太过诡秘,所以才会弄得神神秘秘地。” “还有一种情况。”一个脆声声地声音响了起来,是婴宁! 苏柏只觉得脑袋瞬间胀大了,这姑娘不是刚回去么,怎么又来了,当这里是旅店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这姑娘一直少根筋的,少根筋的姑娘能有什么见解? 岳青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多个主意:“不如听婴宁说说看吧。” 婴宁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直转:“你们说得都对,不过明明还有一种情况你们却没有想到。” “你说。”苏柏双手抱在胸前,就凭这小妮子的智商,能讲出点道道来? “很简单啊,就是骨生金的秘法被破解,不过,肯定会打架的嘛,对不对?”婴宁说道:“我和好朋友为了抢好吃的,也会打架的,可以让骨头变成金子啊,这是多了不起的东西,所以他们打架了,打架会失手的嘛,所以一不小心,就有人死了,对不对?” 崔颖微微张大了嘴巴,果真是旁观者清,她举起手来:“没错,你说得有道理,内讧,内讧嘛,我们绕来绕去,就是没有点题内讧!” 苏柏对婴宁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想不到你还真有一手,成,这回算你行。” “内讧。”岳青说道:“完全有这个可能性,这两人都知道《奇鬼志》的存在,而且最感兴趣的就是骨生金,我们现在再来一个最大的假设,面具男就是那位神秘客人,他与我父亲的师父是认识的,甚至两人一直共同研究骨生金的秘法,但《奇鬼志》必然是落在我父亲师父的手上,这一点,我爸可以作证,但他手握《奇鬼志》,为什么还与别人搅和在一块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虽然得一了《奇鬼志》,可是他没有单独破解的能力,才找来这位神秘人一起研究,当秘法破解,两人共同拥有这个秘密时,平衡就被打破了,最终只有一个人拥有这个秘法,另外一个人要永远保守秘密,就只有死,结果显而易见,得胜的是那位神秘人。” “啪啪啪。”有人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是白墨轩:“你们终于想到了。” 苏柏有些不爽:“这几天不见你的人影,一出现,就放马后炮。” “我有我的处境,不需要向你解释。”白墨轩说道:‘你们现在的分析很有道理,我的感觉告诉我,这就是真相,不过,没有证据,没有落实,就只是想象,还有一点,面具男为什么要抢走黄金面具,他的用处是什么?” 不愧是父子俩,居然讲出一样的话来,崔颖说道:“我说白墨轩,你就不要端着了,你肯承认你的直觉,也就代表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最后一点嘛,实在让人费解,假如已经破解了骨生金的秘法,黄金面具对面具男来说,有什么意义?” “没错,这一点始终还是个疑点,我们连相关的想象都没有,所以这一点暂时放下,我们现在要总结的是……”白墨轩说道:“要将这位神秘客人与面具男彻底地划上等号,我们能做什么?” 岳青说道:“我们能做的并不多,在假设成立的前提下,当事人都已经死了,我爸的师父,我爸的师兄,现在只剩下那个神秘人,我们认为他就是面具男,只有从面具男身上下手了,他现在投奔了百里桑,行踪诡秘,离得太远,不好下手,但近的来说……” “九尸案。”苏柏说道:“这是一个切入点。” “对了,还有九尸案,当初我们指证了面具男,现在他也是警方的调查对象。”崔颖说道:“这是离我们最近的一条线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机会,百里桑下次动手,面具男一定会参与,我们必须与他一对一,在对峙中获取更多他的身份线索!” 第两百六十八章替死鬼 还没等众人去找高明远,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他带来了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江汉死了,这个杀害了好几个孩子性命的恶徒死在了看守所里! “怎么样,你们不开心吗?”高明远有些郁闷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他们的表情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有些鄙夷自己:“怎么,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崔颖说道:“江汉死是迟早的事情,他原本就活不了几天,现在只是提前病发死了而已,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九尸案呢?” 高明远马上颓然:“这种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提这件案子啊。” “九位风华正茂的女孩子惨死,怎么可以不提?”可能是同为女人的原因,崔颖格外地愤懑:“假如她们是你的家人或爱人,你会怎么样?” 高明远双手举起来以示投降:“我服了。” “好了,你不要逼他了。”岳青也看不下去了:“他没提,不代表没有查。” “对,我们有查啊。”高明远清了清嗓子,这才朗声说道:“比如说,我们除了继续寻找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外,还有查这九位受害者生前的经历啊,这九位女孩子生前虽然不认识,可是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欢天文,相信命理学啊。” “喜欢天文,相信命理学。”白墨轩说道:“床头都有风铃,假如有人利用命理学骗他们在床头挂风铃,这就说得通了,否则,哪有这么巧,不过,这有什么用?还不是查不到面具男的身份。” 好一盆冷水浇下去,高明远却没有挫败的感觉,反而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谁说的,正是这个发现,让我们前进了一步,给你们看看这个,我可是有备而来的,早知道你们要问我九尸案。” 高明远拿出来的是丙段比较模糊的录象:“这个是我们找到的唯一一段记录了面具人的监控录像,你们要不要看?” 苏柏哈哈大笑,抱紧了高明远:“好小子,真有你的。” 崔颖已经将u盘拿过去,将电脑放在众人面前,高明远事先说明了模糊,不过出来的效果让人大跌眼镜,这,根本就是隔了一层纱吧,眼睛眯得都痛了,也没瞧出来哪一个是面具男,高明远早有准备,将录像暂停,指着画面最边缘的那个人说道:“就是这个,而且九名受害者都曾经出现在这片区域。” 这个人显然知道监控摄像在哪里,他刻意地站在监控盲区,不过,“他一定没有想到,那一天,这个地方的摄像头被临时调整,误打误撞录到了他,我们经过了技术处理,可以大致地看到他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我们录到了不止一次,第一次,他脸上戴着面具走进了洗手间里,再出来的时候到了这里,被录了个正着,你们看看,这是两张对比图。” 第一张,是这个家伙钻进洗手间时拍到的,脸上还有那张面具,待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面具消失了,可是衣服是没有改变的,身高也没有改变,“是同一个人,对不对?”高明远兴奋地说道。 白墨轩闷哼一声:“不是,旁边这个才是。” 高明远一惊:“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们看清楚,这个人进去时走路的姿势,再看他出来的姿势,有什么不一样?”白墨轩说道:“我真是高估你了。” 高明远浑身一震,重新看录像,这回他看清楚了,进去的那个人是内八字,可是出来的这个人却没有! 他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怎么会这样!” “你还不是他的对手。”白墨轩说道:“还有一点,拍到的这个人真的是他吗?” 高明远还没有说话,岳青说道:“这个家伙莫不是在帮自己找代罪羔羊?” “难道是他的同伙?”高明远说道。 “他这种人是不会有同伙的。”岳青说道:“对他来说,养鬼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他可以让小鬼附在普通人的身上,为他所用,这两个人都不是面具男,只是他推出来的替身而已,高警官,我只说到这里,既然你们抓到了影像,就顺着查下去吧,看看我说得对与不对。” 白墨轩看岳青的眼神都变了,这个岳青,真是不简单啊,把自己想说的全部表达出来了,这高明远带人查了这么久,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被那个面具男牵着鼻子走,可怜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有了突破,马上可以抓到面具男,这是不是悲剧? 高明远仍不相信,他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你们的说法太悬了,这样的说法,我报给上司,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信?”崔颖说道:“你看这录像的日期,这个日子,我们在千里之外的山中,亲眼看到了面具男,不是我一双眼睛,是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这是铁证,你们被面具男给耍了。” 高明远张大了嘴巴,迟迟都没有合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咽了一口口水:“这一天,你们真的在其它地方见到了他?” “是。”苏柏说道:“这家伙真是自信,居然敢耍着你们玩。” “***。”高明远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这家伙,我逮到他非打他一个半死不可,为了解析这两个录象,知道花了我们多少时间吗?还有,我的下属现在正四处找这个人。这下子我可惨了,我要怎么向上面交代。” 一想到无用功三个字,高明远一点气力也没有了,苏柏有些同情:“继续查,我们也继续逮,这个家伙,我们一定会逮到他的。” “也只有这样了。”高明远兴冲冲地来,却是无精打采地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崔颖吐了一下舌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实情,就让他开心一阵子也好嘛。” “最终的结果还不是失望。”岳青说道:“这个面具男给我的感觉是在游戏人间,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在他的意料之中,恐怕知道九尸惊动了警方后,他就计划着替自己找替罪羔羊了,这两个人一定是被他控制的无辜者,高明远找到他们,真相就大白了,与其到时候失望,不如我们现在给他提个醒,让他有心理准备。” “这个家伙和百里桑混在一起,这两个人会产生什么火花?”白墨轩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容:“真觉得期待。” 苏柏闻言一愣,没错,这个面具男心机深沉,而且手上极有可能拥有《奇鬼志》,一身的邪法,百里桑真能控制住这个人? 再说高明远兴冲冲地来,结果却被这一群人点出了真相,走出门的时候,觉得眼前的景都是模模糊糊地,满心沮丧的他根本没有注意眼前的屏风,“啪”地一下撞上去,雪纷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明朝的古屏风!” 高明远脸胀得通红,视线倒是清楚了,这古屏风被他这结实的身板儿一撞,正左右摇晃着,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直至它停止摇晃,这才小心翼翼地松手,赔起小心来:“对不起啊,我走得太急,没有注意,它,它没事吧?” “它有没有事,不得问它吗?”雪纷一开口,打趣的话已经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意外,闭紧了嘴巴,转过身去。 高明远站在那里,两条腿都挪不动道了,看着雪纷的背影和她披散在脑后的头发,高明远没来由地来了一句:“你的头发真好看。” 雪纷转过身来,媚眼如丝:“只有头发好看吗?” “不,不,”高明远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扑出来了,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哪里都好看,从头到脚,就没有地方不好看的。” “你嘴还真甜。”雪纷的脸突然沉下去:“甜言蜜语!” 高明远有些委屈:“我没有,我说的是心里话,心里想着什么便讲出来了,说实话也有错吗?你们这群人啊,我,我先走了。” 雪纷望着高明远走出去,双手按在自己脸上,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白墨轩一双眼睛盯着姑姑的侧脸,一声不吭,婴宁则突然趴到雪纷的背上,脆声声地叫了一声:“姑姑!” “你们俩在搞什么?”雪纷故作镇定。 “这话我要问你才对。”白墨轩冷冷地说道:“姑姑,以前你提醒婴宁的话都忘记了吗?人族与狐族是不能在一起的,族人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你对这个叫张明远的小子,是不是动心了?” “白墨轩……”雪纷哪里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小辈教训,又气又怒:“你怎么可以对姑姑这样说话?这是你应该有的语气吗?” “我现在要不提醒你,你误入歧途,以后这么对你说话的就不是我,是你的亲哥哥,还有那些老古董!”白墨轩毫不退让:“以后这古董店的大门是不能对高明远开放了。” 要是平时,白墨轩敢这么说话,雪纷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可是她现在有些心虚,又觉得有些伤感,人狐殊途,这份心动定是要压抑下去才可以,她一咬牙,说道:“既然如此,以后这个叫高明远的再来,我会把门关上,你们要见他,也在外面见,不要再带回来到店里了,这样成了吧?” 第两百六十九章幽冥界 “好。”白墨轩一本正经地答应下来。 婴宁却掐了一把白墨轩:“怎么可以这样,喜欢就是喜欢,我看高明远对姑姑是一见钟情了,姑姑也是心动了,两厢情愿,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争取怎么知道没机会?姑姑,你不要听他的,我可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雪纷有苦难言,她戳了一下婴宁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墨轩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婴宁有些委屈,在她看来,她只是觉得应该跟随自己的心,姑姑刚才的样子明明是心动了,看着高明远的背影时,也有眷恋的样子,为什么要口是心非呢?自己一番好意,姑姑还不领情,婴宁气得一跺脚:“我真是不懂你们。” 她掉头就跑,眼睛里面还含着泪水,迎头撞上苏柏,苏柏“哟”了一声:“姑娘,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哼,才不要告诉你。”婴宁一记粉拳砸在苏柏胸上,蹬蹬蹬地跑开了。 苏柏捂着自己的胸口,对着白墨轩说道:“这姑娘要逆天了,你也不管管。” 白墨轩闷哼一声:“若是管得住,她还能再来这里吗?” 这倒也是,苏柏抬腿便回家去,自从与外婆重逢以后,知道外婆过去的经历,苏柏便有了觉悟,他要时常陪在爸妈身边,亲情其实也有保鲜期的,否则怎么会有“子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呢?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柏经过一家商店,看到橱窗里那对漂亮的耳环,脑子里马上浮现老妈戴上它的形象,他心里一动,进去,买下来,看着那位漂亮的mm将它包得精致,嘴角已经浮现满足地笑容,老妈看到这个一定乐疯了,苏柏将小巧的盒子放在口袋里,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脚步继续往家里走,他没有注意到,这家小店正位于十字路口的中间,正对着交叉处…… 苏柏是在十分钟后发现不对劲的,路两边的行人来去匆忙,可是他们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哪怕是结伴而行的几个人,都不与对方说话,甚至板着一张脸,还有,周围的环境突然静得可怕,这么静,自己吸口气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等等!苏柏终于反应过来了,脚步声呢,它跑到哪里去了?苏柏的脖子一下子僵了,他缓缓转动脖子,紧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男人,他的身板挺得很直,正要与苏柏擦肩而过,苏柏扫了他一眼,看到他脖间有一道刀痕,皮肉外翻,但不见血迹! 苏柏吓了一大跳,眼珠子转了一下,又看向左手边的那个家伙,同样地,这家伙胸口是凹陷的,一拳头打进去然后就无法弹回去了么?苏柏感觉到气氛诡异,怎么办,怎么办,少年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在,就算那只狐狸精在也是好的呀,苏柏后颈一阵阵发凉,步子不自觉越迈越快,路两边的建筑物都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下,苏柏看着前方的路,雾气腾腾,还有越发浓重的意思,苏柏寒毛终于炸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从那家店里出来,走了没几步,周围的环境完全两样,就在苏柏小心肝乱颤,寒毛倒竖的时候,路边的一栋建筑里冒出一只手,并冲苏柏招了招手,这就像是大雾弥漫的海上,突然出现的灯塔,得救了,苏柏心里冒出这三个字,他加快脚步朝那里迅速地奔去,眼看就要到那扇大开的门前,一只手住住了他,苏柏一回头,看到了柏,他正要开口叫外婆,柏冲他摇摇头,她的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苏柏保持沉默,然后扯着苏柏离开,离那扇门远远的,那只伸出来的手失望地缩了回去…… 苏柏与外婆并肩行走在这条雾气弥漫的街上,外婆一声不吭,苏柏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外婆突然挽着苏柏的胳膊朝右一拐,里面有一间小小的屋子,柏拉着苏柏进去,迅速地插上了门,这才开口说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终于可以说话了,但苏柏也不敢大声,压着嗓子问出来。 “阴阳界。”柏说道:“这里是阳界与阴界的交汇处,我刚才看到的那些人不是活的,但也不是普通的鬼魂,他们是阴差,奇怪,他们难道看不到你吗?” “看不到我?”苏柏“呜”了一声:“妈呀,可吓死我了,早知道他们看不到我,我还怕个……” 柏一伸手,捂住了苏柏的嘴,将未出口的“鬼”给捂了回去:“进去再说。” 这间小小的屋子难道就是外婆居住的地方吗?苏柏坐下,柏这才说道:“你应该知道阴阳界是什么吧。” “少年,就是岳青曾经说过,十字路口其实就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也是最吸引鬼魂的地方,我出来的时候,那里的确是个十字路口,可是平时也走过,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苏柏依然大惑不解:“我怎么就来到这里。” 柏说道:“所谓阴阳界是阴阳交界的地方没错,可是还有一点,这个地方同时是人与鬼魂的居住地,人鬼混居,到了夜间,鬼魂们妄动,阴差们出来维护秩序,以免乱了阴阳,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是今天值班的阴差,不过,那只手……” 想到那只手,苏柏还有些后怕,若不是外婆突然出现,自己一定就踏进那道门了,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外婆,那只手的主人是什么人?” “我怀疑你被引到阴界,是他作的怪。”柏说道:“那人生前天赋异常,死后阴谋不散,不愿意轮回,阴界看在他有法力的份上,留他在阴界当个阴差,不过这家伙天性有反骨,干了没有多久就意图造乱,所以被罚,被关在那里,没想到,这样他也不老实,他恐怕是盯上你身上的逆鳞了。” 天生反骨,苏柏想到了三国志中的魏延,在“关云长义释黄汉升,孙仲谋大战张文远”这一回合中,曾经写到关羽取长沙时,因黄忠没有用百步穿杨之箭射杀他,被太守韩玄推下问斩。正在这当紧时刻,帐外闪进一将,手起刀落斩杀韩玄救了老将黄忠。这人是蜀汉名将魏延。关羽带着魏延回去后,诸葛孔明却下令刀斧手杀掉魏延,刘备不解,诸葛孔明说,魏延这个家长脑后有反骨,定不会忠心,可惜,当时并未杀掉魏延,但此人之后一直没有得到过重用,直到诸葛亮死后,魏延果然反了,马岱受诸葛孔明遗命于军前斩之。 难道刚才那只手是属于这个人的? “外婆,那个人是不是叫魏延?”苏柏一语中的,因为外婆的脸上已经流露出骄傲的神色来,苏柏嘿嘿一笑:“我真是太聪明了。” 这惹得柏笑起来了:“你妈总说你像我,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像。” “外婆,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吗?”苏柏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太简陋了,简直可以和玄虚道长山上的房子可以媲美了。 “不,这只是我作为阴差时呆的地方。”柏说道:“再等一会,我就送你出去,这里已经阴界的地盘,你不能在这里久留。” “外婆,你究竟为什么会当上阴差?”苏柏想趁热打铁,问个究竟。 柏说道:“和你一样,误入了阴阳界,又一错再错,踏入了阴界,阴界是普通人对那里的称呼,其实更确切地说法是幽冥界,当时我误入阴阳界,其实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我自己走出去便可以,可是我低估了阴阳界,绕了好几圈后,居然踏入了幽冥界,生人踏入幽冥界是大忌,幸好有位阴差替我说情,又被他们看出我有龙族的血统,并非普通人类,顺势说服我加入阴差的队伍,只有这样,我才可以逃避处罚。” “处罚?”苏柏说道:“让外婆都为难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处罚。” “你知道彼岸花吗?”柏脸上现出忧伤地神色来:“你见过彼岸花吗?” 苏柏一愣,若是少年在,他一定会替自己答疑解惑,他摇摇头:“我没见过,倒是听说过,好像是传说中存在于黄泉之中的花。” “我见过。”柏苦笑道:“它们是刺眼的血色,它们是毒,也是药,是鬼魂们在奔赴轮回之后看到的最后的繁景。” 苏柏马上在脑子里想象这片繁景,素素踏上轮回的那一天,这样的景致也在她的眼里,不知道她当时会是什么心情? “我误入幽冥界,这是普通人不能介入的所在,我若不成为阴差,就必须喝下彼岸花汁,这种汁是药也是毒,它可以让我忘记我曾经去过幽冥界,忘记我看到过的一切,但也有副作用,它极有可能损伤我的脑神经,让我在阳界的记忆也受损,”柏说道:“这一点,是我绝不能接受的,我宁愿选择成为阴差,也不要让自己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我还要找到你外公,向他要一个答案,所以,两相权衡,我选择成为阴差。” 苏柏听完了,心里一惊:“所以我现在也是一样?” 第两百七十章复制 “不,很奇怪,或许是因为逆鳞的原因,你并没有被其他阴差发现,知道你进来的只有那只手的主人,还有我。”柏:“你我有血缘之亲,能够看到你不足为奇,可是那只手的主人,他被幽禁,如何知道你的存在?苏柏,以后你晚间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误入了,这一次正巧我在这里,下一次,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这一番话说得苏柏寒毛倒竖,连连点头,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撞钟的声音,十分悠远地声音,柏站了起来:“是时候了,我送你出去。” 柏引着苏柏回到刚才的街道上,刚才路上还不断行走着的阴差们都不见踪影,见柏不说话,苏柏也不敢吭声,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央,柏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推了苏柏一把,苏柏只觉得身子向前一冲,等稳住身子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一辆小货车停在自己面前,司机探出头来骂道:“想死滚远一点,不要连累别人!” 苏柏还没反应过来,有好心的路人将他扯到了一边:“小伙子,你这也太危险了,怎么突然站在马路当中,不要命了?” 苏柏惊得直冒冷汗,他抹了一把额头,向那人连声道谢,逃一般地离开那个路口,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梦一醒来,自己却险些真的丢命,苏柏踉跄着回到家里,大冬天地,他衣服居然全部汗湿了,脸色像纸一般白,他这幅样子让柏凌与苏打洪有些担心:“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苏柏挤出一个笑来:“跑着回来的,有点喘了,妈,这是送你的。” 苏柏洗了一个热水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柏凌拿着他的外套进来:“说吧,怎么回事,连外套都浸湿了。” 苏柏便将晚上在十字路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柏凌听得相当入神,当听到彼岸花的时候,头略微晃动了一下:“据说,彼岸花是迎接人去幽冥界的接引之花。在人死后进入黄泉路,前进一段就会看到忘川,忘川和黄泉路有一段为平行,前流转向,正拦在黄泉路之前。彼岸花在彼岸繁茂。在此岸稀疏。魂在黄泉路可以欣赏到。忘川之上有桥,为奈何桥,通往幽冥鬼界。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即忘却前世,一心前往幽冥,步入轮回,看来这些传说都是真的。” “我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都是真的了?”苏柏说道。 柏凌点头:“恐怕是真的了,那只招你过去的手,还真让人烦心,既然外婆都这么讲,以后晚上可要多留意了,就算要外出,也要叫上岳青或白墨轩。” “我知道了。”苏柏说道:“唐老板以前就说过,我生于一年阳气最盛时,原本是鬼魂忌惮的类型,可是因为逆鳞的原因,反而成为一些鬼魂的目标,想不到是真的。” “万事物极必反。”柏凌说道:“今天吓到了吧?” “胆子比以前大多了,”苏柏马上挺起了胸膛:“这不是好生生地回来了嘛,不过,我看我还是去古董店住吧,和岳青呆在一块,心里舒服点。” “明天就回去吧。”柏凌说道:“你和他们呆在一起,我心里更舒服,睡吧。” 苏柏疲累不堪,又受了些惊吓,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太阳照在屁股上,听到客厅有嬉闹的声音,他这才从床上挣起来,推开房门,嘴里嘀咕道:“吵死了……” “大个子,你醒了?”婴宁的脸出现在苏柏面前,苏柏马上向后跳了一步,而且是双腿曲起,向后“跳”了一步,一幅大受惊地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苏柏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怎么跑来了?” “你电话打不通,说要有人来请你,我就自动请缨了。”婴宁的声音像银铃一般:“你家真的好漂亮,你妈妈也很有趣,真好!” 这姑娘是白痴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换衣服,你在客厅等我一下。” 柏凌对婴宁十分感兴趣,这姑娘给人的感觉就是阴天里突然投射下来的一束阳光,光是听她的笑声就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苏柏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柏凌的双手已经将婴宁的双手包得严严实实,两个人都在欢快地笑着,整个客厅都被她们的笑声给充斥着,苏柏头皮一麻:“走了!” 婴宁马上站了起来:“伯母,我先走了哦。” “好,下次再来。”柏凌说道:“你伯父可是名厨,做的菜可好吃了。” “真的吗?”婴宁小馋猫马上瞪大了眼睛,瞧她这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苏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揪着婴宁就出门去:“妈,我们走了。” 被苏柏揪着出去的婴宁有些不高兴:“干嘛这么着急?” “你一大早地,跑到我家里扰我清梦,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你懂吗?”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最好不要惹我,闭上你的嘴巴!” 婴宁委屈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柏有些后悔了,自己干嘛这么大的火气,这肯定是昨天晚上经历的后遗症,他轻咳了一声:“对不起啊,早上刚睡醒,血压有点低,火气有点大。”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了。”婴宁咬着嘴唇,气嘟嘟地扔出这句话,就抢先一步走在苏柏的前面,一声不吭。 苏柏自知理亏,也一声不响地跟在她的身后,待到了古董店才知道,戴杰丽留下的那把钥匙,白逸委托锁王研究,现在结果已经出炉。 现在白逸的办公桌上,就摆放着一个中世纪的首饰盒,苏柏与婴宁进去时,脸色都不好,崔颖笑道:“怎么回事,我们婴宁可是笑着出门的,现在怎么哭丧着一张脸回来了?” 苏柏连忙冲崔颖打手势,让她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崔颖也不为难苏柏,马上转移话题说:“为了等你,我们忍了半天了,白老板,现在人到齐了,可以告诉我们锁王的结论了吧?” “锁王根据这把钥匙复制出了锁的形状。”白逸说着,直接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锁具,只听到清脆地一声响,箱子就打开了。 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锁王实在是太神了,只是根据钥匙的形状就可以复制出来锁具,“天底下还有他打不开的锁吗?”苏柏说道:“太厉害了。” “虽然复制出来了锁具,但问题是,与这个一模一样的锁在哪里。”白逸说道:“你们看一下这个锁的形状,好好地记下来。” 那把锁被四人轮流把玩着,八双眼睛丝毫不敢放松,这把锁的锁孔上方就像一朵绽开的花朵,十分特别,如果见到,一定可以认出来。 白墨轩闷哼一声:“要如何找到原来的锁呢?” “这几天我就会出发去一趟m国,”白逸说道:“你母亲也与我一起同行,我们尝试与戴杰丽,自然是真正的戴杰丽,与她的前上司联系一番,多多了解这个女人生前的事情,希望可以找到用得上这把钥匙的锁,你们也多多留意,谁知道它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呢?” “你们多小心。”白墨轩淡淡地说道:“不过以你们的本事,还有组织其他人员的协助,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白墨轩回避这个问题,反而问苏柏:“苏柏,如今十二条龙脉的地图只有你和族长知道,上一回合的南越武王墓是否在十二条龙脉之上?” “并不在。”苏柏说道:“也不知道那个面具男哪里弄来的消息。” “这倒是一条线索,对于你们追查这面具男的身份来说,”一直没有说话的唐三成开腔道:“古时权贵择龙穴入葬,这是常理,一般人都知道,所以龙脉之下,必定多古墓,可是这个家伙能够知道反射光的交汇处这么详尽的线索,就很不一般了,这件事情你们放在心上。” “知道了,唐老板。”岳青说道:“只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唐三成与白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说道:“对方暂时未动,我们也只有按兵不动了,三叔的意思是事情不要闹大,基于这个原则,一切要低调行事。” “对方都要改天换地了,我们还不动?”崔颖急得直握拳。 白逸笑道:“你这姑娘性子还真急,放心吧,南越武王墓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他们一定不会满足地,接下来还会有行动,等吧,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已经感觉得到,风在变向了!” 白逸只说感觉到风在变向,却说得不清不楚,抛下这番意味深长的话,白逸第二天就与符羽前往m国,留在古董店里坐镇的只有唐三成而已,而七邪与小山等人也不见踪影,似乎还有另外的任务。 四个年轻人一时间百无聊赖,倒是高明远那边传来消息,找到监控录像里的两个人了,高明远虽然心知肚明,对方只是替死鬼,但人自然是要抓的,只是那两个人抓进去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心脏病发死了,死之前居然承认是他们杀的人! 第两百七十一章寒壁 高明远当然不信,可是不信归不信,现在警局却是上下一片欢腾,甚至激动地将高明远抛了起来,高明远唯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两个家伙进来的时候生龙活虎,怎么就有心脏病了呢,怎么就死在这里了呢?两个家伙居然又这么巧,同时有心脏病! 死无对证,却刚好可以结案了,上司高兴,受害人家属高兴,九尸案终于尘埃落定了,可是高明远开心不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古董店里找众人倾诉一下内心的苦闷,结果又吃了一个闭门羹,想到前不久,雪纷还对自己巧笑嫣然,这几天的功夫,就把自己当成仇人一般,居然把自己挡在门外!高明远内心怅然,只好站在古董店的大门外打电话通知众人这个消息。 电话打完了,高明远坐在古董店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抱着头,他想到小时候的抱负,却要折服于现实,高明远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浑身都没有力气,现在在警局里,只有自己知道真相,知道死去的这两个所谓“凶手”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可是,不能讲,不能讲!为什么现实是这个样子呢? 想到死去的九位女孩子,高明远的眼眶红了:“你真没用……” 门重新打开了,高明远愕然地回头,看到雪纷,马上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雪纷没想到男人哭起来的时候,样子也会让人心疼,她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我马上就走了。”高明远捡起帽子,不自然地挥了一下:“再,再见!” 雪纷看到他失魂落魄般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走出去一步,这一步,就让雪纷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冬日暖阳更让人倍添暖意,雪纷微微张开了嘴巴,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迎向那阳光,原来这就是沐浴在阳光下面的感觉啊,雪纷嘴角浮起一丝笑,她握起了拳头…… “姑姑!”白墨轩正要回家,看到雪纷整个身子暴露在阳光下面,一把就将雪纷扯回到店里:“你疯了吗?” “傻孩子,你看看……”雪纷掀开自己的袖子:“你看看,一点事也没有,我好了,我终于完全好了,墨轩,我体内的阴气彻底消失了!” 白墨轩脸上不是很高兴地样子,随即脱口而出:“既然如此,姑姑,你可以马上返回青丘了,你来不就是因为乾坤镜可以吸走你身上的阴气么,现在你痊愈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顺便把婴宁那丫头带回去。” 雪纷原本兴奋的心情马上低落下去,这个白墨轩! 白墨轩见雪纷不开心,马上解释道:“古董店未必安全,以前有一个摇光,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面具男,我是不希望你们被卷进来。” “理由倒是找得不错。”雪纷冷笑一声:“你是怕我去找高明远吧,白墨轩,你想多了,姑姑虽然修为不如你,可好歹活得比你久,人狐不能通婚,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你这点小心思再不要在姑姑面前玩弄了,姑姑这一颗心虽然不是七巧玲珑心,可也还算通透。” 被雪纷戳穿的白墨轩有些尴尬,雪纷又说道:“我会向唐老板请辞。” 她说完这句话,略有些留恋地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便重新回到店里,白墨轩只觉得没脸进去再解释一番了,这也不是他的性格,只有黯然离开。 两人的对话让婴宁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白墨轩欺负人,姑姑可怜,婴宁坐在雪纷的身边,小脑袋在雪纷的腿上蹭来蹭去,雪纷只觉得好笑:“你这又是在弄什么?安慰我么?” “不是……”婴宁说道:“可是青丘狐族不是有人曾经与普通人在一起么?” 雪纷有些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进去过?” 婴宁到底单纯,没想到一句话就暴露自己曾经私自进去过,吓得连连摇手,又想到骗不了姑姑,终于还是承认了:“我只进去过一次。” 以婴宁的辈份来说,她尚没有资格进入海阁是青丘狐族的“藏金阁”,里面有一本青丘典史,记录着青丘狐族所有的事情,而这本书,有黑白两种颜色,白的自然记载的是青丘的荣耀,而黑页上,则是写着被青丘狐族视为耻辱的事件,婴宁对白页不感兴趣,偷看的是黑页,那是禁忌的不能提的秘密,就像沾着毒药的糖果,诱惑力惊人。 “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过其他人吗?”雪纷的表情十分沉重。 “没有,没有,今天要不是姑姑聪明,我也不会露馅的。”雪纷苦着一张脸说道,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姑姑,千万不要告诉族长,否则,我会挨罚的。” 私自进入,会被打发到寒壁面壁思过,寒壁之所以被称为“寒”壁,是因为看似普通的崖壁,却透着一股寒气,不见冰霜,却冻彻寒骨,身后又是万丈悬崖,仅容纳单人站立的空间,虽然寒冷,却不敢妄动! 婴宁一想到寒壁,身子都瑟瑟发抖,雪纷宽慰道:“此事你知我知就好,只要你不多嘴,这事情一定不会被漏出去。” “我知道了。”婴宁如遇大赦,但马上好奇地说道:“可是那位和普通人呆在一起的族人到哪里去了?” “失踪。”雪纷说道:“我们曾经下过功夫去找她,可惜一无所获,她好像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若是过得好,倒也无所谓了,只怕……” 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定会过得好的。” “你这孩子和苏柏一样,总是乐天知命的样子,事实却是很残酷的。”雪纷说道:“墨轩虽然气人,可他也是为了我好,我这两天就会向唐老板提交辞呈,你到时候也和我一起回去,以后远离这里,过得清清净净地。” “好。”婴宁虽然答应了,可是心中却有淡淡地忧伤…… 再说苏柏经历了上次阴阳界的事情,现在看到十字路口都有些胆寒,在岳青与崔颖的陪伴下,苏柏重新去那个路口看了看,人流与车流,川流不息,街道两边的房子虽然陈旧了些,里面住着的是活人无疑,苏柏最在意的是那座伸出一只手召唤自己的地方,果然如外婆所说,阴阳交界处,活人与鬼魂共存,建筑是没有任何变化的,那地方是一家干洗店,三人去的时候,店里正忙活着呢。 “就是这里?”岳青问道。 “是。”苏柏说道:“上面的招牌我记得一清二楚,那只手伸出来冲我招手,我鬼使神差一样就走过去,如果不是外婆出现阻止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附体。”卫突然出声:“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那家伙想上你的身。” “擦,你不说话,我当你死了呢。”苏柏没好气地说道:“附体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是我的拿手好戏,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的。”卫说道:“你的体质世间罕见,如果上了你的身,他就可以借着你的身子为所欲为了,而且他也不在乎逆鳞的力量是否爆发,因为到时候损的只是你的身子,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苏柏终于骂出声来:“居然敢打我的主意,岳青,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普通的鬼魂是上不了你的身的。”岳青说道:“不如让卫试试看?” 三人回到古董店里,卫从玉里爬出来,松了松筋骨:“这么些天,可憋死我了。” “你倒也呆得住。”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管的么?” “我想管,可也要让我管得住啊。”卫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的本事都快要通天了,还需要用得上我吗?好了,苏柏,我来了!” 卫伸伸胳膊伸伸腿,就朝苏柏的身子撞过去,这一撞不打紧,卫直接穿过了苏柏的身子,撞到了墙上!苏柏只觉得有一股阴风从身边刮过,再没有任何感觉,他哈哈大笑:“看来卫只是普通的鬼魂了,奈我不何!” 岳青问卫:“刚才有什么感觉?” “苏柏身上有一股力量在抵制我的进入,我强行附身,结果被那股力量把我弹了出来。”卫脸上的颜色不怎么好看,他不死心,不打任何招呼,第二次进苏柏冲过去,这一回合,看似成功了,卫消失了,只余声音传出来:“你们还能看到我吗?” “不能……”崔颖刚刚说完,“嗖”地一下,卫像被弹弓弹出来的石头,落到了地上,整个过程也就维持了十秒,堂堂的美男鬼脸部朝下,原本轻薄的衣衫也混乱不堪,卫抬起头来,眉毛全纠在一块:“做不到,那股力量有些强劲。” “承认你自己是普通鬼魂吧。”崔颖乐得大笑起来:“看来,普通鬼魂根本奈苏柏不何。” “也只是普通鬼魂而已。”岳青十分冷静:“以后还要小心一些。” 苏柏点头答应,大不了以后出门就叫上这小两口,自己反正是不介意当电灯泡的,至于他们俩的感觉么,嘿嘿,与自己无关。 第两百七十二章自杀 岳青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知道为什么了,苏柏,你身上一直揣着那面镜子吧,八尺神照镜!” 苏柏一愣,马上从身上掏出八尺神照镜来:“当然了,我一直放在胸口的地方,冬天衣服穿得多,放着也方便。” 卫一幅恍然大悟地样子:“原来是这个东西!” 八尺神照镜原本就有避阴驱邪的功用,又是西汉墓里取出来的冥器,功用更不寻常,卫说道:“你把这东西拿开,我倒要看看,我究竟能不能附得了你的身!” 有岳青在,苏柏料想这卫也不敢乱来,把镜子扔在床上,双手一摊开:“你放马过来!” 没有了八尺神照镜,卫再一次朝苏柏冲过去,崔颖与岳青看到卫的鬼影子迅速没入到苏柏的身子里,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卫依然还在苏柏体内,这时候,苏柏开口说道:“你这家伙,还不快给我出去。” 卫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倒是想,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出去啊。” 岳青一愣,居然还有这种情况,这两人的魂魄挤在同一幅身躯里,居然并存!岳青拿起苏柏的那面八尺神照镜,对着苏柏的身子一照,一个光团从苏柏的身子里弹出来,落到地上,又慢慢地化成人形,正是倒霉透顶的卫,他狼狈地爬起来,连连摆手:“不要再试了,打死我也不要再试了,被这神照镜照一下,我得养好一阵子了。” 崔颖走到苏柏身边:“苏柏,你没事吧?” “没事。”苏柏摇了摇脑袋,被鬼附体的感觉就像有微弱地电流通过,但他却能清楚地知道,身体里多了一个入侵者,这种感觉真奇妙,苏柏只能用“奇妙”两个字来形容。 岳青将八尺神照镜还给苏柏:“这镜子以后你不能离身,必须随身携带。” “明白!”苏柏双脚并拢,向岳青行了一个礼。 岳青哭笑不得:“就算这样,你仍然要小心,你现在就是去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已经成为各路‘妖怪’的美食了。”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我们马上下墓去,至少有你和白墨轩在,我也不用这么担心。” “胆子还真小,现在不是试验过了嘛,有八尺神照镜在,你一般不会有事。” 崔颖正说话间,她的电脑传来一声响,有一封新邮件,全英文的,上面还附了一张照片,苏柏伸头看了一眼,面色一变:“她怎么可能自杀?” 苏柏与岳青都看到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面部朝下,身子泡在一大滩的鲜血里,她的右腿弯曲着,双手摊在身子左右,十指蜷曲,苏柏看到邮件里的那个名字,声音开始颤抖:“是戴杰丽?” 岳青吃了一惊,再看崔颖的表情,她的眼眶很红,双手握成拳状,这封邮件是她在m国的朋友发过来的,她曾经委托这位朋友调查戴杰丽的情况,可惜并无有价值的信息,但如今戴杰丽突然跳楼自杀,这位朋友第一时间就给崔颖发来了邮件,通知她这个消息,邮件里引用了一段新闻媒体的报导,有目击证人看到,戴杰丽独自一人站在楼顶,然手双手张开,向下一跃…… “她是当场死亡,从十八楼跳下来,这得多大的决心?”崔颖说道:“可是我不信,我们上一次分开的时候,她说过,她一定要找到百里桑杀害她姐妹的动机,这样坚强的女人,怎么会选择自杀?” 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戴杰丽就是这么一个人,她明显是对方阵营的,可是她的经历坎坷,身世哀伤,某种程度上,崔颖对她是同情的,同情到几乎忘记戴杰丽手上握有不少人命,崔颖摇摇头:“真是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死了,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因为戴杰丽身份的原因,报纸上专门有一小块报道了她自杀的消息,消息中指出,她生前曾是一名优秀的特种行业人员,也是一位慈善活动的热衷者,曾经多次到贫民区活动,乐善好施,这样的报导与他们认识的戴杰丽完全两样,毕竟这是真正戴杰丽的面目,并不是她…… 她死了,他们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是活在“戴杰丽”这个名字下的影子,死后,也仍是“戴杰丽”的影子,在墓碑上,将不会有她自己的生平…… 三人正在感伤的时候,白墨轩沉着一张脸进来了,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邮件,嘴里迸出两个字:“果然……” 白墨轩讲出这两个字并不是偶然,昨天晚上,他如常休息,与同年纪的人相比,白墨轩的作息相当有规律,如果没有工作,他一定是早睡早起,他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就感觉房间里刮进来一股风,在普通人的嘴中,经常有一个形容词,叫做阴风阵阵,事实上是有根据的,活人与鬼魂的气场截然不同,阴阳之气撞在一起,气流会发生变化。 “谁?”白墨轩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眼前飘着一个影子,十分模糊的影子,白墨轩坐起来的时候,那个影子逼近了他,白墨轩定眼一看,这影子正是戴杰丽! 白墨轩见她这幅状态,料想只有两种情况,其人已死,此时来的是她的魂魄,可是她魂魄模糊,只是勉强成形,极有可能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部分脱离了身体,白墨轩从床上爬起来,迎向她,以求看得更清楚一些,她的表情凄然,看到白墨轩时,居然抿嘴一笑,似乎十分欣慰地样子。 “你怎么回事?”白墨轩的眉头皱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戴杰丽只是摇头,指向自己的嘴巴,摆摆手,又指着白墨轩,手里不停比划着,白墨轩终于看出来,她比划的是钥匙的形状,马上说道:“钥匙我看到了。” 她点点头,凄然一笑,她分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白墨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要不是戴杰丽此时的形态不一般,白墨轩真想扭头不看她,这么可怜兮兮地样子,这还是以前那个狠婆娘吗? 戴杰丽终于重新比划起来,她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的动作很快,白墨轩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有努力记住她的每一个动作,终于,她比划完毕了,影子也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白墨轩无法忘记,她在彻底消失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这时候,她做出了最后的几个动作…… “所以,你看到了戴杰丽的魂魄?”苏柏仍然在冲击当中,毕竟不久前戴杰丽还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与他们说话,这一会儿却是天人永隔,生与死的界限,太清楚明白了。 “昨天晚上我还不确定,毕竟她魂魄的形态不太正常。”白墨轩说道:“现在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人已经死了,只是这样一来,也不正常。” 岳青说道:“是的,一般人死后,三魂七魄脱离身体,马上成形,可是戴杰丽的形状太模糊,又不能说话,明摆着不正常。” “是因为被糟糠塞口的原因?”苏柏想到了岳白师兄的事情:“一样的手法?” “不止,看她魂魄不能成形,恐怕魂魄一离体,就被打散了去。”白墨轩说道:“这事若是和面具男没有关系,我把自己的脑袋给拧下来!” “你生气了?”崔颖说道:“可惜,不知道她做的那些手势是什么意思,白墨轩,你做来看看,大家一起想想。” 白墨轩刚开始做,崔颖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是手语!” 手语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是聋哑人专用的,不过在古代早就就有手语的存在了,古人靠手势来沟通意见,而后才产生的语言,论起来,手语比语言更有历史。 “老姐,你能看明白吗?”苏柏问道。 “差不多。”崔颖说道:“以前为了一本小说,我特别研究过,七七八八吧,白墨轩,你现在重复一遍,我开始翻译。” 崔颖拿过笔记本,打开文档,就与白墨轩打起了配合,白墨轩每做一个动作,崔颖就先在嘴巴里翻译里出来,然后录入到文档里,因为白墨轩对手语并不了解,仅仅是靠记忆力重复动作,手语几个动作却只是表达一个词汇,一旦分解,就会让人看不明白,崔颖与白墨轩是较上劲了,几番调整,一一重复,终于将所有的手语都翻译成了文字,只是当白墨轩做最后的一个动作时,崔颖愣在那里:“你再做一次。” 白墨轩做的是戴杰丽的魂魄消失前做的那几个动作,已经磨蹭了一个多小时的白墨轩有些不爽快:“又重复?” “让你重复就重复!”崔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她突然化身河东狮,岳青都被吓了一大跳,苏柏以为白墨轩这下子肯定要翻脸了,从来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看,几时愿意看别人的脸色? 白墨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子,他看得到崔颖的喷出火来了,他咽了一口口水,老实地将刚才的动作演练了一遍,完事了,嗓子低沉下去:“好了吗?” 第两百七十三章李闯王 崔颖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岳青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女人才能明白女人的心思,白墨轩啊,白墨轩,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戴杰丽?之前你三番两次地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崔颖说道:“她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动作,也不过是在问你,你究竟对她动过心没有?” 白墨轩一时哑然,那个女人! “好,你有时间就先想想吧,现在她人死了,魂魄是否安全也不确定,说什么都晚了。”崔颖说道:“这些手语的意思我都整理好了,她让我们保管好那把钥匙,二是告诉我们,面具男脸上有伤,在脸的下半部分,第三条,面具男马上就会有新的行动,目标是李闯王的皇陵,时间就在最近。” “伤集中在脸的下半部分,这就是他为什么佩戴面具的原因吧?”岳青说道:“可惜钥匙究竟关系着什么,她并没有讲明,可能她也没有摸清楚。” “现在对方要动了,我们也能动了。”苏柏有些兴奋。 “会不会是戴杰丽看到了面具男的真面目,所以被灭口?”岳青说道:“虽然有目击证人看到戴杰丽是自己跳下来的,不过面具男的把戏,我们是清楚地。” “看到面目有什么稀奇,若是有人知道了他的来历才更有威胁性。”苏柏说道:“因为这一点就杀人?” 苏柏掉头看着白墨轩,他现在有些失神,戴杰丽最后的一个动作,居然是她抛下了自尊与骄傲来确认自己的心意,崔颖说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干嘛三番两次地救她?之前有意接近她,是为了探底的话,后面就没有这个必要了,白墨轩,你不会真的对她动心了吧?” “我修的是天道。”白墨轩似乎答非所问:“对方是个良心未泯的人,我伸手救她一把,并没有什么不对吧?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化。” 好吧,话说到这里已经够明白了,崔颖庆幸戴杰丽没有听到这样的答案,带着一丝希望死去,总好过心如死灰,就在此时,岳青说道:“可惜,我们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不然可能召她的鬼魂过来,看看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道。” “现在恐怕已经是魂飞魄散了。”白墨轩的语气依然冷静。 崔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的女人才会让白墨轩动心,哪怕只是动容也好。 “现在我们的重点应该是李闯王的陵墓,这一回,我们可以大胆地与面具男交锋,探探他的底。”岳青说道:“可惜,李闯王的陵墓究竟在哪里?” 四人不知道李闯王的陵墓在哪里,但等白逸与符羽从m国回来,却带回来不少消息,首先是那张报纸,虽然已经看到过摘录,这份报纸上有更详尽地说明,再看到那张浸在鲜血中戴杰丽的死亡现场,四人心中仍是有些震撼的。 符羽的表情有些颓然:“她的死,我们是有责任的,我实在怀疑,我们与她接触,引发了百里桑对她的怀疑,才让她有此下场。” “其实百里桑不是会相信任何人的类型,从老三的死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的心计很深。”白逸说道:“符羽,你不要太自责了,可能事情不是你想像得这样,我们与戴杰丽碰过面,可是关于钥匙的话题,我们可是一句也没有提过,从头至尾,只是在话家常。”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三人刚刚会面,戴杰丽就给白逸使了一个眼色,这个眼色让白逸知道,戴杰丽决不是毫无顾忌地过来,谈话并没有任何收获,一直在打圆场,说了些毫无意义的家常话。 但两人在m国并不是没有收获,在戴杰丽的前上司那里,他们好不容易撬出一个消息来,真正的戴杰丽曾经公器私用,利用部门的资源查找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而这把钥匙,似乎正与其亲生父母有关,而他们更证实,戴杰丽与百里桑没有任何的冲突,甚至并不认识,仅是知道的范畴。 峰回路转,事情似乎又有了玄机,符羽说道:“真正的戴杰丽提前退役,这件事情就是导火索,可惜,她退役之后,马上被老三杀害,但恐怕她也没有想到,阴差阳差,她的姐妹又顶着她的身份生活,可惜,这两姐妹如今都走了……” “难道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与百里桑有什么交集不成?”苏柏说道:“否则,百里桑何必如此紧张,还要暗杀戴杰丽?”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也希望尽快找到这姐妹俩的亲生父母。”符羽说道:“我们会继续查下去的。” 白逸已经知道戴杰丽的魂魄曾经过来通风报信,面具男的下一步目标是李闯王墓室,当下与阴织成员通气,马上了解李闯王的墓室所在地。 公元1645年,李闯王兵败南撤后神秘地从历史的视野中消失了。400多年来,关于闯王下落之谜一直众说纷纭。虽然目前学术界较多人赞同闯王九宫山兵败被杀说、夹山寺禅隐说两种猜测,但史学界几经推敲仍觉疑点重重,未有定论。 公元1645年,李自成兵败南撤,逃至湖北九宫山时,与英亲王阿济格再次激战。最后,李自成只身带了数十亲随突围,却又遭当地乡勇截击,单人匹马落荒而去,最终在乡勇包围之下自杀身亡。史料记载,阿济格九宫山之战后曾马上表奏清廷说,李自成逃跑后被九宫山当地乡民包围,无法脱身,最终上吊自杀。但不久他又给朝廷上了第二个奏报,验尸的结果竟是因腐烂而无法辨认尸体是否闯王!清廷大怒,下谕旨一道责备其“往追流贼、诳报已死”。 但连尸体都没有办法辨认,这李闯王究竟是生是死,也就是一道谜了, 另外一种说法,李闯王归隐,上世纪八十年代,湖南某地发现一座古墓,考古人员发现墓主人奉天玉和尚违背僧规,按俗礼下葬,而葬俗又与本地葬俗不同,最后通过种种物证认为奉天玉和尚很可能便是李自成。但结果又被否认了,在奉天玉出家的历史中,奉天玉和尚与当地官员交往密切,也不符合李闯王“陕北口音,四十岁多一点,一只眼睛瞎了”的相貌特征,由此,这个结论又被否决了。 那么,这个李闯王究竟把自己安葬在了哪里?面具男如此有把握,这家伙手上掌握着的难道不止《奇鬼志》,还有更多东西? “只要他们动起来,人越多,我们越容易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白逸十分有把握:“你们这一回准备充份,这一回,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了。” 白逸所说的准备,无非就是装备与身心上的准备,四人接下来,抛开所有的杂念,准备好所有的装备,只等发现那群人的踪影,马上跟上。 一直到一周以后,白逸终于带来了消息,有一伙人出现在凑云山,这座山位于湘粤交界处,并不是什么名山,这个关口,众人管他是不是什么龙脉,只是想着揪住面具男,当下就整理停当向这座凑云山行进。 路上四人都没有什么话,白墨轩更是在火车上蒙头大睡,岳青与崔颖粘乎在一块,苏柏也不好去打扰,只有坐在床铺上看着一本历史小说,身边有人经过,似有似无地朝苏柏瞟了一眼,正巧苏柏抬头,与那人的眼睛对上,苏柏心里觉得怪异,这中年男人的眼神有些……熟悉,苏柏还想再仔细瞧瞧,那人已经走了过去,他确定这张脸自己不认得,暗笑自己神经过敏,继续埋头看书。 火车到达目的地,这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踏入这片土地,让四人的感觉有些新奇,当地人淳朴的打扮,和善的笑容,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已经踏入二十一世纪的城市,四人拿出地图来,凑云山位于这个县城的南面,众人一路往南,并不在县城里停留,同时打听除了他们,还有没有外地人过来,在这个地方,外地人是十分扎眼的存在,本地人一定会留心。 这一打听,果然还有一群自称是游客的人去了凑云山,说是要去看壁画,这壁画也是这个地方最大的景致,据说,这山间的壁画很有特色。 四人加快了脚程,一直追到山里,天色马上就暗下来,但他们继续前行,慢慢地就看到了当地人所说的壁画,但显然这些人把壁画与岩画没有区分清楚,岩画大多是以石刻的形式展现,而壁画则运用上了颜料,两者的共同之处就是在山石上下功夫。 这些岩刻上,是一男一女的形象,男像身上穿着饰有龙形的服饰,女者的身上则是华丽大气的服饰,这样大规模地石刻,一般都没有如此细致地刻画,可是这些悬壁上的石刻都细致到了眉眼,一些山崖上的石刻,隐约可以看到“曹国公”三个字。 “曹国公和李闯王有一毛钱关系啊。”苏柏忍不住骂出声来:“这群人在搞什么飞机,不会是弄错地方了吧,我看是那个面具男为了讨好百里桑,胡乱找的地方。” “不要废话了,先看看要往哪里去吧。”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 崔颖笑了起来:“好说,你们看,那是哪里来的烟?” 第两百七十四章绊鬼绳 在四人的左前方,一缕烟正冉冉升起,崔颖看了一下时间,笑道:“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了,看来他们在升火做饭。” 苏柏却摇摇头:“雷子师父说过,倒斗时若是有同行,最好不要升火,火会暴露行踪,这群人就不怕有同行跟着,居然这么大胆!” “他们未必知道我们跟着。”岳青一语打破苏柏的说法:“其实不必太在意。” 白墨轩的神情一凛:“先过去瞧瞧吧。” 那烟的指向性很明确,众人没有费什么劲,马上就看到了那群人,这一回,明显是面具男领头了,他正悠闲地盘腿坐在地上,冷眼看着其他人烤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这一群人中,他的气场无疑是最强大的,其他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但又不得不讨好他的样子,这家伙戴着一张面具,吃起肉来倒不含糊,苏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被白墨轩揪到了一边:“他们今天晚上可能会动,我们趁现在也要补充一下干粮。” “就在这里?”苏柏心里敲开了小鼓:“离得太近了。” 白墨轩用非常鄙夷地眼神看着苏柏:“你难道认为我们也非要生一堆火,告诉面具男,我们来了?” 苏柏嘿嘿一笑:“你以为就你聪明,我们直接啃干粮,不用生火!” 他在心里擦了一声,这只狐狸精,都不知道给人留一点面子,没错,刚才看到面具男,苏柏心里一抖,一八零的智商的确有些走神了。 四人在附近找了一处地势较低的地方,围坐成一圈就开始补充水份和干粮,实话说,闻到不远处传来烤肉的香味,苏柏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就觉得手里的干粮嚼之无味了,四人好不容易解决了干粮,都将身子靠在土壁上暂作休息。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黑暗完全笼罩下来,晚上是对方动手的最佳机会,白墨轩探出头去,对方果然在收拾行囊了,同时在将火踏灭,苏柏就着月光看过去,他们在收拾的东西中,有一个像爪子一样的玩意儿,这东西苏柏从未见过,他轻声问道:“那是什么?” “探阴爪。”白墨轩说道:“倒斗时,下去容易上来难,所以很多时候要借助这个工具,和平时的飞爪很相似,不过这个东西还有一个功用,能够被叫作探阴爪的,都是开过光的,可以避邪,还可以防止尸变。” 这个工具他们倒是有相似的,那绳索与腰带设计在一起,绑在腰间,按下按钮,绳索带着飞爪出去,力道奇大,苏柏有所不知的是,雷子等人因为有唐三成的存在,在以前的倒斗生涯中,从来不会用探阴爪,尤其像雷子这样的类型,他一直认为倒斗最大的乐趣在于亲自开棺的一刻,能够亲自动手就亲自动手,若是觉得不妥,还有与白墨轩一样,被符羽种下保护蛊的白逸,何需用上探阴爪? 苏柏又看到他们的绳索,在月光的照耀下,也可以看出那绳子血红的颜色,若是在白天,这绳子的颜色应该会更明亮一些,红绳?苏柏“擦”了一声:“他们以为他们是红娘啊,居然带红绳。” 看来雷子叔的教授完全是按自己的个人风格,所以这些家伙连绊鬼绳也不认识!白墨轩先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怕自己没有这个耐心解释下去,这才开口说道:“这叫绊鬼绳,普通的绳子染上朱砂,更甚者,再采阳年阳月阳日生的男童的血再染之,这样的绳子就成了绊鬼绳,可以绊倒阴物,也可以压在棺中尸体的脚腕处,防止起尸。” 苏柏与崔颖都是头一回听说,苏柏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上一回,也没见他们准备这么齐全,这一回,又是探阴爪,又是绊鬼绳的,难道他们觉得这地底下有鬼?” “恐怕是了。”白墨轩看着夜色中的面具男,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森,这家伙!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背上了背包,跟着面具男朝山中深处走去,这面具男居然在领路,他知道墓穴的所在地!他要么是知道这墓室的所在,要么就是他会风水点穴法,若是如此,这人的神通也太大了! 四人爬上去,也远远地跟在这群人的身后,他们终于停在一处悬崖的底下,抬头看上去,那崖壁上的石刻像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居高临下,那一双男女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些入侵者…… 这些人掏出了工兵铲,开始忙碌起来,面具男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这些人忙碌,看来戴杰丽死了之后,这人俨然成为百里桑身边的第一红人了,想到戴杰丽,崔颖有些心酸,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戴杰丽的情景,她,一身军绿色的骑马装,脚穿着长筒马靴,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刚好齐肩,眉心一颗红痣,浓眉之下,亮晶晶的眸子正含笑看着众人,若是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谁能够想到,这样一个干练的女子背后,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崔颖看着面具男,恨得直咬牙,岳青勾住了崔颖的手:“不要激动。” “知道。”崔颖心里一热,马上点头:“我会控制情绪的。” 那些人经过一番忙活,已经挖出一条工整的盗洞,看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是找对地方了,面具男并不急着下去,他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人拿出一个袋子来,那袋子刚才一直由那个家伙背着,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人从袋子里掏出来的是一只鸡,苏柏恍然大悟,这一招,雷子师父是教过的,那人解开捆住鸡双脚的绳子,只系住其中的一只脚,那只总算可以活动一番,马上咯咯直叫,还奋力扑闪着,试图逃开,绳子缓缓地放下去,那只鸡突然激动地大叫一声,那人只觉得绳子变轻了,迅速地将绳子拉上来,绳子的一端已经断开,这人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具男:“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具男冷笑一声,掉下盗洞的鸡半点声息也没有了,“下面有不干净的东西。”面具男说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这人像是面具男的副手,马上从包里取出来:“先生,这是上好的赤砂,按你交代的份量,一共备了二十份。” 看来这只是其中的一份了,面具男接过去,打开牛皮纸包,就将里面的赤砂倒下去,没一会儿,地下传来一声哀嚎,那些人听得真切,看向面具男的眼神都有些怪异,面具男拍拍双手:“这只是刚开始,并不是什么厉害货色,下去后还有你们瞧的,好了,下去吧。” 那几名手下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犹豫,面具男抬起头来:“你们都不动,是想让我第一个动吗?” “不,不,当然是我们了。”那副手一咬牙,自己先下去,其他人都尾随下去,面具男冷眼看着这些人,自己朝苏柏他们所在的方位看过来,眼神里有些叵测的味道,白墨轩有种感觉,这个家伙其实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如果是这样,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挑衅他们! 面具男的身子消失在盗洞里,现在轮到他们了,四人走到盗洞边上,向下张望着,这些家伙,直接打通了墓室入口!这盗洞下面就是墓室,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颇有默契地一一下去,白墨轩为先,岳青留在最后面垫后,中间隔着苏柏与崔颖,这伙人与他们一样,没有留人在上面把风。 白墨轩第一个到达墓室,这间墓室里散落着刚才面具男倾倒下来的赤砂,那只鸡已经身首异处,血却没有落下来几滴,白墨轩马上闷哼一声,那伙人的绊鬼绳和探阴爪确定可以派上用场了,苏柏跳下来,看到那只鲜血被吸尽的鸡,“擦”了一声,随着崔颖与岳青着地,四人都在这间墓室里了。 岳青拎起那只鸡,它的喉间没有伤口,刚才显然是有阴物吸血,再看赤砂落下来的地方,地上有像沥青一般地黑色,弥漫在赤砂中,看来这东西的功力也就一般,赤砂就把它给解决了,扔下那只鸡,岳青轻轻地甩了一下手:“走吧。” 墓室的灰尘很厚,它们留下了前面人的脚印,顺着那些脚印,他们紧紧尾随面具男一行人的步伐,往前走了没有多久,面具男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我等得好辛苦。” 这话让四人心里一悸,但马上他们就发现,面具男并不是在与他们说话,声音是从另外一边的墓室里传过来的。 白墨轩让三人留在这里,他则移动步子走过去,他的脚步细不可闻,他更是控制了自己的呼吸,以免离得近了,面具男会发现他,虽然他有预感,面具男早就知道他们尾随过来,但没有得到证实以前,小心为上,老爸说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面具男长驱直入,直接进了主墓室,主墓室里有两具棺椁,并排而立,此时,面具男已经打开其中的一具棺淳,正与里面的尸身面对面,白墨轩定眼一看,心里不由得一麻,这家伙何止是面对面,是嘴对嘴! 第两百七十五章尸气 在倒斗这一行中,也有派别之分,有些派别的倒斗人,在打开棺盖以后,第一时间并不是搜索明器,首先是闭上眼睛以示对死者的尊敬,并且在摸尸的过程中,都不会睁开眼睛看着尸体,一旦睁开了,便会马上收手,而另一禁忌就是倒斗人绝不会与死尸的面部相对,这里指的是嘴对嘴这种形式的相对,尸体若是未腐,一旦接受到生人的阳气,就会发生尸变,一些盗墓经验丰富的倒斗者,会抬头进行摸尸,阳气是朝上走的,嘴里呼出的生气直接向上走,这样就不会让尸体接触到阳气,可以有效地避免走尸。 看到这种情形,震惊的不止是白墨轩,还有面具男的那些手下,他们的表情像吞了生鸡蛋,但大概是心内惧怕着面具男,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眼看着面具男与那具男尸嘴对嘴,从男尸嘴里冒出来一股绿色的气体,面具男如同享受美食般,闭上眼睛,一吸气,就将那股绿气吸入到口中,他甚至大口地咽下去,让绿气充斥在他的胸膛中,白墨轩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家伙居然吞食死尸的尸气! 不是所有的死尸都会有尸气,人虽死,但还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得出,这种情况下,那口气就会形成特有的尸气,是至阴之物,老妈说过,从以往的迹像来看,这个面具男修的是邪术,阴气与毒并重,看到如此罕见的尸气,简直就是看到了世间佳肴,马上不顾一切地吞食,只见面具男彻底将这口尸气吞下肚里,表情十分满足,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人愕然的表情,闷声说道:“怎么,怕了?” “不,怎么会,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先生,我们就要被百里先生送上人骨钉书机,我们一定会选择成为聋哑人,到时候就会生不如死了。”这个副手的脑子十分灵活,他甚至摆出一幅对面具男十分崇拜的样子来:“先生的能力,真是闻所未闻,有先生在,百里先生的大计何愁不能完成?” 面具男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百里先生的手段的确惊人,不过,我始终不知道,百里先生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这家伙,在刺探百里桑的计划么?不过从以前来看,戴杰丽与老三都只是略知一二,只知道找龙脉,但最终是为了什么,恐怕并不知情。 果然,这副手与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说道:“我们只知道遵守百里先生的命令,百里先生为什么要寻龙脉,我们也一知半解。” “那就先说你们了解的一部分。”面具男闷声说道:“总不能让我带着你们一群人,莫名其妙地做事吧?” “这个……”副手终于下了决心:“自然是为了古墓里的明器了,百里先生交代,若是古墓在龙脉之下,必须向下深挖,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每一个发现都要记录下来,如果没有发现,那么明器一定不能放过,事实上,我们大家都知道,百里先生的财富,都是由此而来的……” 面具男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暂时放弃这个话题,而是走向另一具棺椁,这一具棺椁打开,因为角度与距离的原因,白墨轩看不清楚里面躺着的是男是女,但听到面具男说道:“好奢华的妇人,人死了,还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看来是一具女尸了。 面具男确认里面无毒,一招手:“可以了。” 他身后的几人马上上前,将棺椁里的陪葬都装进自己的袋子里,白墨轩看到有各种金银玉石,这些东西足可以将棺材塞得满满得了! 就在此时,白墨轩看到两具棺材下面的土隆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用力地顶着上面的泥土,这样的变化显然没有引起面具男的注意,他现在全幅心思都放在棺材里的明器上了,白墨轩回头冲岳青招了一下手,岳青屏气走过去,顺着白墨轩指的地方看过去,神情马上一变,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退了回去,退得远远地……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离得这么远,崔颖才敢发问。 “有好戏看了。”岳青说道:“那间墓室不简单,两具棺材下面恐怕有两潭水。” “棺材下面放水是什么意思?”苏柏刚问出口,那间主墓室里就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枪声也响了起来,噼里啪啦,像在放鞭炮一般,热闹得紧。 白墨轩嘴角浮起一丝笑来,岳青更是说道:“看来已经破土而出了。” 苏柏听得心急:“到底怎么一回事,那边怎么了?” 那边现在乱套了,面具男正打发众人去拿明器,根本没有注意脚下的泥土正被一点点地拱开,待他发现的时候,两具棺材下面里各自爬出一条蛇来,这两条蛇身形并不巨大,甚至有些玲珑袖珍,可是这两蛇都没有眼睛,这一下子,面具男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两条蛇悠闲地破土而出,在它们的身后,还有一些银色的虫子爬出来,比起两条无眼蛇来,它们的动作要迅猛地多,它们迅速爬上棺淳,它们的数量庞大,钻出土后,就像千军万马一般,朝着这些侵略者扑过去! 面具男一共带了八个人,这八个人都齐唰唰地掏出枪,对着那些银色的虫子就打,这八把都是赤砂枪,赤砂打出去,落在这些银色的虫子身上,就像热水溅到了地上,“嗤”地一声,这些银色的虫子,身子就凹进去,并不见血,这种银色的虫子与尸并不同,尸是确实存在的,只是成长在阴湿环境下的虫子,可是这些虫子才是真正的“阴物”,它们无肉无血,只是容纳在这个银色躯壳里的至阴之气而已。 赤砂为阳,一接触到这些赤砂,阴气略减,身子看上去就凹陷下去,可惜,这样远远不够,马上它们就重新扑了过来,离它们最近的那个人身上马上就被这些银色的虫子给包围了,身子被丝丝黑气包围着,他刚想张口呼救,那些黑气马上朝它的嘴里涌进去,这人马上面色发黑,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白色的口沫从他的嘴边冒出来…… 看到他这幅样子,其他人疯了一般后退,那副手大叫起来:“先生,快想办法啊,赤砂枪好像不起作用!” 面具男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其他人见状也紧跟在他身后,面具男出了那间主墓室,身后的虫子与那两条无眼蛇并未放过他们,一路尾随过来,且越逼越近,面具男带着这些人直接朝着苏柏一行人所在的墓室而去! 再说苏柏四人等着看好戏,不成想,那面具男却把那些银色的虫子引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来,两帮人马在地下相遇,面具男身后的人忙着拔枪,可不是什么赤砂枪,而是荷枪实弹,面具男一挥手:“眼下还需要这帮人!” 白墨轩闷声笑一声:“你果然阳气不足,对付不了那些东西!” 面具男的眼色阴沉:“我早知道你们跟在后面,要不是想到可以用上你们,我早就对你们大开杀戒,好了,现在不要废话了,等过了这一关,我们的恩怨再算!” 眼看那些虫子逼近,苏柏与崔颖拿出八尺神照镜,两面镜子对着那些虫子照过去,说也奇怪,明明无光,可是打镜子里反射出两束白光,照在那些银色的虫子身上,一接触到这两束光,那些虫子便痛苦难耐,“嗤”地一声,化作无数黑烟,消失在空气中,白墨轩与岳青见八尺神照镜管用,也懒得出手,以免让这面具男探了他们的虚实,只是,这八尺神照镜对这些虫子管用,对那两条无眼蛇却不起作用! 两束白光交汇在一起,照在两条无眼蛇上,两条蛇却还是悠闲得摇晃着脑袋,一幅享受的模样,苏柏与崔颖收了镜子,苏柏更是着急地说道:“擦,怎么不管用啊!” 岳青望了一眼面具男,并不吭声,依刚才所看,两具棺材下面均有水潭,水为阴,人死也为阴,两股阴气交汇,在其中生成的自然是阴物,除开那些后天养成的银色虫子外,这两条蛇却是事先被挖去双眼,放置在水潭里的,它们无眼,又被阴气浸染,只靠阴阳分辨事物,它们介于活物与阴物之间,八尺神照镜对阴物有效,可是这种半阳半阴的东西,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两人收了镜子,被岳青与白墨轩挡在身后,面具男也带着剩下的七人闪在后面,这突然间,两人倒也成了庇护对头的保护神了,搞什么飞机啊,白墨轩在心里骂了一声,但已经与岳青达成共识,这东西半阴半阳,一要毁其身,二要毁其气,岳青说道:“我毁其气!” 他一言毕,马上咬破舌尖,手里沾着这血直接冲向那两条无眼蛇,它们虽然无眼,却像是开了慧眼一般,身子灵巧地朝两边避开,岳青早有准备,两只手都沾了血,两手同时甩开,两股真阳之血不偏不倚地落在它们身上,两条蛇动弹不得。 另一边,白墨轩从怀里居然摇出两把飞刀,一手一支,同时甩出去,两只飞刀劈在两条蛇的蛇头上,蛇头向下一陷,岳青抓紧时间,两道正阳符贴上去,火着了起来,直接烧进蛇头里,居然还飘出一股异香! 第两百七十六章怨秽珠 火越烧越大,两条蛇的身子彻底被覆灭在火苗里,白墨轩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面具男在这个过程中,直接站在他们的后面,这人若是要下黑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苏柏一八零的智商,早防到这一招,从刚才起,就背对着岳青与白墨轩,他手中拿着八尺神照镜,只要面具男敢动,他就敢照,他还记得双方第一次交手时,这家伙就有些惧怕八尺神照镜,这家伙体内有阴气,这镜子就算没有大的杀伤力,也能让他忌讳。 崔颖被苏柏一提醒,也拿着镜子对着面具男,两股人马对峙起来,白墨轩与岳青解决了那两条无眼蛇,回过身来看到这情景,不禁庆幸,这两人的反应倒挺快。 面具男看着两面八尺神照镜,面色一沉,随即不阴不阳地说道:“我与你们,虽然有旧怨,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家何必纠缠不休?论起来,你们毁我养的干尸在先,又毁我炼灵狐的机会,两次都是你们从中捣鬼。”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岳青正想开口,被苏柏抢了先:“你杀了师徒两人,抢走了《奇鬼志》,你为了练九煞,杀了九个丰华正茂的姑娘,你还盗人坟墓,挖走死人的眼珠子!” 站在面具男身边的副手闻言已经有些作呕,他咽了一口口水,强忍住这个念头,面具男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就算如此,又如何?你们和我们一样,不过是盗墓贼罢了,大家说起来也算是同行,我杀再多的人,又与你们何干?九尸案,已经有人替我顶了罪了,警方都已经结案,你们又何必折腾?” 面具男不过短短地几句,就已经承认是他杀了岳白的师父与师兄,拿走了《奇鬼志》,也承认犯下了九尸案与他找替死鬼的事儿,这家伙,他越是如此不遮不掩地承认,就越说明这人已经是铁石心肠,越让人觉得他可恨至极! “戴杰丽呢,也是你杀的吗?”崔颖握紧了拳头。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打算成为好人,天下之大,总有我展露拳脚的地方,那个女人,死就死在她不能铁下心做一个坏人,有善心的人,在百里先生身边是活不下去的。”面具男“嘎嘎”地笑起来:“我干得很干净利落,有人看到,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为了不让她死后还胡言乱语,我还做了一些功夫。” 崔颖的双眼泛红,她吼出声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死人。”面具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圆形的东西,他笑着砸到地上,面具男与身后的人同时掏出了防毒面罩,黑烟滚滚,白墨轩叫道:“捂住口鼻!” 苏柏与崔颖马上捂上了口鼻,两人离得最近,两人不断后退,然后身子挨在一起,然后蹲到地上,烟是向上走的,越靠近地面,越安全,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将沾着水的毛巾后在两人的口鼻上,这让两人舒了一口气,烟雾散去,是岳青和白墨轩。 苏柏接过毛巾,再看周围,面具男一行人早闪了,在同一件事情上栽了两次跟头,烟雾弹,白墨轩眼睛有些充血了:“该死!” 岳青走到盗洞处,向上张望,又检查洞壁的痕迹:“他们并没有出去,还在地下。” “苏柏,这地方是不是十二条龙脉之一?”白墨轩沉声问道。 “不是。”苏柏说道:“当然不是,如果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他们多半是又回主墓室去了。” 苏柏也有些恼羞成怒地样子,那家伙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很是得意的样子,最要命的是,他说自己是一个死人!***,耍人玩呢,白墨轩已经朝主墓室而去,那间主墓室里空无一人,无头蛇与银虫都已经被干掉,这间墓室还会有什么蹊跷? 右边的棺材里,里面躺着的是一位女性,只见她的嘴里还隐隐发亮,崔颖心中一喜:“是夜明珠吗?” 她正弯腰准备去取,被岳青一把抓住:“不要中计,不是夜明珠,是怨秽珠。” 真正夜明珠的颜色应该是柔和的,而这人嘴中含着的珠子颜色暗哑,岳青说道:“面具男怎么没有吞食这颗怨秽珠?” 在茅山术中,人死之后若有怨气,怨气越大,变成恶鬼之后则更有杀伤力,有的甚至可以通了灵性,成为鬼魂中级别较高的,在黑影之上,但这口怨气若是不得出,久而久之,会独立出来形成各种形状,一般会形成动物的形态,以乌鸦为主,民间都认为乌鸦晦气,也有此方面的原因。 尸气是生前的最后一口气未呼出而形成的,可这是怨秽是人枉死后的怨气形成,若是怨秽形成动物的形态,棺盖一打开,必定逃脱,可是这当中也有例外,现在这口怨气却成了珠子的形状,棺盖打开,也无法逃开,只是在这女死尸的口中泛着亮光,差点蒙混了崔颖。 白墨轩的手掌放在那女尸的嘴巴上方,嘴中念念有词:“凶秽消散,道常存。急急如律令!” 那颗怨秽珠在女尸口中不断转动着,然后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白墨轩这才收了手,女尸口中的怨秽珠不见了,说也奇怪,这女尸原本未完全腐化,面容可辨,原本面容憎人,现在多了几分安详的神色,再看这女尸的打扮,衣服上刺着凤凰,面容还算华贵,可惜明器被面具男一行拿得干干净净,就连头上的饰物也没有放过,那颗怨秽珠他们倒是漏下了。 四人又回去看那具男尸,男尸穿着皇袍,“外面的岩刻上刻着的是曹国公,不过你们看……”苏柏指着皇袍上用金线刻成的龙:“龙身上却有一个李字。” “难道这人就是闯王?”崔颖说道:“戴杰丽的魂魄在消失前告诉我们,面具男的目标是闯王墓。” “可能吧。”苏柏说道:“眼下顾不得这个了,面具男一伙人没有出去,他们到哪里去了?” 白墨轩说道:“这回再不能让他跑了,找,继续找!” 四人散开来,在墓室里好一番折腾,甚至把棺木抬了起来,这一抬不打紧,真让他们发现了玄机,两具并排而列的棺木下,棺台并非独立,却是紧密相联,只是刻意地在上面画上一条阴线,让人误以为是分开产生的缝隙,做得十分巧妙。 再说棺台上面,有一颗粗大的铁链,“该死,我们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岳青有些懊恼,在四人当中,他是心最细的那一个,但在这棺台边上至少来回重复了十多次,居然在最后关头才发现。 “岳青,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崔颖马上发现岳青的情绪有些颓然,柔声安慰道:“人无完人,努力就好。” 岳青承认自己有些完美主义,对自我的要求太高,幸好有崔颖在,这个比自己年长的姑娘总是可以适时发现自己的不足,及时提醒自己,岳青心里舒服了不少:“是我太紧张,没事了,赶紧追上去吧。” 白墨轩与苏柏已经开始拉那根铁链,这铁链有些年头了,布满锈迹,每一次用力,都只能让铁链滑动些许,岳青与崔颖也上前帮忙,费了好一番功夫,铁链扯到头,棺台向前移开,露出那个向下的台阶,四人心中振奋,马上钻进去,顺着台阶一直追下去…… 那台阶堆砌得十分工整,也十分宽大,台阶上生有不少苔藓,苏柏个子高,重心却不怎么样,好几次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多亏岳青拽住他,白墨轩打着手电仔细看着台阶,台阶湿滑,前面那些人的脚印怎么都掩藏不住,烟雾弹耽误了四人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的时间,却拉大了两帮人马的距离。 “上面的棺椁不像是假的,却修这么一条台阶是为了什么?”崔颖有些不解:“会不会是墓上墓?” “不像。”白墨轩说道:“墓上墓是两个不同时期的墓穴,正好在上下的位置,一般情况下,后来者并不会专门将两个墓穴联系起来,如果是上下墓,专门在自己的墓室中设计通向另一个墓室的机关,可能性不大。” 苏柏赞同白墨轩的说法:“传说李闯王当年是带着一笔宝藏离开的,刚才的墓室里,只有两间棺木里有些明器,却没有更多的陪葬物,这很不寻常,这条台阶去到的地方,哈哈,这里不会是通向李闯王宝藏的所在地吧?” 苏柏一语成真,再继续往下走,就发现下面有一股奇香迎面扑来,仔细嗅嗅,有些像巧克力的醇香,这股香气充斥在整个空间里,苏柏心里一动:“擦,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白墨轩讥笑道:“你当自己是神仙了吧?” “你不懂。”苏柏说道:“亏你们家还开古董店的,有种东西,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千金难买金香玉!” 金香玉?白墨轩心里一动,若是从味道来说,这股香味的确很像,但李闯王的宝藏只是金香玉而已? 第两百七十七章五子登科 看到白墨轩脸上嫌弃的表情,苏柏不高兴了:“你们真是没文化,知道金香玉值多少钱吗?千金难买金香玉,在古代,只有皇公贵族才有资格拥有,就算他们想拥有,也得费不少功夫才能找到!” 苏柏所言并非夸张,春秋时期,楚国卞和得玉璞献给楚文王,琢之成璧,称为和氏璧。传说此璧冬暖夏凉,百步之内蚊不敢飞近,为稀世之宝。秦统一六国后,和氏璧几经转手,落入秦始皇之手。秦始皇令玉工将其雕琢为玉玺。该玉玺长、宽、高均为四寸,上面镌刻着李斯所书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四周还雕饰着五龙图案,玲珑剔透,巧夺天工。秦始皇爱不释手,将它奉为神物。 汉灭秦后,和氏璧几经沧桑又到了刘邦手中,刘邦把和氏璧作为传国玉玺代代相传,一直传了12代皇帝。到了西汉末年,两岁的皇子即帝位,藏玉玺于长乐宫。王莽篡政后,派王寻、苏献胁迫孝元皇太后交出玉玺。太后见国破家亡,一怒之下将玉玺取出摔在地上,这个传世国宝当场被崩掉一角,后来又命能工巧匠进行整修,用黄金镶上缺角,于是得名金镶玉玺。金香玉即由此而来,金香玉玉玺自三国后不失所踪,世人再想寻到金香玉,只能在传说中回味了。 世人都以为和氏壁是和田玉,殊不知,是金香玉也! 被苏柏吐槽没文化,白墨轩并不生气,他从来没有踏进学校接受过正规教育,虽然手上的确有那么几个本子,他所接受的知识完全来自于白逸与符羽的家庭教育,再通过一些特别渠道拿到了为人所承认的小本子,他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身为青丘国最有希望修成仙狐的一员,他的重心完全是在天道之上,苏柏呢,根本就是学习体制下的牺牲品吧! “你确实能耐。”白墨轩冷笑一声:“毕业直接失业,要不是古董店,你现在恐怕还待业家中,直接变成啃老族吧?” 擦,这人戳人直接戳到骨子里,苏柏觉得骨头都疼了,奈何人家说得是实话呀,苏柏一张脸拉下去:“我不和你扯,一会儿就知道是不是金香玉了。” 台阶终于到头了,四人变得谨慎小心起来,面具男那货这回牵着他们的鼻子在走,知道自己身上阳气不多,阴气重,对付不了这墓室里的阴邪之物,索性就让他们跟着,拿他们当枪使,这口气他们实在憋不住,白墨轩更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让这个面具男吃点苦头,若不然,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四人的身子紧贴着岩壁,却不妨岩壁突然变得滚烫,几个人若是离得慢一点,恐怕背上的皮都要没有了,苏柏吓得直挠头,跟猴子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丝毫声音也无,这岩壁突然变烫,苏柏认为这是有违物理原理的,他闻了一下,空间里弥漫着一股火药的味道:“难道是发生爆炸了?” “一点声音也没有。”岳青说道:“爆炸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四人有些迷惑,再看这里,从台阶上一下来,就是一堵严实的石壁,从这石壁与地面的接合处来看,是后天挪过来的,费了不少的功夫,再向前走,就到头了,他们若是要过去一定要突破这块石壁,岳青与白墨轩在上面一番摸索,并没有找到机关,苏柏看到这岩壁上的石刻像是一幅五子登科图。 石像上刻着的五子登科,在不同年代也有不同的解读,是为人熟知的是三字经中的那一句“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从中衍生出了五子登科的成语,不过,五子登科并不止这窦燕山家的事儿,这地方若是李闯王的墓室,苏柏觉得就得往姓李的人身上靠,这么一靠,果然就可以靠上了汾源李氏! 从南宋至今八百余年来,汾源李氏族人在静乐县、娄烦县、岚县、宁武县等四县七十余个村繁衍生息,目前已发展到一万余户,五万余人,是李姓一个庞大的支系。始祖李元章,生于南宋嘉定年间,赐封中宪大夫,其后半生是在静乐县水洞庄度过的。始祖李元章所生五子,曰:裕、彬、、佐、润。五子皆有功名,族人称之为五子登科。 石刻像上,一父五子,父居上,子居下,又按兄长辈份区别开来,位居最后的自然是最小的儿子了,苏柏抹了一下眼睛,唯独最下面的那个儿子头上没有佩戴礼冠! 苏柏的手抬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可是却又在脑子里一闪即逝,这五子登科图明显不对劲,可是不对劲在哪里,苏柏烦躁地“啊”了一声,一巴掌拍到那个没戴帽子的:“你要是会说话,就告诉我,为毛就你不戴帽子?” 他这一巴掌下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崔颖已经在吞口水了:“帽子……” 第五子头上的帽子就这么出现了…… 苏柏一愣,马上眉开眼笑,原来这一块是可以翻转的,翻转过去,头上的帽子自然没有了,刚才自己这一拍,将其拍过来,有帽子的一面转了过来,第五子头上的帽子由此有了! 那一小块活动的岩壁完全闭合在一起,这块石壁上的入口总算是出来了,入口一开,里面一股灼热迎而扑来,和着刚才的那股巧克力香味,还有爆炸过后的那种独有的味道,空气中还有一些烟尘,苏柏挥了挥手,就看到地上挺着几个人,他大着胆子过去踢了几脚,他们一动不动,苏柏将他们的身子一番,身下有血,鼻下没有气息,已经挂了。 白墨轩过去一看,这些人是被炸伤的,身上还有被碎石击打后造成的伤,难道刚才引爆的不是他们? 石壁的后面依然是狭小的空间,而左手边已经被爆开了一个大洞,除去地上的三个人,其他人都不见踪影,苏柏的腿被人扯住了,他低头一看,这家伙居然还挺着一口气,他嘴里发出两个字来:“救我……” 这家伙血流了不少,白墨轩的手放在这人的胸口处,略一运气,这家伙以为自己有救了,因为这瞬间气也顺了,身子居然可以动弹了,殊不知,他也只能撑得了这一刻,白墨轩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炸药自己飞了出来……”这人瞪大了眼睛,仍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找不到机关所在,这一回他们动用了炸药,打石壁下面的缝隙里寒了进去,之所以会这么干,主要是因为这边的空间太小,以防伤到自己,没想到,那炸药在炸开的同时,居然自己从向后一滑,重新回到了这里,幸好面具男,一脚踢出,炸药被踢回去了一点,可惜这三人没有及时躲过去,这个家伙更是倒霉,是被面具男拉过去挡在身前才受重伤的,这人仍渴望生存下去:“救我,救我……” “回天乏术。”白墨轩讲完这句,松开了自己的手,那人没有了白墨轩真气的支持,马上就喘上了,最终一口气没有挺过去,头歪向一边,再也无法开口讲话。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炸药怎么会自己飞过来,那边难道还有人?” “可以是活人,也可以是死人。”岳青说道:“如果是活人,恐怕是同行,如果是死人,能够这么干的只能是开了灵智的粽子,不好对付。” 如果是活人,崔颖说道:“这等于是得罪了面具男,这人还有好下场?” 岳青说道:“我倒宁愿是死人了。” 四人不再耽搁,从已经被爆开的入口进去,刚一走进去,苏柏就看着左手边的岩壁,讲话也结巴起来了:“金,金,金香玉!” 也难怪苏柏激动了,左手边岩壁居然是直接用金香玉砌成的,擦,这得有多奢侈啊,金香玉是地壳从沧海桑田的轮回中诞生的自然产物,是亿万年前,火山爆发后,炙热的岩浆融合吸纳那些邻近芳香植物而冷静沉积下来的产物。 这个东西是亿万年大自然的产物,也拥有药用的奇效,其粉末可治黄水溃烂有奇效;粉末入口咀嚼如面粉一样粘性,可食;粉末入皮肤,可使肌肤增香、滑爽细腻;老人佩戴它可防中风,口含此玉能达到生津止渴、润声喉之功效。 这个东西难得,亿万年的产物,哪里可以找到这么多啊,可是现在这一面墙的金香玉是怎么回事?苏柏看到角落里有因为爆炸掉下来的几块,马上下手,捡起来扔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刚干完这事,就被白墨轩几乎用拖地拖离那里:“不要干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价值连城,价值连城啊!”苏柏叫道:“你们这些个不识货的人!” 两人还在纠缠,这个洞深处传来了枪声,是货真价实的枪声,苏柏终于舍弃继续打金香玉的主意了,四人加快步伐,顺着枪声走下去,这个地下洞穴顶多两米,特点是长,特别狭长,四人分成前后两队,一排仅能行走两人,面具男一伙挂了三个人,还剩六人,四比六,他们依然是处于劣势的。 第两百七十八章地老鼠 四人向前奔了一阵子,前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他移动的速度相当快,而且他正处于奔跑的状态,迎面就与前面的白墨轩与崔颖要撞上了,白墨轩一提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那人的背上,那人正埋头奔跑,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身子垮下去,冷不妨背上还踩上了一只脚,这人嘴里骂出声来:“哪个瓜娃子暗算我!” 瓜娃子?这骂法一下子让岳青明白了:“是巴蜀人!” 崔颖将手电打在这人的脸上,这家伙脸生,不是面具男一伙人中的成员,苏柏扯了扯他嘴上的八字胡,确认道:“不是假的。” “你个男娃儿张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货真价实!” 这家伙被拿住了,嘴巴还不老实,苏柏嘿嘿一笑:“你再骂人,我就把你的胡子给剪了,你信不信?” 这人嘴里嘀咕了一句,倒是不敢吭声了,看来他挺紧张胡子,苏柏拿住了他的要害,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人,这人年纪已经不小了,看上去足有四十岁,嘴上长着一撇小八字胡,一骂人,嘴上还露出两个酒窝,说也奇怪,原本这些元素全在一张脸上,依想象来说是不极不和谐的,可是放在这人的脸上,却还挺顺眼。 “不是他们一伙的。”白墨轩说道:“刚才是你把炸弹给踢出去的?” “格老子的,你们啷个晓得的?”这小胡子骂道:“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 “屁,我们和他们是一伙的?”苏柏骂道:“和他们一伙的都不是人,你这个小老头,刚才那一踢,让他们死了三个人,这笔账,他们一定会和你算的。” “已经算上了。”这小胡子马上说道:“我看你们和他们是对头,我和你们一伙,以后咋就是内部油碟!” 岳青说道:“讲普通话!鬼知道你在说什么,内部油碟是什么玩意儿?” “道:“格老子的,他们有枪啊!” 四人摸不透这小胡子,但大家有共同的敌人,就暂时算是利益上的朋友,白墨轩总算是拿开了那只脚:“他们往哪里去了?” “我从哪里进来的,他们就往哪里去了。”小胡子总算憋出一口普通话来:“闯王宝藏你们晓得不,得手了,我们一人一半,不,你们人多,我认了,三七开,怎么样?” “闯王宝藏不就是金香玉吗?”苏柏瞪大了眼睛:“还有?” “哪止金香玉。”小胡子说道:“你这个瓜娃子,你知道刚才那里有多少箱子吗?” “带我们去,二八,你二,我们八。”白墨轩说道:“否则,不要和我们走在一起!” “二八就二八,成交,我带你们去,你们有家伙?”小胡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亮出两个小酒窝:“搞得过他们不?” “这个你放心,带好你的路就可以。”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利益可以成交相交的纽带,白墨轩见这人眼珠子虽然活,显示这人心眼子多,可是却无野心,纯为小利,这种人,反而要单纯得多,最要不得的就是如百里桑与面具男此等人,人有了野心,什么不入格的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 “喂,小胡子,你叫什么名字?” “同行叫我地老鼠。”小胡子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抚着自己的小胡子:“你们这么叫我就可以了。” 干这个的,都不愿意让别人对自己知根知底,弄不好哪天就栽了,所以倒斗的人代称格外地多,各式称呼都有,反倒是本名,若不是最亲近的人,是绝不会轻易告诉的,这小胡子提防他们,不愿意通名姓,也不问他们的名姓,明摆是打算干完这一票,大家分道扬镳,以后互不来往,就将这一页彻底翻过去了。 小胡子带着四人朝前面走,路上简要地说了一下他怎么下来的,与众人不同,小胡子不会风水点穴,纯靠鼻子,他用洛阳铲在这边挖了一点泥上去,一闻,闻到一股奇香,也就是金香玉的香味,再加上他是做了一番功课过来的,当下就决定下来一探究竟,下来看到那些箱子,依老习惯,他不会第一时间开箱,他要做的是确定墓主是谁,再来判断是否有诈,结果刚走到石壁那里,一个炸弹骨碌碌地滚进来,这还要得,小胡子人称地老鼠,那在地底下,身手灵活得很,一个扫堂腿就把炸弹踢了回去,“砰”地一下,后面的事情就发生了…… 说起来,爆炸的那个点,正好是四人下来的时候,石壁突然变得滚烫,可是他们居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响,可见那石壁的隔音性有多强悍了。 再说这地老鼠听到外面有人声,知道是撞上了同行,自己这一踢,他自己是安然无恙,毕竟里面的空间更大,他有足够的空间退得远远地,毫发无伤,可是他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况?外面的空间相当狭小,那些人避无可避,直接挂了三人,这梁子就结大了! 地老鼠自认为溜得快,可是那些人追得也快,用他的话来,那个戴面具的简直不是人,走路没声音,“他说他是个死人。”苏柏说道:“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不是人。” 地老鼠愣了一下,嘴里含混地骂了一句,随即说道:“死人有会吐气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地老鼠只有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伙子,下手可真重啊! 再说那六个人挡住了地老鼠挖下来的盗洞,地老鼠也不想财了,只想着保住一条命,他发挥了他身体的极致,他个子小,瘦,非常瘦,可是脚力却是奇快,他拼命地朝着他未知的另一个方向而去,迎面就撞上了第三批人马,这才有了现在奇怪的组合。 地老鼠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现出得意地神色:“你们听到没有?”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他们叫得这么夸张,当然听到了。” 依这地老鼠所说,前面的空间更大一些,里面堆了不少的箱子,依他推测,那些正是传说中李闯王的宝藏,不过这家伙没开箱子,箱中若有蛇,面具男一行人就是让蛇给咬了手,地老鼠兴奋地手舞足蹈:“该,活该!” “不要开心得太早。”白墨轩说道。 五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里,那些箱子的数量的确惊人,它们甚至累在一起,堆得高高地,只是中间有一部分垮下来,刚才那几声惨叫,想必是砸到人身上了,因为此时正有两人坐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地上还留了一滩血迹,正面没看到伤口,这两人想必是伤到了后背。 苏柏在心中算了一下,现在情势逆转,四比五,对方四,他们五! “擦,终于正面对上了。”苏柏情不自禁地说道。 地老鼠说道:“你这个男娃儿还有点血性嘛。” 那六人正乱作一团,其中三人正围在受伤的两人身边,而面具男则张开双手哈哈大笑:“闯王宝藏,哈哈,闯王宝藏!” “不会是你的。”苏柏与崔颖默契了一回,掏出怀里的八尺神照镜,齐唰唰地对着面具男,两束光合在一起,一接触到面具男的身体,他的身上就嘶嘶作响,冒出一股白烟,面具男低头看着身上的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忌讳,可是并不害怕。” 地老鼠当场愣在那里,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格老子的!” 白墨轩与岳青警醒起来,既然可以冒出白烟,显然这家伙因为身体里的阴气过盛,所以八尺神照镜对他才会有效果,但此人的存在如同上面墓室里的无眼蛇,虽然浸染了阴气,可是依然是活物,是活物,总会有阳气,蛇如此,人更是如此。 面具男拍拍自己的身子:“尔等小辈,也想置我于死地?” 那名面具男的忠实拥护者无法出声,因为他正是被砸伤的两人之一,他躺在地上,无力地看着面具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白墨轩掌心朝下,掌心泛红,岳青暗自心惊,他要动真格地了,白墨轩的脸无比地冷峻,虽然他平时并不怎么喜欢笑,但表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怖过,他踮起右脚的脚尖,身子像箭一般冲过去,面具男的手摸向腰间,岳青惊呼出声:“小心!” 面具男从腰间摸出来的是一把枪,白墨轩见势不妙,身子飞奔过去的同时,手也摸向自己的腰间,他没有枪,可是这放满飞刀的腰带是白逸送给他的,这幅腰带跟着白逸走南闯北,曾经帮着白逸解决了不少麻烦事,现在,轮到自己让它派上用场了! 不过,剩余的几个人也没有闲着,地老鼠与岳青突然飞扑出去,面具男身后的三个人也正在掏枪,可惜,他们的动作还不够迅速,岳青对地老鼠的速度十分叹服,自己可是练过茅山术的,身子轻盈,步伐灵动这是应该的,可是这个人完全就是名符其实的老鼠啊! 两人同时从面具男的左右越过去,面具男这一分神,射击的动作慢了半拍,白墨轩手上的飞刀直接掷在面具男的手臂上,鲜血喷射出来,面具男手上的枪朝地上摔,尚未落地,白墨轩伸出右脚,枪正好落在他的脚面上,顺势一提,枪飞到了白墨轩的手上,白墨轩拿枪指碰上面具男的太阳穴:“情势逆转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阴符经 岳青与地老鼠的速度也相当快,苏柏终于反应过来,也紧跟过去,帮着两人将还有力气动弹的三个人制服,崔颖倒是淡定,走到白墨轩的身边,抿嘴一笑:“我真想知道,这一枪打在太阳穴上,你的脑袋究竟是开花,还是不开花!” 苏柏有些兴奋了:“大获全胜!” 地老鼠踹了地上受伤的那人,刚才这家伙一枪险些打中自己后背心,这一脚下去,踹得那人直叫唤,地老鼠十分有成就感:“一报还一报!” “大获全胜吗?”面具男的声音突然阴沉下去,他的身子在抖动,他笑得没有声音,却让身子抖动起来…… 白墨轩说道:“你现在会保住一条命的,有太多事情要向你问个清楚明白,比如,你究竟长什么样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取白墨轩脸上的面具,他的手刚刚触到那个黑色面具上,面具男嘴里念出一长串地咒语,白墨轩脸色一变,几乎就在几秒中,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它呼啸着朝着白墨轩的手飞去,感觉到这白色影子身上强大的邪魅之气,白墨轩的身子迅速弹开去,可恶,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拿下面具人的面具了! 待白墨轩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心脏更是揪成了一团,那是一只四尾的狐狸!雪白的颜色让白墨轩浑身的血都冒了上来,这一只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鬼狐,但明显已经被面具男所用,四尾代表着四百年的修为,更何况九尾狐原本就是极通灵性的,这只雪白的四尾狐狸落在面具男的肩上,面具男马上站了起来:“情势又逆转了!” 苏柏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白墨轩这个人他是知道的,看上去冷漠,但对同类和朋友、亲人是十分执着的,这是他的软胁,现在这只狐狸似乎正是青丘狐族的,白墨轩快要失控了,妈妈咪呀,他可不要暴露自己是九尾狐的真相! 苏柏想到这里,心里一动,仗着自己一米八的大个头,朝面具男的背部顶过去,这一阵子,苏柏的身子比以前健壮了不少,他又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头,这一撞,面具男猝不及防,他始终只有一个人,后脑勺又没有长眼睛,面具男一头栽到地上,原本落在他肩上的白狐也摔到地上,但见它丝毫感觉也没有,果然早就死了,白墨轩看着那只白狐,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岳青见状,知道若是再迟疑下去,情况就难讲了,这一只鬼狐从形态上来看,并非最终的成品,但它的怨气大的惊人,毕竟是枉死,而且生前又遭受了那么痛苦的折磨,岳青的手指快速地活动起来:“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和岳青认识这么久了,这段咒语还是第一次听岳青念出来,苏柏不可思议地看着岳青,只见岳青的手指间突然有一朵徐徐盛开的红莲!地老鼠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格老子,敢情我这是撞上半仙了!” 白墨轩别过头去,心中也觉得震撼,岳青居然可以应用阴符经!只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同类在阴符经下做最后的挣扎…… 岳青手上的红莲之气慢慢弥漫出去,将面具男与那只白狐都笼罩在其中,那只白狐看着红光将自己笼罩,一双粉色的眸子非但不惊不惧,反而有些欣慰,岳青一愣,心中叹息一声,双掌合在一起,那股红莲开得更盛,白狐的身子一点点地消失…… 白狐的眸子看向白墨轩,正巧白墨轩转身过来,与它的眸子对上,他心中一颤,这一刻,这只白狐似乎认出自己,而且有不少话要告诉自己,可是,阴符经在运用时是万不能中止的,否则,一个月后才能再次启用,白墨轩的眉头深深地纠了起来…… 白狐终于彻底地消失了,当它的最后一条尾巴的末端也不见了,岳青终于双手回到胸前,深吸一口气,躺在地上的面具男同样一动不动,白墨轩心中存疑,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没气了。” “怎么会?”岳青不可置信,父亲说过,他天赋异常,所以可以较同辈更早运用阴符经,但他自觉不可能连面具男一并干掉,他趴在面具男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心脏也已经不跳动了,岳青歪了一下头:“不可思议……” 崔颖说道:“好说,一会儿上去,一把火把他的尸体烧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地老鼠一愣,冲崔颖说道:“这个女娃儿的心好歹毒呀,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我喜欢,你这个主意好的很!” 听他憋出一口普通话,崔颖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家伙,焚尸而已,又不是杀人!” 面具男已死,白狐也消失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五个人了,两人重伤,还有三人被地老鼠绑得结结实实,暂时不理会这些人,他们将目光看到这些箱子上,不过在那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面具男的真面目。 白墨轩将面具男的黑色面具取下来,他的下半张脸第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崔颖与苏柏对视一眼,同时转过脸去,面具男的下半张脸,皮肉翻出来,可见腥红色,崔颖突然想起来什么,重新掉头过去,掏出手机对着面具男的脸拍起来,前后左右,五官都来了一个特写,苏柏打趣道:“姐,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就算人死了,也要知道他是何方人氏。”崔颖说道:“他害死那么多条人命,不能一把火就了结了。” 待崔颖拍完了照片,岳青说道:“现在终于可以看看传说中的李闯王宝藏是些什么了。” 苏柏略清点了一下,这些摆在左右的箱子,足有四十多个,这些箱子无一例外地贴着黄色的封条,地老鼠的眼睛都在放光:“发达喽,发达喽!” “先不要高兴得太早。”岳青用脚踢了一下刚才落下来的箱子,他看了一眼白墨轩,白墨轩心领神会,开箱的活儿非他莫属,上面挂着锁,白墨轩手上有从面具男那里弄来的枪,摸出来对着一打,立马齐活,白墨轩将箱子打开,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地微笑,地老鼠连忙挤过去:“怎么样,怎么样?” 地老鼠往箱子里一瞅,原本就瘦小的人儿缩成了更小地一团:“就这个?” “大明宝钞。”苏柏不敢伸手去碰,这些是纸钞,轻轻地一碰,这些东西就有可能化作飞灰:“你们先别碰,长期封闭,又是纸质的,一接触到空气,极有可能……” 他话没有说完,地老鼠就咽了一口口水,会怎么样,他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个了,自然知道结果如何,这一箱子大明时的纸钞就要报销了! 苏柏猛地吸了一口气,这些是大明宝钞,明朝唯一发行的纸钞,大明宝钞印框高约30厘米、宽约20厘米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纸币。宝钞分六等:壹贯、五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由于当时纸质较差,大明宝钞难以耐久,且明代纸币只发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旧钞,致使市场上流通的纸币越来越多,宝钞泛滥成灾,发行当年就通货膨胀,贬值极快,人民纷纷弃之,以失败告终。 其短暂流通,可是,就是因为这样,这个东西的存世量相当少,物以稀为贵,少,它才值钱哪! 苏柏紧张得手都抖了起来:“你们不要动,不要动,你们知道这一箱子地大明宝钞值多少钱吗?我的个天啊,怎么办?” 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伸手就将箱子重新盖上,“砰”地一声,苏柏的心瞬间往下落,这个狐狸精,他在搞什么飞机啊,苏柏伸出手去:“你疯了……” “是你傻了吗?不是有一八零的智商吗?”白墨轩说道:“箱子一打开,空气就已经进去了,一切都晚了,你在这里干嘛?演戏吗?” 苏柏心肝都在疼,他摇首叹息,那个地老鼠倒是想得开:“小兄弟,你不要愁嘛,这里这么多箱子,难道全是这纸钞不成?来,来,来,继续,看其它的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岳青看了一眼装大明宝钞的箱子:“这上面是有编号的,我想,与它的编号成一系列的,恐怕都是装大明宝钞的,可以试着避开。” 崔颖冲岳青竖起了大拇指,苏柏也连连点头,当下五人有了头绪,将这些箱子一一地打开,除了这大明宝钞以外,箱子里装有不少古钱币,黄金白银也是不少的,地老鼠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们就是我的贵人,贵人,哈哈,看你们一个个细皮嫩肉地,能耐不小嘛。” 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了,可惜,这么多物件,想要全部拿走不太现实,地老鼠已经开始往自己的包里装,尽拣黄金玉石拿,白墨轩冷冷地来了一句:“住手!” 地老鼠闻言,身子一颤,手上的金子也掉下去,果然啊,同行是冤家,这群人是要吃定自己了,他声音颤抖着:“你,你们耍赖?” 第两百八十章诈死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白墨轩冷笑道:“他们我不知道,不过我答应的事情,只要对方算个货色,我就不会反悔。” 地老鼠一愣,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这是夸自己,还是贬自己? “你有什么想法?”苏柏说道:“别卖关子。” “找人帮忙,”白墨轩说道:“至于你,我们答应二八分,到时候换成现金,两成给你,你可以留下你的银行账号,也可以选择带一小部分走,那些肯定不足这里的百分之二十,而且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两相权衡,告诉我,你要哪一种?” 选择相信初次见面的同行?地老鼠只觉得口中干躁,鬼晓得这些人会不会独吞这里的东西,自己到时候一毛也得不到?不过,这个长得错,自己拿不了这里的百分之二十,他心里敲开了小鼓,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鬼上身了,因为他最后讲出了那个:“好”字,事后,地老鼠认为自己中邪的可能性更大。 崔颖记下了地老鼠的银行账号,由此知道了他的本名佟仁,或许不是他的本名,谁知道呢,那地老鼠看着一边的五个人:“这些人要怎么办?” “你先走。”白墨轩说道:“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地老鼠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响指引来一阵回声,他自己有些胆颤心惊:“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先走了,你们可不要忘记,二八,二八!” 他临走前,顺手带了几块金子在口袋里,苏柏看得一清二楚,正要发声,岳青冲他摇了一下头,这反应也算正常,若是他们最终不付钱,这家伙岂不是亏大发了?顺几块金子走,多少这一趟算不虚此行了。 “你,你们要怎么处置我们?”被绑得结实,丝毫不能动弹的五人都紧张万分,对他们来说,活下去是唯一的目标。 岳青朝他们走过去:“在古墓里,死上几个人并不是稀奇的事情,就算有一天你们被发现,也会被认为是盗墓贼内讧或是意外死在这里。” 受伤的两个之一正是之前对面具男唯唯诺诺的那个人,苏柏在心里叫他副手,苏柏看到副手一直在逃避他们的眼神,不禁打趣道:“怎么,你家主子现在挂了,你作何感想?” “我们,我们也都是身不由已。”这家伙喘了一大口气。 “少废话。”白墨轩说道:“生,或者是死?” “我们当然要活下去了。”另一个马上开口说道:“他们都是疯的,要是知道有今天,当初我们就不会投靠他们了,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地。” “他们?”崔颖说道:“你说的是百里桑,还是这个家伙?” 崔颖用下巴点着躺在地上的面具男,这五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面具男的真面目,居然眼神闪烁,明显不愿意直视,这副手说道:“两个人都是有毛病的,不过百里先生更内敛一些,他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杀人。” 不会亲自动手杀人,就叫内敛?这些人的三观歪曲得可以了,不过就冲这一点,百里桑就比这个面具男要高明不少,“这个家伙,你们还知道什么?”崔颖并不死心,继续问道。 “他,他是百里先生亲自找到的,自从有了他以后,戴小姐明显不受重用了,处处都要受这个家伙的气。”副手说道:“那天,我听说这个家伙告诉百里先生,说戴小姐私底下在调查什么东西,百里先生当时没什么反应,不过没过几天,戴小姐就跳楼了,兄弟们知道事情不一般,可是我们没什么地位,不敢说什么,更不敢议论。” “等一下,你说这个家伙是百里先生亲自找到的?”白墨轩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 “就,就一个月以前吧。”这家伙哭丧着一张脸。 一个月以前,略估算下日子,正好是九死一生案之前,确切地说,是苏柏与婴宁险些被抓前后,那时候,面具男一直在国内,假如是百里桑亲自找他,那么,他入境过! 四人心领神会,既然他入境过,就有机会查到这个百里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四人再继续问,那五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们原本就是些社会最底层的家伙,在m国混得不成人样,反倒是干这些事情,摇身一变,成了有钱的主儿,对于干什么,他们倒是无所谓,能够活下去是第一准则,自己的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算好奇,他们也不敢涉入雷区。 “这些人要怎么处理?”苏柏有些头疼了,他可是良民,他这话主要问的是白墨轩。 “扔出去。”白墨轩说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杀人,况且,这些人回去后也不会有好结果,至于这个家伙……” 他的眼睛看着地上的面具男,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一直以来认为的强大对手,居然轻易地死在岳青的阴符经下,如此结果,让他心里有些……失望。 回到地面,将这五个人扔到足有一里以外的一条山沟里,白墨轩与白逸取得联系,确定老爸和师父可以搞定现在的情况,众人就开始寻找干柴,将它们堆在一起,再抬着面具男的尸体架在上面,亲眼看着大火燃烧起来,将面具男的尸身包裹在其中…… “真是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苏柏说出心底的遗憾:“这个家伙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少年,你说,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弄清楚他的身份吗?” 岳青摇头:“恐怕很难。” 火烧得越来越旺了,白墨轩突然听到“咔”地一声,随即是柴火哗啦啦倒下去的声音,白墨轩当时并未反应过来,事后他也分析自己的反应力为何突然降低,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一个死人突然从火里挣脱出去,这种有违常理的现象发生会让人猝不及防,但让众人更没有想到的是,马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从两侧杀了出来,将从火里跳出来的面具男拦截住,但两人的手刚触到面具男的身子就马上缩了回去,趁此机会,那人的身子朝地上一滚,整个人像球一般从斜坡上滚下去…… 那两人马上就追下去,可惜慢了一步,仍然让面具男逃脱,待他们走回来,苏柏瞪大了眼睛:“七邪,小山?” 来者正是七邪和小山,苏柏突然想到火车上那个看着有些面熟的人,他结巴起来:“你,你,火车上的那个?” 七邪点头:“你的眼睛倒是毒,没错,是我。” 是七邪,不过当时是改头换面后的七邪,难得苏柏还能觉得眼熟,小山说道:“白大哥担心你们应付不过来,让我们在外面盯着,以防万一,等了两天,总算有我们出手的机会了,七邪哥,那家伙是用的什么花招?” “恐怕是封了自己的穴位,制造出假死的状况,瞒过了你们的眼睛。”七邪说道:“这样的确不容易。” 小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刚才眼见得“尸体”从火堆里冲出来,自然是要伸手拦截,可是那家伙的身上实在太烫,小山刚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腕,烫得几乎叫出声来,就因为这一桩,让对方逃脱,小山有些懊恼:“就这样让他从我们面前溜走了,七邪哥,这种事情极为罕见。” 七邪一如既往地沉静:“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能够遇上高手,也是我们的幸运。” 众人终于等来了白逸一行人,来的几乎是一个车队,还有特别通行证,这些东西就这样地被带了回去,地老鼠打出来的盗洞被填上,只是关于曹国公,众人还有不少疑问,假如是李闯王的墓室,为何自称曹国公? “你们说,棺材里的男尸穿着龙袍,龙形之上写着李字,这已经是证据之一了。”白逸说道:“我们在来的路上,发现这附近有不少寺庙,而且里面都供奉着种植桂花的娘娘,我们打听了一番,这附近的村子里以前曾经发现一处神秘的岩洞,村民结伴下洞后发现狭小的洞内别有洞天,其中有石桌石凳,可容纳约二百余人。最令人惊叹的是,高达50余米的洞顶竟然有彩色的人物画像,有男有女,其中有一领袖男子头戴一类似草帽的物体,气势雄浑,与史书描画的闯王非常相似。” 崔颖有些明白地老鼠为何会找到这里了,他想必在附近的村落里打听了不少信息,虽然单打独斗,可是地老鼠明显是老手了。 “至于那具女尸,我们认为应该是高桂英。”白逸说道:“高桂英是李闯王的夫人,高立功的姐姐,两人结合的故事很让人在意。” 李闯王未称王前被银川驿招募为驿卒,往返于榆林、米脂、延安递送公文,李自成递送公文相当卖力,不料因连连将驿马累死或丢失而引起知县不满,那年正赶上朝廷下令裁驿,他首先被裁减。随后,李自成便去延安拜师学艺。期间,因抱打不平,抑强扶弱,打死延安地痞石友仁,便跑回米脂。不久被官兵抓获,叫知县打得伤痕累累,被送入了大牢…… 第两百八十一章女中豪杰 当时监狱的禁卒高立功,原与李自成是驿站上的好友,给他送茶送饭,格外殷勤。有一天上午,高立功弄了些酒菜想给李自成解闷。刚进狱室,猛然望见李自成身上盘着一条又粗又长的蛟龙,鳞甲鲜明,头角崭然。高立功大惊,一失手摔碎了杯盘,拔腿就跑。李自成从梦中惊醒,翻身起来看见满地杯盘和刚跑出去的高立功,便连忙喊他,高立功方才转回来,但不见了蛟龙,心中好不诧异,料想李自成不是等闲之辈。于是趁着夜色,打开李自成的镣铐,两人一起逃往壶芦山。 壶芦山距县城多里,较为偏僻,高立功一家就住在这里。其姐高桂英也是好武之人,极讲义气,弟弟高一功也身手不凡。高桂英见到行侠仗义、武艺超众的李自成,十分敬慕,便忙着烧火做饭,精心料理李自成的饮食起居,采药敷伤心里默祷着自成受创的身体早日康复。 李自成对桂英的体贴照顾记在心里,更为她才貌所动心,渐渐对桂英产生了爱慕之情。他俩的一举一动,都被高立功看在眼里,他觉得自成和姐姐是男才女貌,正好般配,但又不好轻易点破此事。原因是高桂英早已嫁人,只是成婚不久丈夫便夭折,桂英成了寡妇。过去有好女不嫁二男的古训,不知桂英与自成能否同意此事。 经过高立功巧妙周旋,不料想二人一说即合。于是,李自成与高桂英在壶芦山成亲了。自成与桂英新婚后,便在高立功家与桂英召集一帮乡间兄弟每天在院子里习武练功。桂英在李自成的指点下,武艺长进很大。有时比武,桂英亦有奇招,李自成也很难胜过她,李自成不由赞叹夫人是女中豪杰。 壶芦山美人配英雄的事很快传了出去,官府闻风追来。李自成便与高桂英、高立功、高一功收拾行李,连夜出走。后来,几经辗转,投奔延安嫡舅高迎祥的队伍。从此,高桂英与李自成夫唱妇随,同心协力,患难与共。她亲率一批以米脂婆姨为骨干的女兵组成娘子军,跟随闯王驰骋疆场,闯荡天下,协助李自成,成为史上屈指可数的巾帼英杰,其军后被称为忠贞营,李闯王成立了大顺王朝,高桂英自然是大顺的皇后。 撇去这一层不说,白逸说道:“其实在此前的史志中也可以发现,在湘南粤北的民间地区,曾经发现了不少文物,还有一些遗迹,这些都与大顺军的余部很有关联,入山时,那些石崖上刻着的像上,你们可曾细看,曹国公的头像边上标有天子二字?” 苏柏的面色微变:“这个我们没有注意到。” 七邪说道:“你们肯定以为是边上的划痕,不过是横着的天子两个字,如果不细看,的确看不出来。” 白逸轻咳了一声:“七邪,你就不要替他们掩饰了,年轻人,总是有粗心大意的毛病,如果他们早点看到,就能马上认定所谓的曹国公就是李闯王。” “光凭这一点,似乎并不充足。”白墨轩心有不服。 “好,也让你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并不是只带了通行证和车队。”白逸拿出一叠资料来:“你们看看,这是万古金城的四方寨资料,天子石,这是不是在示意主人为天子,这四方寨就是曹国公部队的指挥部。” 白墨轩的嘴唇动了一下,他想要反驳,但白逸的举证十分有力,这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崔颖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些镌刻于峭壁、悬崖之上的大量石刻、岩画、塑像,又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这些东西分布得非常广泛,李闯王身边有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军师,”唐三成说道:“他的名字叫宋献策,我猜这一定是他的主意,这人原本是个江湖术士,在投奔闯王之前,他云游江湖,以给人占卜吉凶为生,不过,这个人还是有些底子的。” “假如闯王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怪不得两具棺木下面,居然以阴气滋养无眼蛇,不过,那位女尸口中的怨秽珠是怎么回事?一般枉死之人才会在死后有天大的怨气。”岳青说道:“依两位前辈所说,高桂英与闯王也是结于微时,是有情谊的。” “这你就不知道吧。”苏柏马上来劲了:“少年,你还是太嫩了,没听说自古英雄难为美人关么,正史你不知道,难道野史你也没有听说过?李闯王打过陈圆圆的主意,这根本就是明时的正室与小三的故事嘛,身为正室,高桂英死后有点怨气也是很正常的嘛。” “姑且就这么解释吧。”唐三成笑道:“没办法召魂来问一问了。” 小山对于面具男就在自己眼前逃走,仍然耿耿于怀,回去的路上一声不吭,唐三成安慰道:“这有什么关系,人总有失手的时候。” “我都碰到他了,要不是烫得厉害,我一定逮住他了。”小山依然忿忿不平:“七邪哥,你说!” “我在想,就算他自封死穴,可是刚才那火烧得盛,火伤会很明显,以后就算他易容了,我们也能够认出他来。”七邪说道:“这人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于他来说,生死恐怕都没有界限了。” “他说他是个死人。”岳青喃喃说道。 苏柏说道:“你还真信他?死人会走在大太阳底下?” “如果附身的话,是可以做到的,”唐三成说道:“不过,他脸上的面具是十分明显的特征,假如是附身,何不选择另外一具更好的身体?” “这倒是。”崔颖拿出手机,将照片找出来:“他的下半张脸伤得很重,是旧伤。” 七邪看一眼,便苦笑道:“独独伤到下半张脸,只有独有的刑具才可以做到。” 这让崔颖想到了戴杰丽,她的背上也有一条长长地伤痕,同样是皮肉外翻,不过已经得到证实,这是她以前所在的杀手组织所为,是对她的惩处,面具男又曾经有什么经历。 “唐三成,你还记得合撒儿吗?”白逸突然问道。 唐三成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忘记,合撒儿是以灵力存在的,他没有自己的身体,所以一直依附在普通人或是新死的死人身上,他第一次和我们接触,是以一具死尸的身体,而我们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不过,他虽然可以毫无痕迹地附身,但是身体却不能长期保持下去,会慢慢地腐烂,这就让他不得不不断地更换身体。” 苏柏说道:“可是这伤口不像是腐烂的样子。” 唐三成说道:“他自已说自己是一个死人,这话值得深思,以后大家自有较量的时候,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白墨轩他们到底是年轻人,而且本来以为ko掉了对方,结果功亏一溃,很难不沮丧,在路上,四人都没有什么话,再加上一个沮丧的小山,气势相当低迷,白逸对唐三成说道:“这几个小子,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不过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刚才墨轩讲,岳青可以使用阴符经,这可是了不得的一件事情。”唐三成说道:“以前总听岳白那小子得瑟他儿子有多天才,我今天可算是知道了,岳白这老小子都没有办法用阴符经,岳青小小年纪,这是天赋才能啊,如果他与墨轩联手,下次遇上面具男,未必没有胜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一回阴符经没有解决掉面具男?” “一为是面具男诈死,二来这阴符经只能对付纯阴的阴物,面具男虽然长期吸收阴气,可是毕竟是个大活人。”唐三成说道:“我看,还是得像对付普通人一样对付他。” “这几个小伙子没有亲手杀过人。”白逸突然说道:“年代不一样了,现代人对于杀人的认识也不一般,唐三成,我们是真的老了。” “年代变了,做法也会不一样,我是赞同他们的做法的,没有必要的时候,何必要取人性命?”唐三成说道:“你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白逸就闭上了眼睛,身子躺在座椅上:“或许就是这样。” 车队终于浩浩荡荡地回去了,处理车上的东西是白逸他们的任务,沮丧的四人回到古董店里,意外地看到雪纷依然还坐在柜台后面。 苏柏的精神头这才起来了:“雪纷,你不是请辞了吗?” 雪纷抬起头来,面色潮红:“唐老板说感觉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看管古董店,希望我暂时不要离开。” 白墨轩并没有留意雪纷的面色,更何况,婴宁又从另一边探出小脑袋来:“哟,还有我呢!” “我直接无视你。”苏柏说道:“你这根小尾巴,什么时候回青丘国去?” “姑姑回去了,墨轩哥哥还在这边呀,我随时可以过来的。”婴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不对,墨轩哥哥?” “随便。”心情不佳的白墨轩随口应道。 婴宁跑到崔颖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说道:“你们这回去哪里了,讲给我听,好不好?” 第两百八十二章缤纷 自从婴宁不是自己的情敌以后,两人相处得还不错,更何况婴宁是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子?崔颖说道:“也好,正好我们可以重新整理一下事件。” 崔颖将这次去闯王墓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来,原本崔颖不想提那只白狐的事情,但要还原事件,还真漏不过去,婴宁一边听,一边皱紧了眉头,崔颖有些后悔,婴宁上次险些被剥皮,在心里肯定留下了阴影,崔颖停下来:“婴宁,你不要紧吧?” “那只狐狸是四尾的,那就是与姑姑一辈的。”婴宁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件事情,我原本答应姑姑不要告诉任何人的。” 看她纠结的这个样子,苏柏一摆手:“不能说就不要说。” “可是,这件事情对你们可能很重要。”婴宁心内天人交战,终于一跺脚:“死就死了吧,告诉你们也不要紧,事情应该不会传回到青丘,寒壁什么的,都到一边去吧。” 白墨轩听到寒壁,颇为不屑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一直反对族内用这种古老的惩处方法对待同族:“怕什么寒壁,到时候有我挡着,你知道什么就讲出来。” “墨轩哥哥,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婴宁知道白墨轩是全族掌上的宝贝,得了他的应诺,也打消了顾虑:“我偷偷进去过,看过《青丘典史》……” 她刚开了一个头,白墨轩就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不要命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事以后东窗事发,可不是普通事件,自己这嘴一张,就要给她担责任了,他咽了一口口水:“这事以后再说,《青丘典史》里有什么与这次的事情相关的内容?” “那只狐狸……”婴宁说道:“是多年前从青丘国失踪的一位前辈,《青丘典史》里提过,修行四尾,离奇失踪。” 白墨轩一愣:“失踪?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因为她与普通人类产生了感情,所以私奔……”婴宁说道:“反正对青丘国来说,不是很光彩的事情,族里发动人群找过她,但一直没有找到。” 苏柏说道:“还有这种事情!原来人狐两族是不能通婚的么?喂,你们也太傲慢了,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普通人?” “我懒得和你扯。”白墨轩问婴宁:“那位失踪的前辈,叫什么名字?” “雪缤。”婴宁说道:“其实我觉得姑姑应该知道她的事情,我听说她们是非常要好的姐妹,名字由缤纷而来,一个叫雪缤,一个叫雪纷。” 白墨轩马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出去,站在了雪纷的旁边,他低下头去,附在雪纷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雪纷的双手颤抖起来,抬起头来:“果真是吗?” “我不会看错,四尾,红眸。”白墨轩说道:“从眸子的颜色来看,的确是青丘狐族。” 雪纷站起来,关上了店门,她的身子有些踉跄,眼角有泪落下来,死亡的预感曾经就那么强烈,只是一直没有消息,她宁愿还有最后一丝希望,雪纷走进房间,婴宁马上怯生生地躲在崔颖身后:“姑姑,我……” “你先不要说话。”雪纷说道:“你们一定好奇,为什么白墨轩就能知道对方是青丘狐族,是通过眼睛的颜色,青丘国狐族,修炼到不同阶段,眸子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深浅不一,这是青丘狐族独有的颜色,她是四尾,所以眼睛的颜色和我是一模一样的,十分好认。” 另外三人都是一幅恍然大悟地样子! “另外,青丘狐族对于族人管理十分严格。”雪纷说道:“每位族人来回出入都会登记在册,少一个,多一个,都是一目了然,我们一族,近年来只有墨轩的情况特殊,他是重新归宗认祖的一员,是后补在册的。” 白墨轩闷哼一声:“这个不用提。” 雪纷并不理会白墨轩,继续说道:“我和雪缤是同一年出生的,并不是一母同生,可是这是天生的缘分,从小就特别亲近,一同修行,雪缤与我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格外地憧憬外面的生活,我们从小只能在青丘国内活动,修得两尾以后,才可以到外面略微走动,从小,长辈们就告诉我们,我们只能在族内选择伴侣,在外面走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不能与普通男性来往,这是族内禁忌。” “为什么?”苏柏傻愣愣地问道:“你们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啊。” “可终究是不同的。”雪纷说道:“在你们普通人当中,有一个神话故事,白素贞与许仙,你们可还记得,中间有一个情节,白素贞在去寻找许仙之前,是先得了一颗药丸的?” “哦,我记得。”苏柏说道:“还是观音给的呢。” “虽然只是神话,在你们来说是传说,可是这个却是不可缺少的,可在现实中,人狐之中并没有这样的药丸,人狐相结合,受损的必然是人。”雪纷说道:“再加上现代人的观念里,青丘国之类的,只能存在另一个世界里,如果通婚,岂不是大乱?” 婴宁听得仔细,眼睛上下眨巴着,双手托在腮下,她心中仍然不解,不过看气氛严肃,也不敢发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完全记在心里,可是雪缤不一样,她天生爱幻想,修得四尾以后,出来的机会越来越多,初开始,我们俩都是结伴而行,慢慢地,我发现她独自一人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我问过她为什么要撇下我,她只是不说话。”雪纷叹了一口气:“那时候的我尚不成熟,认为她背弃了友情,心里十分懊恼,有一次,我悄悄尾随,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私会,我才明白为什么,事后,我当然要劝她,就像现在苦口婆心劝自己和婴宁一样。” 这话让敏感的白墨轩与婴宁都浑身一震,劝自己?莫不成姑姑果然对那个叫高明远的动心了,现在还在纠结?白墨轩暂时按压心下的不爽快,继续听姑姑说道过去的事情。 “她当时真的答应我,不再外出去见那个男人。”雪纷眼中有泪涌出来:“可是她骗了我,仅仅一周以后,她外出就再没有归来,在族内引起轩然大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她与普通男性相会的事情,可是族中长老早就发现不对劲,派人跟踪过她,她这一失踪,族人都说她是与那个男人私奔去了。” “姑姑,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男人?”崔颖掏出手机,将面具男的照片调出来让雪纷看。 雪纷连连摇头:“不会是他,虽然我只是看到了侧脸,可是他的一张脸好好地,根本没有伤痕啊,还有,鼻子也不一样,那个男人的鼻子要高得多,老实说,配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否则,如何能够俘获雪缤的心?” “不是?”崔颖有些失望:“可是……” “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雪缤才会暴露自己狐族的身份,让面具男给盯上了?”岳青说道:“我们所看到的其实并不算鬼狐,彼时已经是魂魄,那面具男是用养鬼的形式,在养雪缤的魂魄,威力虽然没有鬼狐大,可是比起普通的小鬼来,姑姑,我……” “你不用解释,你虽然灭了它的魂魄,可是她却由此解脱了。”雪纷说道:“我只是恨,她当初要真是和那个男人私奔了,倒也好了,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姑姑,你不要器。”婴宁看到雪纷落下的眼泪,马上伸手去替她擦拭,她这个动作十分轻柔,苏柏在心里有些感慨,这个婴宁的善良真不是装出来的,每一次,她都可以与人有共鸣一般,去感受别人的痛苦与欢乐,这种纯粹,真是罕见。 雪纷握住了婴宁的手:“婴宁,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 “姑姑,你说你见过那个男人,我们找到那个男人,向他问问不就清楚了嘛。”婴宁说道:“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婴宁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苏柏四人了,雪纷居然点头:“是啊,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雪缤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才对!” 雪纷把那个男人的侧脸记得十分清楚,当下就描绘起来,苏柏没想到婴宁会画画,而且还是国画,白墨轩闷哼一声:“我们青丘国的女孩子,不敢说琴棋书画全部都有,但至少会其中一样。” 说话间,婴宁已经将画画好了,她兴奋地拎起来:“姑姑,你看,像不像?” 雪纷看到画上的男子,侧首而立,眉深眼大,鼻梁高耸,嘴唇紧抿,她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姑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不会记错?”白墨轩问道。 雪纷摇头:“怎么会?我当时恨极了这个人,要不是他,雪缤也不会知错犯错,而且我当时……” 她突然笑了一下,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其实说来很简单,友情这个东西是很微妙的,偶尔也会产生一种要霸占的感觉,独享这个人在自己身上的倾注力,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再是对方关注的重心,那份失落中,也会掺着些许嫉恨…… 第两百八十三章同一人 有画,有样子,可惜这画像画的是这男人三十多年前的样子,一个人的音容相貌在三十年间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婴宁一时兴起,就给四人找了这么一个麻烦的任务,等雪纷离开了,苏柏立刻吐槽婴宁:“傻姑娘,三十年,你有没有脑子的?你让我们怎么找啊?” 婴宁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不找怎么知道找不到?来,这画像我多画几张,你们一人一张,看仔细了,以后弄不好哪天就在大街上撞上了。” 苏柏握着其中的一张,脸都绿了,这姑娘,缺根筋!这是病,得找医生治啊,崔颖看了觉得好笑,苏柏算是愣头青了,现在遇上一个比他更愣的,崔颖拿起其中的一张:“这人是三十年前的,我看只有找老人家打听,在街上遇到的可能性,可是微乎其微,婴宁,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 “怎么会?”婴宁瞪大了眼睛:“只要他还活着,总会被人看到。” “傻丫头,我外公……”提到外公,苏柏瞬间没有力气了,他手一挥:“算了,不提他,我们记着这人就好。” 婴宁看着苏柏,刚才苏柏脸上的失望与懊恼全写在脸上了,她歪着头看着苏柏,甚至伸手去戳苏柏的脸:“你说,你外公怎么了?” “喂,丫头,戳人痛处不是好人品。”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真闹心,我先回去了。” 岳青抬头看着苏柏,这家伙鲜少生气,偏偏在婴宁面前,总爱耍脾气,这是欺负人,因为婴宁不会记仇,这姑娘的胸怀比海大,岳青说道:“苏柏,不要使性子。” “少年,不妨碍你和我姐二人世界了,我回家看看我爸妈。”苏柏走了几步,回过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画像,冲婴宁晃了一下:“我带走。” 婴宁马上甜甜地笑了:“就知道你会帮忙。” 苏柏内心有些内疚,刚才提到外公,让他心情有些烦躁,言语上对婴宁并不客气,可是现在看她的笑容,丝毫也没有放在心上,苏柏轻咳一声,要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偏偏讲不出来,他只是一点头,转身就走,待出了古董店的门,苏柏展开那幅画:“丫头画得不错嘛!” 柏凌在家正看着白墨轩主演的一部剧集,重播,自从白墨轩与他们混在一块后,根本没有时间去拍连续剧,顶多抽空拍拍广告,做做代言,商演越接越少,恰好因为这一点,让白墨轩更为抢手,在他有限的时间里,能够请到他做一次活动,那门票立刻能够炒到天价了,物以稀为贵,比起那些频频亮相的明星,白墨轩似乎更矜持,更金贵。 看到电视里的白墨轩,儿子进门,柏凌都没有什么反应了,反倒是回头说道:“我说苏柏,白墨轩什么时候拍其它的剧啊,这些剧啊,重放来,重放去,越来越没意思了,里面的台词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你怎么不认他做干儿子?”苏柏吐了一下舌头:“天天白墨轩挂在嘴边上,你把我置于何地,我这么久才回来,你怎么不理一下我?” 柏凌一把勒住苏柏的脖子,另一只手摸着苏柏的头:“好了,不要生气了,这回怎么样?” 苏柏把手上的画扔到茶几上,这一回的挫败真让人打不起精神,柏凌看到这幅画,心情大好:“是古画?” “不是。”苏柏还没有来得及说明情况,柏凌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画展开:“我看看是画的什么……” 柏凌整个人僵在那里,她话没有说完,所以嘴巴依然是微张的状态,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柏吓到了:“老妈,你是不是脖子扭到了?” 柏凌的手在发抖,苏柏觉得老妈马上就要拿不住画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画从老妈手上取走,这画没有装裱过,一不小心就会弄坏了,将画放回到茶几上,苏柏连忙去看柏凌的状况,虽然老妈看上去仍然年轻,可是毕竟年纪大了,不会……中风了吧? “画……画从哪来的,画上的人是怎么回事?”柏凌突然揪住了苏柏的衣领子,这大冬天的,家里有暖气,可是苏柏进门就没来得及脱衣服,现在热得慌,柏凌的反应让他大感紧张,这一下子,他明显感觉到汗正在背上淌:“妈,你要不要先喘口气?” 苏柏掰开柏凌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倒来一杯温水,几乎是强制性地让柏凌喝下去,又让她坐下:“妈,你别这样,忒吓人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苏柏一边安抚柏凌,一边将这画像的来源讲诉给她听,柏凌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个人,是你的外公。” 这下子轮到苏柏傻眼了:“妈,你会不会认错了?” “怎么可能?”柏凌说道:“虽然那时候我很小,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还有,他的尸体回来的那一天,我可是把那张脸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就是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依你说,雪缤是和他私奔?” 苏柏连忙否认:“不,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而且雪缤最终是落到了面具男的手上,并没有与外公在一起,所以,妈,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如果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柏凌已经开始盘算时间:“那一年,你外婆还没有离开,苏柏,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是啊,假如是因为雪缤才离开,时间上对不上。”苏柏说道:“会不会只是巧合,这上面的人只是和外公长得像而已?” 柏凌刚才还坚定的态度也有些动摇:“难道真只是相似?等等,你看这里……” 柏凌指着画像上男人的下巴上:“这点红不会是画这画的人不小心点上去的吧?” “当然不是了。”苏柏说道:“这是婴宁画的,这一点是雪纷姑姑特别强调的,因为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其它的特征,只有下巴上这一颗红痣。” “那就没有错了,是同一个人。”柏凌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同一个位置,有同一颗小痣,这种可能性总不会大吧?” 苏柏不知道如何回应了,柏凌这才转移了关注的重点:“想不到婴宁画画会这么好,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也要托雪纷姑姑的福,是她记得清楚。”苏柏“切”了一声:“那丫头的画功就再说了,其实也就这么一回事。” 柏凌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幅画:“你为什么对婴宁这么苛刻?” “有吗?”苏柏并不觉得:“那丫头很烦人。” 柏凌说道:“三十年前他还活着,诈死是毋庸置疑了。” 苏柏这是第一次知道外公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他与外公在相貌上的确有些相似,尤其是鼻子和嘴巴,可惜只是侧脸,若是当时,他有转过来,该有多好,天已经黑下来,苏柏不打算回古董店,以免在经过十字路口时,再一次误入阴阳界。 “啪,啪”,窗户突然响了起来,柏凌表情一变,这个时候,苏打洪正在饭店忙活,他们家在七楼,难道有小偷:“苏柏,去看看。” 苏柏冲到房的窗户是正对着下水管道的,小偷如果要爬上来,也只有那里,窗户上面有一只手,正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对方拍得十分急切,苏柏打开窗户,那个人就大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外面爬了进来…… 他把自己包得很严实,从头至脚,苏柏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你是宫氏族人?” 那人掀开自己的斗篷,同时舒了一口气:“是的。” 柏凌走到门口,看到这个人,几乎是心领神会,她马上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书房的门,苏柏也上前将窗户关上,这个人的脸露出来,苏柏便知道他是谁了,他是族长身边的那个小伙子,几乎与族长形影不离:“你怎么来了?” “大事不好。”这小伙子连名字也不报:“族长差我来找你,我来了两次,你都不在,宫氏一族里出了叛徒,百里桑知道地图的事情了。” 苏柏心里一震,险些脱口而出,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地图?” 这小伙子着急了,跺了一下脚:“苏柏,族长差我来,就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地图现在只有你和族长知道。” 苏柏的疑心终于下去了:“族长现在在哪里?” “族长约你明天在这个地方见面。”小伙子将一卷字条放在苏柏手上,字条被卷成一团,上面用蜡封上,族长做事果然周全。 那小伙子又从窗户爬出去,苏柏叫住他:“你干嘛要爬窗户,有门啊!” 小伙子憨厚地笑笑:“我这幅打扮,让人看到了不太好吧。” 擦,问题是你这副打扮,爬下水管下去,会被人当成贼的吧?苏柏看着那小伙子顺利地爬下去,消失在夜色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唯有祝他好运了,苏柏检查了一下手上的纸卷,没有拆开重封的痕迹,打开来,里面的地址苏柏知道,那是一个老城隍庙,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好久没有香客了,平时也没有人去,明天晚上凌晨赴约即可。 第两百八十四章百辛草 夜深了,冬夜里的风很寒,四人行走在郊外的路上,都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崔颖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么冷的天,连鬼都不出来。” 苏柏打了一个哆嗦:“族长真是,干嘛约这么晚,又约这么远的地方。” “不约城隍庙,难道要约咖啡厅?”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快点吧,我可不喜欢迟到。” 离城隍庙近了,首先布入眼帘的是那块一半都已经要掉下来的牌匾,还有房梁上的蜘蛛网,正在风中飘摇,除了风声,不知道哪块木板正咯吱作响,毫无人声,岳青率先推开城隍庙的大门,看到两个披着斗篷的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族长?” 其中一个马上转过身来,他脸上还蒙着面,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另外一个苏柏认得,正是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小伙子,族长见众人闭口不言,马上扯下自己的面罩:“是我。” 认出族长的脸,苏柏四人松了一口气,苏柏说道:“族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素素走了。”族长叹道:“这一任在外面负责活动的人就没有了,我们总要重新找一个,在与素素同辈份的族人中,又选出一位来,却在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原来,这位叫做宫岩的,原本就被视为除素素外最有力的族长候选人,此人十分机灵,可惜此前有素素在,不管他做什么,总被素素压制,俗称的千年老二,素素病情恶化去世以后,宫岩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候选人,一时间有些得意,年轻人,不够沉稳,族长便决定让他到外面来瞧瞧,汲收一下外面的知识,也趁机了解一下世间险恶,以免他井底观天,自大自满,原本初衷很好,谁知道,这一放出来,事情反而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宫岩来到外面,在外面接触了什么人,我们不得而知,两个月一到,他也如期返回,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九龙山里,灵狸开始死去……”族长说道:“那些灵狸都是素素养大的,它们生长在深山中,极通灵性,有时,只需要看人的动作和表情,就可以揣测人的心意,按主人的心思行事,不过短短地几天,灵狸就死了十几只!” 那些灵狸,苏柏等人都见过,一想到十几只灵狸尸横遍野的情景,都有些愤慨,跟在族长身边的小伙子说道:“我们查过了,是被毒死的。” “下毒的是宫岩?”白墨轩问道。 “有人看到,宫岩在半夜外出,说也奇怪,只要他在半夜外出,第二天,就会发现灵狸的尸体,这些灵狸守护着九龙山的龙脉,是天地养成的,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族长一提到此事,气得身子直抖:“我们用银针试过,毒狸有五脏六腑中都有毒!” “是什么毒?”白墨轩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小伙子掏出一个布包来,里面包着的是一团粘液:“这是从一只灵狸的肝上刮下来的。” 苏柏接过去,闻一下,马上皱起了眉头,那团粘液是腥味,却是两种不同的腥味混夹在一起,一股是内脏独有的腥味,还有一种,是草汁的味道,白墨轩看了一眼:“这个我们留着,可以让七邪叔看看是什么毒。” “好。”族长说道:“幸好我们发现得及时,灵狸没有继续死去,但宫岩不承认是他毒死灵狸,我们又没有抓个正着,只有将他先关起来。前天,突然有人重新涌入九龙山,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戴面具的男人,这个人对五行术数十分通透,好几次险些突破我们设好的机关。” 接下来的话苏柏明白了:“所以您这是?” “求救。”族长说道:“我们有人试图靠近他们,听到他们提起地图一事,唉,地图你知我知,这件事情只有宫岩知道,他不是内奸,谁是内奸?” “好在宫岩并不知道地图。”崔颖安慰道:“族长,这些人重回九龙山,只是在寻找通往地下的通道,就连我们都不清楚,当初素素带我们去的,只是龙脉的正体之下,却不是通往地下的最终路径,我的想法是,不必正面对上,族长应该带着众人先避一阵子。” “没错,再由我们去扰乱视听。”白墨轩说道:“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多谢你们了。”族长冲四人作了一揖:“我年纪大了,眼看着就要作古,素素也不在了,本来指着宫岩,万没有想到,唉,宫山,恐怕只有靠你了。” 原来这个小伙子叫宫山,宫山恭敬地说道:“族长千万不要这样讲,您是老当益壮。”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族长说道:“诸位,就麻烦你们了。” “族长现在是要?” “我们今天晚上就赶回去。”族长说道:“几位也请尽快。” 苏柏突然一怔,族长说他今天晚上就赶回去,十二条龙脉互相相通,这是几百年浩大的工程,他在脑子里迅速地回想,马上就想起来了,这附近正有一条! 族长带着宫山迅速离开,白墨轩说道:“我们也回去,先去找七邪叔。” “找他?”岳青有些不明白。 “七邪叔对植物的毒性十分清楚,这团东西不是有草汁的味道么。”白墨轩说道:“你们也顺便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就回九龙山去。” 七邪与小山就住在古董店后面的茶楼里,现在苏柏三人成了知情人,茶楼不再对他们设限,他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步入茶楼,一楼没有几张桌椅,都散发出一股清香的味道,这种是黄花梨木材独有的味道,二楼是七邪与小山的住处,同时也是存放茶叶的地方,茶香四溢,大冬天地闻到这些味道,让人想要马上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七邪与小山是从热呼呼地被窝里爬起来的,小山坐下来,仍在打呵欠,七邪拿起那个布包,只是闻了一下,就说道:“下毒的人对植物的特性很了解,这叫百辛草,是一种生长在亚热带地区的植物,叶子无毒,茎杆有毒,而且最特别的在于必须先将它晾晒,茎杆才能成为毒物,如果用在人身上,会出现喉涩,头晕,胸闷的症状,剂量要很大,才会死亡,灵狸是动手,同样的剂量,可能就会死亡,用这种毒最大的特点是,无色,无味,瞬间到达五脏六腑。” “有没有解药?”白墨轩说道。 “很少有毒是无解的。”七邪说道:“这个东西相生相克的恰好是风香草。” “风香草?”白墨轩一愣:“风香草有麻醉的效果。” “没错,如果我没有记错,符羽那里有不少。”七邪说道:“大半夜地,你们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白墨轩这才将事情说明,又说道:“爸和师父这几天忙着处理闯王宝藏的事情,连人都见不到,我等不及了,明天我们就要过去,七邪叔,麻烦你转告我老爸,闯王宝藏处理完之后,总额的20%打给这个人。” 白墨轩将写有地老鼠账号的纸条放到七邪手上:“我不想落人口实。” “放心,交给我就是。”七邪说道:“明天万事小心。” 小山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待到第二天,众人又收拾行李朝九龙山走,走出古董店没有多久,白墨轩就回头说道:“小山哥,你不要躲了,出来吧!” 小山背着自己的背包笑着走出来:“喂,这种好事怎么可以少得了我?” “有你帮忙当然好了。”白墨轩说道:“不过让老爸知道了,又是一桩教训,他说过,让我们四个人自己成长起来,不要过份倚赖你们。” 苏柏这才知道原来白老板还有这样的计划,又听到小山说道:“他们老人家的话,听听就好,不要废话了,我已经留了信息给七邪哥,没事的,我们快走。” 有小山帮忙自然好,四人队伍扩充到五人,离九龙山越近,苏柏就越沉默,嘴角总是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崔颖看在眼里,知道是重回旧地,又勾起那些回忆了,不时故意与苏柏打闹,分散苏柏的注意力,老姐的用心苏柏自然知道,他不想违了老姐的心意,振作起来与崔颖说说笑笑…… 眼看得九龙山就在眼前,路边的树林里有影子在动,小山像箭一般地冲出去,他的身子像一颗有弹性的球,“嗖嗖”几下就消失在树林里,待四人过去,小山已经将那人制住,苏柏一看,正是宫山,马上说道:“小山哥,是自己人!” “自己人怎么鬼鬼祟祟?”小山言语中有些不爽快:“干什么偷偷摸摸?”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到了没有,然后给你们引路。”宫山是个清秀的青年,可惜被小山一番折腾,嘴唇都白了:“以免现在就和那伙人撞上。” 他说得有理有据,小山这才悻悻然地松开手,自己是太久没有执行过像样的任务了,可惜,这一次不是大显身手的机会:“不早说!” 第两百八十五章冲撞 宫山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山的速度实在惊人,在发现有人过来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个人就到自己根前了,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拿下。 “那伙人现在在哪里?”白墨轩问道。 “他们在灵狸栖息处。”宫山说道:“族长已经带着大家退下,只有我在外面负责通风报信,这几天,他们一直在朝地底下挖,已经挖了不少坑了。” “嘿嘿,这里龙气混乱,他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是龙穴。”苏柏乐呵呵地说道:“就让他们继续做无用功去吧,这一回,我们又有机会逮住那个面具男了。” 白墨轩冷笑一声,已经将拳头握起来,宫山见状说道:“既然如此,我带你们去探探他们的底。” “等等,那个宫岩在哪里?”崔颖说道:“他现在还是被关押的状态吗?” “他的嫌疑一天不解除,族长就不会放他出来。”宫山说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必须要万无一失,一旦失守,可能就是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了。” 崔颖就无话可说了,宫山带着众人从树林子穿过去,虽然是冬天,树林子已经光秃秃地,但因为密集,也是一道很好的天然屏障,六人穿行在其中,没一会儿,这片树林子就快到头了,宫山冲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是这里了。” 透过干枯的树枝看过去,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一座机器,这种机器原本是在挖石油时派上用场的,这些人却动用它来寻找龙穴,机器正在轰轰作响,在这种地方施工,是必须拿到许可证的,百里桑的能耐不容小觑。 白墨轩与岳青同时将目光放到了面具男身上,他正双手抱在胸前,盯着眼前的机器,他的样子与之前并没有两样,从烈火里逃生,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站在他身边的,依然是那位副手,看他的样子,显然没有上次有精神,一直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好半天才会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一下面具男的脸色。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宫山说道。 岳青看了一眼宫山,答非所问:“你知道真正的龙穴所在吗?” “不,我不知道。”宫山说道:“到目前为止,只有族长和素素去过那里,原本宫岩是有机会的,可惜,他永远不可能了。” “对方有枪,人数足有三十人。”苏柏看到他们腰间鼓鼓地,不由得抹了一下汗:“我们要怎么对付他们?” “我们没有枪,不过可以用脑子。”岳青看着宫山:“宫山,能否请你帮个忙?” “尽管说。”宫山拍拍自己的胸脯:“能做的我们一定做到。” “我们需要一些绳子。”岳青说道:“我们带的根本不够用,晚上八点,依然在这里,按时交给我们,可以吗?” “我现在就去准备。”宫山雷厉风行,马上抬腿离开:“不见不散。” 目送宫山离开,白墨轩与小山同时站了起来,苏柏问道:“你们要到哪里去?” 小山一耸肩:“我也不知道,问墨轩。” “到上次尸煞所在的山洞去。”白墨轩说道:“真正的龙穴入口就在那里,欲引蛇出洞,必须要用他们最喜欢的诱饵。” 虽然说是要去山洞,可是离那里尚有五十多米,白墨轩就停下了脚步:“小山哥,麻烦你了,崔颖,你去望风。” 崔颖点头答应,走远去,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我说大明星,你这卖的是什么关子啊?” “那你呢,岳青,你让宫山回去拿绳子想干什么?”白墨轩嘴角含笑。 岳青说道:“我在宫山的身上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东西。” 苏柏有些迷惑:“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宫山的身上有手机。”小山说道:“刚才我出手制他,他原本放得好好的手机就滑了一部分出来,初开始我的确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墨轩刚才告诉我,宫氏一族仍旧采用古老的联络方式,比如写信留字,绝不会用手机。” 苏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少年,你也看到了?” “没看到的恐怕就只有你一个人。”岳青说道:“假如手机出现在宫岩身上倒算正常,毕竟宫岩得到了外出的机会,宫山呢,一直留在族长身边,他有什么机会接触这种外面的东西?” 苏柏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成了最后知情的人,这样看来,岳青支开他,也是情有可原,小山说道:“时间不多,先布好这里的陷阱,晚上有好戏唱了。” 小山与七邪长期在一起,又在长白山里经常走动,对于山间如何布置陷阱十分在行,在小山的指导下,一连布下六个陷阱,上面仅盖着枯草,一番忙活,夜色暗下来,另一边的机器也停了下来,天黑不做工,倒是适合演一出好戏。 四人隐在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地黑,五人趴在边上的土坡上,凝神看着下面,夜幕之下,一个影子闪现,幸好天上的月亮皎洁,尚可瞥上几分,小山正要上前,被白墨轩扯住:“再等等。” 小山定睛一看:“怎么又来了一个?” 这后来的一个影子身子踉跄着,突然如猛虎扑食一般将先来的那一个压在身上:“我与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么害我!” 这个声音还是头一回听到,只见被其扑着的那人大吼出声:“你不要坏我好事,我们千熬万熬,有什么意义!” “你闭嘴,承诺重于天,更何况,我们天生就见不得光,你费尽心思,最终也是做无用功。”这个人一拳打在身下人的脸上:“宫山,你陷我于不义,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柏脱口而出来:“来的是宫岩!” 宫山被宫岩压住,却哈哈大笑:“你逃出来,就表示你心虚,族长他们一定不会再相信你,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族人中立足?傻瓜,做人,光有义气和责任是不够的,得学会用脑子,你有吗?我真不懂,素素不在了,族长还选你作为候选人!” “你这个混蛋,你是在为虎作伥,我们占的天地不大,可是需要我们的人却很多,改天换地,对你有什么好处?”宫岩的声音正义凛然,这倒让苏柏等人对他有了一个好印象,宫岩的拳头握了起来:“守得平安与宁静,这是我们宫氏一族的责任!” “去死吧!”月光下,宫山的手上有道白光一闪,随即扬起来,直接向宫岩的背部刺过去,小山已经像剑一般冲出去,他就像黑夜里的一只猎豹,动作迅猛,他一脚飞踢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宫山的手腕,他痛苦地哀嚎一声,刀子已经飞出去,小山最恨这种虚荣势利之人,将刀子踢飞还不解恨,一脚踩在宫山的手腕上,痛得他马上叫出声来:“放过我,放过我!” “要让你放过你,你首先要放过别人。”苏柏这才跳将出去:“不义之人必自毙。”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宫山口袋里的手机,里面显示的只有本机与一个号码的通讯记录:“这个,我们收了。” 苏柏将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正要进一步询问宫山,传来一阵沙沙声,崔颖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宫岩,你知道有藏身的地方吗?” “有,你们和我来。”宫岩已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二话不说在前面带路。 白墨轩为妨宫山再寻机会作乱,索性将他打晕,扛在肩上一并带走,再说,宫岩要洗清冤屈,也需要当面对质,众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九龙山原本山势复杂,再加上这些年来宫氏一族一直设置机关,地势相当复杂,有宫岩在,众人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追过来的那些人,到了一处背山的岩洞,宫岩说道:“这里不会有人来。” 为免被对方发现,他们不敢亮手电,以至于这宫岩长什么样子,仍然看不清楚,宫岩说道:“多谢刚才那位兄弟相救,否则我今天真是要含冤到死了。” “你虽然含冤,不过逃出来真是下下策。”岳青说道:“现在你的族人发现你不见了,一定认为你是逃跑,罪名更加确实。” “我为人鲁莽,我承认,今天真的是棋行险招。”宫岩说道:“如果刚才我真的死了,我也会死不瞑目,可恶!” 虽然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是这人说话倒挺豪爽,敢于直面错误,让众人心生好感,苏柏说道:“等天一亮,我们就去找族长,将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这一夜注定波折,天亮时,洞外格外地晃眼,放眼过去,外面落了雪,漫山遍野,苏柏好奇地看着宫岩,这家伙,生得相当英武,若是放在古代,就是将才之风范,苏柏脱口而出:“想不到你长这个样子!” 宫岩生得粗犷,脸皮却薄,不知道苏柏的话是弹是赞,不禁红了脸,说话也有些不自然了:“这个样子,是,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这个样子根本就是项羽在世,李元霸转生,两个字英勇!”苏柏嘿嘿一笑:“可惜,就是鲁莽了一点,否则,就是十全十美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清白 这一番话先扬后抑,弄得宫岩有些尴尬,最终他只是一巴掌拍到自己腿上:“族长和素素都说过,我的性子太急躁,如果不改,会吃大亏,现在真被他们说中了。” 听他这语气,他与素素的关系倒也不错,并非像宫山所说,两人是竞争者,而且水火不容,苏柏说道:“你知道族长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宫岩正要说话,宫山的手机震动起来,众人都是一惊,宫岩突然说道:“让我来。” 宫岩接起电话,近下接听键:“喂。” 五人的脸色马上变得吃惊起来,只因这一声“喂”十足不是宫岩自己的声音,倒是与宫山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事情有些变化,我会再行通知的。”宫岩十分自在地用宫山的声音与对方通话,不过白墨轩马上给他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尽快结束通话,宫岩与对方简短交谈之后,马上挂上了电话:“对方知道你们来了,现在很着急地要确认你们的位置,不能再耽搁了,我们现在马上去找族长。” 宫岩看了一眼地上依然昏迷的宫山,面色复杂,小山走上前,将被捆绑起来的宫山扛起来:“走吧!” 宫岩带着众人往北走,雪地上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脚印,幸好大雪未停,马上就有雪将他们的脚印掩上,不露痕迹,往北走了约二十分钟,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雪林,穿过去,就看到一条沟渠,宫岩直接带着众人跳进去,沿着沟渠走,众人深一脚,浅一脚,顺着沟渠一直走,直至来到一个山坡前面,沟渠也到头了,看着眼前的情景,苏柏有些哭笑不得:“接下来要怎么走?” 宫岩憨厚地一笑,弯腰扒去沟渠里的雪,双手下压,苏柏只觉得脚下在震动,赶紧退到一边,脚下的水泥块挪开,露出向下的台阶,居然将入口设在沟渠下面,这条沟渠是为了引山上的水到山下的农田里而设,岳青有些好奇:“怎么会在这个位置?” “夏天的时候,这里有水流过,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这里,秋天以后,这里就无人来,冬天被雪覆盖,这些全是天然地掩护。”宫岩已经向下走去:“族长他们就在下面。” 一行人下去,宫岩马上将机关还原,地下一片漆黑,苏柏等人拿出手电,光刚亮起来,前面突然涌出好几个人来,他们的手一扬,在最前面的宫岩身子就被套住了,这是原本用来套马的套索,对方的眼光奇准,这一下,就所宫岩的身子套得结结实实,宫岩大急:“不要动手,我要见族长!” “宫岩,你擅自逃跑,居然还敢回来!”马上就有人吼出声来:“你这个叛徒!” 岳青推了苏柏一把,苏柏就站在了最前面:“你们不要着急,我们要见族长,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苏柏险些咬破自己的舌头,自己这话听上去怎么软绵绵地,一点威慑力也没有,崔颖见状,马上补了一句:“他就是苏柏!” 苏柏两个字果真有效,那些人交头接耳一番,并不松开套住宫岩的绳子,为首的那个说道:“好,不信你还能从我们眼前飞了,我们现在就去找族长,看你有什么话好说!” 宫岩七尺汉子,当着外人的面受到族人的污辱,恨不得一头撞到墙壁上去,他双拳紧握,身子一直在发抖,白墨轩敬他是条汉子,出声安慰道:“忍一时,事情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这些人套着宫岩,引着众人七弯八拐,终于来到一处院落,族长双手背在身后,一幅焦灼的模样,看到众人拥进来,又看到被绳索套住的宫岩,不禁仰天长叹一声:“你为什么要跑?” 苏柏说道:“幸好他跑,否则也戳穿不了真正的内奸了。” 小山毫不客气地将肩上的宫山扔到地上,甚至发出了“砰”地一声,这宫山眼见得自己被戳穿,当着族人的面,死活不肯睁开眼睛,只是将双眼紧紧地闭着,小山一把将他揪了起来:“装死?你要想装到底,最好不要睁开眼睛,否则,我让你好受!” 宫山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却不敢看自己的族人,只是低着头盯着脚下,宫岩瞪了他一眼,指着宫岩说道:“族长,真正的内奸是他,不是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族长有些迷惑了:“他不是出去与你们接应吗?” “昨天我拜托宫山回来替我们取些绳索,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岳青斜了宫山一眼,不急不缓地问道。 “没有。”族长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岳青这才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道来,还将宫山的手机一并交到族长的手上:“宫岩曾有外出的机会,可是宫山为什么会有手机?恐怕要问他自己了,昨天他可以痛下杀手,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我倒也好奇,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宫山!”族长一声怒孔,让宫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蝉:“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族人也是怒视着宫山,这让他头脑一热,口不择言起来:“你们都是傻子,这样活着像地下的老鼠一样,有什么意义,我是个人,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有什么错,什么责任,什么承诺都是假的,假如只是简单的承诺,我们怎么会得上这种怪病,连阳光都见不得,是,我们不能出去,可是假如我们有钱了呢,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了,我们可以住在富丽堂皇的房子里,不用接触阳光,只要有钱,就有人为我们卖命,根本不用走出去……” 已经有族人将宫岩身上的绳套解了去,现在,什么都明了了…… 宫岩重获自由,马上回身一拳打在宫山的鼻子上,一股血飙了出来,宫山嘴里也有一股血冒出来,他朝地上一吐,一颗牙齿溅落到地上,满嘴血肉模糊的宫山抹了一把,满手地血,他怒视着宫岩:“我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对方有这样的能耐,你们的日子以后一定不会好过,一定不会好过!” “他们会不会好过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会好过。”白墨轩说道:“你用百辛草给灵狸下毒,我就让你尝一下百辛草的滋味!” 苏柏一愣,这家伙从哪里找来的百辛草? 白墨轩的拳头紧握着,步步逼近宫山,宫山面色惨白,连连后退:“你,你不要过来!” “灵狸是通了灵性的,而且灵活异常,如果不是它们熟悉的人,很难接近它们,你利用了它们对你的信任,你连兽都不如,既然如此,灵狸受过的苦,我也要让你尝一下……” 白墨轩已经一把揪住了这宫山的衣领,他严肃起来面目居然有些可怕,宫山双腿直打哆嗦,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宫山突然惨嚎一声:“啊!不要,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放过他吧。”族长终于开口了,老练如族长,早就看出白墨轩是在吓唬宫山,他的拳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白墨轩见好就收,松开宫山:“事已至此,不要逼我们下手你才讲实话,你是什么时候与他们接触上的?” “素素死后……”宫山被白墨轩一吓,现在身子瘫软在地上,原本清秀的一张脸,现在满是汗水,将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情势于他不利,他突然爬向族长,抱着族长的腿抽泣起来:“族长,我真是一时糊涂,素素死后,我满以为自己有成为下一任族长的机会,是我没出息,是我不对,族长您定下宫岩后,我实在是想不开,所以……所以我偷偷尾随宫岩,我实在是不甘心……” “然后你就遇到了面具男?”族长沉声问道。 “我,是我主动找他的。”宫山说道:“那天晚上,我跟着宫岩,结果跟丢了,所以找了一家小饭店吃饭,坐在隔壁桌的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们在言语中不止一次提到龙脉,还提到了素素的名字……” 苏柏眉头一皱,戴杰丽带队时就已经知道素素正是灵狸的训练者,百里桑会对素素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显然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我是鬼使神差了,我真的是鬼使神差了,我原本跟着宫岩,只是想找他摊牌,我想让他让出族长的位置,他性子鲁莽,我明明比他更合适,跟丢了,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了,只能生活在地下,我的世界只有地下,守着这些龙脉,日复一日,我只想当这地下世界的族长,这个要求过份吗?”宫山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流下来,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做做样子扮可怜。 宫岩大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多年兄弟,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要说没有丝毫恻隐之心是假的,看到宫山涕泪并流,不禁有些心软:“不过是个虚名,你如果要,你大可以向我和族长提出来,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宫山的拳头突然握紧:“你是说真的吗?如果我愿意改过,你真的愿意把族长的位置给我?” 第两百八十七章将计就计 好执迷不悟,偏偏宫岩朗声说道:“我自然是没有问题!” “这件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不关心,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面具男是怎么计划的?”白墨轩闷哼一声。 宫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继续说道:“我当时鬼使神差一般,主动坐到了他们那一桌,我,我告诉他们,我究竟是什么人,原来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龙脉,那个叫百里桑的人只是让他们挖龙脉,记录下所有的细节,顺便再摸点明器,其它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情……” 苏柏心里一动:“你把其中的玄机告诉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他给了我这个……”宫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来,抖抖擞擞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颗颗,十分剔透! 崔颖弯腰捡起来几颗,这一看不打紧,崔颖的眼睛都瞪大了:“是钻石!” 宫山虽然生活在地下,可每一代都有人外出汲收知识再回来传授,他还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这些都是裸钻,未经打磨,每一颗都有无限的价值可能性,有钱,就可以拥有一切,宫山心动了,这面具男是背地里给他这些东西的,并不想其他人也知道自己所知道的秘密,这就是自己的筹码,自己不笨,是族长不识人而已。 “怪不得你动心了,有这些东西,以后你到哪里都可以活下去。”白墨轩从布袋里取出一颗,语带嘲讽:“恐怕他给你的还不止这些吧?” “他说,只要我以后站在他一边,还有更多的东西给我。”宫山舔了一下嘴唇:“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猜到了,我放弃跟踪宫岳,立刻返回九龙山,九龙山是十二条龙脉中最重要的一条,我们绝大部分时间就呆在这里,他给了我一部手机,让我与他保持联系,灵狸是这里一道重要的防守,要想事情更顺畅,我除了告诉他我知道的那些机关外,能做的就是毒死那些灵狸,他给了我一种毒草,告诉我,只要磨成汁,混在灵狸的食物里,就可以了……” 提到那些灵狸,族长忍不住叹息道:“可怜,真是可怜……” 白墨轩骂道:“混蛋,你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陷害宫岩?” “我半夜外出,被宫岩看到过一次。”宫山说道:“我心中不安,再加上我心里嫉恨宫岩,所以我打算顺手推舟,把灵狸的事情推到宫岩身上,他为人鲁莽,而且行事冲动,我料想他也不会好端端地和族长解释,到时候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他背了这个黑锅,族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我就可以更好地与他们里应外合了。” 宫岩有些沮丧,竟然是因为自己的个性缺陷而惹祸,宫山说到这里,索性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地讲出来:“我,我已经将我知道的所有机关告诉他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并没有将这里告诉他们我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倒是不傻。”白墨轩说道:“族长,事情已经清楚,宫岩是无辜的。” 宫岩冲白墨轩作揖道:“多谢几位了。” “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苏柏说道:“对方迟迟联络不到他,恐怕知道事情有变。” 族长叹了一口气:“只要他愿意悔过,依然是我们宫氏的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有随机应变了,这些天,他们只是在外面打孔,似乎想用最直接粗鲁的办法挖到地下,显然十分急切。” “我们必须马上动起来。”崔颖说道:“族长,我们昨天已经在尸煞所在的山洞前布下陷阱。” “甚好。”族长说道:“既然对方来势汹汹,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也要动起来,宫岩,你带着大家在山间布好陷阱,引他们入局,记住,必须记住所有的地点,以免自己人误入。” 小山马上将自己布下的陷阱告诉族长,马上交代下去,以免误入,宫山被两人押着下去,现在轮到他被关押了,宫岩没有想到自己的兄弟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不禁双拳紧握,喃喃自语:“钱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己的族人,也可以背弃自己的兄弟。” “你们这一族几千年来被怪病和责任压着,会有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很正常,尤其外面的世界具有强大的诱惑力,会动心也在所难免,试问你自己,有没有过其它的想法?”岳青说道:“人有七情六欲,但愿宫山能够得到教训,洗心革面。” 崔颖将手上的袋子放到族长手上:“族长,这个你们拿着,假如有需要的时候,这个也可以换到不少钱,以备不时之需。” “想不到宫山此举也算是为宫氏一族积了福了。”族长接过去,苦笑一声:“现在龙脉的秘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了。” 白墨轩的面色沉下去,面具男行事狠辣,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岳青说道:“百里桑也好,这个戴面具的男人也好,绝不是适合有同伙的人,这两人现在掌握着同一个秘密,你们说,他们是会齐心合作,还是会?” 白墨轩的双手合在一起,马上又分开来,脸上还带着一幅高深莫测…… 再说宫山被控制住,手机仍在宫岩手上,知道了来龙去脉,宫岩又会模仿宫山的声音,众人决定将计就计,就让宫岩冒充宫山与对方联络,只要一天不露馅,就可掌握对方的动静。 小山自认为自己布置陷阱已算是高明,不想到宫氏族人更有一手,他们布置的陷阱,上面都有浅浅的黑色印迹,与小山等人互通,这样他们就会一眼识别,宫岩带了一队年轻力壮的族人,大约十来人,与苏柏等人汇成一股,穿行在雪海各处,如今,只等引蛇出洞。 电话终于再次响起,电话一震动,众人马上屏息,大气也不敢吐,宫岩接起来,马上进行自动转换,转身为宫山:“喂,我这边有消息了。” 面具男的声音很急切:“通往最强龙脉的地方在哪里?” “不要着急,我打听过,北边的那座侧峰很可疑,族长每个月都有一天在那里,不让任何人陪同。”宫岩越来越得心应手:“那里很可疑。” “好,那座山峰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你现在在什么方位?” “南。” “好,从你的方位看过去,侧峰的峰顶像驼峰一般,十分显眼,就在那座侧峰里,有一个洞口,洞口用一块巨石挡住,必须要好几个人一起搬,才能抬开,你什么时候过去?”宫岩说道:“我需不需要与你会合?” “暂时不需要。”面具男说道:“多谢你的情报,事成之后,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好,自然好。”宫岩说道:“我并不是贪心的人。” “贪心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贪。”面具男阴森地笑道:“你告诉了我一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信息,我不会亏待你的。” 挂下电话,宫岩有些失望:“看来他并不打算与我会合,他会什么时候行动,我们现在无法了解。” 苏柏突然伸手拿过宫岩手上的手机:“快没电了,你们这里并没有充电的地方,看来电源是对方提供的,一旦没电,宫山就必须与面具男接触,拿到新的电源,这电池已经只有一格了……” 宫岩说道:“手机没电,我也不可能与他会面,到时候,这一招就行不通了。” “我们要抓住这一次机会,”白墨轩说道:“这一回,除了要重创对方,还要逮到面具男。” 宫岩点头,他自知个性鲁莽,现在有了这么一群朋友相助,他感觉自己明显考虑得更详尽,从这群人身上,他学到的更多,他叫来几个身手灵活的,让他们去到最高的制高点,一旦发现对方朝驼峰山去,立刻通报! 这里就能体会出通讯的重要性了,足足半小时以后,两名探路兵才返回,对方动作了,这惹得崔颖哭笑不得:“古有古的好,新有新的妙。” “他们真往那里去了?”宫岩有些摩拳擦掌,那里已经布好了陷阱,就等对方入套了! 众人不人停留,马上兵分两路,从东西两面包抄上去,离得近了,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而前面铺设的陷阱已经凹陷下去,上面站着的人正焦急地向下张望,更有心急地,已经放绳索下去,小山不禁握拳叫道:“哈哈,中套了!” 这里的陷阱说来简单,只是在地下挖些洞,上面作些轻薄的掩护物,可是洞下却是另有玄机,陷阱壁上插上一些斜下方伸出的竹签或是木签,因为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的动物一旦落入陷阱,在本能的作用下是要迅速站起。而此时我们设置的这些向下伸出的竹签或是木签正好刺入他们的体内。 陷坑陷阱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杀死,而是为了杀伤敌人,迟滞他们的锋芒,因为一个人受伤不能行走的话,会需要更多的人照顾他们,对方的行动也会变得迟缓。 第两百八十八章九命猫 那些木签插中了七八个人的膝盖与小腿,分别落在两个陷阱里,最严重的一个,直接被木签插中了血脉,血直朝外面喷,上面的人放下绳索,连拉带拽地拉受伤的人上来,面具男的脸已经变得铁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先生,他们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前进了,还有,那人给的消息不对啊,”其中一人说道:“我看有诈。” 受伤最重的那个伤口被临时捆住,血依然“汩汩”地冒出来:“先生,救我,先生……” “你们几个,送他出山。”面具男眼珠子一转,冷声说道:“还有你们,送受伤的人回去休息,这里显然是个圈套,有我就足够了,你们反而碍手碍脚。” 看着大批人马撤退,宫岩有些不解:“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要打发这些人走?” “一来表现自己体恤下属,二来自己可以单独闯入。”苏柏说道:“恐怕他已经对龙脉动了心思,这个家伙,胆子真大。” “既然如此,宫岩,让你的另一队人马撤退,盯着撤退的那批人,我们进去,和这个面具男好好较量一番。”白墨轩说道。 宫岩点头,马上派身边的小伙子过去通知,就在此时,只剩下面具男一人,今天的天气已经放晴,地上的雪开始融化,但半山腰以上的地方仍是雪白一片,面具男脸上的黑色面具格外地醒目,或许是眼花,宫柏居然看到面具男脸上有一股诡异地笑容,他看向前面的山峰,缓缓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就先搬起脚边的石块,向前砸去,十分谨慎,用这个法子,接连破掉好几个陷阱…… “这家伙果然机灵。”崔颖说道:“只是他要怎么搬开洞前的巨石?” 苏柏看得眼睛都不眨,只见面具男已经走到了巨石面前,他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双手就抱住了那块石头,只见面具男两条胳膊上的肌肉突起,足足鼓出好几公分,身子向下一沉,双脚就向下陷进去一分公有余! “好强的内力。”岳青叹道:“他利用自己的内力眨间爆发出来,真是拼了命了。” 面具男以一人之力将大石移到一边,看到那个洞口,喉间发出一声异响,嘴里喃喃念道:“我们有希望了,我们有希望了……” “他在说什么?”苏柏隐约看到面具男的嘴唇在动,不禁发问。 “这么远你也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崔颖很努力地看过去,丝毫也看不清楚:“你真是邪气了。” “人说话时,看上去只有嘴巴在动,可是身体都会产生反应的,只要细心观察就可以看到,我不是视力好,我是有常识。”苏柏急声说道:“他已经进去了!” 一行人不再停留观察,终于也快步追过去,轻巧地绕开那些陷阱,洞口里接连传来“忽忽”地声音,宫岩说道:“看来他是触发到机关了。” 洞口里,面具男的身影正上下跳跃,不断地避开突然打过来的竹竿,它们被安置岩壁的两端,竹竿虽轻,但强力挥打过来的力量却不小,洞内黑漆漆地,面具男身手纵然矫健,但也敌不过这些数量众多的机关,终于被抽到了脚踝,身子跌落在地上不说,更是一下子撞到石头上,这一下,恐怕都要气绝而亡了! 苏柏倒抽了一口气,这宫氏一族设计的机关的确给力,再看地上的那个影子半晌也不动,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率先放慢脚步,慢慢地接近那个影子…… 那个影子突然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宫岩,突然冲向岩壁,一只手在岩壁上一探摸索,顶上一张大网直接落下来,面具男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子迅速地在地上一滚,虽然避开从天而降的那张网,但又触动了机关,又一根竹竿呼啸而来! 面具男猝不及防,这一下子正中他的腹部,肚子都被打得凹陷下去,身子直接向后飞出,苏柏等人立刻散开,亲眼看着面具男的身子落到地上,白墨轩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快步冲过去,不妨对方手上亮出一把刀,直刺向他的胸部,白墨轩避得及时,刀峰划过他的手背,血也淅淅沥沥地落下,宫岩飞踢一脚,将面具男手上的刀子踢掉,顺势一肘子地击打在面具男的肚子上,这一打,让宫岩面色一改:“好软!” 肚子的确是人体上比较柔软的地方,可是这面具男的肚子简直就像没有大肠小肠一般,面具男一提气,肚子马上向外一弹,这股弹力让宫岩的猝不及防,身子向后一仰,被苏柏扶住:“你没事吧?” “你们小心,这人的身子很奇怪。”宫岩话音刚落,面具男已经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的表情莫测:“我说过,我是一个死人,你们是对付不了我的。” “我不信这个邪!”岳青双手合在一起:“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手下红莲已生,那红光笼罩住面具男,他却不为所动,哈哈大笑:“无知小辈,阴符经的确杀伤力惊人,不过我虽然是一个死人,可是我会呼吸,我又是一个活人,阴符经是对付不了活物的!” 白墨轩岂愿意这一回合让他逃过,手里摸出飞刀,朝他胳膊掷去,刀子划过他的身体,虽然有血溅出,但伤口翻转之后,居然迅速长拢,皮肤上毫无无伤,竟然似没有受伤过一般!苏柏惊愕不已,这一幕只在小说里见过,这是一种自愈的能力! 红光慢慢地淡下去,岳青愕然,对方虽然体内植有阴气,可是阴符经也伤不了他半分,白墨轩还在拔飞刀,面具男居然步步逼近他:“现在你拿出来的哪怕是枪,我也不怕,就凭你们的手段,是伤不了我的身子的,就算子弹可以穿过我的身子,也要不了我的命,听说过九命猫吗?猫生九命,可是我不止九条命!” 民间传说猫有九命,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可是从来没有人有过合理的解释,苏柏心里一动,可惜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面具男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刚才他被竹竿打好几次,又撞到了石块,可是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你们对付不了我的。”面具男停下了脚步,看着众人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很有成就感:“你们的这种表情,我曾在无数人的脸上看到过,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你们现在可以放马过来试试。” “我就不信邪。”白墨轩的头顶冒出白烟,崔颖有些吃惊:“岳青,他在做什么?” 岳青的面色已经铁青,快步过去,一把压住了白墨轩的手:“墨轩,不要冲动,你这样是损已害人,有损修为!”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恕我直言,现在哪怕是那个男人出现,也奈何不了我。”面具男言之灼灼:“否则,凭你们的本事,早就可以解决我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我不想和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告诉你们也无妨,若是你们有什么办法,记得千万要对我使出来,咯咯咯……” 他的笑声有些神经质,他甚至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半张狰狞的脸,苏柏浑身一震,这人既然拥有自愈的能力,为什么脸上的伤痕还在?他身上连火烧的痕迹也没有,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崔颖再一次问出来:“你费尽心思拿到《奇鬼志》,修炼里面的邪法,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拿走黄金面具是为了什么!” “想知道吗?”面具男摊开双手:“我们不妨做个交易吧。” “交易?”白墨轩震怒了:“你居然让我们和你这个家伙做交易,你凭什么?就凭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我是谁,你们就永远不知道一切事件的答案。”面具男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你们是知道十二条龙脉的事情的,只要你们告诉我十二条龙脉是哪十二条,我就把关于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如何?人有好奇心,有的时候会为了满足好奇心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有预感,你们定会因为你们的好奇心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如何,这笔交易算不算合理?” “滚你的。”苏柏骂出声来:“你这个怪物,休想让我们出卖这个秘密,你和百里桑一样,都是有野心的人,你有本事,去问百里桑!” “原来你们觉得我和百里桑是同一类人。”面具男居然不屑地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或许有利益可以让人成为一类人,可是,人与人始终是不同的,百里桑是百里桑,我是我,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我,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的存在,只会是唯一……” 他一边说着,身子身上冒出黑气,正如以前那般,众人心里一惊,马上下意识地逃开,面具男就带着这一身黑气,朝山洞深处走去,他毫无避讳地触动着机关,任凭所有的竹竿打在自己身上,一下,又一下…… 第两百八十九章一换一 他走在机关里,如无人之境,这诡异地情状让众人毛骨悚然,宫岩原本以为自己就是这世间罕见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这个人,真的不会死吗?” 白墨轩面色惨白,面具男的话让他再一次受挫,他正要跟过去,被岳青拉住了:“墨轩,没有必要了,我们都试过了,这个家伙根本是打不死的,寻常的方法与正常的方法都不可以,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怪胎,就算他进去又如何,这里原本就只是一个局。” 一向自视甚高的白墨轩只觉得受到了沉重地打击,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就算是以前的合撒儿,最终也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柏高大的个头也有些颓然:“难道要等他发现此路不通,回过头来,再与我们谈条件?” 崔颖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不妨与他谈一下?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说他自己和百里桑不是同一类人,百里桑的目的很明确,自然是要改天换地了,可是这个人呢,他要的若不是改天换地,他为什么对十二条龙脉这么感兴趣,目的是什么?他身上呈现的异像又是怎么回事?” 苏柏乘机将自己的疑问也讲出来:“他的伤口可以自愈,可是下半张脸的伤疤怎么又怎么解释,为什么无法自愈?” 宫岩总算是明白几个人的意思了:“你们是想和他谈条件?” “戴杰丽和老三都死了,现在他是最接近百里桑的人。”苏柏说道:“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 岳青的身子一震,崔颖与苏柏已经有了想法,再看白墨轩,一双眸子在昏暗的电筒光下看不真切,他正想开口,面具男从幽深的岩洞里缓缓走出来,他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他的身子上,满是凹陷下去的痕迹,但他略一提气,身子就恢复了原样,他拍打着身子:“虽然只是白跑一趟,但你们如此紧张,显然十二龙脉之事是真的。” 白墨轩沉声说道:“就算我们杀不了你,可是我们也会成为你最棘手的麻烦,而你呢,合我们众人之力,你想要杀我们也相当棘手,大家何必两难?” 面具男怪笑起来,他的手扬起来,掌心里有黑气冒出来,岳青大骇,正要出手,面具男笑道:“不要冲动,我不过是逼出体内多余的阴气而已,两难,现在的确是这种情况,所以,你们现在是想和我交易?” “一换一。”白墨轩说道:“为保公平,大家都将对方想要的信息写在纸上,同时交换,我们只想知道你的名字,是本名。” “我最想知道的,你们很清楚。”面具男说道:“最强龙脉是不是真的?十二条龙脉是哪十二条?” “你想知道得太多,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一换一,你要想知道更多,就再拿你知道的来换吧。”白墨轩冷笑道:“我说过了,要保公平。” 面具男的脸抽搐了一下,在做生意方面,他还是敌不过白墨轩的,白墨轩有白逸的优良伟统,在谈买卖方面,一定不会吃亏:“你们很聪明,不与你们为敌是正确的选择,那好,告诉我至少除这里以外的一条龙脉所在。” “一对一,这才公平。”白墨轩说道:“天才少年,身上有笔和纸吧?” 苏柏马上掏出身上的笔和纸,将笔卡在纸上,向前一扔,面具男正好捏在手上,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除去现有的这一条,只剩下祖山与长白山,长白山的具体情况他们并不清楚,可是祖山不同,苏柏曾经被素素带着深入到地下,以苏柏的逆鳞之身都无法接近,想来面具男也无法靠近,白墨轩打定主意,在纸上哗哗地写下来,再说崔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具男,看着他的手在纸上划弄着…… 白墨轩一抬头,看到面具男已经停笔,他举起手上的纸条,面具男闷哼一声:“你这小后生,花样还真多,收着!” 他一语言毕,就将手上的纸条扔过来,纸条虽轻,可是在他的内力之下,犹如一支短箭“嗖嗖”地飞过来,白墨轩同时出手,两人各自捏住,苏柏紧张不已,凑过去说道:“快打开看看!” 白墨轩一展开,里面却只有一个“柳”字! 苏柏猛地抬头:“擦,你这人玩阴的。” “你们不也一样。”面具男闷哼一声,他扬起手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山! 苏柏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佩服白墨轩,现在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论玩花招,果然还是狐狸精最狠,不得不服,白墨轩闷哼一声:“你的信用指数在我这里是零。” 面具男的脸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暴露了自己的姓氏,可是这个家伙更狠,只写了一个山字,这个世界上,叫山的山有如天上繁星一般多,他要到哪里去找? 白墨轩突然拉着苏柏后退一步:“你生气了?” 苏柏在心里大乐,宫岩这才放下一颗心来,这笔交易在他看来,原本就有违宫氏一族的利益,现在白墨轩摆了面具男一道,他也心中痛快,白墨轩与岳青心领神会,同时念出金光神咒,面具男嘴里咒骂了一声,身子向后轻巧地退开,虽然杀他不死,可他始终体内阴气十足,金光神咒仍可伤他几分,趁此机会,众人马上撤出山洞,宫岩扯着众人朝左边而去:“快跟我来!” 宫岩带着众人不断地向前奔跑,面具男遭此蒙骗,心中怒火横生,马上追出来,眼看他越追越近,上面的山峰突然降下不少绳子,宫岩大喜:“快,握住绳子。” 众人双手把住绳子,绳索上面马上有人发力,带着众人的身子迅速上移,待面具男到达此处,众人早就去到了半山腰,来人正是族长带着的一小队人马,见到众人安全,族长面露欣慰,宫岩说道:“族长,他们这回受创了不少人,还有一批人马为了护送伤员,行动受阻,危机可算是解除了一半,接下来是要将他们赶出山去。” 族长正要说话,另一边的山头,突然燃起了白烟,宫岩说道:“怎么会有烟,难道是有人放火,族长!” “看,是灵狸们!”崔颖指着山下,那些训练有素的灵狸们正惊慌失措地从岩洞里跑出来了,它们的身子轻巧,正灵活地跑在雪地上,宫岩面色一变:“不好,它们正朝这边跑过来,这边还有陷阱未解除!” 宫岩顾不得许多,马上沿着绳索下去,白墨轩见状,跺了一下脚,无可奈何地跟下去,宫岩不顾面具男就在山下,只是一腔热血充上大脑,他必须在灵狸过来之前,将所有的陷阱掀开,这样它们才可以避开,它们虽然通了灵性,可毕竟不是人,那些淡淡地印记,它们更不可能看到! 白墨轩的身手比宫岩更快,甚至抢先一步落地,正面与面具男对上,宫岩急匆匆地跑到那些陷阱边上,将表面的伪装去掉,灵狸们已经近到眼前,见到突然多出来的大坑,马上绕道而行,顺利地通过陷阱,匆忙逃窜…… “你们下来,就是为了避免这些灵狸掉入陷阱?”面具男冷笑一声:“这些不过是畜牲而已,但你们极有可能死在我的手上。” 宫岩说道:“这些灵狸是伴着我长大的,它们通灵性,对我来说,与我的族人无异,它们都是生命,我不可能看着它们死,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生命?”面具男冷笑一声:“普天之下,你觉得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样的?” 宫岩说道:“我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但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白墨轩心内有些动容,这个宫岩虽然鲁莽,可是心地却是纯良,白墨轩护在宫岩面前:“他所说没有错,普天之下,所有的生命都是有价值的,像你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的,实在是少见!” 面具男的声音沙哑下去:“你们知道什么,你不是我,如何知道……” 他突然闭了嘴,他并不为难众人,反而一转身,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他的双拳紧握,还发出一阵怪异地笑声,纵然如此,白墨轩依然在他的背影里看到了一丝悲凉,这个家伙,果真姓柳吗? “他就这么走了?”宫岩刚才还提着的一颗心,重新放了回去:“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杀了我们。” “有我和岳青在,他很难下手,不过结果显然是……”白墨轩有些恼怒:“就给我一个柳字,我要到哪里去查这个人?” “你更狠,只给了一个山字。”苏柏磨磨蹭蹭着从半山腰上下来:“族长他们从另一边下去了,准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冒烟的地方是关押宫山的地方。”宫岩皱着眉头。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山被现在的状况弄得有些晕:“我的个天啊,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啊?” 第两百九十章杀身成仁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个谁知道,现在要怎么办?面具男居然是个不坏之身,真是要命了,我们现在还耍了他一道,这梁子结得更深了。” “你怕了?”崔颖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面具男身上有些可以挖掘的东西,现在先抛开这些吧,先去找宫山。” 宫岩早就按捺不住,六人马上加快脚步,往冒烟的地方赶,情况却让人一惊,宫山手上拿着刀,正比在族长的喉间,其他族人们欲上前却顾忌,只在原地叫着:“宫山,你疯了吗?快松开族长!” “宫山!”宫岩大为震怒,上前一步:“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给我滚一边去!”宫山看到宫岩,气不到一处来:“我有今天,还不是被你和素素给逼的,我既然已经被戳穿了,你们以后会怎么对我?我宫山不傻,以后我是没有好日子过的,我要离开这里,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会杀了族长的!” 马上有族人过来告诉宫岩,宫山借故吸引看守他的族人过去,打晕了他,拿走了钥匙,为让族人们分神,更在里面放了一把火,这把火也惊得灵狸四处逃窜,现在火被灭下去,但宫山却借乱挟持了族长。 明晃晃的刀横在族长脖子上,但族长的表情十分淡定:“宫山,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大家是会原谅你的,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 “好听的话谁不会讲?”宫山非但没有听族长的话,反而将刀子逼得更近一些,刀峰锋利,划开了族长的脖子,血马上冒了出来,闻到这股血腥味儿,宫山犹如被魔鬼附身,凶相毕现:“让开,快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宫岩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他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岳青轻声说道:“宫岩,现在这个时候,你必须保持冷静,不妨先问问他有什么条件?” “宫山,你不要一错再错,要什么尽管告诉我,但你千万不要伤害族长。” 宫岩此言正中了宫山的下怀,宫山马上说道:“我要我的那袋钻石,还有,你们所有人都退回去,所有人!包括他们!” 宫山指的是苏柏一群人,宫岩说道:“好,我们答应你。” 宫岩马上去取钻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他将装有这些钻石的袋子拽得很紧,就是这些东西,蒙蔽了自己兄弟的双眼!宫山扬着手上的袋子:“东西就在这里了,宫山,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我现在就过来,你不要乱来!” 宫岩一步步地朝着宫山走过去,族长突然叹了一口气,自宫氏一族生活在地底之后,还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族长突然握紧了宫山的手,就朝自己的脖子上砍过去,宫岩大骇,只见宫山也是面色惨白,他绝没有想到族长有这样的动作,刀口砍进去很深,血直接喷射到宫山的脸上,血已经滴到了嘴里,甜腥的味道让他恐惧地惊叫起来:“啊!” 这一刀极狠,族长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他转过头去,看着脸上溅满鲜血的宫山:“宫山,古有杀身成仁,今天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唤醒你,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你早晚有一天会被物质吞噬的,宫山……” 宫山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松开族长,脑子里浮现无数的画面,儿时的情景更是一幕幕地浮上来,“素素,宫岩,你们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小小的素素与宫岩探出头来,宫岩的脑门上全是汗:“宫山,快回来,我们不能跑出去的。” “没关系,我捉回来给你们看。”宫山笑着露出自己的一口牙:“你们的胆子真小,族长不会知道的。” ………… “说,是谁带头出去的?”族长板着脸训斥着面前的三个小家伙。 宫岩胸膛一挺:“是我。” 长得像朵含羞草的宫素素,声音娇柔地说道:“我也有份。” “哦,这是什么意思,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吗?”族长嘴角却绽出笑容:“既然如此你们三个都不要吃晚饭了……” 往事一幕幕,宫山的眼泪终于奔眶而出,他手里还沾着血的刀“咣哐”一声落下去,他对着族长跪下去:“族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族长!” 宫岩正捂着族长的脖子,血透过他的指缝不断地涌出来,小山已经上前帮忙处理伤口,他的背包里装有七邪配制的药物,对止血有奇效,他匆忙地替族长上药,看到血暂时缓下来,不由得庆幸不已:“幸好没有伤到大动脉,否则,回天乏术。” 宫山正不断地冲着族长嗑着响头,一下又一下,哪怕自己的头撞到了碎石上也不以为然,族长很虚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仍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宫山,一双眼睛看着宫岩,宫岩上前将宫山拉起来,看清宫山的样子,他心里一惊,现在的宫山脸上被眼泪和鼻涕糊得满满地,看不出来他是在笑,还是在哭,被宫岩架着,他依然想跪下去,嘴里不清不楚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宫山,宫山!”宫岩不得不用力地抱住宫山,以免他的身子挣脱开来,宫山像个孩子一样将头靠在宫岩的肩上开始抽泣,他怔怔地看着前方:“素素,你怎么跑出来了,族长知道,一定会骂你的,素素……” 听到素素的名字,苏柏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崔颖说道:“宫山是不是疯了?” 岳青走上前,拉住宫山的手腕,这一把不打紧,现在的宫山,气脉十分紊乱,岳青说道:“恐怕是真的疯了……” 族长的血已经止住,宫山能够知错固然是好,可是结果却是这样,看着疯疯癫癫的宫山,也是老泪纵横:“可怜的孩子……” 宫山终于安静了,他一直处于极为亢奋的状态,与族长、宫岩还有素素对话,但从言语中可以听得出来,他完全沉浸在小时候的回忆中,从时间来推断,是素素八岁那一年,素素偷跑出去的那一年…… 众人终于将宫山带了回去,初开始白墨轩仍怀疑是宫山想要瞒天过海,可是一路看下来,宫山是真的疯了,族长受伤颇重,虽然血止下来,可是伤到了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下宫岩为众人推举,正式成为族长,这种时候,被推上了族长的位置,宫岩却兴奋不起来。 “你没事吧?” 苏柏走到了宫岩的身后,这个家伙,被推为族长之后,坐在这里已经发呆很久了,苏柏安慰道:“其实有因必有果吧,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从素素的离去,我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情,有些事情,要放手就必须放手,如果太执着,对谁都不好,结果已经这样,你总要学会面对,以后这一族的责任,就要由你承担了。” “我没有想到,他失去心智以后,一直还记得那一年的事情。”宫岩说道:“我,宫山,还有素素,这一辈人当中,我们三个的关系是最亲近的,简直和亲兄妹没有两样,小时候,我们三也一起惹了不少祸,族长把我们当成亲生孩子一般,族长原本也有一个儿子的,可惜,刚满一岁就夭折,我们三人,仗着族长的疼爱,可以说在族内为所欲为,在不知道族内的那么多事情以前,我们觉得自己和外面世界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苏柏有些动容,或许是自己是独子的原因,从小到大比较孤独,在宫岩的回忆中,三个鲜活的孩子形象让他鼻子泛酸:“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我知道你和素素的关系,你一定知道,素素八岁的时候,曾经逃出去过一次,那一次素素回来以后,族长找到我们三个,告诉我们,在我们三个当中,会选出一个孩子,送到外面去学习,这个人,也将成为未来的族长。”宫岩的头微微仰起:“那一天和今天,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素素的意愿强大地惊人,她告诉我,她要出去,也想找到外婆所说的那个叫苏柏的孩子。” 苏柏一愣,眼泪马上流了出来,他趁着转身的机会偷偷抹去,素素,永远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算可以面对她离去的现实,却无法抹去有关她的所有回忆。 “我和宫山都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素素,其实我知道,就算我们不让,这个人选也会是素素,因为她会驱邪曲,那张曲谱传下来,没有一个人悟到的,只有她可以看懂。”宫岩说道:“那时候,素素和我们一样,不能接受阳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一面来,至到她十六岁的时候,病情突然恶化,我们才发现,原来素素和我们是不同的,她的掌纹慢慢消失,直至完全不见,假如说素素的病是在意外之外,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宫山的变化。” 宫岩说道:“我绝没有想到,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会让他的思想变得极端化,甚至会出卖族人来获得金钱,他现在也只愿意接受小时候的自己,毕竟,那个时候的我们,是最快乐的……” 第两百九十一章名字 苏柏的手放在宫岩的肩上,他只是站在他的身后,这个有如武将在生的汉子,此时已经是满脸泪水,男人软弱的样子也是男人最不愿意面对的,苏柏莫名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站在宫岩的身后,一声不发。 宫岩终于抹去了泪水:“好了,不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像你说的,我们能够选择的态度不多,但至少要有一个面对,如果我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我还有什么颜面带着族人们继续守护龙脉。” 苏柏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现在族长不能说话,这个世界上知道十二条龙脉确切位置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崔颖四人走了出来。 宫岩点头:“是,我们族人虽然长期在这十二条龙脉里进行守护,可是我们只知道大致地走向,这十二条龙脉在哪里相交汇,却是含糊不清,只知道个大概,一直以来,就只有族长与素素最清楚,现在我虽然是族长……” 他苦笑了一下,情况已经是这样了,苏柏一愣:“那我是仅存的那一个人了。” “十二条龙脉,说起来简单。”宫岩说道:“可是山势复杂,每座主峰之外,又有无数侧峰,这些都可以算作龙脉范围,我们族人在这些山里活动,四处布置机关,却很少有人知道,哪一座山,才是通往地下的关键性地方。” “可是素素说过,这十二条龙脉下面,你们这一族花了几百年的时候,才打通了地下通道,十二条龙脉可以互相相通,平时你们就通过这些地下通道自由来去。”崔颖说道:“依这样说,你们都应该知道才对啊。” “看来素素并没有告诉你们,她与族长走的是另外一条特别的通道。”宫岩说道:“那是族长和族长候选人的特别待遇,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保守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所以……” 宫岩摊了摊手:“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也不知道那条特别通道是如何设置的。” 族长根本来不及带他走一次特别通道,现在族长的状况,也不允许他交代些什么了,岳青说道:“既然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了,现在只有苏柏知道那时的情况,也只有苏柏有机会到达那里,恭喜,你现在彻底成了唐僧肉了。” 苏柏的嘴唇动了一下,尚未说出什么人,马上就有人冲进这个院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宫岩,不,族长,老族长不行了……” 宫岩马上跳了起来,直冲向族长的房间,族长的床前已经围了几位年长的族人,看到宫岩过来,自发地让开,宫岩冲到床边,握住族长的手,看到宫岩来了,族长的眼神安慰不少,原本脖子上的伤并非重伤,可是族长早有恶疾,今天的事情,催化了族长的病情。 族长的手抬起来,抚摸着宫岩的脸,虽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这双手却微妙地将感情传达出来,宫岩隐约感觉到了,族长是在心疼他,心疼他将要背负起来的责任,宫岩握住族长的手:“族长,我放心,我会好好完成先人的遗愿,还有宫山,我一定不会放弃他,我会好好地照顾他。” 族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又侧头看着苏柏,苏柏有些蒙,但被岳青推了一把,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来到族长的床边,族长看着他,嘴巴微张,挤出一个字来:“驱……” 苏柏脑子一转,马上想到了:“族长是想说驱魔曲?” 族长点点头,再想开口,已经有一口气提不上来,苏柏见状,只想安慰族长,胡乱说道:“族长放心,驱魔曲和笛子我都好好地收着,我一定不会弄丢的,毕竟那是素素留给我的。” 族长的眼睛却眨了一下,苏柏不解:“不止要好好收着?” 族长就微微笑了一下,宫岩只觉得自己握住的那只手瞬间没有了力气,马上就要从自己的掌心里滑下去,他握住,再看族长,他双眼缓缓闭上,嘴角含笑,气息顿无…… 站在身边的几位长者已经抹起眼泪来,宫岩叹息一声:“您走好。” 苏柏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苏柏抹了一把眼泪,静静地退到一边,又与崔颖等人走了出去,现在,是宫氏族人们的时间。 院子里,宫山正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屁股撅起来,在那里拨弄着什么,崔颖走过去:“宫山,你在做什么?” “我在戳那个坏虫子。”宫山的声音像个孩童一般,他抬起头来:“那个虫子真丑,身上还有黑色的壳。” “这里哪有什么虫子。”崔颖耐着性子劝说道:“宫山,你去看看族长吧。” 宫山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拿着棍子戳着那个地方:“坏虫子,坏虫子……” 白墨轩心里一动:“宫山,坏虫子叫什么名字,是哪种虫?” “他叫……”宫山抬起头来,脸上现出迷惑的样子:“他有名字,他叫……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宫山的五官都扭成一团,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十分痛苦地模样,鼻涕和眼泪又喷了出来,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崔颖叹息一声,掏出纸巾,替他抹去脸上的脏东西,回头看着白墨轩:“你到底想问什么?” “坏虫子,身上还有黑色的壳,听着怎么那么像面具男?”白墨轩说道:“最重要的是,虫子还有自己的名字。” 小山明白过来了:“你是想说,宫山搞不好知道了面具男的名字?” “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白墨轩说道:“不如,试一下?” 崔颖点头,她靠近了宫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宫山,乖,这个给你,你能告诉姐姐,坏虫子姓什么吗?你看,我叫崔颖,所以我姓崔,那么,这个你不喜欢的虫子叫什么?” 宫山接过糖,先迫不及待地打开吃,他摇头晃脑地说道:“他叫柳常轻。” “什么?”崔颖再想问得仔细一些,宫山却再也不肯说了,只是指着自己的肚子:“坏虫子的名字写在肚子上……” 苏柏不得不对白墨轩服气了:“这样你都能够联想到一块,不过面具男还真是害人不浅的虫子。” 崔颖站起身来:“姓柳是不用怀疑了,可惜名字宫山讲得不清楚,无法确定是哪两个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要看对方的动静如何了,如果他们还不死心留在这里,我们也只有僵持下去,直至送走他们为止。”小山双手抱在胸前:“他们有好几个人被机关所伤,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住他们的行动了。” “是,我已经命令下去,让老弱妇人留在这里。”宫岩已经打起精神来,重新走了出来:“几位长者会安排好族长的后事,我会带着年轻一辈与你们共肩战斗。” “我们已经扰蛇,对方未必上当。”白墨轩说道:“现在能够让他们感兴趣的恐怕只有苏柏了,宫山已经告诉面具男,只有族长与苏柏知道十二条龙脉的地图,不如,放风出去,族长已经过世,族长的后事就让他们看到得了,他们自然会把重心放在苏柏身上。” 苏柏抹了一把汗:“你们这是要牺牲我?” “怕什么,我们会保护你的,因为你的大无畏精神,对方恐怕一时半会都不会再海底捞针了,宫岩他们可以重新布置,让这里更坚不可摧。”崔颖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的牺牲与付出,大家一定不会忘记的。” 宫岩显然十分满意这样的计划,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能够有时间喘息一阵子再好不过了,苏柏早就知道自己是充当炮灰的份,扭捏了一阵子,也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宫岩说道:“依照我们的规矩,是要举办水葬的,不妨动静大一些?” “自然好。”崔颖说道。 提到族长的后事,宫岩的情绪又降到冰点:“突然觉得有点孤单的感觉,以前有什么事情总有族长和素素挡在前面,那时候我还意识不到责任的重大,可是从今天开始,我必须挑起这一切了。” 小山说道:“人都有成长的过程,从现在开始,还不晚。” 当下众人就决定将族长的水葬仪式弄得正式公开一些,甚至在火化的那一天,刻意选择在空旷的地上,浓烟滚滚而起,料想那些人也会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小山不停地来回走动,打量着四周,终于发现在附近的山顶上,有几个可疑的人影:“蛇果然动了。” “这就好。”白墨轩说道:“就怕我们做戏,却连看戏的人也没有。” 族长的尸体被火化后,骨灰被盛在一个白瓷的容器里,由宫岩抱在怀中,宫山也来了,被年长者拽着,他心智完全迷失,根本不知道眼前是在火化曾经最疼爱他们的人,他不时伸手去触碰崔颖:“甜甜,我要甜甜……” 崔颖掏出一颗糖,现在这场合,毕竟要肃静一些,她刚将糖放到宫山的手上,就听到宫山看向自己的身后,嘴里喃喃念道:“坏虫子,坏虫子……” 第两百九十二章天外天 崔颖回头,马上看到了面具男,他正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麻木地看着这边,白墨轩回头,对上他的眼神,两人的目光似在空气中擦出了火花,面具男突然取下脸上的面具,冷笑一声,就将面具扔到一边,然后转身离去…… “这家伙搞的是什么鬼?”苏柏有些不解:“干嘛突然扔掉面具?” 白墨轩在面具男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很奇怪的感觉,一个视别人的性命为草芥的人,居然也会有坚定的信念,可惜不知他这份坚定究竟是为了什么。 岳青走过去,捡起面具男扔下的面具,黑色的面具一如以前看到的,是哑光,纯粹的黑色,拿在手上才知道很轻薄,或许,扔掉面具意味着他要正视自己了么?岳青苦笑,拿着面具回去,小山接过去,瞅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面具是用铝制成的,不过还掺入了其它的金属物,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墨轩,拿回去检测一下。” “好。”白墨轩虽然答应下来,可是心中仍然觉得不对劲,这面具,面具男还从来没有离过身,今天却毅然取下来,他是料定他们会拿走的,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宫岩走了过来,族长的骨灰已经放置好,现在要让其流入河流,他的表情暗淡,看一眼神智不清的宫山,脸上又是无限悲凉:“几位要不要一起去?” “素素,”苏柏鼻子已经酸了:“也是从那里走的吗?” “是的,族中规定。”宫岩说道:“那条河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除非,它消失。” 苏柏跟着宫岩身后,朝着那条河而去,年轻的族人们留下来,以备不时而需,年长者与宫岩一起,送族长一行,那条宫氏一族的归宿之河离这里相当远,足足走了半小时,才到达那里,天公作美,今天太阳高升,此时又是正午,河中的水并未凝住,宫岩叹了一声:“族长,老天爷也怜您,但愿您泉下有灵,保佑宫山尽快清醒过来吧。” 他将族长的骨灰一把又一把地洒入河流中,一阵风飘过,将骨灰带入更远的地方,苏柏的眼前迷蒙了起来,崔颖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你答应过素素的,要好好活着,现在又摆出这幅样子,让素素知道了,怎么心安?” 苏柏连连点头,愣是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我只是感怀一下而已,不可以吗?” “可以。”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可是看看你的眼角,都红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个大老爷们吗?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 岳青回过头来,冲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马上低头,族长的骨灰完全被抛入河中,宫岩叹了一口气,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宫山,他只是像个孩子一般,以为现在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看到兴起,居然还抚掌大笑,宫岩心里一酸,牵着宫山的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兄弟俩执起手来,宫山脸上露出笑容:“到哪里去?” 宫山一愣,随即抚着他的头:“回家。” 看着兄弟俩携手走在前头,小山感叹道:“这个世间,最难得的就是有真正的兄弟情谊,虽然没有共同的血缘,可是有情谊了,比什么都重要,我遇到三成哥他们,简直就是我们的福份,家人,就像家人一般,你们呢?” 小山话锋一转,众人无言以对,都看着白墨轩,白墨轩闷哼一声,居然直接走掉,苏柏一摊手:“哪里有这么冷漠的家人?” 白墨轩回头瞪了苏柏一眼:“你滚一边去。” 苏柏马上闭了嘴,摇摇头:“大明星的架子,没办法。” 小山说道:“他自小就是这样,不过不要被他的表面给欺骗了,他越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就越是在乎的,他心爱的东西,别人是不可以触碰与伤害的,他会抓狂的,哈哈,你们习惯了就好。” 崔颖微微一笑:“早看出来了。” “还不快走?”白墨轩没好气地回头,看到这几个人还在墨迹,马上出声催促:“是不是要等出了乱子,你们才着急?” 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出乱子了,幸好,出乱子的却是面具男手下的那伙人,原本已经被机关伤到了好几个人,结果又陆续有几个人去惹灵狸,被灵狸的毒爪子伤到,宫岩只关心那些灵狸的平安,听说都逃掉了,心中欣慰,这些灵狸许是替死去的同伴不平,所以下手奇狠,据看到的人说,那几个家伙的脸上肿得像大号的馒头,伤员一增多,对方的行动彻底滞缓,宫岩行动十分果敢,每天组织三队身强体壮的族人巡逻,全天候盯着对方的动静,自己是全面统筹,似乎几天的光景,整个人就成熟了不少。 那伙人终于身心疲惫,撤离了九龙山,不过苏柏觉得,这倒像是面具男刻意怠工,否则,以他的性子,一定是要挖到底的,那伙人的撤离,让宫岩有了强烈地成就感,苏柏等人也不再停留,打算马上返回,毕竟现在情况改变,苏柏已经成为最大的目标,要护保这丫的,免得落到面具男或百里桑手中,话说回来,面具男会否告诉百里桑此事,这还是个谜。 告别了九龙山,白墨轩一直在盘算着宫山所说,坏虫子是指面具男是毋庸置疑了,而对方姓柳是确有其事,柳常轻,崔颖看白墨轩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崔颖说道:“同音的字有很多,回去后我们整理一下,你不要太发愁了。” 白墨轩故作淡定:“我没有发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整理一下。” “柳常轻,这个名字有点怪,一般人是不会用轻的。”苏柏说道:“咱炎黄子孙的后代,起名字都讲究涵义,一般寓意好的字,用得也最多,比如女孩子起名字,一般要么是品德好,要么是相貌佳,洁,娴,丽这种字都是常用的,男孩子嘛,一般就是也是品德或是志向远大,再不济,也有个帅字,轻,一看怎么就是薄命的份儿。” “去你的。”崔颖拍了一下苏柏的脑袋:“我可是听说,有些乡下的地方,为了让孩子好养,刻意起一些动物的名字,比如狗剩之类的。” “你有没有常识啊,那种通常是小名。”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谁没事在名字里带个猫啊狗的,你这海外abc,不懂不要乱讲啊,总之,柳常轻,这个名字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吵死了。”白墨轩烦躁不已,将手上的本子盖在自己的脸上,闭目养神。 “去。”苏柏抽走白墨轩手上的本子,又取走他手上的笔:“让我来吧,柳常轻,假如是我,我一定取这样的名字,柳常青,或者是柳长青,青,象征着生命力,常青,或是长青,这两个更合理。” “看上去好像真的比较合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柏给说服了,崔颖与岳青都比较赞同,岳青更是说道:“这人懂得《奇鬼志》,不妨顺着茅山教的线,再用这两个名字查下去,看看有没有结果。” 苏柏的笔没有停,不停地换着其它的同音字,不过试了一个多小时以后,苏柏依然觉得最初的直觉是最准确的:“柳常青,或者是柳长青。” “好了,要到站了,是不是回去再说。”岳青一直瞪着眼睛看苏柏在纸上各种变化,现在才觉得眼睛又酸又涩。 苏柏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来了,马上收好纸笔,身边的白墨轩还闭着眼睛,他马上一巴掌拍过去:“喂,下车了!” 白墨轩睁开眼睛,眼神里有些怒气,苏柏马上叫了一声“我的妈”,拎起背包就闪人,白墨轩这样子是要杀人啊! 小山见状有些乐,白墨平时就不喜欢被人摸,这与他小时候的经历很有关联,当他还未有六尾的修行前,原形只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狐狸,符羽每每抱着他走在大街上,总是会有无数只手伸过来,在他的身上摸来捏去,这让他形成了一种抗拒心理,修成少年的模样以后,这种抵触心理依然存在,只有在演艺圈的工作中,才会暂时扼制住,刚才苏柏碰他,他虽然表现出不爽快,但居然没有出手教训苏柏,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小山心中明白,白墨轩已经将这三人当成自己人了。 “小山哥,你在笑什么?”白墨轩迟迟地站起身,将帽子压得低低地,他不想被人认出来,吵吵嚷嚷的场面他不太喜欢。 小山嘿嘿一笑:“没什么,回去吧。” 回到古董店里,唐三成难得让众人到后面的茶楼里,等五人放下背包,来到茶楼里,就看到七邪候在那里,看到小山,七邪首先训斥道:“这回又不听话了。”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小山连忙说好话。 七邪也是无可奈何:“平安回来了就好,跟我来吧。” 苏柏一愣:“不是在这里吗?” 七邪已经走到了墙边,墙上挂着一幅古画,他小心翼翼地揭得高高地,然后按下机关,旁边的墙壁突然大开,露出一扇暗门,原来这里面还有天外天! 第两百九十三章议事厅 苏柏满以为这茶楼就是阴人组织会面的地方了,但没有想到,谨慎小心的白老板在茶楼以外,另设了地点,这也是他们加入阴人组织以后,第一次正式地去到议事厅。 众人鱼贯而入,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苏柏听到前面崔颖与岳青发出的惊叹声,越发迫不及待地要进去瞅个究竟,待完全进去了,嘴巴马上微张,好半天,才说出两个字:“妈呀!” 大概是见多了墓室的原因,一看到暗门,苏柏满心以为后面不过是石壁,好吧,搁在现代,顶多就是水泥壁了,哪里想到门后居然是富丽堂皇的装饰?墙上考究的壁纸,华丽的水晶吊灯,还有规模庞大的水晶吧台,酒橱里的美酒,品种齐全,还有这些真皮沙发与考究的茶几,与外面的茶楼完全是两重天。 “这里,这是是干什么用的?”苏柏彻底迷惑了:“酒吧?” 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得要有生意啊,这真是奢侈地低调,低调要赔本啊,苏柏正在概念时,雷子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这里是议事厅,怎么样,不错吧?” 苏柏舔舔嘴唇:“何止是不错,简直是逆天了。” 崔颖直接奔到了吧台前面,看到里面的红酒,不禁咋咋舌:“真奢侈,这些可要不少钱吧?” “还好,但肯定比不过百里桑的酒庄。”白逸冷笑道:“好了,你们这回有什么收获,一并讲来听听,正好我们这里也有些消息。” 崔颖的思路最为清晰,她早就将这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组织好了,白逸听到面具男自称猫有九命时,不禁皱起了眉头:“猫有没有九命我不知道,不过,猫的自我防护能力的确是惊人的,无论是家猫或野猫,在受伤后都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种由喉头发出的呼噜声有助于它们疗治骨伤及器官损伤。科学家从人类实验中也发现,将人体暴露于如同猫打呼声的声波下,有助于改善人类的骨质。由于猫科动物可借自己发出的声波疗伤,因此九命怪猫的传说并非荒诞不经。” “他不是妖。”白墨轩淡淡地说道:‘妖和人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好,排除这一点。”白逸说道:“他自比九命猫,那么猫有哪些特性是他有的呢?我们都知道,猫这种动物从高处跳下的时候,可以让自己毫发无伤。” 苏柏说道:“这个我知道,这和猫的身体机能有关联,当猫从空中下落时,不管开始时即使背朝下,四脚朝天,在下落过程中,猫总是能迅速地转过身来,当接近地面时,前肢已做好着陆的准备。猫脚趾上厚实的脂肪质肉垫,能大大减轻地面对猫体反冲的震动。可有效地防止震动对各脏器的损伤作用。” 白逸对苏柏面露赞赏:“没错,猫的尾巴也是一个平衡器官,如同飞机的尾翼一样,可使身体保持平衡。除此之外,猫肢发达,前肢短,后肢长,利于跳跃。其运动神经发达,身体柔软,肌肉韧带强,平衡能力完善,因此在攀爬跳跃时尽管落差很大,而不会因失去平衡而摔死。” “你们到底想表达什么?”雷子有些迷惑了:“这些和面具男有什么关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动脑子。”白逸无奈地说道:“他虽然自比九命猫,可是他是人,不是猫,他想要像猫一样,就必须有自我防护的绝招,他的绝招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有三点,阴气,毒物与自愈能力,尤其这种自愈能力,很不可思议,而据他自己所说,奇鬼志的确在他的手上,这三种能力是否全部源于奇鬼志?还有,黄金面具,他需要这个东西做什么?我们姑且停在这里,你们继续讲。” 崔颖这才将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一点遗漏地讲出来,白逸马上又一挥手,叫了暂停:“这里有一点我也很费解,前后相结合吧,首先,这个面具男说自己和百里桑不是同一类人,目的不一样,百里桑的目的很明确,他有一个帝王梦,想改天换地,如果面具男的目的不一样,那么为什么听宫山说了最强龙脉的事情之后会如此兴奋?他想要改变的难道不是自己的身份?” 崔颖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在走进洞穴里的时候,曾经自言自语一句话,他说,我们有希望了,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对了。”白逸说道:“由此可见,他拿走《奇鬼志》也好,黄金面具也好,与百里桑打成一片也好,他所做的事情未必是为了自己,或者说,不止为了自己,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面具男的软胁未必在他自己身上。” “如果是这样,他还为了什么人呢?”岳青说道:“当务之急,只有先弄清楚他的身份,柳常轻……” “柳常青,柳长青。”唐三成念着这两个名字:“苏柏说得没有错,这两个名字比较靠谱,我看,我继续拿给师兄去查探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茅山志里有没有相关的事件记录,再多方打听一下,可惜,族长居然会在这次的事件中过世。” “族长原本就有恶疾。”苏柏说道:“这回他是用自己的性命挽救自己最疼爱的晚辈,也是心甘情愿,但愿宫山可以有清醒地一天,到时候,可以与宫岩再度兄弟齐心。” “宫山虽然痴傻,可是也是他给了我们最重要的信息。”白逸说道:“最可惜的莫过于苏柏现在的处境,他现在成为面具男的头号目标,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面具男并不急于在九龙山纠缠,但在九龙山,他对苏柏下手不容易,毕竟九龙山的环境复杂,回到都市就不一样了,看似人多,可也是最好的掩护,苏柏,你最近不要离开古董店,一步也不可以,在我们找到对付面具男的方法之前,一步也不可以。”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我岂不是比雪纷还不如了,连她都可以走出店门了。” “你自己权衡利弊吧,”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被抓了,我可不会上赶子地去救你,你自找的。” “我投降。”苏柏说道:“不过我不知道我能够忍多久,现在是自由世界,我也是阳光少年一枚,让我天天窝在家里当宅男,我可不行。” “臭小子,你就放心吧。”雷子说道:“我们会尽快查到面具男的底细,救你于水火之中的,哈哈!” 雷子师父笑得乐呵,苏柏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白逸端来一杯酒给苏柏:“不要紧张,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每一次都有所进步,终有一天,一切会水落石出,所有危机也会解除的,来,喝一杯,放松一下情绪。” 苏柏一激动,将那一杯不知道是什么酒的酒一饮而尽,马上觉得喉咙好辣,随即觉得一股清香从喉间飘上来,感觉十分奇异,不禁有了贪杯的念头:“这是什么酒,再来一杯!” 白逸一愣,又给苏柏倒上了一杯:“这酒有股奇香,不过不要贪杯,后劲来了,你可是抵不住的,这一杯喝完就算了。” “好。”苏柏端过去,又是一饮而尽,其实苏柏从来不喝酒的,刚才心烦意乱灌下去一杯,突然明白为何古人爱以酒浇愁,至少这一刻是舒坦不少的,至于结果如何,谁有这个空当去想它? 看着苏柏连续喝完两杯,白逸无奈地耸耸肩,继续说道:“你们那边的信息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来谈谈另一个人百里桑,不要以为就只有你们这些小辈冲锋在前线,我们这些老家伙可没有闲着。” “白老板,你们查到了什么?”岳青激动地问道。 “百里桑对外一直是探险家,不过这回,我们发现他还有一个身份。”白墨轩说道:“他还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里面可谓都是精英,遍布各个阶层,不过,只限于上流社会的各个阶层,里面所有的成员,都是从世界第一的大学毕业,这是最基础的加入条件,很巧,我们有一位成员也同时是这个组织的成员,我们委托国外的他调查百里桑,事情就有这么巧,居然让他发现,百里桑也在这个组织的成员名单上,这由此给了我们一些启发。” “这个组织是什么性质的?”原来除了阴人组织,这个世界上还有各种各样奇稀古怪地组织,岳青说完了,看到崔颖已经皱着眉头,马上问她:“难道你知道?” 崔颖不说话,找来纸笔,在纸上画出一个logo来,上面是狰狞的骷髅,下面是两根交叉的骨头,令人毛骨悚然,而两根骨头下面,是十分醒目的三个数字322,正好卡在骨头交叉的位置,崔颖画完了,抬起头来问白逸:“白先生,那个组织的logo,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吧?” 白逸说道:“崔颖,想不到你不仅仅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你的见闻相当广博了。” 崔颖说道:“白老板,你忘记了,我也是那家大学毕业的,而且说巧不巧,我也曾经参加过这个组织的甄选会,可惜,我落选了,幸好当时只是出于好玩,否则,内心可要受挫了。”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组织?”许是喝了酒,苏柏终于无知了一把:“听都没听说过。” 第两百九十四章骷髅会 “骷髅会,”崔颖说道:“这图案就是他们组织的logo,这个组织信奉着一个传说,据说公元前322年,当希腊雄辩家德伯斯梯尼逝世时,雄辩女神也随之升天。这个社团因此自称为雄辩俱乐部,并且相信,1832年雄辩女神已经返回人间。322因此成为这个组织的代码。” 白逸点头:“没错,不要小瞧这个骷髅会,它的来头可不小,每年只吸收十五名那家大学的三年级学生入会,只招收大三的成员,而且其中成员现在都成为m国各个行业的重要人物,甚至包括m国的总统,**官之类,在m国,一直有人认为,骷髅会长期控制着美国,并拥有不可告人的动机,也曾有记者暗地探访,但一无所获。” “没错,目前被m国普通人所知道的,从这个骷髅会里走出了3位m国总统、2位最高法院**官,还有无数m国议员以及内阁高官。经过172年的繁衍生息,从m国白宫、国会、内阁各部、最高法院以至于中央情报局,骷髅会的成员几乎无所不在。当年两位总统候选人激烈竞争总统宝座时,就被发现,尽管这两位总统竞选人来自不同党派,但却不约而同地保守着一个惊人的秘密,他们都是骷髅会的成员,也是在这一次,神秘的骷髅会开始浮出水面的。”崔颖苦笑一声:“想不到,百里桑还是我的校友,更想不到,他居然可以通过面试,加入骷髅会。” “那里确实像一个坟墓,没有窗,花岗岩的墙体让你看一眼就不会忘记。而我就曾住在这所建筑物的旁边,每天我几乎都要经过这里。一到举行入会仪式的时间,你就能够听到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从那栋建筑中传出来。”白逸拿起一份剪报念起来:“这是一位记者在暗自探访骷髅会时的发现,看来,这个骷髅会不简单啊。” “如果百里桑是骷髅会的成员,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可以在m国为所欲为了。”白逸说道:“骷髅会对他的帮助不小。” 崔颖说道:“可惜,现在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戴杰丽,钥匙的谜底仍未揭开。” 看到白逸脸上的笑意,岳青心里一动:“难道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白老板你们还有了这方面的进展?” “事情只要有关联,哪怕我们找到的只是其中的一根线,这团乱麻也有解开的一天,”白逸拿出那把钥匙,与那把钥匙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瓶子。 “聚魂瓶?”岳青一眼认了出来:“白老板,这个瓶子是聚魂所用,和钥匙有什么关联?” 唐三成说道:“和钥匙的关联可大了,幸好我及时找到了聚魂瓶,这才把戴杰丽被打散的魂魄找了回来,她若不成形,如何告诉我们她的发现?” “戴杰丽?”崔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在哪里?” 唐三成将瓶子打开,马上有一股烟飘出来,弥弥漫漫,浓稠得紧,慢慢幻化成人形,可不正是戴杰丽,她刚一成形,马上下意识地去看白墨轩,看到他脸上平静如水,有些失望,唐三成说道:“你们之前以为她死后被用发掩面,糟糠塞口,所以才无法说话,只能用手语与你们交流,事实上,是她的魂魄不齐,她当时能够勉强成形,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我一直在寻找她被打散的魂魄,虽然仍少了一魄,但是,结果显然不错。” “杰丽。”崔颖走到戴杰丽面前,正要给她一个大大地拥抱,想以对方的形态已经改变,唯有微微一笑:“还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戴杰丽苦笑道:“我以为你们都对我避之不及,想不到还有再见到我的念头。” 崔颖看一眼白墨轩,可惜,这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戴杰丽遇上的,还是一个连丝毫假都不愿意扮的男人,徒有独自伤心的份了,戴杰丽说道:“我的事情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现在我和你们是阴阳不同路,不过,我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唐三成说道:“前面的由我来说明吧,戴杰丽是被面具男设计的,自然不是自杀了,可是她不过是个普通人,面具男却懂得养鬼的道理,他养的小鬼附在了戴杰丽的身上,让她不受控制地堕楼,三魂七魄刚刚脱体,就又被面具男打散,值得庆幸的是,面具男自己的阴气太重,导致他不可能将她飞灰烟灭,只能将她的魂魄打散,不能成形,这样,就算她死后想要找到我们说明情况,也是有心无力。” 戴杰丽的神色变得暗淡下来:“或许是我早就感觉到不妙,自从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加入我们之后,我一直觉得心中不安,那天思忖了好久,才决定将钥匙放到你们手上,没有钥匙,他们就找不到那个箱子,幸好,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箱子里放的究竟是什么?”岳青问道。 七邪已经将那个箱子拿出来,一看到那个锁,岳青就浑身一震,这个锁的形状与之前锁王复制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这锁王真的是不可思议! 锁具的确是复制得一模一样,不过箱子和当初看到的就截然不同了,当初锁王将锁具装在一个中世纪的古典箱子上,不过眼下,这个箱子则是完全中式,红木制成的,七邪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叠信件和照片来。 照片上,是一家人的合影,上面的一男一女,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这是你们一家人?”崔颖望着戴杰丽问道。 男的面貌虽然普通,可是从坐姿来看,身高应该很挺拔,女的与戴杰丽长相十分相似,这一双女儿,都随了母亲的长相,十分大气。 “是的。”戴杰丽说道:“你们看看背面。” 照片的背面上写着照片拍摄的日期,还有两个孩子的名字,许小曼,许小娜,崔颖说道:“原来你是姓许。”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戴杰丽说道。 “结果始终是好的。”崔颖宽慰道:“可惜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什么人。” 白逸说道:“我们已经查到了,许氏夫妇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而一双女儿不知去向,我们还查到,崔颖,这对夫妇和你也是校友。” “那岂不是也和百里桑是校友?”崔颖马上反应过来了。 “不错。”白逸说道:“我们也是马上发现了这一点,所以顺着这条线去查,还真让我们发现了一件事情,许氏夫妇曾经调查过骷髅会,现在想来,他们的调查其实主要是针对的百里桑,也说不定。” 戴杰丽的面色忧伤:“这把钥匙是我在戴杰丽房间的夹层里发现的,那个夹层十分隐蔽,我天天看着它,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挪动它,因为那是一个很破烂的古董钟,要不是那天我心神不灵撞上它,我永远也无法发现这把钥匙,可惜只有钥匙,我并不知道这把钥匙要打开哪里的锁,所以我一直在查找,一直在找,可惜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面具男居然就对我发难,他是不是以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在黄肠墓时,我左思右想,就将钥匙留给了你们。” “他突然对你发难,原来不是百里桑的指使?”苏柏已经有些醉意了,勉强睁开眼睛问道,问完了,马上头一歪,又躺在沙发上,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显然是酒的后劲发挥作用了。 白逸微微一笑,示意雷子给苏柏盖上毛毯,雷子给他盖上了毛毯,还顺势掐了一把苏柏,苏柏哼都不哼一声,已经睡过去了,雷子有些乐:“原来酒量一般啊。” 戴杰丽低下头:“不,面具男也去过两趟m国……” “等等,你说他出过境?”岳青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有机会证实他的名字,究竟是柳常轻,还是柳常青,还是柳长青了。” 崔颖娇嗔道:“你几时讲话也这么绕了,说简单一点嘛。” 岳青的笑已经藏不住了,雷子觉得这一对很有些意思,颇有唐三成与萧宁的风格,马上打趣道:“瞧你这出息,崔颖一个撒娇,你就没招了,什么不好学,学唐三成的没用劲。” 唐三成立马反驳道:“不是没用,那是喜欢,而且是真喜欢!” “好了,言归正转。”白逸有些无奈了,有唐三成和雷子在,永远可以把话题岔开:“现在说回正题,戴小姐,请继续吧。” “面具男在美国的期间,第一次还好,对的态度虽然偶有轻佻,但是不致于对我起了杀机,但第二次,也就是从南方的黄肠墓回去之后,有一次,我经过他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所以我就偷看了几眼,结果发现,他正在研究一本书,他的感觉很敏锐,马上就发现了我,感觉自从那一天后,他对我就起了杀机,是我后知后觉,假如我早些防范,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戴杰丽有些后悔,同时有些庆幸:“也幸好自己留下了钥匙,多亏白先生的福,我仍有机会看到自己父母的样子。” 第两百九十五章最后告白 “他看的那本书,难道就是《奇鬼志》?”岳青说道:“否则,他何以这么紧张,居然要杀戴杰丽灭口?” “只怕是**不离十了。”白逸说道:“真是可叹,这人之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惜痛下杀手,可惜,现在情势发生了变化,他也不惜用自己的姓氏来交换一个秘密,这中间有什么隐情,只有等我们继续查下去了。” 戴杰丽突然走向崔颖,她手上正握着那张照片,崔颖见到戴杰丽过来,马上将照片高高地举起来:“杰丽,你们的父母当初一定有隐情,才会离开你们。”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我在想,他们可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因为贫穷才不得不抛弃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是毕业于高等学府的知识份子。”戴杰丽感慨莫名。 白逸在盒子里摸索了一翻,取出一个小册子来,这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式了,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幸好还可以辨认得清楚:“这个盒子是在你的姐妹生前经常资助的一家疗养院里找到的,她不愧是从特种行业退役的,知道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不能放在身边,只是让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我们动用了组织里所有在m国的资源,理清了所有你姐妹生前的关系网,发现她退役后,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慈善,我们紧揪着这条线不放,终于在一家疗养院里,打听到,你的姐妹曾经寄放了一些东西在那里。” 唐三成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姐妹知道自己很危险。” “这册子上写的是什么?”戴杰丽的魂魄被唐三成找回来后,一直呆在聚魂瓶里成形,这些东西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 “这像是你父母的遗书。”白逸略为犹豫了一下,在戴杰丽的面前念这封信,就算她只是亡魂,也能感觉到痛苦与伤心的吧,但看到戴杰丽坚定的表情,白逸还是念了出来:“亲爱的女儿们,今天是我们分离的日子……” 戴杰丽没有眼泪,可是身子却瑟瑟发抖,显然是激动莫名,唐三成连忙说道:“小心,你魂魄刚刚聚体,还缺了一魄!” 戴杰丽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白逸这才念下去:“我们触碰到了一个令人震惊地事实,我们初开始,只是出于好奇才去调查那个神秘的组织,却意外发现其中只有唯一的一位华人,我们对他的兴趣,导致了我们今天的下场,他很危险,我们触碰了他的秘密,他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孩子们,今天与你们的分离实属无奈,但愿你们可以平安地生活下去,我们都希望,若是可以逃过这一劫的话,我们一家人可以重新相遇,都说双生姐妹会心有灵犀,但愿这份灵犀会让你们以后相遇,甚至相认,女儿们,我们爱你们。” 世间的事情真是妙不可言,双生女儿的灵犀果然让她们相遇,可惜,却是在错误的时间与地点,造就了一出最不可思议的际遇。 “看来你的父母因为好奇惹上了百里桑,他们所知道的秘密,恐怕就是现在百里桑正在计划的事情,可惜,着实是可惜。”白逸不禁感伤道:“好奇害死猫,可惜,我们拿到照片后,马上查证了他们的身份,这一查,才知道,他们在二十二年前,在一场车祸中过逝,肇事者是一辆大卡车的司机,之前就有过交通肇事的前科,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只是表面上而已。”戴杰丽说道:“我终于知道百里桑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姐妹了,她一直在寻找爸妈,恐怕是马上就要接近答案了,惊动了百里桑,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居然看着她在我眼前死去……”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墨轩说道:“眼下你们一家都可以说是让百里桑害死的,可惜你们是已经逝去的人,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至此,戴杰丽一家人的起伏总算是弄明白了,岳青在心里迅速地整理了一番,戴杰丽的父母与百里桑同是那家大学的校友,因为听说了骷髅会的事情,一专想弄清楚这个组织的情况,自然,对骷髅会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这夫妻俩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唯一的华人,倘若百里桑不是华人,许氏夫妻的好奇心未必会泛滥下去,世上的巧合总是一环连一环…… 这对夫妻或许没有想到,他们触到了百里桑的秘密,会惹来杀身之惹,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双女儿会走向不同的命运,而她们也会产生那样不可思议地交集,但结果,全家覆没,这样悲惨地结局,这对夫妻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戴杰丽弄清了这来龙去脉,身上残留的那股怨气居然慢慢消失,唐三成看在眼里,也觉得欣慰不已,戴杰丽毕竟是枉死,身上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现在这股戾气化作虚无,唐三成说道:“戴小姐,你现在虽然魂魄不齐,不过,我会想办法争取让你轮回的。” “轮回吗?”戴杰丽显得有些迟疑:“我还有机会再做人?” “六道轮回,这原本就是每个人死后的宿命。”唐三成说道:“怎么,你不想?” “不,我只是……”戴杰丽知道自己要么选择轮回,要么就只能以现在的形态继续呆在这个世界,面对无穷无尽的寂寞,这种感觉会是如何,自己在生前就已经尝过了,只是,只是,戴杰丽的目光就落在了白墨轩的身上…… 唐三成突然明白了,他轻咳了一声,看向白逸,白逸与他是老搭档,自然马上心领神会:“我们先出去吧,墨轩,你留下!” 白墨轩一愣,正要拒绝时,对上白逸严厉的眼神,不情不愿地重新坐下去,苏柏已经是人事不醒,岳青与崔颖无奈,抬着他出去,这里只余下白墨轩与戴杰丽的鬼魂,看到白墨轩脸上冰冷的表情,戴杰丽早知道答案是什么了,但她依然不受控制地讲出来:“姓白的,你根本就是我的劫。” “就算没有我,你的人生也注定是一个劫。”白墨轩心内居然有些打鼓,向自己示好的女人不少,可是像这样的情境,却还是第一次发生,白墨轩纵然修成了六尾,可是换算成人间少年的年龄,顶多十六岁而已,是这一群人中最小的,所以,他纵然明白自己的态度,可是样子居然也扭捏起来。 戴杰丽居然笑了出来,在她生前的时光里,冷笑居多,发自内心的微笑,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仔细回想一下,居然也是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戴杰丽顾不得许多了,自己接下来会何去何从,重要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可是能否再与这个男人相遇,并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她只是,只是不想让自己失望,这一辈子,失望的,错误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白墨轩,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戴杰丽看到白墨轩的嘴巴微动,马上打断他:“请你不要说话,我现在所说的,所讲的,只是我对你的感觉而已,你怎么看,如何想,都不重要了,现在只求你可以静静地听我讲而已。” 白墨轩咽了一口口水,终于闭上了嘴巴。 “没错,你有着男人们都羡慕嫉妒的外表,可是我看到的却不仅仅是你的外表而已,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能够感觉到,你骨子里有一股清傲与寂寞,这份感觉与我是那么地相似,或许寂寞更多,你表面上放荡不羁,可是对同伴的那份付出,总是用最安静的方式,你不希望他们谢你,甚至不屑于让他们发现这一点。”戴杰丽说道:“我的确被这一点吸引了,所以,在你故意接近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抗拒,我没有资格爱你,我这样的人,手上握有不少人命,身子更早就不是干净的了,我原本只想放在心里,现在这些事情我都不用担心了,原来人死以后,七情六欲仍然是存在的。” 白墨轩有些动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把自己看得很清楚。 戴杰丽说道:“我现在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了,讲出这些,真的让我觉得清明了,白墨轩,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也知道,你不爱我,你看我的眼神里,并没有爱意,若是说可怜,倒是有几分。” 白墨轩正盘算着要如何回答,戴杰丽却自己讲出了答案,他有些震惊,但看到戴杰丽在笑,他只有闷哼一声。 戴杰丽笑道:“没事了,真好,一切都结束了。” 白墨轩正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唐三成进来了,手里还拿着那个聚魂瓶,他轻咳了一声:“戴小姐,你现在还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戴杰丽点点头,唐三成将瓶口对准她,只见她的身子化作一股轻烟,完全注入瓶中,唐三成将盖子盖上,瞅了一眼白墨轩,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两百九十六章耶律 再说苏柏醉得人事不省,岳青与崔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大个头的苏柏搬回古董店,刚把他扔到床上,就听到苏柏翻了一个身,嘴里还喃喃念道:“真好吃……” “好吃你个大头鬼!”崔颖将被子给他盖上,不由得怒火中烧:“白老板明明告诉你,那酒后劲大,你自己也不知道悠着点!” 岳青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人事不省,你和他说这些有用吗?他又听不到。” “唉,也是。”崔颖闷声说道:“得了,放他自己在这里睡吧,没吐已经阿弥陀佛了,我们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两人刚走出去没有多久,紧闭着的房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婴宁娇俏的小脸露出来,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苏柏,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床上的苏柏,不禁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撑在床上傻呼呼地看着苏柏的脸:“大个了,想不到你长得挺漂亮的嘛,不比墨轩哥哥差,不过,你全身的酒气,好难闻……” 婴宁挥着手,看着沉睡中的苏柏,心中突然泛起一股热流,她怔在那里,脸上莫名其妙地就浮起红晕,她回头看看,没有人过来,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粉嫩的唇迅速地落在苏柏的唇上,从未有过类似经验的婴宁,仅仅是从电视剧上看来的情节,两人的唇相接,婴宁有些手足无措了,她两只手都握成了拳状,苏柏的眼睛突然睁开来:“你在干什么?” 婴宁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她正要回答,苏柏马上眼睛一闭,头歪向一边,继续沉沉地睡去…… 她哪里顾得许多,匆忙地离开房间,手心已经紧张地全是汗水,再说苏柏的眼睛眯起一条缝,感觉婴宁已经离开,这才转过头来,盯着天花板,那丫头疯了么?居然偷吻自己!睁开眼的那一刻,苏柏觉得自己无法反应了,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脑子马上变得清醒莫名,接下来……那是苏柏认为最合适的反应了,继续装睡,刚才的一切只当是在梦里吧。 婴宁离开苏柏的房间,迎面就撞上了岳青和崔颖,她的一张脸通红,看到两人,越发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吱唔半天,话都说不出来,崔颖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大冬天地,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事。”婴宁说道:“我找姑姑去了。” 看着婴宁落荒而逃的背影,崔颖不禁失笑,拉着岳青走进去,看到苏柏正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马上冲岳青说道:“看吧,我都说这小子是装的,怎么样,苏柏?” 苏柏是丝毫睡意也没有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们都看到了?” 岳青只是忘记了自己的手机,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经典的一幕,岳青虽然是男人,但是心思细,马上拉着崔颖后退,这才营造了与婴宁迎面撞上的情景,岳青说道:“该说什么呢,苏柏,你刚才的表演真是绝妙了,头一歪,闭上眼睛的经典动作,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去你的,少年,你再打趣我,我可就不客气了。”苏柏撑着身子坐起来,这酒劲来得快,去得也算快,睡了一觉,就感觉清醒多了:“这件事情你们以后千万不要提起来,就当没有看见吧,拜托,拜托!” “为了婴宁,我们自然是可以装作没看到,不过以后,你对婴宁的态度,你自己想清楚。”岳青拉着崔颖的手离开:“我们先走一步。” 苏柏随即仰倒在床上,脖子上的血珀项链落到一边,苏柏的手触上去,长叹了一口气,想要继续睡一觉,可是头脑异常清楚,这也让他的心情,开始上下起伏,最终,苏柏唯有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的头…… 白墨轩并没有像苏柏一样为难,对他来说,戴杰丽十分清楚自己对她的态度,他对她没有爱,可怜倒有几分,既然对方清楚,再加上人鬼殊途,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所以,他当下的思绪马上发动起来,面具男两次出境,只要按他们现在猜测的人名去查,就可以知道面具男的姓名了。 这方面自然有白逸负责,不出三天,就有了答案,再次将众人召集的时候,白逸就拿出了确凿的证据,“柳长青。”白逸说道:“在两次的出境中,我们都找到了这个名字,对方叫柳长青无疑了。” 唐三成说道:“确认了名字,我们可以在同道之中打听一番,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叫柳长青的人,详查他的底细,谜团就有可能解开了。” “唐老板,杰丽怎么样了?”崔颖关切地问道。 “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找回她最后一魄,魂魄齐全,就能赶在轮回之期前,让她轮回。”唐三成说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相信一定可以达成。” “这样就好了。”崔颖说道:“她这一辈子吃了太多的苦,希望下一世,过得轻松一些。” 唐三成笑道:“七日以后,你这个愿意就可以实现了。” 唐三成用寻魂**,已经摸到最后一魄的存在,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唐三成又说道:“现在知道了面具男的名字,苏柏你要好生地小心行事。” “我知道。”苏柏说道:“我不会迈出古董店一步的。” 话是这样说,苏柏在连续窝在家里一周以后,就知道当宅男其实没有什么乐趣,就连平时最爱玩的游戏,也觉得枯燥无味,白墨轩接着去完成自己的演艺工作,只余下崔颖与岳青在城中转悠,留意着是否有异常的现象发生,唐三成则继续查那位叫柳长青的茅山术士,一周以后,总算有了一些眉目,这些信息来自于唐三成的那位江师兄,当初,面具男就是从这位江师兄的手上抢走了黄金面具,更让众人意外的是,面具男的那个黑色面具,成份也出人意表。 黑色面具除了有铝,还有与当初众人在祖山里发现的支撑尸骸柱子的成份镔铁,这是目前为止,面具男与黄金面具唯一可以扯得上关系的事件,同样有镔铁的运用,但就是这么一点相同之处,也让人联想不到其它的地方。 倒是江师兄的一番发现点醒了众人,自从受伤之后,江师兄回到山上疗伤,与此同时,也查遍了茅山历代的资料,终于在一本书上发现了与黄金面具有关的事情。 黄金面具,前面为金,后面为骨生金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此举的意义,原本众人认为,是为了庇护后人,但事实上,骨生金另有玄机。 江师兄专程下山,向众人解说其中缘由,也带来了那本略微提到一件奇事的典籍,这典籍为明末时期一位先人所写。 江师兄小心翼翼地将破烂不堪的典籍铺开,翻到那一页,指着这一小段话说道:“原先我们已经知道,《奇鬼志》始于三国,诸葛孔明去世以后,交代下属烧毁,可惜,那人并没有烧毁,反而将其带到了云南,其后骨可生金的传说流传出来,那么,到了明朝,这位先人在这本典籍里提到,见一异士,虽疯癫,但自称通晓可让骨肉不腐且可自愈的异术,私并以为是胡言乱语,若是《奇鬼志》还存于世,或并无不可。” “师兄,你这发现实在是太惊人了,”唐三成说道:“提到了《奇鬼志》不足为奇,可是骨肉不腐且可自愈,就实在是太重要了。” “哦,怎么讲?”江师兄并不知道面具男皮肉可自愈之事。 唐三成一描诉出来,江师兄面色一变:“如此看来,这位先辈看到的异士,并非是胡言乱语,是有据可查的,你们再来看看,骨生金还有说道。” 江师兄又拿出另外一本典籍:“你们看这里所说,骨生金秘法突现契丹族,实令人震惊,《奇鬼志》或曾流传于契丹。” “师兄,你这两个发现都太惊人了。”唐三成说道:“始于三国,曾出现于辽,消失于清末,现在重出江湖,这又多了一条可查下去的线索。” 江师兄说道:“你不要糊弄我,虽然知道《奇鬼志》曾经流传于契丹,可是,这中间内情仍然不知啊,对了,你所拜托要查的柳长青这个人,并没有收获。” “哦,各种典籍中都没有提到过?”唐三成有些失望。 “这个名字说普通吧,也不算普通,可是典籍里并没有柳长青这个名字。”江师兄说道:“这个名字有可能是假的,假如说叶长青,倒是有一个。” 白逸心里一惊:“叶长青?江兄,能否说道说道?” “你怎么对叶长青感兴趣了?”唐三成笑道。 苏柏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知道了,叶这个姓,如果推算起来,和契丹还真有些关系,叶姓起源于契丹中的‘耶律’一姓。” 唐三成恍然大悟:“叶长青极有可能是契丹人?” “不,不仅仅是这样。”白逸沉吟了一会儿:“现代的身份,可以通过各种办法做假,柳长青这个名字也极有可能是假的,如果,我是说,如果面具男的真实姓名叫做叶长青,你们觉得如何?” 第两百九十七章引蛇出洞 苏柏一怔:“如果这样,那要怎么解释面具男专门在自己的肚子上纹上自己的名字,柳长青呢?” “这个好说。”白墨轩说道:“故意而为之,以他的精明程度,怎么会让宫山轻而易举地看到他最深的秘密?戴杰丽不过看到他手翻《奇鬼志》,就引来了杀身之祸,可见此人对自己的身份有多忌讳。” 仔细一回味,的确如此。 白逸说道:“大胆猜测,他不是柳长青,而是叶长青,江兄,这位叶长青是什么人?” 江师兄的脸却红白一片,他轻咳一声:“这位叶长青是生活在中原地区的一位契丹人,说起来,早就死了不少时候了。” 唐三成见江师兄这幅样子,马上笑道:“你不就是想说,面具男不可能是叶长青么,可是你难道忘记以有的合撒儿了吗?” 江师兄这才舒出一口气来:“没错,凡事没有不可能。” “假如面具男就是叶长青,有些事情倒可以说得通了,他会有目的地去拿到《奇鬼志》,是知道这书的存在的,所以才会与岳白的师父相交,进行后续的一系列事情。”白逸说道:“江师兄,这叶长青有什么说法?” “此人原本是契丹人,来历不明,但专程赴中原拜师学艺,拜的这位名师,三成,岳青,你们可能听说过碧虚子。”江师兄说道:“这位是北宋年间最有名气的修道之人,我所翻看的那本典籍里,就提到了碧虚子收外域徒弟一事,因对方身份敏感,因此让其化名为叶长青,因为与柳长青同名,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一眼,其它的嘛,倒没有提太多。” “叶长青。”白逸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叶长青,叶又是耶律姓转化而来,骨生金秘术又曾经于契丹出现,再加上一个黄金面具,哼,事情似乎有些意思了。” 崔颖推了苏柏一下:“我的个天,你整理清楚了没有?” “这个有什么难的。”苏柏说道:“现在就一个大胆的假设,面具男就是叶长青,而且他是契丹人,至于他为什么活了这么久嘛,再看。” 白逸哈哈大笑:“不错,苏柏总结得不错,不过,苏柏,我们能够借用一下你么?” “我?”苏柏马上反应过来:“你们是要拿我引面具男出现?” 悲催啊,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吗? “放心,虽然我们现在抓不到面具男的罩门,可是他奈你们也是无可奈何。”唐三成说道:“现在大家是棋逢对手,目前来看,依然是平衡的局面。” 苏柏马上重申道:“我可不是害怕了,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态度变化得也太快了,之前还交代我,不要出去,现在突然又让我主动出击……” “情势在变,对策也要变。”白逸笑道:“借着这一次主动出击,我们要拿叶长青这个名字探探面具男的底。” 主意已定,苏柏的主意其实是不被考虑的,深知道这一点的苏柏唯有认命的份儿,重新走到街头上的感觉倒也不错,苏柏突然同情起雪纷来了,以前的雪纷,日子得有多难熬啊,不过,这丫头怎么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喂,我们是有正事要办的,你跟过来做什么?”苏柏看着一身防寒服打扮的婴宁,十足地都市少女,谁能够想到,她是来自传说的青丘国的一只狐狸呢? “可是你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婴宁侧着脑袋,天真地说道:“刑侦剧里,为了不让目的太明显,都是一男一女扮作情侣的样子,这样会更保险。” “你看的准是tvb剧。”苏柏没好气地回头,身后并没有岳青与唐三成的影子,不是说好要来保护自己的么?人在哪呢? “你怎么知道?”婴宁觉得苏柏简直是神了:“我最近真的有在看呢。” 苏柏无奈了,这姑娘,是天生地少一根筋啊,苏柏朝左右看了看,大冬天地,帝都的人也跑出来逛街,这叫一个人来人往,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他附在婴宁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 “你们已经连续出来好几天了。”婴宁天真地说道:“又不止今天。” “我们是要找那个要拿你去炼鬼狐的家伙。”苏柏坏笑道:“你不怕遇上她,你在劫难逃么?” 听到鬼狐两个字,婴宁吓得身子一缩,苏柏正要笑出声来,眼睛落到婴宁粉嫩的红唇上,身子一僵,马上闷头向前走,婴宁快步追上去,紧张地拽着苏柏的袖子:“你不要走这么快,我害怕。” “你不是说,你最大的能耐就是跑么?”苏柏不着痕迹地甩开婴宁的手:“到时候你就撒欢似地开始跑,应该就可以了。” 婴宁反应迟钝,还没有看出苏柏脸上的尴尬,反而十分敏感地看向左右,苏柏看到一家卖琥珀的店,愣了一下,随之马上走进去,婴宁快步紧跟,唯恐自己被弄丢了,苏柏看到柜台下面的一块块琥珀,不禁入了神,婴宁问道:“你不是有一块了么?” “我只是看看。”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婴宁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闪在一边的崔颖眼见得如此,不禁替婴宁打抱不平起来:“这个苏柏,看他以前对素素那奴才样,现在对婴宁,怎么像个地主?婴宁又不是他家的长工,干嘛对婴宁大呼小喝的?” “道:“是你说的,一物降一物。” “以前我觉得一根筋的人得让少根筋的人来治,可是现在看来,婴宁这个少根筋的,注定是要受苏柏的苦了。”崔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顺其自然。”岳青说道:“就像我们一样。” “我们怎么了?”崔颖的神经马上大条起来:“不会是现在才想起来我年纪比你大吧?想反悔?” 岳青哭笑不得:“怎么会,要是想反悔,当初装聋作哑不就好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原来你当初想过这个念头?”崔颖还想纠缠,岳青突然面色一变,紧紧拽住崔颖的手,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崔颖一怔,难道目标出现了? 岳青拖着崔颖的手慢慢地朝前走,苏柏与婴宁已经走出琥珀店,就在他们的身后,已经多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崔颖低声问道:“是他吗?” “嘘,”岳青只是牵着崔颖的走往前走,那个戴口罩的男人突然越过了前面的苏柏与婴宁,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崔颖突然反应过来,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岳青:“你这个坏家伙,你是故意耍我的吧?” “你刚才那激动的样子,如果不平静下来,就算面具男真的出现了,也会发现我们的,这引蛇出洞的计划就泡汤了。”岳青说道:“怎么样,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真是的……”崔颖说道:“有时候,真觉得你是我的哥哥,在你面前,我的心思永远不如你多……” 崔颖的眼睛再一次落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身上,尽管对方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崔颖的脑子里就像有一台扫描仪,可以轻快地将这个男人的五官扫进去,比对这双眼睛,这双眉毛,甚至从口罩里突起的鼻形,仅仅是二十秒钟,崔颖超强的记忆力就发挥了作用,她沉声说道:“岳青,这一回不是开玩笑,他真的出现了。” 岳青相信崔颖的能力,他下意识地想知道唐三成在哪个位置,可是人潮之中,不可能立刻找到对方的所在,他唯有先拉着崔颖慢慢地跟上去,这个戴口罩的男人,十分气定神闲,在拥挤的人群中,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跟在苏柏与婴宁的身后,他的每一步都十分用力,似乎有意识地想要苏柏发现他的存在…… 苏柏的确感觉到了些许不寻常,可是这种危机感让他不敢回头,婴宁侧头看着苏柏:“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苏柏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去转转,还有,从现在起,你不要回头,知道吗?” “为什么?”婴宁不解地问道。 假如让你发现了他,你会二话不说就逃跑的吧?苏柏想到,这样我们还怎么逮到面具男,现在的情况是不能逃,哪怕是落在他的手上! “不要问我为什么,听我的就对了。”苏柏甚至伸手握住婴宁的手。 这个举动让婴宁心里甜甜地,她抬起头,看着苏柏的唇,想到那一日,两人的唇触到一起的情景,婴宁的脸马上红透了,就在她沉浸在那一天让她心跳加速的画面里时,苏柏拽着她,已经走出了步行街,来到了马路对面,那里是一片园林景区,放在这里供行人休息的地方,苏柏若无其事地绕到树林最茂盛的地方,婴宁说道:“这里人好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要是不累,就自己逛去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不是想买那块琥珀的吗?” “你不一起去吗?”婴宁是真的想买,不过未等她开始动作,苏柏就急着走出了琥珀店,难道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宫素素和他的外公才衬得起琥珀? 一股香味飘了进来,未等婴宁兴奋地去找这是什么好吃的,她就眼睛一翻,直接在苏柏的眼前倒下去,苏柏心里头叹息一声,果然来了,不等那药效发作,他自己索性一头栽下去,与婴宁栽到一处…… 第两百九十八章胆小鬼 苏柏并未完全昏迷,模模糊糊中看到戴着口罩的面具男走到了跟前,苏柏抬起头来:“是你……” “又见面了。”面具男冷冷地一笑:“想不到你还带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过来,看来我炼鬼狐有望了。” “你……你不要碰她……”药效终于上来了,苏柏在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笨丫头,让你不要跟过来,耳朵不是用来听话的么? 苏柏再没有机会埋怨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知觉终于流逝,他不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没有办法去顾及婴宁的安全…… 当苏柏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嘤嘤”地抽泣声,苏柏摇晃了一下身体,丝毫也挣脱不开,眼睛一睁开,就看到对面的婴宁眼睛都哭红了,原本像葡萄一般的眼睛,现在肿得像红萝卜,婴宁的手和上半身都绳牢牢地绑在一根柱子上,双脚也被束缚着,苏柏低头一看自己,自己也是用同样地方式绑着,不禁苦笑了一声,唐老板和岳青不是应该马上出现的么?人呢,人呢? 婴宁看苏柏醒来了,这才暂时停止了抽泣,但依然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是又要被剥皮了吗?” “何止,还要捣你的肉。”苏柏话刚出口,马上便后悔了,因为婴宁的眼角马上有泪水溢出来,她没有哭出声,可是晶莹的泪水就这样地落下来…… “不是,我这是从岳青那里听来的,就是这样的流程,我并不是说,你马上就会,就会……”唉,哪壶不开提哪壶,婴宁的泪水越发止不住了,甚至还痛哭出声,苏柏叹了一口气:“姐,我叫你姐成么?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要哭了,你哭得越大声,就越会把他引过来,那不是更麻烦?” 婴宁这才咬住自己的嘴唇,虽然没有哭出声,但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苏柏这才安慰道:“不要担心,岳青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真的吗?”婴宁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那么惨,雪缤前辈一定受不了苦,我不想像她一样,就算不被炼成鬼狐,也会成为被人操纵的狐鬼,我不要,我不要……” “婴宁!”苏柏吼出声来:“不要吵了!” 婴宁怯生生地看着苏柏,一声也不敢吭了,苏柏说道:“你闹的动静天大,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还不如平心静气地,等着机会,比如说,你现在能用你的法术挣开绳子吗?” “我最大的法术就是逃跑。”婴宁突然瞪大了眼睛:“墨轩哥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我们这一辈里法术最低的吗?” “我去。”苏柏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遇上你这只小狐狸精?” 这个时候,倒宁愿是白墨轩在自己身边了。 面具男就在这个不堪的时刻推门进来了,这里是一间废弃的仓库,透过上端的小小的排风孔可以看到外面的树尖,在面具男推门的一刻,苏柏看到外面堆了不少玻璃碎片,以前这里恐怕就是堆放玻璃的仓库吧。 见到面具男进来,婴宁吓得身子瑟瑟发抖,苏柏大声说道:“婴宁,不要害怕,这家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个连自己本来身份都不敢公开的家伙,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面具男今天并没有戴上面具,从抛开自己面具的一刻开始,这个家伙似乎盘算了某种计划,他并没有被苏柏的话给激怒,反而是笑意盈盈地走到了婴宁面前,一只手挑起婴宁的下巴:“小狐狸,我们又见面了。” 婴宁的泪水马上掉下来:“你不要杀我……” 苏柏真想骂娘了,节操,这只小狐狸精连最后的节操也掉了一地,死,也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之分,这两军对峙才刚开始,怎么可以自己就缴械投降,苏柏一股火在胸膛里窜:“婴宁,不要求他,这家伙就是个bt,叶长青,你这个混蛋!” 苏柏脱口叫出“叶长青”三个字,但见到面具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苏柏脑子里恍有如雷电击过,顿时觉得掌握住了要点,不禁哈哈大笑:“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果然柳长青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你本来是叫叶长青,而且你还是个契丹人!” 面具男的怒气从他的脑袋就可以看得出来,苏柏觉得,这个家伙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苏柏是豁出去了,自己好歹是男人,总不能让婴宁死在前头吧,多没出息,苏柏刻意地激怒在具男:“喂,我没有说错吧,你这家伙说过,自己原本就是个死人,假如你是契丹人,你早就死过了,可是你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是因为《奇鬼志》吧,你这家伙,现在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奇鬼志》,对不对?早在辽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有《奇鬼志》的存在!” 苏柏豁出去了,一股脑地抛出这些话,现在却有些后颈发凉,因为面具男阴沉着一张脸,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他无遮无掩的脸上,布满伤痕的下半张脸越显得狰狞,他在苏柏的面前蹲下来,冷笑一声:“你这是在保护那只小狐狸吗?真蠢,因为这样,你会死得更快。” 婴宁一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苏柏,眼泪越发地止不住了……苏柏见状,不由得叹息一声,自己的确是够蠢的,就凭这丫头的智商,自己就算是先死了,她也很难逃走! “怎么,后悔了吗?”面具男伸手扼向苏柏的喉咙,突然面色一变,苏柏的脸色马上黯然下去,这家伙,这家伙触到了自己喉间的鳞片! 面具男扯开苏柏脖间的衣服,一把扯下苏柏颈上的琥珀项链,望着他颈上的鳞片,不禁哈哈大笑:“龙有逆鳞,想不到,你居然是龙族的后人,小子,你徒有逆鳞,可是却派不上任何用处,不如……” “不如什么?”苏柏寒毛倒竖,对方的笑容越阴森,自己死得会越惨吧。 “不如将你的力量给我。”面具男阴森地笑道:“你和那三个人在一起,能力明显不亚于他们,可是从来没有施展过你的才能,这是为什么?显然,你的龙族血统不纯粹,你定然是人族与龙族混血的后代,以你的体质,根本控制不了逆鳞的巨大力量,既然如此,何必暴殄天物,不如给我吧!” “娘的,你放屁!”苏柏只觉得有一股热流正在体内窜动,他越激动,这股热流激荡得越激烈,好热,好热! 婴宁只看到苏柏的脖间散出一股白光,打在面具男的身上,面具男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体被那股白光划开了一道口子,有血流出来,脓稠地血液“噗哒”落到地上,刺鼻的腥味弥漫开来,它们毫不客气地钻进苏柏的鼻孔里,这血味,与常人的并不相同,隐约有一股臭味…… 面具男的伤口缓缓地闭拢,但他越发显得激动起来:“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这是一股神力啊,假如我拥有了你这种力量,何愁驾驭不了《奇鬼志》的术法!” “你倒是想得美……”一个沉着地声音响了起来,苏柏马上振奋起来:“唐老板!” 面具男有些愕然,这些人来得真快,他早知道苏柏突然不出店门,是有意避着自己,那天突然外出,明显就是设的一个局,就算如此,又如何?天底下有什么样不可逾越的难关,自己也要挺过去,他冒险出手,终于将苏柏逮到手,又将他们带到这个极偏僻的所在,一切只是为了避开那三人的耳目,可是,他们还是来了。 面具男显然不知道,唐三成早就留下了苏柏的头发,有这头发,就可以靠着符羽的寻人蛊找到这里,来的是唐三成,身后正站着符羽、岳青、崔颖,自然还有白墨轩。 “你们来得倒快。”面具男虽然有瞬间地颓然,但马上大笑着站起身来:“居然让你们如此劳师动众,真是在下的荣幸。” “耶律公子,这个称呼恐怕更适合你吧?”唐三成舍弃废话,直入主题:“叶姓本为耶律之姓转化而来,你又自称是个死人,你的面具里有镔铁的成份,契丹王朝,又被称为镔铁王朝,再加上我们百般查探消息,早已有基本定论。” “若是你们以为对你们的提问,我会如实回答,岂不是太天真?”面具男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刀,他将刀横在苏柏的脖子上。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杀了他吧。” 苏柏一愣,不禁破口大骂:“白墨轩,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早看我不顺眼,但是你居然让他杀我,你有病啊,你这个混球,你早想让我死,对不对?” 白痴!高智商的白痴才是最伤不起的,白墨轩闷声说道:“这个世界上,知道十二条龙脉详细交汇的只有三个人,宫素素,族长,苏柏,前二者都已经离世,苏柏唯一的一个人,你杀吧,杀了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知道十二条龙脉是如何分布的,交汇点究竟在哪里!” 第两百九十九章陈国公主 苏柏马上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嘛,白墨轩,这一回我就原谅你了,你这先抑后扬,着实让人伤不起,苏柏咧开嘴笑道:“怎么样,你需不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一下,要如何处置我?杀,或不杀?” 叶长青,现在可以叫他叶长青了,他脸上并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他脸上甚至挂着一股笑,他的掌心突然拍向苏柏的额头,丝丝黑气钻入苏柏的印堂处,唐三成面色大惊,身形移动,迅速冲向叶长青,叶长青早有防备,另一只手里,也有同样地黑气,“师父,小心!”白墨轩认得这就是上回让自己吃了亏的黑气! 唐三成的身子像可以旋转的陀罗一般,身子折下去,避开那股黑气,岳青与白墨轩同时攻向叶长青,叶长青并不打算与这三人纠缠,他拿开放在苏柏额头上的手,双手合在一起,双手并作莲花状,有黑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此人至阴至毒,这股真气让三人不敢呼吸,唯恐吸入口鼻内,如此一来,叶长青抽身而逃,他的身子直接跃起来,抓住了仓库上头的灯,身子荡起来,直接越过了符羽的头顶,抽身而去! 符羽,扯下叶长青衣服上的布条,就听到叶长青说道:“想救那个龙族小子,就去陈国公主墓吧!” “陈国公主墓?”崔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去把婴宁解开:“没事吧?” 婴宁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眼睛都哭红了,今天这档子事,把她给吓得真是魂魄要离体了,崔颖把婴宁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苏柏见婴宁自由了,自己还被绑着呢,再看那几个家伙,居然聚在一起,去商量什么陈国公主,无人理会自己,他马上扯开喉咙叫道:“喂,你们先把我解开啊!” 符羽看出他们是故意整蛊苏柏,一边摇头,一边走向苏柏,在替他解开绳索的同时问道:“刚才有什么感觉?” 苏柏说道:“就感觉额头凉凉地,骨头可能开缝了,有风灌进去一样。” “他把体内的真气注入你的身体里,那些可都是阴气毒气,他最后临走说我们要是想救你,就要去陈国公主墓,看来,你马上就会有症状了。”唐三成说道:“这个叶长青做事从来都是按着自己的计划走,多一步,少一步,都不是他的风格。” “唐老板,你不要吓我,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好像感冒了,有点冷。”苏柏大大咧咧地说道:“应该不会死吧?” “死不至于。”唐三成看到苏柏印堂已经发黑:“我担心的是你的逆鳞被触动,你会被这股力量吞噬,印堂已经开始发黑了。” 苏柏目瞪口呆,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果然,双眉之中已经泛黑,他不由得一阵后怕:“那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没听他讲嘛,要救你,必须要去陈国公主墓。” “不急。我先试试能否将这股黑气逼出来。”唐三成咬破自己的手指,指上一滴血,他直接带着血点上苏柏的额头,说也奇怪,那一点红瞬间隐入苏柏的印堂内,崔颖看得是目瞪口呆,再看苏柏的额头,隐有红光在闪。 唐三成摇摇头,有些犹豫:“奇怪,怎么一点作用也没有?” “莫不又是《奇鬼志》里的招数吧?”符羽走了过来:“这人指定让我们去陈国公主墓,想必是十分有把握。” 唐三成不信邪,转而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到苏柏的体内,试图将那股阴毒之气逼出来,说也奇怪,自己的绵绵真气一进去,就让那股阴毒之气牢牢地包裹住,不能挣脱,唐三成这才信了邪,松开自己的手:“看来,叶长青的确是有备而来,陈国公主墓,你们是非去不可了。” 苏柏指着自己的眉间说道:“我这个,没有关系吧?” “我暂时也无法做出结论,等等再看吧。”唐三成看着婴宁,婴宁受了惊,现在还在发抖,他摆摆手:“此事暂时不表,先回去再说。” 一行人回到古董店,雪纷看到婴宁惨白的脸色,心疼万分,扶着婴宁去休息,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苏柏一眼,苏柏露出无辜地神色:“不关我的事情,是她自己要跟着过去的。” 雪纷也是无可奈何,戳了一下婴宁的额头:“你这丫头是真傻呀!” “姑姑……”婴宁撒娇道:“我下一次再不敢了。” “还有下一次吗?”雪纷怒道:“下不为例,这样才对。” “是的,下不为例。”婴宁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太适合我。” 众人皆是哭笑不得,送走了婴宁,唐三成这才召集众人进会议室,在书柜上翻呀翻,终于翻出一本辽代史来:“幸好,还有,这个陈国公主,我有点印象。” 苏柏说道:“我也有些印象,历史上这位陈国公主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数次荣获封号,初封为太平公主,又进封越国公主,后又追封为陈国公主。在十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了年长自己十余岁的舅舅萧绍矩,这位萧绍矩当年三十六岁,这场盛大的契丹贵族联姻,于千年前在北方草原盛大举行。但是,这场令人瞩目的婚姻只持续了两年,驸马与公主相继过世,陈国公主去世的时候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就过世,真是可惜,不过嫁给自己的舅舅,这着实是不可思议了,难道在他们家族里,不知道不合情理么?”崔颖说道:“舅舅与侄女……” “我更在意的是,叶长青与陈国公主是什么关系。”岳青突然说道:“像叶长青这种目的性极强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地引我们到一个地方去。” “看来你们必须得跑一趟了。”唐三成说道:“我先去查一下,陈国公主墓究竟在什么地方。” 苏柏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在古董店里窝了这些天,终于有机会出去走走了,这一伸不打紧,苏柏马上“唉哟”一声,吓得岳青连忙问道:“怎么了?” “骨头扭了。”苏柏坏笑道:“你不用紧张,少年。” “去你的。”岳青气得脸红脖子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逗我们,下回你要是有任何异常,我们以为是狼来了,难道还会理你?” “得得得,我错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我现在除了身子冷点,其它的没有什么。”苏柏说道:“再说了,叶长青不是说过嘛,只要去了叶公主墓,就可以救我,我们马上就要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难得苏柏不害怕,岳青也就不和他计较,在等待唐三成消息的同时,三人也做了一些调晒,陈国公主是辽圣宗耶律隆绪二弟秦晋国王耶律隆庆的女儿;其驸马为辽圣宗齐天皇后之兄萧绍矩;其祖母即是赫赫有名的历史传说中与杨家将对阵的萧太后。初封太平公主,进封为越国公主,追封陈国公主。 陈国公主的丈夫名叫萧绍矩,也是契丹的萧氏贵族,姑姑是萧太后,妹妹是辽代的仁德皇后,生前曾任泰宁军节度使,死后追赠检校太师。 “一个姓耶律,一个姓萧,这两个姓都大有来头,在契丹贵族阶层中,耶律是皇族,而萧氏为后族,也是门当户对了。”苏柏说道:“不过后者毕竟是前者的舅舅,始终是于情理不合呀。” “我还找到一桩有趣的新闻。”崔颖说道:“法国人听说陈国公主与驸马的故事以后,深为感动,认为公主或许是对亡夫的太过思念,以致身染恶疾,驸马萧绍矩过世后不久,陈国公主也追随着丈夫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样短暂的爱情真令人惋惜,法国人都被公主和驸马的凄美爱情故事所打动,称陈国公主为东方睡美人。” “这不过是普通人的想象而已。”苏柏“切”了一声:“千年前的事情,谁能知道当初事件的真假?所以大家宁愿把事情往美好的一面想。” 在这些资料当中,并没有叶长青的影子,但苏柏认为,面具男就是千年前的一个死人,他的名字就叫叶长青,就是那个从辽去往中原拜师的契丹人,一个人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在自己叫他名字的一刻,他身体呈现出来的反应,是震惊与不可思议,甚至透着一种激动之情,所以,他是叶长青,是契丹人无疑。 一周以后,唐三成广布消息,终于锁定了陈国公主墓的所在,大草原的青龙镇,四人收拾一番,唐三成也罕见地要一路相随,五人马上踏上了去青龙镇的路途。 寒冬季节的大草原,早就没有了春夏的生机,辽阔的草原上,只有冬日的残败,偶尔有几只猎狗路过,不见了昔时人声鼎沸的帐篷,倒是看到不少草原上低矮的房屋,大多隔得很远,因为严寒天气的原因,房屋的外面都装上一层玻璃。 青龙小镇更是偏远,唐三成拿出地图来,现在地图已经没有效果了,唐三成唯有掏出手机里的照片,这是打探消息的人传过来的,陈国公主墓室就在这些岩壁上有着肉红色岩带的山中,这些山,正在车的前方…… 第三百章灵幡 这些山,半山腰以上完全被冰雪覆盖,只有山脚与半山腰间,隐约可以看到那些肉红色的岩带,它们是这些山峰上额外多出来的墨彩,看似近在眼前,车辆在行驶了四十分钟后,这才可以看到山脚,行车道与这些山之间,还隔了一片辽阔的草原,必须穿过去,始能到达山脚。 现在正在驾车的是岳青,他还是第一次在草原上开车,要不是想到来的目的,他几乎要沉醉在这辽阔的天地之间了,苏柏开口道:“唐老板,这片山峰这么辽远,到底是在什么位置?” 唐三成无奈道:“只说是这一片,这个信息还是根据当地的山志查出来的,至于具体位置,恐怕需我们用老办法了,一一查看,来,你们看看,这些连绵的山之间,这些肉红色的部分,像不像凤凰?” 那些肉红色的岩带连绵起来,大致地看上去,果真像是展翅欲飞的凤凰,崔颖说道:“大自然的力量真是惊人,简直是鬼斧神工。” “陈国公主的墓室会不会与这些肉红色的岩带有所关联,假如是一只凤凰的话,头尾与身子是三个主要的结构。”崔颖说道:“当然了,如果是在我的小说世界里,我肯定会将陈国公主葬在凤头的位置,因为她是天之娇女。” “好,就先去凤头。”岳青马上将方向盘打了一个转,朝着凤头的位置而去。 “你们真是妇唱夫随,配合得不错。”苏柏马上打趣道。 “闪一边去。”崔颖说道:“我这个是基本设想,一位皇族的公主,生前被封名号多次,这得多受宠啊,不是天之娇女,是什么?” 这一点苏柏无法否认,眼看着车就到凤头之下了,虽然远看是凤凰,近了,只能看到岩壁上是类似沙金的岩石带,肉红色的颜色近了,倒觉得顺眼不少,这里已经是凤头,将车子停下来,众人拿着工具下去,这里人烟稀少,倒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白墨轩已经将洛阳铲放下去,铲起泥,放到鼻子下面闻着,良久,他才摇了一下头:“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转身看着唐三成:“师父,不如用点穴法吧。” 唐三成点头:“也只有这样了,不知道辽人兴不兴汉人的那一套。” “点穴立向须贯通,八龙顺逆要分清,火龙切莫造水克,木局生助火龙兴,木龙切莫造金克,水局生助木龙欢,阴阳两字有大关,吉凶就在一向间,点穴不知生与克。”岳青将择穴口诀念出来,然后无奈道:“这段口诀我念得相当熟了,可是如何运用,却始终差那么一点。” 唐三成笑道:“其实天地五行而已,你参透了五行,就可以办到,好了,我要开始了。” 唐三成连罗盘也不用,只是抬头看天,天上没有太阳,今天是阴天,岳青也不知道唐三成是靠什么来辨明方位的,唐三成突然头一歪,手一招:“来,上车,恐怕不是在这里。” 众人上了车,岳青这才请教唐三成:“唐老板,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山势不对,”唐三成说道:“山就是龙脉之形,水是龙脉之气,我们被这上面的肉红色岩带给骗了,这条凤凰其实是颠倒的,按山势来说,此处是尾,另一端才是头,我们现在要到真正的凤头处。” 原来如此,岳青对唐三成越发地佩服,假象是迷惑不了真正的高人的,唐三成就是最好的例子,众人启动车子,行驶在这片草原上,只是掉了一个方向,朝另一端而去,凤尾之下,这里的草似乎格外地茂盛,唐三成前后左右张望一番,指向前面:“走,我们要到生气最足的地方,还需要向前半公里。” 向前就是要彻底进入山中了,车子是进不去的,白墨轩找了一个地方将车子停放在那里,众人均背上背包,确定万无一失,这才跟着唐三成的脚步进山,唐三成到了一处崖壁之下,这崖壁伸展出来,像一把天然的雨伞,遮住了下面的这一块地方,唐三成指着这里:“就从这里开始挖吧。” 几个小伙子开始动起来了,这里刚下完一场大雨,地面潮湿,动作起来,十分顺利,向下挖了约十五米,苏柏有些怀疑了:“唐老板,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白墨轩的脸往下一沉:“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我师父寻龙点穴,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你小子给我继续往下挖就是了!” 又接着向下挖了约四米,终于看到砖块,苏柏立刻展臂高呼:“找到了!” 白墨轩冷笑一声,苏柏马上涎着一张脸说道:“嘿嘿,是我不对,我怎么可以怀疑唐老板的能力嘛,该打,是吧?” 白墨轩没想到苏柏这么不要脸皮,想笑,马上又忍了下来,冷冷地说道:“继续挖!” 将左右的泥土刨开,众人看到这是砖室墓的墓顶,心急的崔颖已撬开好几块砖,从这里可以望到天井,崔颖说道:“现在就下去?” “迟早的事情,有什么区别?”白墨轩话音一落,马上跳下去,连绳子也不用,直接到达了天井里。 他一坠入那片黑暗中,就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白墨轩心里一动,打开头灯,看到天井的四周都挂上了魂幡,魂幡又叫灵旗,是古代招引亡魂的旗子,以木继横交贯,纵一,横二,悬旗,旗上画着灵符,刚才那股强大的灵力正是从这些魂幡而来, 这些魂幡的摆放很是讲究,在八个不同的方位各有一幅,而且上面的灵符也不一样,八幅魂幡,八种灵符,白墨轩走近一看,没有一种是自己认识的,完全如天符一般,正在他纳闷的时候,唐三成与岳青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岳青也是同样不解:“这些是什么符?” “西域天符。”唐三成说道:“奇怪,西域天符早就已经失传了。” “师父,这些符是什么来历?”白墨轩说道:“幡是招魂幡,可是灵气逼人,有这股灵气在,邪物哪里可能入侵。” “你说这些是招魂幡,此言差矣,这些是灵幡,西域人讲究的是天地灵性,万物归一,他们坚信天地万物都有灵性,而西域天符就是利用灵符吸纳天地万物的灵气,这股灵气可以庇护死者安息。”唐三成说道:“这股灵气虽然强大,下来后就觉得迎面而来,可是却并没有侵略性。”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没错,并没有压迫性。” “这墓室的建造者显然通得阴阳五行。”唐三成说道:“光是识得西域天符,这人就已经是个天才了。” “难道比师父还天才?”白墨轩有些不服了。 唐三成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有什么好比较的,好了,苏柏下来没有?” 苏柏下来了,正好奇地张罗着这墓室,他大致地转悠了一圈,就发现这里是由墓道、天井、前室、东耳室、西耳室及主室六个部分组成,墓道呈阶梯斜坡式墓道两侧及墓室、耳室的顶部均有彩绘图案。墓葬前室呈长方形,东、西耳室及主室平面呈圆形。 “好华丽的墓室。”苏柏赞道:“不愧是公主墓。” 白墨轩与岳青在墓室里东奔西走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物理机关,最大的玄机就只是外面的灵幡,还有那些墓室门口的都贴有灵符,这里根本就是一座灵墓! 叶长青说过,苏柏必须到这里,才能救自己,苏柏真觉得来到这里以后,心内清明了不少,唐三成看向苏柏的额头,不禁心内大骇!原来苏柏额头被注入的那一股阴气此时正在缓缓地冒出来,而且一缕一缕地飘进八幅灵幡之中! “糟了!”唐三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怎,怎么了?”苏柏也觉得额头有些凉,伸手一抹,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他紧张道:“我印堂依然发黑?” “你的印堂是不黑了,可是你身体里那股无法化解的阴气现在都被灵幡吸入,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唐三成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虽说苏柏体内的阴气已出,可是,为何这颗心依然忐忑不安? “叶长青不会有这么好的心。”岳青有些担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是啊,往苏柏体内注入阴气,又告诉我们来陈国公主墓。”崔颖说道:“这一来一去地,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先不管这些了,进去主墓室里瞧瞧。”唐三成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众人站在天井里,左手边就是那条台阶状的梯形墓道,与天井相连,天井左右,则分别是左耳室与右耳室,东西壁绘男侍、女仆、侍卫和云朵、翎毛,券顶绘、天象图,唐三成被天象图所吸引,走到右耳室前,盯着壁上的天象图。 画中刻一中央天神正襟危坐、头戴山形冠、其四周由四神环绕,上为朱雀,下为玄武,左为白虎,右为青龙,画基端刻女娲及南斗六星,女娲人首蛇身,怀中抱一圆轮,当为月轮;画右端是伏羲及北斗星,伏羲亦人首蛇身,怀中抱一日轮,日中有阳乌。 看到这幅天象图,唐三成更加肯定,这间墓室的建造者绝不是普通人! 第三百零一章借力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白墨轩见唐三成盯着那幅天象图,大为不解:“内有玄机?” “不,没有。”唐三成说道:“很普通的一幅天象图,不过,这人将天象图刻在天井左右,却有深意,应该是配合灵幡的作用,墨轩,布置这间墓室的人十分懂得利用天地的灵气。” “内行?”白墨轩皱起了眉头。 “是啊,”唐三成率先朝主墓室走去:“走吧,先进去看看。” 主墓室的大门为仿木结构,只有悬挂在上方的灵符飘动着,众人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那张宽大的棺床,上面只摆放着一具棺木,棺木的规格是平常所见的两倍有余,这棺床的四周都摆满了陪葬物品,其中不少都是大家从未见过的样式,这些陪葬物几乎与棺床同高,分布在四周,若是要接近棺床,就必须将这些陪葬物挪开! 这些陪葬品大多为金银器,元人也好,辽人也好,似乎都对金银器情有独钟,白墨轩先替众人试验,确定没有毒物,这才让众人动手,将这些陪葬物搬到一边,除去金银器外,还有大量地木器与陶瓷器,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些非常精美的玻璃器,崔颖在搬动时,差点损坏一个,吓得她连连吸气。 棺床之上的这幅巨棺,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上面精密的花纹,完全彰显了这位陈国公主生前的华贵,崔颖与苏柏都有些心急,想要一睹这陈国公主的真容,哪怕已经被风干了,能够联想一番也是满足的。 白墨轩与岳青合力将棺盖打开,这一打开不打紧,里面的情况让众人大吃一惊,这棺大敢情是有理由的,一共有两具尸体躺在里面,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双手紧握,倒与当初的清莲与朱允文有些类似,众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他们也许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崔颖有些感叹:“原来是夫妻合葬墓么?” 唐三成看到棺边有墓志,上面清楚地写明了他们的身份,正是陈国公主与她的驸马爷! 苏柏关注的却是另外一点:“你看他们的脸上!” 这两人的脸上都盖着一幅黄金面具! 唐三成也觉得震惊不已,脑子里马上有些混乱,这两人身上的衣饰十分华丽,头戴银冠,头枕金花银枕,全身的衣服外面都罩着银丝网络…… “看,他们的衣服外面都有银丝网,与我们在上次的墓室中看到的一致。”苏柏说道:“看来这是契丹贵族的葬服特色。” “不止,头上都有金色的面具,只不过,这面具是可以取下来的吗?”白墨轩说着,就伸手到那男尸的头上,要去试一试,这副黄金面具,究竟是可以单独取下来的,还是像上次的黄金面具一般,是与头骨相连,浑然一体。 这男尸脸上的黄金面具,特征十分明显,面具呈半浮雕形,颧骨略微突起,面颊较消瘦,下颌略尖,鼻翼略宽,两眼圆睁,双唇抿合,显露出男子特有刚毅姿态,白墨轩的手已经放到男尸的脖子上,略一摸索,就抓住了面具的边缘处,他用力向上一掀,因为用力过猛,那面具原本是轻轻覆在脸上的,白墨轩险些扑倒在棺材里! “原来是可以拿下来的。”白墨轩笑自己神经过敏,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 “这具男尸的尸身保存得好完好,皮肤好像还有弹性,你们看脸,简直像刚死的一样,怎么样,像不像以前摇光过世后的尸身?栩栩如生,对不对?”苏柏有些兴奋了,看他这样子,也就三十来岁,长相倒也算英伟,虽然在古代是老少配了,看样子还算好。” “我们不妨看看这位天之娇女的陈国公主长什么样子。”崔颖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要掀开陈国公主脸上的黄金面具了。 性别不同,两个黄金面具也是截然不同,较之男性的那一个,覆在陈国公主面上的则体现出年轻女性面庞丰圆、上额舒展、双唇微抿的柔润特点。面具上的眉、眼局部系捶錾而成制作精细,崔颖咽了一口口水,正要揭开,唐三成的手突然一挥:“等等!” 唐三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来了……” “他?”崔颖一愣,手也缩了回来,然后就听到了那脚步声:“难道是叶长青?” “不要动她……”叶长青已经出现在墓室门口,在他的手上,还握着那个黄金头骨!! 叶长青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阴森让崔颖打了一个寒蝉,岳青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边,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不要怕。” 唐三成叹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在苏柏的眉间注入那团阴气,是要让苏柏替你打开进入这间墓室的大门。” “你果然很了不起,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会很难缠。”叶长青慢悠悠地走进来,面上似乎保持着镇定,但他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兴奋不已。 “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墨轩仍是不解。 “灵幡。”唐三成说道:“假如我没有猜错,你很想进入这里,可惜,因为你的体质原因,那些灵幡所吸收的灵气让你无法穿过,虽然我并没有理清楚你所有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是肯定的,你发现了苏柏龙族后人的血统,尤其他喉间的逆鳞,你想到了利用他的能量,来替你破除这一道屏障!” 苏柏有些愣,自己是被这个面具男当枪使了么? 叶长青闷哼一声:“哦,我可是出自好心,我体内的真气混杂了世间所有最阴毒的毒气与阴气,我想,连你也无法将它逼出吧,上两次,若不是你们逃得快,阴气一旦注入你们体内,你们就会被其所扰,甚至影响到你们的修行。” “这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唐三成说道:“你瞒不了我,你表面上让苏柏中招,让我无济可施,到头来明知道其中有猫腻,却不得不来到这里,当苏柏一来到这里,他体内的阴气被灵幡吸走,与此同时,苏柏身上的那股龙气也压制了这里的灵气,虽然我不明白内中有何玄机,但结果就是,作为至阴之体质的你,才能有进来的机会!” 叶长青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推理很精彩,懂得道法的人当中,你算是第一。”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唐三成自认为不是计较成败的人,可是这一回被叶长青牵着鼻子走,心里极不舒坦。 叶长青的右手伸向前方,用力地一握:“有些东西,越是抓得紧,就会溜走得越快,比如说沙子,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掌握好力度,不要太松,也不要太紧,所以,你们要懂得何时放手,何时给自己一条活路。” 听他说得言之灼灼,唐三成谨慎地打量起四周来,就在此时,叶长青突然伸手摸到墙上,用力地一按,苏柏第一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就直接坠了一下去,身边的崔颖与岳青也难逃此劫,相继落下,白墨轩伸手去抓苏柏,又要顾着唐三成,结果却是顾此失彼,连带着自己也摔了下去! 苏柏率先落地,只觉得身下一麻,随即身子像不受控制地石头,一直下滑,幸好头灯还亮着,他隐约看到身边的岳青,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岳青,找支撑点!” 岳青另一只手拉着崔颖,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已经抓住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但突出来的东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算结实,苏柏马上发现有人同样抓住了自己的腿,是白墨轩,他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该死,混蛋,我不一定不会放过他!” 唐三成被白墨轩抓着腰,也是尴尬不已,自己好歹是前辈,居然未能反应过来,自己这双耳朵也没有发现机关的所在,说起来,唐三成一愣,只要是有机关设置的,毕竟改造过结构,如果有风,是一定可以听到声音的,自己却丝毫也没有听到,这机关设置简直是绝了! “师父,现在不是你沉思的时候。”白墨轩了解唐三成,知道他是陷入沉思了,急声催促道:“岳青,你抓住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现在只有苏柏头上的头灯是亮的,他努力地仰起头,让光照到岳青所在的方位,就着这光,岳青瞅了一眼,不禁寒毛倒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声音音量也降下来:“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是活的,是死的?原本岳青以为是地下泥层里含有的石块,可是,为什么它会有一双眼睛在扑闪?岳青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前方黑呼呼地,但看得到有一个拐角,是向下的,刚才若是没有抓住这个东西,五个人应该全部都滑下去了,那下面会是什么?岳青觉得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 苏柏从侧面看过去,也觉得惊人,这个东西,居然像是个活的小娃娃,虽然颜色不怎么中看,可是岳青现在抱着的不正是这个小娃娃的头么?他喘了一大口气,就在此时,岳青的脸色变了,这个东西松动了,正一点点从泥壁里脱离出来,这股支撑的基础马上就要消失了! 第三百零二章人参 岳青见势不妙,略一沉吟,深吸了一口气,将真气运到手掌里,一触到这股真气,手里握着的这东西居然一缩,马上缩回到土里,那股力道险些让岳青的手直接脱掉,岳青看了看身后的四人,现在众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了,眼看着那东西就要完全缩进土里,岳青瞬间松手,然后以手掌的力道,强行打进泥壁里,死死地抠住…… 他这一番动作,身后的人有两秒失去了支撑,身子马上继续下滑,随着岳青的手掌穿破泥壁,重新形成支撑点,四人又停了下来,苏柏大气都不敢喘了,连声说道:“真险,真险!” 岳青的额头已经沁出汗来,唐三成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里的泥土十分湿润,就算勉强支撑,也撑不了多久,众人一样要摔下那个黑呼呼地空间里,唐三成说道:“不能坐以待毙,墨轩,恐怕只有靠你了。” 白墨轩一愣,突然明白过来,狐狸的弹跳力与奔跑力是惊人地,想要违背物理原理并非不可能,白墨轩临危受命,现在居然觉得压力山大,毕竟另外四人的命就在自己手上了,白墨轩略一沉吟,如果不能向下,只有往上,白墨轩一凝神,唐三成已经转而抱住了唐三成的腿,白墨轩靠着自己狐族的本能向上,眼看到了掉下来的地方,伸手一摸索,脸色却变了,这机关只有从外面可以打开,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人留活路。 白墨轩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设计这墓室的人就是个脑残,他一只手撑在那里,以防身子滑下去,脑子也不断地开动,希望找到方法,这上面厚厚的一层,除了用炸药,还能咋办?自己徒手根本打不破,可若是动用炸药,他们全部都是外行,这里的空间狭小,一旦炸开,他们也讨不了一丝一毫的好处,白墨轩叹了一口气:“师父,我没有办法。” “哦,既然没有办法向上,那不如你去瞧瞧下面,下面是什么一个情况。”唐三成淡定下来了:“老天爷让我们还留在这里,就是还有一条生路了。” 白墨轩点头,上来不容易,下去可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墨轩小心翼翼地用上了钢爪绳索,松软的泥土让白墨轩的时间有限,他几乎是用最快的时间纵入下面,这一下去不打紧,在头灯的照耀下,他看底下居然布满了钢钉! 尖利的一端正对着上方,假如他们刚才直接滑下去,就会千疮百孔,白墨轩顺速地回到上面,松开绳索:“下面没有去路。” 白墨轩重新抓住了唐三成的胳膊,这一抓,岳青嘴里闷哼一声,单手更用力地扎进泥壁里,他的指甲已经生疼,只是在咬牙坚持,听到这一声闷哼,苏柏心中担心不已:“少年,是不是撑不住了?” “没事,我还可以。”岳青说道:“不过再不想办法,我们只有掉下去,和那些钢钉为伴了,不知道身体上会出现几个洞。” 苏柏看着岳青扎进泥壁里的和,突然灵机一动:“上不去,下不去,我们可以朝左右走啊,泥土很松软对不对?我们就用最笨的方法,在这里打洞出去!” 白墨轩的眼睛亮了,没错,顶上有砖层,而且厚度相当,想要向上打难度太大,耗时太久,可是这是泥壁,要容易得多,白墨轩说道:“岳青,你照顾好大家,其它的事情交给我,师父,帮个忙,替我把工具铲掏出来。” 唐三成顺势一抽,就把工具铲掏出来交到白墨轩手上:“辛苦了。” “活下去最重要。”白墨轩闷声应道:“老爸说过,在地下世界,活下去除了要运气以外,偶尔也需要用点最蠢的办法。” 白墨轩一手撑着泥壁,另一只手犹如上了马达,飞快地在泥壁中打出一个高约一米,的小洞来,他一边打洞,一边咒骂着苏柏:“你个大高个,否则我要轻松不少。”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有骂我的劲儿,还不如打你的洞吧,再说,你个不高?” 命在旦夕,他们还有时间磨嘴皮子,真是年代改变了,唐三成有些无奈,想当年,他们遇上这种时刻,那叫一个团结一心,这几个小辈,懂不懂什么叫默契啊?懂不懂啥叫团结啊? 白墨轩抱怨归怨,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马上就打通了一条两米多长的通道,但足足五个人,要窝在里面前不容易,苏柏说道:“先让最后面的唐老板进去,再打长一点,剩下的人再一一进去。” “总算讲了一句人话。”白墨轩放绳索过去将唐三成拉进去,两人合力打起洞来,在这样的进度下,终于让所有人都逃进那个土洞中,众人集体合力,不知道过多久,终于可以终见天日,钻出地面的那一刻,白墨轩居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不由得动作慢了一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喂,大明星,快点上去啊,这下面要闷死了。”苏柏大叫道:“快点吧。” 白墨轩这才跳出去,转身将唐三成拉上来,五人重新回到地面,这才发现斗转星移,居然已经是一天以后,而他们身在何处,更是迷茫,唐三成一屁股坐到地上:“想不到歇手这么长时间,今天在这大草原上吃了这档子亏。” “师父,我看岳青触到的可能是人参娃娃。”白墨轩说道:“肥实而且似人形,还会动。” “地下的环境与长白山倒差不了多少。”唐三成说道:“还有,它是在墓室下面出现的,那里有灵幡,长年吸纳天地灵气,正适合其养成,所以地下有千年的人参娃娃,并不为奇,如果是,那真是奇遇一桩了,多亏了那个小东西,我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岳青突然说道:“不行,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看看叶长青搞的是什么鬼,崔颖,你怎么样,体力还行吗?” 唐三成也表示赞同,虽然疲惫不堪,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想揪出这面具男的底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当下唐三成重新占卜方位,找准了方向,五人相偕返回,看到盗洞仍在,苏柏有些愕然:“那家伙怎么也不掩埋一下,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待回到地下,重新到达主墓室,里面的情况又让众人一惊,陪葬物看上去似乎并没有缺少,但最重要的事情是,那具女尸不翼而踪,现在只余那具男尸孤寂地躺在棺木里,苏柏大致地看了一下那些陪葬物:“上面留下的手印还是我们刚才搬动时留下的,叶长青应该没有碰过,但是你们看棺台。” 棺台上面有双膝跪下的痕迹,跪拜的方向正是女尸的那一面,崔颖说道:“如果是单膝倒没有什么,可是双膝跪下,对方必须有他双膝而跪的充足动机,他进来的目标只是为了那具女尸,可惜,真是可惜,我当时为什么不掀开面具看看那具女尸长得是什么样子?” “是陈国公主的样子。”苏柏说道:“利用我进来,就是为了带走陈国公主的遗体。” 白墨轩有些懊恼:“真是可恶,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契丹人,辽人。”岳青说道:“还有,与陈国公主有交集的人。” “那他岂不是活了很久?”崔颖估算了一下:“陈国公主是公元一千年生人,那岂不是这个叶长青已经有一千余岁?这怎么可能?” 唐三成沉默不语,若说活一千多岁不可能,那自己老爹玄镜,还有七邪,已经有这样的先例了,现在多一个叶长青,又算什么?白墨轩轻咳一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以前不相信世上有鬼,现在不也亲眼所见,还有轮回一事,你们都是亲眼见到的。” 扑了一个空,但总算有所收获,来都来了,就顺走几件陪葬物,苏柏看一眼棺内的男尸,有些感慨:“不久前还是双宿双飞,现在倒成了孤单一人,得,我替你把棺盖盖上,你就安息吧。” 苏柏上前要盖棺,看到棺内男尸的脸,不禁大骇,原本还算是栩栩如生的脸,现在却形同怪物,口鼻眼已经全部变形,有些地方,已经露出骨头! 白墨轩看了一眼,不禁说道:“难道是我们取下黄金面具的原因?” “那东西可以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唐三成说道:“走吧。” 崔颖与苏柏早就疲惫不堪,一走出去,匆忙找到车子,两人马上爬上车子,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熟睡过去,许是叶长青料定他们活不了,所以并没有对车子动手脚,白墨轩与岳青去将盗洞填埋,又设下障眼法,这才朝车子走过去,岳青走了没有几步,突然停下来,冲白墨轩使了一个眼色,白墨轩一看,虽然只有根须在地面上,还被雪掩住一大半,但仍可认出那是颗人参! 两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走过去,那人参果然是通了灵气的,脚步声轻不可闻,居然马上朝地底下缩,两人的身子同时跃起来,朝着同一处扑过去! 第三百零三章覆面 “砰”地一声,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两人又好笑,又好气,那参娃的调皮劲儿上来了,居然又颤微微地探出头来,岳青身上的玉突然震了一下,卫说道:“岳青,那支千年参是灵气养成的,最不喜欢的是阴气,你可以用这块玉逼它到角落里。” “今天你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岳青马上拿出玉佩,朝着参娃扔过去,参果然惊慌失措,乱跑一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定神闲,趁此机会,岳青与白墨轩将其卡在中间,岳青,一把握住那颗人参,刚才还仿若孩童活蹦乱跳的人参,一落到岳青的手上,就变得服贴起来,白墨轩乐呵呵地说道:“想不到还有这种收获,岳青,看来这千年人参与你有缘,我不和你争,全是你的,对了,你先拿红线绑住它,小心给跑了。” 岳青赶紧拿红线出来捆住人参,然后面露羞涩:“这怎么可以,人参是我们一起抓到的,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分享。” 唐三成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道:“不用争,岳青,你原本就天赋过人,只是差一个机缘,在地下,我们当中只有你抓住了这颗人参,这就是你和它的缘分,是你的,你就受了吧。” 白墨轩点头:“没错。” 岳青心内激动,虽然老爸一直说自己有天赋,从小难免有些自得,可是见识到白墨轩与唐三成以后,岳青始终觉得自己差了那么几分,暗地里的确有几分焦急,自己这功力要何时才能提升?现在好了,这可是传说中的千年参! 崔颖醒来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兴奋莫名,不过,那人参简直和活的一样,让她有些心悸:“这人参要怎么服用啊?” “最好的方法其实是生服。”唐三成说道:“因为你不是普通人,这样才能更好地吸收它的效用,岳青,这是一次机会,服用千年参后,你的修为一定会更上一层,以前不能掌握的茅山术都可以试上一试。” 岳青说道:“茅山术里最难的莫过于降魔。” 有了这一段插曲,之前憋屈的一幕就可以翻过去了,一行人顺利地离开,待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男尸脸上所佩戴的黄金面具交给符羽去化验。 崔颖则查阅了一些辽时的墓葬文化,原来的确有戴上黄金面具这种风俗,一般用于皇室贵族,辽人称其为“覆面”,其实早在辽以前,就有“覆面”的风俗,主要为“玉覆面”,有缀玉面罩和整玉面具两种,流行于中国西周至汉代。 覆面文化早有先例,但中原地区盛行玉,是因为相信玉可以防止灵魂出壳,可以保证尸体不腐烂,辽人用金覆面代替玉覆面,就不知道是何含义了。 再说符羽拿着那个黄金面具去化验,证实是完全纯粹的金制品,并不含有其它成份,符羽还有一个发现,在黄金面具内侧,发现了一些特别的成份,已经证实是一些可以防腐的香料。 这个结论一出,众人就明白,为什么男尸的脸部会如此生动了,大概在其身子上,也涂有这种香料,崔颖很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当时正要掀开陈国公主脸上的黄金面具,叶长青就适时地出现,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而为之呢?” “恐怕故意的成份更多。”苏柏说道:“他故意借着我攻破灵幡,目的就是为了带走陈国公主的尸身,面具一取,面容就毁,他多半是不愿意陈国公主的尸身有损,要这么说,我就要狗血地分析一把了,难道叶长青爱慕陈国公主?”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白墨轩说道:“不过,他会把陈国公主的遗体带到哪里去?带走,又有什么目的呢?” “龙脉。”岳青说道:“你们记得吗?叶长青在九龙山的山洞里曾经说过,我们有希望了,那时候他刚知道十二条龙脉并汇处有最强龙气的事情,显得十分激动与兴奋,我想,他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他所说的我们,会不会是指他与陈国公主?” “三角恋吗?”崔颖说道:“可是陈国公主已经死了,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好了,不要再猜了,我有感觉。”白墨轩说道:“他还会再来找苏柏,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定会来,而且他一定不会伤害苏柏,苏柏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 苏柏一愣,看来自己要机灵行事了,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三天以后,柏凌突然就一头大汗地来到了古董店,长这么大,苏柏鲜少看到老妈如此惊慌失措,哪怕是自己被掏心窝子的那回,也没见到她这样。 “老妈,你怎么来了?”要不是苏柏拦住柏凌,柏凌还在一个劲地往里冲,她已然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与物了。 “你爸昨晚没有回家。”柏凌劈头便说道:“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会不会酒店有事,所以临时加班了?”苏柏心里一跳,没错,老爸是一个极负责任的男人,凡事必有交代,尤其是对老妈,像不报备就夜不归宿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打电话询问过了,人家也在找他呢,他没在,今天的生意没办法做了,有多少食客是冲着他去的?”柏凌觉得现在不是炫耀自己老公的时候,赶紧话锋一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然后齐唰唰地看着苏柏,苏柏一愣,突然挤出一个开朗地笑容,他拥上老妈的肩:“哈哈,老妈,你果然上当了!” “怎么回事?”柏凌一拳打向苏柏的胸口:“你和你爸是不是合着伙儿骗我?你们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警告你们啊,不许玩花招。” “我得保密,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讲。”苏柏暗自庆幸,一周以后就是老妈的生日,这个谎必须得圆过去,以老妈的脾气,一定会疯了一样找老爸,如果碰上叶长青,以老妈的能力,肯定会受伤的,苏柏的演技惊人,他撒娇地抱着柏凌:“妈,有些事情提前讲出来就失去神秘感了。” “真的?”柏凌歪歪脑袋:“想苏打洪也不敢造反,你小子要是知道他在哪里,告诉他,我不要什么惊喜,他准时回家就够了!” “知道了,老妈,你赶紧回家。”苏柏推着柏凌出去:“你这多疑的性子上来了,什么惊喜也弄得平淡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柏凌,苏柏这才松了一口气,最近自己未回家,柏凌并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老爸失踪了,苏柏的心砰砰直跳,刚才在哄骗柏凌的时候,苏柏的脚底居然是麻的,苏柏抬头看岳青:“少年,一定是他干的!” 他话音刚落,雪纷就拿着一封信走进来:“苏柏,你的。” 苏柏的手颤抖着接过来,展开一看,面色铁青今夜十二时,北区废石厂,你一个人! 苏柏的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果然是他……” “你一个人绝不可以,我们跟着你。”崔颖说道:“对方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不值得相信。” “不,最要命的是,他现在完全是命令的口气,根本不容得我拒绝。”苏柏说道:“你们忘记了,这个家伙根本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远的我们不知道,近的九尸案,还有那些内脏,不行,我必须一个人去,你们不用担心,在他达到目的以前,他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还有寻人蛊,你们最终也会找到我的所在,对不对?” 岳青仍然有些迟疑:“你确定你可以?” “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庇护我,这一回轮到我去保护我的父亲了。”苏柏说道:“我总不能一辈子站在你们的身后。” “也好。”崔颖说道:“你万事小心。” 夜深了,苏柏独自一人走出古董店,岳青盯着她的背影,仍然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好吗?就让他一个人去?” “白墨轩不也是这样的意见吗?伯父在对方的手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伯父的安全。”崔颖说道:“还是不要触怒叶长青好。” 苏柏走出店外,寒冷的空气让他缩起了肩,坐上出租车,苏柏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在抖,该死啊,苏柏,刚才的漂亮话可不是白讲的,你现在可是负担着老爸的安全,废石厂那地方苏柏知道,就是堆砌废石料的地方,一走进去,就感觉口腔里全是烟尘,“爸!”苏柏的声音响彻在破败的车间里。 “苏柏……” 是老爸的声音,循着这个声音,苏柏疯狂地奔跑起来,当看到苏打洪被吊在半空中时,苏柏全身的热都涌上来,愤怒让他的身体在发烫:“叶长青,你给我出来,叶长青!” “苏柏,你不要管我,那家伙是个疯子,他会杀了你的。”苏打洪的声音有些虚弱,在这里被吊了许久,气力早就消释了大半。 苏柏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叶长青的所在,他手忙脚乱地搬来一些石块垒在一起,勉强够到,他双手奋力地上扬,好不容易才解开苏打洪身上的绳子,小心翼翼地放老爸一来,苏打洪一接触到地面,身子马上瘫软在那里,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不已,第一句却是:“没让你妈知道吧?” 第三百零四章要挟 “当然没有了。”苏柏说道:“等你回去,她不知道有什么反应呢。” “啪啪啪……”一阵零落地掌声响了起来,叶长青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讥讽地笑容:“真是父子情深,看了真让人感动呢。” 苏柏护住父亲,怒视着叶长青:“你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你拯救的过程太容易了么?”叶长青冷笑道:“这个世界上,越简单的事情就越不单纯,当然,以你的年纪,还弄不懂这个道理。” “md,我一八零的智商会想不到吗?”苏柏冷笑出来:“你在我老爸的身上做了什么?” “很简单。”叶长青说道:“一点点可口的食物罢了。” 食物……想到以前那锅子里的眼珠子,苏柏差点没吐出来,他强忍住心内的不适和愤怒,掉头问苏打洪:“爸,他给你吃了什么?” “……”苏打洪一时语塞:“难道是放在饭团里的吗?” 苏打洪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和儿子是怎么结仇的,他每天晚上的工作到十点才结束,身为名厨,他在步出酒店的时候,还接受了公司高层的告别,这个世道啊,有能力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行行出状元的道理,正是如此。 苏打洪昂首挺胸地走出酒店,他有自己的车,因为体形高大,肚子也大,出租车坐得实在难受,因此苏打洪专门购置了一辆空间不错的私家车,他刚钻进车里,就觉得不对,猛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张只有半张脸完好的脸,苏打洪的身子朝后一退,“咚”地一声撞到方向盘:“你是什么人?!” “你儿子的朋友。” “怎么会,我儿子的朋友我都是晓得的……”苏打洪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摸上车门,只要找到机会,就会随时逃走! “想不到,龙族后人的父亲居然是个纯粹的普通人,而且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你,你怎么会知道……”苏打洪马上知道事情不一般了,老婆说过,儿子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他们不需要约束太多,所以苏打洪将老婆的旨令奉行到底,可是龙族呢,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都是龙族的后人,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虽然不能告诉别人,但苏打洪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你是什么人?你肯定不是苏柏的朋友,你们的气场不是一个样子的。” 苏打洪觉得不能等了,他迅速地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踩到地上,那个半张脸的男人就像风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速度,只能用灵异事件来形容,对方冷笑了一声,一只手伸过来,苏打洪的身子就瘫软下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吊在横梁上了,因为绳索绑得很紧,导致他突出的肚子十分难受,这简直是酷刑,那个烂了半张脸的男人正坐在废弃的石料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不过从酒壶里飘出来的不是酒香味,反而是一股腥臭的味道,苏打洪说道:“你是要钱?” 那个男人一声不吭,苏打洪有些不安:“我们家虽然算得上是中产阶级,不过存款没有多少,如果你打电话过去,不要问我老婆要很多钱,因为她一定拿不出来。” 苏打洪没好意思讲,自己老婆花钱很彪悍,从来不懂得存钱是什么意思,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是自己偷偷存下来的。 “我要的不是钱,是你的儿子。”这个半张脸烂掉的男人阴沉地说道:“有价值的人和钱比起来,更有价值。” “苏柏?”苏打洪心里一惊,连忙说道:“他不过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你不要为难他,我是一家之主,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了。” “你?”这个男人对苏打洪突然有了兴趣:“看来你似乎早知道他们的血统与你的不一样,你居然还这么镇定,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们的血统怎么样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亲人,你要为难我的亲人,我是不会同意的!”忍着被束缚的痛苦,苏打洪吼出声。 “是么?”这个男人冷笑道:“有些东西是由不得你的,怎么样,饿了吗?” 苏打洪想到这里,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说你这么好心,居然给我吃的,你在里面放了毒?” 枉自己还是名厨,如果有异物,味道是不一样的,自己居然没有尝出来,还……想到自己当时狼吞虎咽的样子,苏打洪十分沮丧:“苏柏,你老爸真是对不起这名厨的称号。” “爸……”苏柏不知道要怎么讲,叶长青是个用毒的高手,老爸不过是个普通的厨师,就算味觉再敏感,也敌不过这个千年成精的家伙!“叶长青,你在我爸的食物里放了什么?” “一点点千年前的小东西。”叶长青料定他们猜到自己是什么人,并不忌讳提到千年前的事情:“解药只有我有,你来了,事情就简单了,带我去龙脉最强处,到时候我自然给你解药,你老爸并不会死。”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柏说道:“你杀人不眨眼,你所说的解药,真的是解药,谁知道是不是毒上加毒!” 叶长青冷笑道:“看来你比我想像得要聪明。” 苏打洪突然拽紧了儿子的胳膊,苏柏安慰道:“爸,没事的,喂,你说是解药,证明给我看看。” 叶长青快步走向苏打洪,一巴掌打在苏打洪的后颈上,苏打洪只觉得一股刺痛从心窝子散出去,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一般,叶长青冷笑道:“张开嘴。” 苏打洪迟疑地张开嘴,叶长青将瓶子一倾倒,有一股液体流入苏打洪的嘴里,苏柏的眼睛盯牢了那个瓶子,等叶长青正要收回去的时候,苏柏飞起一脚,瓶子飞将出去,苏柏的飞扑出去,正好稳稳地接住! 成功的喜悦不过维持了三秒钟,因为,瓶子轻得可怕,苏柏心里一动,摇晃了一下,里面是空的! “哈哈哈……”叶长青的笑声震得苏柏的鼓膜都在颤动。 苏柏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他假装愤然地将瓶子扔出去,扔到入口的位置,哗啦一声,瓶子就碎开来,阿弥陀佛,少年,假如你们找过来,千万要看到这个瓶子,千万,千万!根据里面残留的液体,符教授或许会配出解药来! 苏打洪喝了那液体,痛苦马上消失,叶长青说道:“这点份量,只会让你父亲好过七天,七天以后,会再次毒发,我刚才不过是封上了他的穴道,让他察觉不到痛苦而已,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吗?生命在消释,可是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让我做什么?”苏柏的双眼已经红了。 “带我去那个地方。”叶长青说道:“七天以内你可以做到的话,你父亲七天以后依然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这么巧么?七天,一周后就是老妈的生日,那一天,还能不能像去年一般,一家人聚在一起,老妈仍是最幸福的那个女人?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先放我老爸走。”苏柏说完了,苏打洪马上说道:“那个地方,你要让我儿子带你去哪里,会不会很危险?” “我给你二十秒的时间离开这里,否则我就会改变主意。”叶长青的话音一落下,苏柏马上推着苏打洪:“老爸,你要想我安全,你现在就赶紧跑出去!” 苏打洪一咬牙,庞大的身子就飞了起来,目送老爸的身影消失在车间大门外,苏柏的身子倒了下去,叶长青走到他的跟前:“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说吧,目的地在哪里?” 苏柏想到了火树银花,他张口说道:“祖山。” 去就去,谁怕谁?只有纯正龙族血统的人才可以到达的地方,他叶长青一身阴气,更是不可能启及。 “那么,就上路吧。”叶长青说完,撒下一些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一落到苏柏的身上,苏柏就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叶长青将苏柏扛在肩上,走出了车间…… 苏打洪一路狂奔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反应过来,又疯了一般折返回去,里面哪里还有儿子和那个男人的影子,苏打洪怔在那里,良久,他只觉得一阵迷茫,现在回去要如何面对柏凌?是要用谎言吗?苏打洪自认为从没有骗过柏凌,今天,恐怕要破天荒一回了。 站在家门口,苏打洪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平时这个点儿,柏凌早就睡了,现在客厅里却是灯火通明,柏凌正双眼呆滞地盯着电视机,但焦点明显不在电视节目上,苏打洪轻咳了一声,柏凌木讷地转过头来,看到苏打洪,就像是见到鬼一样瞪大了眼睛,随即飞扑到苏打洪的面前:“苏大胖子,你去哪里了?” “我,我,”苏打洪果然不擅长说谎,一想到儿子被带走,眼圈都红了,他强忍住悲伤:“一个星期以后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我只想你和儿子都在我身边。”柏凌沉声说道。 苏打洪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突然伸手将柏凌拥住,声音也哽咽起来:“老婆,我没用,我连谎都不会说……” “是我没用,我不会假装不知道。”柏凌苦笑道:“原来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零五章耶律纤 苏柏觉得身子在打着颤儿,不受控制地一颠一颠地,他睁开眼,一抬头,迎面就看到那个黄金面具,不,确切地说他此时正与那具戴着黄金面具的女尸被放在同一个麻袋里,两人的身子现在正百分百接触中! 这袋子被戳开一个洞,是为了让空气涌进来吧,也让外面的光透进来更多,苏柏与这女尸面对面,突然生心疑惑,通常尸体都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这具女尸身上反而泛着一股清香,还有,苏柏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触摸了一下这女尸的手臂,好软! 简直和活人的没有两样,回想那天在墓室里,那具男尸虽然鲜活,可是一眼就看出来是个死人,身上的肌肉多少是萎缩的状态,这一具女尸却不一样,身上居然有少许温度,总不能是自己给捂热的吧? 看着那具黄金面具,苏柏心里一愣,想要揭开的念头油然而起,他的手伸过去,刚触到那面具,想到男尸腐烂的面部,马上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心里连声念着阿弥陀佛,陈国公主你莫怪,刚才小生一时冲动,并没有大不敬啊! 放弃了揭开黄金面具,苏柏决定研究自己是在什么东西上面,这一颠一颠地,还有这股牲畜的味道,难道是在马背上? 擦,这叶长青是傻子啊,自己都说是祖山了,他不会把自己弄草原上来了吧?苏柏在心里骂了一通叶长青,这个疯子,也不知道给老爸喂的是什么玩意儿,若是让老爸的味觉受到影响,可是会影响事业和前途的! “喂,面具男!”苏柏决定主动出击:“你这个傻瓜,你把我弄到什么地方来了?” 无人应声,苏柏看一眼那女尸,威胁道:“你再不说话,我就把这女人的面具给揭下来了。” 这回总算是有了声音:“随便。” 随便?苏柏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了,好,你让我揭,我便揭吧,苏柏脑子一热,马上伸手将女尸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这一取不打紧,苏柏直接愣在那里,这姑娘真的是女尸吗? 她和脸庞仍显得稚嫩,据史实,陈国公主去世时只有十八岁,虽然已为人妻,可是长相仍然有如待开花苞的纯真少女,她的嘴角轻轻地抿着,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一丝微笑来,再看她紧闭着的双眼,眼皮之上,都各画了一朵梅花,虽然历经千年,颜色并未褪去,她头上戴着鎏金高翅银冠,头发被挽在脑后,公主的华贵之气马上洋溢…… “不是说契丹姑娘都长得粗犷么,怎么还有这么精致的长相?”苏柏叹息一声:“尤其这个鼻子,根本就是江南美女的特征。” 马突然停下来了,麻袋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袋子一解开,苏柏马上拿手挡光,叶长青经过他的身边,看到陈国公主的面具已经被取下来,他的脸抽动了一下,伸手抚着陈国公主小巧的鼻翼,回过头来瞪了苏柏一眼,苏柏朗声说道:“是你让我取的,我可是向你报备过的,你开口,我哪里敢拒绝?” 叶长青将面具重新放到陈国公主的脸上,小心翼翼地将尸身放到了自己的背上,接下来的山路,带着马匹太费事,他索性舍弃马,苏柏这才认得,这里的确是祖山,真不愧是契丹人,居然选择用马来赶路。 “说,那个地方在哪里?”叶长青的声音十分阴沉:“戴杰丽说过,黄金面具也是在祖山发现的,带我去那间墓室。” “我带你去。”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怎么办,不知道这里可否有宫岩的人巡逻?“不过我要事前提醒你,之前的盗洞早就被施了障眼法,我们未必找得到。” 听到苏柏用“我们”,叶长青有些满意:“区区障眼法,还难不倒我,你只要带我去最接近的地方就可以。” 那墓室位于北峰,而且就在海边,有着这个方向,苏柏还算顺利地将叶长青带到了目的地,一路之上,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叶长青几乎没有将陈国公主的尸身放下来过,看他对陈国公主的动作,谁能把此人与之前杀人盗尸的恶霸联系上来,就连他那张狰狞的脸,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憎了。 “就在这附近了。”苏柏说道:“接下来我可帮不了忙了。” “不,有你做的事情,”叶长青将陈国公主的身子放到苏柏的怀里:“你要是敢让她的身子落到地上,我立刻杀了你,你爸也会给你陪葬。” md,死人比活人珍贵啊,老爸的命握在这个人的手上,苏柏敢怒不敢言,乖乖地接过陈国公主的尸身,这陈国公主的个子并不高,身子也是轻飘飘地,又没有尸臭,倒没有让苏柏觉得有多为难。 叶长青环视四周,一双眼睛冒着光,他突然贼笑一声,咬破自己的食指,此人的血液十分浓稠,而且红中带黑,飘出来的时候,还有隐隐地黑气相随,那血在空中打了一个转,落到地上,只见地上刚冒出来的绿芽就萎缩下去,可见其血之毒,而一道不规则的黑色印子也随之出现,苏柏当时不解,后来才知道,这叶长青是用自己的至阴之气,破掉了岳青与白墨轩用自身真气铸成的障眼法,两股不同来路的真气碰撞在一起,才形成了那道不规则的黑色印子,虽然他当时并没有直接找到地点,但凭着那个印子,也摸到了盗洞的所在。 叶长青得手了,陈国公主的尸体是不用他抱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苦b,他得把当初填埋好的盗洞重新挖出来! 苏柏在心中不断诅咒叶长青,也只有认命,幸好填埋没有多久,不算牢实,盗洞重新显露出来,叶长青突然拿出准备好的软布,将陈国公主的尸身与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他冷眼看向苏柏:“你先下去!” 落地时,首先接触的依然是大块的青石,苏柏踩到了青苔,险些滑倒,幸好及时扶住了石壁,这才稳住了身子,叶长青的身手十分了得,而且孔武有力,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始终步伐稳健,他是头一回来到这间墓室,抬头看到顶部的图案,突然面色阴森,双目中更是泛出一股狠辣的颜色来:“果然是他!” “他是谁?”苏柏脱口问道。 “哼。”叶长青只是闷哼一声,就朝那间内室大跳步地走进去:“你们来过一次,料想什么机关都已经破掉,倒是为我做了一件好事。” 苏柏不敢不跟过去,他还记得,是在这间内室里,戴杰丽枪杀了老三,在这里,还有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契丹一族南迁的过程,上面全部是契丹文字,如果叶长青真是千年前的契丹人,他一定认得。 叶长青果然停留在那块石碑面前,他十分仔细地看着石碑上的天书,似乎一个字也不打算放过,他嘴角浮起一丝胜利地微笑,看在苏柏眼里,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支契丹人南迁,他这么高兴干什么? 叶长青进来后,看到那些涡轮的图案,嘴角一直带笑,苏柏耐着性子,看这叶长青玩的是什么花样,叶长青突然说道:“真没有想到,他的运气真不错,居然把自己的墓放在了龙脉之上,算起来,你们也并未骗我,一个柳字换来一个山字。” 呸,你不是使诈了么?苏柏在心中骂道,你***地是姓柳么? 这墓室上次所有的石门都被破解,叶长青在里面有如无人之境,马上又去到另一头, 另一间正是那具骸骨的所在,没有了头部,现在只余身子上的骨架在那里,那件素色的袍子依然套在上面,只是外面的银丝罩上一回被众人取了去,现在看上去远不如当初的华贵了,苏柏知道上面抹了毒,并不吭声,他倒要看看,这个叶长青是否百毒不侵。 叶长青背着陈国公主走到那具无头的骸骨面前,马上冷笑一声:“千里迢迢,南下迁移,真是为难你了,结果还不是客死他乡?你不会真信此举可以庇护你的家人吧,你一定是交代你的家人,在你死后,剥去你的皮肉吧?傻瓜,我是骗你的,可惜,你若是还有一口气,在那时候剥去皮肉才是最好的。” 他言语中透出一股惋惜,苏柏只觉得身子的每一根筋都绷紧了,这家伙对这骸骨的主人会有多恨,才能想出这种招数来?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骗着这人在死后,剥去了自己的皮肉,连具棺材也没有,还用镔铁柱子穿过了自己的骨架! “你死后必当魂飞魄散,不得超生,如此,也算是彻底解脱了。”叶长青突然伸手拍着陈国公主的头:“纤儿,你看,因果报应,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 苏柏满心疑惑,却无法将所有的事情窜联起来,唯一更肯定的就是叶长青的身份,他果然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 苏柏怯生生地说道:“人死了,就算皮肉有什么痛苦,也是白搭,他也没有感觉了,就算死后不能投胎,其实也算是永远地解脱,不必再为人,没有七情六欲,倒是你,没有解脱!” 叶长青面色铁青,突然回身,揪着苏柏的衣领,直接将苏柏挤到了石壁上,苏柏的背撞得生疼,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怎么可以让这个家伙小瞧了自己? 第三百零六章复活 苏柏一声不吭,叶长青的怒火不知道要撒到哪里去,突然就安静下来,他松开苏柏,指着自己下半张脸的伤:“知道它为什么无法自愈吗?” “是这个人害的?”苏柏喘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所做的并不止如此。”叶长青将苏柏掀到一边去:“我知道你现在恨极了我,不过是因为我握着你老爸的命,你现在得对我赔上耐心,你觉得,我会不会给你解药?” 苏柏听完心惊肉跳,虽然早知道这家伙不值得相信,不过这家伙公然挑到台面上来讲,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不知道。”苏柏老老实实地说道:“你不是值得信任的家伙。” “哈哈哈……”叶长青大笑起来:“不错,的确是实话,那么,我现在也老实地告诉你,你如果老老实实地带我去想要去的地方,我会分次给你,看在你带我找到这具尸骸的份上,我先给你其中一瓶。” “其中一瓶?”苏柏有些不解。 “没错,其中一瓶,一共有三瓶,必须将三种混合在一起,才是解药,你也看到了,量不足够的时候,只是暂时缓解,要想彻底根治,需要满满地三瓶。”叶长青掏出其中一瓶:“这是赏给你的。” 面对居高临下的叶长青,苏柏非但没有不愉快,反而兴高采烈地接过那一瓶,太好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希望了,老爸,你可一定要撑住。 “不要高兴得太早。”叶长青闷哼一声:“接下来的事情谁能够预料?” 苏柏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我知道。” “说吧,那个地方在哪里?”叶长青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地方有冰床。”苏柏讲的是实话,上一次,他们一到达下面,就被地心花的香味迷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大家都是躺在冰床上,其后素素才带他到了地下更远的地方。 “你耍我?”叶长青果然勃然大怒。 苏柏连忙摆手否认:“当时的情况特殊,我们从这里下去之后就被打晕,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怎么到达的,我根本不知道。” 苏柏并没有讲实话,他内心有种希望,当他们再次下去,地心花依然会让他们昏迷过去,这样的话,自己既可以拿到解药,还能够抓住叶长青,一举两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苏柏为免叶长青多心,马上说道:“既然是从这里下去的,就一定是在地下。” 叶长青侧头对着背上的陈国公主说道:“纤儿,再等一等,只需要再等一等。” 苏柏猛地吸了一口气,走近地上的涡轮处,他的脚尖触过去,墓室里响起了“轰轰”如闷雷地声音,地面开始下沉,这是宫氏一族在原来墓室的结构上进行得改造,改造十分成功,整个地面都在平稳下降,那颗镔铁制成的金属杆再度出现,叶长青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诡异地得胜者的笑容来…… 苏柏趁叶长青的全幅注意力都盯着那根金属杆,拿袖子紧紧地捂上了自己的口鼻,当那股温热的花香味袭来时,苏柏更是暂时屏住了呼吸,地心花只有冰可以化解,除非这叶长青是百毒不侵,否则一定中招,一定,老天爷啊,求你了,苏柏在心中向四方神明祷告…… 叶长青的脸上抽动了一下,突然转头过来看着苏柏,看到苏柏捂住口鼻,一手揪住他,同时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黑烟,将两人包围得扎扎实实,这股黑烟把那暖香隔得扎扎实实,苏柏暗道不妙,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果然,叶长青揪着苏柏在那团黑气的笼罩中离开,朝着唯一的那条通道走下去,苏柏张口说道:“我……” “不要说话,我怕我会杀了你。”叶长青说道:“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你对我来说还有用。” 苏柏心怯,叶长青一把将苏柏推到前面:“你在前面带路。” “路?”苏柏说道:“这一段我是真的不知道。” “找。”叶长青只挤出这一个字。 苏柏暗自懊恼,也只有无可奈何地去找那冰床,他记得素素说过,冰床离这里仅有一百余米,他脑子里一闪,突然想到了火树银花,他终于开始配合,尽力寻找着通向火树银花的通道,当终于找到那个高仅约两米用碎石堆砌出来的通道时,苏柏松了一口气:“走过这里,就快了。” 奇怪,难道宫岩没有安排人马在这里巡逻吗?还没有发现有侵入者?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叶长青接触到火树银花! 阴寒的环境变得温热,叶长青的表情变得警惕:“这是怎么回事?” “你往前走就知道了。”苏柏说道:“这是这里的固有环境,没有人可以一直走进去,就算是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为止,但这里已经是离最强龙脉最近的地方了。” 扯谎,如果这一次又被戳穿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温度就是最好的证明,叶长青的表情黯淡下去,他伸手抚着背上的陈国公主:“纤儿,你需要忍耐一下,我们快要到了。” 他口口声声叫着陈国公主的名字,而且是昵称,似乎与陈国公主的渊源极深,又上面墓室的主人也是恩怨纠缠,事实像一团乱麻,始终未扯得清清楚楚,苏柏来过一次,知道这温度普通人都会受不了,叶长青的表情并不轻松,他额头一直在冒汗,苏柏暗忖这里就是自己的机会,兴奋不已…… 左拐,下行,再次左拐……之前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走过的路原来会下意识地留在脑子里,火红色的光闪现,还有点点银光,苏柏沉声说道:“就是这里了。” 叶长青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那颗树的面前,定眼看着它的确是树的形状,算上主干,左右两侧还各有四个分杈,算起来,就是九,而它们是火红的颜色,主干与分杈都是火红色的,就像正被烈火炙烤着,分杈上正闪出银色光芒,形似于梅花的“花瓣”了,与其说是花瓣,不如说是树干上突生出来的瘤子,它们不过大拇指头大小,遍布树干全身,火,银,双色争辉。 “这是什么东西?”叶长青问道。 “这是受龙气滋养所生成的,有什么用处我也不知道。”骗都骗了,苏柏索性继编下去:“这里位于这么特别的地方,总会有一些异象。” 叶长青突然走向了火树银花,苏柏的心提了起来,素素的声音在脑子里回想起来:“美虽美,但不可触碰。族长说过,一旦人体触碰后,这种银色的瘤子就会过渡到人的身体上,而且不断地向心脏处游动……” “结果那银色的瘤子钻入到人体的心脏处,让那人通体变红,就如同这火树一般,可是人是普通肉身,当然承受不了,最终五脏俱损而暴亡。” 眼看着叶长青的手已经触到了那树枝,苏柏内心雀跃起来,他赶紧地握紧了拳头,一看到银色的瘤子像虫子一般钻进叶长青的皮肤下面,苏柏马上后退一步,装出惊慌失措地样子来:“这是怎么回事……” 叶长青的一只手按压在自己的胳膊下面,那银色的瘤子在重力挤压之下,根本不受影响,依然顺畅地在皮肤下面游走,叶长青双眼发红,瞪着苏柏:“你是故意的!” “不,不是。”苏柏正是心虚,扫了一眼叶长青的身后,立刻毛骨悚然:“活,活……活过来了……” 原本被系在叶长青背上的陈国公主的尸身,此时居然缓缓地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是让热气给熏地,还是真的活过来了,苏柏匆忙后退几步,叶长青打了一个哆嗦,将陈国公主放下来,伸手去探陈国公主的鼻息,感觉到那微弱的气息,叶长青根本顾不得自己体内的银瘤,一只手按压在陈国公主的胸膛上,不断地运气,那股黑气倾注进去,苏柏看到陈国公主的胸腔里有东西在动,像有一只青蛙在里面蹦哒! 苏柏没想到死人居然可以复活,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想到还有两瓶解药,只有在一边先行观望。 叶长青将陈国公主搬到离火树远一些的地方,这炙热十分难耐,陈国公主的身子越来越热,终于,她缓缓地张开了眼睛,嘴里呼出一口气,却是黑色地,苏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死了千年的死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陈国公主身着华服,头戴银冠,睁开眼睛的一刻,看到的第一人自然是叶长青,可是她的眼中有些迷惑,叶长青见此,并不失望,而是低低地唤上一声:“纤儿……” 闻声识人,陈国公主面露惊讶,随即眼泪流出来:“长青哥哥……” 哥哥?叶长青看上去足有四十多岁,这陈国公主十八芳华,两人居然是同一辈份,苏柏正觉得意外,陈国公主又说道:“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叶长青叹道:“只要你能活过来,我变成什么样子根本不重要,天不亡我,《奇鬼志》不能达到的目的,在这龙气之下,终于激活了你的三魂七魄!” 第三百零七章帝后之姓 那陈国公主眼见得叶长青一张脸被毁了半张,非但不害怕,反而痛心疾首,两行清泪流出来,她的手拽住叶长青的衣袖,更伸手抚上叶长青毁了的半张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说过,将我的三魂七魄锁住,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再不用去管那些规矩,我们可以换一种身份去活。” 这两人眼中浑然只有对方,苏柏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欲后退,却撞到了石壁,叶长青看过来,苏柏连忙解释道:“我没想逃,不过这状况有些惊人了。” 叶长青抿嘴一笑:“也好,让你做一个见证人,我的完美计划,若不能为人所知,岂不是太过于憋屈?” “长青哥哥,他是什么人?”陈国公主看着苏柏怪异的打扮,不禁有些好奇:“为什么穿得如此奇怪?” “纤儿,说来话长,现在已经不是辽时了。”叶长青说道:“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带我们来这里,你也无法复活。” 陈国公主依然有些迷惑:“当年,我与驸马……” 看到叶长青面上痛苦,陈国公主叹息一声:“耶律只可与萧姓通婚,这是铁打的规矩,我嫁他,也是无可奈何,我俩同姓耶律,这是老天爷在为难我们。” 苏柏浑身一震,他有些明白了,这两人如此相爱,为什么公主还要嫁给别人,叶长青本姓耶律,同姓耶律者,是不可以通婚的,这是辽国的规矩。 说起来,辽国有两个皇族姓氏,一为耶律,一为萧,辽国建国之初,耶律氏与萧氏两大家族联手,才得以建立了辽国。而两家联手所达成的前提条件就是皇帝由耶律氏当,但必须要娶萧氏的女人为正宫娘娘,也就是皇后必须由萧氏的女人当。因此耶律便成为辽国的帝族姓氏,而萧则为后族姓氏。 两大氏族联手,成就了辽国的江山社稷,而耶律和萧者两个家族也如约信守了两百年的誓言,直到被金国消灭。两百年的时间都可以信守承诺固然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对于同姓氏而相爱的人来说,却是无法逾越的障碍! 苏柏不解的是,叶长青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而公主何以能够死而复生,就在此时,公主突然呢喃道:“好热……” 苏柏一愣,心里顿时一软,他身上其实还有素素当初给他的一瓶药,那药有一股刺鼻浓烈的香味,上一回就是在这里,素素交到他的手上,并说以后一定会有用处,难道是要用在今天?苏柏心中有些纠结,苏柏啊苏柏,你是犯傻了吗?这个男人可是你的对头啊,你老爸的命还在他手上,同情真的适合? 就在苏柏百般纠结的时候,陈国公主的面色赤红,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叶长青惊恐万分:“纤儿,你感觉怎么样?” “好热……”陈国公主的头向后一仰,这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苏柏一跺脚,走上前去,掏出素素当初给自己的那一小瓶药:“我也不是白给的,交换,我爸的解药,我要剩下的两瓶,这一瓶可以缓解热度。” “我凭什么信你?”叶长青并不领情:狼子野心。” 苏柏一昂首,药液流入自己的喉间,体内灼热立刻消失,苏柏拍拍自己的胸口:“看到没有,安然无恙,你如果不换,我立刻砸到地上,一拍两散!” 低头看看怀里的佳人,叶长青喉间“咕咚”一声响,他的面色铁青,自己居然被一个无知小辈威胁,而其不过是找到了自己的软胁,居然还摆出一副无辜正气的模样来,可恨,可恨极了! 苏柏见叶长青眼露杀气,后退一步,扬起那瓶子作势就要砸,叶长青咬牙切齿道:“成交!” 苏柏大松了一口气,两人小心地交换,三个瓶子齐聚,苏柏大松一口气,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叶长青喂陈国公主喝下药液,陈国公主果然面色好转,她看着叶长青,却发现叶长青身体在颤抖:“长青哥哥,你怎么了?” “不,我没事……”叶长青虽然说着没事,嘴角却有血流出来,皮肤也赫然成了红色,苏柏知道,那银色的瘤子开始起作用了,叶长青后天养成的阴毒之体,果然也受不了火树银花的炽热! 叶长青面色惨白,他体内的真气正在乱窜,他看着手里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喝下去,虽然炽热可解,可是真气依然紊乱,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印堂已经发黑,叶长青伸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之上嘶嘶作响,真气正在外泄中,心脏跳动得越发剧烈,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时日就要到此结束了,他脸上现出悲哀的笑容来,定眼看着眼前的陈国公主:“纤儿,我只是舍不得你。” 陈国公主生前也是心境玲珑之人,已经看出些许端倪,她的泪像珠子蹦哒出来:“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这样就算我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叶长青一手撑在地上,眼前似乎浮现出千年前的情景,他,耶律长青,是耶律氏中骁勇善战的武士,而她,耶律纤,是甚得宠爱的一国公主,因为出生时生得纤柔,完全不似平常的契丹女子,以致引得国内议论纷纷,更有人言,耶律纤的生母,其实是汉人,但终拿不出来任何证据证明,由此不了了之。 纵然耶律纤受尽宠爱,可是她的少年时期却仍然是寂寞的,所谓高处不胜寒,直至她撞到了那个少年,不过比自己大三岁,练起武来已经是虎虎生风,她听人说,他会是新的第一契丹武士,虽然他不过十六,她初识他,不过十三岁而已。 “你当时不过十三岁,可已经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你的婚事早就被提上了议程,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嫁得任何一名姓萧的贵族家中,可是只能是姓萧。”叶长青说道:“为什么我会是姓耶律的呢,倘若不然,我与你也是顺理成章,国人绝不会说三道四。” 耶律纤沉默不语,她始终记得两人初遇的那一天,练武场上,比武马上就要开始,耶律纤出于好奇来到了武场,在那个僻静的地方,英勇的少年正在练拳,他每打一拳出去,便带动了风,英俊的侧脸让耶律纤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少年十分警醒,察觉有人靠近,回身一拳打过来,看到这张秀美如春日花蕾的脸,少年瞬间收了拳头:“你是汉人?” 这样的疑问缠绕陈国公主许久了,她有些怒:“你才是汉人!” 看到陈国公主的华服,少年感觉得到,这柔美的少女来头不小,他沉声说道:“这里是武场,不相干人等,不能留在这里。” 陈国公主只是抿嘴一笑,施然离去,少年看着少女的背影,目光迟迟收不回来,在比武场上,他知道她是尊贵的陈国公主,她并非皇帝的女儿,可是她的父亲是秦晋王,她的母亲是秦晋王的正室,她非但得到公主的封号,而且她生前死后的待遇,完全与皇帝的女儿相同,更何况,她也极得皇帝的欢心;而她,也知道他的名字耶律长青,耶律齐将军的儿子,在众人的赞赏声中,她知道,他会是栋梁之材。 两人都知道,耶律这个姓氏,会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儿…… 相逢一笑,或许就是两人的宿命。 或许是同姓耶律,两人走得亲近,也无人去挑引起闲言碎语,都知道,陈国公主是必定是萧家的媳妇,广阔的草原上,耶律长青第一次吼出了内心的渴望:“我,耶律长青,一定要娶陈国公主!” “闭嘴!”耶律纤抚上了耶律长青的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了,怎么可好?” “这里只有你。”耶律长青握住耶律纤的手:“公主,不,纤儿,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可以改,对不对?” “父亲说,年后就要给将我许配。”耶律纤的眼神看得格外悠远。 “在那之前,我会改了这该死的规矩。”耶律长青的手拍在自己的胸口上:“纤儿,我对你说过的承诺一定不会变,我要我们在一起,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远处,一个影子匆忙而去,直接奔入了萧府,此萧府来头不小,萧府现在的话事人名萧绍矩,年不过二十六,其姑姑正是萧太后,萧绍矩的出生背景极佳,此人与萧绍矩的关系似乎极为亲近:“萧大人,我有一事禀告。” 此人附上萧绍矩的耳朵,将刚才所见所闻一一讲明,萧绍矩笑而不语:“不过是少年的妄言罢了,我辽国自开朝以来,同姓不通婚,这是铁规,没有人可以破坏这个规矩,这是两族先人的规矩,你多虑了。” “萧大人,果真不要采取措施么?耶律齐虽然只是一届武将,可是其祖上,也是开国功臣。”此人唯恐天下不乱:“耶律长青天赋异常,也为皇帝看中……” 第三百零八章死而后生 “你不要再说了。”萧绍矩摇头道:“陈国公主年纪尚小,我与她的婚事,虽然太后玉口有提,但并未确定,我名义上也是她的远房舅舅,此事,来日再议,你今日所见所闻,休要传出去,否则会引发轩然大波。” “是。”这人挑拨未成,怀揣着一腔怒气出了萧府,他眼珠子一转,萧绍矩心慈,可是却也亲口说出太后玉口有提之事,可见萧太后也是许可这桩婚事的,耶律长青抢萧家未来的儿媳,就是与太后作对,若是萧太后得知,他耶律长青定然讨不了好,一个月以后的北面都林牙之选,非自己莫属,所谓祸从口出,耶律长青,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除掉你,仕途之路上,可没有兄弟之说。 此人原来是与耶律长青一起长大的耶律宏,两人从小一起习文学武,却处处都让耶律长青压制,此次皇宫甄选北面都林牙官员,两人一起入选,论实力,耶律宏自知不如耶律长青,眼看得这一次机会又要让耶律长青抢走,却误打误撞,让他撞破耶律长青与陈国公主有私情,他居然还妄想改这开国以来就有的规矩! 耶律宏费了一番功夫,将这个消息散到了萧太后耳中,萧太后自然震怒,立刻宣耶律长青进宫,以耶律长青的资历辈份,破格为萧太后召见,家人均是震惊不已,是喜,是忧?耶律长青觉得自己好像通了心窍,突然知道萧太后为何召见自己,不慌不忙,从容入宫。 萧太后是何许人也?国人皆知,一手握权,可改天立地的是萧太后是也! 耶律长青站在萧太后面前,眼前的这个女人,并非外界所传如母夜叉般,反而是端庄大气,更透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耶律长青,耶律齐的幼子,上一回合的武选中,名列第一,本是我大辽的栋梁之材。” “太后高抬了。”耶律长青跪在太后面前,居然抬对迎视太后的双眼:“我大辽国人才济济,长青不过是平庸之辈。” “好一个平庸之辈,你区区一个平庸之辈,居然妄图改变开国以来就有的规矩?”萧太后沉声训斥道:“我看在你是可造之材,今日召见你,只想出言警告,你若是断了与纤儿的联系,北面都林牙之位就是你的了。” 北面都林牙之位?方才萧太后一言一出,耶律长青就觉得奇怪,他对外从未公开自己与纤儿相恋之事,太后是从何得知?更休要知道自己说的那番逆天之言了,若是扯这个出来,耶律长青心内清明,知道是何人为所了,他心内恨极了那多言之人,面对萧太后的胁迫,耶律长青心内一股怒火在升腾:“真情若是可以为区区北面都林牙之位左右,那我对纤儿的心岂不是摇摆不定,如此,纤儿又何必寄心于我?” 萧太后闻言一惊,自己手腕,朝廷上下无人不知,这少年是要与自己对立? “耶律长青,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于你,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立于萧太后身边的侍女突然发声,许是侍奉萧太后久了,言语中也浸染了一些太后的霸气。 耶律长青直接用沉默代表了自己的态度,萧太后见此,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不顾忌你自己,你的家人也不管不顾了吗?” 耶律长青心里一颤:“太后果真会因为我不愿意屈服而迁怒于我的家人,哪怕我祖上是开国功臣?此举定引来满朝震荡,望太后三思。” 萧太后沉默不语,她定然知道,只因为这区区小事就抄耶律齐满门,大臣们定有非议, “我敬佩太后,太后也曾为了自己所爱,采用非常手段。”耶律长青不动声色地挑出萧太后的心病。 萧太后一怔,拳头握得很紧,此事虽然早就朝野遍知,但胆敢在自己面前公然提及此事的人,从来没有,这个少年,莫非是向老天借了胆子? 萧太后名萧绰,小字燕燕,其母是燕国公主,原本其年轻时许配给了汉臣韩德让,但还没有来得及结婚,就被选为了妃子,先帝过世之后,萧燕燕重又与韩德让修好,民间甚至传说,太后派人鸩杀了韩德让的妻子李氏,如此妄为,虽有难忘旧情之意,但也是图的江山稳固,韩德让是有才能之人。 萧太后动怒,身边的侍女岂有不知之理,她正要开口,萧太后猛地一摆手:“我只有一句话,此事,你们生前是定没有指望了,余下的,你自己考虑吧。” 留下这句话,萧太后毅然转身,耶律长青眉头紧皱,生前定没有指望?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跪在地上的耶律长青站起身来,朝宫门走去,有侍女拉住了她:“耶律公子,我与公主交好,你们之事,是耶律宏告发。” 那侍女留下这一句,便匆忙离去,耶律长青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这侍女呆在宫中多年,深知道利害,显然不愿意牵涉其中,从露面到离开,都刻意地侧着身子,不让耶律长青看清楚她的脸,她是什么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果真证实了耶律长青的猜想,太后口中说出北面都林牙五个字,他心中一动,就想到了耶律宏。 生前永远不可能?耶律长青回想着太后的话,匆忙赶出宫门,今日与太后一番较量,方知不可小瞧了女人,生前不可,难道要死后么? 耶律长青在返家的路上,正所谓冤家路窄,迎头居然撞上了耶律宏,两人本是同一氏族,论起来也是兄弟辈的,做贼心虚,耶律宏望见耶律长青,正要闪避,耶律长青一把拦住:“怎么,做贼心虚,所以要躲么?” “你说什么?”耶律宏挺起胸膛说道:“怎么,感觉要输掉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输?”耶律长青哈哈大笑:“我从来没想与你争,更没有把你当成对头,因为你不配,你从来未入我的眼。” 耶律长青大笑着离开,耶律宏气得浑身发抖,他双拳握在一起,耶律长青没有想到萧太后的动作会那么迅猛,今天召见他一番警告,第二天就昭告天下,要将陈国公主许配给萧绍矩,这桩亲事已定,说什么陈国公主即将足满十四岁,适婚配,耶律长青自然知道,这是萧太后的下马威,要让自己无法阻止。 苏柏从这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一些端倪,不禁说道:“因为萧太后的一番话,又因为她下的旨令让你无法翻身,所以你才想着生前无法实现,可以死后做些功夫。” 叶长青瞪了一眼苏柏,一声不吭,反倒是耶律纤赞道:“你真的很聪明,太后指婚,无人敢违逆,长青哥哥家人足有二十多人,他动一发,便是动全身,我们当时百般无奈,打算殉情而死。” “殉情?”苏柏摇头:“为什么一定要用死来解决呢?为什么不私奔?” 叶长青身受重伤,但还有一股傲气在,只是闷哼一声,还是耶律纤说道:“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如果私奔之事败露,也是大忌,到时候我们的家人都会不保,只有殉情是最好的办法,人死了,萧太后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家人,萧大人也可以另寻良妻,人死若是有魂魄,我和长青哥哥死后也能相守。” “可是死后还有轮回呢。”苏柏脱口说道:“你们真傻,万事都有办法可以解决,死是最愚蠢的办法。” “哼,”叶长青闷声说道:“你不能置身处地于我们的处境,怎么会知道选择的路有几条?” “你们决定殉情,可是怎么会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叶长青,难道是你临时反悔?”苏柏一脸鄙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哼,你既然想知道全部,你最好不要插嘴,让我们把话说完。”就算身受重伤,叶长青依然是霸气阴森:“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耐你不何。” 苏柏略微退后一步,耶律纤眼含怪责:“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叶长青点头道:“我听你的。” “我们当时打定主意殉情,到了一处山崖,可是未等跳下去,突然有一个汉人出现,”耶律纤说道:“辽国虽然以契丹人为主,可是国内也有些汉人,比如韩氏一族,因为萧太后的原因,地位并不低,那汉人出现,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苏柏心里一惊,这个突然出现的汉人会是什么人? “他连名姓也没有讲,只是告诉我们,有比死更好的方法,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耶律纤说道:“他说中原地区有一本奇书,说不定可以让我们摆脱现在的身份,重新来过,那本书叫做《奇鬼志》,里面有各种术法,甚至可通天,只要我们找到那本奇书,就可以逆天改命。” “这个人好奇怪。”苏柏说道:“我听唐老板说过,《奇鬼志》是一本很邪门的书,始自三国,其后出现在云南,然后就再没有人出现过,知道这本书的人并不多,这个人居然直接点出《奇鬼志》,不过你们是辽人,对于中原的事情当然不知道,当时又在绝望之际,一定是觉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三百零九章剥皮去肉 或许是旁观者清,苏柏一讲完,叶长青与耶律纤的面色同时一变,叶长青说道:“想不到,我们执着了千年,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太过离奇,纤儿?” 耶律纤说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当时我们身处绝境,我们也知道,中原奇人异士广多,有各种奇术,所以我们才转念,希望在死后可以打破规矩,我与长青哥哥约好,他去中原寻师,而我留在辽国等他归来,我会尽量拖延婚期,只等他一回来,我们或许可以用另外的渠道永远地在一起。” 苏柏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在茅山术士的典籍中提到,有辽人到中原学习茅山术,而且为免争端,所以化名为叶长青。” 叶长青表情讶异,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史上留名:“哼,怪不得你们猜到我是契丹人。” “你曾经说过,你是一个死人,而且你与《奇鬼志》的关联甚大,我们不过是循着线去查,所有都是猜测,也没有想到,会有证实的一天。”苏柏说道:“你假如还是那个耶律长青,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那个会为了家人、爱人牺牲的耶律长青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凶残杀人凶手?” 耶律纤大感费解:“你究竟在说什么?何为视人命为草芥?” “仅我们知道的就是九条鲜活的人命。”苏柏故意刺激耶律纤,在她眼中,叶长青依然是千年前那个深情重情义的男人,殊不知,这千年来,那个男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而叶长青,定然只想在自己最深爱的女人面前保持当初最美好的一面,如此一来,叶长青一定会全盘托出,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了,自己不愧是智商一八零啊,这叫做心理战术! “九位姑娘,被人割断了喉咙,血液被放干……”苏柏还想继续说,叶长青忍着身体的痛苦,疯了一般朝他扑过来,双手扼向苏柏的脖子:“我杀了你!” “你现在杀不了我!”苏柏一把推开叶长青,他指着一边的火树银花说道:“上面的银色瘤子,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人体会通体发红,心脏暴裂而死,你现在的时间不多,相信你自己也能知道,我们伤不了你,可是老天爷可以治你,这根本就是命运,老天爷把你带到了这里,完全了你的宿愿,也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替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申冤!” “你杀了人?”耶律纤站了起来,她娇小的身子,还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冲击,刚一站起来,身子就马上栽下去,叶长青回身抱住她:“纤儿,你听我解释,事情很复杂。” “你说过,只有战场上的敌人,是非要置于死地不可的,那些姑娘难道是你战场上的敌人不成?”耶律纤说道:“假如我们现在重新相见,是用别人的性命作为代价,会让你变得是非不明,我宁愿当初彻底地死去!” 叶长青叹道:“时命会将一个人彻底改变,当初我与你商定,要找到一个死后可以在一起的方法,我是抱着这个念头,放弃了官位的竞争,前去中原,我的运气不错,一位真人认为我有天赋,愿意收我为徒,只是让我暂时化名为叶长青,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当时与《奇鬼志》这本奇书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苏柏的双眼瞪大了:“果然你在那时候,就知道有《奇鬼志》了!” “哼,我不止是知道,更亲手翻阅过,可惜,居然让人抢了去。”叶长青说道。 “原来《奇鬼志》在宋时重新出现过,你是怎么发现的?”苏柏的头脑迅速地转动起来,现在前因后果已经慢慢地靠拢,直至形成完整地来龙去脉。 “收我为徒的那位师父名叫碧虚子,他为隐宗妙真道宗师,可是他有一位师弟,却因为走火入魔,被关在一座山洞里,师父让我给那位师叔送饭,一日三餐,我连续送了一年的时间,有一日,那位师叔突然将一本书放在我平时送饭的托盘上。”叶长青说道:“老天不负于我,我以为是那位师叔体恤我送饭辛苦,故而将《奇鬼志》送给我,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是疯症发作,一时误把《奇鬼志》放在托盘上,所以,我得来很快,失去得也很快。” “难道他又重新抢走了《奇鬼志》?”苏柏说完了,看到叶长青的眼神,知道自己猜中了。 叶长青闷哼一声:“我看到了一部分,其中有两个术法是我最在意的,一种叫做锁魂法,可以将人的三魂七魄锁在身体里,人若还有一口气没有吐出来,这时候锁住他的魂魄,就还有复活的机会!但锁魂还需要将魂魄归位,必须有一位让人复活的执行人,我必须去做这个执行人,与此同时,我在里面还看到一页,讲诉的是用一种极阴之法延长自己的阳寿,可惜,我只看了一半,那位师叔就从山洞里逃了出来,抢走了《奇鬼志》,所幸的是,我记住了锁魂法。” 耶律纤说道:“怪不得,原来你是从那里学来的。” “没错,我学到了锁魂法后,曾经找将死之人试验过,果然灵验,当时我欣喜不已,师父看出我心神不定,提议让我出外云游,希望有所参悟,可是我满心都是你和《奇鬼志》,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达成目的时候,一个消息从辽国传来,你马上就要嫁人。” “我……”耶律纤说道:“我已经尽量拖延时间,可是两年时间,你杳无音信,太后与父亲催得紧,倒是萧大人,并不心急,可是奈不过太后施压,我只有屈从。” “我当然知道是萧太后捣的鬼。”叶长青说道:“耶律只能与萧氏通婚,她身为摄政太后,一定会守住老祖宗传下来的铁规,当时听说这个消息,我疯了一般赶回去,可是在路上,我发生了意外……” “是耶律宏。”苏柏说道:“耶律宏就是墓室里的那具骸骨,对不对?” 叶长青闷哼一声:“所谓冤家路窄,我匆忙赶回辽国,却撞上了耶律宏,两年不见,他已经是飞黄腾达,我不想与小人计较,毕竟他不是我的目的,这人表面上与我热络,却暗地里在我的茶里下毒,所谓关心则乱,我一心希望阻止这门皇族亲事,却喝下了那杯有毒的茶……” “所以,你的脸?”耶律纤心如刀绞:“是那时候留下的?” “茶没有剧毒,却让我昏迷过去,耶律宏心胸狭窄,一直视为我假想敌,囚禁我之后,对我百般折磨,毁了我的脸之后,他把我扔下山崖。”叶长青说道:“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当时与他纠缠,假如当时当机立断,马上离开,就不会错过你的亲事,更不会晚了两年。” 耶律纤面露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虽然你晚了两年,可是你最终还是来了。” “我摔下山岩,摔得人事不醒,虽然保留了一条命,可是过去的事情居然不记得,当我想到前尘往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以后,当时我疯了一般去找你,我料想,你一定以为我放弃了你,你对我肯定死了心,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一直相信我,一直在等我。” 耶律纤笑道:“我没有别的长处,却有一点死心眼罢了。” “可惜我晚到了一步,驸马爷身染重疾,更传染给你。”耶律长青苦笑道:“真没有想到,我们一时的念想居然成真,果然要用非常办法,我用从《奇鬼志》里看来的锁魂**封住了你的三魂七魄,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解开,只能看着你被当作死人暂时入葬,为了保住你的身体,我用了防腐的草药,更用了灵幡,那些灵幡可以齐聚天地灵气,保墓室平安,我没有想到,也因为那些灵幡,我没有办法进墓室。” “原来墓室的设计是你干的?”苏柏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对墓室里的机关那么熟悉,不过你恐怕没有想到,你自己设计的墓室,你自己居然进不去。” “进不去墓室,我就没有办法带纤儿出来。”叶长青说道:“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我当时亲自跪在萧太后的面前,恳请她同意让我去设计纤儿的墓室,萧太后也是位性情中人,居然答应我,所以我才有了这个机会,安置好了纤儿以后,我重新回中原,希望可以找到《奇鬼志》,临走前,我决定找耶律宏算账。” “你将从《奇鬼志》里看来的骨生金秘法告诉了他?”苏柏问道。 叶长青的眼神变得狠辣起来:“我告诉他的不止如此,我告诉他,若有一天他死于非命,可用一招保自己的后人平安,信与不信,在于他自己,在他死后,将自己的皮肉剥得干净,用我们辽人的镔铁穿过骨架,尸身不倒,他的骨架可以如黄金一般,他是个有贪欲的人,他果然信了。” “你的目的不止是让他死后难受如此吧?”苏柏说道:“你这样误导他,有什么目的?” 第三百一十章离间(亲们新年快乐!) “他的魂魄离体后,会在遭受巨大的痛苦之后,灰飞烟灭。” 苏柏马上打了一个寒蝉,仇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成不同的样子,在这个故事一开始,叶长青,不,耶律长青是一个为爱执着的真男人,可是在经受过不同时期的磨难之后,他成为一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男人,他的手段越来越狠辣,直到现在,他成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叶长青! “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苏柏说道:“难道是第二种秘法?” “不错,第二种秘法就让自己的身体吸够阴气,这个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我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我除了可以维系自己的生命外,还获得了自愈的能力,可让我疑惑的是,我的旧伤却无法恢复,我的下半张脸依然是毁了,无法恢复。” “旧伤无法恢复,可是为什么你的年纪?”耶律纤说道:“若不是你脸上的伤,我几乎要认不出来你。” 原来耶律纤睁开眼时的犹豫并不是因为叶长青的脸伤,反而是因为他的年纪,叶长青苦笑道:“我吸食阴气,又靠毒物维系自己的寿命,可是这种方法究竟可不可以永生?我不知道,身体的衰老程度的确减速,可是这千年来,我依然是老了,我现在已经是中年人的样子,或许,我有一天会死去,在死之前,我只想见到你。” 耶律纤抚着叶长青的脸:“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耶律长青。” “纤儿。”叶长青说道:“我不知道我所做的是对是错,送你入葬以后,我一直试图重新找回《奇鬼志》,这样我就能够知道如何唤醒你,如何重新激活你的三魂七魄,可是,《奇鬼志》像石沉大海一般,我追循着它的足迹,走遍了大江南北,在这个过程中,我不知道我吸食了多少至阴之气,我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我没有想到,重见《奇鬼志》,居然是在千年以后,我遇上了张氏师徒。” “岳青的师祖。”苏柏脱口说道。 “哦,原来还有这一层联系。”叶长青的面色一沉:“怪不得你们揪着我不放,张氏师徒也不是什么正派人氏,三国有诸葛孔明,深知道此书邪魅入骨,决定将其烧毁,可惜,他错就错在没有亲手毁掉,我不知道《奇鬼志》是如何流入张氏师徒手上的,但是张道同在地眼养尸,此举并不寻常。” 张道同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苏柏在脑内回想了一想,终于知道,此人正是岳青父亲的师兄,在不久前,他们在玄虚道长居住地的院子里,发现了疑似他的尸体。 “我们发现了张道同的尸体。”苏柏见叶长青此时十分虚弱,知道他时日不久,加上还有耶律纤在场,谅他不会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杀人,胆子也胆大起来:“他被掩埋在院子里,被人用糟糠塞口,以发掩面,唐老板说过,此举是为了让其死后的鬼魂无法言语,无处申冤,这显然是你干的。” 耶律纤双眼泛红,在刚才的九具女尸案的冲击下,她现在显然又遭受到了冲击,叶长青看一眼耶律纤,心内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纤儿,我们一开始就选择的路,我不能放弃,否则我们将永远无法相见,哪怕让我灭了这天,我也会倾尽全力!” 耶律纤紧紧地握住了叶长青的手:“长青哥哥,我们的相遇是否是个错误,因为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要如何安然地走完接下来的路?” “我现在已经遭到报应了。”叶长青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是怎么知道张中全手上有《奇鬼志》的?”苏柏唯恐叶长青会突然死去,事情的谜底就无法揭开,马上逼问道:“难道是因为张道同?” “我虽然丢了《奇鬼志》,可是好歹翻阅过,当我发现有人在地眼处养尸时,就知道这人肯定知道《奇鬼志》,寻常懂得术法的人用的方法是在四阴之地养尸,想让养尸达到最极致,按《奇鬼志》的方法,就是在地眼处养尸,接近千年以后,我终于有了疑似《奇鬼志》的线索,”叶长青闷哼一声:“张道同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不甘于现状,但迫于师父的压力,不敢妄然离开,但他仍然有些动作,比如,他知道师父手上那本装在铁盒子里的书不是普通的典籍。” “抓住了地眼养尸这件事情,不久以后,我就确定《奇鬼志》的确是在张中全的手上,我从张道同口中知道,张中全最在意的是骨生金,他钻研已久,只想知道如何可让骨头生金。” 叶长青闷哼一声:“他若是真正的出道中人,六根清净,怎么会沉迷于骨生金,关键在于一个金字,乱世黄金,黄金拥有亘古不变的价值,人有贪念,不会轻易地根除,张中全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在骨生金上迷了心眼,一心想破解骨生金的玄妙,我知道这一点之后,打算借此机会接近张中全,我略通骨生金的秘法,托张道同带过去我的一句话,果然引来张中生的注意,他率先提出来要与我相见,其后,他越来越依赖我,时常邀我过去讨论骨生金的秘法,不过我始终只肯透露一二,一直吊着他,寻找机会拿到《奇鬼志》。” “果然,那位神秘的客人就是你。”苏柏说道:“你们每次商讨,都十分神秘。” “想不到你们这一点也知道。”叶长青闷哼一声:“你们果然是我天降的克星。” “正如你所说,有因必有果,你们当初的一念之差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也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这其中有一人,正是岳青的父亲,他曾经亲眼看到那位神秘的客人出入,也知道他那位师兄对师父的一本书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个小子?”叶长青恍然大悟:“不过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子,居然在今天揭了我的老底。” “他其实并未见过你的真容。”苏柏说道:“不过事情只要有关联,总有联系上的一天。” “哼,那小子当年不过是个愣头青,可是张中全对他却十分看中,认为其悟性卓越,这也导致张道同心中嫉妒,毕竟他才是张中全的从小养到大的,虽然是徒弟,但更如亲子,那倒茶的小子的出现,让张道同失去了张中全的注意力,我倒是教了他一招,摆脱那个碍事的毛头小子。” “栽赃。”苏柏说道:“张道同诬陷伯父偷《奇鬼志》,害得伯父被赶下山去。” “哼,事后想想,我当时这么做,其实是放了那小子一条生路,否则,他也只有死的命。”叶长青闷哼一声:“你那位伙伴可要多谢我。” 苏柏额头沁出汗来,叶长青虽然嚣张,可是这话讲得没有错,岳青父亲当年可谓是捡了一条命,而且是因祸生福,苏柏也庆幸当年的伯父尚没有所成,这才让叶长青对他不以为然,只是设计将他赶下山去,否则,哪里有今天活生生的岳青啊! 苏柏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没错,这事儿我谢你。” “不过……”叶长青恶狠狠地说道:“张道同还是乱了我的计划,我原本打算只要那个小子一下山,我就动手拿走《奇鬼志》,不过是大开杀戒的事情,可是张道同居然因为嫉妒,抢在了我的前面,他先我一步拿走了《奇鬼志》,不知所踪,我上山的时候,张中全居然也误打误撞地明白了骨生金的玄妙,用鸡骨头试验成功,正欣喜若狂,他的目的只在于骨生金,并不在意《奇鬼志》的去向,事情有变,让我怒火中烧,我追问张中全张道同的去向,他却闭口不言,而且告诉我,他早知道我存心不良,现在就要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决定不再留他这条命,可是这家伙若以为可以玩弄我于股掌之上,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叶长青的狠辣让耶律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昔时那个阳光宅厚的少年,真正地永远离去了…… 苏柏想到了岳白所言,伯父说过,他重返山上,张中全卧倒在床上,舌头被人割去,而且留下了五个血字逆徒,奇鬼志! “你做了什么?”苏柏说道:“杀张中全的人不是你,是张同道才对。” “哼,也是那个小子告诉你们的吧?”叶长青说道:“张中全想保全张同道,是对张同道还有一点师徒与父子的情谊,不肯告诉我张同道的去向,可是我自有我的办法找到张同道,我只告诉他一句话,他的师父不会放过他,要想救自己,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你好狠。”耶律纤突然叹了一口气:“那人的性子若如你所说,一定会折返回去,杀了他的师父。” “是的。”叶长青或许是因为心虚,居然不敢去看耶律纤的眼睛:“张道同是个孤儿,他之所以在有野心的情况下,始终拖延,只是因为对师傅还有一份父爱的感觉,这让他踏不出那一步,但听说师父不会放过他,他内心最后一道壁垒被打破,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我只是没有想到,他师父临死前一直叫着他的乳名,他居然因此割去了他师父的舌头,那一刻,那个端茶送水的小子居然又杀上山来,张道同惊慌失措逃跑,冷眼旁观,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太容易被摧毁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一起走 “你好残忍。”苏柏说道:“张道同刚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和师父,马上又落到了你的手上,你从他手上抢走了《奇鬼志》,而且杀了他。” “没错,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奇鬼志》是修道之人都想得到的典籍,他嘴一漏,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叶长青说道:“我了结了他,为免他死后作乱,以糟糠塞其口,以发掩其面,将他埋入地下,我拿到《奇鬼志》,原本以为一切就是终点,我终于可以与心爱的人相守,我可以唤醒她,可是,经过千年的时候,我自己亲手设下的灵幡却阻碍了我,我体内阴毒并存,而灵幡千年来,不断地及纳天地的灵气,那股灵气与我体内的阴毒就是两极,我原本设下的守护,却让我与纤儿隔在地上地下。” 耶律纤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的手抚向叶长青的脸,就算他杀机深沉,又如何?耶律纤的声音哽咽起来:“假如你没有遇见我该有多好,你本有大好的前途……” “既然已经遇见了,就没有那么多假如。”叶长青说道。 “我的时间不多,我一边要维护自己的寿命,也要增强自己的功力,去攻破那一道防线。”叶长青说道:“我已经是阴毒体质,这一点无法改变,改如一定要与那一股灵力一较高下,我必须要无限量拉高自己的修为,更阴,更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拿到了《奇鬼志》,我只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 “就为了这最后一步,你要杀那些无辜的少女,就为了这一步,你也打过鬼狐的主意!”苏柏心里一动,他想到了雪缤,雪缤离开青丘去找外公,为什么会落到叶长青的手上:“你与婴宁的事情我们就不提了,可是那只白狐,被你操控的那只白狐的鬼魂,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件事情似乎与你无关。”叶长青虽然痛苦,可是思路仍然十分清晰:“怎么,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苏柏一时语塞,他求救似地看向耶律纤,他看得出来,耶律纤是一位非常善良纯真的姑娘,耶律纤说道:“我们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不能讲的?长青哥哥,你就告诉他吧,我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他很重要,他也是个善良的人,明明是你的对头,可是依然拿药来救我……” “好,我是看在纤儿的份上。”叶长青闷哼一声:“那只狐狸并非是我捉来的,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魂魄离体,我只是顺势拿来养,为我所用罢了,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起了练鬼狐的心思。” “你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苏柏深感意外,原本他的预想是雪缤离开青丘,寻找自己的外公,但遇上了叶长青,结果惨死,这一下子完全打破了自己的猜想,雪缤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死与外公有什么关联? “哼,我上了你的当,这条命都要送在你的手上了,你觉得我有必要欺骗你吗?”叶长青看向耶律纤:“何况,在纤儿的面前,我不愿意说一个谎话。” 两人眼神交汇,苏柏觉得每当他们的眼神撞在一起,在他们的脑海里,一定会浮现同一个画面两人眼神对上的第一次,那是永远无法抹没的画面,哪怕经历了千年,也是历久弥新。 叶长青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头靠在了耶律纤的腿上,他的身体越来越红,像被热水煮过的螃蟹:“纤儿,我努力过了,这千年来,我不愿意屈服于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了与你在一起,我终于屈服了,我投奔了一个高深莫测的人,透过他,我果然了解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有龙气的存在,这股龙气也是可以冲破那道阻碍的力量,纤儿,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苏柏皱了一下眉头,他所说的龙气是指自己,不过看来百里桑并没有告诉他更多的事情:“与百里桑合作,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居然可以说服你?” “那个男人很奇怪。”叶长青说道:“他似乎可以看透每个人的内心,他轻而易举地发现我内心的软弱,也看出我的野心,只是他必定不知道我的野心源自于哪里,他的来历不明,不过他有能力让我掌握到更多的信息,他想让我为他所用,我也想借用他的资源与力量,一拍即合。” “我倒曾有过与他一起成就大业的想法,我甚至替他拉拢一些同行,可惜,我唯一看上的人,居然被你们坏了事,未将他拉拢过来,不过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肯听我的,冲动行事,才让你们抓了个正着。”叶长青提起那人来,还是一脸地不屑:“显然我是看错了人。” 苏柏俨然知道他讲的是何许人也了,九死一生续命的江汉,“你为什么要拿走黄金面具?”苏柏说道:“你又为什么要拿走黄金面具?” “我一直盯着你们,黄金面具重现,让我十分在意,我当年种下的诅咒,耶律宏有没有中招,这黄金面具与头骨在一块,触动了我的神经。”叶长青笑道:“今天得到了验证,也泄了我心头之恨!” 或许是笑得太用力,叶长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双拳握紧,身子像筛子在抖…… “百里桑究竟是个什么人?”苏柏看到叶长青的呼吸越来急促,生怕叶长青一口气憋不过去,立刻追问道。 “我不知道。”叶长青突然抓住了耶律纤儿的手:“不过我只知道一件事情,不要触碰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没有弱点,才会让自己坚不可摧。” 百里桑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苏柏不信:“我不信,就算你,你也有你的弱点,你的弱点就是公主,我没有害死你,你是毁在自己的手上。” “你们会知道的。”叶长青突然一口黑血喷出来,黑血落在地上,嘶嘶作响,他嘴角带出一丝笑:“真想不到,就连姓唐的都奈我不何,我居然会败在你这个毛头小子手上,老天爷,这是给我的报应吗?可怜我的纤儿,纤儿,我没有办法照顾你了。” “长青哥哥……”耶律纤突然搂住了叶长青的身子,不管那血污了她的华服:“我们始终是在一起的,纤儿真是庆幸,真是庆幸……” 耶律纤喃喃道:“长青哥哥,一直以来,都是你奋不顾身,我能做的只有无条件相信你,这千年来,我不曾陪在你的身边,你让我睡了千年,你独自奔波了千年,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依然是我的长青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这一回,是永远。“ 叶长青一愣,没错,自己布置的计划,纤儿是全力配合与相信的,她尚还有一口气在,却听从了自己的意见,毅然饮下毒药,以便自己封下她的三魂七魄,她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信任自己,才敢把命交到自己的手上,她虽然言语不多,可是这份爱,更是坚定,叶长青心里一动,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要,纤儿……” 苏柏的身子也飞扑出去,他的手握在耶律纤的手腕上,可已经晚了一步,耶律纤的手上握着一把刀,这刀原本是缠上了金丝,挂在耶律纤的葬服之上,现在正牢牢地握在耶律纤的手上,深深地扎入耶律纤的胸膛,稳且狠地扎进她自己的心脏! “救她……”叶长青颤抖着手将《奇鬼志》掏出来:“只要你救她,我什么都不要,这个也给你,你要什么,你要什么?!” “不要。”耶律纤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来:“我们一起走……” “纤儿,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叶长青说道:“我现在只想你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活着。” “没有你,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耶律纤贴着叶长青的胸膛,她的眼睛微微闭上:“真好,长青哥哥,你的拳打得真好……” 苏柏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颓然地退后,看着这一对男女互相搂紧在一起,叶长青的身体炙热得像一个大火炉,耶律纤紧贴着他的身子,尽管被灼热烫得额头冒汗,也不愿意松开,她胸膛的血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染在叶长青火热的身体上,耶律纤语带笑意:“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亲密,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叶长青脸上露出了苏柏从未看到过的表情,那是一种满足,此刻的叶长青,身上再也没有了凶神恶煞气的感觉,就连那张丑陋的面孔居然也顺眼不少…… 苏柏不忍心再看,因为他看到两人的身子里冒出了热气,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刻,他听到了“叭”地一声,这就是心脏暴裂的声音吗?苏柏扭过头去,叶长青的胸前多了一个洞,耶律纤的头正靠在那个洞前,脸上浮现出满意地笑容…… 再没有了生气,苏柏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去,就在此时,叶长青的身子迅速地萎缩,一头黑发瞬间变为白发! 苏柏就这变化惊到了,身子向后一倒,嘴里喃喃念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柏尚未适应这变化,耶律纤的一头黑发也成为白色,原本柔美的面孔顿时成了老妪的容貌,手臂干如枯柴…… 第三百一十二章无魂无魄 两人相依偎在一起,宛如一双相伴到白头的老夫妻,苏柏明明是恨极了杀人不眨眼的叶长青,看到这情景,鼻子突然一酸,身子也无力地软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想到《奇鬼志》,大着胆子近到两人身前,看到《奇鬼志》已经被叶长青身体的温度烧掉了一大半,这样的结果倒也不错,苏柏将《奇鬼志》拨拉出来,叹了一口气:“唉,人和书,都成这个样子了。” 苏柏这时候捂着胸口的三瓶药,才觉得全身酸痛不已,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看到在自己面前的两具尸体,又叹了一口气:“坚持了这么久,结果是这么一个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苏柏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岳青说过,当两人最后的生气也吐出来,就是魂魄离体的时刻,那么,这两人的魂魄极有可能在自己眼前出现,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苏柏又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两人的尸身,就在他百般为难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大个子,你没事吧?” 婴宁?苏柏一愣,自己是幻听了吧?就算有人叫自己,也应该是岳青和崔颖,再不济,也应该是白墨轩,苏柏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迎面就撞上了婴宁,婴宁一边拿手扇着风,一边朝着苏柏跌跌撞撞地冲过来,看到苏柏,婴宁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还活着!” “你怎么来了?”苏柏真的是太累了,他的身子突然朝着婴宁扑过去,婴宁扶住他,回过头去:“你们快过来,他在这里!” 岳青快步地迈进来,定然还有符羽,不然他们也无法找到这里,这里灸热无比,众人进来都觉得难受不已,白墨轩横了一眼苏柏:“哼。” “你不要哼我了,看看那两个人吧,要怎么办?”苏柏看到白墨轩头上有汗,知道他们了受不了这里的炙热,他赶紧说道:“他们身上还有瓶药,是素素留给我的,你们找出来喝下去,就可以化解炙热。” 白墨轩看到那两具尸体,自然觉得费解,但只是说道:“一会再问你。” 众人将药水分着喝下去,果然舒坦了不少,苏柏饿得前胸贴肚皮,伸手向崔颖:“老姐,有没有吃的?” 崔颖掏出面包丢在苏柏怀里,同时扔过去一瓶水:“慢点吃,你没死在叶长青的手上,若是被噎死了,可就是贻笑大方了。” 婴宁瞪大眼睛看着苏柏狼吞虎咽,苏柏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说道:“你这丫头怎么也来了?” 婴宁的脸马上红了,她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我……” 崔颖连忙说道:“多一个人多份力嘛。” 符羽说道:“幸好事前做好了准备,有你的头发,我们才一路追踪过来,苏柏,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连叶长青都被你搞定了,想不到你还挺有能耐的。”白墨轩绕着两具尸体来去好几圈,连连摇头:“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运气还真不错。” “我是利用智慧。”苏柏咽下嘴里的食物,喘着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才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他摸着口袋里的三瓶药水:“我终于拿到解药了,我爸,我爸没事吧?” “没事。”符羽说道:“这一点上,叶长青并没有骗你,上次的药量足够支撑七天。” “太好了。”苏柏说完了,指着地上的《奇鬼志》说道:“已经烧了一大半了,干脆直接烧掉,一了百了,让它以后再祸害人!” 白墨轩也不客气,将只剩下一小半的《奇鬼志》重新点火烧起来,然后就瞪着苏柏:“说说看,你是怎么搞定叶长青的?还有,这具女尸是谁,你不要告诉我,这位是陈国公主吧?”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表露一点对我的关心也就算了,不过不用含沙射影地告诉我,我没本事搞定叶长青,好啦,其实也不是我,是这火树银花的作用,上面的银色瘤子千万不要触碰,会进入人体,让身体通体发红,心脏炸裂而死。” “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白墨轩说道:“看来你是提前知道,所以故意让叶长青中招,不过这东西居然可以对付得了叶长青这种特别的体质,这么特别的存在,叶长青死得不算冤。” 苏柏说道:“这两具尸体要怎么处理?” 符羽正在检查两具尸体,她沉声说道:“叶长青的死亡的确如苏柏所说,内部完全被高温烫得一塌糊涂,心脏也裂开了,不可思议,我头一回看到有人是这样死亡,至于这具女尸,我认为其符合猝死的前提。” 猝死?苏柏一愣:“可是我亲眼看到她是用刀刺进自己心脏而死的,她有血,血喷了出来,这难道不应该是失血而死吗?” “可是从她的心脏来看,出现了瞬间衰竭的迹象。”符羽说道:“心脏完全老化,你亲眼看到的陈国公主还是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柔美少女,可是死后瞬间变成老妇,一定不是灵异事件,虽然我现在只能看到她的心脏,但如果让我说,我想她的其它器官,一定也是如此,所谓的复活,其实不过是短暂地现象,就算她不自杀殉情,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难道是她当初喝下的毒药已经让她的五脏六腑失去了机能?”苏柏喃喃念道:“真是一环扣一环,看来这样的命运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一定要在这里说话吗?”婴宁突然说道:“这里是什么坏地方啊,感觉好怪。” “他们要怎么办?”苏柏说道:“难道就扔在这里不管?” “就知道你心软。”崔颖说道:“依我说,不如将这两具尸体搬回去,看看他们的真正死因,这样,对破解这火树银花也有帮助。” “好。”符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看来要请步家兄弟帮个忙了,否则,这大老远地,要运两具尸体回去,不太容易。” 等待步家兄弟过来的期间,苏柏等人将两具尸体运到了略远一些的山洞里,对于祖山无人巡罗,岳青有些担心:“宫岩新官上任,不知道适不适应现在的领导工作,祖山是已经暴露的地方,如果没有宫氏族人在此看官,百里桑岂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你这是闲吃萝卜淡操心。”白墨轩闷哼一声:“好了,苏柏,现在可以把来龙去脉完全们了,记住,不要漏过一个细节。” 苏柏吃饭喝足,虽然有些困,但是心内的惊异更让他兴奋,他马上细致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完,他两次试图让叶长青中招,可惜第一次的地心花居然对叶长青丝毫作用也没有,在提到那里的时候,苏柏仍然觉得后怕,如果叶长青翻脸,他的命,他爸的命,可就全没有了,再往后,叶长青与耶律青这一生的经历慢慢揭开,众人突然无话,只余得苏柏的声音响在山洞里,苏柏很努力,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结束了,婴宁的眼眶有些红红地,她说道:“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奇怪,他坏得要死,可是为什么又可怜得要死?” “你是同情他吗?”崔颖说道:“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个杀人凶手,死在他手上的人实在太多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陪上别人的性命?爱情不能自私,好端端地一件事情,愣是成了十恶不赦,婴宁,你还是太善良了。” “可是,你一点也不感动吗?”婴宁似乎十分意外崔颖的铁石心肠:“就算他再坏,他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做了不少事情,虽然有些事情是伤天害理,可是……” 婴宁越说越迷惑,她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我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了,喜欢一个人,不能伤害其他人,对不对?” “知道就好。”崔颖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丫头你终于开窍了。” “这个不是重点。”岳青有些无奈,在婴宁面前,崔颖都快成专业导师了,看她这样子,是想当婴宁与苏柏的红娘了:“我有些在乎那个人,那个告诉叶长青与陈国公主,中原有《奇鬼志》这本书的人,那个人有些奇怪。” “没错。”白墨轩说道:“那个人与这一双情人没有任何交集,凭什么告诉他们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有,《奇鬼志》是本奇书,知道的人不多,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千年前的事情了,叶长青也死了,难道要让叶长青回魂,找他问个清楚?”苏柏说完了,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这两人的魂魄一直没有离体,我等了这么久了,依然没有看到,你们快看看吧!”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齐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两人上前,一人对着一具尸体,掌心分别放在两具尸体的印堂处,略一运气,两人同时皱紧了眉头:“奇怪!” 两具尸身里,哪里有三魂七魄的影子! “苏柏,你会不会看漏了?”岳青担忧地说道。 “怎么可能?”苏柏说道:“当时我想到这一点,就一直全神贯注盯着,啥都没有冒出来,一直到你们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遥望 苏柏的话再明白不过,岳青说道:“叶长青这些年来,身体发生了剧烈地变化,是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但是陈国公主之前的确被叶长青锁过魂魄,这足够说明陈国公主的魂魄是正常的状态,现在这种情况实在诡异莫名,若要找出一个理由……” “只能说是那里的情况特殊了。”白墨轩与岳青十分有默契:“苏柏,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那里就是通往最强龙穴的必经之路,或许是这个环境让两人的魂魄未能离体就化为乌有。” 眼下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苏柏叹了一口气:“真悬。” “是够悬的。”崔颖说道:“要谢就要谢素素,要不是她临死之前还带你走了这么一遭,要不是她让你知道火树银花的猫腻,今天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苏柏的手摸向脖间,握住了血珀,只是笑了一下,婴宁看在眼里,小脑袋歪了一下,一幅若有所思地样子…… 步氏兄弟终于来了,带着两具尸体回去,苏柏不作任何停留,拿着三瓶药水就冲回家中,苏打洪与柏凌这三天一直都处于焦灼之中,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柏凌马上站了起来:“是臭小子回来了吗?” “不太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快?”苏打洪一愣。 苏柏推开门,连顺手关门的空当也没有,直接冲到了老爸面前,因为太激动,直接跪在了地上:“爸,我回来了!” 听到双膝落地的声音,苏打洪一愣,随即伸手去拍苏柏的背,自己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有这样的儿子和老婆,真是为他们死也值了! 柏凌紧张地站起来,看到儿子的倦容与眼里的血丝,声音都在打颤:“怎么样了?” 苏柏将三个瓶子摆在茶几上:“拿到了,这三瓶混合在一起,就是解药,可以根治老爸中的毒。” 这三个瓶子一般大小,柏凌激动地拿起来,打开,闻了一下,眉头马上一皱:“没有一点味道,儿子,你确定这是药?” “这是从叶长青那里拿过来的。”苏柏伸手接过来,闻了一下,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好像……有点奇怪,一点药味也没有,不过,老妈,叶长青这个人向来不走寻常路,会不会本来就是无色无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喝了一口,这个举动让柏凌与苏打洪惊得魂飞魄散,想要阻档,无奈那股液体早就被苏柏喝下去,说也奇怪,闻上去没有半点味道,可是液体一入喉,马上有一股幽香在喉咙里打转,苏柏看到父母都有些担心,马上拍拍自己的胸膛:“你们看看,一点事儿没有,剩下的两瓶我也试试好了。” 有了第一回的试验,柏凌舒了一口气,苏打洪双眼泛红,苏柏试完了药,自己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地将三瓶药混合在一起,让苏打洪喝下去,苏打洪喝下了解药,自己在心底才暗松了一口气,人么,要说不害怕死未免太假了些,自己有这么好的家庭,若是莫名其妙地就撒手人寰,简直是憋屈死了。 苏打洪喝完了药,拥住柏凌与苏柏,声音也哽咽起来:“老婆,儿子,为了你们,我也会好好地保住这条命,以后我一定会对你们更好的。” 苏柏正要说话,柏凌使了一个眼色,他不明就里,柏凌说道:“你以后当然得对我们更好,以前,是你给了儿子一条生命,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欠儿子一条命……” 老妈这是欺负人啊,老爹这下子可是被吃得死死地了,苏柏闷哼一声:“老爸,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一趟古董店,我就不妨碍你们二人世界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 柏凌的怒吼声被阻隔在了大门后面,苏柏回古董店去,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了高警官,高明远似乎在执行任务,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一枝烟,点燃了,并未抽,只是任其在指间燃烧着,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居然正是古董店的方向! “高警官?”苏柏突然发声,高明远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苏柏只有将手搭到他的肩上,更大声地叫了一声:“高明远!” “到!”高明远条件反射一般地身子挺直,待发现是苏柏,一张脸马上红一块,白一块,他嘴里喃喃骂了一句:“你这个臭小子,吓惨我了。” “高警官,在这里望什么呢?”苏柏明知故问。 “没什么。”高明远故作轻松:“偶然经过这里,想抽烟。” 高明远一抬手,这才发现,烟都快烧到手了,他一怔,越发尴尬,他甩一甩手:“你又怎么在这里?” “高警官,你是健忘了吧,我要回古董店工作的。”苏柏说道:“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啊。” “哦,哦。”高明远更是一头汗了,他摆摆手:“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苏柏猜透了高明远的心思,正要打趣,可是看高明远落魄的样子,又有些不落忍,想到叶长青已死,女尸案其实已经结束,不禁问道:“高警官,那个,那个女尸案怎么样了?” “唉,陈案了呗。”高明远无奈地说道:“也是,每年都有那么多案子没有办法攻破,也只有对不起那些女孩子的家人了,真希望有一天,还有机会抓住凶手,对了,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苏柏看到高明远纠结的眉头,心中下定决心:“其实,我们有些进展,不过就像你所说,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但你知道了,心里应该会踏实一些,其实那人已经遭到报应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这是在安慰我?”高明远哪里相信,不禁说道:“小兄弟,你不会是可怜我吧,我最近的确是有些可怜,事业不顺,感情不顺,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是,我是认真的。”苏柏说道:“只是那人死得有些离奇,如果告诉你,你一来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二来,这尸体落到你的手上,你手上又多了一桩离奇命案,这算不算是自找麻烦?” 高明远一沉吟,甚为认同地点了一下头:“没错,不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高明远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苏柏一愣,随即反问道:“这个重要吗?” “也是,反正你们看上去不是什么坏人。”高明远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唉……” “你是指雪纷?”苏柏说道:“高警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男人的话就直接一点吧。”高明远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有什么难听的话我是承受不了的。” 苏柏一愣:“你以为我要讲什么?” “你难道不是想告诉我要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高明远说道:“这个城市里,比我优秀的人很多,尤其比我有钱有地位的人更多,像我这样的穷小子,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雪纷?古董店里来来回回那么多有钱的客人,他们都比我条件好。” “你是想说雪纷不见你,不让你进入古董店是因为她势利?”苏柏瞪大了眼睛:“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看来你还真是不够自信,得,今天我啥也不讲了。” 苏柏马上就要走,高明远听出了一些玄外之音,一把扯住苏柏:“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话不要说到一半就走!” “反正吧,现在的结果挺不错的。”苏柏说道:“反正你是配不上雪纷姑姑嘛。” “……”高明远一时语塞,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苏柏走远。 苏柏在纠结中回到古董店里,心里也依然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人就和狐族不能通婚呢?上次雪纷姑姑略提了一句,但也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人狐在一起,受损的必定是人,苏柏正迷惑的时候,看到婴宁,马上叫道:“丫头,过来!” 婴宁瞟了一眼苏柏:“不要让我丫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我有名字,你叫我婴宁不可以吗?” “不行。”苏柏一叉腰:“我数三二一,你不过来,以后一句话都不要和我讲了,三,二……” 二刚出口,婴宁马上听话地走过来,脸上虽然不情不愿,可是嘴角扬起带着笑容:“说吧,什么事情?” 苏柏将婴宁扯到一边去:“我问你,为什么你们青丘不愿意与人族通婚呢?我知道,你以这好奇的小性子,一定有追根究底过,说吧,为什么?” 婴宁的一张脸马上通红,她仰起头,眼睛眨巴着,可是紧抿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你这丫头,肯定是知道了,对不对?”婴宁越这样,苏柏越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不禁笑道:“哈哈,你肯定知道,你是骗不了我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张脸,就可以让人知道一切?” 婴宁的头一歪:“你真的觉得?” “当然了,你有点什么事儿都在脸上呢,你高兴,就会笑得跟花儿似的,你生气,就会咬嘴唇,你委屈,眼圈就会泛红,你如果有心事,你的鼻子会抽,难道你不知道?”苏柏哈哈大笑:“你完蛋了,以后有什么动静,都瞒不过我这双眼睛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身世 婴宁的一张脸突然红得似桃花的颜色,崔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奇怪,我怎么不知道,喂,苏柏,你平时没事就研究婴宁?难不成这是你最近的业余爱好?” 崔颖突然出现,苏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这双耳朵都快成顺风耳了,没事干嘛偷听我们讲话?” “你们讲的是什么话,我为什么不能听?”崔颖坏笑一声:“难道有鬼?” “有你这个大头鬼。”苏柏白了她一眼:“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高警官,他正望着古董店的方向发呆呢,我吧,就想知道青丘不让她们和普通人在一起。” “是啊,为什么?”崔颖也看着婴宁。 婴宁的一张脸越发地红,良久才说道:“听说,听说普通人承受不了狐族的真气,如果……如果同房,甚至会死人的。” 苏柏与崔颖同时地扭头对视一眼,两人想笑又不敢笑,苏柏忍住笑说道:“就因为这个?” “是姑姑私底下告诉我的,如果有违反规定的,一定会被打发到寒壁受罚,严重者更要被终身囚禁,不得踏出青丘一步。”婴宁说道:“寒壁是大家都不愿意去的一个地方,虽然说是受罚,可如果意志不坚定,一步不稳,就会坠入深渊,那样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苏柏与崔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苏柏更是说道:“听上去大明星的老家好像不怎么好玩,动不动就处罚人,还要人的命,太可怕了。” “不,唯独这一桩而已,青丘其实很不错的。”婴宁摆着手,极力挽回青丘在这两人心目中的形象:“族长们对小辈们很关切,立下这样的规矩也是担心我们犯错,主要是雪缤姑姑的前例在先,我们不得不小心为上。” 提到雪缤,苏柏的眉头一皱:“叶长青否认自己杀死了雪缤,他号称在见到雪缤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因为灵狐的鬼魂罕见,所以他才抓去为自己所用。” “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是叶长青抓雪缤去做鬼狐,但是这中间的事情仍然有偏差。”崔颖说道:“雪缤与你外公有关,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不会放弃,会继续查下去的。” 苏柏说道:“不知道叶长青与陈国公主的尸体检查得怎么样了。” “岳青和白墨轩正陪同在那里,相信马上就会带消息回来。”崔颖说道:“这两人为了打破同姓不通婚的壁垒,努力了这漫长的时间,直接或间接地害死了那么多人,真是不知道值不值得。” “对他们来说是值得的。”婴宁娇俏地声音响起来:“至少在陈国公主睁开眼睛的那一记和,他们一定是满足的。” “你这丫头,这回说得算是有道理。”苏柏终于服气了。 三人正在逗趣时,岳青与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婴宁率先奔过去,苏柏却被崔颖一把扯住:“你就不问问我,上一回婴宁为什么一道去了祖山?” “有什么好问的,她无非就是凑个热闹呗。”苏柏不以为然地说道。 崔颖怪笑着摇摇头:“她是听我说了一句话,心急如焚,顾不得雪纷姑姑的劝告和警告,硬是与我们一道去了,回想起来,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被叶长青抓走,凶多吉少,这回恐怕是小命不保,她听了,不知道有多紧张,雪纷与白墨轩再三阻止她前往,也没有如愿,苏柏,还要我说下去?” 苏柏的一颗心扑通直跳,心里已经有个声音冒了出来,苏柏却是心乱如麻,硬是将那个清楚地声音按下去,然后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就装吧。”崔颖附在苏柏的耳边说道:“那小丫头是喜欢上你了!” “擦……”苏柏想说点什么否认,吐出一个字以后就无话可说,马上开溜,出去迎接白墨轩与岳青的归来。 岳青带回来两具尸体的检验报告,苏柏接过去,扫了一眼,面色一变:“叶长青是被高温害死的没什么,可是陈国公主怎么会是……” “身体的自然衰老而死。”岳青说道:“并非是失血过多致死。” “这就是平常所说的老来死了。”崔颖说道:“真是不可思议,看来是身体经过千年的保鲜,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有异样,可是五脏六腑早就老化了,瞬间复活,也只是瞬间的事情,看来,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不太靠谱。” 苏柏将手上的报告放下来:“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们在陈国公主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块汉人的玉佩,上书一个‘瑶’字,我们请白老板看过了,那玉佩是宋时的,明显是汉人的制式。”岳青说道:“玉佩是陈国公主随身携带的,可见其珍贵之处,所以,我们有一个大胆地设想……” “陈国公主生得秀美,完全不似少数民族,之前叶长青就说过,陈国公主一出生,就引来过争议,更有人怀疑她的母亲是汉人,只是没有证据,而且陈国公主极受宠爱,三番几次地被皇帝给予封号,她只是亲王的女儿,可是受到皇帝如此地宠爱,怎么都觉得奇怪,难道皇帝比较喜欢这种汉女的柔美?”苏柏说道:“所以你们在想,陈国公主的母亲确确实实就是汉女,这块玉佩就是旁证。” “不止。”岳青说道:“我们更怀疑陈国公主的父亲是谁。” “你们这把玩得太大了。”苏柏说道:“陈国公主已经死了,就连魂魄都消失,我们要去哪里找她的身世。” “所以也只是猜猜而已,猜,不犯法吧?”白墨轩闷哼一声。 苏柏“切”了一声:“得,我知道了,你们怀疑陈国公主是当最辽国皇帝与汉女所生,为了掩人耳目才将陈国公放放在自己的兄弟那里养育,而且萧太后之所以那么紧张陈国公主的婚事,这也是原因之一。” “没错,可惜就像你说的,我们也只能猜。”岳青说道:“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幸好伯父没事。” 苏柏嘿嘿一笑:“百里桑没有了叶长青这张王牌,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提到百里桑,众人有瞬间地沉默,崔颖这才说道:“我接下来要回一趟m国,我出来这么久,爷爷过世也没有陪在身边,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爸妈,也顺便向出版社交代一声,接下来,我会暂时封笔,岳青,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最后的一句才是重点,苏柏和白墨轩一起看向岳青,只见岳青的嘴巴抖动了好几下,居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崔颖的面色已经变了:“你不愿意?” 岳青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才冷静下来:“不是,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我当然愿意了,我们才能时候出发?” 崔颖马上笑了起来:“至少得解决你的签证和护照。” 苏柏想到了什么,一脚踢在岳青的腿上,十分用力地使了一个眼色,这回岳青反应倒快:“既然如此,这段时间里,我可不可以正式邀请你去我家,以女朋友的身份?” 崔颖似笑非笑,与岳青确定关系以后,她一直盼着这一天,可惜,这中间与岳白也因为事件见过好几次面,但这与正式会面的意义不同,自己是用什么身份进入岳家,这很重要,关乎着岳青的态度。 苏柏推了一把崔颖:“你不会害怕了吧?”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崔颖说道:“去就去,不过国内外的规矩不一样,在我去之前,我需要准备一下,也多多地了解一些。” 哪里有不害怕的道理,崔颖在柏凌的指导下精心准备了一番,两天以后就走进了岳家,不过比较怪异的是,不止是崔颖,白墨轩与苏柏也一同前往,这儿媳妇头一回见公婆,就带了两个电灯泡! 崔颖并不是第一次见岳青的父母,岳白自不用说了,自学成材,靠着从师父那里得到的典籍,自学成材,曾经有些自恋,对于自己的外观和发型那是相当在意,曾被唐三成吐槽,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找到老婆,可是,事实往往逆天,岳白居然找到了善解人意的解语,在唐三成看来,解语甚至可以与符羽相媲美,话不多,温柔体贴,而且还懂得唇语这种特别的语言,更不要提本人长得如解语花一般了,站在崔颖的面前,崔颖只觉得阿姨两个字都很难叫出口。 苏柏马上推了崔颖一下,崔颖这才开口:“阿姨……” 解语马上抿嘴一笑:“你们终于来了。” 白墨轩马上说道:“我是被苏柏拉过来的,我原本是不想来的。” “来都来了,就不要讲究是怎么来的了。”苏柏嘿嘿一笑:“阿姨,我是觉得人多热闹,您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了。”解语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这么一种感觉,所以今天的准备也比预想得多,还不快进来。” 要说崔颖心中最在意的自然是自己的年龄,现在从解语的脸上倒没有看出丝毫不悦,但俗话说得好,打不打脸,对方客气一番也是正常的,崔颖心中敲起了小鼓,岳青突然将崔颖拉到自己的身边,对着解语说道:“妈,我想我要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崔颖。” 第三百一十五章耶律休哥 崔颖的一颗心都提起来了,一双眼睛只顾着盯着解语的脸,解语突然抿嘴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有一回,你爸回来说,你们俩的手握在一起,到时候就感觉你们俩不对劲了,是从岳青被摇光附体时开始的吧?” “是的。”崔颖头一回像个中规中矩的小学生,说话的时候,双手也是老实地放在身前,两只手拧在一起,都快把骨头拧断了。 “真好。”解语说道:“崔颖,以后就拜托你了。” 解语如此爽快,崔颖喜出望外之余,居然有些不相信:“阿姨,您是认真的?” “儿子的终身大事,我怎么敢胡言乱语,我知道,你一定担心我们会挑剔你的年龄,不过,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什么会成为相爱的阻隔?”解语说道:“我和岳白并不是固执的老人家,与时俱进嘛。” 岳青平时严肃的脸马上就绽放开来:“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要怪你,怎么不早点带崔颖回来?还有,苏柏和墨轩过来,是不是担心我们会欺负崔颖?”解语笑道:“你们这些小心思啊,难道还想瞒过我们老人家?” “嘿嘿。”苏柏说道:“伯母,您要是早点给我们漏一下底,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紧张了,不过,伯父在哪里?” “他今天高兴,说要喝两杯,这不,去买酒了。”解语话音刚落,岳白就兴冲冲地推开了大门,看到众人已经来齐,不禁喜上眉梢。 原本还绷着一根筋的崔颖,现在完全放松下来,见家长这一关,是彻底地过了,饭桌上,岳白的兴致很浓,不断打听着几位小辈这阵子的经历与故事,待听完叶长青与陈国公主的事情,解语的面色微变:“你们说,陈国公主的身上有一块写有瑶字的玉佩?” “是啊,妈,怎么了?”岳青没想到母亲的反应这么大。 解语一言不发,默默地走进自己的卧室,一会儿就拿着一块玉佩走进来,将有字的一面摊在桌上:“你们看看,这块玉和陈国公主身上的那一块,样式是否一模一样?” 苏柏与崔颖并没有见过,只有盯着白墨轩与岳青,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地点了一下头:“没错,一模一样。” 岳青补充了一句:“可是字不一样,陈国公主身上那一块,上面是一个瑶字,妈你这一块,上面是个佩字,这块玉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没有听您提起过?” “以前没有儿媳妇人选,所以没有拿出来的机会,”解语将玉佩放到崔颖的掌心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块玉佩有自己的主人了,崔颖,希望你不要嫌弃。” 崔颖拿在手上,玉佩很精美,可她更好奇的是里面的故事:“阿姨,这块玉难道与陈国公主身上的那一块是一对?” “是。”解语说道:“真没有想到,还有找到另外一块玉佩的一天,佩瑶,是其中一块玉佩的主人,她与我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块玉,从来只传儿媳,如果向上数上n代,我也不知道这块玉佩的姓是什么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佩瑶是这块玉的第一代主人,陈国公主是佩瑶的女儿。” “那,陈国公主的父亲是?”崔颖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不得不感慨岳青的敏感,他的第六感恐怕是要灵验了。 “极有可能是辽国大将耶律休哥。”解语说道。 “耶律休哥?”苏柏大吃一惊,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岳青,看来你的想法是错的,你原本以为陈国公主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吧?” 岳青闷哼一声:“原本就是猜想,错了也没有什么的,不过,耶律休哥是什么人?” 白墨轩瞟一眼苏柏:“这个你恐怕最清楚。” “如果从陈国公主与耶律休哥的年纪来算,时间上倒是有些巧,正好是两辈人。”苏柏说道:“耶律休哥是辽国著名的大将,有说他丑陋无比,也有说他英勇无比的,长相如何,史料上倒没有提太多,因为这人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太过优异,是当时宋将们的心头刺,眼中钉,说起来,耶律休哥比萧太后还要年长,耶律休哥叱咤风云之时,萧太后还未真正得势。” “北宋两代君主,处心积虑,志在收复燕云十六州,然而,倾全国之力,两次攻辽,却困于幽州一城,而不能竟全功,无非是因为一代名将耶律休哥在辽国一柱擎天,这人简直就是辽国的传奇。”苏柏说道:“这个人虽然在战场上十分骁勇,却非残忍嗜杀之辈,有说他身更百战,未尝杀一无辜。宋辽连年征战,他见北方人民深受战乱之苦,便不再举兵南进,其仁侠之心,跃然纸上。” “听上去好像是个不错的人。”崔颖说道:“战争年代,还可以做到不杀无辜,实在是很难得了。” “这样的人听上去是个传奇,但其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解语说道:“他曾经身负重伤,而且被宋军追杀,为了逃生,他打扮成汉人逃亡,认识了一位叫佩瑶的姑娘,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想必也知道了,玉佩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因为当时两国关系混乱,两人马上又再次分离,两人分别手执一块玉佩,佩瑶身上的那一块刻的是佩字,耶律休哥手上的那一块刻的是瑶字,两人相约,只希望战局稳定,两国交好,耶律休哥会放下一下,与佩瑶相守。”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的年龄差距较大。”解语说道:“这玉佩每传下来一代,就会告诉新的主人其中的故事,我现在所知道的,并不全,你们姑且听听就好。” “不碍事,妈,你知道什么全讲出来,剩下的就靠我们想象了。”岳青急切地说道。 “耶律休哥伤好以后重回战场,两人再一次见面,佩瑶有了身孕,两人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更何况两国敌对,此时若是将佩瑶带回辽国安置,反倒是一件坏事,耶律休哥又不忍心送走佩瑶,佩瑶也决意守所在耶律休哥身边,可中途有变,两人被迫分离,可惜的是,佩瑶产下女儿之后,女儿却被人抱走,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是耶律休哥旧友,为了满足耶律休哥的遗愿,将其骨血带回辽国。” 崔颖倒抽了一口气:“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相见?” “佩瑶虽然失去了女儿,但从纸条来看,耶律休哥一直念着他们,心中也没有什么心结,可惜的是,她与耶律休哥分离以后,至耶律休哥死的那一天,两人也没有见上一眼。”解语说道:“两人也算是有缘无份吧。” “耶律休哥是998年过世,而陈国公主却是是1000年出生,这中间有一年的误差。”苏柏说道:“陈国公主假如就是耶律休哥的女儿,那么抱走她的人应该就是耶律隆庆了,对外宣称是自己所生,同时将耶律休哥的那块玉佩给了耶律纤。” “不错,大致就是这样了。”岳青与崔颖连连点头。 “佩瑶其后收留了一子,临终前将自己身上的玉佩传了下来,并且告诉养子,他还有一个妹妹在辽国,妹妹身上会有另一块玉佩。”解语说道:“崔颖,现在这个故事轮到你了。” 崔颖握着玉佩,心里油然而起一股冲动,想要好好守护自己与岳青的感情的冲动,不要再重复耶律休哥与佩瑶的悲剧,岳青的手伸过来,两人的手同时握住了那块玉佩,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幕落在解语与岳白的眼里,都觉得欣慰,岳白更是呵呵地笑道:“想不到儿子自食其力,儿媳妇就有人选了,不过,崔颖啊……” “叔叔有什么交代?”崔颖连忙恭敬地问道。 “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女孩子叫爸爸那一刻,该有多好啊,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 岳白话一出口,解语愕然地看向他,更是埋怨道:“你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 崔颖的脸更是胀得通红,她吱吱唔唔了半天,终于扭扭捏捏地叫了出来:“爸……” 岳白兴奋地连连点头:“感觉果然不一样啊,哈哈!” 岳青有些颓然地低下了头,老爸今天真是要逆天了么,怎么干出这种心急的事情来,解语也是无奈地看着岳白:“年纪大了,偶尔也会不正常一把,你们千万不要见笑啊。” 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会,反正是迟早的事情,提前演习一把也不错嘛。” 崔颖马上偷偷地掐了一把苏柏,苏柏怪叫一声:“岳青,管好你老婆!” 几个孩子的欢乐让解语的心情十分好,不禁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先祖有灵,自从有了这块玉佩,听说每一代人的感情都十分美满,如今这块玉到了你们的手上,相信一定会有好的结果,你们俩可要好好珍重现在的感情。” “伯母,不知道您是怎么和伯父在一起的?”白墨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不至于如此八卦,不过是唐三成所托,还要求务必完成任务! 第三百一十六章蛊女 白墨轩居然问出八卦问题,苏柏夹菜的手都顿在了那里,侧着脑袋看着白墨轩:“我的个乖乖,大明星,原来你也会八卦?” “哼。”白墨轩只是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了,不过……”苏柏嘻嘻笑道:“今天的主角是岳青和崔颖,再说了,长辈的事情,我们小辈怎么好意思来打听?” 崔颖在心中笑了起来,苏柏这家伙,明明自己也很好奇,非要揪着白墨轩不放,这两人真是一对冤家,再看解语,显然对于白墨轩的发问也有些尴尬,她求助似地看着岳白,岳白马上将筷子拍到桌子上:“是唐三成让你来问的吧,因为你绝不是这种八卦的人!” 非但白墨轩吃了一惊,其他三人也是吓了一跳,岳白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解语埋怨地看了一眼岳白,岳白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我以前不是说过嘛,解语是我的学生,我们是师生恋,那小子还不相信,东问西问,这是干什么嘛!” 苏柏心里一紧,岳白的反应极不寻常,不寻常! 白墨轩举起酒杯来:“伯父,多有得罪,希望您不要在意!” “没事,没事。”岳白说道:“我和你师父关系亲厚,平时打闹习惯了,刚才的话是说全他听的,并不是冲着你们,好了,回去后告诉唐三成,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问我了。” 解语眼睛里露出感激的神色,落在崔颖的眼中,她心里一动,但马上转移开话题,等这场家宴结束,崔颖依然与岳青返回古董店,走出岳家,岳青的面色有些沉重,苏柏大手一揽,揽在苏柏的肩上:“你在想什么呢?” “明知故问。”岳青说道:“虽然知道了陈国公主的身世,可是我爸妈也太奇怪了,尤其是我爸的反应。” 白墨轩沉声说道:“是我太鲁莽,和师父一起胡闹。” “不关你的事情。”岳青说道:“从我打小起,我就没有见过我妈的任何亲人,不过大概是我的性格使然,我一次也没有问过她,今天也算是你问出了我心底的疑问,看来,他们俩的确有事瞒着我,不过,只要他们不讲,我也不会再去追问了。” 当事人的儿子都说不想深挖,其他人自不用说,不管如何,崔颖第一次见公婆的结果相当不错,四人欢天喜地地回去,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队庞大的人马,看这架势是要去迎亲的,只是打扮成汉时的模样,不论男女,穿的都是汉服,这年头,城市里的人还用古时的仪式迎亲,十分少见,也因此引来了大批人的围观,四人被卷进人群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群冲散开来,白墨轩夹在人群中,还被人给认了出来:“唉,这不是白墨轩嘛,是白墨轩!” 更多人的铺天盖地朝着白墨轩涌过来,白墨轩一头大汗,不是怕得,是被挤得,他正要突围出去,一位女孩从他身边擦过去,也不知道她身上藏了什么东西,居然勾住了白墨轩的衣服,白墨轩连忙叫道:“喂,站住!” 那女孩却充耳不闻,径直朝前走,白墨轩被那女孩带着一路往前,待摆脱了身后的人群,白墨轩再次吼道:“真是够了,喂,叫你停下,没长耳朵吗?” 那女孩这才停下来,回头,看到身后的白墨轩,眼神有些奇怪:“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墨轩“啊”了声,指着两人之间的那个铁钩子,那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原本放在女孩的口袋里,一端伸了出来,有些像铁爪子,此时这一端正勾住了白墨轩的衣服:“我跟着你?你好好看清楚,是你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勾住了我!” 这女孩抬起头来,她的打扮有些奇怪,虽然马上就要开春了,可是穿得十分单薄,那双眼睛……白墨轩觉得有些眼熟,清丽的五官居然有几分像符羽!看她的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眉眼中十分冷淡,她漠然地解开铁钩子:“不好意思。” 白墨轩一时语塞,看到那女孩消失在街尾,这才收回了眼神,这个女孩给自己的感觉,除了在气质上与符羽相似以外,还有种奇怪的感觉,身上似乎有极大的怨气! “喂,大明星,你看什么呢?”苏柏顺着白墨轩的眼神看过去,自然是看了一个空:“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居然都穿过来了,真是够快的。” “是你们太慢。”白墨轩说道:“走吧。” 他一低头,看到袖子上面已经被那铁爪勾出一个明显的洞,不由得有些颓然:“今天真是不顺,先是让师父挖了一个坑我傻乎乎地跳进去,现在又遇上一个奇怪的丫头,我这衣服……算了,反正是赞助的。” 最后一句苏柏真想吐槽,人家赞助的就不值钱了,你白墨轩几时穿过便宜货? “丫头,是个什么丫头?”崔颖问道。 “很奇怪的一个丫头,看打扮,估计还分不清楚季节吧。”白墨轩说道:“算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今天诸事不顺。” “出门未看皇历的下场。”苏柏哈哈大笑。 白墨轩一声不吭走远,岳青掐指一算:“今天还真是冲煞日。” “少年,什么是冲煞日?”苏柏问道。 “在黄历的律法里,五行相生相克的观念,犹如自然界的协调,有一定的规律,当两者发生冲、煞的情况时,基于趋吉避凶的心态,人们往往也会听从古法的建议,明哲保身。每日冲煞年岁方位中,破土、修造、移徙、交易、入殓、安葬、启攒等诸事不宜,冲煞的生肖年岁,应该尽量避讳,并且注意冲煞方位,避免朝该方面行事,以免遭惹无妄之灾。”岳青说道:“简单来讲,今天是五行中金木相冲之日,不适宜出行。” “那刚才那群迎亲的人?”苏柏说道:“这算不算是出行?” “金木相冲,不是冲所有的生肖的。”岳青说道:“不知道白墨轩是什么属相。” 白墨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属相,他在长白山里出生,出生的时候是一只小狐狸,他固然也知道冲煞一事,可是他不觉得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一路朝东,东边是白家宅子所在的地方,白墨轩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那姑娘正站在一处宅子的外面,她的掌心里有个活动在动,那活物一颤一颤地,时不时地拱起个身子,让白墨轩正好瞧见,他心里一悸,那东西他打小看到大,那是蛊虫! 这姑娘难道是想下蛊?白墨轩听符羽讲过,当初她所在的苗寨,她的那位侄女是最后一位蛊女,因为无需再守崖棺,也中途放弃,在外求学,而整个湘西,识得蛊的都不多,更不要说会下蛊的人了,当然,除了湘西以外,四川与福建、云南一些偏远的地方,养蛊也曾经盛行,但毕竟时代不同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甚至应用,她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白墨轩思索的时候,那个姑娘掌心里的活动已经落到了地上,是金蚕!白墨轩不假思索,快步上前,一脚踩向那只金蚕,脚下并不敢用力,不能轻易动对方的蛊虫,否则就是向对方宣战,白墨轩虽然没有用力,可是那姑娘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你做什么?” “这句话我问你才对。”白墨轩说道:“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地,居然对人下蛊?” “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姑娘沉着一张脸说道:“既然你知道蛊这回事,就应该知道,我可以不着痕迹地对付你。” 这座院子看上去不起眼,但市价可不低,这种四合院如今对外的销售价格已经过亿,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这姑娘和里面的人不知道结了什么仇怨,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对付里面的人,而且她用的是最古老的方法金蚕蛊。 金蚕蛊是在四川省偏僻地区养成的,渐渐流传于湖南、福建种蛊的表皮是蚕金色,每天喂它绸缎四寸,把它解出的粪便放在食物里,吞服了的人就会生病死亡。传说这一种蛊会使养它的人暴富,也会使养它的人发生灾害,因而不能得罪它。 如果无意继续供养它,要准备一只小箱子,放些金银丝绸,把金蚕蛊面,然后把这只小箱子放在路旁,听凭别人把箱子携走,叫做嫁金蚕蛊。金蚕蛊对于人体的危害很大,它像人死后尸体上生的尸虫一样,侵入人的肚子后,会吃完人的肠胃。它的抵抗力很犟,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也砍不死。 “你尽管试试。”白墨轩冷笑一声。 白墨轩松开脚,脚下的金蚕依然活着,白墨轩一伸手,那金蚕直接爬向他的掌心,目睹此状,那陌生的姑娘一脸苍白:“怎么可能?” 白墨轩的掌心里腾地燃出一把火,火苗将金蚕吞噬其中,白墨轩一甩手,将烧成灰烬的金蚕甩到一边:“奉劝你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否则,恶果自报。” “你毁我蛊虫,我们来日再见。”那姑娘转身离去,一只肉眼不可见的细蝇从她的身上飞出来,落到了白墨轩的肩上,白墨轩闷哼一声,那飞蝇一落到他的身上,马上化为一股黑烟,白墨轩闷哼一声:“老妈的保护蛊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破得了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老者 再看那姑娘,离了这宅子以后,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墨轩抬头看这户人家的门牌号127号,白墨轩心里动了一下,但他只打算把这件事情当成插曲,回到宅子里,看到符羽正在打理院子,她不过一回头,就脸色一变:“你今天遇上什么事情了?” 白墨轩尚未反应过来,符羽的手拍向他的肩头:“今天保护蛊起作用了。” 不愧是符羽,白墨轩无奈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今天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白墨轩将今天那姑娘的出现讲完,符羽的脸色都变了:“能够用金蚕蛊,说明她还是有些造诣的,奇怪,不过二十来岁,懂得用金蚕蛊,这号人物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明知道毁对方的蛊虫意味着什么,你居然还出手?” “我不拦着她,才是害了她,一旦出手害人,以后她就会停不下来了。”白墨轩说道:“再说,一山更比一山高,她那点功夫,在老妈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手,对不对?” “哦,看来你是挺在意那个姑娘了,她有什么特别的?”符羽笑着问道。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老妈你很相似,我相信她不是坏人。”白墨轩说道:“127号住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好像和里面的人有深仇大恨一样。” “127号?”符羽说道:“里面住的是程教授一家啊,奇怪,程教授你也是认识的,他平时很低调,不可能与人结怨,如果是程教授,你出手倒是对了,希望那位姑娘知难而退,不会再去为难他们了,你也要小心一些。” “不会有什么事的。”白墨轩说道:“最近风和日丽,百里桑没有了戴杰丽和叶长青,犹如斩去了左膀右臂,我看他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什么动静,趁这段时间,我正好好好陪着你和老爸,好不好?” “你少来,你可不要忘记你的身份,大批地工作都等着你去完成呢。”符羽没好气地说道:“你的经纪人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这是要让我请你呢。” “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白墨轩说道:“看我回头怎么对付他。” “职业道德,懂不懂?”白逸笑着走了出来:“我这刚一到家,就听说你出手管闲事,怎么样,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让我看着你失去职业道德,这回又是什么招数?又使招数让自己被雪藏,还是直接退出演艺圈?” “退出演艺圈倒是个不错的方法。”白墨轩说道:“反正我现在找到更有趣的东西了。” “小狐?”符羽一旦开始生气,就会叫着白墨轩的小名。 “我开玩笑的,我还打算靠着演艺生涯好好孝敬我的爸妈呢。”白墨轩笑道:“明天我就会去公司报到,该做的我都会做,你们就放心吧,老爸,你这一阵子总不见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白逸说道:“你们拼在前线,后方总要有人顾及,我自然是集中精力去调查百里桑了,不管你们信不信,百里桑的照片几乎没有。” “没有照片?”白墨轩说道:“可是见过他的人并不少,而且他也有过出入境纪录,护照上的照片总是有的吧?” “所以,我就是想办法去弄这张护照上的照片。”白逸说道:“所以,你认为老爸最近是在休假?” “当然不敢了,只是最近无暇顾及老爸你的行踪,照片呢?”白墨轩心急地问道。 “明天我自然会让你们一起过目。”白逸拍拍白墨轩的肩膀:“条件就是明天立刻归位,重新回到你自己的生活当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现在是知道了。”白墨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 白逸得意地一笑,冲符羽挤了一下眼,待白墨轩进屋了,白逸这才轻声说道:“那个蛊女,你怎么想?” “自然是好奇了。”符羽说道:“小狐毁了对方的蛊虫,依蛊女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小狐身上有保护蛊,我倒是不担心,我是怕对方从小狐身边的人下手,可惜,这保护蛊的蛊虫培育是需要时间的,他们人多,我这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 “既然是偶遇,我想那姑娘未必马上知道小狐的底细,苏柏他们应该是安全的。”白逸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了。” 白墨轩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出手阻拦?纯粹是因为她像极了符羽吧,只是那双眸子远不如老妈清澈,她的眼睛里有一股仇恨,这让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她与127号的一家人有什么纠葛,他不管,自己当时只有一股冲动,一旦出手害人,她就会万劫不复! 白墨轩苦笑了一声,自己真是晕头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第二天一早,他首先去了古董店,在那里,与苏柏三人一起看了那张百里桑的照片,这个一直存在的对手,他们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现在他们终于看清了对手。 百里桑足有六十岁,但其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七十,因为保养得宜,才能维持现在的面貌,他的头发漆黑,但是两耳上面的头发是花白的,他的面容居然很慈祥,在那些慈祥的长者中,随便揪出一个来,就是这幅样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颗痣,没有任何一块胎记,眼皮微微下耷,就是这样一位老者,曾经一度将他们引得团团转,更让叶长青这个千年老怪物都臣服于他的麾下,他似乎其貌不扬,但具有令人折服的震慑力,难道真像叶长青所说,这位老者会读心术? “原来长这个样子。”崔颖叹道:“看上去与我的爷爷相似,要说野心,真没在这张脸上看出来。” “这才是最可怕的。”岳青说道:“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野心藏得严严实实,毫不外露,这说明这个人有极强的忍耐力与控制力,而且他还是骷髅会的成员,手上掌握着重要的人脉,这些无不是他可以调动大量资源的原因,我甚至怀疑,骷髅会会不会是他的背后靠山?” 岳青这个观点一出,崔颖打了一个寒蝉:“你知道这样推测的意义是什么吗?这就不是普通的个人野心之争了!”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只是推测而已。”岳青说道:“也不排除百里桑隐瞒了自己的真实目的,然后利用骷髅会。” “现在叶长青突然死亡,一定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一定不会中途放弃,但是他亲自过来带队,还是假借于人,我们只有再等等看了。”白墨轩说道:“敌不动,我不动。” 白逸就突然咳了一声,白墨轩挑了一下眉:“我要去公司了,你们慢聊。” 苏柏震惊道:“哟,大明星今天主动复工?” 白了苏柏一眼,白墨轩就走出了古董店,刚一走出去,就看到一个人影一闪,那个背影有些像高明远,白墨轩皱了一下眉头,这才到公司去,快到公司门口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回并不是高明远,而是昨天那个姑娘! 白墨轩走到那姑娘的身后,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双眼正紧盯着对面,那里,是一家书店正在做签名的活动,排队的人群已经要到街上了,一张大幅的海报贴在书店外面,上面是一位睿智的老者,手持一支笔,正笑望着镜头,他的手下正按压着一本书,旁边正是这位老者的名字程扬帆。 名字正是扬帆的意思,那姑娘看着对面的人群,拳头握得紧紧地,程扬帆,白墨轩心里一动,想到符羽说过,127号住的是程教授一家,难道这位就是程教授?看这姑娘的样子,好像和程教授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白墨轩心念一转,突然向前迈了几步,一只手搁在那姑娘的肩上:“怎么,又要干什么坏事?” 白墨轩的突如其来,让那姑娘浑身一震,扭过头来,眼睛瞬间变红了,这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怎么,你还不死心么?在这个城市里,一个有名望的教授突然死亡,一定会是场风波,你想要脱身,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又想管闲事?”这姑娘见白墨轩生龙活虎一般,突然反应过来,讲话也结巴起来:“你……你怎么没有事?” “我应该要有什么事?”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那姑娘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深沉起来:“你难道是同行?” “同行?”白墨轩耸耸肩:“原来你也是演艺圈的,怎么看着眼熟?还是你从来不关注这一块,所以不认得我这张脸?” 如果苏柏在场,一定会乐不可支,他白墨轩居然要主动提示对方自己的身份,那姑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小助理和经纪人已经冲了出来:“你怎么现在才来,老总都等半天了,还不快进去,这位是谁?” 白墨轩不以为然:“这位小姐只是路过的。” 他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记住我的建议,你可以抬头看看前后左右,处处都有监控摄像,有一分可疑,也会被抓住。” 第三百一十八章后辈 白墨轩只是吓唬一下对方,要杀人于无形,蛊是最好的方法了,要么不着痕迹,要么只能解释为被投毒,而毒物的来源则很难确定,这姑娘不知道和程教授有什么恩怨,居然要用这么毒辣的方法,白墨轩一边朝公司里走,一边回头张望着,不知道那姑娘是听了自己的建议,有些投鼠忌器,还是已经开始了行动,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不见了人影。 “墨轩,那位小姐是什么人?”经纪人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关心?”白墨轩吓了一跳:“谈不上关心吧,我只是担心,不,担心也不对……” 白墨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了,脸上有些悻悻然地神色,关心不是,担心也不是,自己的心情,他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再说那蛊女被白墨轩一吓,心中着实有些没有底细,暂时放下心中打算,离开那里,刚走过一个拐角,就有一位老人与他迎面对上,那老人到了自己跟前,突然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一句话让她险些魂飞九天:“怎么,下不了手么?” 蛊女的心思被这老者一语道破,心中直接颤抖:“你……你在说什么?” 这老者笑道:“何必隐藏心中所想……” 蛊女只觉得自己的内心被看透,心中震惊不已,又觉得有一股热血在往头上冲,就在她昏昏沉沉之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百里桑!” 这一声吼让蛊女心内突然清明起来,她后退几步,再抬头时那位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身后站着的却是白墨轩,再说白墨轩刚才心神不灵,总觉得有事放心不下,不管着会议尚未结束,就冲了出来,好不容易寻到这里,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早上刚刚看过的照片,所以印象格外深刻,站在蛊女面前的老者不是百里桑是谁?! 百里桑消失得很快,尤如一股空气,随着风而来,白墨轩想去追的时候,早就不见其踪影,他回头盯着那蛊女,看来,继叶长青以后,这蛊女又成为百里桑的新目标! 那蛊女被白墨轩一瞪,不由得后退一步:“你做什么?” “你快要成为别人行凶的工具,我只是同情你罢了。”白墨轩闷哼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想和你搭讪?” 蛊女面露愠色,白墨轩说道:“你如果下手,就正中了那老头的下怀,从此以后,你就会万劫不复,为他所用,你自己考虑清楚。” 蛊女有些迷惑不解,白墨轩看到她这种神情,越发判定对方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百里桑素来利用人的弱点,攻心为上,老三如此,戴杰丽如此,叶长青也是如此,他精准地看出来了他们的弱点,老三贪财,有小聪明但没有大志,戴杰丽为身世所扰,极力想摆脱杀手的过去,叶长青为陈国公主所困,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百里桑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入他们内心最柔弱的地方,顺利地笼络了对方,现在这蛊女正是心智不稳之时,如果被迷惑,结果与上面三人一样,必定为百里桑利用! “那老者是什么人?”蛊女终于平静下来,但一想到白墨轩烧毁她的金蚕,心中仍有怨气,口气并不怎么好。 白墨轩难得不生气,事情牵扯到百里桑,他耐住性子说道:“一个野心极大的人。” 蛊女脸上只余迷惑,加上对白墨轩早就有了成见,言谈中并不太配合,白墨轩知道以自己的脾性,马上就要失控了,这女人要爱干嘛干嘛去吧,他握紧了拳头,终于打一个电话出去,召唤符羽过来,收服人心,老妈也是一把手。 白墨轩扯着蛊女到僻静一点的咖啡厅去,纵然如此,也仍然被粉丝发现,那声声凄厉地惨叫声,让白墨轩微微皱起了眉头,蛊女终于对白墨轩产生了一点好奇:“你很有名吗?” 白墨轩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你是八零后?还是九零后?” “什么是八零后?”蛊女有些蒙。 八零后都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白墨轩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到尽头了,幸好符羽到了,看到眼前的姑娘,不由得微微抬了一下眉毛,这姑娘的身上,居然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 看到符羽,这蛊女的面色也是一变,这还不止,她甚至从座位上“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白墨轩指着她的位置:“你激动什么,坐下先。” 符羽的手按在白墨轩的肩上,微微一笑:“不碍事,墨轩,这位姑娘的名字是?” “我不知道。”白墨轩低声说道:“百里桑刚刚出现过。” 符羽心中有数,轻声问道:“姑娘,我叫符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那位蛊女脸色马上变得苍白起来,她的手居然哆嗦起来,看着符羽的表情就像吞了一个生鸡蛋:“你说,你叫符羽?羽毛的羽?符号的符吗?” “原来你念过书。”白墨轩嘲讽道。 符羽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觉:“这两个字都没有错,怎么,你认识我?” 蛊女突然看向白墨轩:“我知道了,怪不得你可以烧掉我的金蚕,怪不得你知道我在下蛊,怪不得……可是,这怎么可能?” 符羽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符羽一个手势,白墨轩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就咽了回去,符羽微笑道:“怎么,你知道我?” “我……”蛊女显得犹豫起来:“你是否有个侄女叫符英?” 这一下子轮到白墨轩从凳子上跳起来了,这事情知道的人相当少,就连苏柏他们也不知道,这蛊女年纪最多二十,却知道符英! 符羽的表情告诉了蛊女答案,蛊女微微张开嘴巴:“怎么可能,你现在看上去……老老族长说过,你早就已经过世,你,你……” “你是苗寨的人?”符羽终于反应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晶晶。”蛊女终于可以敞开心扉:“我叫符晶晶。” 这里显然不适合再谈话,白墨轩已经站了起来:“原来是老妈的家乡人,老妈,看来我们可以请她回去说话了。” 白墨轩心中所想十分明确,符晶晶已经被百里桑盯上,但她若是与他们在一起,百里桑就无计可施,再加上老妈与她之间的渊源,百里桑这一回就只能落个空了。 符晶晶坐在院子里,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符羽的脸,见她有些怯,符羽说道:“我实在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寨子的规矩早就改了,不是吗?” 晶晶说道:“寨子里不用再守崖棺,更没有人再学习蛊毒,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不再固守在寨子里,符英前辈是寨子里最后一个懂得蛊毒的人。” 关于符英,符羽还是知道的,自从崖棺不需守棺人以后,符英摆脱了先人的命运,可以自由自在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符英其后外出求学,成年后返回苗寨,成为了一名当地小学的老师,现在已经是校长,至于蛊毒方面的造诣,恐怕她就早搁下了,毕竟蛊女在当地已经不复以前的地位与光辉。 看到晶晶一直低着头,符羽知道她仍然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原本已经死了的人,非但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更是以这样的容貌,的确骇人,她坐在这里,明明有太阳照进来,她的双腿仍在微微颤抖。 符羽替她加上热茶:“你不用害怕,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更应该知道我曾经守过崖棺,恰是因为经历实在离奇,所以我与历任的守棺人结果不大一样,但我永远是符家的人,也永远是苗寨的一员,你是我的后辈,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是亲人。” 看到老妈和风细雨,这蛊女还吓得魂不守舍一般,白墨轩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你是蛊女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的闲事,现在你恐怕已经被抓进大牢里了,你和程教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对他们家下蛊?” 符晶晶的眼里闪过愤怒:“他是我的生父,却不愿意对我尽上抚养的责任,他对外,永远是义正词严,满口地仁义道德,这样的人,就没有办法处罚他吗?如果法律没有办法,那么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 “可是你还是下不了手。”符羽叹息道:“墨轩前后两次遇到你,你其实有足够地时间下手,但你一直在犹豫,显然在顾及父女情,况且,你学习蛊术,难道就是为了报仇?” “不,”符晶晶否认道:“我小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对蛊有兴趣,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的,在老寨主的旧房子里,我找到了一本手记,蛊虫的培育方法,我是从里面看来的,那本手记里提到了悬棺,也提到了她本人的故事,手记的主人叫做符敏。” 姑母!符羽心里一震:“手记藏在哪里?” “旧房子的一处杂物间里,旧房子早就空置,平时是寨子孩子们玩乐的地方,因为年代太早,所以不少地方都磨损了,我虽然只看了一小部分,可是被蛊完全吸引了,寨子里只有符英前辈会蛊,我早就听大人们提过,所以我大着胆子去找了她,原本想认她做师父,可是她告诉我,会蛊未必是一件好事,她愿意指导我,但不愿意收我为徒。”晶晶说道:“那年我才九岁,刚刚识得一些字,就着字典慢慢研习。” 第三百一十九章龙吐水 “看来是自学多一些,自学可以养出金蚕来,你绝对是可造之材,可是,晶晶,你知道现代人对于蛊女的看法吗?”符羽意味深长地说道:“看你的样子,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 晶晶沉默不语,符羽说道:“看来是了,蛊毒为什么会在苗疆越来越罕见,与这时代的变化不无关系,你执着于蛊毒的学习,我自然是觉得欣慰的,可是我不希望蛊毒改变你的生活,尤其你要利用蛊毒报复你的亲生父亲,此举万万不可。” “刚才那个老头,最擅长的是找到人内心最软弱的地方,要是我晚到一步,你内心里的魔怔就会被他牵引出来,你到时候会沦为犯罪工具,甚至是杀人工具。”白墨轩说道:“我绝不是危言耸听。” 符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墨轩,白墨轩马上清咳一声:“我是看在你和我妈的关系上,还有那老头已经害了不少人,我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可也不能让他招揽了你过去,对付你,自然是我老妈出手,你们算是自己人对付自己人。” 符羽拍了白墨轩一下,他说得有点太多了…… “晶晶,我和程教授也有些来往,你不妨告诉我,你和程教授之间的恩怨?”符羽不想说出私生女三个字,有损自尊。 “我是私生女。”晶晶倒不忌讳这个说法:“我妈是苗女,她是从苗寨走出去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她现在也在学校教书,我的阿爸,其实是我的养父,我一直以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不久前,他才漏了口风,我妈在回苗寨的时候,其实就有了身孕,我养父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不忍心看她做未婚妈妈,受尽白眼,所以赶在没有人看出来之前,和她结了婚,这才有了我,我随养父姓符,我向妈妈逼问,才知道她当年与自己的老师发生师生恋,为了维护老师的名誉,她选择回到老家。” “寨子这些年虽然与时俱进,但观念依然陈旧,未婚先孕这种事情是绝不能容忍的,你养父有这样的胸襟真的很难得。”符羽说道:“你当我是前辈,可否愿意听我讲两句?” “当然愿意。”晶晶毕恭毕敬地答道。 看到晶晶对符羽恭敬的样子,白墨轩倒对她有了些好感,至少不装腔作势,言语里也算爽快。 “眼下你有三条路,第一条,自然是按你原来的预想,放蛊加害程教授,但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你很难得逞,第二条,你与程教授相认,当然,他的态度如何我们并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做也是你的事情,你极有可能绕回第一条路,第三条,你既然看到了自己的生父,也算了了愿望,你养父对你更甚亲父,你牙一咬,放弃追究,重新回去过你自己的生活。”符羽说道:“这三条路,你可觉得不妥?” 晶晶苦笑道:“第一条我必须放弃,我曾听符英前辈提过您的事情,我肯定不是对手,第三条,我也没有办法过我自己这一关,我必须要一个答案,他如果还有一点良心,愿意认我,我倒愿意回归自己的生活,以后与他没有干系。” “既然如此,我帮你牵这条线。”符羽说道:“这两天,你暂时住在我的家里。” 白墨轩挑了一下眉:“这样的话,我去古董店好了。” 符羽知道白墨轩最不喜欢处理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也任由他离开,白墨轩朝古董店去,刚下车走了没有几步,就有人直接朝他奔了过来,故作亲昵地拍向他的肩膀:“小兄弟,好久不见!” 他皱着眉头转身,这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上来就是自然熟,再加上这么有特色的八字胡,不是那个地老鼠是谁? “你怎么来了?”白墨轩自然也不会假装不认识他。 “钱我收到了,唉呀,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还挺仗义地嘛。”地老鼠本名叫做佟仁,不过地老鼠更有记忆点。 “废话。”白墨轩说道:“怎么,钱不够数?让你杀到帝都来了?” “不是,不是。”地老鼠连忙摆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有件东西,想找一个地方出手,同行介绍,帝都是好地方,我在找一个叫古董店的地方,约好了,帝都大啊,这找不着地方了,这地址也说得不清不楚,正好,居然遇上熟人了。” “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熟,大明星。”地老鼠嘿嘿一笑:“真没有想到啊,堂堂的大明星居然也干倒斗的事儿,这事儿,知道的人一定不多。” 白墨轩冷眼瞅着他:“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不敢。”地老鼠连着拍了好几下自己的嘴巴:“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没文化,你不要介意,我就想个路,这个什么什么路在什么地方?” 看地老鼠将胸口掩得严严实实,白墨轩闷哼一声:“你这藏的是什么鬼东西,还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处理,怎么,是天大的宝贝?” “当然是了。”地老鼠居然没听出白墨轩话里的揶揄:“往大了说,就是比天还大。” 古董店,不会这么巧,偏好就是师父的古董店吧?白墨轩一伸手:“地址拿来我看看。” 瞅上纸条上的地址,白墨轩倒抽了一口气,古董店并不是行内人都知道的地儿,这地老鼠能找过来,定然是通过了重要的中间人,他抬手一指:“这条路在那边,你过去后找门牌号吧,我先走了。” 原本要去古董店的白墨轩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掏出了手机,提醒苏柏三人避让,这地老鼠约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愿不要是师父。 短信一过去,苏柏便回过来:“从茶楼进来。” 白墨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是临危就乱,自己怎么忘记另一个进口了,他绕着地老鼠去的那条街,从另外一条路,到了围墙边上,轻轻地一跃,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苏柏三人正候在那里,苏柏嘿嘿一笑:“身手不错嘛。” “少废话,地老鼠现在是谁接待的?”白墨轩问道。 “自然是白老板了,地老鼠见过唐老板,他不方便出面。”岳青说道:“这一点,前辈们早有准备。” 崔颖冲三人一招手,示意三人过去偷听,原来白逸办公室里有间暗室,可以从放乾坤镜的那间屋子直通过去,四人钻进暗室,白逸办公室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唐三成与雷子已经站在里面,正听得聚精会神,见四人进来,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里面的两人正在对话中。 “白老板,我是余女士介绍来的,她说了,这种东西,只有你们识货。”地老鼠的声音就像是见到了钱,感觉都要流哈喇子了。 “东西如何,我总要看过才行。”白逸的声音宠辱不惊,十分淡定。 这瞬间有些安静,只听到一阵地声音,白逸“哦”了一声,声音刻意地提高了一些:“玉龙?”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玉龙。”地老鼠狡黠道:“白老板可知道玄机?” 苏柏切了一声,这个地老鼠真是个猴精,他这是在试白老板的能耐,也是替这样东西抬高身价呢。 白逸的声音响了起来:“玉龙的龙嘴部分,有两个细小的孔眼,两边还呈喇叭状,孔圆形状不规则,它很可能是传说中的龙吐水,雪纷,请替我取半盆水来。” 龙吐水?苏柏瞪大了眼睛,这个东西他听说过,据说从龙的嘴里可以喷出水来,这东西可是难能一见,可惜,隔着一堵墙,很难一看究竟,苏柏的心里像猫爪子在挠一般,恨不得推开那扇门,亲眼看一看这龙吐水有何玄妙! 雪纷的脚步声极轻,但是手里的水盆却发出了声音,里面的水哗哗直响,然后“砰”地一声,听这声音,水盆直接放在了办公桌上, 又是一声响,想必是白逸将玉龙放进了水盆里,苏柏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画面来玉龙在水里上下飘浮,恍如一条龙正在水中破浪前进…… 里面越发地安静了,大约十秒以后,地老鼠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白老板果然是识货的人,余女士没有介绍错!” 雪纷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啊,这龙嘴两边一直喷着水柱,这玉龙简直像活了一般。” “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做龙吐水,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玉器。”白逸说道:“战国时便有所发现,这种玉龙,龙身为空心,吐水的玄妙在于龙嘴边上的两个小孔,龙吐水市面上可是难得一见,佟先生,恕我直问,这东西是打哪里来的?” “这个……”地老鼠似乎有些顾虑。 雪纷甚有眼色,马上说道:“我先出去了。” “白老板是识货的人,干这行听说也有不少年头了,想来也知道,这古玩市场的货色,不少都来自于……” 说到这里,就没有声音了,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想必地老鼠已经用自己的动作表达了,因为白逸马上就笑了:“好,明人不说暗号,这东西是从地底下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墓室,虽然说龙吐水罕见,可是知道其中诀窍,想要复制出来,并不是没有可能。” 第三百二十章五五分账 白逸高明,三言两语就让地老鼠乱了阵脚,白逸已经验证过的龙吐水,现在一口否定,地老鼠也是无可奈何,只有苦笑道:“白老板,既然说明人不说暗话,您又何必来这么一出?” “不说暗话是有前提的。”白逸说道:“本店有个规矩,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若是说不出来个子丑卯来,我这钱也是送不出去的。” 地老鼠一时语塞,白墨轩闷哼一声,这人与和老爸玩心眼,事前肯定没有做过调查,老爸的心思之细密,岂是他可以应付的? 果然,地老鼠听着白逸话里暗示他不差钱,心中已经有些松动,再看白逸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只有一跺脚:“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中间人我是信得过的,我姑且就爱屋及乌,信你们这一回,这东西是我从一座战国墓里挖出来的,我挖出来的东西不多,命都差点丢了,只掏出这么一个宝贝来,若是不能回本,我可不能瞑目啊。” “哦?”白逸笑道:“佟先生莫不是编的吧,你如果不是深入了主墓室,怎么可能拿到龙吐水这么稀罕的物件,就只带出这么一件来,既然都是要出手,何不都拿出来让我瞧瞧?价钱嘛,好说。” “我说白先生,我能活着这条命出来就不错了,我不骗你,那座墓明摆着有问题啊。”地老鼠说道:“里面机关重重,还有,那极有可能是百里奚的墓室!” 百里奚!苏柏一激动,与岳青的脑袋撞到了一起,这一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地老鼠,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后院里还有人。”白逸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听到百里奚的名字,这些小辈们就沉不住气了:“看来你在那墓里受惊不小,这胆子都变小了。” 地老鼠叹了一口气:“这怨不得我啊,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和死就是一线之隔。” “你如何知道那里就是百里奚的墓室?可有墓室铭?”白逸说道:“倘若是真的,相信我,做完这一单,你下半辈子可以不用做了。” 地老鼠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是否与百里奚有关,这个很重要?” “不知身份的墓主的陪葬有价值,还是历史名人的陪葬有价值?”白逸嘲讽道:“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这个是自然。”地老鼠叹了一口气:“可惜,里面的陪葬真不是一般地多啊,若不是我孤身一人,前后无人可护,也不至于匆忙逃命,如果还能回去一次就再好不过了。” 苏柏心里一动,他若是想回去,这事儿当然好了,白逸也是如此想:“重新回去自然好说,找合适的拍档就可以,佟先生,你若是真回去了,里面的东西放心地拿过来,我一定收,现在嘛,我们先谈谈这龙吐水的事儿,这个数字,不知道佟先生是否满意?” 苏柏真想知道白逸开了多少钱,但估计是支票,看不到,只有指着地老鼠把价格讲出来,偏偏地老鼠只说出来一句:“哦,白老板是爽快人啊。” “否则中间人为何独推我们,放心,保密性一流,这件事情绝不会传出去,影响你以后的买卖。”白逸老道地说道:“这一单,就这么定了?” “当然。”地老鼠的言语里都透着喜庆,看来数字相当满意了。 椅子挪动地声音响了起来,地老鼠这是站起来要离开了,但他马上又说道:“白老板,你在帝都人源一定广,能不能帮我打听几个人?” “哦,说来听听。” “白墨轩,我知道,这人是个大明星,不过,我想联络他,不知道白老板有没有办法?”地老鼠的话一出来,暗室里的几个人全都乐了。 “我试试,不如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白逸面不露喜色,依然淡定。 那地老鼠留下他所住的酒店房间号,唯恐白逸不卖力,再三强调自己两天以后就要离开,若是可以联系到白墨轩,一定要及时通知。 送走了地老鼠,唐三成推开暗室的大门,正好白逸回来,他劈头就问:“来,快让我们瞧瞧那龙吐水。” 唐三成都这么猴急,更不要提几个小辈了,白逸尚未将龙吐水收起来,从外观上看,就是普通的白玉,但拿在手上份量不重,这是因为空心的原因,上面的龙纹完全符合春秋战国时期的特点,那时候的龙都是兽体,爪是三趾,细尾而卷,张大口,头有角呈后卷状,至于刚才听到的龙嘴边上的两个小孔,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必须要用上放大镜,可见其工艺之精美谨慎。 重新将龙投入水中,那玉龙先是在水里上下沉浮,过了十余秒,两股水柱从嘴角两边喷出来,而且连绵不绝,令人称奇! 亲眼见得这龙吐水的玄妙,苏柏对百里奚的墓室大感兴趣:“地老鼠没有扯谎的话,这百里奚的墓室绝对值得一去。” “更重要的是,里面可能有些线索。”岳青说道:“毕竟百里桑是百里的后人,当年宫氏与龙族达成协议的事情也是从百里奚传下来的。” “这回你们可以顺理成章地与地老鼠会合,去探探百里奚墓室的底。”白逸说完了,看到白墨轩的表情有些担忧:“怎么了,墨轩?” 白墨轩说道:“我今天看到了百里桑,他就在帝都,而且试图迷惑一位蛊女。” 白墨轩将上午的所见与那蛊女的来历大致地交代一遍,白逸冷笑一声:“叶长青的死,对百里桑来说果然是不小的打击,他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而是在物色新的人选,可见他不会自己出动,他虽然低调,可也是公众人物,或许也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他不能亲自动手,他要物色人选,他擅攻心术,难道得有这方面的能力?” “那名蛊女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从她的表诉上来看,思维逻辑十分清晰,不像是会被轻易迷惑的类型。”白逸说道:“难道百里桑真有不一般的能力?这样,你们先与佟仁会合,去一趟百里奚的墓室,看是否有线索,百里桑就交给我们,你所说的蛊女,有你妈照顾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虽说要与佟仁会合,可是他前脚从这里离开,他们后脚就到,未免太快了一些,四人耐住性子,一直到后天才慢悠悠地杀到那家酒店里,彼时,地老鼠离退房只剩两个多小时,他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难耐,在房间里盯着打包好的行李,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 四人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故意不按门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里面的动静,大家脸上都浮现一丝笑意,终于,崔颖笑道:“好了,大家不要玩了。” 崔颖按响了门铃,地老鼠几乎是飞扑过来打开门的,身子还打了一个踉跄,看到来人,又是笑,又是哭:“呜,你们终于来了。” 看着地老鼠的八字胡一颤一颤地,苏柏乐道:“大哥,您这把年纪卖萌不太合适吧,不过,胡子不错。” “白老板果真是好本事,居然可以找到你们。”不知内情的地老鼠,完全沉浸在对白逸的钦佩之中:“兄弟们,我们又见面了。” 崔颖笑道:“兄弟们也包括我?” “唉,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地老鼠说道:“天下儿女皆一家嘛。” 胡扯,崔颖笑道:“老鼠大哥,听说有人找我们,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好关照嘛。” 地老鼠故作神秘,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然后掏出相机来,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你们看看这个,这可是笔大买卖,百里奚的墓室!” 众人有些哭笑不得,照片上面只有几颗树,周围散落着一些砖块,苏柏指着照片说道:“就在这里?” “这是我在下墓之前拍下来的。”地老鼠突然拉起自己的裤腿:“你们瞧瞧。” 苏柏马上倒抽了一口气,地老鼠的小腿上现在有一个明显的血洞,上面抹了药,但看上去依然可怖,绿色的药膏涂满了伤口,但仍可隐约看到骨头。 “这伤够重地,是怎么弄出来的?”岳青说道。 “别提了,我能活着出来,断了这条腿我也愿意。”地老鼠说道:“我是中招了,防不胜防啊,通知你们过来的白老板没有告诉你们,我在里面发现了龙吐水么,你们知道卖了多少钱不?” “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地老鼠瞪大了眼睛,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万,我的个乖乖,五百万啊!我告诉你们,只要重新下去,一定可以拿到更多的明器,何止一个五百万啊,这一回,五五分账,怎么样,你们和我一起重新回去那间墓室。” “五五?”白墨轩挑了一下眉头:“你搞不定的事情,跑来找我们,就开出这么一个价格?再说了,同行多了去了,为什么找我们?” 地老鼠咽了一口口水:“实话实说吧,你们的本事我是晓得的,上一回可是开了眼界了,再说了,你们事后果真打钱到我账户里,这实在是超乎了我的意料,这一行,黑吃黑,实在是太平常了,这说明什么,你们是侠盗啊,如果我地老鼠非要找搭档,你们是不二人选!” 第三百二十一章碧眼狐 这话倒是说得中听,崔颖笑道:“老鼠大哥,想不到你一张嘴挺会说话的嘛,不过,看你这伤,下面可是不一般啊,你只有一人,我们可是四个人,这五五分账怎么也说不过去嘛。” “你们……”地老鼠硬着头皮说道:“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分吧。” “好说,我们六,你四,如何,公道否?”白墨轩微微一笑:“你可是已经捞到了五百万了……” “好!”地老鼠一巴掌拍到自己大腿上:“六四开,也算合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随时。”岳青说道:“告诉我们目的地。” 重新踏上征程,身边多了一个“伙伴”,此人是否值得相信,还需要验证,但一路同行,对于地老鼠,几人也多了一些了解,比如,倒斗这活从来都是成群结伴,为何他选择独自一人,原来这地老鼠原本是有两名同伴的,可惜,在一次倒斗中,一人中了尸毒,因为无解死亡,还有一位,在一次倒斗中,因为一颗夜明珠,居然出手暗算地老鼠,地老鼠虽然大难不死,但经过这事以后,对同伴彻底失去了希望,宁愿独自一人,他身形矮小,行动灵活,又懂得火药配制,这些年来谨小慎微,倒也捞了不少,家中有妻女,并不知道他干的是什么营生,一直以为他是在外面跑皮具批发地,算是隐藏得不错。 佟仁为了对家里隐藏,每年春节回去,都得带上一批皮货,以让家人验明正身,一年一年,这谎言说得多了,最终成了真话,他在他们小镇上,已经是屈指一数的皮具商人了。 “哟,想不到你还是佟老板。”苏柏打趣道:“打算啥时候收手?” 佟仁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我也想啊,这样的日子就是把头卡在砍头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刀就会砍下来,或许,这一回就是我最后一次了,有了上次和这次的收获,我要以彻底收山了。” 一直以来,都说百里奚的葬地是在宛城,宛城还有他的故旧,也有说,其墓前有七块大石,百里奚墓室又称为七星冢,俗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七星冢为真,各路人马早就将其一扫而空,哪里留得到今天。 地老鼠深知这一点,所以压根没想到那七星冢里会有什么发现,当他利用身形矮小的优势潜进去以后,结果也没有什么例外,七星冢果然是空的,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个入口! 眼下,众人都到了七星冢下,正站在地老鼠所说的入口处,三块一般大小的青石并排而立,形成一面石壁,高约六米,苏柏不解:“通道在哪里?” “你们看到上面的图案没有?”地老鼠说道:“这上面的图案断头断尾,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断头断尾?”苏柏一时不解:“我说地老鼠大哥,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春秋时期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个人物百里奚,为秦国富强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生死却没有被记录下来,不能不让人感到遗憾,这像不像是这幅图,无头无尾,就像百里奚的无生无死一般。”地老鼠说道:“这难道不是一个巧合?”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地老鼠并不像是一个鲁莽之徒,将这两者之间的寓意联系起来,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倒斗人可以做得到的,两人心内同时起了疑心,对这地老鼠的信任当下就打了折扣。 崔颖已经催促起来:“到底通道在哪里?” 地老鼠“唉”了一声:“你们还真是心急,无头无尾,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我心里一想啊,没头没尾,是不是被藏起来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挖着地下,他轻车熟路,知道如何挖开,待看到里面的那一块扇形的石板,地老鼠得意地一脚踩下去,扇面向下一压,通道便打开来,一条向下的台阶一直延伸下去:“无头便藏头。” 白墨轩的眉毛挑了一下,一句话未说,地老鼠已经跳下去,众人马上尾随下去,下面的空间一片漆黑,地老鼠说道:“不要亮灯,这里面有点怪东西。” “怪东西?”崔颖只觉得地底有些惨人,一股寒气直接逼向心脏,愣是让一颗心抖个不停。 岳青突然拦在了崔颖的身前,双拳握得紧:“小心。” 一入这里,便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白墨轩护住了苏柏,见他们这阵势,地老鼠轻声说道:“就知道找你们来准没有错。” 正说话间,黑暗中有两只活物分别从一左一右扑过来,黑暗中只可见它们碧绿的双眼,白墨轩暗道一声不好,双手合什,掌心有风,直接拍向迎面而来的那只活物,手掌一触到那活物,碧光闪现,白墨轩只知道那活物阴气逼人,不妨这一掌拍过去,掌心犹如被万针扎入,痛苦入骨! 白墨轩立刻松开手,拉着苏柏退后了好几步:“好厉害的阴物,岳青,你要小心!” 岳青慢一拍,幸好得了白墨轩的教训,并不敢用手直接拍向那活物,而是掏出一张活符,直接拍上去,乌漆麻黑,只拍在那活物的一双碧眼上,一触上去,一股黑气冒出来,好端端地活符起了暗火,险些烧到岳青的手。 地老鼠心中庆幸,幸好找了这些厉害的人物来,否则,自己以一敌二,如何对付得了这两只碧眼狐狸? 见地老鼠连连后退,居然退到了最后面,白墨轩毫不客气一把将他揪了过来,挡在自己的前面:“你这是二进宫,第一回,难道也遇到了这两只碧眼活物?” “它们是碧眼狐狸。”地老鼠说道:“它们只是第一关而已。” “碧眼狐狸?”白墨轩心里一震,他曾听说过碧眼狐狸,只生长在阴气十足的墓室之中,六百年才能成活一只,这里却有一双!从体形来看,它们的寿命起码有千年以上,阴气养成的狐狸,是不能化作人形的,这就是它们与灵狸的区别!怪不得岳青的活符对它们没有作用。 “白墨轩,怎么办?”岳青说道:“这玩意儿好邪气。” “如果真是碧眼狐狸,它们有最可口的食物。”白墨轩说着,一把将苏柏推了出去,苏柏猝不及防,身子一扑出去,就看到四只碧绿的眼睛正瞪着自己:“妈呀,该死的白墨轩,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有仇啊!” 来不及了,那两只碧眼狐狸同时扑了过来,苏柏抬手一挡,只觉得衣服都被撕巴开了,爪印一抓到苏柏胳膊上,苏柏身上银光一闪,两只碧眼狐狸“吱哇”一声乱叫,身子朝后弹过去,“嘭”地一声撞到墙上,苏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逆鳞之力,只有在遭受危险的时候,就会自动自发地发生作用,这两人自己没有办法,就把自己给推出来了。 两只碧眼狐狸落到地上,马上卷土重来,苏柏心生惧意,正要后退,白墨轩说道:“你越是退让,你就越危险,迎敌!” 擦,苏柏在心里骂了一声,白墨轩的话他懂,自己这力量,自己并不能掌控,只有在危险之下才能爆发,这是要先把自己扔进狼窝,然后突围而出,苏柏头皮一硬,直接冲向两只碧眼狐狸,两只碧眼狐狸先前尝了苏柏的厉害,这一回动作明显慢了不少,苏柏胆子一横,一伸手,扼住其中一只狐狸的脖子,用力一捏,只觉得手下一软,这狐狸的脖子竟然没有骨头! 苏柏表情一变,却看到自己手上有一道银光,扼得狐狸苦命挣扎,另一只碧眼狐狸看到同伴的惨状,驻足在一边,不敢过来,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掏出活符,各自咬破舌尖血,同时拍在受制的那只碧眼狐狸的头上,血光一闪,那只碧眼狐狸依然生气十足,两人对视一眼,很有些无奈。 地老鼠轻咳一声:“碧眼狐狸的命脉在足底,要取其命,必攻足底!” 岳青与白墨轩闷哼一声,岳青掏出桃木针,执起那只狐狸的足,一针扎进碧眼狐狸的足底,只见碧眼狐狸双眼淌血,立刻了无生气! 苏柏这才松了这只狐狸,银光消失,碧眼狐狸落在地上,化为一团脓黑之血,连皮毛都不见踪影! 另一只碧眼狐狸见势不妙,正要离开,地老鼠的身子像球一般滚过去,挡在那只碧眼狐狸面前:“碧眼狐狸如果存活,必定是一双,一只已死,这一只一定活不了!” 怪不得他不怕了,他话音一落,那一只碧眼狐狸突然蹲在地上,眼角有泪涌出来,泪一落到地上,狐狸的身上涌出黑气,“嘭”地一声,化为乌有! 苏柏这才觉得背心沟里全是汗水,他揪住白墨轩的衣袖:“我擦,你就不怕我死了?” “我推你出来,一定是心里做好了打算,你怕什么?”白墨轩不以为然地推开苏柏的手:“很了不起啊,六百年才能养成的碧眼狐狸,你也有办法,不过……” 白墨轩转向地老鼠:“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猎鬼人 地老鼠闷声一笑:“倒斗人。” 白墨轩冷笑一声:“得,收工了,我们走。” 另外三人配合得极好,白墨轩一声令下,三人马上紧跟在后,作势就要离开这里,这下子地老鼠可急了,横在四人面前,双手一伸:“我的四位小祖宗,不要说翻脸就翻脸啊!” “擦,你借着我们来对付这碧眼狐狸,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碧眼狐狸的命门的?还有碧眼狐狸必成一双,只需要搞定其中一只就可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普通的倒斗人么?普通……你倒是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个普通法,普通到连这么稀罕的东西你都知道?”苏柏也不傻,早就反应过来了,刚才受惊的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 地老鼠闷哼一声:“不是我不讲实话,只是我如果讲了,你们还愿意陪我下去?” “到底怎么一回事?”岳青说道:“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这里除了碧眼狐狸,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地老鼠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耍起了无赖:“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可是如果告诉你们,担心你们觉得危险,不愿意同行。” “去你的。”苏柏怒道:“你不要转移话题,先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碧眼狐狸的?” 地老鼠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泥,盯着苏柏笑道:“看你刚才对付碧眼狐狸时的手段,我基本上确定,你和我是同一类人,身上有龙族血统吧?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找到自己的同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苏柏大力地咽了一口口水:“擦!” 苏柏知道老妈可以判定对方是否龙族后人,比如说那名少年张因,老妈曾经试过他的脉搏,由此肯定那少年身上有龙族的血统,苏柏附在岳青的耳边,一番耳语,岳青扯起地老鼠的手,手指搭在脉博,完了,又搭在苏柏的脉博上,一番比较,岳青马上松了一口气:“果然相似,只是你的更快一些。” 地老鼠“切”了一声:“寻常人面前,我才不承认呢,要不是刚才认出你的身份,我可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啷个晓得会不会把我拖去中科院啊。” 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柏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自己不寻常的?” “倒斗以后。”地老鼠说道:“命格外地硬,慢慢地就知道自己不对劲了,开始查祖上的事儿,就晓得了,不过我的能耐可没有你这么大,我知道碧眼狐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一本破烂的书来:“喏,这上面写着呢,碧眼狐狸,生长于阴气极重之地,六百年可成形,必成双成对出入,遇光则凶猛异常,毁其一,其二必亡,还有,这上面还画着图儿,你们看看。” 上面画的碧眼狐狸不过廖廖几笔,形态就呼之欲出,虽然说是碧眼狐狸,可这书有些年头了,均是黑色笔画出来的,碧眼是看不出来颜色的,但这碧眼狐狸的一双眼睛,狭长,眼角上挑,有些魅邪之气,最特别的是其尾巴,非常短,尤如兔子尾巴一般,白墨轩立刻闷哼一声,青丘狐族的高傲气儿马上就冒出来了,人生,果然是需要比较的。 要不是地老鼠在,苏柏真想好好吐槽一下白墨轩,族类不同,有啥可比较的嘛,再说了,这碧眼狐狸也的确稀奇,可惜,自己这逆鳞一动,两只全部ko,刚才又没有亮光,实物没有看清楚。 “这碧眼狐狸究竟是实体,还是虚体?”崔颖问道。 “皮毛都消失不见,应该是虚体。”岳青说道:“地老鼠,你这书是从哪里来的?” 岳青一边问,一边小心地翻着页,上面除了记录碧眼狐狸外,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面都用简短的语言介绍,废话不多,字字核心。 “我有龙族血统,自然是祖上也有人有了。”地老鼠说道:“这是清末时,我的一位老祖宗留下来的,不过,没有人相信上面的东西是真的,我倒斗以后,遇上粽子,我就知道,老祖宗所言可能全是真的,幸好,这东西没有人信,可也没有人去毁掉,毕竟是祖传的。” “你家老祖宗叫什么名字?”岳青问道。 “佟士清。” 岳青的手抖了一下:“佟士清?清末时最后的猎鬼人!原来你是猎鬼人的后代!” “猎鬼人是啥子东西?”地老鼠说道:“我祖上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猎鬼人其实就是阴差。”岳青说道:“不过以前的称法叫做猎鬼人,你祖上一定高寿。” “没错,说起来,活了一百四十岁。”地老鼠说道:“临死前,还生龙活虎,走路不需要人扶,是有名的长寿公,上了当地的县志的,不过,老祖宗也倒过斗,哈哈,恐怕没有人知道,我在他的旧宅子里,发现过一些明器,就埋在他老人家的床底下,其他人尊重老祖宗,旧宅子空置,逢年过节就把他当老寿星一样去拜祭,没有人敢进去,只有我不守规矩,结果让我发现了那些明器和这本书,嘿嘿。” 这家伙,连老祖宗的床底都敢挖,苏柏的头皮一硬:“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是龙族的后人。” “倒斗以后,有好几次我只剩下一口气,可是那口气格外地久,足够我爬出地面自救,次数多了,我也怀疑自己的体质了,这不,还是老祖宗给解了迷。”地老鼠将这本书翻到最后一页:“龙之后人,体质必优。” “龙之后人,果然,佟士清可以当上阴差,与他的血统不无关系。”岳青说道:“当阴差最大的利好就是长寿,不过这血统一代比一代弱,到了你这一代,恐怕你就属于最强的体质了。” “没错,我有侧面打听过家人的情况,他们与普通人一样。”地老鼠嘿嘿一笑:“老天爷给饭吃,我不能不吃啊,仗着自己的体质好,不用同伴也能凑合了,而且我还有一手绝活,那就是配制炸药,嘿嘿。” 他这手绝活,上次在李闯王墓室中就领教过了,白墨轩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哼,你要是早就开门见山,我们现在恐怕已经下去了。” “不得不防啊。”地老鼠说道:“我可不想进中科院被开膛破肚,不过,我现在可不怕了,眼下有个比我更显眼的目标,怎么样,现在你们可以打消疑虑了吧?” “暂时。”白墨轩说道:“下面还有什么玩意儿?” 地老鼠的下巴一点:“这里有一双碧眼狐狸守着,再往里面,就是百里奚的墓室,真正的墓室了,不过里面机关重重,尤其要注意脚下。” 提到脚下,地老鼠马上倒抽了一口冷气,上一回合的痛苦现在还有些余味,他提一提脚,率先走过去,从上面下来以后,是潮湿的石壁,石壁上面满是江河的图案,十分恢弘,唯一奇怪的点是这些图像是均没有日月星,寻常墓室中,总是会刻上星空图,这百里奚不知道作何感想,独独忽略了这一点。 进去的大门处,被一块石头卡在中间,地老鼠说道:“这门弄开不容易,当时我不死心,想着能不能再回来一次,所以用石头卡住,以免完全闭合。” 这门之所以难弄,主要是关上以后,丝毫缝隙也没有! “还有火药的余味,门也有些变形,用炸药也只做到这个地步,这门的材质很不一般啊。”白墨轩的鼻子抽了一下,马上就闻到火药的味道。 “没错,不过只要有些许变形,就可以找到缝隙的所在,就有机会。”苏柏说道:“物理上的变形,一切就都有可能了,喂,老鼠大哥,这门后面是什么?” “弩。”地老鼠示意众人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则扳住那沉重的石门,苏柏机灵,马上抱住了他的腰,像接龙一般,一个接一个,合力扳开那扇石门,石门一启开,只听到“呼呼”地声音,然后“嘣”地一声,一连发出五声响,然后是“扑”地一声…… 苏柏基本可以判断是石门一开,就触动了弩,箭发射出来,因为石门未完全打开的原因,射在了石门上,然后落到了地上:“现在没事了吧?” 地老鼠不吭声,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然后跨出去一步:“没事,你们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地老鼠的灵活就充分地体现出来,他猫着腰进去,让身子矮于弓箭射过来的高度,确认无事,这才冲几人招手,自己则扳住石门,四人一进去,他才松手,石门缓缓地合上,撞上石头,只余那条缝隙。 一走进墓室,众人的耳边都响起低沉地“轰轰”的声音,像是远处传来的战鼓声,崔颖拉着岳青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想到地老鼠说要小心脚下,马上朝脚下看去,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地老鼠离开这里也就十来天,地上的灰尘一片凌乱,全是凌乱的脚印,地老鼠顺着崔颖的眼光看下去,眉头一皱:“不对呀。” 第三百二十三章血 岳青问道:“怎么了?” “脚印不对,我一个人来的,就算我当时匆忙逃跑,可是地上的脚印不可能多出这么多,还有,你们看,脚印大小不一,明显不是一个人的,痕迹很新,难道还进来人了?”地老鼠有些懊恼地说道:“该死,里面的明器可不少啊,我们费这么大劲进来,可不要扑一个空,我的心肝肺都要疼死了!” “你小声点。”崔颖忍不住抱怨道:“若是人还在里面,你这么大的动静,岂不是自曝行踪?” “姑娘,刚才的弩那么大的响动,我们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地老鼠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指着前面:“不过,就算真来人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回事呢。” “什么意思?”崔颖问道。 地老鼠又开始卖关子,鬼笑着领着众人向前走,不过他走的并不是直线,来过一次的地老鼠十分熟练地一会靠左,一会靠右,初开始,苏柏也不知道他玩的是什么把戏,待看清楚地面以后,这才明白,一根极细的线正紧贴着地面,地老鼠只是在绕开这条不规则分布的细线,尽量地不触到它,可见其牵引的也是机关,地老鼠突然开始大喘气了,这条细长的甬道不过走了二分之一,他停下来,指着前面说道:“看到前面的那堵墙了没有?” 不就是一堵看上去平淡无奇的青石墙么,白墨轩眉毛一挑:“有什么玄机?” 地老鼠指着上面:“上面有块巨石,看似与顶部浑然一体,不过,一旦我们走到那附近,就会落下来,把侵入者砸得稀巴烂!” “那你上次是怎么过去的?”苏柏说道:“如法炮制,不就可以了?” “上回我是一个人,可是我们现在是五个人。”地老鼠说道:“时间只有二十秒左右,五个人要在这二十秒以内进去,时间必须卡得刚刚好,否则就危险了,暗门在这堵墙上,推开的一刻,巨石落下,你们看,这地上的脚印是两个人,这两个人进去得十分容易,二十秒足够了,我们可是五个人!”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好说,你先带着崔颖和苏柏进去,我和岳青会自己看着办的。” “好,”地老鼠对他们十分有信心:“进去的时候小心,我的腿就是在这里伤的,跳过去,至少要跳三十公分以上,一定要记住,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崔颖与苏柏同时咽了一口口水,重重地点头。 地老鼠这才冲到最前面,手按在机关上,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见众人点头,地老鼠心一横,一掌拍下去,立刻尘土飞扬,暗门一开,地老鼠直接跳了过去,待崔颖跳的时候,脚下一股凉风刮过,一根尖利的铁棒分别从左右伸出来,几乎是擦着崔颖的脚底过去,这就是要跳得高的原因啊! 苏柏被绊了一下,直接扑在崔颖的身后,害得崔颖险些一头栽在地上,身子没摔下去,可是崔颖看到地上有血迹,顾不得研究这血迹从何而来,三人回头看着白墨轩与岳青,那块巨石可以将人压成肉泥,这毫不夸张,这时,那块厚重的大石已经近到白墨轩的头顶,苏柏与崔颖同时扭开头,不忍心去看,岳青被白墨轩推了一把,率先越过了那两根尖利的铁棒,一落地,身后的白墨轩像一团飞舞起来的影子扑过来,身后是一声巨响“砰”! 白墨轩扑得急了,身子落到地上,满嘴地灰,他几时这么狼狈过,爬起来,就连啐了好几口,再伸手一抹,沙子里面还和着血,血并不是新鲜的,已经凝结块,和在沙子里,白墨轩一甩头,盯着脚下的地面,这地面上撒了一层细密的沙子,铺得并不厚。 血和沙子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苏柏送上水:“没事吧?” 白墨轩只顾着嗽口,一连吐了好几口水,感觉嘴里干净了,这才诅咒道:“不知道是什么血,真是触霉头。” 修得天道,饮血是大忌,这血虽然不是新鲜的血液,可是也挑动了白墨轩的神经,直到确认嘴里没有丝毫血味了,他才停下来。 岳青检查着这些血迹,它们从刚才刺出来的铁刺那里延伸出来,他看着地老鼠,地老鼠马上摆摆手:“不是我的血,当时我的血滴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而且量也没有这么大啊,否则,我早死了,这人看着受伤不轻,恐怕是穿透皮肉和骨头了。” “果然来人了。”岳青说道:“他们现在往哪里去了。” “同行就是冤家,一会儿可得防着点。”地老鼠是吃过亏的人。 就在此时,外面的巨石开始上升,重新回到顶上,发出一声闷响,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这百里奚设置这么多的机关,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保护自己的那些陪葬?” “少废话了,继续向前走吧。”苏柏指着地上的血:“老鼠哥,这血流的方向是不是朝墓室去的?” “嘿,还真是,这回有人在前面给我们挡风挡雨了。”地老鼠十分兴奋地说道。 “有什么好高兴的,人家是抢在我们前头了,恐怕东西也是先让他们拿走了。”苏柏笑道:“这样,你也高兴?” 地老鼠的一张脸马上变了,不敢再停留,赶紧带着众人直接杀向百里奚的墓室,从暗门进来后,苏柏发现一个问题冷,这种冷并非平时而言的寒冷,而是阴冷,自己是至阳时出生,或许是对阴冷格外敏感,白墨轩与岳青并没有提出这一点,苏柏不敢讲,讲出来了,这两人恐怕又是一通冷嘲热讽。 地老鼠轻车熟路,带着众人离开这间方形的耳室,耳室里空无一物,待钻进主墓室之后,里面有个人影一晃,白墨轩的心提了起来,身形闪动,一脚飞踢出去,将对方手上的刀踢落,随即抬起一脚,直顶在对方的小腹上,对方的身手却也不弱,一拳回过来,打在白墨轩的下巴上,岳青见势不妙,从后面包抄过去,一下子就将这人压在地上,电筒光打在对方的脸上,岳青一愣:“宫岩?” 被钳制住的正是宫岩,他挣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看清来人,马上将头重新靠在地上,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原来是你们。” “你怎么来了?”岳青惊讶道:“就你一个人?” “不,三个人,我们刚进来,另外两人就跟消失了似的。”宫岩一伸手,苏柏将他拉了起来,宫岩看向白墨轩:“你下手够狠的。” “彼此彼此。”白墨轩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地老鼠伸过头来:“原来是自己人啊。” “我去,我们还没承认你是自己人呢。”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这里是主墓室吗?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还能让两个人无缘无故地失踪?” “呀,不好,他们肯定是走错通道了。”地老鼠一拍自己的头,匆忙地走到边上,他一指左边,然后身子直接撞向右边,只见墙壁一翻转,地老鼠已经隐了进去,后面的人赶紧尾随进去,地老鼠的声音传了过来:“左边是生路,右边是死路!” 苏柏暗骂一声,明知道右边是死路,怎么还带他们进去,待进去看到披着斗篷的两人,苏柏心里一暖,原来地老鼠是带他们来救人的,其实他大可不必进来,告诉他们就可以,只是,说这边是死路……苏柏突然打了一个寒蝉,随即感觉身体像有无数个风孔,热度正从身体里迅速挥发! 地老鼠也觉得浑身不适,他嘴里嘀咕着骂了几句,这才说道:“我发誓,上回我直接进了左边,虽然发现这边有暗门,可是我没进,当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一定有陷阱,是用来迷惑倒斗人的,擦,我要是引你们进来,你们杀了我!” “我信你,你要害我们,不至于自己也进来。”崔颖已经跌坐在地上。 地老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没事吧?”宫岩冲到自己的族人身边,其中一人正是受伤的那一个,原本就脸色苍白,现在一抬头,一张脸已经白里透紫,脸上丝毫血色也无,另外一个拉着宫岩的手:“族长,快走!” 苏柏的腿一软,身上的那股风越来越强劲了,只是它们由内向外,带走了他身上的热度不说,似乎把他的精气神也带走了,苏柏觉得眼皮在打架,欲昏昏地睡过去……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这地方是地眼,而且布局为煞局,阴上加阴,两只碧眼狐狸恐怕正是在这里成长起来的,现在最离奇的是,这里的阴气正在肆无忌惮地吸走众人身上的阳气,这也是苏柏身体发软的原因,而最先进来的两位宫氏族人,已经瘫软在那里,面无血色,动弹不得! 岳青已经觉得心口发慌,额头直冒冷汗,他迅速地掏出血光刃,在众人周边布下雷池阵,白墨轩与其配合,掏出数张正阳符,一一地张贴在外面,以此来阻挡迎面而来的阴气,原本他们是可以逃的,不过身体无力,就算是白墨轩与岳青,踏出几米远,一定会动弹不得,届时一样是受困于此,连反抗的余力也没有,眼睁睁地等着自己的阳气被吸光! 第三百二十四章锁阳阵 将众人赶到雷池阵的中间,岳青与白墨轩开始在里端画起符来,凌乱的符图让苏柏有些愣,喘着粗气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锁阳阵!”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所谓锁阳阵其实是一种防止恶鬼与阴气冲体的阵,因为这阴气不断地吸走众人的阳气,眼下必须阻隔这浓重的阴气,而唯一可以破阵的是他们自己,若是有一人走出这个范围,阵法随即失效,岳青沉声说道:“从现在起,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走出去,否则,大家就一起陪葬!” “现在是固守,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苏柏的头靠在岳青的肩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或许是体质的原因,苏柏的阳气抽离得最快,这让他最虚弱,果然是最可口的食物,是阴气逆袭的头号目标。 “固守当然不是长久之计,等等,我们现在是八个人?”白墨轩有些欣喜地发现,他们一行五人,加上宫岩三人,正好是八人。 “喂,这个时候不是考数学的时候吧?”苏柏白了一眼白墨轩。 岳青说道:“如果是八个人,我们或许有机会走出去,现在乾、坤、震、兑、坎、离、艮、巽各站上一个人,我们自身的阳气还在,在八个基本方位上补充阳气,加大锁阳阵的效用,恢复自身的阳气。” 在岳青的指点下,八人分别坐在不同的方位上,地老鼠啧啧称奇:“真是绝了,刚才还觉得身子无力,体内像有风在往外涌,现在的感觉截然不同。” 宫岩则担心族人的安危:“宫奇,伤没事了吧?” 被叫做宫奇的族人正是在进来的时候,被铁刺刺穿小腿的人,他的脸色惨白,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已经用了药,虽然损了不少血,不过不碍事。” 地老鼠原本以为进来的最多两个人,没想到是三人,他心中嘀咕着,这说明这三人的行动十分统一,而且十分迅猛,才让脚印迷惑了自己,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你们是认识的?” 宫岩有许多话向对苏柏等人讲,偏偏出现一个不认识的地老鼠,只有暂时放在肚子里,听到地老鼠发问,马上扭头看着白墨轩,白墨轩说道:“这三位是我们的朋友,勉强算是同行吧,宫岩,这位叫佟仁,别号地老鼠,上次在李闯王墓室结识的,也是他先行发现了这里,这次是他委托我们一起前来,再探一探百里奚墓。” “再探一探?”宫岩抓住了这个重点:“这位大哥已经来过一次?” “没错,不过相当狼狈啊,话说回来,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有撞上碧眼狐狸吗?”地老鼠疑惑地问道。 “狐狸?”宫岩说道:“我们进来时,并没有看到狐狸。” 岳青心里一动,难道这狐狸并不是偶然出现的,地老鼠遇上了,他们也遇上了,唯独宫岩三人没有见到,难道是因为地老鼠与苏柏是龙族后人的原因?如此一来,地老鼠所说,现在又多了一个佐证。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崔颖说道。 宫岩苦笑道:“自然不是偶然,不过我们眼下先脱身再细说吧。” 宫岩比起前阵子,为人要稳重了不少,心思也细腻了一些,他与地老鼠素不相识,自然不会在他面前无所遮掩,他又说道:“你们有没有好办法?” “先让八人的阳气恢复,再作打算。”白墨轩伸头过去与岳青耳语一番,两人面色沉重,似乎有些困扰,苏柏见状,苦笑道:“看样子你们遇上麻烦了。” 白墨轩坏笑一声:“没有什么难得住我们,我们为难的是要不要把某人彻底推出去,他可能会成为人肉干!” 苏柏一头大汗,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说吧,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是至阳体质,这屋子里的阴气一触到阳气,就会将其吸附其中,阳气最盛者,会是其最大目标,一会儿,我们将锁阳阵放出一个缺口,就是你苏柏守的这一方。”白墨轩说道:“届时,你独守这一方,阳气可抵档住这屋子里的阴气,其他人就有突围而出的机会了,只是你承受得定然是刚才的n倍,待我和岳青出去以后,再想办法救你出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还有其它办法吗?” “暂时只想到这一个法子。”岳青说道:“风险很大,我们不会强迫你,愿意与否,在于你自己。” 苏柏看一眼其他人,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希翼,苏柏一咬牙:“擦,我可是把命放到你们俩手上了,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给你陪葬也可以。”岳青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要开始了,宫岩,老鼠大哥,你们一会儿一有空当就赶紧出去,什么也不用管,崔颖,你也是一样。” 崔颖有些迟疑:“那你们呢?” “我们自有打算。”岳青看着崔颖:“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崔颖并非儿女情长的小女儿家家,虽然心中不忍,但仍点头答应,甚至帮忙扶受伤的宫氏族人起身,地老鼠的眼珠子一转,心中突然打定一个主意,暂时沉默地闪到一边,静静地看着岳青三人的动静。 八人达成共识,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毅然踢开苏柏那一方的正阳符与血光刃,然后同时闪到苏柏身后,苏柏只觉得寒风一紧,五脏六腑都贴在了肚皮上一般,心脏一缩,每个毛孔里都有风向外涌动,崔颖惊愕地发现,苏柏的头发每一根都站立起来,活似身体通了电,身体被一圈圈白光包围住,他的身子不停地在抖动,就像个电筛子! 眼看着白光越来越盛,苏柏的身体完全被白光笼罩,岳青大吼一声:“你们快走!” 崔颖与宫岩架着那受伤的族人率先冲了出去,那人受伤的腿拖在地上,拖得急了,好不容易止住的血重新溢了出来,在地上延伸出一条血线…… 白墨轩眼角一瞟,看到只有一人跟在崔颖等人的身后,心里一惊,还少了一个人地老鼠! 就在此时,地老鼠的身子朝着白光扑进去,只听到“嗤”地一声,他整个身子都没入白光中,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地老鼠的用意,两人不敢耽搁下去,重新将正阳符与血光刃归位,锁阳阵立刻重启! “现在所有的阴气都缠绕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我们得想办法灭了这团阴气才可以。”白墨轩说道:“岳青,千年人参服食以后的效果如何,这一次可以得到验证了!” 岳青心里一动,立刻双手归位,头顶上有白烟冒出来,白墨轩暗暗惊奇,千年人参果然有效,岳青也觉得体内的气息十分安宁明静,眼看苏柏与地老鼠挣脱不得,不敢再拖延半分,马上念诵道:“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红莲徐徐盛开,相较于上一次,红莲开得更甚,红光与白光融合在一起,白光涌动在红莲之中,先是丝丝缕缕地挣脱不得,中间掺杂着苏柏与地老鼠痛苦地哀嚎声,岳青闻得苏柏痛苦地叫声,心里一紧,掌心更热,红莲最后一瓣也伸展开来,红色的光芒中,一米八的苏柏,头部露了出来,他的嘴呈现o形,突然可以看到人影,他激动不已:“少年,救我!” “闭嘴!”白墨轩怒吼一声,手一挥,刚刚露出头来的地老鼠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清楚,苏柏的嘴巴更呈现o形,这是白墨轩第一次露出本形,一只雪白霸气的六尾狐狸! 白墨轩露出本体,自然不是要让苏柏日后抓住他的软胁,只是情势堪急,岳青的修为大大提升,阴符经的能量绽放到了极致,但仅仅是让那股阴气暂时后退,但苏柏的身上的至阳之气与龙气,完全吸引了那股阴气,地老鼠倒是出人意料,居然选择与苏柏共进退,他的龙族血统显然没有苏柏纯粹,相较于普通人,仍然有吸引力,总算是替苏柏分担了一些。 白墨轩不愿意在地老鼠面前暴露自己的原形,暂时挡住了地老鼠的双眼,趁此空档,白墨轩的六条狐尾直立起来,六条狐尾露出荧荧的光,六束光与红莲的红光一道扑向苏柏与地老鼠,岳青顿时觉得轻松不已,苏柏感觉两股热量注入自己的体内,喉间异常炙热,马上一声大吼:“啊!” 背上原本松动的鳞片穿破了衣物,飞了起来,白光消失,苏柏的身子向下一软,身边的地老鼠伸出双手:“苏柏,你怎么了?” 苏柏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岳青,看到那块鳞片变了颜色,掉落在地上,而刚才还凌然的阴气突然消失,他瞬间明白过来,是他与白墨轩的注入的力量激活了苏柏逆鳞的力量,而这里满布的阴气则是被那块鳞片吸入,岳青手快,迅速将鳞片拾了起来,顺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第三百二十五章脑髓虫 地老鼠眨了一下眼睛,又迅速地揉了好几下,看到血光刃飞到何处,又发现身子除了虚弱后,并无其它异样,不禁惊奇地说道:“怎么回来,看来我们是安全了?” “是的。”白墨轩早就恢复了人形,淡定地说道:“你倒是条汉子。” 地老鼠脸一红,故意不以为然地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了,我们赶紧出去,苏柏没事吧?” 岳青迅速地将地上散落的血光刃搜集起来,这些是崔颖爷爷的赠品,撇去自身的价值不说,意义非同一般。 苏柏一如既往地是腿软,每次逆鳞之力触动,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这回更是离奇,背上的鳞片脱落,他勉强站直了身子,脸上是一脸疑惑,岳青走过去,让苏柏隔着口袋触到那块鳞片:“我们先出去,有些事情以后再说。” 苏柏会意,点了一下头,在岳青的搀扶下向外面走,同时不忘对地老鼠说道:“多谢了。” 地老鼠心里一震,马上伸手去摸自己的八字胡:“没事,举手之劳么,谁让咱们是同一类人,这个世界上,我们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有戚然了,几人走出这间墓室,崔颖与宫岩等人正焦急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暗门一被推开来,几人就迎过来,白墨轩不想多提里面的情景,马上追问地老鼠:“既然右边为陷阱,左边的一定就是百里奚的墓室了。” “应该是吧。”地老鼠说道。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苏柏还有力气思考,马上脱口而出。 “如果从铭文来看,上面记载的百里奚的生平,所以是,可是石棺里是空的,只是堆满了陪葬物,并不见尸骸,所以也极有可能不是。”地老鼠又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胡子:“此为不是。” “龙吐水是从石棺里取出来的,可惜你只取了一件。”崔颖说道:“看来石棺里不简单啊。” 地老鼠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自己的头捂上,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同时又戴上了手套:“你们依我这样做,一定没错,保护好自己的天灵盖。” 天灵盖?岳青似懂非懂,但看地老鼠的样子,似乎不愿意详谈,他更是直接说道:“这个东西只有亲眼见到了,才会知道它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实在无法用语言描诉出来。” 宫岩不愿意让受伤的族人进去涉险,交代另外一人陪着宫奇,自己则与苏柏五人进去,五人都一样的打扮,厚厚的外套蒙住了脑袋,地老鼠率先走到左边的暗门,双手一推,里面柔和的光让众人一愣,抬头便看到四颗夜明珠分布在四个角落里,正散发着柔和的光,崔颖不由得赞叹一声:“百里奚居然有这样的陪葬物,真是不可思议。” 而地老鼠所说的石棺,正位于四颗夜明珠的中心位置,地老鼠说道:“我不为别的,进来就是为了多取走里面的陪葬物,所以呢,一会儿我开棺,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拿到手了立刻撤退,一刻都不要停留!” 他说完这番话,人就已经到了石棺前,石棺十分宽大,尤其左右两面,分别刻上了文字,里面正如地老鼠所说,记载了百里奚的生平,以及对他的称颂,地老鼠冲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居然心领神会,一字儿排开,分别站在棺木的前面,只等地老鼠一开盖,伸手便拿! “一,二,三!”地老鼠自己数到三,便双手用力,掀起了石棺。 就在这瞬间,其他四人齐唰唰地伸手进石棺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触碰到的东西迅速地抓了起来,也在这同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似蜜蜂成群结队飞来时的“嗡嗡”声,几人正要抬头,地老鼠大叫了一声:“娘的呀,还不快跑!” 他言出必行,话没有说完,双腿已经迈开来,苏柏身子虽然虚弱,可是好奇心更胜,一抬头,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那些密密麻麻如黑云覆盖下来的飞虫,让苏柏看得一清二楚,他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些身有透明双翅的飞虫,个个如黄蜂般大小,嘴角突出,上面更带有尖刺,它们蜂涌向下而来时,尖刺的一面直接对准了众人的天灵盖! 苏柏的心里一悸,不由得慢了一拍,眼看着有几只前锋就要冲向他的天灵盖,岳青折返回来扯了他一把,这才让苏柏正好与那些飞虫擦“脑”而过,苏柏几乎是被岳青拖着出了墓室,直至暗门被合上,苏柏的身子靠在墙上,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妈呀,吓惨我了,那些东西是什么来历?” 密密麻麻地像一片黑云,从它们的体形来看,它们至少有成千上万只,它们扇动翅膀时,就像敲起了战鼓,发动不顾一切地攻击!而它们嘴上的尖刺,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宫岩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它们嘴上的尖刺虽然短,可是看着如钢针一般,虽然头上蒙上了衣服,但感觉并不可能构铸成一道坚固地防线。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的确是冲着我们的天灵盖来的。”白墨轩说道:“那东西很稀奇,如果可以捉上一只,就可以研究个明白了。” “小兄弟,我们还能活着就不错了。”地老鼠没好气地将那本典籍掏出来,翻到倒数几页,最终确定了其中的一页:“你们瞧瞧,这叫脑髓虫,它们嘴上的尖刺其实是空心的,原理就像吸管,硬度非常,可刺破人的天灵盖,瞬间吸走人的脑髓。”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再看这典籍上面画的图像,与刚才所见完全符合,地老鼠并非是危言耸听,他说道:“得,现在先看看我们从石棺里摸出了什么好东西。” 宫岩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他随手一抓,抓出的是一个壶,白墨轩最为在行,接过去一看,马上说道:“这是龙耳漆去壶,小巧方便,装上水,就可以当作镜子,这种壶,在战国时期,可以用来梳妆打扮,也可以用来沐浴和祭祀,最特别的是这上面所用的漆完全是纯天然的漆,天然漆涂在物品上后能产生一种氧化膜,不容易腐蚀,因此古人常用漆器作为盛水和酒的工具。” 白墨轩大致看了一下,除了苏柏,大家抓出来的东西都是战国时期典型的文物,苏柏也有些恼,同样是胡乱地抓,自己却鬼使神差一般地抓出一块骨头来! 苏柏嘿嘿一笑:“我从来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去你的。”崔颖笑骂道:“衰就是衰,你从来就没有好运气,也不知道这是块什么骨头。” 宫岩只是瞅了一眼,马上说道:“这是牛骨头。” “你这么肯定?”岳青有些好奇:“为什么独独讲这是牛骨头?” “我们的生活主食里,牛肉是必不可少的,对于牛的结构我更是清楚。”宫岩指着苏柏手上的骨头:“这一块,是牛前腿上的关节骨。” 苏柏微微张大了嘴巴,能够说出牛骨已经是逆天了,可是宫岩居然可以判断出来,这是牛前腿上的关节骨,有这份观察能力,不去当医生简直是屈才了。 陪葬物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牛骨,岳青当下就陷入了沉思:“刚才虽然只是扫了一眼石棺里的陪葬物,可是居然有牛骨陪葬,这也算是战国时期的特点吗?” 苏柏翻转着手上的牛骨,突然发现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他指给其他人看,宫岩的表情有些激动:“里面应该不止一块牛骨!” “牛骨难道很重要?”地老鼠刚才在最后关头居然也抓了一件明器出来,现在正是心花怒放的时候,对于他们纠结牛骨头很是无奈:“那些脑髓虫是可以吸干我们脑髓的东西,难道就为了牛骨头,甘愿冒这个险?我看啊,就是头上顶一床棉被也未必管用。” 宫岩有些恼:“我和你讲不清楚。” 他附在苏柏的耳旁轻声讲了几句,苏柏的面色一变:“果真?” “如若不然,我们如何会来到这里?”宫岩突然举起手来:“我也会与你们一同进去,我宫岩并不是贪生怕死之流。” 其他人都用疑惑不解地眼神看着这两人,苏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得,如果是这样,我就再陪你进去一下。” 崔颖“嗖”地一下站起来:“你疯了?” “我没疯。”苏柏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姐,你难道忘记我可是一八零的iq,我有我自己的判断,还有,这一回,只能是我和宫岩进去,你们在外面等。” “你是想死想得迫不急待了。”白墨轩闷哼一声。 宫岩突然冲着众人一一作揖:“各位,这是我的主意,若是要怪,你们就怪我好了,与苏柏无关,不过,这一趟,我只想与苏柏单独进去。”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看宫岩与苏柏坚定的眼神,两人居然点头答应下来:“好,这是你们两人的选择,如果真被吸干了脑髓,魂魄离体后,也不要来找我们诉苦,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 “请讲。”宫岩说道。 “现在这块牛骨,需要由我们来暂时保管。”岳青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明明是一个听上去无关紧要的要求,可是宫岩的脸马上就绿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无眉人 苏柏有些愕然,这牛骨有这么重要吗?他正想说话,白墨轩突然下手,一个箭步过去,将苏柏手上的牛骨夺在自己手上,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宫岩:“你若是想要,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宫岩眉头一皱:“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牛骨是苏柏发现的,原本就应该由他来保管,何谈我要与不要?” 岳青看着宫岩手下的两位族人,其中一位叫宫奇,这一点在刚才就知道了,受了重伤,现在还无力地坐在地上,还有一位,从刚才两股人马碰头,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说起来,他的身材与宫岩十分相近,他的情绪一直有些异样,虽然一言不发,可是额头上一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十分焦灼! 崔颖走到这位族人身边,她嘴里喃喃说道:“我从来不相信易容一说,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恐怕要转变世界观了。” 这位族人闻言,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容,他张了张嘴巴,指着宫岩,大力地摇着头,崔颖的手伸到这位族人的下巴处,用力地一扯,一张软软地皮面具被扯了下来,面具后面,赫然是宫岩的脸! 地老鼠惊地后退一步:“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苏柏的嘴巴也马上张大,结结巴巴地说道:“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亏你有一八零的智商,一个人的个性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这么迅速,宫岩重情义,而且鲁莽,缺少一些细腻的考虑,可是今天的宫岩,虽然一如既往地果断,可是想问题明显要细腻得多,他每一步行动之前,都有沉思地样子,这个习惯,并不属于宫岩。”岳青说道。 苏柏一愣,这才察觉自己险些入了狼窝,刚才宫岩附在自己的耳边,告诉他,那些牛骨上有关于素素和宫氏族人非常重要的信息,非直接干系人不能目睹,因此才提出他与他两人进入其中,想到刚才崔颖的表现,苏柏问道:“老姐,你是怎么发现的?” 崔颖说道:“显然我的观察力不如他们两个,可是刚才真正的宫岩离我最近,他不能开口讲话,但一直试图向我传递信息。” “说吧,你是什么人?”白墨轩拉着众人与那“宫岩”分成两个阵营。 受伤的宫奇表情愕然,拖着受伤的腿也与苏柏等人聚在一起,从表面的局势看来,多对一,局势似乎十分有利,可是那人突然低头笑着,声音低沉阴森,最后居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笑的样子十分夸张,连腰都弯下去,地老鼠骂道:“你这玩意儿,笑什么笑,有本事露出你自己的脸让我们瞧瞧,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 “宫岩”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后面是一张四十岁左右的脸,最显著的特征是他没有眉毛! 除去这一点,这张脸实在是平淡无奇,俗话来说,就是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这无眉男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依然在笑,他笑的声音像乌鸦的声音,苏柏突然想到,这人面容改得与宫岩一模一样,最要命的是他的声音也可以做到与宫岩一致! 宫奇说道:“他把族长的样子变成了宫木的样子,又把自己变成了族长的样子,还说宫木的嗓子不好,所以今天讲不了话。” 宫岩依然开不了口,只是愤怒地瞪着无眉人,无眉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大可不必拿我当敌人,我反倒是要告诉你们一个非常重大的消息,那些牛骨上面的信息对你们非常重要,里面就算有脑髓虫,你们也要取出来,否则,你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百里奚与宫之奇当年的约定,哈哈哈,做人不能太天真,很多事情与你们的想象不一样!” “约定?”苏柏一愣,就在此时,那无眉人闷声一笑,伸手出去在墙上一抹,头上呼呼作响,苏柏一抬头,看到一块钢板正迎头砸下来,上面还有无数根钢钉! 七人立刻朝左右扑开,宫岩拉着宫奇勉强避开那块钢板,只听到“砰”地一声,钢板重重地落下,伴随着火花溅起,七人暂时避了这危机,定眼一看,哪里还有那无眉人的影子! “钢板很新,是新布置上去的,看来,这无眉人早就在这里布下了陷阱,不过,他那么在乎牛骨,我想,牛骨可能的确如他所说,上面有些重要的信息。”岳青说道:“不过,他为什么一定要让苏柏与他一起进去取?难道苏柏就不用担心脑髓虫?”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少年,你不要乱讲,脑髓虫专吸人的脑髓,我就算有龙族的血统,可是身体构造与你们可是一模一样的,难道我的脑髓不在天灵盖下面?” “有可能。”岳青淡定的三个字差点让苏柏抓狂。 白墨轩更关心宫岩的情况:“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方法,不知道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宫奇,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崔颖说道。 宫奇说道:“我们来这里,当然是听族长的,哪里知道族长是假的,族长突然找到我和宫木,说什么老祖宗有件东西,就藏在百里奚的墓室里,如果我们拿到手,就有可能知道真相,这墓室我们从未来过,更没有听说过,都是族长领路,我的运气不好,刚进来,就受了伤,皮肉之苦倒好说,只是险些被那个无眉人利用,那才是最憋屈的。” “你们老祖宗的东西,不就是宫之奇留下来的东西?苏柏说道:“他的东西为什么会在百里奚的墓室里。” 他话音一落,众人的眼睛齐唰唰地看着他,苏柏身子一缩:“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那家伙只和你进去,难道你的情况和我们真的不同。”崔颖一边说着,一边按着苏柏的肩膀:“你蹲下!” 苏柏被按到地上,崔颖的手按在苏柏的天灵盖上,面色突然一变:“真的没有!” 苏柏吓到了,崔颖又乐呵呵地松开手:“吓你的,天灵盖的位置和我们一样,没有什么差别,看来这一点并不成立。” “现在根本不是吓人的时候。”苏柏不满意地嘀咕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知道百里桑与宫氏的人并不多,”岳青瞅了一眼地老鼠,地老鼠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正在整理现在的信息量,岳青意味深长地说道:“知道得少,有时候值得庆幸。” 地老鼠说道:“我懂,多余的闲事我可不想管,我只是图财,这样吧,明器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交给你们出手,钱打到我账户里就可以了,我呢,就先走一步,剩下的事情,我可是丝毫不知,这样可以吗?” 这地老鼠看似市井,倒有些豪气,苏柏想到他刚才挺身而出与自己分忧,不禁说道:“我的那一份也给你,当作我的谢礼。” 地老鼠一愣:“看来我怎么做,你也不会拿我当自己人,好了,随便吧,我先走一步。” 地老鼠随即离开,苏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伤了地老鼠的心,白墨轩说道:“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可惜,现在不是去解释的时候,还是想一下我们自己吧,里面有脑髓虫,牛骨散落在陪葬物里,要想全部找出来,需要的时间极长,脑髓虫最特别之处在于它们嘴上的尖刺……” 苏柏的眼睛落在地上的钢板上:“假如,我们戴上钢制成的头盔,怎么样?” “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不过现在要出去买头盔,需要时间。”岳青说道 白墨轩看着受伤的宫奇,说道:“这样,崔颖,你与宫岩、宫奇一起出去,送宫奇去医院,正式包扎一下伤口,同时去买头盔,机车头盔也凑和了。” 主意打定,崔颖领着宫岩、宫奇离开,只余下他们三人,苏柏翻了一个白眼:“你支走宫岩和宫奇,打的是什么主意?” 白墨轩闷哼一声:“这回你倒是看出来了,有些事情的确不方便在宫氏族人面前提,这件事情关系到阴人组织。” “无眉人也是阴人组织的成员?”岳青反应过来。 “不,但他极有可能认识阴人组织的一位成员,一位名叫做易容的前辈。”白墨轩说道:“你们加入阴人组织时间不长,可能并不知道她,她虽然身为女性,可是主攻化妆易容,所采用的手段与无眉人截然不同,易容曾经向我的父母提过她的一位师弟,他固执地认为,化妆易容有违易容的真谛,因此坚持采用古法,在人皮的基础上进行加工,制作真正的r皮面具,直接覆在脸上,就可以改变容貌。” “传说中的r皮面具……”崔颖说道:“人皮从哪里而来?” “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听老爸偶然这么一提。”白墨轩一边说,一边拾起地上的面具,这面具一被揭下来,马上就变得干涸,如同鲜活的植物失去了水分,边角甚至蜷缩起来:“看来,r皮面具有其劣势,保存的条件十分严苛,但其乱真性可见一般。” “无眉人也是百里桑请来的帮手?”苏柏说道:“我们以为他失去了王牌,以为他在迷惑蛊女晶晶,看来我们可能是被他蒙蔽了。” “若是那样,他就不配是我们的对手了。”白墨轩的话一出口,岳青与苏柏对视一眼,哗,这家伙的口气还真大! 第三百二十七章虫卵 崔颖独自一人回来的,岳青面色一变:“你怎么没有留在医院里?” “我就知道,你们指名让我和宫岩送宫奇,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医院拖住我,毕竟我是女人,更适合照顾病人。”崔颖双手叉在腰上:“我没苏柏那么高的智商,可也不要低估一个名小说家的智商啊!” “如果不出这事,你和岳青,此时应该在美国。”苏柏说道:“里面很危险。” 崔颖将头盔分发给众人:“回美国的事情,等这件事情了了再说,头盔只弄到四个,我和宫岩,只有一人可以呆在医院,对了,他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情况不像是中毒,更像是被人点了哑穴。” 所谓的哑穴,更专业的说法是哑门穴,具体的位置是在后发际的凹陷处,被点以后,一般人的反应是失哑和头晕,严重者会倒地人事不省,宫岩可以行动自如,显然点穴的人控制能力极佳,下的力度刚好,无眉人擅长易容,难道也擅长点穴? “宫岩说,他是和宫木一起被制服的,宫木现在还被扔在一个山洞里,这家伙装成了宫木的样子,混进了族人当中,幸好,他们并不是在宫氏一族的大本营里,无眉人尚不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崔颖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宫山……失踪了,宫岩三人正是为了寻找宫山,才让无眉人有了可乘之机。” “宫山,宫山……”岳青有些懊恼:“他果然就是那个最不坚实的环节。” “先取牛骨。”白墨轩说道。 四人将头盔戴在头上,看到彼此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好笑,可惜是皮笑肉不笑,一推开暗门,四人都抬头看着顶上,却丝毫没有看到那些虫子的迹象,苏柏唯恐惊了那些虫子,轻声说道:“石棺盖打开,那些虫子就出现,现在棺盖依然是打开的……” “不对呀,地老鼠来过一次,当时的情况危急,他又有伤,遇到脑髓虫,一定是匆忙逃走,哪里有关棺盖的空当?”崔颖说道:“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还有人来过。” 苏柏大着胆子走进去,这一回,他不敢第一时间去看石棺,而是抬头研究顶部,他看得真切,顶上没有任何异物,难道?苏柏说道:“看来石棺的棺盖打开的同时,就牵动了墓室顶部的机关,脑髓虫才会飞出来,现在石棺没有合上,我们其实是安全的。” 他话音一落,白墨轩就推了他一把,这一下,直接让苏柏到了石棺面前,半个身子险些栽进石棺里,苏柏正想骂那只狐狸精,头灯光一照,却看到石棺的棺盖后面有一根线直通墓顶,他大感欣喜,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棺盖一启开,这根线直接扯开屋顶的机关,蓄养在里面的脑髓虫就会奔向侵入者…… 苏柏将这发现告诉众人,白墨轩说道:“既然认定了这一点,就不要浪费时间,赶紧找出所有的牛骨,快!” 刚才一番试验,证明里面并无毒,四人戴着头盔,开始在里面搜索着,翻开里面价值不菲的陪葬器,一块块牛骨果然混迹其中,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捡起来,短短的几分钟,足足有三十块牛骨被收集起来,众人正庆幸先前已经破了石棺的机关,岳青突然觉得手上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又酸又麻,还有一股刺痛,他低头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只火红色如蚂蚁般大小的虫子正趴在他的手背上,手背上已经多了一个鼓起来的小包,白墨轩面色一变:“所有人全部停下,岳青,甩掉它!” 岳青一甩,那红色的虫子纹丝不动,他用另一只手去拍,这才发现红色虫子的身上像有吸盘,牢牢地吸附在手背上,崔颖见状,连忙伸手去一掐一拉,这才让它离了岳青的手背,崔颖像手上着了火,匆忙将其扔在地上,更是一脚踩上去,无需用多大的力,红色虫子就成了红色的一小滩“血”,颜色十分醒目。 “少年,你没事吧?”苏柏关切地问道。 岳青低头一看,不禁寒毛倒竖,手背上多了一条黑线,从刚才被虫子咬到的位置一直延伸出去…… 白墨轩打着手电向石棺里一看,刚才陪葬物将里面堆得严严实实,现在经过四人的一番拨拉,露出了石棺的底部,下面是一片红,正是由这些虫子挤在一起形成的,它们感觉到外部环境的变化,正慌乱地爬来爬去,从这一点来看,它们并不是主动攻击型的,与脑髓虫有着天壤之别。 还有六块牛骨,就在它们附近,苏柏与崔颖扶着岳青到一边休息,白墨轩沉声道:“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岳青的手剧烈地抽搐起来,待走到一边,岳青的心一横,掏出打火机,又掏出随身的一把小刀,将刀刃在火上略烤了一下,心一横,就划向那个小包,皮开肉开,血涌出来的同时,几颗虫卵也随着血涌出来,黑色的虫卵十分醒目,苏柏只觉得心里一麻,再看岳青,因为要忍住这剧烈的痛苦,牙帮子都在上下打架,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 “咦?”崔颖突然发现,那些虫卵是瘪的:“它们已经死了。” 岳青也是一愣,随即想到,若是这些虫卵不死,而且顺利地在自己体内孵化,那岂不是?岳青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崔颖替他简洁地包扎一下伤口,回头去看白墨轩,白墨轩仗着自己身上有保护蛊,无所禁忌地伸手下去去取最后的六块牛骨,他的为所欲为似乎激怒了那些红色的虫子,它们不顾一切地爬上白墨轩的手背,同时咬下去,白墨轩迅速地将手拿出石棺,牛骨倒是全拿出来了,只是他的手背上也布满了红色的虫子:“苏柏,还不快来帮忙?” 苏柏其实早就冲过去了,他利用自己的指甲,将白墨轩手背上的虫子抓下去,一落地,他立刻上脚,虫子一多,踩上去的时候就像在放微型鞭炮,啪啪作响,苏柏像打了鸡血一般,嘴里还发出了呼喝声,确定自己将所有的虫子全部踩死,又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身子,确定没有虫子还活着,这才兴奋地看着白墨轩:“大明星,你这回可欠我一个人……” 最后一个情字还没有说出口,苏柏就有些傻眼了,白墨轩的手背上满是密集的小包,里面还有些东西正在向上突起,这情景,苏柏不适时地想到,柏凌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在她身怀六甲的时候,肚子里的苏柏会伸起小胳膊小腿,这样,母亲的肚子上会高低起伏,那是宝宝在与母亲做互动,可是现在的状况是,正与白墨轩做互动的是那些虫子,无数条黑线延伸出去,而白墨轩的保护蛊显然没有发生作用! 这情况超出了四人的意料,那些虫卵钻入白墨轩的皮肉里,身体的温暖让它们迅速孵化,这些虫子正肆意活动在白墨轩的皮肉里,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它们正在皮肉里活动自如,正一步步朝着更深处攻击! 苏柏的声音带着哭腔:“白墨轩,你快想办法呀!” 白墨轩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我正在想,你不是看我不顺眼的么?” 苏柏苦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岳青突然扑过去,拿出绳子,将白墨轩的两条胳膊紧紧地绑住,绳子深深地勒进了白墨轩的肉里,白墨轩闷哼一声,已经侵入胳膊里的虫子无法向前前进,岳青说道:“只有按我刚才的方法了,白墨轩,你忍一下。” 苏柏与崔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下意识地将脑袋扭到一边,不一会儿,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那些虫子从血里滚落到地上,岳青叫了一声,苏柏与崔颖马上上前,将它们一只只踩在脚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抬起头一看,不禁脸色大变,虽然这些虫子从肉里剥离出来,但它们已经留下了新的虫卵…… 白墨轩闷哼一声,身体的疼痛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低估了这红色虫子新陈代谢的能力,岳青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白墨轩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天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而且关乎性命。 苏柏抱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虫卵在岳青的身体里无法存活呢,我要想到这个原因,这样白墨轩才会有救,为什么,为什么呢?” 岳青同样费解,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同样是手背,同样是这个位置,这个位置还曾经被虫子咬过,难道? 岳青心里一动,马上挥刀划向自己的手臂,他胳膊一挥,就让自己的血洒在白墨轩的两条胳膊上,说也奇怪,已经露在外头的虫也好,虫卵也好,一接触到岳青的血,居然立刻落到地上,红色的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原本饱满的虫卵则突然瘪下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军师 纵然是白墨轩,也是心存侥幸,流了这许多血,也算是值得的,苏柏连忙替白墨轩包扎,还不忘记确认一番,看看肉里还有没有活着的虫与卵。 “我没死,怎么样,很失望吧?”白墨轩还有心情开玩笑,没有人知道,他的背心沟里已经全部是汗,保护蛊对这虫子没有作用,这着实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想到自己作为青丘国里最有希望成为灵狐的一员,居然栽在这蚂蚁般大小的虫子身上,白墨轩脸上是满满地嘲讽的笑容。 “滚你。”苏柏怒骂出声:“你要真死了,我们怎么向你爸和你师父交代?” “岳青,你是怎么做到的?”崔颖一边替岳青包扎,一边问道。 岳青说道:“我是第一个中招的,可是虫卵进入我的皮肉后就死了,我就觉得奇怪,然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在九龙山时,在阴煞的山洞里,我曾经被里面的黑色甲虫咬过一口,同样是这只手,当时虽然呈现了紫红色,可是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皮肤外观也变得正常,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刚才我只是冒险一试,就算不成功,我也不损失什么,现在看来,这两者果然是相克的。” 白墨轩点头:“多亏你上次被甲虫咬过一口,否则我今天会死得很难看,死不可怕,可是要让我肮脏地死去,我宁愿生不如死。” “我去。”苏柏拍了一下白墨轩的伤口,这下子让白墨轩痛得跳了起来:“大个子,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你死了,你的钱财我一毛也拿不到。”苏柏骂骂咧咧地说道:“你死了,我只会有那么一瞬间地快乐。” 崔颖不禁失笑:“那么瞬间的快乐之后呢?是什么?无限的哀思么?” 被捉弄的苏柏不禁愣住了,托着腮帮子想了好一会儿,自己一八零的智商居然回答不上来!他立刻转移话题:“不知道所有的牛骨是不是全部拿出来了。” “一共三十六块。”岳青说道:“我再去确认一下。” 没有人表示异议,岳青走到石棺边上,略一沉吟,突然大力地挤压起伤口,血透过纱布渗出来,几滴血落到石棺里,犹如在人群里丢下一颗炸弹,那些虫子疯狂地四处逃窜,已死的虫子身子化为一滩红色的血液,蔓延开来,犹如传染病症一般,被沾到的虫子无法动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闭了气,没有多久,棺底已经只剩下几只红色的虫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动弹,岳青这才重新检查石棺,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一块牛骨。 终于,岳青舒了一口气:“是三十六块无疑。” “撤。”白墨轩说道:“这个该死的地方,真是呆够了。” 苏柏正要走,突然折返回去,顺手又捞了好几件明器,这才跟随众人离开,几人循着原路返回,天色全黑,崔颖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中,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二十多个小时,在这二十多个小时里,大家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刻,地下可以让人忘记时间,投入到另外一件事情当中,一旦重新回到地面,作为人来说,应该有的感觉就全部涌了上来。 苏柏的身子瘫软在地上,岳青却把他揪了起来,这个动作扯动了他的伤口,他忍住痛说道:“这里太醒目,我们得到更隐蔽的地方去。” 说到隐蔽,只有朝北边走了,那里有一片浓密的树林,正值冬末春初,已经萌出新芽,因为林子密集,所以隐蔽性不错,四人背着背包走进林子里,地上的落叶已经腐烂,传出一股令人不悦的腐朽的味道,他们并不打算在林子里休息,直接穿越过去,从另一边离开这个鬼地方! 白墨轩最早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听到头上传来“噼啪”的声音,并不是单一地声音,而是连续性地传来,他加快了脚步:“快走,这里不对劲。” 四人拖着疲累的身子试图在最快的时间里走出这里,却不妨从树上跳下十几个人来,他们都是一身黑色的中山服,面无表情,苏柏发现他们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身子居然是笔直的,这不符合常理,人在跃下的时候,关节必须活动,膝盖必须弯曲。 对方一共十五个人,在月色下,他们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白墨轩闷哼一声,站在四人的最前面,这十五个人迅速地移动,将四人团团围在中间,随即,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是无眉人! 他居然冲四人微笑点头:“辛苦你们了,三十六块牛骨,应该是一块不少吧?” 白墨轩冷笑一声:“你会轻易地离开,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不单纯了,看来你也是百里桑的狗腿子。” “狗腿子?”无眉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军师或者参谋会更合适。” “军师,不要和他们废话了。”其中一人突然开口说道。 这人逞强跳出来说话,无眉人并不生气,居然赞同地说道:“留下三十六块牛骨和那位叫做苏柏的少年,另外三人,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岳青的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原本这十五人活动僵硬,若是僵尸或是尸煞的话,他与白墨轩联手,未必会输,可是当那黑衣人一开口说话,岳青就知道事情麻烦了,这些是人,他们行动自如,会开口讲话,腰间鼓了起来,身上有武器,更直接的事情是人数的悬殊,他与白墨轩都有伤在身,事情麻烦了……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向前迈出一步:“我就是苏柏。” “哦,舍身成仁。”无眉人笑道:“不过,我还要三十六块牛骨。” “苏柏!”崔颖叫了一声:“你疯了吗?” 苏柏转头过来一笑:“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百里桑再能盘算,可是他不能做到的事情,只有我可以完成。” 无眉人虽然冷笑了一声,他一挥手,就有三人走出去,要将苏柏拿下,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喂,牛骨在这里,你们这群笨蛋,哈哈,我先走一步了!” 是地老鼠!原来他还没有走! 地老鼠手里举着一个袋子,他朝着这边挥舞了好几下,无眉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地老鼠闷声一笑,掏出袋子里的东西,赫然是一块骨头! 这一回终于引起了骚动,无眉人一挥手,马上有六人冲出去,地老鼠一转身,就像一只老鼠溜出去,转瞬间不见人影,眼下还有十人将众人围住,无眉人舒了一口气:“他的心思不错,不过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中,我们的人更多,好了,苏柏,就劳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吧,请!” 苏柏一咬牙,正要走过去,被岳青和白墨轩同时扯住:“不要过去。” 白墨轩的嘴角甚至有一丝冷笑,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执有四枚飞刀,同时甩出去,四枚飞刀均射中了目标,它们射中了其中四名中山男的肩膀,血溅了出来,他们一咬牙,居然将飞刀拔了出来,其他人面无表情,并没有上前关切的意思,他们朝着苏柏扑过去…… 崔颖与岳青同时飞起一腿,崔颖的力道超乎想像地大,对方显然低估了女人的力量,居然被踹得后退一步! 苏柏苦笑一声,这样又能够撑多久?对方想要自己,因为自己身有逆鳞,只有自己有机会到达最强龙脉,地图更只是在自己脑子里! 他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这么做,这样,其他人才会安全,老姐和岳青还要回美国见父母呢,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他们,这件事情根本就与他们无关,他们会幸福的,会有个可爱的宝宝,白墨轩可以做回他的大明星,最终成为青丘国的新统领…… 苏柏迅速接近了岳青的身子,从他的腰间抽出了刀,然后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都住手!” 锋利的刀陷在苏柏的脖间,苏柏一狠心,刀子向下一压,马上就有血涌了出来,崔颖惊呆了,她喃喃念道:“苏柏,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宫山失踪了,一定是你们做的吧,你们点名要我,应该知道我的价值了。”苏柏闷哼一声:“放他们走,否则,我一刀割断我自己的喉咙,让百里桑的野心见鬼去吧!” 无眉人的嘴角接连抽搐了好几下,他咽了一口口水:“你真的不怕死?” “生死相依。”苏柏的心在抖,脸上却在笑:“我见过最心爱的人的死去,结果却是释然,轮回是真的,我今天死了,二十年后,依然是一条好汉!” 情势陡转,白墨轩闪在苏柏的身后,低声说道:“小子,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苏柏一声不吭,双眼直视着对手,两方突然陷入僵局,岳青的心里一动,他一回头,看到有一批人正慢慢接近,为首的正是宫岩! 苏柏吼道:“让开,否则你们回去也交不了差。” 宫岩带着人马迅速地逼近,无眉人双拳握紧,百里桑再三交代,必须要带活着的苏柏回去,他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打水漂! 第三百二十九章龙棺 宫氏族人来得很快,足有三十多人,看到密集的人影,无眉人面色铁青,终于下令:“撤!” 看着无眉人等人走远,苏柏的手一软,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抹了一把脖子,满手地血,不由得后悔道:“擦,刚才太用力了一点。” 崔颖又气又好笑,先帮着苏柏擦去脖子上的血迹,不免责怪道:“你这家伙,总是爱出奇招,万一你自己失手,这条命可就送了!”‘ “姐,我又不傻,脖子上的动脉在哪里,我可是一清二楚,就算用力过猛,可是位置不对,一定是死不了的,我可不能死啊,我的外公还没有找到,在我死之前,至少也要帮外婆完结心愿。”苏柏有些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宫岩带着族人过来,他们还想追,白墨轩摇头道:“来不及了,那些人比你们的速度更快,他们可能经受过特殊的训练,我是指他们的腿……” “宫岩,你不是在医院的吗?”岳青好奇地问道。 “是那个有八字胡的男人通风报信,我觉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你们被设计的。”宫岩说道:“他身上似乎有些秘密。” 岳青说道:“刚才他引开了一部分人,但愿他没事,可以告诉我们,他为何去而复返。” 宫岩虽然恢复了语言表达的能力,可是声音还有些沙哑:“百里桑现在的目标改变了,我们是安全的,可是苏柏现在是风口浪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带走苏柏,拿到地图,身为宫氏一族的带头人,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出动,保护好苏柏的安全是第一要素,如果有必要,我们随时听从你们的调遣。” 宫岩的表情突然暗淡下去:“宫山失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要懈气,现在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岳青说道:“宫岩,我们已经拿到牛骨,若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可惜,你们所居住的地方没有通讯,这是我的手机和充电器,你先拿过去使用,尽量想办法充上电,以便随时互通消息。” 宫岩并不客气,接过手机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自归位了。” 当下两拨人马各自归位,待重新回到古董店里,四人的狼狈吓了雪纷一大跳,待看到白墨轩手臂上的刀伤,更是惊心,素来淡定的她也将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你们这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白墨轩说道:“姑姑,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帮忙来拼图。” 古董店提前关门,三十六块牛骨散落在桌上,上面的刻痕让人摸不着头脑,毫无头绪,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众人的进度了。 足足两个小时以后,众人终于疲累不堪,连日不休加上旅途的奔波,让他们决定暂时放弃,趴在床上就沉沉地睡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的身子在睡梦中抽搐了一下,然后惊醒在黑夜中,刚才的梦境让他有些纠结,前是深不可见底的深渊,后是万丈悬崖,不能前进,不能后退,自己在梦中也是心跳连连,认为自己走到了绝路…… 外面的动静让苏柏将目光投射过去,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外面? 苏柏的心提了起来,他尽量安静地下床,将门推开一条缝,是婴宁,她正背对着这边,双手正不停地活动着,她很投入,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苏柏走过去:“小丫头,你在干什么?” 婴宁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牛骨落到了地上,她有些尴尬:“没什么啊,我只是想帮你们,看看可不可以拼出结果,我,我……” 苏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这个时候,正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轻松:“哦,让我瞧瞧你的成果如何。” 他走近了,不禁大吃一惊,婴宁居然已经完成了绝大一部分,牛骨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上面的刻痕接洽得正合适,婴宁羞涩地说道:“我只是凭着感觉在做,正确与否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似乎少了一块。” 婴宁把刚才掉下去的那一块放回去:“正好缺了一块,所以总的数量应该是三十七块。” 苏柏一愣,婴宁拼凑得当然是正确的,缺少一块的话,苏柏突然想到了地老鼠手里拿的那一块,他们都以为那是他故布疑阵,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骨头,现在看来,难道他手上的那一块…… “大个子,你怎么了?”婴宁不解苏柏的表情为什么会如此沉重。 “没什么。”苏柏说道:“婴宁,你真的很了不起,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拼的?” “还好吧,不过三四个小时。”婴宁歪着脑袋说道:“难道很难吗?” 苏柏一时语塞,这瞬间,他简直弄不懂以前的婴宁是真傻还是假傻了,两人在这里一番动静,将其他人也吵起来,看到拼出的图,崔颖马上拿相机将它拍下来,少的那一块,也勾起了白墨轩与岳青的心事,岳青说道:“难道地老鼠与百里桑也是一伙的吗?” “不像。”白墨轩说道:“那家伙究竟搞的是什么鬼?” 苏柏说道:“我始终不相信他在和我们玩花招,假如他想对付我们,在阴气墓室里,他大可不必冒险来与我共同承担阴气的侵袭,他拍拍屁股走人就可以,还有,如果他想对付我们,为什么要替我们去通风报信,为什么要替我们引走那些黑衣人?” 白墨轩冷笑道:“也可以理解成为他是故意地靠近我们,否则,他手上为什么会有牛骨,而且他只字不提,他前脚离开,后脚我们就被围堵,这么巧合,他佟仁也脱不了干系!” 苏柏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身子一下子逼到白墨轩的跟前:“你真是无理取闹,你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居心叵测吗?相信这种事情就这么难?” “我不想太天真。”白墨轩毫不退让:“天真是会将我们置之死地的陷阱。”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崔颖与岳青同时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少了一块,可是婴宁已经将拼图做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研究牛骨拼图,好不好?不要孩子气了。” 白墨轩闷哼一声:“孩子气的人不是我。” 苏柏立刻以牙还牙:“对,你从来不会孩子气,因为你总是很市侩,很现实,很冷静。” “你是在夸我么?ok,我接受。”白墨轩冷笑一声:“虽然措辞不怎么样。” 苏柏一时哑然,他感觉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很痛,但不想叫出声来,因为会显得自己没有忍耐力,婴宁拉了一下苏柏的衣服:“难道你对拼出来的图案不感兴趣吗?” 苏柏闷哼一声,终于低头去看拼成的图案:“巨棺?” 没错,婴宁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将牛骨完全拼凑在一起,上面的刻痕联接起来,赫然是一幅巨大的棺木的图案,之所以说巨大,是因为棺木的高度,居然快要到达洞顶,其规模可见不一般,而缺少的那一块牛骨正好位于正中间,也正是棺木的正中间,棺木上方原本是有一条龙形,现在,龙头是不完整的。 “看来是在地老鼠的手上。”白墨轩说道:“怎么会这么巧,独独少了龙头的那一块。” 苏柏好不容易扼制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他正要开口,岳青说道:“龙棺。” “什么意思?”苏柏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只见岳青已经站在另外一个方向,转变视角看过去,这具棺木赫然是龙形的形状! “百里奚的棺木里怎么会有这些牛骨?”崔颖说道。 “天晓得。”白墨轩说道:“崔颖,先拍照吧,尤其这个角度看过去的结果。” 凌晨时分起床,干完了这些事情,众人心里略为心安了一些,至少有一个粗略的结果出来,婴宁突然伸了一个懒腰,同时打了一个呵欠,崔颖心疼道:“丫头,你一定累坏了,早点去休息一下吧。” 婴宁点头,正要站起来,苏柏闷声说道:“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真的吗?”婴宁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她只是觉得,通宵未眠也是值得的,看到婴宁的样子,崔颖轻咳了一声,婴宁前脚进房,崔颖后脚就挤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门:“傻丫头,你还不承认自己爱上苏柏了?丫头,我说的是爱,不是喜欢。” 婴宁的脸上飘上了两朵红霞,她的样子很是羞涩。 “你倒是说说,怎么会想到帮我们拼图?”崔颖说道:“三十六片,毫无逻辑可言,你要试上多少遍,才可以完工?” “因为你们看上去很累。”婴宁说道:“我知道,你们拿我当孩子,所以找姑姑帮忙,直接忽略我,可是,我想替你们做一些事情,我力所能及的,这样,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醒来以后,也不会继续烦恼,我刚才真的好担心,担心自己做不到。” “为了给苏柏一个惊喜?”崔颖不喜欢婴宁这么绕,以前她认为自己喜欢岳青的时候,可是相当直接坦率。 第三百三十章欠命 婴宁的双眼突然红了起来:“是,不过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叫宫素素的女孩子,哪怕她死了,可是她也一直住在他的心里,我在他的心里,压根不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孩子。” “傻丫头,素素是苏柏的初恋,而且她以那样的方式离开苏柏,苏柏无法忘记她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过去的一切都只是回忆,苏柏总要有新的生活。”崔颖说道:“我这样讲或许有些自私,我和苏柏就像姐弟一般,我希望他可以从过往走出来,或许,你可以做到。” 婴宁说道:“你支持我?” “人往往不会去注意离自己最近的人,因为习惯,习惯这个人呆在自己的身边,也习惯用以前的态度去对待对方,而失去的往往才是最美好的,有缺陷才会更美好。”崔颖说道:“苏柏现在陷入了这样的怪圈,不过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发现的,他会发现,他在对你的态度上其实也是不同的,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而已,素素泉下有知,也会欣喜,还有人会像她那样爱苏柏,还是这样一位天真无邪的姑娘。” “你说的是真的吗?”婴宁眼圈泛红,可怜得紧。 “素素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她身上的压力与责任太大,因为知道自己的结果,不敢言爱,她虐了自己,也虐了苏柏,她撒手离去,在死前总算对苏柏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在我看来,这样的行为是不可取的,既然爱,就要大胆地讲出来,两个人可以一起共度接下来的日子。”崔颖说道:“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可是族中有规定,我们是不可以与普通人在一起的,否则寒壁受罚,终生不得踏出青丘。”婴宁想到这个规定,心中一颤:“这何尝不是迈不过去的坎儿?” 崔颖神秘地一笑,附在婴宁耳边耳语几句,婴宁一幅豁然开朗的样子,更是兴奋地握起了自己的拳头:“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苏柏根本不是普通人!” “我点到即止,你继续努力。”崔颖说道。 “崔颖姐,多谢你。”婴宁说道:“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崔颖一走出婴宁的房间,就看到岳青正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抿嘴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了?” “那你呢,什么时候决定要做成人之美的媒婆了?”岳青叹口气,摸了一下崔颖的头发:“苏柏示必会领你的心意。” “无所谓,我并不想要他对我讲一声谢谢,他最终幸福就可以了。”崔颖说道:“地老鼠的事情,你怎么想?” “的确有些疑点,但苏柏显然不愿意相信,毕竟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地老鼠挺身而出,会做出这样举动的人,很难让人觉得他是坏人。”岳青说道:“他清白与否,还需要验证。” “苏柏呢?”崔颖看过去,只看到白墨轩与雪纷在讲话,表情沉重,却不见苏柏的影子。 “回房间睡觉了。”岳青走向房间,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岳青愕然地回头,再看进去的时候,才发现窗户是打开的,上面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他扑到窗户边上,这扇窗户直接通向后面的一条巷子,只需要在出去后翻过那堵围墙就可以!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崔颖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现在这种时候,应该知道自己是多重要的人吧,应该知道他的安危有多重要吧? 岳青与崔颖回头,看到白墨轩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三人一时无话,空气中都是凝重的气氛,良久,白墨轩才吐出三个字来:“该死的!” 苏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中邪了一般,他有一种感觉,佟仁回来了,他就在这个城市里,他原本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与白墨轩的争执让他有些后悔,大家只是立场不同,白墨轩也是好意,休息片刻,他打算出去,给婴宁买点好吃的早餐,带着这种打算躺在床上,苏柏刚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心里一紧,再睁开眼睛后,苏柏跳下了床,打开了窗户,一脚踩在上面,跃了出去,翻过那堵围墙,跳到了后面的巷子里,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马上朝着右手边跑过去…… 这种奇怪的感觉来得很奇怪,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而苏柏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名字就是佟仁,或许叫地老鼠会更亲切一些,情况危急,苏柏觉得来不及去找帮手了,他循着心里的感觉一直在跑,一直到了西区,站在这座黑白两色相间的房子面前,苏柏的心落定了,地老鼠就在里面。 大门锁着,围墙并不高,苏柏仗着自己个高腿长,轻而易举地跨越过去,他小心翼翼地绕到屋后,透过窗户看进去,不禁冒起了冷汗,地老鼠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这屋子十分空旷,地上散落着厚重的灰尘,地老鼠的头仰着,眼睛微闭,十分无力地样子。 苏柏正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抬头一看,这一下,苏柏惊得魂飞魄散,地老鼠的头上悬着一块大石头,而系着那块石头的绳索被人割了一刀,并未将绳索割断,这一刀只划了三分之二,绳索尚有三分之一残余,这细细地一缕牵着那块大石,看情况就知道撑不了多久,这最后的一点维持没有了,石头马上就会砸下去,正中地老鼠的脑袋! 地老鼠的表情很淡定,他甚至决定用最舒适的姿势来迎接死亡,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苏柏知道不能再等了,他一拳打在玻璃上,玻璃碎开,他的手也被割破了,这动静让地老鼠睁开了眼睛,看到苏柏,他的表情像吃了生鸡蛋,一双八字胡剧烈地颤抖起来:“你怎么来了?” 苏柏爬过窗子,迅速将绑着地老鼠的椅子推到一边去,就在他解开绳子的时候,悬在那里的石头终于“啪”地一声落下来,绳索断了! 地老鼠一头大汗,真悬,苏柏假如来晚一分钟,自己这脑袋就要开花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苏柏将地老鼠的绳子解开:“你怎么被人绑在这里?” 地老鼠一时语塞,看着苏柏手上的伤,若有所思,苏柏问道:“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都走了。”地老鼠重获自由,第一时间伸手去摸自己的八字胡,他的手在抖,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但比不过苏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赶来带给他的冲击,他拽住了苏柏的手:“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救过我,而且你说过了,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多。”苏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这是我上次离开的时候,取出来的明器,这一件,是我要送给你的,感谢你救了我,也感谢你挺身而出。” 这是一颗小小的琉璃球,苏柏嘿嘿一笑:“这小东西让我想到了你,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像,除了都比较小外,不过,你不会拒绝的吧?” 地老鼠一愣,接过那颗琉璃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他的心内五感交集,他突然站起来,双手揪住了苏柏的衣领,然后一拳打在苏柏的脸上:“傻瓜,知不知道善良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哪怕他们看上去无懈可击?你知不知道,我险些害死你!” 苏柏跌坐在地上,他的头低低地垂着,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他吸一口气,抹了一把眼泪,苦笑道:“我真是没有用,居然哭鼻子。” 地老鼠喘着粗气,他松开手,看着手心里的琉璃珠,突然蹲了下去,嘤嘤地抽泣起来,白墨轩与岳青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两人一个蹲,一个坐,都哭个没完没了,地上还散落着那块大石,符羽与崔颖跟在后面,两人也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走进屋子里,苏柏泪眼朦胧,看到白墨轩进来,居然有些心虚,越发低下头,哭是不哭了,转而变得一声不吭。 白墨轩走进来,语气中不无嘲讽:“看来我们错过了一出好戏。” 岳青摇头,白墨轩得理不饶人,他和苏柏,上辈子一定结过怨,前世未了,今生再续,被白墨轩呛着的苏柏心中暗生闷气,手上的血仍在流,地老鼠看了一眼,站起来走向白墨轩:“我知道你一直提防我,你没错,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苏柏看走了眼。” 符羽走过去,轻声说道:“墨轩,不要着急,事已至此,好歹要弄个清楚明白,对与错,有的时候,界限并非那么清楚。” 地老鼠走向苏柏,他突然跪倒在苏柏的面前,手心时依然握着那颗琉璃珠:“我佟仁在此宣誓,从今天起,只忠于苏柏一人,以后只为苏柏而活,我绝不对苏柏说半句假话,我的命就是苏柏的,只要苏柏想要,随时可以来取!” 苏柏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地老鼠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双眼直视着苏柏:“我所知道的所有事情,我愿意全盘托出,你相信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会百分之一百坦诚。” 第三百三十一章布局 地老鼠说道:“我的确与你是同一类人,我们身上有着同样的血脉,二十年前,我也的确是单打独斗的倒斗人,典籍是真的,老祖宗的事情也是真的,这些我都没有撒谎,他当真活了一百四十岁。” “那哪些是假的?”苏柏的鼻子有些发酸,这年头,想无条件地去相信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地老鼠的坦白让苏柏有些感动,也有些……伤心。 “二十年前,我遇上了百里桑。”地老鼠说道:“那时候,我的同伴相继离开,我成为了孤家寡人,我发现了自己的血统之迷,也知道了老祖宗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是很特别的存在,我一定可以活得与众不同,事实证明,我的确有很强的生命力,不止一次死里逃生,不过,我高估了自己,我始终是个普通人,我险些逃不过那一劫,我中了尸毒,拖着身子逃出去半里地就晕死在那里。” “救你的人是百里桑。”岳青说道:“这家伙永远会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就像以前的老三一样,是他救了你吧?” “不,恰好相反,他告诉我,是他在古尸上动了手脚。”地老鼠说道:“他在表诉的时候,是那么地凛然,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我很困惑,因为我几乎要忘记他向我投毒的事实,他告诉我,他会替我解一半的毒,另外一半,五年后,他会来找我。” “五年之期?”崔颖摇了一下头,这个百里桑做事的风格诡秘,完全不能捉摸他的心思:“五年后,他果然出现了?” “他若是不出现,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五年后,我果然再一次毒发,症状与上次一模一样,当时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一般,他果然来了,带来了解药,也带来了条件。”地老鼠说道:“我欠他一个人情,将来一定要还,他超过了我的预期,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是用解药继续威胁,可是这个家伙,用的却是威慑力,让我心悦诚服,我认为他是个人物,于是答应下来,以后助他一臂之力。” “你帮他做过什么事情?”一直静静听着的苏柏突然发问,这让地老鼠有些欣慰,至少他愿意与他讲话了。 地老鼠说道:“我也觉得奇怪,虽然我答应做他的帮手,不过接下来,他只是让我搜集一些信息,主要是关于龙脉的,为了搜集这些信息,我长年奔波于大江南北,这一做就是十五年,这中间,我与他只是电话或网络联系,鲜少见面,不久前,我终于接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任务。” “闯王墓。”白墨轩冷冷地说道:“那一次我们在闯王墓里相遇,果然不是巧合。” 地老鼠的八字胡抖了一下,他正色道:“不,我当时认为是巧合,我并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一切是顺其自然发生的!” 岳青有些吃惊,如果是这样,不得不说百里桑的心机之深沉了,地老鼠会成功地迷惑他们,在于地老鼠一出手,就害死了面具男的三名手下,这一点,足以打消他们的怀疑,更可怕的是这一切也出乎地老鼠的意料,在百里桑那只手的推动之下,一切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其后,你们将出手的钱打到我的账户上,彼时我依然不知道百里桑的计划是什么,他只是告诉我,我还有缘与你们相见。” 地老鼠话音一落,岳青就说道:“你拿到了百里奚墓室的信息,你深入其中,拿到了龙吐水,也取走了其中一块牛骨。” “是的,完全是用命在拼,我就知道,天上绝不会掉下来馅饼,死里逃生以后,我得到了古董店的地址,他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好中间人,我用中间人的名义过去,一定可以将你们带到百里奚墓室。”地老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情正如他所料。” 纵然是白墨轩,也觉得后颈一阵发凉,最近他们的行踪完全被控制了,就在他们前往百里奚墓室的同时,无眉人也出动了,他潜进了宫氏,宫山失踪,宫岩被暗算,两队人马相遇在百里奚墓室,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地老鼠说道:“事情的转折在于我发现苏柏也是龙族后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亲人,看到他愿意以一人之力吸纳所有阴气的时候,我的确动容了,像我这样的孤家寡人,从来不能感觉到同伴之间生死相依的感觉,我当时挺身而出,并没有任何目的!” 苏柏心内欣喜,马上点头道:“我相信,我感觉得到。” 地老鼠说道:“我接到的任务只是将你们带到墓室去,其它的事情我一无所知,脑髓虫我的确遇上过,我死里逃生,带了龙吐水出来,勉强完成了任务,可是牛骨,我发誓,我并不是从那墓室里取出来的,还有那个没有眉毛的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我这么些年来,都是一个人,最多与百里桑联系,与他手下的其他人,从来没有过交集!” 地老鼠说得义正严词,甚至将右手举起来起誓,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岳青说道:“你中途离开,一定是不想再掺合这件事情,事后怎么会返回?” “没错,我当时借着你们的话,顺势发火走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想再参与,可是我出去没有多久,就发现有人在附近活动,他们穿着统一的衣服,从走路的驾势来看就知道是练家子,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所以我并没有走远,一直潜在附近观察,我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可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趁着他们还没有动手,我去了离那里最近的医院,那地方偏僻,地方小,像样的医院只有一家,我在那里找到了宫岩。” 地老鼠叹了一口气:“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不,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苏柏说道:“你的牛骨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到了这里?” “牛骨是在老祖宗的房子里发现的,原本就夹在那本书的中间,不过……我已经把它弄丢了。”地老鼠有些懊恼地说道:“被没有眉毛的那个家伙拿走了,我被抓住以后,他们把我带到这里,说要送我一件特别的礼物,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情形,这伙人是想要我的命啊,我说出了百里桑的名字,他们却说,这样的话,我更加要死!” 崔颖有些奇怪:“苏柏,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心里有些感觉,感觉到事情很危急,心突突直跳,我觉得我向你们交代一声的时间也没有,来到这里,我也吓了一跳,我大概是听到了地老鼠的求救声。”苏柏说道:“我是循着那个声音找过来的。” 地老鼠听完,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虽然只是市井之辈,可也不是贪生怕死的货色,这些年来,生生死死上徘徊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倒不至于张口大叫救命,可是……他的确在心中呼喊了一番,毕竟,好死不如赖活。 “你,和你,你们两个人难道说可以心意相通?”符羽在一边仔细地听着,这时候才做出了自己的结论:“可是苏柏与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这种现象,为什么独独会与地老鼠心有灵犀呢?” 苏柏只觉得脸上一麻:“伯母,不要用这个词比较好,我,我感觉别扭。” 自己一花样美少年和一猥琐大叔……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 “如果解释为血统,这一点不成立,苏柏与柏凌可是亲母子,血统的牵绊更重,你们回想一下,有没有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 符羽一语提醒了众人,最不寻常的便是在那间阴气四溢的墓室里,两人被白光笼罩!岳青说道:“也只有那一次了。” 地老鼠说道:“百里桑利用我造了这个局,我是完全为他所用,但我并不知道你们争执的是什么东西,我所言句句属实,此外,还有一件事情,百里桑的面貌可能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 “因为无眉人?”白墨轩马上会意。 “没错,我虽然与百里桑近身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但此人心机相当深沉,二十年前就布置好我这枚棋子,可见其心思之细腻,他唯一算错的就是你们的能耐,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相貌轻易地暴露?加上这回的无眉人,我想,会不会一直以来我们看到的那张脸,其实并不是百里桑的真实面目?” 这个推测相当大胆,符羽颇为赞同:“所言有理。” 白墨轩有些颓然:“如果是这样,我们所掌握的百里桑的照片就完全失去了价值,只要他扯下面具,他就堂而皇之地成为另外一个人。” “这正是他的打算。”地老鼠说道:“我没死,他们一定会发现,我要出去避一阵子,苏柏,你的救命之恩,我来日再报,我佟仁讲过的话,言出必行!” 苏柏说道:“大家同是龙族后人,本质上也是一家人,你先走就是了,以后隐姓埋名,不要再出来了,好生地过自己的日子。” 第三百三十二章血线虫 地老鼠一愣,突然脱下了自己的鞋子,那本书赫然藏在他的鞋底,他取出来先散了散味儿,这才放到苏柏的手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琉璃珠我收下了,这本书是我的回礼,你是龙族后人,你受得起,里面有所有稀奇古怪的阴物的资料,记在脑子里,以后一定可以派上用处,我们来日再会!” 地老鼠不容苏柏说话,冲众人一拱手,马上离去,苏柏看着手里的书,记下这里面的资料并不是难事,苏柏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人不可貌相,对不对?” 白墨轩知道苏柏要开始呛自己,冷笑一声:“我的结论依然是对的,就算他现在弃暗投明,但之前,他依然是居心叵测,从闯王墓的相遇开始,他就是带有目标地接近我们,引我们入局,这一点,你是无法否认的。” 苏柏昂首阔步地走出去,这得意的样子让白墨轩在心里暗骂一声,他回过头去,看到符羽若有所思:“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刚才浮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符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过是不可能的,苏柏没有野心。” 扯上野心两个字,白墨轩豁然开朗,假如真有人可以改天换地,不是百里桑,而是苏柏!只有他,才能当龙脉的主人,倘若苏柏滋生野心,是没有人可以拦得住的。 岳青频频摇头:“不会的,永远不可能有这一天。” 崔颖更是笑出声来:“如果说你白墨轩会,我倒是信,苏柏?这家伙不是称王称帝的对象,你们就安心好了,只要苏柏不落在百里桑手上,一切好说,走了!” 符羽低头浅笑,果真是自己多虑了,她正要走,白墨轩问道:“老妈,那个蛊女怎么样了?” “她?”符羽说道:“难得你还记得住她,我安排她与程教授见了一面,原来,当年程教授并不知道她母亲怀孕的事情,现在多了一个女儿,并不打算逃避,还要让晶晶认宗归主呢,不过晶晶反倒心软,不想影响程教授现在的生活,决定私下保持联系就可以,了结了这件事情以后,昨天就已经返回苗寨,看望完父母,就要回学校继续深造。” “她倒还算明事理。”白墨轩闷哼一声。 “难得你主动关心女孩子,怎么样,是不是?”符羽眼巴巴地看着儿子,自己可能真的老了,居然想到抱孙子的事情。 白墨轩闷哼一声:“我关心她,只是因为她是蛊女,与老妈你有点渊源,再说了,青丘国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纵然她是蛊女,也过不了青丘国铁律这一关,不切实际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走吧,今天倒让那小子回马枪,真觉得不甘心啊。” 符羽顿时失笑,苏柏居然让白墨轩也无计可施,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再说苏柏得意洋洋地回到古董店,远远地望到婴宁双手托着下巴,可怜巴巴地朝这边张望着,苏柏的头皮马上一紧,自己答应人家的事情可没有办到,他尴尬无比地走过去:“婴宁,不好意思,我今天……” “你没事就好了。”婴宁笑了起来,如同清脆地响铃声,笑靥如花的她说道:“发现你不见了,真让人揪心,现在好了,回来就好了。” 苏柏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滋生,一股暖流徜徉在心里,他伸手拍了一下婴宁的小脑袋瓜子:“你这个丫头,干嘛要学大人讲话?” “我不是小丫头。”婴宁胀红了一张脸:“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在青丘,我这样的年纪,就要婚配了。” “哦,在青丘,你这样的年纪是多大的?”苏柏沉思了一会,说道:“十四?” “去你的,已经十八了。”婴宁的双手绞在一起:“姑姑说,长老们正在为我物色对象,假如合适,即日就要成亲。” “哦,那以后就有人管着你这野丫头了,不错嘛,不过,事先声明,我可没有钱送礼,我的钱啊,全让你的墨轩哥哥给黑走了。” 苏柏看到婴宁脸上的红色褪去,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力,她默默地低下头,声音像蚊子叫:“你,你就这么希望我嫁人么?” “我不是你的父母,没有立场说什么希望不希望。”苏柏心里一震,这样的婴宁让他感觉好陌生,也好……担心。 婴宁颓然地转身,默默地走进古董店里,苏柏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一个转身,就对上白墨轩一双粉色的眸子:“擦,你要吓死人啊。” “是你要害死人才对。”白墨轩白了苏柏一眼:“我什么时候黑了你的钱?” “顺口说说嘛,你又当真了?”苏柏想到怀里的那本书:“我先去温习功课,我闪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苏柏摊开那本书,智商一八零,记忆力虽然赶不上崔颖,可是要记下里面的图形与介绍并不难,苏柏越看越入迷,这书不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这老祖宗也肯定是倒过斗的,上面的昆虫皆是生活在地底的。 就拿那种红色的虫子来说,原来它们的名字叫做血线虫,身形似线,通体火红,但若是翻转过来,肚皮上有一道黑色,是毒素的集中地,培育的方法十分惊人,人死以后,在肚皮上划拉一道口子,将虫卵埋入其中,当血线虫孵化出来,会一点一点地蚕食尸身,肚皮上的黑线越加明显,严重者,会将尸体的肉全部蚕食干净,只余骨骼…… 苏柏合上了书,喃喃自语道:“不对呀,就算尸身的肉给喂了血线虫,那骨骼呢?难道棺里根本就无人?” 苏柏继续翻看脑髓虫的资料,脑髓虫的喂养方式与血线虫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食血肉,一个是食脑髓而生,倒不限于人类的脑髓,更多地是采用猿猴的脑髓喂养,嘴上的针为吸管状,这两类虫的生长要求很高,地下环境需要潮湿,有尸气,还需要特定的食物,苏柏心里一震,右边的墓室是阴气局,左边又有这两种人为培育出来的虫子,这百里奚的尸身又不知去向,这墓室里一定大有玄机。 苏柏将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边,继续翻看,把里面各种各样的奇虫资料都记在脑子里,待翻完了,苏柏在脑子里一番回想,字字句句,形形状状都鲜活地出现在脑子里,苏柏打了一个响指:“o了!” 苏柏将书收在床底的箱子里,又取出素素留给他的驱邪曲,上面的音符与现代的音符截然不同,要说笛子苏柏勉强也可以吹几下,只是这谱着实为难了。 古时乐器,早期的时候以打击乐为主,鼓点就是古时乐谱最早的使者,不过一般来说,乐谱一定会有两个功能,一是要记音高,二要记节奏,早期的谱式都沿用了以圆圈或圆点、方框“点拍”的方式。 而眼下的一这份乐谱,除了圆圈、圆点与方框外,在好几处都画上了三角形,如果说其它音符可以转换成现代的音符的话,这三角就成了格外突兀的存在,让人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苏柏握着玉笛,陷入了沉思,笛子这种乐器可以追溯到石器时代,那时候是用兽骨制作而成,音孔是五孔至八孔不等,最常见的是七孔笛。 苏柏将手里的玉笛翻转了一下,这一支玉笛上面只有五个孔,可谓是最简单的笛子了,上面的五个孔边上,还有好几个小孔,这一点与现在的笛子倒是一致,苏柏“擦”了一声,将乐谱放在桌上,打开电脑,对照着上面的说明,先把那些圆圈、圆点与方框,整成现代的乐谱,至于那些三角形的位置,暂时空了出来。 “差不多了……”看着现在的乐谱,苏柏松了一口气,拿起玉笛就开始吹起来,虽然说不上是鬼哭狼嚎的程度,但是曲子根本不连贯,称不上是完整的驱邪曲,苏柏有些颓然地放下了笛子,老族长说过,宫氏族人里,只有素素一个人领悟了驱邪曲,素素啊素素,假如你能够亲口告诉我其中的玄机就好了,苏柏抱着玉笛怅然所失…… 婴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嘟着嘴巴看着苏柏的眼睛,大个子,你是又想素素了么,看,你的眼睛都红了。 婴宁见苏柏睡着了,想要将他手上的玉笛抽出来,手刚刚触上去,苏柏的身子像被电击了一般,眼睛马上瞪大了,声音也陡然提高:“你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你睡得好一些。”婴宁的眼神十分无辜:“你手里拽着东西,睡着了还在用力,这样你能睡得安稳么?” “这笛子是素素留给我的。”苏柏的一句话让婴宁的心脏险些不能跳动:“除了我以外,我不想其他人碰到它,你也不例外。” “我才不稀罕碰。”婴宁的倔脾气上来了:“我才不会和一个死人争。” 死人两个字让苏柏怒火中烧,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手也挥了起来,却停在半空中,好半天也没有落下去,婴宁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手挡在脸前,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苏柏正怒视着自己,婴宁“扑哧”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打我。” 第三百三十三章同居一室 “你再讲,就难说了。”苏柏推着婴宁的身子出去:“我要研究曲谱,你哪里凉快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哪里都是凉快的。”婴宁撅着嘴巴说道:“这里也是凉快的,所以,我也可以呆在这里吗?” “你无理取闹。”苏柏脱口而出:“要不然,我换一种说法,现在,请你走出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婴宁狡黠一笑:“这间房间并不专属于你,还属于岳青哥哥,假如往深了讲,这房间其实也不是你们的,是属于白老板和唐老板的,你们现在只是借用而已,所以,你不可以讲‘请你走出我的房间’。” 苏柏要抓狂了,他没好气地转身:“随便你。” 婴宁开心地说道:“你是同意我呆在这里吗?” 苏柏一声不吭,只是拿起那张纸,继续盘算着三角形在曲谱中的作用,婴宁的小脑袋挤过来,突然一把抢过那张纸:“咦,这纸不就是反光纸么?” “反光纸?”苏柏一愣。 婴宁说道:“这东西在我们青丘可常见了,就是我们寻常用来写字画画的字啊,简单来说,就是在太阳的照射下,我们可以看到另一层。”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那张纸,对着灯光:“咦,三角形里还有些圆形!” 苏柏一把将曲谱夺过去,对着光一看,原来如此!三角形里是隐藏起来的音符,少了这些音符,曲子当然不完整了,苏柏将曲谱彻底还原,他没有想到,这一回又是婴宁帮了他的忙,这小丫头其实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伶俐得很,苏柏说道:“我又欠了你一回。” “哼,只欠不还,你还真会算计。”婴宁说道:“不过,崔颖说你最近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所以呢,好吃的什么还是算了,不过,你休想就此拉倒,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会计账,以后,一并向你讨回来。” “好,好,好,都记账。”苏柏甩下这一句,重新拿起了玉笛。 婴宁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苏柏,拿着玉笛的苏柏很有些古时美男子的气质,苏柏将笛子横在嘴边,略一运气,对照着乐谱就吹响了第一个音符,婴宁的脸僵住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不过她并没有阻止苏柏,于是,在一连串的音符飘出来以后,婴宁这才叫了一声:“不要!” 吐出这两个字以后,嘭地一声,婴宁就变做了小狐狸的模样,它就趴在苏柏的脚边,抬起头,一双粉色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柏…… 苏柏一愣,放下手上的玉笛,显得有些仓惶,婴宁的小耳朵一抽一抽地,她不断地蹭着苏柏的腿,苏柏弯下腰:“难道驱邪曲对你也有用?怎么办,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白墨轩。” 他正要走,小狐狸咬住了他的裤角,对上那双楚楚可怜的粉色眸子,苏柏承认自己输了,他心软了,蹲下身,将婴宁抱在怀里,同时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我是上辈子欠你的,我才吹了几声而已,你怎么就现出原形了?” 婴宁觉得无辜,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小耳朵越发抽动起来,苏柏知道,白墨轩一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婴宁可是他的族人,果然,一看到显出原形的婴宁,白墨轩与雪纷的脸都沉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苏柏将事情简短地说完,白墨轩的表情就变了,他看向雪纷的眼神里充满了置疑:“姑姑,这是怎么一回事?” 雪纷显得有些慌张,她甚至扭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驱邪曲对我们应该是没用作用的。”白墨轩说道:“我们修的是天道,不可能这个门外汉吹了几下,就可以让婴宁现出原形,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婴宁从苏柏的怀里探出小脑袋,直直地盯着雪纷,喉间发出低沉的哀嚎声,雪纷说道:“情况并不严重,休息一晚,明天婴宁就可以恢复人形。” “重点不是这个。”白墨轩并不想让姑姑含混过关:“婴宁有什么不对劲?” 雪纷说道:“你们容我考虑一晚上,我必须要整理好思绪,苏柏,麻烦你照顾婴宁。” “我?”苏柏看着外面,天色已经黑了,这是要让自己和小狐狸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你是始作俑者,自然要交给你了。”雪纷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你连驱邪曲都可以悟到,应该知道狐族的喜好。” 苏柏头皮一紧,他明白姑姑的意思,她这是生气了,变回原形绝对是他们的禁忌,他心虚,马上答应下来,带着小狐狸回到自己的房间,岳青不在,多半是缩到崔颖的房间去了,这家伙,典型的重色轻友,苏柏没好气地将小狐狸放在岳青的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正要回到自己的床上,婴宁呜呜地抽泣起来,苏柏无奈地摊摊手:“那你想要怎么样?” 小狐狸从床上跃了起来,直接跃到了苏柏的床上,顺势一卷,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调皮地看着苏柏…… “喂,小丫头,你不要趁火打劫啊,这可是我的床,得,我睡少年的床就好了。” 苏柏话音一落,婴宁马上跃到了岳青的床铺上,伸出前爪,冲苏柏做了一个鬼脸,苏柏明白了,婴宁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睡同一床张了,他拉下一张脸:“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不知道?” 话一出口,苏柏就后悔了,现在的婴宁已经不适用于这句名言了,她现在是一只小宠物的状态,苏柏自言自语道:“这样也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苏柏拎着婴宁,把她塞到自己的被子里,得逞的婴宁兴奋地在里面打了一个滚,待苏柏一爬进被子里,她马上爬到了苏柏的胸口上,用她那双像粉色宝石的眸子看着苏柏,小爪子扒着苏柏脖子上的血珀项链,苏柏叹了一口气,手也摸上血珀:“这血珀,是素素交到我手上的,这是我外婆的东西,它带出了素素和外婆的缘分,也带出了我们的缘,可惜,有缘无份,婴宁,你还小,一定不会明白,失去时的痛苦。” 婴宁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柏,但她明显安静下来,现在的苏柏是把自己当成了倾诉的对象,这一阵子埋藏在心里的心事,苏柏,如果你愿意,可以全部告诉我。 苏柏正是这样打算的,现在只有他与婴宁,更重要的是婴宁现在无法开口说话,自己说什么,这丫头都没有办法还嘴了,苏柏索性说个痛快:“婴宁,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还有岳青他们三个人在身边,假如没有他们,素素离开后的日子,我都不知道如何度过,少年不用说了,虽然他重色轻友,不过他诚实可靠,永远是一座值得依靠的大山,要命的是,他分明年纪比我小,为什么这么老成呢?” 婴宁的头在苏柏的胸口拱了一下,苏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 苏柏继续说道:“我姐就不用说了,虽然她是个abc,不过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她大胆,新潮,偶尔像个男人,不过我是无所谓了,岳青会比较头痛吧?” 婴宁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爪子无力地拍了一下以示回应,苏柏嘿嘿一笑,婴宁现在的状态真心满意啊,安静下来的小狐狸样子,还是挺惹人喜爱的,苏柏摸着她的脑袋:“白墨轩真心现实,他为什么永远看到最丑恶的那一面呢?以前我不理解,但经过地老鼠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他不是现实,他只是聪明和冷静,他不愿意讲好话,不愿意粉饰太平,他说得没有错,是我太天真,其实……” 苏柏停下来了,婴宁已经睡着了,看不到她粉色的眸子,只听到她的鼻息,安静而有节奏,苏柏叹了一口气,想将她放到一边,可是她的爪子紧紧地扒拉着他的胸口,她并不重,所以苏柏放弃了,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胸口上。 婴宁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子又酸又麻,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苏柏紧闭着的双眼,还有他犹如石刻一般的下巴,婴宁一低头,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是手,不是爪子,她马上笑了,正要笑出声的时候,她赶紧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柏,这家伙的睡相……真好看! 婴宁小心地离了苏柏的身子,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看着苏柏的侧脸,心动的感觉已经呼之欲出,她的小手顺着苏柏的额头下滑,越过苏柏笔挺的鼻子,直到落在苏柏的唇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咽口水,羞耻心让婴宁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可是手依然落在那里,感觉到苏柏唇上的温度,婴宁再一次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苏柏的唇,他的唇形很好,婴宁的眼睛泛出光彩,他,他应该不会醒吧…… 婴宁终于俯身下去,幼嫩的唇落在苏柏的唇上,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婴宁小心翼翼地向下轻轻一压,不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第三百三十四章邪魔之气 崔颖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马上转身,拉着岳青离开,婴宁受了这一惊,只觉得浑身躁热无比,趁着苏柏未醒,马上跳到床下,愣愣地看着床上的苏柏,苏柏双眼紧闭,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婴宁捂着自己的小脸,冲出房外…… 苏柏先睁开了一只眼睛,感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一双眼睛完全睁开,然后徐徐地吐出一口气,婴宁那个小丫头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偷吻自己!不过,苏柏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勇气睁开眼睛,也有些懊恼,他摸着自己的唇,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决定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再说婴宁步出房外,首先要找的人是雪纷,昨天她虽然化作了原形,可是白墨轩与姑姑的话完全落在耳中,驱邪曲对修天道的青丘狐族是没有作用的,偏偏自己却中了招,再看姑姑有口难言的样子,婴宁有种不好的预感,站在姑姑的身后,婴宁扁起嘴巴:“姑姑!” 雪纷转身,婴宁这一叫,众人都走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她,雪纷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她叹了一口气:“婴宁,你并非纯粹的狐族血统!” 婴宁的小脸变得雪白,她喃喃道:“姑姑在说些什么呀,我从小就出生在青丘国,长在青丘国,最近才走出青丘国,我的血统能有什么问题,姑姑,你倒是说话呀!” 雪纷的双手绞在一起:“你并不是出生在青丘国,你出生三个月后,才被带回青丘国,你偷看过《青丘典史》,除了你雪缤姑姑的事情,你就没有看到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的事情?”婴宁的表情十分费解,她低头沉思好一阵子,身子突然颤抖,她猛地一抬头:“我就是那只小狐狸?!” “没错,她的母亲与邪魔幻化成人的男子相爱,甚至产下了一女,那男子终被道人收服,而她的母亲为了让女儿将来有立足之地,与族长订下盟约,终生被囚禁于寒壁,女儿可生活在青丘,保她一世平安,也希望她可以修得天道,彻底清除身上的邪魔之气,这些年来,她的母亲一直生活在寒壁之上的监牢里,忍受着寒风刺骨……”雪纷说道:“婴宁,你是你母亲全部的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就是她最大的心愿,就算她的皮肉受苦,却也是欣慰,只是,你的修炼进度极其缓慢,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除掉身上的邪魔之气,如今,我倒是有新的想法了。” 婴宁对后面的话却是充耳不闻,自己原来是异类,怪不得,怪不得长老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着警醒,怪不得,哪怕是色诱墨轩哥哥这样的任务,自己也是排在最后一个,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美,只是因为自己的血统不够纯粹,比起墨轩哥哥,自己才是异类,这些年来,他们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两行清泪从婴宁的眼角滚落,她歪着头问道:“我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天生不受约束,那时候,大家都叫她野丫头。”雪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般,自己也曾经这样叫过她,因为她实在太过调皮,她虽然调皮,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日后她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她有那么强大的勇气,是的,勇气,雪纷一直不肯承认,雪缤与婴宁的母亲,她们都是有勇气的女人,而自己,则是墨守陈规,原地踏步的那一个,想到高明远,雪缤心头一紧,他有多久没有来过古董店了? 婴宁说道:“我要怎么见到她?”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自己,她的父母早就过世,她是个孤儿,可是她不是!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寒壁,在那里,就有自己的母亲!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的条件之一,是你们母女不得相见,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正在修行当中,虽然进度缓慢,可是只要不出差子,你终有修成天道的一天,那时候,你身上的邪魔之气尽除,你就是灵狐!”雪纷说道:“我是中了魔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婴宁,姑姑现在已经被你拖下水了。” 白墨轩深深知道姑姑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这根本就是向青丘族的长老们宣战,其中还包括了她的亲哥哥自己的父亲迦音,白墨轩轻咳了一声:“婴宁,你要为了姑姑着想,她告诉你这些,已经是违规了。” 白墨轩心中着了一把火,青丘的这些规矩真是够了,他握紧了拳头,默默在心中宣誓,当自己掌管青丘的那一刻,他要打破所有的旧规矩,一切重来! 婴宁终究是善良的,她走向雪纷,姑姑待自己像母亲,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还呆在古董店的原因之一,她的头靠在雪纷的怀里:“姑姑,幸好还有你在。” 雪纷叹了一口气:“婴宁,记得你母亲的名字,她叫雪湘,你真是像极了她。” “我会只在心里记得的。”婴宁经白墨轩一提点,已经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她说道:“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心存感激。” 苏柏愣愣地在那里,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么,婴宁拥有最单纯的心,现在,这颗心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十全十美永远只能是传说。 “这么多人在?”白逸与唐三成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不禁露出一丝微笑:“看来我们错过了什么。” “老爸,你们怎么来了?”白墨轩兴奋道:“有无眉人的信息了?” “自然,进来说话吧。”白墨轩打量了一下雪纷:“你还好吧?” “我没事,一定不会影响工作的。”雪纷走到柜台后面,看着上面落下的阳光,心中满是惆怅,婴宁坐在她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婴宁将头靠在雪纷的腿上,两人在这一刻似乎心意相通。 再说众人去到办公室,白逸立刻说道:“不久后,易容会回来帮助你们,她是无眉人的师姐,她了解无眉人的行事风格,更能看出他制造出来的面具的破绽。” “易容也是阴人组织的成员,这一点你们应该知道了。”唐三成说道:“无眉人的本名叫易峰,他离开师门已经三十年,眉毛是离开师门的时候剃掉的,至于为什么,易容只说是师门规矩,这三十年里,易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清楚,对于易峰现在为百里桑所用,也是十分感慨,她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我们不要伤害易峰的性命,她会全力帮助我们,眼下,她正在赶往帝都的路上。” “我们不会害他,倒是他,凶神恶煞,还有他手下的黑衣人,膝盖不会弯曲,但身手矫健,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岳青说道。 “这些人的确蹊跷,我们目前没有相关的信息。”白逸说道:“不管如何,决战的时刻要来到了,百里桑,正如地老鼠所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老者,未必是他的真正面目,但我们离他已经很近了。” 决战两个字让所有人都挺直了腰,事实上,他们也嗅到了决战的气息,白逸说道:“在我们未做足准备工作以前,必须保证苏柏的安全。” 苏柏听到了另外一层含义:“所以,在所有的工作做完以后,你们就要把我抛出去?” “宫山的尸体找到了。”唐三成答非所问:“我们已经将其送回九龙山,交到宫岩的手上,他的尸体被扔在后海边上的树林里,他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告诉叶长青的信息,这是他可以活下去的唯一理由,现在,百里桑已经得到了,所以他的性命就无足轻重,他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取走宫山的性命,这也是易峰要带走苏柏的原因,百里桑已经知道苏柏的价值。” 苏柏早知道这一点,表情还算淡定,崔颖说道:“所谓万足的准备之后,两位的计划是与百里桑硬碰硬?” “没错。”白逸说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要忘记了,这不止是你们的任务,这也是三叔下达的任务。” “白老板,不知道要做哪些准备工作?”岳青问道。 “这个嘛,尚在部署之中,相信不出一周,就可以完毕。”白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柏:“苏柏,感觉如何?” “不碍事。”苏柏嘿嘿笑道:“叶长青的事情以后,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差。” “小心只是过度自信。”白墨轩说道:“最严重的事情是,你现在根本不能接触到最核心的位置,在祖山的经历就说明一切了,如果百里桑强行让你进入,最坏的事情是你会死。” 苏柏愣了一下,唐三成的表情也沉重起来:“墨轩说得没错。” “我会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好一切的。”苏柏说道:“我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自从在龙脉上布局以后,我的逆鳞鲜少发作,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 唐三成低头不语,苏柏尚有最后一关没有过去,这一回,虽说是与百里桑直接挑战,也是苏柏个人的挑战。 唐三成突然掏出几个铜钱:“苏柏,我免费送你一卦。” 第三百三十五章卦象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占卜是最原始的辨吉凶的方法,古时以蓍草占卦,后有鬼谷子仙师改蓍草为铜钱,唐三成不敢自比鬼谷仙师,但父亲玄镜也曾是鬼谷子仙师的徒儿,天赋异秉,在占卜上教给自己不少,唐三成将铜钱撒在桌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其中一枚铜钱不停地在原地打转,而且越转越快,铜钱与桌子摩擦的声音让苏柏口干舌燥…… 众人的眼睛都落在那枚不断旋转的铜钱上,不知道为了多久,那枚铜钱终于停止,却是竖立在那里,并没有倒下,唐三成一愣,正在犹豫之时,这枚铜钱终于倒下归位,这一口气总算可以吐出来了。 “三成,怎么样?”白逸问道:“卦象如何?” 崔颖也看着岳青,岳青看着桌上铜钱的分布,却是一头雾水,现在的卦象他完全看不明白,唐三成略一沉吟:“死而后生!” 这四个字让苏柏不寒而栗,唐三成突然伸手一抹,将桌子上面的铜钱和在一块:“卦象已出,苏柏,你也不用太在意。” 苏柏面上镇定,心中却在狂吼,死而后生,自己岂不是要死一回,这卦象准不准啊,不要死了,但“生”不了…… 唐三成与白逸已经离开,只让众人晚上八点后,到后面的会所见面,苏柏被“死而后生”的卦象困住,一整天都有些浑浑噩噩,只有在看到婴宁的时候,人才清醒起来,婴宁偷吻他的唇,他是打定主意要假装不知道,崔颖与岳青也是绝口不提,可是苏柏没有办法骗自己,看到婴宁的时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讲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婴宁正坐在店门与古董店中间的玄关处,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路人,这条街很偏僻,好一阵子才能走过去一个人,她正伸出手指头在数过往的行人,这在苏柏看来是十分幼稚的游戏,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过去,双手摆在胸前:“你还真够无聊的。” 婴宁没有什么精神,这与平时打了鸡血的她截然不同,她双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上,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无聊就无聊吧。” “你现在是沮丧?”苏柏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有些欣喜,也有些震惊,还有些失望与悲伤。”婴宁抬起自己黑漆漆的眼睛:“我欣喜的是我还有亲人,震惊的是自己的血统不纯正,失望的是我父亲已死,悲伤的是我母亲还在寒壁囚牢里受苦。” 苏柏有些意外,婴宁居然可以如此准确地描述自己的感觉,他以为,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 “那就没有希望吗?”苏柏问道。 “希望?”婴宁说道:“还有什么希望?” “你和你母亲还有相见的希望。”苏柏说道:“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最痛苦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庆幸,你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你们就还有希望,所以,你现在应该打起精神来,盼着那一天。” 婴宁脸上变得迷茫,不久以后,终于释然:“我知道了,我母亲希望我可以修成天道,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自己不幸的人生,所以,我应该好好修炼才是,这样才能够不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她的牺牲才不会白费。” “你知道就好。”苏柏说道:“所以,你不要耗在古董店里了,回去青丘好好修行去吧。” 婴宁觉得自己受伤了,她以为他来是为了安慰自己,结果仍然是要打发走自己,原来心是会疼的,疼起来的感觉她没有词汇去形容,婴宁惨然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想我走,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了。”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接下来会很危险,你呆在这里,可能会误伤到你的,虽然会炼鬼狐的人死了,《奇鬼志》也被烧毁,可是对方还有其它的手段,青丘是最安全的地方,小丫头,刚才的一刻,你以为我嫌弃你,想赶你走?” 婴宁被说穿了心事,闷哼一声,并不答应。 苏柏切了一声:“你这个小丫头!” “不要叫我丫头,我有名字,我叫婴宁,”婴宁闪巴着大眼睛说道。 “婴宁不是你的本名吧?”苏柏说道。 婴宁嘴巴一扁:“没有人给我起名字,雪纷姑姑也只是叫我丫头,婴宁是我自己取的,故事里的婴宁总是笑,很聪明,我也想成为像婴宁一样的存在。” 苏柏心里一酸,他拍了拍婴宁的小脑袋:“你一点也不傻,真的。” “你们今天在说些什么事情?”婴宁说道:“你有心事。” “死而后生。”苏柏说道:“唐老板给我占了一卜,得出这四个字。” “结果是生,对不对?”婴宁说道:“这样来说的话,结果明明是好的。” “是啊。”苏柏说道:“素素死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过和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但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我还有父母双亲,还有朋友,就这样离开真的很自私,所以我按照素素说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真会死而后生,让我尝一尝死亡的味道,倒也不错,丫头,你哭什么?” 婴宁委屈地说道:“你一定要‘生’过来……” “擦,我还没死呢。”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哭个什么劲啊,真不吉利。” 婴宁并不打算离开古董店,修行不一定只要在青丘,她只想好好地守着苏柏,更何况,若是现在回去青丘,婴宁觉得自己冲动之下一定会杀到寒壁,界时母亲的苦心就要完全作废了,雪纷也深知道这一点,她自己亲口种下的祸根,也不想马上东窗事发,索性也让婴宁继续呆在这里。 到了晚上,去到阴人组织的会场,四人进去后马上大吃一惊,今天的阵势真不是盖的,里面已经有十余号人,每一位都气定神闲地握着酒杯,酒杯里盛满颜色各异的液体,有男有女,但共同的特点便是年长,四位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一走进去,会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齐唰唰地看着四人,就算是白墨轩,也觉得有些不自在,马上咽了一口口水。 白逸站到了四人的边上,轻咳了一声:“诸位,这四位年青人,大家想必已经听说过了,苏柏,岳青、白墨轩和崔颖。” 现场自然不会有雷动的掌声,迎向众人的只有好奇的目光,终于,有一位女士站了起来,款款走来:“四位好,我是易容。” 易容!这个名字很特别,记忆点很清晰,无眉人的同门师姐,苏柏心里一动,正要说些什么,又有一位长者站起来,他年约六十,声音依然铿锵有力:“人到齐了,开始正题吧。” 四人自觉地坐到了角落里,对那位长者的身份同时起了好奇,他是谁?身材适中,长相就像写着一个固定的符号,他十分沉稳,举手投足间,就像在书写乾坤,最要命的是,他的长相与目前华夏国的某位领导人一模一样,这不是模仿游戏吧? “三叔,事情大家断断续续地都清楚,不过还请您老再从头交代一遍吧。”白逸叫出对方的名字,四人终于恍然大悟,三叔正是阴人组织现任的带头大哥,只是他的身份仍然让四人吃惊不已。 三叔微微一笑:“百里桑妄图找到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在那里布下风水局的直接意义是改天换地,他妄图构建以他为中心的世界。” 三叔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寂静,三叔继续说道:“如果大家认为此时改天换地是一件好事,我们纵然可以放手不管。” “当然不可以。”马上有人出声。 三叔又说道:“阴人组织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今天有四位年轻人,虽然加入组织不久,等级不够参加今天的会议,但因为他们的特殊性,所以也出现在这里,大家已经见过他们了,接下来我们将要以他们四人为中心,完成接下来的计划,一人,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马上就有一位老者站了起来,他的面容慈祥,唐三成低声说道:“他的能力是只要一站在你们的面前,看着你们,就可以知道你们过去发生的事情,你们的过往,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四人有些骇然,世上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再看其他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又会是什么样的能力?苏柏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假如有透视眼,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暴露了。 这位名叫一人的老者说道:“我现在可以确定,那些腿关节不会弯曲的人都曾经接受过一种特别的手术,我已经弄到了片子。” 老者将片子拿出来,x光片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骨关节的位置上有一枚笔直的钢钉,它们穿过骨关节,直立在骨骼当中!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三叔问道。 “不解。”老者诚实地说道:“膝盖不能弯曲,会严重影响人的活动,这完全违背了常理,百里桑的用意我们全然不解。” 第三百三十六章尸语者 老者的袒诚并没有让现场的气氛发生变化,大家一如既往地严肃,并没有任何不满,气氛紧张,但并不让人感觉不适,这样的氛围让苏柏感觉十分神奇, “原来的骨头被取走了。”人群中有人说道:“用钢钉取而代之,这样膝盖就无法弯曲,他们只能直立行动,四十年前,在云南,曾经出现过类似的事件。” 现场这才骚动起来,大概是为这种巧合感到庆幸,这男士又说道:“三十年前,在云南的一个小镇上,曾经发现一具尸体,在对尸体进行解剖时,意外发现其膝盖曾经做过手术,同样是被取走了膝盖骨,但继续调查发现,此人并没有看过骨科,也没有受伤的前例,他是在完全健康的情况下取走了自己的膝盖骨,以钢钉取代,让自己丧失了部分身体机能,可惜,这件案子成为悬案,至今没有找到凶手,此人为何会取走自己的膝盖骨,也成了谜。” “这人是什么人?”白墨轩轻声问道。 白逸说道:“他是法医,退休以后加入了阴人组织,我们也叫他尸语者。” 尸语者,苏柏面色一惊,白逸说道:“放心,他并没有通灵,他是利用自己精湛的知识与尸体进行对话,尸体的每一个细节,甚至于细胞的变化,他都可以逆推上去,帮助警方找到线索,他从小对尸体格外敏感,总能发现普通人无法发现的细节,入行以后,同行给他取名叫尸语者,他的本名叫徐秋生,今年六十八岁。” “老徐,你是听说,还是亲历?”马上有人发问。 “可恨我自己不是亲历。”徐秋生闷哼一声:“过了我的手的尸体,我多少也要剥点东西下来,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只是看到了当时的解剖报告,并没有见到尸体。” 三十年前,徐秋生三十八岁,正是盛时,一次同行开会,偶然听说这件事情,出于兴趣,徐秋生主动去调查这具尸体,可惜,尸体已经土葬,其亲属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重新开棺,徐秋生只能要来相关的报告一睹为快,此事也成为一件憾事。 苏柏激动道:“是土葬?” 徐秋生扫了一眼这个有些莽撞的小伙子:“没错,是土葬……” 徐秋生的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的手抬起来点向苏柏:“你不会是想?” 苏柏贼笑一声,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毕竟事隔三十年,要找到坟地并不容易。” 三叔居然对苏柏的想法表示赞同:“老徐是尸语者,哪怕只剩骸骨,也能看出一二的吧?” 徐秋生自信地点头:“自然。” “好,既然如此,临时添加这个任务,寻找到当年那具骸骨,挖土三尺也要找出来。”三叔沉声说道:“时间不多。” 马上就有一双男女站起来,欣喜领命,苏柏觉得好奇的是,这些人似乎对自己的角色十分有认识,一旦有合适自己的任务,主动领命,完全自动自觉,三叔点头,那双男女马上坐下去,重新端起了酒杯,甚为悠哉。 三叔安排了这一桩事情以后又说道:“易容,关于你的那位师弟,有什么可以分享的?” 易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来,走到中间打开来,露出里面的一套工具:“这是我平时工作的工具,但这个,是我师弟工作的工具。” 她拿出来的是一个头部的塑形,平时在假发店里经常可以看到,在上面扎满了银针,易容说道:“每一根银扎都扎在面部的穴位上,以便取出面皮,他一般会选用长相相似的人的面皮,然后用化学药品处理后进行细描,这样制作下来,可以以假乱真,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连脖子上的皮肤也会进行修饰。” 一想到易峰会在人脸上扎满银针,然后揭下面皮,苏柏就觉得头顶像有针在扎一般,不自觉地缩紧了肩膀。 易容说道:“就连揭下完整的面皮也很考验功夫,若是有一点破,这张面皮就算揭下来也是不能用的,可怜被揭皮的人,血肉淋漓,要重新复原实属难事。” “既然可以以假乱真,我们怎么样才可以看出破绽?”白墨轩沉声说道,上一回,要不是他们对宫岩的性格有所了解,他们根本无法从外表进行判断。 “脖子。”易容说道:“接合处在脖子的地方,在对方抬头的时候,是你们唯一可以判别的时机,要注意对方的脖子是否格外地干躁,就算仿得太真,那也不是自己皮肤上的一部分,而且缺失了水分,就算是真的r皮,也会变干,接合处,两种皮肤的对比会更加明显。” 四人恍然大悟,易容指着自己那一套化妆的工具:“我的手法主要是在原来的面目上进行加工改造,但易峰是完全复制,难度很大,而且采用真正的r皮,要保存r皮也极不容易,他的成本更高,所以,他不可能大批量地运用,只会用在刀刃上。” 四人都会意地连连点头,易容的面色突然变得为难:“四位,假如与我师弟撞上,希望手下留情,他只是对技术的追求过了头,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三叔笑着说道:“这个是自然,假如他可以迷途知返,最好不过,现在他是最亲近百里桑的人了。” 岳青点头:“这个是自然。” 三叔说道:“接下来,会有我们的人保护你们,当然必要的时候会选择放手,让百里桑的人带走苏柏,相信我,那时候一定是我们准备齐全的时候。” 大家齐唰唰地看向苏柏,苏柏已经过了纠结的阶段,只是微微一笑。 接下来就是布置各种任务,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不过四十分钟以后,会议正式结束,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的苏柏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人群慢慢散去,三叔却是从特别通道离开,以他的身份,来去都是瞩目的焦点,他会亲自主持会议,可见对此事的重视了。 不知不觉中,除了认识的人,还余下一位中年男人,这人笑嘻嘻地与白逸攀谈,唐三成介绍道:“这人就是王锁,我们都叫他锁王。” 原来这人就是锁王,只见他干瘦得像电线竿一般,长得更是尖嘴猴腮,年纪不过四十,手指十分修长,他在说话的时候,手指还在不停地活动着,十指似在弹钢琴一般,苏柏觉得这人十分有趣:“他的十根手指是一直在动么?” “啊。”唐三成说道:“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据说这是他在根据大脑里锁的印象在练习开锁,除了睡觉吃饭,其它的时间一直在动,不少难题都是在这样的活动中破解的,这世上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有特点的人了。” 锁王也终于告辞,送走了其他人,白逸与唐三成交换了一下眼神,再回头看雷子,只见雷子早就窝在角落里呼呼大睡,七邪与小山正在自己倒酒喝,符羽与萧宁(沈冰)则说着悄悄话,白逸笑道:“感觉怎么样?” “纪律严明,有条不紊,突然感觉有底气了。”岳青的话另外三人十分赞同。 “好,要的说是这股士气!”白逸大笑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四人对“接下来就看你们”的理解出现了小小的偏差,因为就在三天以后,阴人组织就给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要求他们前往云南某镇某坟场,去将膝盖植入钢钉的尸体带回来,唯一庆幸的是地址已经基本锁定,所谓的基本,待四人去到坟场之后就明白了,这是一座乡间典型的坟场,没有规律地分布着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坟头,有的坟头的土都被磨平了,上面长满了不知道名的植物。 “擦!”苏柏呆了半晌,终于吐出这一个字。 崔颖不禁苦笑一下:“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十多个坟头,幸好这一边大多是新坟,旧坟集中在另外一边,但也有三十多个坟头,除去立碑的可以排除,还有十一个坟头,那个人的尸体就在这十一个坟头中间。”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检查十一具骸骨,只要棺内有钢钉,基本就可以认定,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合力设下障眼法,让经过的人不由自主地会忽略这里,更不会看到有四个人在半夜三更地挖坟掘墓,这是边陲之地,乡民一旦动怒,后果不堪设想。 四人决定兵分两路,一队从东向西,另一队从西向东,白墨轩与苏柏一组,情侣自然也搭档在一起,这坟墓是旧坟,没有过多的修饰,土质尚算松软,两人下手极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第一座坟墓掘开,里面的棺材是黑色,棺盖已经破损,苏柏手快,马上掀起其中一块棺盖,身子刚俯下去,就闻到一股腐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苏柏“呃”了一声,马上朝地上吐了一口:“老娘的,我怎么忘记戴个口罩。” 白墨轩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两个口罩,扔给苏柏一个,自己则悠哉地戴上另一个,脸上已经是满满地自得之色,苏柏“切”了一声,但还是将口罩戴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缠棺布 这个空当,白墨轩已经完全将棺盖打开,露出里面的骸骨,皮肉早就**,寿衣也污浊不堪,与骸骨紧紧地裹在一起,白墨轩也不避讳什么,牵住寿衣的一角,用力一扯,只听到“嗤”地一声,随即是闷哑的声音,白墨轩将手上的寿衣扔掉,继续扯…… 看着白墨轩像打了鸡血一般,苏柏觉得正中自己下怀,索性站在一边等着白墨轩处理完毕,骸骨终于露出来,白墨轩就着头灯的光检查膝盖:“没有。” “ok。”苏柏如释重负:“我们继续下一个吧。” 话是如此,但动了人家的祖坟,定是要还原的,两人一番折腾才填埋回去,为了不露出痕迹,刻意地将表层的土堆在最上面,然后对第二个进行探测。 白墨轩慢慢地就发现不对劲了,不由得冲苏柏吼道:“喂,天才!” “怎么了?”苏柏正掘着土,被白墨轩一吼,有些不爽快:“干嘛?” “我是想告诉你,你脚底下踩着一条蛇。”白墨轩闷哼一声:“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它有毒,所以你最好不要踩着它的头,让它快点走。” 这是一条处于冬眠末期的蛇,身上有着土黄色与黑色交织的图案,它被苏柏踩到了头,马上惊醒过来,身子正在缓缓蠕动,苏柏吓得跳了起来,脚刚一离开蛇头,那蛇就苏醒过来,移动身子离开,白墨轩扫了一眼,神色微变:“不对,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那条蛇在苏醒之后,先翻动了一下身子,将肚子露了出来,肚子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白墨轩大感庆幸,险些让它给蒙骗过去,趁着那蛇还没有跑远,一脚踩在七寸住,然后紧紧地捏住蛇头拿起来,近距离确认肚皮上的红色之后,这才闷哼一声:“苏柏,可以叫岳青和崔颖过来了,我们找到目标了。” “你这么自信?”苏柏仍有些怀疑:“我们现在还没有打开棺盖呢。” “这种蛇不会随随出现的,它肚皮上的红色其实是它吸食死血形成的,所谓的死血,是人死以后,不再正常循环之后的血液,不过光是吸食血液还不够,还需要一样东西。”白墨轩盯着脚下,脚下只剩最后一层薄薄的泥土,棺木就在下面:“戾气。” “戾气?”苏柏有些好奇:“不是怨气么?” “怨气是人死之后有冤屈之气,可是戾气不同,是人生前的杀气在死后也体现出来,一旦尸变或僵化,会是很难缠的对手。”白墨轩说道:“不要废话了,快叫岳青和崔颖过来。” 苏柏马上丢下手里的工具,踉跄着朝岳青的所在而去,四人齐聚,盯着脚下的泥,岳青说道:“棺木似乎有些变形,不是腐烂,而是向上凸出。” 没错,如果是因为地下的潮湿而产生的变形,会是直接烂掉,或是凹陷,像现在因为棺木的凸出而将让泥层都发生变化,有些不寻常了,苏柏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崔颖更是一把将他拉过去,站在另外两人的身后。 岳青已经掏出血光刃,顺着棺木的走向摆出雷池阵,雷池阵搞定,白墨轩这才开始除去最后一层薄薄的泥土,泥土下面的棺木颜色赫然是白色! 这种白并不是纯粹的白,其实是原木的颜色,苏柏脱口而出:“棺木中的人不是自杀就是横死,而且是壮族人。” “你怎么知道?”岳青说道:“时间不多,赶紧科普吧。” “棺木上有缠棺布,”苏柏指着棺木边上,那里有缩成一团的破烂的黑布:“它们原本应该是覆在棺木上的,这是壮族人的殡葬习俗,自杀与横死者的棺木才会用黑色和原色,出丧时由同一姓氏的青壮男性抬棺,抬时高托于肩,途中要进行角力,即由抬棺者前进、后退打转数次比赛力气,作呜呼吆喝声。丧仪进行中由几名妇女用七八市尺的白布作布桥,举在头顶作前导,俗称渡河布,意为引渡逝者升天安息。死者安葬若干年后,有拾骨重葬的风尚,又称二次葬。”苏柏说道:“如果有进行过二次葬,骸骨可能已经被转移了,让我们祈祷下面一定会有骸骨吧。” 苏柏话音一话,白墨轩突然揭起棺盖,下面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里面的骸骨并不是躺在棺木里,而是直立站在土下,头骨歪在一边,颈骨有折断的痕迹,更让人心惊的是棺木的结构,它并不是完整的结构,头上有棺盖,可是棺盖是直接顶在头骨之上,人是站在这个坚着的土坑中,骸骨的底部有七块凸起物件,正掩在泥里,岳青猫着腰下去,崔颖紧张道:“小心一些。” 岳青扒开那些泥,七枚血光刃出现在眼前,岳青一怔,浑身似电流通过一般,再次低头审视着七枚血光刃的图案,看清之后,居然说不出话来,还是白墨轩沉声道:“七星锁魂阵!” 苏柏与崔颖对视一眼,七星锁魂阵,这是摇光曾经用过的术法,是会损阳寿的,而七星锁魂阵如果不出意外,也是属于《奇鬼志》中的一种奇术,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人被七星锁魂阵锁住了魂魄,皮肉虽然腐化,但魂魄依然还在骸骨中,想到刚才被破坏的棺盖,岳青有些明白了,这人魂魄仍在,初时还能试图挣脱,可惜棺盖太厚,埋得太深,未能引起地面上的人注意,时间久了,阵法的效用更深,更不要想逃离了。 白墨轩咬破手指,在地面上直接画出一道真气符:“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咒语一下,那具骸骨突地跳动了一下,直接撞向棺盖,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向格外地渗人,苏柏马上抓紧了崔颖的衣角,崔颖瞪了他一眼:“不是已经见识过一回了么?” 那具骸骨只是跳动了一下,居然又还原,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白墨轩收了真气,看着岳青:“恐怕要一起来了。” 岳青也照白墨轩的法子,在地上用自己的真阳之血画下真气符,与白墨轩同时念起咒语:“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 这一回,崔颖与苏柏终于看到了眼熟的一幕,从骸骨上,有一层淡淡似云朵一般的东西,正从肋骨向外溢,一点点地钻出来,形成人的模样…… 不知道这鬼魂是敌是友,岳青马上掏出身上的玉来,对准那团白气,沾血一点:“进!” 那团白气刚被吸进去,卫马上钻了出来:“我的个天啊,你们弄了个什么东西进来,要命,可不要弄脏我的衣服了。” 察觉到身下都是泥土,卫嫌弃地跃上去,发牢骚般地坐在地上:“你们平时吝啬,鲜少给我香火也就罢了,现在还弄这么一个粗鲁的家伙与我同住一个地方,我不满意!” “擦,你以为你是谁啊,给个地方你容身可就不错了。”苏柏吐槽道:“你这懒鬼,一个月也没有几天冒泡,也没帮上我们什么忙,除了最初欠你一个人情,后面你倒是好了,不帮忙,还添乱,赶紧闭嘴,不要打扰我们做正事。” 卫仰头望天,一言不发,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进玉里了,岳青朝玉里一看,刚刚那团白气正在里面继续弥漫,马上就要成形,他灵机一动,又掏出一枚古铜钱,直接划向自己的手,沾上自己的血后,岳青将其串在系玉佩的红线上,与玉佩紧紧地贴在一起,他嘴里念念有词,在玉佩上下了一个结印:“暂时将其封闭其中,回去再说。” 卫这下了才慌了:“那我要怎么办?” “你?”岳青笑道:“白天你就躲在行李箱里,晚上可以自由出入,回去后,我重新给你找个铃铛或是玉器,不就可以了?” 卫愤愤然地一扭头,像个闹别扭的小朋友:“你们就如此待我吧,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这货还傲娇上了,众人懒得理他,只是低头去检查这具骸骨的膝盖骨,看到钢钉,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此时,苏柏才说道:“奇怪,这骸骨一点臭气与腥气也没有。” 何止这一点,这骸骨的身上并没有寿衣,也没有腐烂的皮肉,骸骨干净得很,这让他们联想到了那个契丹人,让叶长青设计的耶律宏,七星锁魂阵,这干净的骸骨,白墨轩的心里一沉,那条蛇昵,又如何解释,若是没有皮肉,那条蛇是喝的谁人的血? 一个念头在白墨轩脑海里闪过,糟了!白墨轩二话不说将这具白骨扛在肩上:“快走,那条蛇有问题!” 上面的卫已经发出一声惊呼:“妈呀!” 四人抬头一看,苏柏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头顶上一条大蛇正横在上方,淅淅地吐着舌信子,它的肚皮对着四人,苏柏认得它肚皮上红色的点,这就是刚才那条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小蛇,这一会儿的功夫,它居然已经成了成人大腿般粗大的巨蛇! 第三百三十八章黑巫术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柏后退了一步,身子撞上了泥壁,他这才发现,白墨轩居然将那具骸骨扛在肩上:“擦,你打算背着这个东西?”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交给你。”白墨轩作势要将骸骨放在苏柏背上,苏柏呸了一口:“省省吧,如果你不想我一会儿拖你们的后腿,还是你来吧,不过,这大蛇是怎么回事?” “你见过的,护墓神兽。”岳青说道:“并没有见到守护灵,看来这尸骸的戾气并没有成器,白墨轩?” “用你的阴符经,速战速决,时间不等人。” 怪不得白墨轩居然已经奖骸骨背上,原来他根本不打算出手,岳青点头会意,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红莲徐徐升起,将巨蛇笼罩在其中,岳青较之以前,更加有自信,果然,在红莲的笼罩之下,巨蛇肚皮上的红点居然瞬间消失,巨蛇也慢慢缩小,又还原成苏柏初见的模样,它慵懒地游走,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苏柏连连称奇:“少年,你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上次的千年人参,的确效力不凡,感觉气血通畅,在施法的时候,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这要多谢唐老板和白墨轩,是他们给了我这个机会。” 岳青还在客气,白墨轩已经扛着骸骨一跃而上,直接跃到地面,苏柏三人只有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天色已经蒙蒙亮,四人不敢耽搁,赶紧将这坟地还原,撤了障眼法,消失在黎明之中,要带着一具骸骨返回帝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组织早有预料,给四人弄了一套证明,这是帝都某医科大学的证明书,完全经得起考验,靠着这个东西,四人将那具骸骨顺利地带回帝都。 他们没有发现的是,老美男卫消失了,由于地盘被抢,暂时无家可居的卫居然消失在夜色中,四人其实有所感觉,只是这功夫也没有空当去理会他,只有任其耍点小脾气,反正迟早都是会回来的。 将骸骨带回到茶楼,徐秋生马上过来,带着他的一套工具,虽然只剩骸骨,但徐秋生依然自信:“只要是死者留下的东西,就一定有价值,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所有的信息组织出来。” 徐秋生将自己关在了单独的一间房里,不许任何人进去,更不吃不喝,整整三个小时,大门紧闭,这让四人的心也提了起来,不过更让岳青在意的是玉里那只被禁锢的鬼魂,鬼魂既已成形,大可以将其放出来与其对话,不过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很难占得先机与主动权,他们对于这鬼魂与百里桑的关系毫无头绪,现在放他出来,没有任何作用。 徐秋生推开那扇大门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额头上有些汗水,但嘴角有笑,看到这笑容,大家就知道有戏了,岳青一个箭步踏出去:“徐老先生,结果怎么样?” 徐秋生挥了一下手,示意四人坐下,自己也慢悠悠地坐下去,苏柏马上送上一杯热茶,徐秋生闷声一笑:“小伙子倒是挺精明的。” 他抿了一口茶,马上进入正题:“首先,这人的皮肉是正常腐化的,因为骨骼上留下了皮肉腐化的味道,与此同时,还有福尔马林的味道。” 苏柏一愣:“难道有人刻意清洗过腐烂的尸体?” “应该没错。”徐秋生说道:“什么东西只要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它的痕迹,这人很小心地擦试过,可是福尔马林毕竟有腐蚀性,在使用的过程中,只要接触到骸骨,就一定会让骸骨发生变化,所以我在上面看到了一些特别的色差。” 苏柏不语,福尔马林在医学上的用途很大,尸体解剖前,为了完好保存,也要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徐老先生,还有什么?” “第二点,这人的双腿都将膝盖骨去掉,用两枚钢钉打入,支撑着小腿与大腿,我一直在想,这样只会让人的行动变得缓慢,为什么那些人反而行动迅猛?所以我打开了膝盖骨,这两根钢钉有些奇怪,你们看看。” 徐秋生将取出来的两枚钢钉放在桌子上,这两枚钢钉都是一模一样的长度,钢钉也经过了处理,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图案,钢钉上面刻着图案! “这是?”崔颖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将钢钉倒过来:“这样图案才顺眼嘛,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黑巫术。”岳青说道:“这是黑巫师们以前在头巾上绘出的图案。” 图案上,是两条蛇对着着,中间是人形,此人两只手分别执有一条蛇,两条蛇相对,苏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图案,钢钉虽粗,可是要在上面刻画出这么细致的图像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与巫术相关,似乎能够解释这些人为何取掉膝盖骨后还能行动自如了。 “巫术与法术有什么不同?”崔颖有些费解。 “法术是根据本人修行的道行来施行,但巫术一般会利用媒介,蛊毒也好,降头也好,其实也是属于巫术的一种,巫术分为黑白两种,黑巫术是指嫁祸于别人时施用的巫术,白巫术则是祝吉祈福时施用的巫术,又叫吉巫术。”岳青说道:“这钢钉与巫术挂钩,一定是黑巫术无疑。” “哦,看来你们已经找到解释了。”徐秋生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们一定感兴趣。” “徐老先生,您就不要卖关子了。”苏柏着急地说道。 徐秋生没好气地说道:“我正要接着说,是你打断我,你倒给我扣上一个卖关子的帽子,得,我直接说了,根据骸骨的高度与重量,可以逆推出此人身高有一米七六,体重约七十公斤,鞋码四十二,男性,还有,此人为六指。” 大家兴奋起来了,徐秋生一个眼神就制止众人兴奋,迅速地说道:“此人死时,年龄应该是三十四岁,这是骨骼告诉我的,根据你们发现的棺木的颜色,可以推断此人为壮族,死因为服毒,接下来要怎么查,就不关我的事情了,这具骸骨留下来的所有信息我已经汇报完毕。” 送走了徐秋生,四人坐在茶桌四个位置上,居然一时无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崔颖说道:“怎么样,岳青,你现在可以放那只鬼魂出来了吗?” “不,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还没有整理清楚。”岳青说道:“此人为壮族,男性,三十四岁,六指,服毒而死,死后有人替他处理过腐化的皮肉,用七星锁魂阵锁住了他的魂魄,不,应该是锁魂在先,清理腐化的皮肉在后,与此同时,还在他的墓中放了一条蛇,培养此蛇成为这具尸骸的守护神,现在我们可以排除此人与《奇鬼志》的关系,因为他的皮肉不是在死后被剥下来的,而且剥下皮肉原本就是叶长青设下的一个局,信息是虚假的,这些杂乱的信息看似很多,可是关联性在哪里?” “你忽视了钢钉,这就是与百里桑的联系!此人死于三十年前,推算下来,假如他还活着,今年应该是六十四岁,与百里桑的年纪相仿,他们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崔颖说道:“只有视他非常重要的人,才会替他清理腐烂的皮肉,才会放入保守他尸骸的蛇,如果是百里桑,为什么?” 四人沉默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无法解释这中间的关联,就算放了那鬼魂出来,也无从下手,挑出百里桑来,苏柏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神情马上又颓然下去,白墨轩立刻喷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们想啊,这些植入钢钉的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仅仅三十年前有这么一例,然后三十年后,这种人集体出现,会不会,这个家伙是试验品?”苏柏纠结道:“或许可以说是半成品。” 岳青就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素来安静,如此激动让三人吓了一大跳,崔颖白了他一眼:“有话说话,干嘛一惊一乍地,我们要是有心脏病,要让你给吓死了。” “这人之所以受到百里桑的额外照顾,是因为他是为了百里桑而牺牲的,自愿以身试法,至于他为什么死后直立,我想,恐怕也是被巫术所影响,所以,这人对百里桑来说十分重要。”岳青说道:“你们觉得如何?” “放他出来,诈他一诈。”白墨轩说道:“他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占有主导地位。” 崔颖尚有些迟疑,白墨轩说道:“怕什么,还怕他跑了不成?” 这倒是提醒岳青了,岳青掏出怀里的血光刃先布下雷池阵,再将那块玉佩放在雷池阵中间,那鬼魂被封在其中不能动弹,更听不到看不到,岳青扯下外面的黄符,手指一点:“放!” 那鬼魂觉得自己被困在黑暗中,眼不能视,耳不能闻,突然看到光亮,马上迫不及待地迎着那光扑过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巫咸国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看到这人,苏柏不由得嘀咕道:“老爷子真厉害,与他推测得一模一样!” 这人穿着死前的衣物,一身壮族人的装扮,身形与徐老爷子估得差不多,年纪也正是三十四五的样子,他虽为鬼魂,可是气势仍在,他大喝一声:“是什么人搞鬼?” 这种时候,都是白墨轩表现的时候到了,三人看着白墨轩,白墨轩并不着急,他慢悠悠地挪动了一下位置,离得那鬼魂更近:“黑巫术真是了不起。” 这壮族大汉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七星锁魂阵,你的魂魄在体内封存三十年,可惜,要不是你的尸身腐化了,兴许可以还魂也不一定。”白墨轩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死了。” 岳青心里一动,这个白墨轩,七星锁魂阵是让魂魄不能离体,但并不是说不离体,就可以让死人活转过来,否则当初清莲与朱允文为何不活转过来?这完全是两个概念,他居然将这两者混为一谈,是想试这人是否晓得道术么? 这大汉捏紧双拳,眉头微皱,但马上舒展开来:“我已经死了?原来如此。” 他的淡定让白墨轩有些着急,对方越冷静,就越难摸清对方的底细,白墨轩索性豁出去:“你对百里桑还真是死心塌地。” 听到百里桑的名字,这大汉果然有些激动,不过他并没有回话,此人看似四肢发达,要是头脑并不简单,在未了解情况之前,他绝不会回答一句。 “钢钉……”白墨轩心下有些没底了,他不得不继续扔信息:“黑巫术,龙脉,百里桑的野心……” “野心?”听到这两个字,大汉终于有了反应:“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若自己的确是将才,何不取了这天下?” 白墨轩大喜过望,这家伙终于再次开口了,白墨轩冷笑一声:“将才与否,并不是自以为的,这天下取不取得了,并不是靠用多少谋略,害了多少人命,仁方能取民心,这一点,千古不变。” 大汉闭上了嘴巴,白墨轩心里一紧,此时,苏柏闷哼一声:“有一道算术题,我曾经做过,百里桑间接害死的人,光是我们知道的,就已经超过十人,那七位聋哑人,戴杰丽,老三,叶长青,还有在闯王墓室里死去的三人,还有戴杰丽的父母,戴杰丽的姐妹……” 大汉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听到了冲击性的事实,他的鬼影子开始颤动,可见情绪起伏之大,苏柏心中暗叫一声好,继续说道:“看来你对百里桑格外信任,不过也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确有些情义。” “我们是义兄弟。”大汉一语道破天机:“他不会骗我,他是为了千秋大业,不,不,他并不是将才,他是帝王之才,如果是他,这世间又会不一样了。” “三十年了,这世间的变化何其大也?”崔颖说道:“三十年前你所认为的事情,现在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以前的认识,与你以前认识的人,都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不知道百里桑以前待你如何,可是我们知道现在的百里桑的手段。” 大汉说道:“我不可能只听你们的一面之辞。” “但你可以先听我们讲。”岳青说道:“我们不会左右你的判断。” 岳青庆幸,此人是个耿直的汉子,心性纯良,这从他的言语行动中就可以看出来,果然,这大汉一番思量之后:“我姑且听你们讲。” 四人大喜,讲诉是小说家崔颖的长项,由她出马,这一桩桩,一件件,悉数道来,大汉听得十分仔细,听完了,却是一声不响,然后哧溜一下钻进了玉器当中,岳青无奈,只要暂时将玉器留在雷池阵中,显然,这大汉仍要纠结一阵子了。 “少年,这黑巫术真可以这么神,让人体的机能都发生变化?”苏柏望着还躺在房间里的骸骨,那可是钢钉啊,那可是真的取走了膝盖骨啊。 “不少人都在研习黑巫术,就连国外也不例外,巫术与茅山术有些共通之处,比如说,巫术一般分为两种,摹仿巫术和接触巫术,摹仿,是以一种相似的事物为代用品致灾的巫术手段,比如扎小人,历史上的后宫之争中,不止一次出现过巫术之乱。”岳青说道。 苏柏点头:“这个我知道,比如汉武帝时期,就爆发过一次巫术之乱,确切地说,是巫蛊之乱。” 武帝晚年,卫皇后开始失宠,江充受武帝重用。江充与太子及卫皇后不和,恐怕将来太子继位后会诛杀他,便想到利用当时闹出几宗大案的巫蛊之术去制造阴谋。 这时武帝因年老而性情变得多疑,以为身边的人懂得蛊道祝诅,为此查根究底而导致多人被杀。江充当时负责处理有关巫蛊的案件,他说宫中有蛊气,武帝派其他官员协助他追查。江充来到太子宫掘蛊,掘出桐木做的人偶。 当时武帝去了别处避暑,太子召问少傅石德,身为太子师傅的石德惧怕自己受诛连,建议太子越权行事,拘捕江充等人及追查他们的阴谋,太子在情急下同意石德所言,结果正如后人所知,卫皇后与太子都遭了殃。 “是,普通人对于巫蛊之术都避之不及,摹仿巫术并不只是害人,也有些可用之处,比如说小儿常常落井,为避灾,常做一偶人代替小儿投入井中,这种行为称作破灾破煞。在上古生产习俗中,稻花开始,男女相会于田,以促进稻谷结穗。人若生疮,画在植物叶或黄纸上,便可移走病患,也叫摹仿巫术。巫术是黑是白,其实在于使用它的人。”岳青感叹道:“若是一言断定其不良,茅山术也逃不脱邪术的嫌疑。” “那么接触巫术呢?”崔颖说道。 “这种巫术只要是接触到某人的人体一部分或人的用具,都可以达到目的。如某人患病,在病人病痛处放一枚钱币或较贵重的东西,然后丢在路上任人拾去,于是认为病患便转移到了拾者身上。过去害人的黑巫术常常搜集不和睦人的头发、胡须、指甲以及心爱之物,以备加害对方。小孩子的名字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否则便要受制于人。” 崔颖倒抽了一口冷气,岳青说道:“在凉山彝族,奴隶主发现奴隶逃走,除派人寻找外,还要请巫师施行巫术,方法是把奴隶丢下的破衣片招来,放在石磨内磨,由于布片不易磨下来,便认为奴隶也必然在山间转来转去,找不到逃生的路;奴隶为能逃出虎口,也以巫术对抗,一般在逃走时,背一小扇石磨,顶在头上,这样奴隶主磨的布片就会很快掉下来,自己也能逃跑成功。” “巫术如此神奇,那岂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靠巫术达到目的?”苏柏说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岳青说道:“拿叶长青来说,有得必有失,最终结果是否利好,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使用黑巫术的人必须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如果使用不当,反而会被邪灵反噬,只要知道巫术的来源,就一定可以破解。” 苏柏这才松了一口气,上次那些身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个个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可惜,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巫术。” “不如让我妈来瞧瞧。”白墨轩说道:“她有青鸾先祖的所有记忆,黑巫术更早的事情,她应该略知一二。” 白墨轩当下就一通电话召唤符羽过来,符羽从容地赶过来,先听众人讲完所有的事情,又拿起那两枚钢钉,上面的图案让符羽脱口而出:“巫咸国。” 纵然是苏柏,也是一头雾水,知识盲区突然出现,让苏柏有些沮丧:“巫咸国是什么国家?哪个朝代的?” “确切地来说,只是传说中的国家,但先祖的记忆告诉我,它完全真实地存在过,其来源始于一位叫做巫咸的人,他是尧帝时期的人,以作筮著称,知人之生死存亡,期以岁月论断如神,尧帝敬之为神巫,并封为良相。生前封于此山,死后葬于山中,并封巫咸所住的地方为巫咸国,巫咸的儿子自然是巫咸国的国王,巫咸国位于女丑尸的北边,该国的人右手握一条青蛇,左手握一条红蛇。在登葆山上,有巫师们上山下山的道路。”符羽说道。 苏柏恍然大悟,指着钢钉说道:“此人左右手各拿一条蛇,这是巫咸国人的典型特征。” “巫咸……”岳青说道:“此人是否传说中的十巫之首?” “岳青果然优秀,不错,巫咸国是一群由巫师组成的国家,最为出名的有巫咸、巫即、巫彭、巫姑、巫礼、巫抵、巫罗等十个巫师,巫咸为十巫之首,他们左手握着一条红蛇,右手握着一条青蛇,常常攀登登葆山,顺道他们还沿途采集一些名贵的草药,替民间百姓治病。”符羽说道:“可惜的是,这个特别的国家其后为巴国兼并。” 第三百四十章气场 听上去像传说,事实上,它的确存在于《山海经》中,对于《山海经》中记录的一切,苏柏持有疑问:“真有巫咸这个人吗?” 符羽笑道:“若你相信,它就一定是真的,而且,现在的确有这样的图案存在于钢钉之上,而且这图案也成为巫师们信奉的图腾图案,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成巫咸被当成了巫术之始祖,他值得后人对他的崇拜,扯近一点来说,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百里桑利用巫术改造了人的身体,除了让身体更有攻击性外,可能还有其它的用处。” “这个就要问那个家伙了。”崔颖说道:“这家伙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字,不过没有关系,我们手上握有不少信息,只要有点耐心,齐组织之力,一定可以知道他是什么人。” 符羽玩味地看着四人,这四名晚辈的成长出乎意料,他们的能力或许不是组织中最强悍的,他们的友情也是一路磕磕碰碰,当然了,这主要是由于白墨轩不受控制的清高与孤傲,但他们现在俨然可以挑起大局了,符羽站了起来:“消息自然有人去查,你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最重要的是玉里的那个家伙,缩进玉里足足四个小进了,四人围在玉的周围,觉得这只鬼魂根本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想扔,不能扔,握在手上,烫得心肝肺都在疼,苏柏不止疼,他还饿:“擦,这家伙要缩到什么时候,我好饿。” 小山突然从柜台后面跳出来,手上拿着的居然是配茶的点心,这吓了众人一大跳,他们根本不知道小山是何时进来的,苏柏见到吃的,管它是哪里来的,接过来就送到嘴巴里,一边大嚼特嚼,一边说道:“小山哥,你最近到哪里去了?” “和七邪出去了一趟。”小山说道:“不过和你们现在的事情无关,是另外的任务,这好不容易回来落脚了,就看到你们对着一块玉发呆,听到你们肚子叫,就知道你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了,茶楼别的没有,点心还是有的。” 七邪端着泡好的茶出来,点心与茶在肚子正饿的时候出现,简直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七邪与小山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上次开会就是缺席状态,几人吃着茶点,顺便将现在的情况粗略地介绍一遍,七邪说道:“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坎是情,它有可能成为阻碍,也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苏柏似乎有所顿悟:“这个情不止是爱情,也可以是友情与亲情,只要有在乎的人或事,就可以成为突破口。” “也可能成为最强悍的力量。”七邪说道:“叶长青坏事做尽,但能坚持这许久,其实也是为爱横生了力量,所以,你们的突破口依然是百里桑,刚才你们已经摆出现实,现在这人应该正在纠结之中,如果不阻止,百里桑会继续偏执下去,如果阻止,百里桑的结果他无法预估,现在他一定也相当难受。” 七个小时过去了,玉里的鬼魂完全没有动静,白墨轩原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好几次要将鬼魂强行打出来,都让岳青给按了下去:“不要着急,此人的气质相当正派,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我有预感,一旦他做出决定,对我们来说是件大事,多给他一些耐心吧。” 岳青话音刚落,玉里的人立刻出声:“你似乎认定我会站在你们一边。” 岳青并未封印玉器,他们的话他完全可以听到,刚才他们所言,尽在他的耳中,他们每提到百里桑一次,就像在他心里敲上一记! “正如七邪大哥所说,你若是在乎你的义兄弟,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假如你还清醒的话。”岳青说道:“百里桑正将自己赶入绝境,所谓的最强龙脉,他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若是强行进入,他只有死路一条。” 那汉子的鬼魂终于从玉佩里钻了出来,他的样子颓然,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你们赢了,我在乎我的兄弟,我不忍心看着他终结自己,不过,看来你们弄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苏柏问道。 “身份,你们所知道的百里桑,真的是百里桑吗?”这壮族汉子苦笑一声:“你们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此话一出,六人都怔在那里,就算是素来淡定的七邪,也不由得问道:“难道百里桑并不是百里桑?他只是借用了百里桑的身份?” “这位兄台果然敏锐。”壮族汉子说道:“我才是百里桑。” “擦!”苏柏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太漂亮,可是不骂脏话简直不足以发泄自己的心情,他若是百里桑,那个家伙是谁?!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我就是百里桑。”这汉子看着众人不可思议的表情,笑道:“的确很惊悚,他的才华与个人能力世间罕见,当初我才会折服在他的人格魅力之下,他的确是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存在,他具有前瞻性,他的目光永远充满战略性,他会一直走在其他人的前面。” 这些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利用地老鼠布下几十年后的局,这***是什么人的脑子想出来的?每次他们以为已经触到核心的时候,这家伙就是能够带来新的“惊喜”,好吧,或许是惊吓。 “你确定你们之间存在的是兄弟情谊,而不是一般的利用关系么?我是说,那个家伙利用了你,利用了你家族的秘密,获得了龙脉的信息,而后,又让你心甘情愿地牺牲?”白墨轩冷冷地说道:“干这种事情,可是他的长项。” “不可能。”百里桑说道:“我对人的敏锐能力非同一般,如果他可以逃得过我的眼睛,那么我也只好认了。” 苏柏一愣:“你也有不一般的能力?” “没错,我能感觉到人身上的气场,比如你,你的气场在这些人当中最为特别,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身上有帝王之气?”百里桑说道:“而你,身上也有帝王之气,却不是人中之龙,这一点好生奇怪。” 若说苏柏有帝王之气,原因显而易见,他是龙族后裔,身有龙气,也只有他有机会进入最强龙脉之地,白墨轩,早就被青丘内定为接班人,身为青丘之主是迟早的事情,他虽然有帝王之气,可他非人,故不是人中之龙,这人完全估中! 这鬼魂又看着小山:“灵气逼人,但无任何杂欲之念,世间罕见。” 小山的眼睛瞪得滚圆,他马上看着七邪,指着七邪问道:“那他呢?” “身有忠勇之气,若是在古时,定是岳飞之辈。” 七邪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人有气场,此说法由来已久,但有人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其他人身上的气场,实在是闻所未闻,若是阴人组织可以收鬼魂的话,此鬼魂值得吸纳,他若真是百里奚的后人,足可以说明百里这支血脉,非同寻常。 “看来你们信了。”他又说道:“不过,你们并不相信我是百里桑,看来,我需要拿出更强有力的证据来,先祖百里奚你们必定知晓,你们可知道,他的墓室里,只有一具空棺?” 没有人说话,他苦笑一声:“先祖百里奚将自己火葬,故没有骸骨,但他留下一样特别的东西,受自己的挚友所托,他将这样东西保存下来,并存放在自己的墓室之中,是牛骨。” 岳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人的身份基本可以得到确认了,只是,这究竟是不是那个家伙布下的另一场局?有前车之鉴,四人也不敢轻易地相信。 “你们仍然不信。”鬼魂并不傻,他从四人的表情上看出来,他们仍没有彻底相信自己,于是他继续说道:“牛骨一共有三十七块,可惜的是,在入葬的时候,居然丢失其中一块,因此在棺木中的应该是三十六块,先祖在墓室中设下保护,以守护自己的承诺。” 丢失的地一块阴差阳错到了地老鼠的老祖宗手上,当然,这一块牛骨现在应该是在那个家伙手上,因为鬼魂说他是百里桑,那么那人是谁?暂时就用“那个家伙”来替代吧。 “这个承诺与宫之奇有关。”百里桑说道:“宫氏一族与百里一族达成共识,要永远守护这个秘密,仅仅两族知道此事,绝不外传,是我,打破了铁规,我告诉了除了百里与宫氏之外的人,就是你们口中的百里桑。” “龙骨之上是什么?”苏柏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了一点,没有人知道牛骨上面的内容,哪怕是那个家伙,最近才打起牛骨的主意,假如百里桑可以知道牛骨的玄机,那么他的身份就无话可说了,前提是,这家伙将这一点并没有告诉那个家伙。 百里桑的表情有些犹豫,白墨轩闷哼一声:“你已经告诉过外人,多我们不多。” “牛骨之上是龙棺的刻像,也是钥匙。”百里桑说道:“打开最强龙脉之地的钥匙,进入只是第一步,必须要用钥匙打开最后的通道,齐聚三十七块牛骨,就能够得到钥匙,先祖得到了最大的信任,宫之奇将最重要的东西交到了先祖手上,这件事情,我并未告诉他,并不是我不想,只是没有来得及,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命门 百里桑终于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相信,原来鬼魂也是可以叹气的,叹,并没有气,他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轮回?” “并不陌生。”岳青说道。 “他的身体是全新的,可是灵魂始终只有那一个,他的灵魂一再轮回,可是思想告诉他,他一直是那个人,他一直是那个卓越的人巫咸,十巫之首。”百里桑说道:“他的名字叫巫咸,当他作为巫咸离世以后,他一次又一次轮回,可是很奇怪,他始终知道自己是巫咸,虽然他可以将自如地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生活,但他忠于自己是巫咸的事实。” 白墨轩有些震惊,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符羽的轮回蛊可以做到这一点,简单来说,就是在灵魂上做上标记,雷子与萧宁都被施了轮回蛊,当他们再世为丛阳与沈冰的时候,被符羽唤醒,重新拾回了过去的回忆,依然作为雷子与萧宁活着,同时接受作为丛阳与沈冰的现实,可是,巫咸的情况应该有所不同,没有人唤醒他,他就是这样地存在着,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世的存在,这种情况难道是幽冥界出了什么问题? “我现在相信你们是一对好兄弟了,这样的秘密,以我们对这位对手的了解来说,他不会轻易地告诉一个人,他的身份正是他的命门。”崔颖叹道:“现在,你亲手将他的命门交到了我们的处,不是毁灭他,而是拯救,只是这并不是我们单方面的愿望。” “你们终于信了。”百里桑说道:“我与巫咸相识在四十年前,四十年前是一个特别的年代,在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突然多了许多戒备与敌视,他那时候的名字叫做陈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对于他来说,只是他现世的一个代号而已,我作为百里氏的后人,有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这一点与他一样,或许是这个共通之处,让我们在结识之后马上无话不谈,我至今还记得他对我坦白的那个晚上。” 人与人就是这样,当自己可以承受对方最沉重的信任时,会倍感幸运,那一刻,百里桑正是这样的感觉,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百里桑完全不怀疑巫咸所讲,他的完全相信也换来了巫咸的信任,他永远记得巫咸所说:“一次次轮回,我终于找到一个完全值得我信任的人。” 终于两个字让百里桑激动莫名,两人至此相交,百里桑说道:“在那个年代,最可怕的不是物质的贫乏,而是人心的淡漠,得一知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我知道他的秘密开始,我决定替他守着,若是他有所需要,我也会倾尽所能。” “巫咸是在那时候知道龙脉之事的?”苏柏心里一动,若是在那个年代,巫咸极有可能想通过龙脉来改变世道,让世人不再贫苦。 “没错,两人同时愤懑,我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气场,我相信他的能力,佩服他的人品,我百般纠结,终于还是告诉他一切,他果然极为在意,他告诉我,这是一个漫长的计划,他要开始自己的征程,哪怕花费再长的时间,也要完成目标,到时候,我们可以构建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完全按照我们的构想去建设,他告诉我,可以用巫术。” “你体内的钢钉?”苏柏明白过来了:“你是他的第一个试验品。” “没错,我不懂巫术,我只识气场,但他告诉过我,巫术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它甚至可以改变人体的构造,他需要用我来做试验,这一试,就是十年,”百里桑说道:“只是没有想到,试验出了一点问题,我丢了性命,一切来得太快,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陷入了死亡,其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直至你们将我放出来。” “看来这件事情也超过了他的预料,你死亡之后,他将你的魂魄锁住,我在想,他应该也有想过保持你的肉身,可惜失败了,你的尸身依然**,所以他清理了你的肉身,只保留完整的骸骨,然后设下了保护蛇,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直立在地下?”岳青说道:“此举也是因为巫术?” “不,试验失败,每当我躺下时,身子会抽搐疼痛,而最好的方法是站立。”百里桑突然明白过来:“难道他是担心我死后躺着会难受么?” 百里桑口中的巫咸与他们所知道的“百里桑”相差实在太大,一个是重情,悲天悯人的铁血汉子,一个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冷血人,究竟哪一个才是巫咸的真正面目? 苏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去:“我有个想法。” “我懂。”白墨轩说道:“这块玉佩戴在你的身上,百里桑的鬼魂必须要与你在一起,现在能够保护你的不是我们,是他。” “哦,多谢。”苏柏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墨轩突然烦躁起来,要不是眼前这个家伙告诉巫咸这些事儿,后来的事情全部不会发生了:“自以为是的好意,有时候也会让人大跌眼镜。” 百里桑说道:“我不懂,你们口中的他,太陌生了。” “看来只有当面对质了。”岳青说道:“百里先生,我们可以这样叫你吧,巫咸现在拼了一口气要进入龙脉,他只知道身有逆鳞的龙族后人才可以进去,所以,苏柏会是他的首要目标,至于牛骨,他尚不知道其中的玄机,却手握第三十七块牛骨,毫不客气地说,我们现在与他是势均力敌。” “我懂,你们让我跟着这位叫苏柏的小伙子,这样我也能够见到他了,或许我可以说服他改变心意,不动一兵一戈,此事就此了结。”百里桑十分兴奋:“但愿可以如此。” 苏柏心内嘀咕了一句,能这样才怪。 七邪与小山突然站了起来:“看来事情有了更大的进展,我们先去上报组织,你们姑且留在这里,等候通知,记住,在没有得到正式的通知以前,不要私自行动。” 苏柏等人哪里敢动,“百里桑”是何许人也,现在已经明确,此人若是十巫之首,就是符羽出马,也未必对付得了,算起来,他还是青鸾的前辈,白墨轩苦笑一声,此事认定并非好事,对手很强劲,他识得了人心,还驾驭得了巫术! 百里桑重新回到玉里,被苏柏挂在了身上,岳青为人小心,原本打算在玉上加挂一枚血光刃,让苏柏给拦住了,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既然选择了相信,何尝不相信到底?苏柏让岳青说不出话来,只有听他的,反正有他和白墨轩在,并不担心百里桑逃跑。 百里桑并不逃跑,只是在苏柏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冒出声音来:“先祖与宫之奇的友情令人称奇,撞上巫咸,我以为我也可以成就像先祖一辈的友情,坚若磐石。” “那你现在仍然坚信这一点不就可以了?”苏柏说道:“怎么,你现在感到不安?” “毕竟三十年过去了,我如今已为鬼魂,他若是忘记了当初的初衷,事情就不会在正轨上了。”百里桑叹道:“你们的气场十分之合,对了,那位叫岳青的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泊孤高之气,还有一小股奇怪的气场。” “奇怪的气场?”苏柏说道:“什么奇怪的气场?” “说不上来,但凡有这种情况,大致与其血统有关。”百里桑说道:“我百里氏人均有这种识人气场的能力,根据先辈的经验,血统可改变一个人的气场,你这位姓岳的朋友,将来定有一番奇遇,那位叫崔颖的姑娘,天生的大气,若是古时,一定是花木兰。” 两人在房间里讲这番话,岳青与崔颖并不在,苏柏来了兴趣,不禁八卦起来:“哦,依你说,岳青与崔颖的气场合不合?” “难说。”百里桑说道:“我并非可以占卜,只是凭着两人的气场去判断,那位姓岳的小伙子身上那一小股气场未明,我不好下判断。” 血统么?苏柏突然想到了解语,对于其来历,伯父似乎总是遮遮掩掩,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故事不成?岳青这小子会有什么血统? 苏柏没想到与百里桑有不少话讲,两人互相询问了一些情况,知道巫咸的确害死了不少人命,百里桑便沉默下来,苏柏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反应,苏柏嘀咕了一句,自己翻了一个身,沉沉地睡过去…… 苏柏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岳青与白墨轩像两尊雕像坐在自己床前,他揉了一下双眼:“怎么会这么早?” “早吗?太阳都要晒到你屁股上了。”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好自己,如果时间空余,你可以吃一顿早餐。” 苏柏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坐了起来:“怎么,现在要开始了吗?” 岳青说道:“崔颖在帮你准备早餐了。” 这两个家伙,为毛答非所问?苏柏掀起被子,迅速地洗漱,来到餐桌边上,崔颖正心事重重地摆弄着手上的碗和筷子,苏柏打趣道:“油条不要给我弄折了,老姐,我这是要出任务了?真的?我是出任务,又不是去送死,你干嘛这个样子,唐老板不是说过了么,我会死而后生,我会生,晓不晓得?” 第三百四十二章九顶莲花 崔颖气得手直发抖,一巴掌拍在苏柏的脑门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唐老板占不出来的,占卜的结果一定对么?好吧,你是不想怀疑唐老板的权威了,不过,若是你死了,无法活转过来,怎么办?人死不能复生,我只知道这么一点!” 看着崔颖红通通的双眼,苏柏一愣:“我妈应该不知道吧?” “伯母也是组织成员,但上次开会组织并没有通知她,想来也是有考虑到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应该还不知道。”崔颖有些心疼,苏柏这时候还想着自己的父母,这家伙果然只是嘴巴吊儿郎当而已。 “哦,既然这样,我更要好好地回来,好生生地站在我老妈面前。”苏柏端起桌上的粥一饮而尽,又拿起一根油条,三两下吞到肚子里:“吃完了好上路。” 这话说得不妥当,又让崔颖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上路,是出发,亏你还是一八零的智商,臭小子!” “我呸,吐吐就好了,当我没有说过。”苏柏说道:“看来你们收到任务了,说吧,我现在要往哪里去?” “登葆山。”岳青说道:“你只身前往。” “这不是巫咸的老巢么,这山就是巫咸国境内的神山。”苏柏有些意外:“这山还真有?” “经过其他成员的论证,登葆山现在的名字叫做灵山,是一座天然的天文观测台,而且,这山正位于龙脉之上。”白墨轩看着苏柏的眼睛:“我知道你小子脑子里有地图,你只需要告诉我,灵山是否十二条龙脉之一?” 苏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崔颖的表情更为紧张,苏柏大大咧咧地说道:“是又如何?这样的结果挺不错的,大家都回到了最根源的地方,好了,我的东西你们也准备好了吧,拿过来吧,你们确定,我一出现在那里,就会被逮住?妈呀,我怎么觉得我就是可口的小羊,现在正温顺地走向老狼的血盆大口中呢?” “一点也不好笑。”崔颖没好气地将背包塞在苏柏的手上:“都在里面了。” 岳青走过来,将一个小东西夹在苏柏的口袋里,小小的夹子紧紧地抓住了苏柏的衣服:“这是步氏提供的定位仪,有它在,我们可以准确地找到你的位置,千万不要弄丢了。” “真是够了。”苏柏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一对情侣:“我现在要不要改口叫你们爸妈?” “去死。”崔颖话刚一出口,马上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然后“呸”了一下:“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不作数,不作数!” 苏柏快要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了,背起背包就打算闪人,迎面就看到婴宁,这小丫头一定是哭过了,脸上还有泪痕呢,她正嘟着嘴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苏柏从她身边走过,看到她嘴巴正要张开,马上说道:“别,你不用说话了,你要说什么我都想得到,我已经收到,小丫头,你自己保重,我先走了!” 婴宁的嘴巴扁起来,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苏柏折返回来,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哭什么哭,我还没有死呢,哭丧还早着呢!” “你这个坏蛋。”婴宁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想送送你。” “那就送到这里吧,我先走了。”苏柏假装大大咧咧地将背包甩在身后:“拜拜。” 走出古董店的大门,苏柏有片刻的晕眩,灵山在哪里,要怎么去?回想起来,除了被叶长青带走的那一次,每一次远行,都有三人的陪伴,现在孤军奋战,苏柏觉得世界都大不同,在经过了短暂的迷茫之后,苏柏终于确定了方向,因为他在背包里找到了一张机票,我去,这些人订了机票都不知道吭一声的吗?要是自己错过航班要怎么办? “你还有我在。”坐在飞机上,百里桑的声音响了起来:“失去同伴的感觉很不一样,是不是?” 苏柏闷哼一声,不敢答应,在外人看来,一定认为自己在神经质地自言自语,他唯有轻轻地咳一声以示回应。 苏柏连番奔波,终于近到灵山跟前,从远处看过去,一连九座山,山顶环环相连,远望过去,浑然一体,气势雄伟,九山之中,前有两座大山,其余七座,以南北之势延伸下去,一脉相承,蜿蜒崎岖。 苏柏正看得入迷,身边的当地人说道:“小伙子,一看你就是外地人,这可是有群的九项莲花,九顶铁钗莲花涧,听说过没有?” “没。”苏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莲花我知道,莲花涧是什么?” “小伙子,莲花涧名声大,不过千万不要过去,听说涧底有怪兽,名声不比天池怪兽小。”这人得意地说道:“假如加以利用,旅游一定可以带起来的。” 苏柏汗颜,既然名声不比天池怪兽小,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苏柏朝左右张望了一番,正值开春,出来踏青的人不少,熙熙攘攘,但有可疑的人吗?至少自己现在还没有发现,苏柏挤出人群,朝僻僻的地方走,已经要羊入虎口了,要做就要做彻底一些,人多,对方不好下手,苏柏走到新长出来的草丛里,惊觉自己行为的幼稚,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柏嘴角刚扯出一丝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转头,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先生,需要导游吗?我有导游证,是正规的导游。” “我去,不需要。”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人吓人,吓死人,这个道理都不懂,你要是闹出人命了,你是不是负责?” 这张脸很年轻,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好久不见!” 苏柏立刻寒毛倒竖:“你是谁?” “你的眉毛可真不错。”这人冷笑一声:“跟我来吧!” 苏柏知道他是谁了,他是易峰,苏柏服贴着跟着走过去,玉中的百里桑将一切看得分明,突然提醒道:“苏柏,此人心思极多,不容易打发,你要当心。” 苏柏微微一笑,这家伙心思再多,也不过是将自己骗到巫咸手上,他放开步子与易峰走到更僻静的地方,易峰的易容术果真奇妙无比,将自己四五十岁的年纪,愣是改造成了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出现,看到道路越来越崎岖,苏柏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莲花涧。”易峰闷哼一声,突然扯去了脸上的面皮:“果然不适合我。” “废话,年纪都对不上。”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的老板在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易峰说道:“小伙子,不要着急,好戏在后头。” 待到了莲花涧,苏柏终于知道缘何它叫这个名字了,它是深涧无疑,但放眼看过去,居然是一朵莲花的形状,里面的水呈现墨绿色,幽静得似一块老玉,苏柏回头问道:“你老板在哪……” 苏柏的双眼陡然瞪大,他尚未问出口,那易峰居然迎面朝他撞上来,两人的身子同时飞扑出去,直直地落入涧中,苏柏的心脏都在抽搐,这个家伙是疯了吗? “砰”,两人一起落入涧中,苏柏觉得一股强大的水流在冲击着自己的身子,随即失去了知觉…… 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这得需要多少瓶瓶罐罐才能发出这样悦耳的声音?它们彼此撞击着,似乎在讲述欢快的事情,苏柏觉得身子沉重得像压了一块大石,让他无法直立不说,连眼睛也要睁不开了,好不容易身体缓过劲来,苏柏的眼睛打开一条缝,微弱的灯光下,一个人影正背对着自己,他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你醒得挺快。” 是易峰,苏柏正要开口,觉得身子有些奇怪,他朝左右一看,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自己正用“大”字形的姿势躺在一块床板上:“***,我要见你boss!” “我会让你见到的,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对你做一些小小的加工。”易峰终于转过身来,在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装满了银针! 苏柏突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易容说过,易峰要揭下其他人的面皮进行加工,而揭人面皮时,一定会用银针扎入人脸上的穴位! “你,你要干什么?”苏柏说道:“喂,难道你要取下我的脸,你来扮作苏柏吗?你疯了,你boss要见的人是我,如果你被识破,你会没命的。” “那我就让他无法识破,我相信我的技术。”易峰冷冷地说道:“那个老头子,我早就想摆脱他了,我让他利用了我这么多年,却没有触碰到最核心的秘密,我易峰凭什么要被这么一个人摆弄?我要用我的方式去寻找到答案,他这么紧张你,我想,假如我变成你,会不会打开他的嘴巴?” 苏柏被绑得严严实实,经过刚才水流的洗礼,脑子还有些乱,他迅速地盘算着一些事情,坠入莲花涧以后就来到这里,看到这里摆满了试管,各种药液,就像一间实验室,苏柏动了一下手脚,铁链马上哗哗作响,苏柏看到了地上易峰的影子,心里一动:“不,你不可能完全变成我,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有身高的差距。” 第三百四十三章保鲜液 易峰不过一米七五的样子,可是苏柏却有一米八,易峰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冷笑:“我是不是该说你天真呢?身高是可以后天弥补的,你若是比我矮,我可以通过妆扮来掩饰身高,你若是比我高,那就更简单了,我可以用增高鞋垫。” 擦,苏柏险些咬破自己的石头,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啊,要命,如果将面皮揭下来,一定是血肉模糊,结满疮疤,就是自己老妈也不认得自己了,苏柏的双拳握了起来,要如何挣脱这铁链,逆鳞的力量? 苏柏正在纠结之时,一股烟从玉里喷了出来,百里桑已经站在苏柏的边上,是啊,还有百里桑在呢,这汉子一步步走向易峰,伸手点向易峰的额头,只见一道白光一闪,易峰手里握着银针就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苏柏的头歪向一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百里桑看着自己的掌心,脸上也是吃惊的表情:“我只是试试。” “帮我把铁链打开。”苏柏说道,一想到自己差点被揭了面皮,后背上的汗就还在流,他一抬头,看到百里桑仍在怒视着易峰:“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想办法?” 百里桑说道:“他对巫咸不忠,难道巫感的身边现在都是这种人了吗?” “他算什么,你要是见过叶长青,就不会有这样的感慨了。”苏柏说道:“在他身上找找钥匙。” 百里桑的手伸向易峰的身子,却直接隐进去,不似刚才那般自在,百里桑看得见易峰的腰上有钥匙,却无法取到,这让苏柏着急得汗又垮下来:“你能让他身子移动吗?” “不能。”百里桑的鬼魂刚刚放出来,对于自己的能力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他现在一动不动,我没有办法接触到他的身子,刚才我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知道。” 这真是撞了鬼了,苏柏叹了一口长气,如果卫在就好了,那家伙可以附身,只要他附在易峰的身上,就可以帮自己打开手链脚链,这家伙,平时用不上他的时候,他总是缩在玉里睡大觉,现在轮到他出马了,又不知去向,该死的家伙! 苏柏拼命地挣了一下身子,发现床板松动了一下,他更大力地挣脱着,身体越来越热,背上的鳞片有些痒,苏柏发出一声怒吼,“咔嚓”,百里桑惊喜地发现,苏柏居然靠着自己的能量打开了手链脚链! 苏柏觉得喉间好热,现在他顾不得这个了,他盯着眼前的易峰,他还是刚才年轻人的样子,苏柏低头看着他的脖子,正如易容所说,就算做得再像,也不可能一模一样,仔细瞧一下,脖间的皮肤与面皮的边缘是有些许差别的,苏柏也不客气,找到边缘了,用力一扯,易峰的真正面目出现在眼前,标志仍然是没有眉毛! 手上的面皮十分轻,薄如纸,一脱离面部,马上就蜷缩起来,苏柏看到一排玻璃罐子,里面都浸泡着一张面皮,面皮在杏仁色的液体里完全扩张,这些液体就是面皮的营养液,取出来以后马上就要贴在面皮上,一旦取下,也应该存放在这种液体中。 苏柏在那排罐子前面走了一圈,马上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皮,护照照片上的老者!果然只是障眼法罢了,苏柏浑身一震,马上掏出绳子,将易峰捆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百里桑误打误撞撞到了哪里,这家伙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 百里桑说道:“想不到我成了鬼,居然还有些法力。” “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吧?”苏柏说道:“事情超出我们的预料了,我原本以为这家伙会直接将我送到巫咸的面前,没想到,他居然起了反骨,想扮成我去套取巫咸的秘密,巫咸很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他的秘密基地,真巧,居然建在龙脉之上。”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水下。”百里桑说道:“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极细腻的水声,几乎轻不可闻,但感觉就近在眼前,苏柏走向岩壁,将耳朵贴在上面,水声越发清晰,苏柏打量着这里,这里并不大,不过二十平米左右,除了这些药瓶子,就只有这张床板了,刚才苏柏就闻到一股腥臭腐朽的味道,不知道这张床板上曾经躺过多少无辜的普通人,他们无助地被束缚住手脚,任凭银针扎在脸上,面皮被完整地揭下……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象画面,就在此时,易峰终于可以动弹了,他的嘴角流出一些口水,样子显得有些痴呆,但他马上恢复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柏,把我松开!” “要不是你师姐交代,我真想把你丢进涧里淹死!”苏柏说道:“你在这里害过多少条人命?你让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面目?” “这些与你有什么关系?”易峰闷哼一声:“师姐?我可不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师姐,我早就被赶出师门,我无门无派,孤军作战,我依然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易容师!” 苏柏一巴掌拍到易峰的脑门上:“你在这水下设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八成也让你的脑子进水了,人有轮回,你这辈子作的恶,来世一定会有报应的,易容的目的是帮人改头换面,至于手段如何,则是另外的事情,你师姐用的是化妆术,她不需要伤害到任何人就可以达到目的,可是你呢,就算害了人,你真的获得了最好的办法?” 易峰说道:“几可乱真。” “屁!”苏柏说道:“你这些面皮保存时间不长,一旦失去这些液体,它们什么都不是,看到我手里的这张面皮没有?缺少水份,马上干涸,你有办法让它恢复?” 苏柏只是激怒易峰,易峰却面色一凛,苏柏无意之中戳到了他最大的痛处,没错,这些用真实的r皮制作出来的面具,足够鲜活,可是它们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它们的保存条件极为严苛,瓶子里的那些液体混合了三百一十七种药物,其中有一些,甚至是马上就要失传的植物,在揭下来以后的十分钟内,就必须要将其浸泡在药物中,否则,很难再与面部贴合,这一张面皮,就等于作废了。 苏柏敏感地抓住了易峰这瞬间的表情变化,他顺着自己的话讲下去:“你费尽心思,枉费了师父和师姐的希望,结果呢,你得到的不过是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易峰啊易峰,你真是糊涂。” 易峰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责骂,自己已经是半截就要进土的人了,他狂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我不是谁,我只是替那些在你手下受过苦的人不平。”苏柏沉声说道:“假如他们死了,亡魂也不会放过你,你这辈子若是不会死倒好了,若你死的那一天,魂魄离体,必然会有人找你算账,你尚未等到轮回之日,就会飞灰烟灭!” “我没有害死过人,我取他们的脸皮,从来没有害过他们的性命。”易峰说道:“追求技术上的卓越,有何不可,既然已经做了,为什么不做到极致?为什么不做到最巅峰?” “我现在不想和你废话,现在可不是什么辨论赛,我问你,你的boss现在在哪里?”苏柏说道:“按照你们的计划,你应该是负责将我带到他面前,不过你临时改变了计划,是不是?还有,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来了灵山?” “没错,我的任务是将你带到他的面前,消息来源么,自然是有人透露了你的行踪,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巧,偏偏是灵山?这里可是我的大本营,我更好奇的是百里桑,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这么在乎你的存在,我临时起意,已经改变了整套计划。”易峰笑出声来:“我知道他的,一旦事情有变,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另外的计划,从来不会有任何停滞。” “你是说我们现在错过了与他会面的时间?”百里桑说完话,就看到易峰狐疑地打量着周围,这才惊觉,原来易峰看不到他的存在,他唯有求助地看着苏柏。 苏柏说道:“你们约好什么时间见面?” “四个小时以前,在第三座山峰的山顶。”易峰说道:“我没有带你如约出现,他就知道事情有变,一定会马上离开。” “我现在若是要找他,要到哪里去?”苏柏迫切地问道,他没有留意,易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为什么,他一直在找你,而你一直在保护自己,现在你突然反客为主,你在盘算着什么?”易峰诡秘地一笑:“你们有了什么底牌?不妨告诉我,我倒是知道,在灵山,有一个他十分在意的地方。” 苏柏与百里桑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柏侧头看空气的表情让易峰冒冷汗:“你在干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 第三百四十四章真身 苏柏不说话,易峰寒毛都炸了起来,他不断地看向苏柏的右边,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自己那些泡在营养液里的面具,易峰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想故意吓唬我吗?” “不敢。”苏柏突然转身,走到那一排器皿前:“这些面具,你一定花费了不少功夫吧,这里面的营养液,不知道配置起来容易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其中一个器皿上,易峰的脸马上变成白色:“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反正现在赶不上约会了,我不妨与你来一个不错的约会。”苏柏说道:“讲讲你和你老板的事情来听听吧,这样的话,我会考虑保全这些东西。” “你……”易峰没想到这个大个子如此腹黑:“你不要动它们,这些营养液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研究配置成功,你千万不要动它们!” “呀!”苏柏的手一滑,玻璃器皿险些滑落到地上,苏柏的手一钩,重新抱在怀里:“乖乖,好险,好险!” 易峰的一颗心直坠下去,马上又提了起来,这一惊一乍让他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你,你,你……” “年纪大了就不要动气,还有,你的声音最好放温柔一点,万一吓到我了,我这手一松,结果可就显而易见了。”苏柏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玻璃器皿,里面的面具随着液体的浮动上下起伏,面皮很薄,随着液体左右摇晃,表情居然千变万化,白墨轩的鬼魂见状,居然也怔在那里,看得是目瞪口呆。 苏柏掐到了易峰的命门,眼看自己的心肝宝贝都控制在苏柏手上,易峰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你的老板是怎么认识的?”苏柏问道。 “十五年前,我和师姐师父意见不合,师父一怒之下将我精心培养出来的营养液全部倒掉,让我下定决心脱离师门,追求我自己的技法,那个人很奇怪,似乎知道我的心意,他告诉我,只要我为他所用,他可以给我提供所有研究的经费,这是我最梦寐以求的,我缺少钱,不少研究的器材都买不起,我开始听从他的差遣,他每隔一阵子,就会让我他将改变面貌,至于他是做什么的,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也只是在最近,他交给我一批人,告诉我,让我去找一个叫苏柏的人,带到他的面前。”易峰凄然一笑:“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苏柏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否则他就不会想法子要冒充自己了,“说吧,你这十五年来,究竟害了多少人?揭了多少r皮?” “我不知道……”易峰的声音甚至变了形,他哑着嗓子说道:“我从来没有数过,我只揭人面皮,从来不害人性命……” “放屁,你把人家的脸揭了,害得人家人不人,鬼不鬼,比死还要难受!”苏柏吼道:“易容前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弟,亏得她还顾及你的性命,百般为你求情,你简直是个人渣子,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百里桑说道:“难道你要杀了他?” “我不会杀人。”苏柏说道:“惩罚一个人的方法不止是死,死其实是便宜了他。” 苏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里:“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莲花涧表面上没有任何起伏,但水底其实另有玄机,有一个隔层,水只在岩石隔层之上,跳下涧之后就会发现水下的水流一直是涌动的,顺着水流就可以来到这里,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将这里改造成了实验室,这里足够隐蔽,就算上面失踪几个人,他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易峰虽然受制,言语中居然还甚为得意。 “你的确有才华,可惜将才华放在了不适当的地方。”苏柏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进来容易,出去却容易被发现。”易峰说道:“我曾经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 苏柏想到了之前那人所说的涧底怪物,显然源头就是易峰,这家伙在水底的动作让外面的人以为这里有怪兽,以讹传讹,谣言就是这么得来的。 “你们看到那两块石头没有,搬开,下面有出去的通道,直通向山里。”易峰觉得疲累,身心俱疲,他的身子向后一仰:“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 苏柏看着那张铁床:“我也让你尝尝被缚在上面的滋味。” 铁链断掉了,苏柏就用绳子将易峰捆在上面,缠了一层又一层:“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手的。” 苏柏拿出手机,没有信号,只有等出去以后再通知岳青等人了,处理好了易峰,苏柏看了一下百里桑,他的表情有些忧郁:“你没事吧?” 百里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也一样。”苏柏说道:“我觉得我们的计划可能会落空, 易峰马上毛骨悚然:“谁,你在和谁说话?” “除了你之外的人。”苏柏坏笑一声:“可能是让你剥了面皮的人的灵魂吧,他们现在还不能释怀,所以找上门来了,有没有听说过厉鬼索命?” 易峰哑然,苏柏闷哼一声:“这世上有幽冥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阴间,生前善恶,死后清算,你今天躲过一死,死后会有人细细和你算账的,上刀山,下油锅,到时候随你选。” 苏柏知道有幽冥界的存在,所以言辞中十分确定,这份感染力也影响到了易峰,他喉间有痰涌动,一句话也吐不出来,苏柏不再理他,搬开两块石头,下面果然有仅供一人屈膝前行的通道,苏柏立刻爬进去,弯腰向前爬行,百里桑则钻进玉里,前行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觉得自己都要晕厥过去了,好不容易拖着疲累的身子钻出地面…… 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百里桑说道:“我有感觉,他就在附近。” 此时已经是半夜,月朗星明,苏柏脑子一转,赶紧爬起来去搜集柴火,百里桑不禁催道:“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去找他么?” “要怎么找?九顶莲花,这里一共有九座山,他既然不在约定的地方了,我去哪里找?我们先吃好喝好,等着他自己寻过来。”苏柏低头点火,大口地吹着火,火势终于起来了,烟气慢慢升腾,假如人在高处,一定可以看得到。 苏柏也不客气,掏出干粮就烤起来,百里桑忧心忡忡地看着这小子,苏柏一扬手:“不好意思啊,他们也没有准备香火,害你要饿肚子。” “没关系。”百里桑说道:“我只是有些失望,三十年了,他果然变了不止一点。” “那是变了很多点。”苏柏咬了一口手上的干粮,几乎没有咀嚼就咽下去:“你居然会为了他的理想牺牲自己,还丢了性命,真是不可思议。” “假如你也生在那个年代,你的想法又会不一般了,在那个年代,任何理想都会被放大,善与恶,对与错,好像没有标准,一夕之间,对错就有可能被颠覆,一切都要重来,很多事情都会让人觉得绝望,我们就像困在茧中,想要破茧而出。”百里桑抬头望着天,在月光的映射下,却没有影子,鬼魂的身形也显得有些单薄。 苏柏愣了一下,他摇着头:“我的确没有办法理解。” “但在我们看来很正常,志同道合的人不多,能够可以彼此信任的人也不多,古有伯牙与子期,我们自认为,就是那个年代的伯牙与子期。”百里桑说道:“我对他坦诚相待,哪怕是老祖宗的秘密也可以告诉他,但我现在不太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 苏柏掏出手机来,将易峰的所在发给了岳青,让他们去收拾烂摊子吧,他们也有今天,哈哈,苏柏正得意中,百里桑的身形突然波动起来,他激动地说道:“一定是他来了。” 苏柏手里的饼都掉下去,他慌张地站起来:“在哪里?” 清冷的夜里,只有风声呼啸,带起叶子的瑟瑟之音,苏柏如同惊弓之鸟,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却是一无所获,他没好气地坐下来:“你真是过敏了,哪里有人?” 百里桑抱歉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感觉不够灵敏吧。” 他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发出的声音,那些膝盖无法弯曲的家伙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苏柏咽了一口口水,他们终于来了…… 苏柏站起来,突然知道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境了,他心里一抖,大声说道:“巫咸在哪里!” 他大叫巫咸,果然让巫咸浑身一震,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一个头发银白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并不高大,额头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他的眼角下垂,头发有些长,直至耳下,嘴下没有胡须,光洁得很,浑浊的双眼,佝偻的背部都突显出此人的年纪,他抬起头来,看着苏柏:“终于见到你了。” 眼前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苏柏看向百里桑,百里桑的双眼发直,正死死盯着眼前的巫咸,他喃喃道:“难道你根本看不到我??” 看来此时是巫咸的真身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唯一 百里桑三十年后重见老友,虽然面容有了较大的改变,但一眼之下,就认出对方正是自己的挚友巫咸,可惜巫咸却感觉不到百里桑的存在,他全幅心思都在苏柏身上。 苏柏没有想到一直以来牵着众人鼻子走的“百里桑”,真实身份居然是拥有巫咸回忆的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而且并不如想象中的精干,倒像是大半截都埋进了土里,没有多少生气,事已至此,苏柏倒是豁出去了:“巫咸,我应该这样称呼你吧,你倒是用着百里桑的名义坑害了不少人!” 巫咸的头微微抬起:“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要你和三十六块牛骨。” 提到牛骨,苏柏心里一颤,该死的白墨轩,背包里并没有放着三十六块牛骨!但苏柏转念一想,牛骨是最后的筹码,岂能这时候就抬出来? 苏柏嘿嘿一笑:“老头子,你倒是想得美,我和牛骨一起送上门?再说了,就算交到你手上,你知道如何用它吗?” “我不知道,只需要你清楚明白就可以。”巫咸一挥手,有两名黑衣人朝他走过来,伸手一架,就将高大的苏柏凭空架起来,还有一人刚过去取下了苏柏的背包,苏柏想到藏在鞋底的定位仪,心里打了一个激突,也不知道在莲花涧的时候,有没有祸害到它,岳青他们现在还能知道自己在何地吗? 手机也被搜罗去,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要不要脱掉裤子检查?” “只要我们想就可以。”巫咸说道:“带他走。” 苏柏的双眼被蒙起来,他听得到百里桑急切地声音:“苏柏,快点告诉他我在!” 苏柏感觉自己被扛在了肩上,作为一八零的自己,对于现在的处境十分不满,自己可是成年人了,现在用这么屈辱的方式被带走,简直是不堪的回忆,百里桑见苏柏不理会自己,只有马上钻进玉里,待机行事。 苏柏感觉身子在不断地向上,也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的,他最终被掷在了地上,不是扔,而是掷,如同掷飞刀一般,精确有效率,他感觉身子陷在一片柔软的草堆里,有人蹲下身取走了苏柏的眼罩,苏柏睁开眼,不得不纠正自己的想法,那人并不是蹲下来的,而是弯腰,他们的膝盖是直立的,无法做到蹲下的姿势。 “天亮后,百里先生会见你的。”黑衣人的语气像机器人一般,巫咸这个名字对他们似乎没有丝毫影响。 “喂,不用等天亮了,我现在就要见他。”苏柏说道:“他不是着急要见我的吗?” 黑衣人像聋子一般,彻底无视了苏柏,走出这间屋子,带上了门,这房子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在三米多高的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苏柏跳了一下,果然够到窗户只是梦想,这样奇葩的事情只有奇葩的白墨轩可以做到,那家伙腿上像装了弹簧似的。 百里桑从玉里钻了出来:“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在?” “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自己自求多福吧,依我说,假如他还记得你,和你真有前世的羁绊,怎么会看不到你,岳青说过,要看到鬼魂一般有三种方法,一种是用外力,滴上牛眼泪,不想看也看到了,第三种嘛,就是鬼魂自己有法力,他可以让对方看得到自己,第三种嘛,就是人与鬼魂之间生前有很深的羁绊,按理说,你与巫咸应当属于第三种情况,可是凡事都有例外,现在例外出现了……”苏柏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百里桑的鬼影子晃动得很厉害,这是鬼魂激动时出现的常态。。 百里桑苦笑道:“他难道已经忘记我了?” 苏柏虽然觉得不忍心,不过还是说道:“他已经把自己当成百里桑了,就算是刚才我叫他的名字巫咸,他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一般来说,这么大的秘密被人戳破,不应该很激动的么?” 百里桑沉默不语,苏柏说道:“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不想承认,可是我也有。”百里桑说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苏柏说道:“原本我是有牛眼泪的,不过在背包里,现在背包在他们的手上,再说了,我要怎么让巫咸听我的话滴牛眼泪?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看,就直接到了第二天天亮,透过那扇小窗户,可以看到澄亮的蓝色,天不止亮了,而且放晴,这样好的天气,又是初春,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可怜苏柏坐在地上,忍受着凉意熬了一晚上,现在又饿又困,他走到门后,使劲地拍打着大门:“喂,巫咸,巫咸!” 门被打开了,苏柏后退了一步,巫咸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端着一碗米饭,热气腾腾,嗅到米饭的香味,苏柏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巫咸笑道:“饿了吗?吃点东西吧,胃里暖和了,也能缓解你的恐惧。” “胡说,我什么时候恐惧了?”苏柏有些懊恼:“都说你可以看透人的内心,我不信,人的感情千变万化,是不可能被彻底拿捏的,既然你可以看到人的内心,你为什么看不到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 百里桑闻言立刻从玉里钻进来,整个身子完全靠近巫咸,若是他还可以呼吸,一口气喷出去,巫咸会立刻感觉到,百里桑在巫咸面前挥动了一下双手:“巫咸,我是百里。” “没用的,他看不到你。”苏柏说道:“一个自称可以看透别人内心的人,却看不到自己的内心,你可愿意滴下牛眼泪,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除了我以外的人,不,我现在不能叫他人了,他现在不过是鬼魂。” 巫咸的表情终于微变,他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有人走开,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点,牛眼泪马上就被取来了,巫咸二话不说滴下去:“我谅你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眼前一片白,再看清楚眼前时,巫咸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百里桑,百里桑的眼神激动不已:“巫咸,我是百里,我是百里啊!” 苏柏终于看到巫咸脸上有了相当大的表情变化,他眼睛里面写着不可思议,还有些……隐忍的怒气? 巫咸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悉数散去,巫咸的反应大出百里桑的意外,他大惑不解地看着他:“巫咸,你……” “我原本锁住了你的魂魄,你是怎么出来的?”巫咸的语气冷冽。 百里桑觉得有一盆冰水将自己从头浇到脚:“我出来,难道你不高兴么?我们兄弟久别重逢,虽然是阴阳相隔,可是,巫咸,你为什么如此冷待我?”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百里桑,只能有一个。”巫咸说道:“那就是我。” 苏柏看看巫咸,又看着百里桑,这两人除了阴阳相隔,中间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悄悄地退到一边,静看这两人的动静。 百里桑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死的那一天,我就决定我以我们两人的名义活下去,未完成的事情,我倾尽全力也会达成目标,我化名百里桑,有两重含义,一来我作为百里的后人,更有资格去寻找最强龙脉,承得这最强龙气,二来,这世间就只有我一个百里桑,你既然人已死,我就替你继续活下去,而且活得更为璀璨。” 百里桑扫到巫咸的眼中有杀气,不由得心生警惕,马上后退了好几步,苏柏也极为紧张,马上将玉佩掏了出来。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封住我的鬼魂?”百里桑仍不肯相信这事实:“我听他们说,那是七星锁魂阵,可以将魂魄锁在身躯里。” “没错,看来你已经了解过了,我不希望你轮回,像我这样的前例,这世上只有一个,可是不能保证是最后一个,假如你轮回以后,也像我一样,永远记得百里桑的人生,事情就会太复杂了,我不希望这世上再有人知道我的底细,三十年前,我的思维远不如现在缜密,我承认,我当时心中抱有希望,妄图将你复活,但当你肉身腐烂之后,我的想法不一样了。” 百里桑说道:“我身已死,你还视我为绊脚石,我把百里氏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我给予你生前的信任就是对你最好的回报。”巫咸的手心朝下,掌心通红:“只有有野心的人才适合知道秘密,你放心,以后我会继续用百里桑的名义活下去,直至改天换地,我们两人三十年前的构想一定会实现的,到那一天,我会在你的坟前燃香以慰告你在天之灵!” 苏柏在巫咸眼中看到杀机,将手中的玉佩扔出去:“百里桑,快进去。” 百里桑不躲不闪,玉佩扑了一个空,落到地上,巫咸的掌心拍向百里桑,三魂七魄被打得七零八落,苏柏哪里想到,百里桑死无可恋,连自己鬼魂的形态也没有任何留恋,所谓心如死灰,也大抵如此了,居然任由巫咸将自己打得飞灰烟灭,苏柏怒气勃发,眼看着百里桑化为飞灰消失在空气中,不由得大吼一声:“巫咸,你这个混蛋!” 第三百四十六章悬崖 百里桑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恰好是最悲凉的一幕,被自己生死相托的伙伴背叛,心跳虽已不再跳动,却让他连再生的希望也彻底毁灭,苏柏愤怒地扑向巫咸:“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 巫咸看似老翁,却轻而易举地握住了苏柏的双手,同时一脚踢上苏柏的小腿,让一米八的小伙子跪倒在地:“就凭你么?也杀得了我十巫之首?” “你还当自己是十巫之首,你现在不是百里桑,更不是巫咸,你的情况不过是意外,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老头子,真把自己上斤上秤了。”苏柏的毒舌本质尽情地发挥出来:“你这个混蛋,你要用百里桑的名义活下去,你凭什么?” “我凭我的魄力,一个连自己最好的兄弟都可以杀的人,是不会有任何阻力的。”巫咸的眼睛很邪恶:“这才是实现愿望最本质的东西,那就是六亲不认。” 苏柏心内一颤,命门,他们满以为找到了巫咸的命门,那就是他唯一的兄弟百里桑,结果却低估了巫咸,这家伙,已经让自己变成了野兽。 巫咸终于松开了苏柏:“我不想和你废话,牛骨不在你手上,没有问题,有你在,你的同伴一定会亲手奉上,这就是可笑的同伴之情,待拿到了牛骨,你必须带我去地底,我一定要去到最强龙脉之地,我的愿望终于就快要实现了。” “你的,原本是你们的吧,现在就成了你的了,你这个背信弃义之人!”苏柏啐了一口:“你这个疯子,疯子!” “所有的野心家都是疯子,没错,我就是疯子,将来更是一位卓越的野心家。”巫咸说道:“什么情义,只会拖我的后腿,百里桑是我的软肋,如果要由你们拿他来要挟我,不如就由我亲自了结了他,由我来终结他,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柏怒气在胸,却没有发泄出来的力气,这家伙是真的变了,当初两人志同道合,说好要改变那世道,他将百里桑葬下,的确是怀着兄弟之情,甚至还为他布下了七星锁魂阵和守护灵蛇,可是,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巫咸视自己为百里桑,视自己为百里奚的后人,他不允许有另外的人打乱自己的计划,哪怕是真正的百里桑! 百里桑已经化为飞灰,苏柏知道自己要孤军作战了,不,不是,这家伙恐怕已经弄明白了牛骨的作用,他手上有地老鼠的一块,还差三十六块,就可以拿到龙脉之境的钥匙,他必须要钓岳青他们上钩,自己就是鲜活美味的诱饵…… “好了,饭凉了,我看你也不用吃了。”巫咸冷笑一声:“呆在这里等你的同伴吧。” 铁门砰地一下关上了,苏柏朝地上啐了一口,饿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终于没有说出口,做人不能没有节操,不过是一碗米饭,苏柏,你不饿,你不饿,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苏柏捂着肚子坐下,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可以送上一个白白的馒头,哪怕是凉的,也好呀!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苏柏的心声,三米高的窗户突然响起来,有人在敲,苏柏抬头看上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正钻进来,他正奋力地让身子也钻进来,是地老鼠! 苏柏“嗖”地一下站起来,正要开口叫他,想到外面还有人在把守,这才闭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地老鼠将整个身子钻进来,然后系上绳索,慢悠悠地落到地上,地老鼠嘿嘿一笑:“想不到真在这里。” “你是怎么来的?”苏柏肚子马上就叫起来。 地老鼠摸出一张大饼来:“饿坏了吧,先就就,你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 “说来话长。”苏柏说道:“你是怎么来的?” “你忘记了,咱们俩现在有心灵感应,上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感觉你有危险,顺着感觉找来的,不过,看到悬崖还真吓了一大跳。”地老鼠一屁股坐到地上:“还以为感觉出错了。” “悬崖?”苏柏嘴里还有饼,差点卡住自己:“屋子后面就是悬崖?” “嗯啊,幸好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顺着悬崖爬上来的,还真有座房子在这里,这点小把戏,还难不倒我。” 苏柏瞟了一眼,地老鼠马上将两只手藏在身后,苏柏一把扯过来,地老鼠两个手掌心里,都有严重的勒痕还有擦伤的痕迹,血都溢出来了,苏柏说道:“你这真是追随我到了狼窝了,百里桑就在外面,不对,他的本名其实是叫巫咸,你现在赶紧离开,要让他逮住了,我和你都不会好过。” 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地老鼠何等精明,不用苏柏提醒,已经迅速地爬上去,同时将绳索收上去,将身子置身于窗外,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不敢动弹,然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巫咸去而复返,苏柏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这家伙不会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果然,巫咸进来便将苏柏揪了起来:“你的同伴进山了,看来他们还是蛮在乎你的,现在我们就去拿牛骨吧。” 苏柏闷哼一声,巫咸身后的黑衣人上前来,一掌劈在苏柏的脑后,苏柏软趴趴地倒下去,被那个黑衣人扛在肩上,跟着巫咸走到外面…… 地老鼠听着那一声闷哼,还有关门的声音,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找到了苏柏,现在他又让人给带走了,地老鼠低头看了一眼悬崖,难道现在要重新下去?地老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不再冒险,里头是那个家伙的地盘,设了什么陷阱他可不知道,自己这条命还要留着去通风报信呢。 地老鼠将绳索系好,重新顺着悬崖下去,上来不容易,下去要轻松地多,他每下滑几米,便踢在崖上,借着这股力,继续往下,地老鼠的身手十分敏捷,马上就落到了地上,他正埋头整理腰上的绳索,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他吓得魂魄都要飞出去了,回头一看,看到岳青,这才松了一口气:“奇怪,你们来得怎么这么快?” “我们才奇怪,你怎么……”岳青指向上面,他们就是远远地望到有人正顺着悬崖下来,这才朝这边赶过来,看到是老熟人,也觉得庆幸。 “苏柏就被关押在上面,刚被巫咸带走。”地老鼠看了一下时间:“确切地说,是在二十分钟以前。” 他吐了一口气,从悬崖上下来,居然耗费了二十分钟,他苦笑一声:“二十分钟,现在完全不知道苏柏被带到哪个地方去了。” “没关系,我们知道。”崔颖手上拿着一个显示器,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移动中:“这小子还算聪明,定位仪还在身上放着呢,没有被巫咸发现。” 地老鼠这才松了一口气:“百里桑和巫咸,这是怎么一回事?” “走吧,一边走,一边讲。”白墨轩瞅了一眼显示屏,现在苏柏就停在雾山,九顶莲花山,一共有九个山头,最南为凤凰山、团山,后面接着庙山、青山、铁山、钢山、云山、雾山、钗山,雾山位于北边。 “九顶莲花山,辈辈出高官。”岳青突然说道:“这九顶莲花山也是出了名的风水圣地,不愧是巫咸国时期的圣山。” “现在还看什么风水。”崔颖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家伙,牛骨不是放到背包里了的么?为什么现在还在你们手上?” 白墨轩说道:“同时把两样筹码送到巫咸的手上,是十分不明智的,苏柏现在根本不能进入龙脉最深处,如果巫咸拿到牛骨钥匙,强迫苏柏进入,他会死的,现在牛骨还在我们手上,巫咸也是无可奈何,如果在周旋之下,我们可以拿下巫咸,苏柏就不必以身犯险,我们不过是在规避风险罢了。” 地老鼠频频点头:“的确有理。” 崔颖也是无可奈何,岳青也是站在白墨轩一边,她只有叹一口气:“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只希望苏柏放聪明一点,先顾好自己的性命,千万不要犯傻。” “他这么惜命,一定会顾好自己的,现在巫咸是要借着苏柏,让我们把三十六块牛骨送上门去,他就在雾山等着我们。”岳青说道:“不知道其他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易容去了涧底,易峰是他的师弟,交给她处理就好,其他人已经准备妥当,还有一位神秘客人到访。”白墨轩嘴角扯起一丝笑:“今天可有好戏瞧了。” 雾山之所以被称为雾山,是因为九峰山顶均被浓雾笼罩,浓雾破开之后,远远地望过去,九座山峰犹如一朵盛开的千叶舒莲,而雾山是雾气最重的那一座,现在其它八峰的雾气都已经散去,唯独雾山的山头上还被雾气笼罩着。 苏柏醒来的时候,就望见雾山山顶的雾气,亏得他这时候还能充份地利用物理知识,他只是觉得奇怪,秋冬春的清晨气温最低,便是雾最浓的时刻,现在是初春,清晨有雾很稀松平常,不过时间却有问题,现在已经接近正午,太阳正在东南方向望着自己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收魂 雾的形成条件有两大要素温度与湿度,水汽的含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气因为悬浮的水汽凝结,就会形成雾,能见度会很低,可是现在可是正午了,太阳光穿越过来,居然就直接隐在山头,不见踪影,再看其它的山,山头早就清晰可见了。 苏柏是被扔在了地上,手脚被缚,抬头便是天,继易峰之后,苏柏是第二次处于如此的状态之中,他叹了一口气,那些个杀千刀的,要来,就赶紧来吧。 巫咸正盘腿坐在地上,在他的手中,握有一个小小的鼎,鼎中有活物,从刚才起,就一直探着头望着苏柏,苏柏扫了一眼,并不认识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那东西的一双眼睛让人感觉到浑身不舒服,像密密麻麻的针在扎自己,他轻咳了一声:“喂,老不死的,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不会来的。” “他们一定会来的,根据我的观察,你们之间已经有了牵绊,要像我一样,痛快地割断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巫咸闷哼一声:“我相信你们的感情,最好你自己也相信,如果我无法达成心愿,你以为你还能活么?” 苏柏切了一声:“没有我,你永远进入不了龙脉境地。” “你自以为要挟到我了吗?”巫咸说道:“就算进入不了龙脉境地,死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并不损失什么。” 巫咸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就像站在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的表情一样,他们都被脸谱化了,他们要么呆板着一张脸,要么就是透露出怒气,说话也极少,巫咸失去了那么多的帮手,现在他剩下的就只有这些黑衣人了。 苏柏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或许是紧贴着地面的原因,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崔颖的声音首先传了过来:“苏柏!” “终于来了。”巫咸突然走到了苏柏的面前,蹲下去:“你应该庆幸,我从来没有替别人脱过鞋子,你是第一个。” 苏柏脸色微变,巫咸从苏柏鞋底将定位仪取了出来,苏柏暗自心惊,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但一直不吭声,只等这东西将岳青三人吸引过来,这老贼,实在是太狡猾了。 巫咸将定位仪扔到地上,定位仪马上散得四零八落,白墨轩看在眼里,也是心头一震,随即与岳青大踏步地向前,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布袋子:“巫咸,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人已经在你手上了,可是你没有钥匙,三十六块牛骨就在这里!” 苏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巫咸是何时知道这牛骨的玄妙的?想到巫咸花费了三十年的时间去布局构划,苏柏突然释然了,巫咸要知道这牛骨的玄妙,自有他的办法,现在他如何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拿住此人! 苏柏自己知道,虽然身有逆鳞,可现状却是维持逆鳞不变,逆鳞的力量尚没有反噬自己,自己只是勉强保留了一条性命,但要谈到自如地运用逆鳞的力量,苏柏马上露出惨笑,现在的自己强行进入龙脉境地,只是死路一条! 巫咸冷眼看着那袋牛骨,他的背突然挺直来:“你们倒是警醒,与你们一起来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白墨轩虽然知道瞒不过这只老狐狸,但还是装出无辜的样子:“我们只要苏柏安全。” 假,真假,苏柏听得出来白墨轩话里的轻描淡写,死狐狸精,我的命还捏在巫咸的手上呢,你演技这么好,好歹要装得过去呀,比如装一下紧张,装一下兄弟情深,装一下你会死么?还是少年可靠,瞧他的小眼神,焦急与担心都写在眼睛里了。 巫咸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的脸上布满了沟壑,地老鼠突然低声说道:“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吗?和我之前看到的相差太大了……” 岳青的手在抖,苏柏被捆成粽子一般扔在地上,在岳青看来,苏柏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时机,时机来了吗?他很想抬头看一眼,崔颖马上拉住了他的手,岳青这才将一颗心放下去,耐心等待着最后时机的到来。 白墨轩的眼神变得凛冽,突然将手上的布袋子扔了出去,里面的牛骨散落开来,巫咸的双眼一亮,身子马上飞扑出去,就在此时,苏柏听到“砰”地一声响,同时看到不远处的山头那里,有一道光闪了一下,黑衣人们的脸上终于多了一样表情惊愕,他们同时奔了出去,有一人的动作最快,他飞扑出去,直接接住了巫咸的身子! 趁这个空当,白墨轩与岳青飞奔出去,苏柏的鼻子突然一酸,看到他们这么急切的样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好生感动,他抽了一下鼻子,想说声谢谢,出口却是:“md,还不快给我解开绳子?” 白墨轩不客气地抽了一下苏柏的脑门:“正在解!少废话!” 苏柏的手刚松开,马上侧着身子去看巫咸,巫咸的身子下面是一滩血,他手上拿着的鼎落下去,滚到了一边,接住巫咸身子的黑衣人马上松手,任由巫咸的身子砸到地上,弯腰去拾鼎,看到里面的活物还是活着的,居然笑了起来! 其他的黑衣人直接越过了巫咸的身体,围在手拿鼎的黑衣人周围,他们脸上都有一份愉悦的表情,没有一人去留意地上的巫咸,苏柏正好手脚全被解开,在岳青与白墨轩的搀扶下站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很明显吧,一枪毙命,远程射击听说过吧?”岳青说道:“这是唐老板的主意,巫咸虽然保留着巫咸的记忆,他应该保留着巫术的能力,但他的身体却只是普通人的身体,所以,我们可以将问题简单化,直接一枪解决他的性命,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 苏柏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岳青的一张脸越加严肃。 苏柏不知道要看哪里,只有顺着岳青的目光看过去,他看着的是巫咸的身子,大约一刻钟之后,巫咸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生气,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白雾慢慢弥漫出来,苏柏“擦”了一声:“是他的魂魄?” 岳青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他走到巫咸的尸身跟前,一番搜索,终于找到第三十七块牛骨,苏柏往地上一看,散落在地上的不过是普通的动物骨头。 “现在好了,魂魄终于出来了。”岳青看着已经完全弥漫出来的白雾,如释重负。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出手灭了他?他一旦轮回……”苏柏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成了一个o形,他看到了柏! 柏手里拿着一个青色的瓷瓶,巫咸的鬼魂刚一出窍,尚未完全成形,柏一运气,身上冒出白光,在阳光下并不显眼,从远处看过去,只是身体变得微亮,巫咸身上冒出来的那股白雾直奔着那光而去,然后被吸入青瓷瓶中。 “外婆。”苏柏拖着发麻的双腿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不如问问你的同伴?”柏笑着说道:“我可是你们请来的,我来,是为了收服这个家伙。” 柏还要继续往下说,那群黑衣人捧着鼎走过来,苏柏立刻跳到了外婆的身后:“你们的boss都死掉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为首的那一个正是刚才率先冲出去的那一个,他也是个魁梧的汉子,现在却是面红耳赤:“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几位海涵,我们都是普通的习武之人,几年前被哄骗去做保镖,结果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当天就被迷晕过去,醒来以后就成了现在的这幅德性,膝盖骨也被取掉,被植入了钢钉,最要命的是……” 这人脸上现出痛苦的样子,旁边的一位说道:“唉,你说不出来,就我来说吧,我们无法坐下,无法躺下,只能站着,除非……除非百里先生给我们解药,他说过,解药就是这个小东西的分泌物,只需要兑水喝下,就可以暂时缓解身上的症状,不过因为量少,所以我们要完全解除身上的异样,就只能呆在他的身边,否则一辈子也不能安生。” 又有一位说道:“平时没事站着倒也罢了,可是到晚上,我们连睡在床上都做不到,只能站着睡觉,别提有多难受了,最难堪的是入厕的时候……” 他终于说不下了,只是摆了一下手,为首的那个又说道:“因为这个,我们不得不听他的话,不过这些年来,他只是要求我们替他搜集资料,我们长年累月在各地奔波,直至最近,他召集我们所有人来到他的身边,说是要执行特别任务,这一次以后,他可以放我们自由,完全解除我们身上的病痛。” “我看几位并不是普通人,现在只留下这个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帮助我们……”这人毕竟是个男儿,低声下气求人不易,他一咬牙:“若是我们可以双膝跪下,现在愿意给你们磕几个响头,以前的得罪,你们愿意如何惩处都可以。” 岳青附在白墨轩耳边说了几句,白墨轩先是眉头微皱,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崔颖,你和岳青带他们去找我妈,让她想想办法。” “伯母也来了?”苏柏说完了,迎来的是白墨轩一个白眼,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苏柏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军装打扮的人,他大约三十五六岁,正气凛然,手上还提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苏柏顿时反应过来,这个家伙是狙击手! 第三百四十八章怪医生 这正气凛然的男人走过来,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他只是将巫咸的尸体背在背上,说了一句:“我先走一步。” 他扛起尸体就闪人,苏柏觉得好奇:“这家伙是谁,上次开会并没有看到他。” “阴人组织的会议,不是所有成员都可以参加的,必须在内部达到一定的级别才可以,我们四个,上次也是破格参加,多亏了三叔批准。”白墨轩说道:“我们现在要过去与大部队会合了。” 柏看着手里的瓶子,面色沉重:“我先走一步,将巫咸的魂魄移交到幽冥界,苏柏,我会再来找你的。” 外婆如此匆忙,苏柏觉得奇怪,问白墨轩:“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地请阴差过来,就只是为了收服巫咸的魂魄?” “事情当然不止这么简单。”白墨轩说道:“阴差只是完成一些特别的任务,普通魂魄自然不值得他们出手,可惜,幽冥界与我们合作,却不肯告诉我们实情,但我心中有一些猜想,巫咸的鬼魂不管轮回多少次,总是可以记得自己巫咸的身份,除去轮回蛊后,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家伙利用了幽冥界的漏洞,现在幽冥界不过是在弥补自己的错误罢了。” 苏伯对幽冥界的印象只是存在于阴阳界,还有那一只冲自己招手的手,他摇了一下脑袋:“幽冥界都可以出错,这阴阳不是要大乱了?” “正是。”白墨轩突然不耐烦地说道:“你问够了没有,要不要赶路?” “要,当然要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讲几句话就喘上了,真心受不了你,还有,刚才的演技也太差了。” 白墨轩闷哼一声,压根不理苏柏,早就走出去一大截,苏柏无奈,只有赶紧跟过去,白墨轩口中所说的大部队就在莲花涧附近,除了阴人组织的成员,还有刚才的那些黑衣人,此时正围在符羽身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而他们与其他人也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 狙击手也在这里,他正在处理那具尸体,表情一丝不苟,苏柏真想知道,这个人的心脏还是跳动的吗? 白逸与唐三成的表情像看着凯旋归来的孩子,雷子则直接跳到两人的面前:“好小子,干得不错嘛。” 苏柏苦笑道:“雷子师父,你不要挖苦我了,我除了被人扔地上好几回,没感觉自己立了多大功劳。” “不对,易峰可是你的功劳,任谁也抢不走。”雷子笑呵呵地说道:“那家伙若是可以洗心革命,我们就不会送他进大牢了。” “事实上也很难。”白逸走了过来:“要找到他作案的证据太难了,我们甚至很难找到受害者,现在最好的结果是他能够大彻大悟,否则……” “否则什么?”苏柏看到白逸的表情,心里有不太妙的预感。 “要让他以后不能作乱,只有斩去他的双手。”白逸微微一笑:“牺牲他一双手而已,这也是易容所在一门的门规。”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想到在莲花涧下看到的面具,马上又问道:“那些泡在营养液里的面具怎么样了?” “易容大怒,全部倒了出来,那些面具没有了营养液,会干涸,直至成为一张死皮,易峰现在仍在暴怒之中,不肯认错,看样子,他逃不掉斩去双手的命运了。” 白逸话音刚落,马上就传来一声惨叫,随即有一人提着急救箱奔进山洞中,苏柏大骇,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易峰,他微微愣了一下,走进山洞里,易峰正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的身子因为痛苦蜷缩成一团,鲜血喷溅到了山壁上,血的腥味扑面而来,易容手上执着一把砍刀,她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眶已经泛红,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冲进去的是一位年轻男人,他正在处理易峰的伤口,如果任由鲜血流下去,易峰必死无疑,他的动作非常快,箱子里的药物,他不用看,就准确无误地取出来,短短的时间里就将血止住,然后将易峰的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好了,血不流,伤口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恢复。” 易峰强忍着巨大的痛苦,看着易容:“师姐,你好狠心。” 易容手上拿着的砍刀落到地上,她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师弟,我是为了你好,你若执迷不悟,将来丢的不止是双手,是你的性命,师父过世,你也没有回来看一眼,他老人家临死前最牵挂的人就是你,假如我也死了,你要怎么办?” 易峰躺在地上,居然安静下来,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岩壁,一声不吭。 易容又说道:“师弟,你就怨我心狠吧,你的下半生我会照顾好的,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以后,我都会留在你的身边,我易容今天可以在这里发誓,我易容终生不嫁,余生时间都用来照顾你,你大可以放心,对了,苏柏,你也在这里,你就来做一个见证人。” 苏柏只好点了一下头,易峰笑了,侧头看着易容:“这可是你说的,师姐,我恨死你了,我现在拖住你的下半生,我也感觉痛快了。” 易容一愣,随即笑道:“你就继续恨我吧,你也继续拖住我吧。” “那你千万不要死得比我早,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易峰恶狠狠地说道。 看着地上还在活动的双手,苏柏心内作呕,再听到易峰与易容的对话,心下突生一股寒意,马上退了出去,那名医生拎着箱子快步追出来,不由分说就抓起了苏柏的手,苏柏大吃一惊:“你干什么?” “听说你很特别,我想看看而已,怎么,不可以?”这医生有股痞气,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点坏笑。 “擦,我能说不可以么,你都抓住我的手了,麻烦你老人家快一点,让人家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两个大男人在搞毛呢。”苏柏果断bs道。 这医生闷哼一声,甩开苏柏的手:“果然脉搏很不一样。” 这点他不说,苏柏也知道,老妈老早以前就知道了,苏柏说道:“没其它的事情了吧,我先走一步。” “喂,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柳尚生。”那医生指了指自己:“等你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一定要给你做解剖。” 擦,有这样说话的吗?苏柏想骂,柳尚生已经闪远,似乎早预料到苏柏要骂人,所以他及时闪人,萧宁走了过来:“哈哈,这下子见识到柳医生的厉害了吧,记得这样的话,他以前也对唐三成讲过,不用当真,我看啊,他是唯一可以与墨轩一拼的毒舌。” “的确有得一拼,他怎么不去招惹白墨轩?”苏柏生起了闷气。 “他倒是想,不过白墨轩从来不理他,到了白墨轩面前……”萧宁突然瞪大了嘴巴:“哦,今天他倒是想试一试。” 苏柏马上奔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一出好戏,只见柳尚生走到了白墨轩的旁边,先是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开口说道:“我想再说一次,假如你死了,一定要……” “滚!”白墨轩面带笑意看着柳尚生:“否则我直接将你的舌头扯出来,是扯,不是切,也不是割,用我的手就可以了,比你的手术刀还好用。” 柳尚生的一张脸马上变得雪白,悻悻然地走开,苏柏哈哈大笑,突然觉得白墨轩威武得很,也不知道这柳尚生是什么来头,混入阴人组织的都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萧宁见苏柏挺在意那个柳尚生,马上介绍道:“那家伙是亚洲最有名的外科医生,医学狂人,他一直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对于特殊的人体也极感兴趣,所以,他会讲出那样的话来也算是正常。” 苏柏瞠目结舌,这时候,他看到围在符羽身边的黑衣人们都纷纷倒在地上,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容,符羽手上捧着那只鼎,鼎里的活虫已经不知去向,鼎是空的,看来符羽成功地破解了巫咸的把戏。 那些黑衣人纷纷散去,符羽笑着走过来,居然向众人炫耀起手上的鼎来:“这鼎可是老古董了,白逸,便宜你了。” 白逸微微皱起了眉头,不伸手去接:“确定没有问题吗?” “里面的虫是幼蚺,而且是不会长大的蚺,巫咸自称用蚺的分泌液可以缓解这些人的症状,但其实恰好相反,蚺的分泌液会让他们的身体变得僵直,不过,蚺的分泌液也有相克的东西,那就是蚺的血。”符羽说道:“刚才我让他们喝下了蚺的血,虽然膝盖没有办法了,不过,躺下睡觉以后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愧是符羽啊。”唐三成感叹道。 符羽笑着摇头:“你又来了。” “说实话也有罪吗?”唐三成无奈地看着白逸:“白逸,你倒是说句公道话。” 白逸反倒是看着萧宁:“萧宁,管好你家唐三成。” 萧宁就笑嘻嘻地牵着唐三成的手走到一边,这几个人的互动让苏柏大为感动,好有爱的一幕啊,几时他们四个人也可以如此?看到白墨轩,苏柏马上放弃了这个念头,有这货在,他们能有爱?那家伙……苏柏已经想不到什么言语来形容了,就在此时,四周的人突然散去,那柳医生也提着医药箱闪人,易容背着易峰也走出了山洞…… 第三百四十九章命中劫数 易峰被易容背在背上,两人年纪都已经不轻,看到这一幕,苏柏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易容前辈,现在就要走了吗?” “这次的事情,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我来,就是为了带走师弟,他现在有伤,需要好好地疗养,我会带他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易容说道:“他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你们找麻烦了,我保证。” 白逸说道:“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们就好。” “我知道。”易容笑道:“毕竟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也只能找你们了。” 目送着这一对师姐弟离开,其他人也陆续离开,这中间还包括了那个狙击手和地老鼠,他是扛着巫咸的尸体离开的,苏柏立刻追问道:“他要把尸体带到哪里去?” “自然是要去处理了,不要忘记了,巫咸是用探险家百里桑的名义活着,就算他再低调,和消失也是两码事,我们需要给外界一个完美的交代。”白逸说道:“神枪手除了狙击外,还能完美地处理伤口,甚至改变伤口。” “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岳青与崔颖走了过来。 苏柏一转身,马上看到雾山,这个点了,雾山上的雾依然在,苏柏不禁问道:“真奇怪,为什么山上的雾可以一直存在呢?” “因为山上有水源。”唐三成说道:“而且相当丰富,山顶是很奇怪的存在啊,这一点,我们在进山的时候就发现了。” 苏柏对于组织的计划始终不太明了,回去的路上,众人才给详细解释了一番,作为苏柏,他的主要任务是送自己到巫咸手上,其他人并没有闲着,利用定位仪对苏柏的位置进行跟踪之余,也开始了布置。 组织的成员当中,负责主要任务的自然是神枪手了,他其实一直尾随在众人身后,一直在寻找最适合的射击点,只求一枪解决目标。 其次最重要的就是易容与几位执有潜水执照的成员,接到苏柏的消息以后,他们就深入莲花涧,将易峰从下面带上来,其后的事情,苏柏已经知道了。 至于岳青等人,自然是一路追踪苏柏的所在了,他们所带的牛骨是普通的动物骨头,在与巫咸对话的时候,一直在拖延时间,当神枪手到达最佳的射击点时,马上发出信号,白墨轩才将骨头扔出去,神枪手得手,这中间意外的是地老鼠,他突然杀到,所幸这个小胡子心思细腻,没有打乱布局。 柳尚生则负责护理的工作,不过他有些失望了,除了易峰外,没有人需要他,他这才无聊地去调戏苏柏与白墨轩。 白逸等人,则完全是幕后军师的角色,全程掌控一切。 苏柏有些失落:“所以,我是冲锋陷阵的那一个?” “是,你应该感到荣幸,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充当这么重要的角色。”白逸不禁笑道:“感觉如何?” “死里逃生,现在的我进入龙脉境地,必死无疑,虽然不甘心,可是现在的我的确没有办法,对了,钥匙要怎么办?”苏柏说道:“老妈让我去古董店,目的是要让我活下去,现在的事情显然超过了她的预料,现在巫咸已死,我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吧?” 苏柏心里想到,假如素素还在,假如素素是普通的姑娘,现在就是自己和她最好的未来,可惜…… “巫咸死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唐三成说道:“至于你,回去后我需要算一下你的命数,看看走向如何,若是命数已稳,你再也不需要踏入龙脉之境,有宫氏守着,你可以解脱了。” 苏柏一半欣喜,一半好奇:“巫咸已经死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情?” 唐三成只是摇头:“幽冥界主动提出合作,实在罕见,巫咸刚死,他们就派阴差来带走他的鬼魂,走得又相当着急,这巫咸的鬼魂一定还有猫腻。” 想到外婆走得急,苏柏也有些失落,不过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苏柏欢欢喜喜地回到古董店,唐三成替苏柏预测了一下命数,可谓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苏柏的命数已改,忧的是,苏柏还有一个命中劫数。 “命中劫数?”苏柏说道:“这一回,唐老板你说我先死后生,可是,我并没有濒临死亡的一刻……” 苏柏突然摇头:“不,是有的,在莲花涧,假如没有百里桑鬼魂的误打误撞,我已经被易峰剥去了面皮,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了,百里桑的鬼魂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他完全是误打误撞,假如没有……” 苏柏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真悬啊。” 唐三成嘿嘿一笑:“你接下来的这一次命中劫数,马上就要来了,不出一月。” “大病,还是大灾?”崔颖看苏柏的脸憋成紫红色,觉得好笑,马上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唐三成说完,抬头看了一下时间:“苏柏,你过了这一关,应该与柏凌姐分享一下才对,我们还要去找宫岩,告诉他这个结果,他们应该可以大松一口气了,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治愈他们的方法,不能重见天日。” 提到柏凌,苏柏兴奋不已,自己的危险已经解除了,苏柏立刻出了古董店的门,往家里赶,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照例是左右顾盼,唯恐自己又鬼使神差地进了阴阳界,幸好,天色刚暗下来,人流涌动,苏柏笑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进门,苏柏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因为柏凌一下子就蹦到自己面前,上下审视着苏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掐了一遍,终于确认苏柏是活的以后,柏凌居然笑出声来:“不愧是我的儿子,好生生地回来了。” “如果是白墨轩,你会更高兴的吧?”苏柏故意说道。 “你和白墨轩一起进门,我当然会更高兴。”柏凌一想到那个情景,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不过你出任务,我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呀,难道以为我会哭哭啼啼的么?又不是看什么脑残剧。” 看脑残剧也可以哭哭啼啼,老妈已经是人才了,苏柏觉得可惜的是老爸居然不在家,被蒙在鼓里的苏打洪被酒店派出去学习了,要一个月以后才回来,苏柏失望不已:“现在岂不是喝不到老爸做的汤了?” “放心,你爸早有安排,我们的一日三餐都不用发愁。”柏凌兴奋地拉着苏柏到厨房,拉开冰箱:“这是我们今天的晚餐,我没有想到你今天回来,所以菜色少了一点,咱俩将就一下也就够了,明天酒店还会送新的过来。” 苏柏实在是无语了,印象中老妈有做过菜吗?有洗过碗吗?好吧,有过那么几次,在自己有记忆的十几年里,大概用自己的手指头,脚指头就可以数得清楚! “那你们有料到我会来吗?”柏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你们现在是在上演什么戏码?” 柏的出现吓了柏凌一大跳:“我说妈,你老人家不会又是爬窗户进来的吧?” “不是,你们家的大门没有关,这可不能怪我,你们应该庆幸进来的不是小偷。”柏语带嘲讽:“没有我那傻女婿,你可要怎么活啊。” 柏凌就无奈了:“妈,你好久不来,不要一来就数落我嘛,你干嘛要站在那个傻大个一边?” “他不是傻,他是善良,哪个男人摊上我们这一大家子,还能这么镇定自若?”柏点了一下柏凌的额头,好像她还是当年的小姑娘:“我的肚子也饿了。” “菜色不多,不过米饭大把。”柏凌连忙去张罗着,她瞅一眼坐在客厅里的老妈和儿子,感慨着若是苏打洪也在,该有多好…… “外婆……” 苏柏才叫了一声,柏就说道:“你是要问我为什么要急于带走巫咸的鬼魂吧?我来其实也是为了公事,幽冥界正式对你做出邀请,因为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苏柏自然不解:“和巫咸有关?”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柏说道:“但我决定先吃完饭再说。” 苏柏一张脸马上耷拉下去,柏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妈也一起听一下。” 苏柏只有耐住性子,等饭菜上了桌子,他不像平时一样急着拿筷子,而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柏,柏先尝了一口菜,点了一下头,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幽冥界有孟婆汤,听说过吗?” 凡被解送到这里来准备投生的鬼魂,都会先被押到由孟婆所掌管的忘台下灌饮迷汤,让鬼魂们忘却前生种种。 “孟婆掌管着孟婆汤,汤是用采自俗世的药物,合成似酒非酒的汤,分为甘苦辛酸咸五味,所有被押解过去的鬼魂,必须取杯饮用,如果有狡猾的鬼魂,不肯喝汤的话,脚下会有尖刀冒出,勾住它的手脚,并用钢管刺喉,逼迫其饮下孟婆汤,所有的鬼魂在饮下孟婆汤后,就会被推上苦竹浮桥,步入轮回之路。” 柏话音一落,苏柏就皱紧了眉头:“在这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没错,巫咸饮的汤出了点差错,孟婆为此事已经遭受到惩处,巫咸轮回以后,始终记得自己是巫咸的事实,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他还记得那些巫术。” 第三百五十章孟婆汤 柏叹道:“鬼差也不是十项全能选手,也会出错,孟婆生前其实是一位西汉时期的佛教徒,她一生只吃素,还到处训导其他人不要杀生,一直保留贞洁之身,过世以后,被幽冥界看中,留下来当了鬼差,这一做,就是几千年,其实巫咸之事,与她并没有关系,其实是前任煮汤之人犯下的过错,不过前人早就轮回,这个烂摊子就轮到了她的身上,幽冥界给出的任务很简单,一定要弥补过错。” “孟婆为人忠厚老实,虽然究根溯源并不是自己犯下的过错,但认为身在其位,必尽其职,所以义无反顾地揽下这个摊子,决心要补救,只等巫咸当世身死以后,付诸行动,可是,现在的孟婆汤却对巫咸再没有作用,当巫咸再次轮回以后,幽冥界马上发现,巫咸一如往昔,依然记得每一世的事情,骨子里还是知道自己就是十巫之首巫咸。” 柏凌说道:“这个孟婆倒也是个执着之人,如果她推诿一下责任,也不至于让自己背这么多年的责任。” “生前何种性子,死后就是何种性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柏说道:“孟婆生前执着,死后也是这样的性子,所以,她尝试改良孟婆汤,改良以后的孟婆汤效果更甚,鬼魂吃了以后,没有一个不会忘记前尘事的。” “外婆,改良后的孟婆汤有什么不同?”苏柏问道。 “以前的汤只是用阳间的各种使人健忘的药材,综合在一起之后发力,可是孟婆发现,这种汤的功效并不明显,孟婆在它们的基础上加入了眼泪。”柏说道:“人活着没有不哭过的,他们或因喜因悲,或因痛因恨,或因愁因爱,这些眼泪才是想要让人重新来过的源头,孟婆来到阳间,采集各种眼泪,混入原来的汤中,成效果然更佳,只是可惜,对巫咸一点改变也没有。” 柏又说道:“在汤对巫咸无法发挥作用以后,幽冥界陷入了矛盾的境地,也有鬼差提出来,要让巫咸留在幽冥界当个鬼差,永世不再轮回,这样在没有引发恶性后果之前,就可以解决事件,可是巫咸一口拒绝,并说自己生前没有作恶,死后也依幽冥界的规矩,行尽死后之事,幽冥界此举根本就是循私枉法,他这帽子一戴,幽冥界只好打消这个念头,虽然有人曾说过,要强行打散巫咸的魂魄,不过,冥王觉得此举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幽冥界无能的象征?再说,在巫咸没有作乱以前,这样做更是落人口实。” 苏柏一口白饭险些吐出来:“我去,这幽冥界还真是纠结,完全和阳间没有什么区别嘛。” 柏点头:“不过是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其它的还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有争斗,一样有不同的见解,矛盾也是在所难免。” “那结果就是任由巫咸轮回?”柏凌夹了一个狮子头,放在嘴里大嚼特嚼。 “是让他轮回,不过不是放任自由,一直有阴差盯着他的动静,只等他一死,马上拘魂回幽冥界,同时也监督他是否有扰乱阴阳两界的行为,幸好,他轮回了一次又一次,倒没有出太大的乱子,直至这一世,他遇上了百里桑。” 苏柏“哦”了一声,马上放下了筷子:“从时间算来,巫咸一次次轮回,有不少次都是生在乱世,他心中的愤懑早就填满了,我看他一定知道幽冥界在监督他,所以不敢妄动。” “如今我们也是有此分析。”柏说道:“他轮回的次数越多,心中压抑更甚,终于在遇上百里桑之后到达了临界点。” “他从百里桑口中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龙脉境地那样的地方,古来各代王朝都有一条龙脉,假如他可以到达那里,他一定可以成为掌管天下的人,到时候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构想去构划这个世界。”苏柏说道:“他是从这一世开始爆发的,他还有巫术的回忆,他所谓的可以看破人心,其实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超能力,而是他记得这一世世的事情,人间冷暖看得多了,把人心也摸得差不多了。” 柏凌“哦”了一声,有些讶异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我说小子,你这些天一直和岳青他们呆在一块,经历的事情多了,好像长大了不少嘛,终于像个成年人的样子了,不错,相当不错。” “老妈,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苏柏“切”了一声:“我早就是成年人了,你儿子是不愿意自己的聪明才智压过其他人,我的存在感要是太强了,其他人得多没趣啊,是不是?” “滚一边去。”柏凌笑骂道,回头问自己的老妈:“妈,那幽冥界岂不是一直知道巫咸的计划,怎么还放任他这三十年来一直胡作非为?” “唉,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幽冥界负责监督巫咸的阴差,一直是轮流执班,每个人掌握的信息都不一样,由于缺乏交流与沟通,信息一直没有完整地呈现,而巫咸也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让他知道,幽冥界也有不同的区域,拿大的方面来说,东西方掌管阴间的话事人就不同,这家伙知道以后,马上去到了国外,让幽冥界无可奈何,越区行事是不可能的,结果让这家伙一直逍遥,幽冥界只有等着他寿终正寝的一天。” 苏柏与柏凌没想到还有这一重内幕,苏柏脑子里浮现一个念头,马上脱口而出:“不会掌管西方幽冥界的是那个家伙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他。”柏抿嘴笑道。 苏柏不禁骂道:“擦,这区域划分得还真是清楚,那我老姐假如……我呸,不能乱讲话,不说这个了,之后的事情我大致可以推算出来了,百里桑为了躲避幽冥界的眼线,所以不再亲自行事,而是利用发展各种人马,让他们为自己效命,而且他在m国,也尽力地拉拢一切力量,比如说骷髅会,有了巫咸的底子,他这一世想进入骷髅会就是轻而易举,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都是m国上流社会的人,利用他们的资源,他可以用百里桑的名义肆意活动。” 柏凌与柏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孩子的思维能力真心不差,难道真想他说的,只是他不想说而已? 苏柏又说道:“在这个过程中,他利用了之前早就在国内勾搭上的地老鼠和老三,撇开地老鼠不说,老三的作用更大,直接被他带到了国外,加上后来知道的戴杰丽,直接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但他并不满足,时不时地回到国内,物色新的人选,远的有易峰,近的有叶长青,还有那些黑衣人,戴杰丽与他的恩怨就不说了,上一辈延伸到这一辈,一句话总结就是戴杰丽一家简直是走了霉运,居然撞上巫咸,这全家都算是死在巫咸的手下,不对,是死在好奇心下。” 柏凌点头:“好奇害死猫。” 苏柏想到戴杰丽,不禁问道:“不知道戴杰丽的鬼魂怎么样了?” “已经轮回了。”柏说道:“这姑娘也是命苦。” “她在死之前偿了自己最后的心愿,就是对白墨轩表白,虽然吧,没有收到什么回应,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苏柏说道:“巫咸最终与我们相遇,这一世总算是告一段落,只是可惜了百里桑,那家伙倒是个正义之士,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祸从口出,要不是他吐透出百里氏与宫氏共同掌管的秘密,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了,还让大家一直以为是百里氏的后人违背了承诺,当然,他也算是违背了承诺,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情理之中,”柏说道:“虽然新近了解到这些事情,依然觉得人生世事无常,人的命运居然这么摇摆,太多原因可以影响到命运了。” 柏凌马上说道:“人定胜天,老妈,做人不能太悲观了,这是你一直教我的。” “你不用劝我,好了,苏柏啊,我这回来是请我去幽冥界的。”柏说道:“因为我与你的关系,大家认为由我来请你再合适不过了。” “我?我能起到什么作用?”苏柏说道。 “现在幽冥界暂时囚禁了巫咸的魂魄,这一回,大家终于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不能让他轮回,不过此人嚣张得很,居然说什么若是不能让他轮回,就只有让他魂飞魄散,否则,他死活不服,这家伙嘴巴这么硬原来是有把握,不管我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灭不了他的魂魄。”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苏柏仍然不解。 “幽冥界想借用你的逆鳞之力。”柏说道:“他们想利用你的力量,所以,需要暂时打开你的逆鳞之力,让巫咸魂飞魄散,了结这个大祸害。” “这样对苏柏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柏凌说道:“前有清莲,就是因为控制不了逆鳞的力量,最终惨死,妈,不是我自私,我不想苏柏冒险,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你唯一的外孙。” “我知道。”柏狡黠地一笑:“我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让我的孙子前去冒险,我倒是替苏柏要来了一样好东西。” 第三百五十一章幽冥珠 苏柏心生好奇:“外婆,你与幽冥界谈条件了?” “虽然我也算是幽冥界的人,不过他们也比不过我的外孙亲啊。”柏得意道:“你可知道幽冥界有几样宝贝,普通人是拿不到的,这一回,他们有求于你,居然二话不说,就交出其中一样来,来,我让你瞧瞧。” 柏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来,盒子里面躺着一颗小小的珠子,大小似小指头,泽色似珍珠,柏凌正要伸手去拿,让柏拍下去:“你还是毛手毛脚的,这个东西,不是你可以拿得起来的,苏柏,你来拿。” 柏凌翻了一个白眼:“瞧不起我也就算了,还表现得这么明显。” 苏柏内心已经被好奇心磨得千疮百孔,外婆一声令下,他马上伸手去拿,他的手刚一触上去,那颗珠子泛出一丝白光,居然依附在苏柏的手指上,苏柏将手抬起来,珠子与手的触感十分柔滑,苏柏问外婆:“这珠子有什么用处?” “吞下去。”柏说道:“它可护住你的心脉,这东西,普通人吞服了,会肚胀,效果形同吞金,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你不同,它可以帮助以抵抗逆鳞之力。” “我就连拿都不能拿?”柏凌还是有些不服气。 柏伸出自己的右手,她的食指与大拇指上都有灼痕:“幸好我手松得快,否则,这两根指头要烧化了。” 柏凌这才倒抽一口气,看似普通的珠子居然有高温,再说苏柏要吞下这颗珠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柏连声催促道:“外婆还会害你不成,还不快吞下去?” 苏柏心一横,将这颗珠子塞到嘴巴里,也不用水,用力地一咽,就将珠子直接咽下去,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珠子在喉管下滑的频率,好了,到喉管尽头了……苏柏觉得就是吞大颗的药丸,卡是卡了点,但没有什么异样,他正要开口说话,终于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朝四处漫去,十分舒适…… 柏看着苏柏的反应,就知道开始起效了,相当满意,点头道:“幽冥界还是有好东西的。”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柏凌问道。 “幽冥珠,一听就是幽冥界的东西,不过也有人叫它纹白珠,比如说孟婆,她总说幽冥珠是最纯粹的东西,能够消化它的人也一定拥有最纯粹的心。”柏说道:“想不到我的外孙就是她口中最纯粹的人。” 想到小山,苏柏摇头:“我哪里够格。” “好了,不管够不够格,都已经消化成功了,怎么样,拿人手软,现在你不帮幽冥界这个忙也不成了。” “外婆有求,我这个当外孙的当然责无旁贷,不过,我真的可以去幽冥界?不要到时候说我生人勿进,到时候逼我喝什么彼岸花的花汁。”苏柏还记得外婆所说,活人若是误入了幽冥界,就会被强行灌下彼岸花的花汁,那种花汁会损伤人的大脑,让人失去以前的部分记忆。 “你这个孩子,这不是有我在嘛,等到午夜十二点,我就带你过去。”柏伸了一个懒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又瞟了一眼柏凌:“怎么,还要我帮你收拾吗?” 柏凌大手一挥:“不用,明天有人带走,自然有人洗的。” 柏无可奈何:“你啊,真是有福气,遇上苏打洪这种极品好男人,连自己的老婆是龙族后人这种事情都可以接受。” “是他有福气才对,妈,你干嘛总是护着他,又不是什么新女婿了,我和他都是老夫老妻了。”柏凌不以为然地说道:“当初,还不是看他老实,我才嫁给他的,男人啊,不需要有多优秀,要……” 柏凌突然闭上了嘴巴,今天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该说的也讲出来了,柏的眉间有些忧郁,柏凌说道:“妈,是我不对,又触到你的心事了。” “你现在讲明白了,更是触到了我的心事。”柏说道:“道长还好吧?” “道长现在在山上,我每隔一阵子便会上山看他,他的精神还不错,二十年前为了救苏柏损了道行,这二十年,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柏凌说道:“我总觉得我们欠他的。” “是我欠他的。”柏说道:“一步错,步步错。” “妈,你还不死心吗?”柏凌说道:“忘记他,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我不甘心,难道你甘心?”柏说道:“我若是放弃,这几十年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柏凌与苏柏交换了一下眼神,柏凌一点头,苏柏就进书房取出那张画来,那张画是婴宁画的,上面画的是雪纷当年看到的那个男人的侧脸,画一铺开,柏的脸色马上变了:“这画是哪里来的?” 苏柏这才将雪缤的事情一一道来,用词已经尽量委婉,但柏面如菜色,她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这个家伙,居然还与狐族女子有来往,难道是为了那只叫雪缤的狐狸所以才装死的吗?” “外婆,现在做出结论还太早,毕竟雪缤横死,是谁下的毒手还不知道,她是要与男人私奔,不过结果却出人意料,这里面一定还有内情。”苏柏说道:“外公说不定与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雪缤只是一厢情愿呢?” “我看现在是你的一厢情愿才对。”柏的手拍在画上:“不知道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一表人才,在人群里也是相当引人注意的,轻而易举地得到女人的心,这样的男人……” 眼看母亲的心情因为父亲越加起伏,柏凌连忙说道:“妈,说不定他早死了。” “我可不希望他死掉,他必须给我们母女俩一个交代,就算他要死,也必须是死在我的手上。” 柏的话掷地有声,不过苏柏才不相信,假如外公真站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下不了手,要不是爱之深,也不会恨之切了。 苏柏打着哈哈说道:“唉呀,这头一回去幽冥界,我还蛮紧张的,外婆,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柏说道:“一会儿紧紧地跟着我就是了。” 苏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离二十四点还有两个半小时,传说中的幽冥界,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终于熬到了十二点,苏柏跟在柏的身后,有些忐忑不安:“外婆……” “嘘……”柏的手放在唇边:“不要说话,有我引路呢。” 前面就是离家里最近的十字路口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苏柏觉得今天晚上路上的行人格外地少,这里可是帝都,哪怕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可是现在,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还看不清他们的面目,还有,为毛今晚路灯的光也格外地渗淡? 柏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中间,她并不是随意站立的,首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地面,然后就站在那里,再一把将苏柏扯过去:“从现在开始,不要出声,直到我告诉你可以开口说话为止,我们是活人,生气会惊扰了幽冥界里的鬼魂。” 苏柏正想开口,想到柏刚交代的,马上闭上了嘴巴,这一会儿的功夫,有雾气升腾上来,直至将两人完全笼罩在一起,待那层雾气消失,苏柏睁眼一看,该死的,上回的感觉又来了,十字路口两边的建筑物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气氛,路上的行人变多了,但他们面目冰冷,看都不看他们。 柏拉着苏柏继续往前走,苏柏扫到右手边的大楼窗户里有影子在闪,似乎少了半个头,苏柏翻了一个白眼,好的差事没有一样轮到自己的,冲锋陷阵,九死一生的事儿呢,总少不了自己,苦b透了。 苏柏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他唯一确定的是这里是阴阳界,但通往幽冥界的路在哪里?苏柏正冒着一肚子疑惑的时候,柏闪到苏柏的右边,拉着他到了一住宅院的大门前。 苏柏家里的条件不错,居住的小区位于城市中央,但苏柏绝没有在家的附近看到这样还镶嵌着古铜门环的大门,尤其还如此宏伟,柏两只手伸出去,分别扯住一只门环,手里有白光溢出,苏柏听到“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苏柏有瞬间的走神,脑子里一片空白,门打开之后,里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只听到外婆在与人打招呼,还有一个粗糙的声音:“哟,这不是柏嘛,千年难得一见啊。” “哼,我可没有活到千年,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就拿我打趣。” 柏扯着苏柏过去,苏柏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马上看到眼前的两个人,这两人居然穿着现代的服饰,难道不应该是古装吗?他俩的个头一般,都穿着笔挺的黑衣黑裤,面色黝黑,难道是在煤堆里浸泡过的?苏柏忍住笑,看着他们与外婆打趣,外婆显然没有什么耐性:“两位慢忙,这幽冥界的大门可就靠着两位守好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忘川河 两位黝黑的汉子看了一眼苏柏,眼神里饶有兴趣,只是点头:“慢走。” 苏柏总算知道,原来他们是正式进入幽冥界了,这扇大门正是通往幽冥界的入口,这两个像被煤浸过的汉子,就是守门人,怪不得与外婆相熟呢。 柏见苏柏听从自己的话,一路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十分欣慰,这孩子的自控能力倒还不错。 进入幽冥界后,苏柏看到十条小道延伸出去,他扯了一下外婆,柏小声说道:“这里有十殿阎罗,鬼魂进入这里以后,根据生前的不同情况,被各自发配到十殿之中,鬼魂就从这里进入自己要去的殿室受审,所谓莫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不过,这些与我们无关,我们现在要去见的是孟婆。” 十条小道上,都有浩浩荡荡的鬼魂列队而进,他们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有的舌头伸在外头,明显是缢死的,还有的胸口裂开,血污尚在外面,一看就是横死的,还有一些病怏怏的鬼魂,最让人心疼的是那些幼小的孩子,有的还不会走路,尚是婴儿,正爬行在通往十殿的小径上…… 当然了,除了这些非正常死亡的,还有一些面容祥和一些的老者,这些都是长寿的老者,属于寿终正寝的,他们表情淡定,只因为他们要去的是另外一殿,苏柏估计他们不用受到什么幽冥界的酷刑。 每条小道上,都有阴差负责看守,手上拿着特别的铁链,苏柏后面才知道,那叫锁魂链,每根链子上面都有尖刺,遇上有反抗想要离开的鬼魂,只需要轻轻一甩,就可以将其钩住,让其挣脱不得。 见到有生人来,阴差们都紧张不已,生气会刺激鬼魂,他们都看着柏,柏会意,这些阴差与自己不同,他们是真正的鬼魂,而自己与苏柏都是大活人,吐的是鲜活的气息,已经有鬼魂回头发现两人,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柏连忙扯着苏柏躲闪到一边,等鬼魂们平静下来,这才牵引着苏柏到更僻静一点的地方。 要见的是孟婆,可是过去的路并不在这十条小道之中,柏拉着苏柏走了最边上的一条小径,柏说道:“我们赶时间,走一条捷径,从罗浮山过去。” 罗浮山在幽冥界的南边,一条吊桥横在山间,从这里走过去,就可以到达孟婆所在的忘川河了,只是,那条吊桥横在山间,无风就左右摇晃,上面的木板看着都腐朽了,苏柏看了一眼,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敢不敢来一次容易点的事情试试? 柏的身手十分利落,已经开始过桥,她十分熟练地踩着木板一步步过去,没听到身后的动静,马上转过身来:“还不过来?” 苏柏还紧紧地闭着嘴巴,柏笑道:“没有鬼魂会来到这里,你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 “吁……”苏柏首先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真是惊人,每天来到幽冥界的鬼魂居然这么多。” 苏柏站在这里向下望去,下面的十条小道上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柏说道:“这些只是自觉地来到幽冥界的鬼魂,但外面仍有不少游魂野鬼,不愿意离开阳间,这也是阴差存在的理由,好也,不要再看了,孟婆在等我们。” 苏柏终于踏上了木桥,那些看上去腐朽的木板踩在脚下结实得紧,这打消了苏柏的疑虑,他加快步伐跟上了外婆的节奏,过桥的征程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苏柏远远地看到了那片血红的颜色,鲜红如血,闪耀在脚下。 “那些是彼岸花吗?”苏柏喃喃念道:“真美的颜色。” “美虽美,可是也有毒。”柏说道:“不过估计这是所有鬼魂轮回前看到的印象最深刻的美景了,彼岸花汁也是孟婆汤中一样最重要的材料。” 两人虽然嘴上说着话,可是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经过了罗浮山,就真正到了忘川了,山下正有一位女阴差紧张地张望着这边,看到柏,已经焦急地前来迎接:“柏,你总算来了,这位就是苏柏了吧?” 看到孟婆,苏柏的下巴都险些掉下来,不是说孟婆是个老婆婆吗?可是,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婆吗?她的确是满头的银发,但脸上的皮肤光洁得能够掐出水来,五官也是极温柔,仁慈得就像观音! “事情怎么样了?”柏问道。 “这两天,巫咸一直在大喊大叫,一刻也没有停歇过,他叫嚷着让我给他喝汤,他明知道现在的汤对他丝毫作用也没有,这是在挑衅。”孟婆叹了一口气:“几千年了,我真的好累。” “我懂。”柏与孟婆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现在苏柏来了,要怎么配合,你尽管说。” “阎王有令,要让巫咸魂飞魄散,你也说过,苏柏的逆鳞之力必须受到外界的刺激才可以发挥作用,刚才我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才能刺激到苏柏……”孟婆看了一眼苏柏,突然一伸手,扯下了他脖子上的项链:“我想,只有这个办法了。” 柏马上明白过来:“你……” “柏,对不起了,我知道这血珀对你很重要,可是现在能否将它取回来,就只有看苏柏的了。”孟婆的手里握着血珀,看到柏眼睛里面的痛楚,心生歉意,她心中开始犹豫…… “没关系,我一定可以拿得回来的。”苏柏看到柏痛苦的表情,心里有一股力量正在滋生:“外婆,我一定会将血珀拿回来的。” 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好,我相信你。” 孟婆拿着血珀走在最前头,她带着两人走向忘川河边的一座房子里,那里原本是她熬汤的地方,刚刚走近,苏柏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叫骂着:“孟婆,取汤来,取汤来!你若是不取汤,就灭了我啊,我要见阎王,我要见阎王!” 这家伙,已经到了这份田地,还是盛气凌人,孟婆只是叹了一口长气,推门进去,首先看到屋子里热气腾腾的大汤锅,里面还在咕咚咕咚作响,汤已经烧开了,却没有鬼魂前来,显然幽冥界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怕过了今天,孟婆就要忙坏了,鬼魂们都等着喝汤呢。 巫咸就被束缚在锅边的柱子上,全身上下都被锁魂链紧紧地缠着,这锁魂链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居然可以直接刺入鬼魂的身体,因此,苏柏看到的巫咸,全身上下都有不少洞孔,他应该是痛苦的,因为他的牙关在上下打架,但依然怒骂出声:“孟婆,该死的阎王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不就是怕我告诉别的鬼魂,你们的汤居然没效嘛,哈哈哈,想不到幽冥界也会出了此等笑话,怎么样,你现在叫这个小子过来,难道打算让他帮你熬汤吗?” 孟婆说道:“你轮回了这么多次,每一次你都顺利过关,假如你愿意隐忍,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田地,巫咸,如果你改变心意,我会向阎王求情,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要让我巫咸向你们妥协?我已经妥协得够久的了,这一世,为了避开你们,我甚至到了国外,你们有本事就灭了我,否则,我会把你们的大笑话散播出去,否则,我再次轮回为人,依然要完成未完的事情。”巫咸哈哈大笑:“你们倒是想灭我,来啊!” 见他执迷不悟,孟婆说道:“我只有一件事情好奇,你身为巫咸时,死之前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我不会告诉你的。”巫咸说道:“没错,我身为十巫之首时,在自己死之前,对自己设下了巫术,不是你们的汤没有效果,是我的巫术太过高明,幽冥界的鬼差也不过如此,哈哈!” 柏与苏柏对视一眼,此人身为十巫之首,果然是名不虚传,居然让幽冥界也束手无策。 孟婆看了柏一眼,亮出自己手里的血珀:“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血珀,孟婆,你莫不是欺负我连血珀也不认识吧?”巫咸闷哼一声。 孟婆摇头:“不,这不止是血珀,这是可以让你走出幽冥界的东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巫咸一愣,突然笑道:“你孟婆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巫咸,我们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从我接手这里开始,你每轮回一次,我们就打一次交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孟婆说道:“我从不撒谎,这块血珀可以替你打开罗浮山中的大门,你可以从那里离开,你会巫术,一定懂得如何附身,不需要轮回,你也可以继续你未完的事情。” “哦,这个小子是你带来给我的礼物?”巫咸戒心极重:“我可不相信。” 苏柏说道:“没有什么不可信的,一会儿,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是偷着进来这里的,时间不多,你要想逃,只有现在,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凭什么帮我?”巫咸说道:“我不是三岁小孩。” “看在孟婆的份上。”苏柏说道:“我帮你离开,和我愿意带你进去龙脉境地是两码事,现在孰轻孰重,你应该是清楚的吧,幽冥界现在的确没有办法灭掉你,不过,他们可以与你打持久战,一直囚禁你,大不了就永远耗着,你仔细想想,你是要被永远囚禁,还是要离开这里?” 第三百五十三章龙啸 苏柏的话让巫咸的表情微变,他微微闭上眼睛,心里有两个声音正在交战,苏柏见他还在犹豫,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孟婆,亏得你请我过来,借我的名义救他出去,我看,他根本就不愿意领情,我和外婆就先走一步了。” 孟婆无助地看着柏:“你是我的至友,你真要中途放弃么?” 柏苦笑道:“现在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孟婆,我知道你为人善良,生前就与人为善,死后做了阴差,也保留着一颗善心,可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帮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巫咸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叫道:“等等,你们果真愿意放了我?” 孟婆心中一颤,上前一步,解开了巫咸身上的锁魂链,她是阴差,自然不惧锁魂链,巫咸重获自由,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刚才的疑惑似乎扔在了一边,他接过孟婆手里的血珀:“我要去罗浮山?” “是的。”孟婆说道:“罗浮山中有座桥,在与桥相反的方向,有一条通往阳间的通道,只有这块血珀可以打开通道的大门,苏柏会与你一起出去,他已经知道路在哪里了。” 苏柏盯着巫咸手上的血珀,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这块血珀是外公送给外婆的定情之物,如果真被巫咸带走,或是被毁,外婆一定会伤心透顶! “不要磨蹭了,快走吧。”苏柏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今天过来喝汤的鬼魂怎么会这么少?” 孟婆暗赞苏柏脑子活络,巫咸呆在这里,应该早就发现,今天的忘川格外地安静,走出去后若是发现没有鬼魂前来饮汤,一定会心生疑虑,现在他索性提前挑出来,省得巫咸一会生事。 “我今天向阎王报禀,汤出了一点问题,暂时不能饮用,拖的时间不是太长,你们赶紧走吧。”孟婆趁势又推了一把。 这一回,巫咸与苏柏终于奔出小屋,直朝罗浮山而去,看着两人的背影,柏的身子一颤,朝后退了几步,孟婆扶住她:“柏!” “我的心好慌,孟婆,苏柏真的可以吗?”柏忐忑不安地问道。 孟婆叹息一声:“你不止是担心苏柏,还担心血珀取不回来,你外孙的情况你再了解不过,逆鳞之力,就连阎王也要惧怕三分,恕我直言,假若你在你外孙的心目中地位重的话,此举一定可以激发他的逆鳞之力,柏,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以巫咸之精明,只能哄得他这一时,我相信,片刻之后,矛盾就要激发了。” 孟婆随即说道:“我在幽冥界这些年,从未说过一句假话,今天却是……”她苦笑着摇头:“修为全破了。” 柏知道孟婆对自己的要求极高,将自己的烦恼抛到一边,轻声安慰道:“孟婆,做人做鬼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想当初,我误入幽冥界,险些被强迫灌饮彼岸花汁,要不是你出言求情,我现在已经是痴傻之人,活着也不知道生为何意了,你为人已经是天下难得,不要太苛求自己了。” “我出言求情,换得你这个知己,是我的福份。”见柏心情略为放松一些了,孟婆扶着柏坐在汤锅边上,听着里面的汤咕咚作响,抬眼望着门外:“苏柏一定没有问题的。” 再说苏柏引着巫咸出去,只知道往罗浮山去,但看巫咸左右顾盼,知道他疑心未消,此人极擅长拿捏人的心理,瞒是瞒不了太久的,他只有加快脚步,他越快,表现得越急切,才能让巫咸打消疑虑,自己寻找机会抢回血珀。 罗浮山的山头隐在黑雾之中,此时黑压压地一片,似乎更加粘稠,让人心头压抑得慌,山脚就在眼前了,巫咸点进山吧,罗浮山里没有阴差把守,我们现在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好。”苏柏应了一声。 两人刚刚踏入山中,巫咸就闷哼一声:“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阴森可怖,苏柏就料到这个家伙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他转身过来:“放你出来。” “然后呢?”巫咸说道:“再把你塞到我的手上,一偿我的心愿吗?” 苏柏盯着巫咸手上的血珀:“现在是时候把东西还给我了,血珀交给我吧。” “你的东西?”巫咸闷哼一声:“世道真是变了,连孟婆也说谎,我还以为孟婆是幽冥界最后的实在人,看来我是高估她了。” 巫咸将血珀捏在手上,他的手慢慢地扬起来,他的表情很愤怒,苏柏知道,他们成功地激怒了他,现在血珀危险了,普通鬼魂是握不起实物的,只有有法力的鬼魂才可以做到,巫咸是十巫之首,他的能耐…… 苏柏的心揪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苏柏抬起头来,巫咸吃了一惊,苏柏的双眼变得血红,那鲜红的颜色与彼岸花的颜色一般!银光从苏柏的脖子里投射出来,苏柏觉得身体好热,火在烧,身体被烤炙着,鳞片在身上一点点滋生,它们斩开苏柏的皮肉,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每一片都像刚出炉,火般灼热,这“滋滋”地声音就如同将肉扔在火热的烤架上,一放上去,便“滋”地一响,苏柏这一回的感觉很清晰,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要拿回血珀! 巫咸喃喃道:“这就是逆鳞吗?” 苏柏单膝跪在地上,他抬起头,一声长啸,这一声龙啸震得幽冥界动荡起来,感觉到这震荡,柏与孟婆对视一眼,遥远的十殿之中,十殿阎罗也大吃一惊,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说道:“龙之逆鳞,果然不容小觑,我们与这苏柏,只能做朋友,休要将自己置身于此人的对立面!” “幽冥珠都给了他,这交情就算是结下了吧?”另一位面色黝黑的男子说道。 这面如冠玉的男人微微一笑:“所谓交情,也有买卖与交心两种,这一回合合不过是买卖罢了,且看他收不收得了这巫咸吧。” 巫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柏,苏柏的手已经探入自己的身体里,鬼无心,胸膛里原本应该是心的位置,现在是苏柏的拳头,他甚至在自己的胸膛之中舒展开手,正一点点地拉扯着自己的身子,苏柏身体的灼热蔓延到了巫咸的身体里,这热,比幽冥界的油锅还要灸热! 苏柏微一用力,巫咸手上握着的血珀便落到了地上,唯恐自己的力量会影响到这血珀,苏柏踢了一脚,将血珀踢得远远地,然后抬起头来:“巫咸,很热么?” “你……快住手,你疯了吗?”巫咸痛苦至极,面容已经扭曲:“你现在根本控制不了逆鳞之力,你是在玩火……” “就算我是在玩火,我也要拉着你一起跳入火坑,你还记得戴杰丽全家吗?你这个家伙,灭了人家满门!你还记得那些被你放入人骨钉书机的人吗?他们的大腿骨上都有洞,还有那些,被你下了巫术的人,他们只能永世站着,你,还记得你的好兄弟百里桑吗?他就死在你的手里,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绝不能轮回了!” 苏柏的身子穿过了巫咸的身体,他气喘吁吁地回头,巫咸正讶异地盯着自己的身子,不可能,连十殿阎罗也没有办法,可是,身子着火了,好痛,好痛,巫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苏柏说道:“那是我的愤怒,都是你亲手种下的,巫咸,你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就算你可以逃得过孟婆汤,可是,你逃不过你自己种下的冤孽。” 巫咸一愣,火已经烧到了胸膛,他仍自不甘心:“不可能,不可能。” 苏柏觉得自己还有些力气,他捡起地上的血珀,一步步走到巫咸的跟前:“就此结束吧,你的千年轮回到此结束了。” 巫咸不甘心地怒吼一声,终于安静下来,他盯着苏柏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让孟婆汤对我失效吗?” “不是你对自己施了巫术吗?”苏柏反问道。 火已经烧到了巫咸的头部,只消片刻,他就彻底化为飞灰,巫咸嘴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来,苏柏一愣,还想再问得清楚一些,巫咸已经“扑”地一声消失在眼前,苏柏一伸手,只感觉到有一股风从指间钻过…… “都结束了吗?”苏柏喃喃念道,身子有些疲累,但比起上次要强得多了,至少自己还可以走路,苏柏欣喜地看着手上的血珀,这样外婆就不会伤心了,血珀拿回来了,自己也完成任务了。 苏柏转身朝着忘川的方向走,那屋子就在眼前了,苏柏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笑:“外婆,我回来了。” 柏与孟婆已经迎到门口,苏柏笑着将血珀放在柏的手上:“我把它带回来了,外婆,你看……” 苏柏的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眼睛已经闭得死死地,头也垂下去,柏大惊:“苏柏!” 孟婆蹲下身去一瞧,马上松了一口气:“不打紧,这是累得睡过去了。” 柏掀开苏柏的衣服,皮肤已经恢复光洁,她舒了一口气:“孟婆,事情解决了,我先带苏柏回去休息。” “那我就不送了,这汤停了半晌,都在等着呢,幽冥界的秩序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孟婆真诚地说道:“多谢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反骨 柏顾不得许多,将苏柏背在背上,大踏步地离开,早有阴差留好了路,柏带着苏柏一路直行,马上就到了幽冥界的大门前,看到柏着急,守门的两位阴差也不与她打趣,赶紧开门放行…… 不远处,那位面如冠玉的汉子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天生逆鳞,这家伙很有些意思。” 柏背着苏柏走在阴阳界上,心情焦急的她没有留意,路边上的一座建筑物里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搭在了苏柏的肩膀上,苏柏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柏感觉到苏柏的异样,侧头过来:“苏柏,你已经醒了吗?” 苏柏没有答应,柏暗笑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她曾听柏凌说过,上一次为了对付摇光,苏柏也是启动了逆鳞之力,结果当下就晕死过去,这一回合,已经算不错了,她并没有发现苏柏的背上有黑气萦绕,绕了几圈以后彻底隐入苏柏的身体里…… 柏凌一夜未眠,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天色就要大亮了,苏柏怎么还没有回来?好不容易听到门铃声,柏凌几乎是跳到了大门后,利落地打开大门,看到母亲背上的苏柏,马上帮了一把手:“你们终于回来了。” “苏柏没事,有些虚弱,快扶他进去休息吧。” 到底是这么大的个子,柏累得够呛,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柏凌安置好了苏柏,坐到母亲的身边,急声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这孩子真让人心疼……”柏说道:“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可以让他成长,就算心疼一点也是值得的。”柏凌说道:“不过,妈,你这回怎么这么主动推苏柏出去?” “一来是为了孟婆,她当年帮过我,也是我的知己,二来是为了幽冥珠,这珠子有奇效,护人心脉,哪怕重击之下,也可护住,为主人留下最后一丝气脉。”柏说道:“苏柏现在屡入险境,身边虽然有你所说的三位同伴,可是,人总有落单的时候,自己身上拥有安全措施是最可靠的。” “妈说的是。”柏凌说道:“妈,你现在要走?” 看到柏要走,柏凌说道:“呆一天也不可以吗?” 柏苦笑道:“当了阴差,就没有多少时间是自己的,小凌,你一定要照顾好苏柏,也保护好你自己,道长那边,也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我知道。”柏凌说道:“妈,您可以放心,在我心中,道长就如同我的父亲,甚至……在我心里,我宁愿道长才是我的生父。” “母亲倔强,女儿也是这样,幸好苏柏不似我们一般。”柏轻轻地一摆手:“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送走了母亲,柏凌来到苏柏的床边上,苏柏睡得很沉,只是额头上的汗一直往外冒,柏凌拿来毛巾替儿子小心地擦拭着:“你这小子,每回动了逆鳞之后,总是这幅德性,真是让人担心。” 苏柏在梦里呢喃了一句,柏凌低头去听,他又没有了任何动静,柏凌在他的额头点了一下:“又说梦话了,儿子,好好睡吧。” 柏凌打开房门走出去,他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苏柏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 柏凌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床上,她心里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苏柏可还在休养当中呢,自己这妈当得真是不合格,柏凌踉跄着奔到苏柏的房间里,床上却是空荡荡地,一摸被子,还是温热的,他应该刚起床不久,柏凌叫了一声:“苏柏!” 没有人回应,门铃却响了起来,柏凌激动地打开门,站在外面的却是送餐员:“哦,师娘,这是师父交代的中午饭,师娘?” “哦。”柏凌连忙接过来:“小吴,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苏柏?” “看到了,他急匆匆地下楼去了,奇怪,电梯也不用,居然走楼梯。”小吴抓了抓脑袋:“他可能是走得太急,看到我也没有打招呼,不然,怎么一幅不认识我的表情?” “你说什么?”柏凌说道:“你们俩眼神对上了没有?” “对上了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他怎么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以前苏柏可不是这样的。”小吴还有点委屈了,他还没有发完牢骚,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小吴有些错愕,今天,这是怎么了? 柏凌心乱如麻,站在客厅里,她正想打电话,太阳从阳台照进来,地上突然有一股黑烟冒起来,柏凌心头大骇,冲进自己的卧房里,取出一包礞石粉,均匀地洒在刚才太阳照到的地方,只见一排脚印突出来,鞋码四十三,正是苏柏那双大脚的码数,这一点,柏凌是绝不会弄错的,可是,在礞石粉下显露出脚印来,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柏凌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该死,苏柏被鬼附身,自己与妈怎么都没有看出来? 柏凌不再迟疑,马上打了岳青的电话:“岳青,苏柏被附身了,什么鬼?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出了家门,好,我们分头行事,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他。” 放下电话,柏凌才想到,被附身了还敢在白天外出,此鬼等级不低,柏凌不敢大意,取出桃木钉放在身上,又带了一包礞石粉,这才出了家门,柏凌的能力是治愈,但攻击能力弱。 再说苏柏虽然被附身,但自己的意识还是清楚的,一个身体里藏了两个灵魂,而且还能互相对话,苏柏虽然想将对方挤出自己的身体,奈何自己刚使用过逆鳞,元气大伤,只有任由对方侵占了自己的身体,还将身体带到这个鬼地方来,这是都要到公墓了,苏柏忍不住叫道:“喂,你要带我的身体到哪里去?” “安静一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附身之鬼魂也是安然无恙:“你这身体真不错,哈哈,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自己送上门,苏柏仔细一想,脑子里马上浮现阴阳界那只手来:“擦,原来是你这个家伙,你是魏延!天生反骨的魏延!” 苏柏第一次误入阴阳界,就见到过这只手,据外婆猜测,自己并不是误入,而是被这只手诱导过去的,此人生前是名武将,死后不愿意轮回,留在幽冥界当了阴差,因为妄图在幽冥界造反,所以被关在阴阳界里,昨天自己施完逆鳞之力,正是筋疲力尽之时,他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外婆当时只顾着前面,加上心急如焚,这才让这个家伙有机可乘,糟了,自己要怎么赶走这个家伙? “哦,想不到我的名号这么响,连你也知道我魏延。”魏延现在在苏柏的身体里占据主导地位,态度相当高傲:“既然如此,我看上你的身体,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才是。” “擦,你天生就这么不要脸么?”苏柏骂道:“我告诉你,你趁早滚出我的身子,否则有人会叫你好看的!” “人?哪里有人?”魏延说道:“你朝前后左右看看吧。” 苏柏想到了地老鼠,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一定可以感觉得到,可是他来有个屁用啊,他又不会驱鬼,岳青,是了,还有岳青和白墨轩呢,你们在哪里啊,苏柏很想念你们,你们快点来吧! “青天白日,实在嚣张。” 好响亮的八个字,完全是从天而降的感觉,苏柏一看,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他的帽沿压得很低,身材高大,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面,面前散落着一堆食物,他拍拍自己的手,抬头看着天上的日头,重复道:“青天白日,实在嚣张。” 魏延也被惊住了,这家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他魏延是一代将才,为何不能称王称霸?岂能甘心为他人奴役?这家伙的身体是最好的躯壳,只要呆在他的身体里面,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幅躯壳,干出一番大事来! 那个男人突然大步地走到苏柏面前,苏柏这才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铜铃,只见他将铜铃拿起来,摇了三下,魏延的鬼魂便激荡起来,未稳住身形,就觉得一股吸力要将自己吸附出去,苏柏看到铜铃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形状,未看得更真切一些,身子一摇,魏延的鬼魂“嗖”地一下钻入到铜铃里,里面传来嘶嘶地声音,魏延痛苦的声音传过来:“烫,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哼。”这男人说道:“待午时三刻,你就会飞灰烟灭。” 苏柏正想道谢,那男人低着头便要走,苏柏上前拽住他,顺便朝这张脸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苏柏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好像!像极了婴宁画的那幅画,像极了,苏柏正纠结于年纪的时候,那男人突然甩开苏柏,步子像流星一般,但他身上掉下一个管状的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一边,苏柏弯腰捡起来:“喂,你的东西掉……” 眼前哪里还有那个人!苏柏握着手上的玉管,喃喃道:“你的东西掉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小丫头 苏柏步行回古董店的时候,柏凌与另外三人已经跑了好几个小时,凡是能够想到苏柏会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柏凌手上握着桃木钉,心神不宁,崔颖正柔声安慰之中,苏柏此时出现,柏凌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手握桃木钉,一个箭步迈到苏柏面前:“快离开我儿子的身体!” 苏柏哭笑不得,双手护在胸前:“老妈,你这一钉子扎过来,你儿子的命就没有了,相信我,你的手劲我是晓得的。” 这语气,这表情,根本就是苏柏嘛,柏凌一把揪住了儿子的衣领:“说,你是怎么跑回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妈的脸变得真快,刚才还一幅担心地要死过去的样子,现在就活似母夜叉了,白墨轩与岳青围着苏柏一圈,确认没有异样,一起点了点头,柏凌松开儿子的衣领:“果真是我儿子,好了,臭小子,你被什么东西给附上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柏将来龙去脉一讲,柏凌就皱起了眉头:“你真是好彩头,平白无故杀出一个人救了你,还用的不是符咒,就只是一个铃铛,不过那个魏延的事情,还需要向你外婆通达一声,幽冥界不见了囚犯,也是大事件。” “随便他们去,反正这阴阳界也好,幽冥界也好,我以后都不想再去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捡着了那人的东西,是一只玉管,还有……” “还有什么?”柏凌说道:“说话怎么吞吞吐吐地。” “我大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和外公好像。”苏柏说道:“我不敢说绝对,毕竟我没有看清楚,他走得太快,不过,侧面,和婴宁画的那幅画像极了,对了,婴宁呢,她在哪里?” “难得你还记得人家。”崔颖说道:“她早就回青丘了,在你出任务之后,这丫头就回去了,怎么,想人家了?” “不是,我只是想让她再画一次,画画我看到的这个人的侧面,两相比较,岂不是就一清二楚了?”苏柏说道:“当然,我也有可能先入为主,她不在,那就算了吧。”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算起来,他今年应该有六十五岁了,从你的描诉来说,对方最多四十岁,而且身手这么矫健,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柏凌嘴上虽然否认,可是十分在乎对方的身高,父亲是高大的,与这人的身高倒是符合,不过,不可能的,母亲费了这些年的功夫在找他,也是一无所获,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出现?太不公平了! 苏柏想拿外婆的年纪与外貌来反驳,又觉得没有意义,何必要在老妈的伤口上盐呢?“我想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苏柏嘿嘿一笑:“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 岳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进去古董店,拿出一份报纸塞到苏柏的手上:“看看吧。” 这是一份报纸,中文的,上面有一小则信息,探险家百里桑意外坠崖,尖石戳破心脏,当场死亡,苏柏马上惊叹道:“不可思议,可以将枪伤改造成意外伤害,这个消息,相信不少人都可以信服了。” “将原有的伤口扩大,重新制造,成了现在的结果。”崔颖说道:“而且意外发生的地点是在m国,我在m国的朋友告诉我,这个消息震惊了探险界,对于其在欧洲的葡萄酒庄园将如何处理,也成为了焦点,众所周知,百里桑没有亲人,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拍卖后捐给慈善机构。” “他直接或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他的资产可以拿去做一些好事,这个结果不错。”苏柏说道:“也算是赎罪了,还是用百里桑的名义,他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这一件了,对了,巫咸消失前告诉了我最后一个秘密。” 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们知道为什么他死后不惧孟婆汤吗?”对上白墨轩恐吓的眼神,苏柏不敢再卖关子了,直接进入主题:“他在死前就想办法弄到了彼岸花,这种花也是孟婆汤里的主要成份,彼岸花汁与孟婆汤或许有相克的作用。” 巫咸在消失前说的最后三个字就是彼岸花。 “真想不到,幽冥界的东西给幽冥界制造了最大的一个尴尬。”岳青说道:“不过这件事情终于过去了,苏柏,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这次虽然触发了逆鳞的力量,可是后遗症减轻了不少,要不是中间冒出一个魏延来,我早就和平时一样来古董店报到了。”苏柏说道:“那家伙真是该死。” “人家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念了。”崔颖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了。” 崔颖话音刚落,苏柏就看着岳青:“看来有人要走一趟m国了。” 岳青憨厚地笑着,苏柏拍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少年,你可要悠着点了。” 岳青的脸憋得通红,崔颖一拳打在苏柏胸前:“你这个家伙,不要吓唬他了,明知道他害羞。” 岳青马上澄清道:“我不是害羞,只是话少了一点。” 柏凌正发花痴地看着白墨轩:“真是的,不管怎么看,白墨轩都是最帅的,唉,为什么我没有生出这样的儿子来呢?” “老妈……”苏柏马上转身过来:“我可站在这里呢,我的耳朵可全听到了,你要再这么讲,信不信我一头撞墙上,让你有重新生一个的机会!” 柏凌连忙扯住苏柏,居然还装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来:“不要啊,我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扔下我一个人,我要怎么办啊!” 苏柏一头瀑布汗,老妈是被琼瑶奶奶上身了,还是被婴宁传染的?苏柏立刻一摊手:“我输了,行了,我们不要玩了。” 柏凌马上站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和我斗,你根本不是对手嘛,好了,你没事,我就先闪了,可饿死我了。” 崔颖有些羡慕:“现在像阿姨这样的家长可越来越少了,苏柏,你可真幸福。” 苏柏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崔颖肯定不知道自己和老爸是怎么过来的,从小到大,柏凌就像是家里的女王,当然了,偶尔公主上身,偶尔花痴,好吧,遇上白墨轩以后,花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四人有说有笑地进去古董店,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极美的男人,白墨轩看到这个男人,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马上凝住了,雪纷连忙说道:“墨轩,你父亲来了,还不快过来?” “有必要么?”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我们现在就站在同一个地方。” 另外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白墨轩的生父了,名叫迦音,自然是来自青丘国了,三人礼貌地打过招呼,静静地站在一边,只因为现在的气氛并不怎么妙,更让人称奇的是,白墨轩的语气似冰般冷,迦音居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管白墨轩乐不乐意,就上前一把抱住白墨轩:“儿子,好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白墨轩任由父亲抱着自己,却没有任何回应:“你怎么来了?” 迦音这才松开白墨轩,与雪纷交换了一下眼神:“我来找你姑姑,商量一下婴宁的事情。” “那丫头怎么了?”苏柏脱口而出。 “她私自去了寒壁的牢房。”迦音的面色沉重:“她此举惹恼了族中长老。” 雪纷说道:“你父亲不想让婴宁受罚,不过眼下只有你回去求情,恐怕婴宁才有机会,墨轩,你需要回去一趟。” 白墨轩心里一悸,婴宁若是受罚,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婴宁就是一只单纯的小狐狸,贪吃,喜欢台词,她的修为极浅,浅到勉强修成了现在的人形,若是受罚,一定是在寒壁,以她的修为,稍有不慎……白墨轩已经不敢想了:“什么时候走?” “现在。”雪纷说道:“我与你一道回去。” 苏柏心里突了一下,突然举手道:“我也可以去吗?” 白墨轩的眼神犀利,他死死地盯着苏柏的眼睛:“凭什么?” “就凭我也是她的朋友啊,我们都是她的朋友。”苏柏险些慌不择词了,他必须承认,只要他一想到婴宁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上某个地方被触到了,他还记得婴宁被叶长青抓住的时候,她真的吓坏了…… 崔颖与岳青迅速达成了一致:“ 我们也要去,就像苏柏说的,我们都是婴宁的朋友。” 白墨轩闷哼一声:“青丘国不是你们想去就去的,需要事先得到批准,你们先等在这里,我打完头阵再回来通知你们。” 甩下这句话,白墨轩三人迅速地消失,苏柏怅然所失,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婴宁那丫头,疯了吗?” “她一定是想见她的母亲。”崔颖说道:“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她是一个出生后被人无视的小家伙,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婴宁是自己取给自己的,如果她的母亲在身边,一定会给她取一个漂亮可爱的名字。” 苏柏抬头看天:“其实婴宁这个名字挺适合她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九孔大刀 苏柏扳着自己的手:“都怪我,假如我不在她面前吹响驱邪曲,她就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会冲动去闯禁区了。”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岳青训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在想,假如白墨轩与雪纷求情不能,我们还有其它的方法。” 崔颖挤了一下眼睛:“没错,既然青丘嫌弃婴宁的血统不纯,为什么还要把她约束在青丘国里,她可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大不了,苏柏养她嘛。” “你们这两口子还真有默契。”苏柏撇了一下嘴:“不过,为什么是我养?” “因为是你小子惹的祸。”岳青没好气地说道:“对了,我很在意救你的那个人手里拿的铜铃,你们还记得肖同辉吗?那位民国侦探,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就被白墨轩打成灰,他提过,他碰到一个黄铜制成的铃铛,因此变成了僵尸。” “那人拿的铃铛可以收摄鬼魂,而且我听到了魏延在里面的惨叫声,他还叫着好热,好像被火烧一样。”苏柏也是若有所思,他掏出口袋里的玉管:“你们看看这个。” 这玉管是黄色的玉料,上面有沁色,上面图案比较特别,并非传统的凤与龙,而是几何图案,苏柏好歹在古董店里呆了这么久,他是知道沁色的,如果沁色造假,这玉管八成是赝品,顶多算个高仿,如果沁色是真的,这图案就值得深究了。 “你们看,如果这玉是古玉,这东西肯定不是汉人的东西。”苏柏说道:“这图案,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很有可能是少数民族的,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这东西我们也是外行,找机会让白老板看看。”崔颖烦躁地看着手上的表:“也不知道白墨轩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能不能去青丘。” 白墨轩回来是在一刻钟后,九尾狐一族的幻移十分惊人,他几乎是贴着苏柏的身子出来的,吓了苏柏一大跳,看清来人,苏柏马上问道:“婴宁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白墨轩闷哼一声:”她这次的娄子捅大了,私闯禁地,袭击长老,何止要上寒壁受罚,更要被斩去一尾,她原来的修行就不高,如果被斩去一尾,修行大损,连人形都没有办法维持了,姑姑与父亲正在求情,可恨我那个二娘,一直在煽风点火,说什么非我族类不容的屁话,她若是想冲着我来,就尽管来!” 前面的话苏柏是听明白了,可是后面什么二娘,什么冲着他去,苏柏仍是不解,不过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他只关心他们可不可以去青丘。 白墨轩扫了一眼苏柏:“长老们只同意你去。” 崔颖大失所望:“怎么会这样。” “青丘国一直对外封锁,鲜少让外人进去,最近只有我爸妈去过,苏柏与我狐族也算有些共通性,这才让长老们勉强同意。”白墨轩说道:“好了,速去速回,你们好生看着店铺。” 白墨轩揪住了苏柏的脖子:“走!” 他一声喊走,苏柏只觉得脚下腾空,风呼呼地在耳边刮过,崔颖与岳青已经不知去向,他眼睛眯着一条缝,勉强可以看到两边的光景,全是苍茫的绿色,耳边还传来潺潺水流声,白墨轩突然松开了苏柏的脖子,苏柏的身子向下一顿,双脚已经落地,眼前也变得开明起来。 青丘国居然如此之美,不远处,正有白烟冉冉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圈,然后悠扬地散开,与天上的云朵交织在一起,美不胜收,近处则完全被绿意包裹,在这大片的绿当中,有各色花朵点缀其中,更有不少灌木上还结了颜色鲜艳的果实,苏柏伸手要摘,被白墨轩拍了一下手:“不要乱动,不少都有剧毒,你不会想死在这里吧?” “不早说。”苏柏将手缩回来,还把责任推到白墨轩头上:“我是外乡来客,你可要顾好我的安全,有什么危险提前告诉我。”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再拖下去,婴宁就要被斩尾了。” 白墨轩拖着苏柏朝一条羊肠小径走去,这条小径直接通向九尾狐族的地盘,这青丘国虽然说是以九尾狐族为主,但也有其他族类,但九尾狐族在这里无疑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是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 九尾狐族的建筑类似传统部落,低矮的木房子,诺大的空间,只是现在这空间里已经围满了人,正中间放着酷似砍头台的刑具,刀具上面一共有九个孔,苏柏一看到这东西,马上知晓了它的用处,这九孔是用来放九尾狐狸的九条尾巴的,将九条尾巴塞进去后,只需要拉动一边的把手,刀具“哗”地一声落下去,九条尾巴必断无疑! 人类世界有刑法由来已早,早在夏朝的时候,就发明了刑具,据郑玄为《周礼秋官司刑》作注说,刑大辟二百,膝辟三百,宫辟五百,剔、墨各千。大辟、殡、宫、鼻、墨都是古代刑罚的名称,夭辟是砍头的刑罚,殡是剔掉人的膝盖骨的刑罚,宫是阉割男性的生z器的邢罚,荆是割掉鼻子的刑罚,墨是在脸上刺上字后涂上墨的刑罚。可见夏朝的刑法不仅类型多而且是很残酷的。其中的大辟就是死刑。 苏柏在古董店里见过一把七孔玉刀,与这刀具一样,都是宽长梯形,两侧有对称的凸齿,皆以交叉的直线阴纹组成网状和几何图案,用刀杀人,刀的长度肯定要比人的头颅宽度长,在行刑的时候,把玉刀用活动的绳子拉起来,可以起到暂时稳定的作用,把人按在刀下面,然后把玉刀按下去,最后达到正法的目的……现在,却是要斩去婴宁的一尾。 婴宁正跪在这刑具前面,身体正在瑟瑟发抖,苏柏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她这幅模样,心中一酸,此时,两人离人群还有段距离,白墨轩将苏柏扯到一边:“你知道吗?没有人请你来。” “什么意思?”苏柏一愣:“你不是有问过长老们了吗?” 所谓的长老,应该是正站在台上的三位老人,他们均是白袍,台下的人群则与普通人一样,着装打扮与外面的人无异,只是要素雅一些。 “今天这种日子,长老根本不会容外人进来。”白墨轩说道:“我让你进来,是让你一会儿趁乱带走婴宁,为了不让这些人发现,你和婴宁从寒壁走,她知道如何过去,不是都闯过了一回?” “你搞毛啊。”苏柏怒道:“寒壁不是禁区吗?你这是送我和婴宁去死路啊。” “听我的,没错!”白墨轩怒吼道,意识到声音太大,马上又放轻了一些:“我以前偷偷地探过一次,寒壁的终点就是与外面的世界相联的地方,只要突破那里就可以出去,他们是一群固守陈规的家伙,一定不会首先想到寒壁,这样你们就有时间逃出去了,现在做到这一步,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了。” 擦,这家伙早就闯过禁区了!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抬眼看着婴宁,要救她,一定要救她!这丫头受过的苦太多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她,她只是想见自己的母亲罢了! 苏柏捏了捏拳头:“好,我们要怎么做?” 白墨轩却一言不发,大踏步地走出去…… 此时,雪纷正无助地看着婴宁,她与墨轩父子求了大半天的情,长老们原本已经有些松动的样子,没想到自己的嫂嫂却多了几句言,居然还句句冲着墨轩,提什么血统不纯的事情。 这说来也要怪自己的大哥,家中明明有了妻室,居然还在外面谎称自己未婚,结果让涂山氏的那个姑娘上了当,受了骗,大了肚子,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哥哥在青丘有妻子的消息传入她的耳中,她一怒之下带着孩子们去了天山,产下了几个孩子,墨轩是其中最瘦弱的一个,出生后眼睛都睁不开,其后白逸一行人进天山,与涂山氏不期而遇,涂山氏将最瘦小的孩子交到白逸与符羽的手上,说也奇怪,从未睁开过眼睛的白墨轩,被符羽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却睁开了眼睛,与符羽的眼神对上了……这就是缘分吧。 其后,嫂嫂因为不能生育,这成了青丘国的大事,大哥迦音终于把主意打到了涂山氏身上,当得知白墨轩在外面的世界时,第一想法是这个孩子可以抱回来,这也是他的骨血啊,当然,此举是瞒着老婆的,只是告诉了她这个妹妹,迦音见到白墨轩之时,白墨轩正值被邪气入体,险入魔道,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迦音不惜偷出青丘至宝乾坤境,结果是引得后院起火,嫂嫂大闹不已,这件事情险些没有办法收场。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乾坤镜被存放在古董店里,因为自己体质的原因,也需要乾坤境,因此去了古董店,当了一名足不出户的店员,而嫂嫂,不知道是否受这件事情的刺激,居然怀上了孩子,纵然如此,族中上下却对白墨轩寄予的希望最大,他有名师唐三成,自己又争气,马上成为族中最有可能修成天道的九尾狐狸…… 第三百五十七章藤条 女人天生好嫉妒,嫂嫂也生下一子,可是天赋平庸,眼看到白墨轩受尽族人宠爱,就算是冷面,也让迦音愿意热脸贴上去,心中自然不平,如今逮到婴宁出事的机会,大加抨击,说什么青丘国迟早落到他人手里,血统不纯,心机更不纯之类的话,让长老们不再犹豫,居然下令,马上就要斩断婴宁一尾! 雪纷与婴宁这些日子相处,早看出这丫头心性善良,从她舍命救苏柏就看得出来,她替婴宁不平,看到行刑在即,心痛不已,闭上眼睛不忍相看…… 已经有族人走向婴宁,要将她的一条尾巴塞进九孔大刀里,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引得众人纷纷抬手遮挡,风与尘未过,马上又有一股浓雾从平地而起! 苏柏看得真切,这些都是白墨轩搞的鬼,他一直盯着婴宁的所在,趁这空当,身子像箭一般冲出去,几乎是凭着感觉一把抓起婴宁扛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大开步地朝前奔跑,他听到有人在叫:“有人味儿,有人混进来了!” “糟了,婴宁不见了。” “还不快找,这雾是打哪里来的?” …… 苏柏有些得意,但不敢怠慢,脚下的步子不敢停,同时说道:“丫头,快说,寒壁在哪里?”肩上的人儿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真傻了,居然一声不吭,苏柏急得脚底下要冒烟了:“你快点说啊!” “你,你,你是苏柏?”婴宁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会来?” “少废话了,寒壁在哪?”苏柏再次问道。 “前行左拐,一路向前,有条登山道,沿着那登山道上去,就可以看到一线天,要迈过去,才是寒壁。” 婴宁的指向十分清晰,苏柏迅速地上了登山道,这条登山道真不愧是给狐狸用的啊,也***的窄了吧,苏柏个子高,脚大,踩在上面,受力面太小,肩上又扛着个人,虽然这丫头不重吧,可是好歹也是几十斤的份量,苏柏是咬着牙上了登山道,远远地扯下去,山下的雾气已经慢慢褪去,两人在登山道上,下面的人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苏柏再累,也不敢停留,一口气到了一线天,才蹲下来,放下肩上的婴宁。 婴宁的脸又红又烫,因为刚才的屈辱,眼角还是红的,看到苏柏额头上的汗水,又想笑,但鼻子马上一酸,眼泪就要掉出来,嘴唇一直不停地哆嗦,她不得不用牙齿把它咬住,咬得重了,有血涌了出来。 苏柏伸手在她唇上一抹,闻了一下:“原来血的味道是一样的啊。” “不然要是什么味道?”婴宁的声音仍有哭腔。 “狐狸的味道啊,奇怪,居然没有狐狸的味道。”苏柏喘够了气,盯着眼前的一线天:“喂,我说丫头,这地方要怎么过去?” 所谓一线天,是两座山挨得极近,中间只隔了一条缝隙,略宽一些的,还能挤个人进去,更窄一些的,勉强可以伸进去一只手,可是这两座山,虽然婴宁叫它们一线天,可是这中间的间隔,应该有四米左右吧?狐狸的眼睛果然和人的不一样?难道要跳过去?根据重力与地心引力的原理,苏柏脑子里已经浮现两人直线落地的情景…… 婴宁咽了一下口水,为难地指着自己的腿:“我的腿没有力气。” “看来只有背着你了。”苏柏说道:“我有个提议。” “什么?”婴宁瞪着粉红色的眸子问道。 “你现在的确不重,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够再轻一点就好了,我会更轻松一些,不如……你变回你的原形吧。” 婴宁眼睛一红:“那你要转过身去。” 苏柏无奈,蒙上眼睛转过身:“你快点,不要白白浪费白墨轩的心意。” 苏柏透过手指缝看下去,下面的人已经乱套了,三三两两地散去,似乎正在寻找他们的所在,但白墨轩猜得很对,没有人想到寒壁,没有一个人朝这里来!凡事只怕万一,苏柏仍想着尽快离开这里。 苏柏回过神来:“好了没有?” 已经变回原形的婴宁蹭了一下苏柏的腿,苏柏低头一看,一只小小的雪白狐狸正趴在自己的鞋上,说也奇怪,虽然是狐形了,可是这双眸子一瞧就是婴宁那丫头的,苏柏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很快了,忍一下吧。” 婴宁乖巧地点点头,苏柏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婴宁绑在自己的胸前,让她的头正对着自己,苏柏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崖下垂着一些绿色藤条,他将它们扯起来,用力地扯了一下:“还挺结实。”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苏柏飞速地将这些藤条编织在一起,然后系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用力地一拽,低头对怀中的婴宁说道:“生也好,死也好,这次我们都得在一起了,若是不成功摔死了,你千万不要找我的麻烦,毕竟我也给你陪葬了。” 婴宁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以示同意。 苏柏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液,用力一搓,扯住那根藤条,用力一晃,身子就朝前飞过去,苏柏的脚抵住了前面那座山的崖壁,可惜没有落点,身子就卡在那里,他暗道一声不妙,藤条发出“吱吱”地声音,这声音像催魂曲一般提醒着苏柏,他若再不松手,它就要断掉以示警告了! 婴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藤条的变化,它正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当紧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嘣”地一声断开…… “唔唔唔……”婴宁用头不断地蹭着苏柏的胸口,苏柏说道:“丫头,安静一点,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不然我们都会成为肉泥的,真是要命!” 苏柏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睁开,时间不等人,现在他们正是在与时间赛跑,拖下去,于他们不利,苏柏吐出一口气,果断地松开一只手去扶住离自己最近的突出来的石头,用力扳住了,马上松开那根藤条,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双手向上一带,身子就一点点地挪上去…… 藤条荡了回去,它已然变形,幸好苏柏与婴宁已经平安到达寒壁所在的山上,苏柏直接趴在了地上,压得婴宁够呛,她发出一声惨叫,才让苏柏侧着身子:“对不起,对不起,压痛你了?” 婴宁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又摇了摇尾巴,看来她没事,苏柏说道:“你带一下路吧,寒壁在哪里?” 婴宁的表情僵了一下,苏柏解开捆住她的衣服,她默默地向前走,左拐,就不见了影子,苏柏连忙爬起来追过去,没走几步,就觉得一股冷意迎面而来,让他不得不裹紧了衣服,婴宁正站在寒壁前发呆,前是岩壁,后是悬崖,中间仅能容一人站立,若要行走,必须千万分小心,稍稍失去平衡,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寒壁不愧是寒壁,也不知道这寒气从何而来,并不见冰霜,也未见有风,却让人双腿连连颤动,因为这股寒冷,心脏都缩了起来,苏柏的手脚都僵住了,他不停地跺着脚,试图让身子暖和一点,但他马上停下来了,因为没有一点效用,除了让脚变麻以外。 婴宁又还原成了人形,她幽幽说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的墨轩哥哥说过了,寒壁尽头是出口,我们必须移动到那里,才有机会出去。”苏柏说道:“你的腿现在有力气了吗?” 婴宁点头:“嗯。” 苏柏才不信,马上蹲下身,掀开了婴宁的裤腿,他的动作太快,婴宁猝不及防,让他看了个真切,婴宁的腿青一块紫一块,同样的情况还出现在她的手和胳膊上,苏柏知道,这是她之前一探寒壁囚牢留下来的“胜利果实”,婴宁推开了苏柏的手:“我没事,我可以的。” “乱讲,你赶紧给我变成小狐狸,我带着你过去,不要磨蹭,否则,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苏柏也是急了,居然真的作势要跳下去,这吓得婴宁嘴唇都白了,一把抱住苏柏的腰:“不要!” “那你要不要听话?”苏柏颇有些得意。 婴宁咬着嘴唇点点头:“那你……” 苏柏马上做出反应,迅速转身,再回过身来的时候,婴宁又成了小狐狸的样子,苏柏笑道:“这个样子可爱多了。” 还是将婴宁系在胸前,苏柏吸了两口气,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条极其狭窄的小道,他的手刚一摸到岩壁,就像被针扎到一般,痛得他的身子一颤,险些直接落到身后的悬崖下,幸好脚下稳住了,“真是见活鬼了。”苏柏整个人是面对着岩壁的,如果转身,脚下的小道根本不足以容纳他的双脚,就是这样侧身而行,脚后跟也是悬空的…… 苏柏现在完全是靠身体的平衡能力保持住身形,但寒气逼人,让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抖动,这样很容易刹不住车,他真不敢想象,有狐族可以在这里承受处罚,婴宁这个小丫头居然可以从这里到达她母亲的牢房!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与毅力!想到这一点,苏柏觉得自己的表现不近如人意,他心里一横,再次将双手拍在了岩壁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皇族之后 苏柏伸手大力一拍,掌下有气流涌动,居然在岩壁上留下两个掌印,他的两个手掌正好卡在里面,苏柏一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宁:“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婴宁无法开口说话,眼神中却满是欣喜,苏柏突然想到了幽冥珠,难道是它的作用?刚才那种针扎的刺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苏柏趁着这股势头,继续向前行进,利用自己的双掌在岩壁上打出掌印,借着它们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他专注于自己的身前,完全忘记身后是万丈悬崖! 在这冰寒的壁上一直行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才想到一个问题,这寒壁的尽头到底在哪里?白墨轩啊,白墨轩,你要是指错了路,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寒壁自然有尽头,苏柏看到有光隐隐约约地透过来,心里一动,料想这就是寒壁的尽头了,婴宁突然抬头望向寒壁之上,眼神里有眼泪涌出来,“扑哒扑哒”地落在苏柏的胸怀里,浸湿了苏柏的衣服,她小小的耳朵不断地耸动着,眼泪流出来,眼眶里还是有泪水,绵延不尽…… 苏柏心中一动:“这里就是关押你母亲的地方?” 婴宁的头点一一下,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柏,苏柏知道,婴宁逃离青丘国,以后想要回来就是猴年马月的时候,鬼晓得是啥时候,他一咬牙:“我带你上去,让你再见她一次。” 婴宁的眼泪像奔腾的河流涌出来,苏柏叫道:“丫头,你不要再哭了,知道这里有多冷吗?我的心脏都要被冻住了,你的眼泪是雪上加霜啊。” 婴宁抽了一口气,强忍住泪水,苏柏的身子一跃,朝着壁上爬过去,或许是感觉到了急迫感,苏柏几乎是手脚并用,当抬头看到那座小木屋的时候,婴宁自己挣脱了绑着她的衣服,一跃而上,到达那扇窗户边上,化作人形,轻轻地叫了一声:“娘……” 里面的人猛地抬起头来,透过那一条缝隙看到这张可人的脸儿,踉跄着走过来:“婴宁,是你吗?” “娘,我来看你了。”婴宁咬着自己的嘴唇,尽量不让泪水掉下来:“我这阵子可能不在青丘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雪湘怎么可能不知道青丘的规矩,上次婴宁偷偷上来看自己,已经触犯了铁规,族人一定会处罚她的,现在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情况很不一般,再说苏柏也看过去,不禁大吃一惊,雪湘生得好生温婉! 她一身白衣,长发及腰,婴宁的眉眼像极了她的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均是眉眼如画,娇俏可人,相较于雪纷的风情,雪湘是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她的眼泪落下来:“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娘,只要你好好地就可以了。”婴宁说道:“我和苏柏不能久留,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雪湘看着一边的苏柏:“他就是你提起的苏柏?” 苏柏一愣,原来这丫头在雪湘面前提过自己?婴宁却有些害羞:“现在提这个干什么,娘,苏柏是进来救我的,我只希望我走以后,他们不会为难你,娘,我真对不住你,我不应该冲动的,我可能是害苦你了。” “孩子,是娘对不住你才对。”雪湘说道:“你父亲早死,我害得你在青丘成了边缘人,你离开这里后,千万要保重自己,你心性善良,不过……” 雪湘一咬牙,还是将实情托出:“你身上毕竟遗传了你爹的邪魔之气,我真担心,有一天它会害得你变成另外一幅样子,你一定要记住,你千万不要吃生肉,也不要饮血,这个给你……” 雪湘从窗户的缝隙里递出去一块颜色如血的玉:“这是你爹留下来的唯一东西了,现在交给你,婴宁,你爹不是天生邪魔之人,他原本也是皇族后人,所以,只要你坚持住,你一定不会邪变的,苏柏,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拜托你了!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婴宁握着那块红玉,还是不舍,雪湘转过身去:“快走!” 婴宁将红玉挂在脖子上,终于与苏柏携手离去,待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了,雪湘才转过头来,双手把住窗户,凝视着窗外,自己在这寒壁之上,已经多少年了?雪湘已经不记得了,她唯一庆幸的是女儿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依然是如此单纯善良,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倍感欣慰吧。 雪湘想到丈夫,耳边又响起那一句来:“有一天,我会带你去看这世间最美的景,那里有天底下最美的星空,不是在天上,不是在江河大海中的倒影,而是在地底,这景,为我们一家独有,雪湘,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们一起去。” 彼时,自己身怀六甲,虽然远离了家乡,虽然离经叛道,可是幸福啊,就这样将她缠绕,静等着孩子的出生,静等着去看那世间最美的景,可是那一天他就那样倒在自己面前,在自己面前咽了气,只留下这一块红玉,是谁杀了他,雪湘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是毒物,若不是有肚子里的孩子,她真想了结自己,与他一起离开,生不能一起,死也要相守。 可是,她如何能够舍得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在肚子里已经与她有了互动,她会踢踢腿,翻个身,用手指头戳着肚皮……为了孩子,她也要忍住悲痛,迎接孩子的出生。 一个月之后,就是她的临盆之期,青丘国的长老们闻风而至,带走了刚刚出生的孩子,他们看出孩子身上有邪魔之气,居然要当场扼杀她,是她,与长老们达成了协议,自己终身囚于寒壁牢笼,换取孩子的一个自由,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给她一个名字,婴宁,这个名字真好…… 再说苏柏带着婴宁朝着那光亮而去,破光而出,两人居然已经在车水马龙的游乐园里,原来青丘国的这一头是与游乐园连接的,游乐园里的孩子们正欢快地跑来跑去,苏柏怀里的婴宁还是狐狸的原形,马上就有孩子叫道:“啊,快看,好可爱的小猫啊,白白的,好可爱!” 有多手的已经伸手来摸,这吓到了婴宁,她的耳朵耸动了一下,苏柏马上将好动的手挡了回去:“这可是独家宠物,你们是不能乱摸的,不过,你们若是付钱嘛,我可以让你们摸一下。” 婴宁的头撞了一下苏柏的胸以示抗议,苏柏嘿嘿一笑,正要抬脚走,一个穿着白纱裙,黑色打底裤的粉嫩小人儿拦在了苏柏的面前:“要多少钱?” “什么?”苏柏有点傻眼了,这孩子顶多四岁吧,却是一幅公主的样子,黑色的眸子里像塞了两颗深紫的葡萄,黑发盘在头上,别了一个小小的镶着水钻的蝴蝶节,小小的鼻翼正因为激动不停地抽动着,小小的樱桃嘴,不说话的时候就紧紧地抿着,看着就晓得她倔强得很。 小公主指着苏柏怀里的婴宁:“我付钱,我要摸她一下,多少钱?” 我勒个去,苏柏想要骂人了,现在的孩子是逆生长的么?什么都要用钱来解决?大人的思维都影响到孩子了,这小公主长得的确可爱,但苏柏皱了一下眉头:“无价之宝,你给多少钱也不能摸。” 小公主闷哼一声:“那我买。” 苏柏嘿嘿一笑:“无价之宝,可是不卖的哦,好了,小朋友,我现在要回家了,以后再见。” “一百万,可以吗?”小公主说道:“一百万,我要这只狐狸。” 苏柏有些惊讶了,一来是一般的孩子都以为这是猫,唯独她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只狐狸,二来,一百万,有木有?这孩子是什么来头,一百万从她的嘴巴里讲出来,就像十块钱的零花钱微不足道,苏柏有种感觉,这孩子不好缠,后有追兵,苏柏不想与她牵扯下去了,他淡淡一笑,抱着婴宁就走,苏柏感觉身后有两道灼人的眼神,回过头去,看到粉嫩的小人儿嘴角透出一丝笑,却是诡秘莫名,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加紧脚步回到古董店。 苏柏刚迈入古董店,就看到了唐三成,唐三成一见到苏柏,伸手就将他怀里的婴宁接过去:“我的个天啊,你们这次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苏柏,婴宁暂时交给我,我会把她藏起来,你们好好想想,要怎么解决这次的事件吧。” 唐三成抱着婴宁就走,突然看到婴宁脖子上的红玉,脸上闪过一道讶异,但此时时间紧迫,唐三成来不及细问,先行抱着婴宁离开。 岳青走了过来:“白墨轩呢?” “不知道,那家伙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苏柏说道:“他让我趁乱带着婴宁离开,自己恐怕……” 苏柏抠了一下鼻子,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自己现在真的很担心那只狐狸精。 崔颖扫了一眼苏柏的手:“天啊,你的手怎么了?” 他刚才抱着婴宁,手没有露出来,崔颖现在就看到苏柏的一双手又红又紫,还有些肿,苏柏甩了一下手,双手好像没有什么知觉:“我需要一点热量。” 第三百五十九章逼宫 苏柏不止需要热量,还需要被子,苏柏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还在不停地打着哆嗦,现在已经开春,温度上升,苏柏却觉得自己身处冰窖:“老姐,热水袋,还有吗?” 崔颖捧着热水袋奔进来,塞到苏柏的怀里:“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婴宁怎么样了,受不受得了。” 扔下这个热水袋,崔颖马上去准备新的,一刻也不歇息。 岳青明白苏柏的情况,之前他一直紧绷着,靠着自己惊人的体质强撑着,一旦松懈下来,就像被扯紧的橡皮筋,会“啪”地一下断开,整个人开始泄气,负面的影响就突显出来了,苏柏现在嘴唇发白,脸色发青,简直像染了重病,一幅要一命呜呼的样子,岳青咳了一声:“你还好吧?” “少年,你的眼光真的很奇葩,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好么?”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坐过来!” 岳青一屁股坐到床上:“然后呢?” 苏柏把自己的脚伸到岳青的怀里:“少年,替我暖暖。” 这哪里是两只脚,是两只冰棍吧?岳青无奈地用自己的心窝子暖着苏柏的脚,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知道为什么白墨轩不让我和崔颖去帮忙了,你去了都是这种德性,我和崔颖只是普通人的体质,非得冻死在那里不可。” “大明星现在还没有回来,姑姑也没有动静,现在的青丘不知道怎么样了。”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糟了,我现在可是青丘狐族的死对头了。” “现在才明白过来?”崔颖又将一个热水袋扔过来:“先保住你的小命吧,对了,你和婴宁是怎么逃出来的?” 苏柏把从寒壁出去的情景讲诉了一遍,自然还提到了婴宁的母亲雪湘,雪湘的性格恬静,婴宁却十分活泼,崔颖说道:“性格也是会遗传的,看来婴宁的性格是像她的父亲,相貌似母亲,不过,她说婴宁的父亲也是皇族后人,又怎么会有邪魔之气呢?” 想到婴宁,苏柏有些心疼:“她以后恐怕再也回不去青丘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 “你心疼了?”崔颖打趣道:“这次是患难见真情了?” “她给我惹了一屁股的麻烦才对。”苏柏恼道:“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居然还敢去闯寒壁,没死她都要庆幸自己命大,现在白墨轩还要替她背黑锅,我去,这小丫头,我真想狠狠地抽她!” 岳青的表情一凛:“来人了。” 来者是三名长者,苏柏见过他们,在刑台之上,站在台上主持刑罚的正是这三人,站在他们身后的是白墨轩,都已经这幅境地了,他还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说过了,婴宁不在这里。” “墨轩,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为首的长老说道:“婴宁不在这里,那么带走婴宁的小子呢?” “带走婴宁的小子?”白墨轩故作惊讶:“奇怪,难道长老看到是何人带走了婴宁?当时一片混乱,墨轩并没有看到带走婴宁的人,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屋里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苏柏索性躺在床上,蒙上被子,崔颖则将热水袋往里推,转而在苏柏额头上放了一条热毛巾!苏柏也是机敏,马上将身子蜷缩在一起,一幅难受的样子…… 三位长老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柏要死不活的样子,为首的那人说道:“看来这三位就是苏柏、岳青与崔颖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白墨轩,这三位是?”岳青问道。 “青丘国的三位长老。”白墨轩撇撇嘴:“今天青丘出了一点事情,长老怀疑有外人闯进了青丘,我引他们出来查看查看,苏柏这是怎么了?” “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嚷着头痛,多半是伤风了。”崔颖笑道:“这小子,亏得长这么大的个子,让他去医院,死活不去。” “今天早上?”长老半信半疑:“你们岂不是哪里也没有去?” “他病成这样,我们倒是想出门,怎么了,长老?”崔颖说道:“难道……” “不,不,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其它的意思。”话虽如此,可是长老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苏柏。 苏柏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然后叫唤出声:“唉哟,好难受,姐,你再给我换条热毛巾过来。” “成,这就去。”崔颖假装无可奈何的样子站起来:“长老,真是对不住,这半天茶也没倒上一杯,礼数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不碍事,我们这就离开了。”长老微微一点头,却不放过白墨轩:“墨轩,你先与我们一道回去,我们还有话要问你。” 白墨轩丝毫不惧,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没错,法是他施的,是他引发的骚乱,可是他的目的只是想暂缓行刑,并没有打算带走婴宁,其它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随他人怎么说,若是二娘要趁机赶自己离开青丘,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什么青丘族的名份,他可不在乎,自己只要做好符羽与白逸的儿子就好了。 白墨轩临出门前,一只手伸到身后,冲三人比了一个胜利的v手势,这三人不愧是与自己接触久了,演技也是一等一,自然衔接,虽然某人躺床上叫唤的样子有些过火,但勉强也凑合了。 待回到青丘,早有人马候着自己了,迦音正室妻子宛红怀中抱着刚修炼出一尾的儿子,身后站着其宗族的兄弟姐妹,连叔伯也来了,至于迦音,正坐在正堂之上,紧紧地皱着眉头,雪纷站在哥哥的身边,面色也不好看。 三名长老进去,众人均起立而迎,白墨轩闷哼一声,好大的阵仗! “逆子,还不跪下!”宛红一声喝令,震得有满堂回声。 迦音一愣,想要开口,对上宛红冷酷的眼神,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见此情形,白墨轩心头一凉,朗声说道:“跪自然可以,不过,我要跪谁?我白墨轩只跪天跪地,跪父跪母,充其量,我还跪有情有义之人!” “你施术放走婴宁,扰乱族中铁规,你居然不知错?”宛红说道:“现在还是如此态度,你是要反了么?” 白墨轩突然面朝迦音跪下,直接嗑了一个响头:“我拜父亲,身上血肉均来自于您老人家,但我不敬父亲,只因为父亲不识得人间善恶,不识得情义为何,这一拜,我即刻遂了二娘的心意,即刻离开青丘,永世不回!” 三名长老面面相觑,迦音更是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二娘以前无子,我若是在青丘,自然是替爹撑着门面,如今二娘自己有一子,而且是更纯粹的青丘血统,总好过我青丘与涂山的混血,以后门户自有来人,我今天的确在不恰当的时间施术,坏了族中行罚,我白墨轩无话可说,甘愿离开。”白墨轩站了起来:“三位长老想来也没有意见吧。” 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迦音更是心头激荡,双拳紧握,宛红只觉今天是个好日子,等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赶出去了:“你有如此想法甚好,也算是不知道三位长老怎么想?” 三位长老一同保持了沉默,青丘族的现状他们是知道的,千年以来,没有一人修得过天道,直到看到白墨轩,他天赋异常,在外面又有些奇遇,与他同龄的人,大多是三尾,好的也只是四尾,但他已经修得六尾,能力相当出众,遇此良才,真要因为一个婴宁而放弃么? 三名长老头靠头商量了一番,居然没有做出决定,而是看着迦音:“迦音,你是一家之主,也是现任族长,你如何说?” 迦音尚未开口,宛红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雪纷见状,替白墨轩捏了一把汗,哥哥因为以前做下的错事,在嫂子面前气短一截,凡事自己有理也退让三分,时间久了,自然把嫂子惯出了不少毛病,嫂子生下儿子以后,更是盛气凌人,把好端端的一个美男子逼成了妻管严! 雪纷无奈地摇头,迦音正好用眼神寻求雪纷的支持,看到她摇头,心里一怔,再看向白墨轩,只见儿子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迦音的心被刺痛了,血一股脑地往脑袋里冲,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我才是族长,墨轩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因为这种小事就赶他出青丘,这是青丘的损失!” “小事?”宛红没料到迦音在关键时刻居然倒向那个野种,怒火中烧:“婴宁犯了族中大忌,他,白墨轩却施术扰乱行刑,还有,那个救走婴宁的家伙,弄不好就是他带进来的,你居然说是小事?哼,你不要忘记了,他是你的儿子,可是他姓白!” 此事直接戳在了迦音的心上,迦音怒道:“他姓白,这件事情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吗?” “你说什么?”宛红仗着今天有自己的家人撑腰,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他和姓白的夫妻的事,关我什么事?” “你真以为你做过的事情,我不知道吗?”迦音沉声道。 第三百六十章狐舍利 雪纷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再看宛红,抱着孩子也后退了一步,嘴巴抖动起来,居然是惊慌失措的样子,雪纷沉声道:“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你逼我的。”迦音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忍让,就是希望息事宁人,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定要将墨轩逼到绝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宛红心虚,但嘴上依然死撑。 “当年,为了延续青丘族的香火,我在族人的压下之下娶了你,我们俩有无感情,你最清楚,你为人霸道,不通情理,这样也就罢了,你派人跟踪我,知道了我与墨轩母亲的关系,墨轩,这件事情,我原本不想提的。”迦音说道:“一直以来,众人都以为我成亲在前,出轨在后,可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雪纷愣道:“可是你一直没有否认过。” “我没否认,可是我也没有承认过。”迦音说道:“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可是,宛红一再针对墨轩,今天我实在不能隐瞒下去了。” 宛红的嘴巴打起哆嗦来:“你……你……” “当年,我去涂山探望朋友,与墨轩的母亲相遇,彼此互相吸引,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原本我计划,回青丘后就告禀长老,到涂山提亲,可是没有想到,族中给我安排了另外一件亲事,就是你宛红。”迦音说道:“我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墨轩的母亲突然知晓我在青丘被指定了亲事,更认定是我欺骗她,也害她在涂山无颜以对族人,后来更是带着身孕出走,我遍寻不获,你又以死相逼,我不得不在长老们的安排下与你成亲。” 雪纷说道:“大哥,那你在成亲以前,已经与墨轩的母亲私定了终身?” “没错,要说感情的第三者,是宛红才对。”迦音说道:“我觉得事有蹊跷,青丘与涂山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指定亲事一事是何人透露出去的,我遍寻不到墨轩的母亲,就开始调查此事。” 迦音闷哼一声:“我的大舅子,这件事情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吧?当初扮作樵夫的人就是你吧。” 站在宛红身后的男人双手一抖,面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三位长老闻言不语,马上默默地退到一边,当年强逼迦音婚事的,主使人正是这三位,而他们更不肯面对的事情是,他们三人均收受了宛红的好处! 宛红喃喃念道:“我不过是想嫁给你,青丘与青丘通婚不是很好么?可是你为什么看不上我,为什么就只是念着那个涂山氏?” 迦音叹了一口气:“我明明是被迫指婚,可是到了她的耳中,却是我已有婚配,两件事情看上去差不多,可是实质却很有着很大的区别,只是小小地曲解一番,结果却截然不同,宛红,我去过天山,我向她陈明一切,但她告诉我,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不想再惊扰我们的生活,她身受重伤,在天山养伤,其他孩子们根本不愿意认我,而你担心膝下无子,会让我们一家在青丘失去原有的地位,逼着我去带墨轩回来,难道你忘记了吗?当初是你主动让我去带墨轩回来的,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要将墨轩踢出青丘?” 宛红被堵得无话可说,迦音说道:“我为了顾全你的面子,从来没有点破过,倒是你,真把假象当现实,步步紧逼,把我的退让当成懦弱,今天,我倒要做一回主了,墨轩,我是你的生父,青丘就是你的家,没有人可以赶你离开,非但如此,我今天还会将族长之位正式传授于你!” 三位长老相当震惊,离下一任族长之期尚远,以前从未有过此先例。 迦音说道:“迦音不才,这些年来,修到六尾就毫无进展,可是墨轩以如此幼小的年纪,就修到六尾,前途不可限量,三位长老,既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又何必拘泥于规矩?” 雪纷扫到白墨轩脸上的一抹笑,虽然它转瞬即逝,她心内突然明了,这个墨轩,果然是在以进为退,不过他必定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内情吧,时运至此,看三位长老的面色,今天这族长之位墨轩不能不笑纳了! 三位长老终于点头:“凭资论辈,加上天赋能力,墨轩的确是最佳人选,你这现任族长都愿意提前退位,我们就更没有意见了,墨轩,你可愿意?” 宛红只觉得不可置信,今天明明是这个家伙犯错的日子,他非但没有受到处罚,反而白得了个族长的位置!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己的孩子羽翼未丰,这族长的位置原本是他的啊! 白墨轩扫了一眼宛红,冷冷地说道:“我愿意,不过我仍有一个要求。” “你说。”迦音连忙问道。 “很简单,在弟弟有能力接手族长的位置之后,你们必须允许我离开,我心性喜欢自由,我可不喜欢被一直束缚。”白墨轩说道:“如此安排,可好?” 迦音看了一眼宛红,刚才她简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般,现在却是哑口无言,迦音点头:“好。” 这样,于双方都是安慰了。 苏柏没有想到白墨轩居然可以如此全身而退,在白墨轩返回古董店交代完这一切之后,苏柏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擦,他们非但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反而让你当族长?我去,他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白墨轩,你对他们施什么法术了?” “能力就是我的筹码,”白墨轩说道:“他们缺少能力者,再说了,当时的情景谁看清楚了?” “婴宁你准备怎么处理?”苏柏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还有婴宁的母亲。” “不要操之过急,我刚刚上任,不能太快地去触动陈规旧律,婴宁暂时不能回青丘,不过也不碍事,以后总有机会。”白墨轩说道:“我当上族长,有一件事情是口传的,与雪缤有关。” 提到雪缤,苏柏马上来劲了:“什么事?” “当年雪缤出走,青丘史典上写得并不完整。”白墨轩说道:“因为此事关系重大,只有族中长老与族长知晓,而且规定,只能口传,不能以任何形式记载。” “等等,”岳青说道:“你确定现在要讲出来?” 白墨轩说道:“确定。” 岳青嘴角居然勾起笑容来,苏柏推了一把他:“你笑什么?” “我是在想,他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们,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同伴了,我记得雷子师父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同伴的意义,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岳青说道:“毫无隐瞒,绝对信任。” 白墨轩觉得有些尴尬:“我原本不想讲,不过雪缤的事情与苏柏外公有干系,我只是想,我们大概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苏柏坏笑一声:“做了好事不需要谦虚,白墨轩,你这好面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会好?这又不是什么丑事,得了,我替我外婆谢谢你,现在可以开始讲了吧?” “雪缤当年出走,还带走了一样东西。”白墨轩说道:“如果说乾坤镜是青丘族至宝,那么这一件,可以说关系到青丘国的根基,有修为的人在死后,火化之后可以得到舍利子,这个你们知道吧?” 苏柏“切”了一声:“当然知道了,有人在往生以后,经过火化会留下结晶体,和骨头完全不一样,有圆形,有椭圆形,更罕见的是有莲花状的舍利子,颜色与质地也十分多样化,有的像水晶,有的像玛瑙,更甚者,像钻石。一般可以留下舍利子的不是得道高僧,就是在家的信徒,舍利子被视为佛门圣物。” “在青丘,也有狐舍利。”白墨轩说道:“因为九尾狐族的寿命很长,所以要得到狐舍利需要等到上万年,当然,也会有横死或是早夭的,但这样死亡的,是烧不出来狐舍利的。” “就算珍贵,可是为什么说关系到青丘的根基?”岳青说道。 “青丘是靠这些狐舍利支撑起来的。”白墨轩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狐舍利是整个青丘的地基,雪缤拿走了其中的一块,虽然只有一块,可是时间久了,必然会对地下的结构产生影响,后果就会不堪设想,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在要不要将它写进青丘史典上产生了分歧,最终决定,只记录雪缤为爱私奔一事,不记录狐舍利被取走的事情,以免被人知道以后,会让族人不安,同时也决定,以后只能让族长与长老知晓,现在,我接手族长,首先就接到也这个棘手的任务。” 苏柏翻了一下白眼,语气有些不妙:“大明星啊大明星,我说你这么好心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原来如此,雪缤出走与我外公有关,你是在怀疑,是我外公指使她偷走狐舍利?所以,你现在是要让我和你一起去调查我外公?” 岳青与崔颖暗道一声不妙,这两人果断是要掐上了,两人一起侧头看着白墨轩…… 第三百六十一章牛皮糖 白墨轩的眉头已经纠在了一处,他耸耸眉:“随便你怎么想。” 岳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白墨轩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坦白自己是为了苏柏,幸好,苏柏突然笑开来,一拳打在白墨轩的胸口:“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承认,得了吧,我知道,你当族长是为了救婴宁,至于这件事情,是意外之喜,对不对?” 白墨轩居然觉得庆幸,庆幸这小子转过弯来了,他面上不露喜色,心里已经是笑开了花,但面子上仍然绷着:“看来你不笨。” 苏柏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吧,人长着一张嘴,就是要讲话的,尤其是要讲心理话,讲出来,别人才会懂,总是让人猜来猜去的,太没劲了,还费劲,我说大明星,你以后说话可不可以直接一点,不要让我们猜?” “那我就直接一点。”白墨轩说道:“没错,我知道二娘这次好不容易抓了我的把柄,一定会想方设法赶我走,可是我现在不能走,如果我走了,婴宁以后越发没有希望了,她想再见到自己的娘亲,就比登天还难,二来,做族长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随便去,雪缤的事情我可以名正严顺地去查,去问,没有人敢不配合,所以,在被长老揪来古董店找婴宁的时候,我心中已经打好了主意,我要趁着这次机会反逼宫,二娘逼得越紧,我成功的机率就越大,我说过了,能力就是我的筹码,三位长老一定不会希望我离开,青丘国不止狐族,还有其他族类,要想在他们中间维持龙头老大的地位,只有族中多些能力者才可以。” 白墨轩叹了一口气:“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父亲,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懦弱的男人,有本事出轨,没有本事维护自己的情人与孩子,害得我的母亲与兄弟流落于天山,没想到,当初的事情是二娘一手离间,我母亲的性子太冲动,才上了当,不过,我还是恨他,如果他早些讲清楚,二娘也不至于把假象当现实,步步逼迫于我,幸好我平时并不在青丘,否则,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了。” 这是头一回,白墨轩在众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世,白墨轩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我说过,等二娘的儿子基业有成,我会把族长之位奉还,到时候,我得一个自由身,二娘心中的恨意也应该会消散了,不过……我看那位弟弟天资愚钝,想要从我手上拿走族长的位置,时间可要非常漫长了。” 最后一句话让三人皮笑肉不笑,果然,不愧是……腹黑的白墨轩! 苏柏身上发寒,看着白墨轩,更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泛滥开来,看到苏柏脸色发白,白墨轩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红色的果子扔到苏柏怀里:“吃下去!” 那果子的外形有些像佛手瓜,只是颜色火红,苏柏赶紧放到嘴巴里,一嚼,果子里面的汁液十分丰富,喷得整个口腔里都是,而且味道极为甘甜,苏柏一咽下去,马上就觉得身子暖和起来:“这是什么好东西,我好像见过。” “嗯,只生长在青丘之地的果实,功用与姜类似,可以暖身,还有一颗,是留给婴宁的。”白墨轩说道:“你这体质连寒壁也能撑得过去,倒在我意料之内,换做是岳青与崔颖,恐怕……” 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心生庆幸,若是他们,恐怕一不小心已经掉下寒壁,摔得渣子都找不着。 “婴宁现在在哪里?”苏柏问道。 “师父正带她赶回来,师父已经替她疗过伤了。”白墨轩说道:“这丫头去了寒壁两回,能活着已属不易,果真就像野草一样。” 野草么?苏柏的鼻子有些发酸,岳青说道:“就算知道雪缤偷走了狐舍利,可是只有找到苏柏的外公,才能知道真相,现在依然没有什么线索,对了,现在婴宁回来了,可以让她画出那天救你的那个人,让你外婆辨认一下,究竟是不是你的外公。” 说话间,婴宁已经回来了,化作人形的她迈步子都有些飘浮,脸色也相当难看,一走进来,看到苏柏,眼泪马上不受控制,简直就是下暴雨,苏柏面色一僵:“丫头,你这双眼睛是水龙头啊,说开就开,现在勉强算是雨后初晴了,你笑一笑,好不好?” 婴宁果真就抽泣着笑起来,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苏柏觉得心情大好:“这样才像样。” 婴宁服下那颗果子,脸上红润得多,她问道:“墨轩哥哥,我娘怎么样了?” “她没事,我已经告诉她,族人不会为难你了,只是你暂时不能回青丘,得避些日子的风头才可以,婴宁,我现在还不能放她出来,但我会见机行事,过一阵子是父亲的大寿,我会趁机要求大赦。”白墨轩说道。 狐族大赦,婴宁兴奋不已,自己怎么忘记这一出了,千年一回,还有不足一年,就是迦音的寿辰!想到自己与母亲重遇的一天即将到来,婴宁心情大好,马上就恢复了平时的开朗模样,马上替苏柏画出那天救他之人的画像。 那人的形象生动跃于纸上,苏柏怎么看都觉得像,十分像,同样是侧脸,这下巴的弧度简直是一模一样,苏柏收好了这张画像,决定回家找柏凌,让她再瞧一瞧。 婴宁扯着苏柏的袖子:“你这就走了?” “干嘛,你也想去?”苏柏说道:“你现在真想当我的小尾巴了?” “嗯。”婴宁双手交缠在一起:“带我一起去嘛。” “真受不了你,走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牛皮糖!” 两人携手离开,出了古董店没多久,就看到街上的车子都堵成了一片,公交车也好,出租车也好,没有一辆可以走的,急躁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苏柏疑惑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封街了?丫头,我们走回家吧。” 婴宁指着前面的一辆车说道:“看,全怪那辆车,横在那里,害得所有的车子没有办法行进了。” 苏柏一瞧,哟,还是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幻影,这年头的有钱人,还有一点节操没有,大白天,扰乱交通秩序,阻着这么多人,这车,还真没有人敢去撞,一群人急着吡牙咧嘴,也是无可奈何,有交警站在车的边上,却像个木头人似的,苏柏心中忿忿不平,走上前一看,车里的司机昏迷过去,双眼闭得死死地,人事不省,而坐在车后的只有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小姑娘,正是游乐场那位四岁的小公主! 她的表情十分淡定,好像这司机晕死过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嘴角还有一抹笑,救护车的声音传来了,苏柏悻悻然地走开,扯着婴宁就走:“喂,还是赶紧走吧,车里那小姑娘,就是上次在游乐园里要开价一百万买你的那个。” “她?”婴宁当然记得她了,苏柏还说过,自己是他的专属宠物,是无价之宝…… “看她这座驾,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了,怪不得说得一百万跟零花钱似的,把你卖掉,一百万,哈哈。”苏柏话音一落,看到婴宁扁起了小嘴巴,马上说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一百万,我可不卖,一千万……我可以考虑一下。” 婴宁一跺脚:“你这个坏人。” 苏柏坏笑道:“你才知道我是个坏人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你确定要和我回家?” “嗯,伯母是个好人。”婴宁天真地说道:“她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废话,她就是我妈,身上当然有妈妈的味道了,不过你说错了,她才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心思多着呢,如果有人会把你卖掉,一定是我妈。”苏柏肆无忌惮地吓唬婴宁。 婴宁才不信他,婴宁一进去苏柏的家门,柏凌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喜欢这个丫头,柏凌拉起婴宁的手问个没完没了,苏柏在一边成了多余的人,好不容易等两个女人的话头暂时打住,苏柏这才将画取出来:“老妈,你先看看这个。” 画上的人让柏凌的脸都变了:“这……这个就是上次救你的人?” “没错。”苏柏说道:“这是婴宁刚刚画出来的,老妈,你觉得是外公吗?” 柏凌沉吟了好一会儿:“是。” 苏柏的屁股下面像着了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是!他是外公,自己岂不是和自己的外公擦肩而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拉住他,问问他的姓名,那可是外婆找了几十年的男人!他懊恼地打着自己的脑袋:“真该死,真该死!” 柏凌取出之前的那幅画,将两幅画平整地铺在桌子上,看了好几眼,不由得赞道:“婴宁,你画得可真好,将两幅画摆在一起,画上的人虽然长相一样,可是年纪依然是增长了的,从画里居然可以一眼看得出来。” 婴宁摇头:“是苏柏描诉得清楚。” 第三百六十二章孩子 苏柏将玉管放在柏凌手上:“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东西,玉的沁色尚不知道真假,但玉管上面的图案并不是传统的龙凤,有些奇怪,妈,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柏凌接过去,瞅了一眼便说道:“我见过,他有一件衣服,衣角上面就绣了这样的图案,他从来没有穿过,一直放在箱子里,难道真的是他?” 这又是一大佐证,苏柏的脸都绿了:“我实在对不起外婆。” “我倒是在想,他救你,是知道你的身份了,还只是偶然?”柏凌说道:“如果他是知道你的身份,才出手救你,但他不认你,肯定有他的原因,如果只是偶然,那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了。”柏凌说道:“几十年时间都没有遇上的人,你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撞上了。” 柏凌的话有些不阴不阳,苏柏不悦道:“老妈,难道你不高兴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高兴起来。”柏凌说道:“只要一想到你外婆和道长,我就恨死了他,你外婆或许会兴奋一点吧,对了,你的血珀呢?” 苏柏摸了一下脖子,脖子那里是空的,他心里一惊,事情接二连三发生,让他没有精力注意脖子上的血珀项链,他突然想到,在幽冥界从巫咸手上取回血珀,他将血珀放到外婆的掌心,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会不会在外婆手上?” 柏凌呵呵笑了一声,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血珀,小心翼翼地给苏柏戴上:“原本你醒来就要给你戴上的,谁知道你一醒过来,就让鬼给附了身,今天才回家。” 柏凌一边给苏柏戴着血珀项链,一边喃喃念道:“假如你当时血珀在脖子上,他会认出来是正常的,可是你的脖子是空的,我希望他当时没有认出你。” 婴宁歪着脑袋问道:“为什么呢?” 苏柏心里一动,他的手心沁出了汗水:“假如他当时是认出我来了,而我脖子上面又没有血珀项链,这只有能说明一件事情,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他一直就在我们周围,关注着我们,所以,时机才会那么巧,我刚好出事,他就出现。” 婴宁这才恍然大悟:“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你们?” “傻丫头,我们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猜吗?”苏柏笑道:“外婆离开,我们是知道动机的,可是他不一样,从头至尾,我的外公就是一团谜。” 婴宁笑道:“我是不懂,可是你们可以告诉我,对不对?” 婴宁的天真无邪惹得柏凌大笑:“婴宁,你今天可有口福了,你叔叔给我们安排了新菜式,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 苏柏伸了一个懒腰,从被附身到现在,他只睡过一觉,就是刚才在古董店暖身的时候,小憩了一会:“老妈,我先睡一觉,一会儿叫我起床吃饭。” “你去吧,放心,婴宁就交给我了。”柏凌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地说道。 苏柏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转过身来盯着婴宁:“婴宁,要听话,你懂的。” 婴宁马上乖巧地点头:“我懂。” 柏凌强忍住笑,这两个孩子的互动就像幼稚园的老师与学生,她一把将苏柏推进房里:“有完没完,你赶紧睡觉去吧。” 苏柏真的很疲累,身子一挨到床板上,眼睛皮子就开始打架,手摸着脖子上的血珀沉沉地睡过去,梦境又来了,这一回很奇怪,头上是清明的天,蓝得纯粹,简直像一块悬在天空上的蓝宝石,苏柏在梦中似乎还有自己的思维,他突然心思一动,这天有些奇怪,没有云,没有太阳,这片天像死掉一样地安静,初看似乎很美,可是盯着久了,就发现它是假的,没有丝毫的生气,让人心头压抑,苏柏翻了一个身,嘴里呢喃了一句梦话,再次投入到梦境中。 身子在移动,苏柏在梦中的身子高大了不少,他的手一伸,触到了那片天,刚一触碰到,那片湛蓝的天空突然破碎,苏柏在梦中一惊,躲闪之即,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突然出现的亮晶晶的眸子让他大吃一惊:“谁?” 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婴宁。” 苏柏看到婴宁的头顶是那块熟悉的天花板,这才吁出一口气来:“妈呀,原来是个梦,吓死我了。” 天空碎掉的那一刻,苏柏觉得自己无力挣脱,只有迎接死亡的结果,苏柏从来没有想过死,在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的那一天起,苏柏开始考虑死亡,好几次从死亡线上逃离,苏柏庆幸的同时,也觉得遗憾,死亡的感觉会是什么?死亡前的一刻真像那些科学家所说,会看到不一般的美景吗? 面对死亡,可以做到平静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只是恐怖,苏柏叹了一口气,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婴宁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似乎可以更快地冷静下来,他盯着婴宁,喃喃道:“你真是个怪家伙……” “你说什么?”婴宁拍着苏柏的胳膊,虽然隔着被子,但是力道依然很大:“喂,快起床啦,要吃饭了。” 这场景有些尴尬,至少苏柏尴尬了,他一下了掀开了被子,然后跳到地板上,拖鞋都没有穿就奔到了客厅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柏凌正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真是的,这年头,越有钱的人啊就越迷信,你们看,这个可是亚洲排名前三位的富翁,居然信什么风水招财。” 苏柏瞟了一眼电视屏幕,心中暗道奇妙,平时老妈看的电视节目,总是会有白墨轩的影子,这是自己放弃电视摇控的重要原因,难道是距离才能产生美,现在熟悉了,距离更近了,老妈对白墨轩有疲累心理了? 电视上的富翁年近六十,正在侃侃而谈自己的为商之道,人生之道,镜头切换,扫到观众席,苏柏的嘴巴微微张开:“是她?” 观众席里,那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目光游离,她并不关心台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关心怀里的洋娃娃,她总是拥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感,这让苏柏觉得很诡异…… 镜头马上切换回台上,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却让苏柏寒毛倒立,婴宁的手在他面前挥舞了好几下:“喂,大个子,你不打算吃饭吗?” 苏柏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婴宁,你看到刚才的那个孩子了吗?” “孩子,在哪里?”不过几秒钟的事情,婴宁并没有看到。 “没什么,我可能是神经过敏了。”苏柏笑道:“我现在需要好好吃顿饭。” 苏柏并没有神经过敏,苏柏极在乎那个孩子,不仅仅因为游乐场里的对话,更因为这个孩子的眼神,吃完了饭,柏凌又发疯要留下婴宁过夜,婴宁自然是兴奋不已,苏柏面对两个女人的轰炸则有些无助,老爹啊,你这差要出到什么时候,你不回来,老妈总是到处找蹂躏对象! 苏柏钻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寻找那个小女孩的资料,事实证明,镜头切换到她身上并不是偶然的,因为她正是台上受访的富翁之女,而且是独生女,这位富翁年轻时倾心于事业,成家晚,产子也晚,晚来得女,让他格外珍视这个孩子,视为掌上明珠。 这位富翁姓翁名得利,翁得利,得利老翁,倒是与本人很相符,苏柏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的千金因为人长得极其标致,在一次出镜以后,也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原来她现在四岁零三个月,正在学习钢琴,据称其十分有天赋,小公主的名字叫作翁美瑜,瑜,是美玉的意思,前面又有一个美,足以可见其父母对女儿的珍惜之情。 苏柏双手撑在下巴上,有些费解,因为网上有一些这位大小姐的照片,从以前的照片来看,眼神天真无邪,与现在截然不同,尤其回眸一笑的模样,更显天真,可是现在的翁美瑜却有些阴沉。 苏柏查资料查累了,抽出,翻开来,里面是自己的素描,素素留下来的除了驱邪曲与笛,最珍贵的就是这张素描了,苏柏的手抚在上面,又嗅了嗅它的味道,这才珍惜地将它放进去,回房睡觉,这一回,是一夜无梦,一觉睡到次日天明。 苏柏不是被婴宁叫醒的,是被岳青的电话吵醒的,岳青在电话里只说了三个字:“快回来。” 三个字比灵丹妙药还灵丹妙药,匆忙吃完了早餐,苏柏拉着婴宁就往古董店赶,柏凌看到苏柏扯着的是婴宁的手,一抹笑浮在嘴边,安心地关上了门。 苏柏与婴宁回到古董店,意外地看到了步家兄弟,还有他们的妻子良辰美景,婴宁看到这两对夫妻,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居然绕着他们转悠起来,一边转悠一边念道:“天啊,太像了,太像了!” 良辰美景与婴宁见面,觉得份外亲切,难得这世上还有与她们一样天真烂漫的人,三人马上就聊得热火朝天,婴宁的脱线正合了良辰美景的胃口,步一班与步一凡对视一眼,都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婆,然后齐齐地转过来:“有件事情只有拜托各位了!” “事情,什么事情?”苏柏问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杀了她 步一班说道:“这件事情不属于组织任务,是我们兄弟俩的私人委托,当然了,如果完成了,我们一定有所表示,不会让几位白白劳动的。” 白墨轩挑挑眉:“如此甚好。” 岳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到步家兄弟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若是拒绝好像反而不对劲,只有由着白墨轩做主了。 “你们知道翁得利吗?”步一凡问道。 苏柏脑子嗡嗡作响,这个名字太熟了,昨天晚上自己都在和他较劲呢,他急切地问道:“知道,昨天晚上还看过他的电视专访。” “翁先生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步一班说道:“非常重要,我们公司的下一个项目急需他的支持,为了赢得他的支持,我们做了不少工作,却不见成效,眼下就来了一个机会,只要我们帮他解决这个难题,相信我们的合作也是水到渠成了。” 步一凡与兄弟一唱一和,两人简直像商量过台词才来的,步一班话音一落,步一凡就马上续上:“翁先生晚来得女,有一位小千金,叫……” “翁美瑜。”苏柏说道:“四岁零三个月。” 步一班与步一凡同时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 苏柏苦笑一声,把这几天与这位翁美瑜的交集通通道来,连带着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也吐露出来,这让步家兄弟十分兴奋,因为他们要委托的事情,恰好与苏柏的感觉对上了。 “没错,没错,就是不像四岁的孩子,就是感觉太阴沉,不止是你,她的父母也发现了,现在十分担忧。”步一凡说道:“翁先生恐怕是太焦急了,所以开始对外求助,我们正是被求助的人之一。” 岳青留意到了“之一”:“他还找了其他人?” “自然的,太多人想与翁先生合作,想抓住这个机会的大有人在,不过我相信你们。”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步家兄弟已经开始给四人戴高帽了:“你们的四人组织天下无敌嘛,哦,不对,这样得罪白逸与唐三成他们了,哈哈。” 白墨轩已经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好了,快点讲吧。” “翁先生夫妇怀疑自己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女儿。”步一凡说道:“据说,她现在除了眼神不对劲,连喜好也改变了,晚上还时常说梦话,说什么要杀了她之类的话,让夫妇俩毛骨悚然,他们怀疑,他们的女儿被附了身。” 步一班说道:“翁先生原本也是个信鬼魂之人,发现不对劲之后,就找来这些年来一直给自己看风水的风水先生,不过,那位老人家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他怎么了?”岳青问道。 “医生的诊断是惊吓过度引发了心脏病的发作。”步一班说道:“我去看过这位风水先生,他什么也没有讲出来,只是说有鬼。” “有鬼?”崔颖笑道:“有白墨轩和岳青在,什么样的鬼收不了?” “老姐,谦虚一些吧。”苏柏说道:“淡定。” 步一凡说道:“我想委托你们上门瞧瞧翁美瑜,确定一下是否被鬼附了身,如果是,麻烦几位能够赶走她身上的鬼,只要翁小姐恢复正常,接下来的事情嘛,你们懂的。” 白墨轩说道:“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也无妨。” 婴宁跳了过来:“我也要去。” 苏柏还没有开口,崔颖已经拽住了婴宁的手:“好,一起去,以后我们就五人行,怎么样?” 步一凡见他们的人数一下子上升到了五个人,不禁有些为难:“这个,去是可以一起去,不过,能够进到翁小姐闺房的人,只能有两个人。” 崔颖说道:“我们就在那里等着也没事,我倒是对有钱人住的地方更感兴趣,进去的活儿自然是岳青与白墨轩了。” 商量好这些事情,这一大队人马在晚上就杀到了翁家,这里只是翁得利的其中一栋别墅,据步氏兄弟讲,一到晚上,翁美瑜就不再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房门紧闭,翁得利倒是有些经验的,利用白天翁美瑜不在的时候,在她的房间里装上了监控摄像头,今天晚上,他们就可以一睹这翁小姐的异样了。 翁得利并不在家,迎接他们的是翁夫人,看到翁夫人,苏柏只想感慨一句好白菜全被猪拱,虽然不太礼貌,可也是实情,翁得利今年已经是花甲之年,可是翁夫人顶多只有三十,高挑的身材,出众的气质,姣好的五官,走在街上,回头率至少八成以上。 翁夫人看到白墨轩,眼波流转,讲话时格外地温婉:“麻烦几位了,请大家到监控房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茶点,饭菜一会儿就送过去。” 步氏夫妇与翁夫人一番寒暄之后,居然就先撤了,临走前告诉五人,明天会来接他们,白墨轩知道他们,商人么,翁得利不在,也没有逗留的必要了。 苏柏在监控房里成为了主导,他自在地研究着那些机器,不愧是大富翁啊,居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而且还带红外线,哪怕翁美瑜关了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翁美瑜正坐在书桌前面,桌子上面摆着一个洋娃娃,就是苏柏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洋娃娃的衣服变了形,显然小姑娘并没有精心打理它,她手上握着一枝笔,胡乱地在纸上划着,她拿笔的手势有些奇怪,用握毛笔的方法捏着铅笔。 “她握笔的方法不对。”婴宁说道:“好奇怪。” 苏柏点头:“没错,这么大的孩子应该上幼稚园了,也开始拿笔写字,看报道,这孩子上的可是贵族幼儿园,老师不会连写字也教不好吧?” “嘘,她动了。”岳青紧张道。 原本坐在书桌前面的翁美瑜突然焦灼起来,她跳下椅子,在屋子里绕了好几个圈,只见她突然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上,一会儿又将自己的肚子朝凳子上撞,崔颖有些担心:“这孩子不是被鬼附身,而是有自虐倾向吧?” 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笑而不语。 见两人不说话,另外三人也不吭声,继续观察起来,翁美瑜的长相随母亲,十分有明星味儿,可惜现在眉间的阴霾掩盖了一切,她的眼神凶狠,她在一番发泄之后,仍有情绪,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布娃娃,一把拎下来,先是砸在地上,然后用脚上去踩,不知道跺了多少下,又将她拿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要杀了她!” 这五个字让五个人同时心中一颤,凶残,是这句话带给五人的直接印象,苏柏回头看着岳青:“是附身了吗?” 岳青微微点头:“不过有些奇怪,这鬼魂现在被束缚在翁美瑜的身上,挣脱不得,看她的样子,她体内的魂魄现在是急于离开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无法脱离被附身的对象,所以才会焦躁不安。” 对于这个结论,白墨轩表示赞同:“这至少可以说明一件事情,这个鬼魂的级别不算高,不可以自由来去,估计在黑影之下。” “他一直叫着要杀谁,看样子是有深仇大恨。”婴宁说道:“真可怕,死后还有这样的怨恨。” “看样子你们有结论了,怎么样,有对付的方法吗?”崔颖耸耸肩:“听上去好像是小菜一碟。” 岳青摇头:“不,不对,问题不是出在鬼魂身上,极有可能还是在翁小姐身上,白墨轩,你觉得呢?” “没错,翁先生不是还请了其他高人么,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当阵前卒,先看看再说。”白墨轩摸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苏柏“切”了一声,这个白墨轩,不就是驱鬼么,这么简单的小事,不过谁叫自己不会呢?只有听他们俩的了。 五个人这一夜,轮流守在监控器前,那位翁夫人的礼数倒是多,一晚上不断地吩咐佣人送茶点过来,苏柏觉得,这全是白墨轩的功劳,色啊,也是横在女人头上的一把刀,但愿它不要落下来,砸了白墨轩的头。 一夜过去后,翁家大宅终于热闹起来,白墨轩说道:“看来高人来了,我们去看看戏。” 五个人站在楼上的角落里,凝神看着楼下,只见翁美瑜依然是小公主的打扮,粉嫩颜色的公主裙,配上她可爱的公主头,一幅公主出巡的打扮,可惜的是,现在她周围的情况与她的打扮格格不入,她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穿着破烂僧袍的中年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破僧帽,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翁美瑜…… 白墨轩打鼻孔里闷哼一声,岳青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楼下的一幕,那个中年男人手上执着一把破芭蕉扇,朝着翁美瑜的头上扇过去:“好冷的风,有邪气,这小姑娘身上一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婴宁“扑哧”一声笑出来:“还用他讲!” 苏柏皱了一下眉头,这丫头干嘛这个时候说话,果然,楼下的中年男人马上抬头看上来,几个人缩了一下,缩到了一边,婴宁赶紧用手捂上了嘴巴…… 第三百六十四章佛牌 中年男人重新低下头,盯着眼前的翁美瑜:“看来我不作法,这冤孽是不会走的,不知道在座的有没有童子尿?” 苏柏忍俊不禁,这家伙把自己打扮成济公的样子,就真把自己当成济公了?他大步向前一迈:“我有!” 翁得利一愣,看着自己的夫人:“这位是?” 翁夫人说道:“是步氏集团介绍来的,昨天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整夜了,一共是五个人。” 那中年男人闷哼一声:“作法不在于人多,关键在于修为。” “散仙说得是,散仙说得是。”翁得利对这中年男人甚是信服的样子,连连点头。 原本站在散仙身边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立刻说道:“散仙是我们公司特意从五台山请来的,散仙平时从不轻易下山。” “你们有心了。” 翁得利一边说道,一边看向下楼的五人,不由得在心中嘀咕开来,这五人如此年轻,这步氏集团还真是不靠谱,从哪里找来的毛头小子。 再说苏柏决心贡献童子尿,当下跑到洗手间里接了一杯,交到散仙的手上,散仙煞有介事地闻了一下,苏柏马上乐开了,自己昨天吃的都是些肉,火气重得很,这可是重口味啊!散仙轻轻一闻,那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他偏了偏头,眉头一皱,幸好他还能控制住自己,轻咳一声,随即取出一把桃木剑,此举让岳青险些骂出口来! 这家伙穿着的是僧袍,取出来的却是桃木剑!桃木剑,有木有?不带这样玩的,几时见过济公拿桃木剑?看他拿着沾了童子尿的桃木剑在翁美瑜的左右来回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 拜托,佛道泾渭鲜明,几时见过僧人用桃木剑的? 这人是个冒牌货无疑了,不过让白墨轩心惊的是,沾了苏柏这龙族后人的童子尿,翁美瑜体内的入侵者居然颇受影响,翁美瑜表情痛苦,牙关紧咬,额头上还滴出汗来了,照这样子下去,若真是让这个冒牌货解决了事件,真是天大的笑话了,白墨轩心念一转,叫了一声:“散仙?” 那自命为散仙的中年男人正在得意之时,突然听到这一声,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白墨轩,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魂出体外,眼前站着的哪里是人,居然是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白色狐狸,它正摇头晃脑地看着自己,身后还飘浮着六条雪白的尾巴,六尾正左右摇晃,它的表情似笑非笑,散仙手里的桃木剑落到地上去,口水从嘴角流出来:“妖,妖,妖怪!” 白墨轩微微一笑:“散仙,我只是想提醒您,僧人不会用桃木剑,您这是怎么了?” 在其他人看来,白墨轩还是那个气宇轩昂的美男子,唯独这个散仙一屁股坐到地上,形如痴傻之人:“妖,妖,妖!” 翁夫人眉头一皱:“散仙,你久居山上,一定不知道,白先生可是有名的演艺界人士,怎么可能是妖呢?” 岳青心下了然,九尾狐族最擅长的就是幻术,这散仙是着了白墨轩的道了,散仙一屁股坐到地上,这让引他来的人慌张不已:“散仙,你这是怎么了?” “妖,妖,妈呀!”散仙连地上的桃木剑也不要,居然撒腿就跑,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翁家大宅里,引他来的那人连连赔礼道歉,也匆忙离开。 翁得利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翁夫人柔声安慰道:“许是美瑜身上的东西太厉害了,这散仙也没有办法,再说,白先生不是说了么,既然是僧人,怎么会用桃木剑?我看八成是水货。” “也对,都怪我一时糊涂,亏得我还信佛信道这么多年,怎么让他们给蒙骗了呢,不过……”翁得利看着眼前的五人:“他们也太年轻了。” 岳青说道:“翁先生,年轻与实力并不是划等号的,昨天我们观察贵千金一夜,发现贵千金身上的确有异样,据我们分析,并非是贵千金被附了身,情况恰好相反,是贵千金引来了这个鬼魂,现在是这个鬼魂欲出而不可得,真正烦恼的其实是这个鬼魂。” “你说什么?”翁得利板着一张脸说道:“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岳青淡淡一笑,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张朱砂纸,还有一支沾着朱砂的毛笔:“我们现在不妨验证一下。” 岳青将笔与纸放在翁美瑜的身前,掏出一张阴符贴在翁美瑜的脑门上,符纸可分阴阳,正阳符为阳符,而避阳趋阴之符则为阴符,此符可以遮挡生人的阳气,这阴符一贴,附在翁美瑜身上的鬼魂则感觉自由得多,可操纵身体或是利用自己的阴力做些事情。 岳青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毛笔上,随即发问:“我问你,你是否想出来?” 翁美瑜并未取笔,可是那枝毛笔自己立起来,先是在纸上旋转了一圈,居然一笔一画地描起来,翁得利夫妇的嘴巴张得老大,两人对视一眼,首先怀疑这笔与纸是否有蹊跷,两人毫不客气地研究起来,桌子下面没有机关,前后左右也没有,两人的双手紧握,这回,这个小伙子似乎有点能耐。 毛笔来回动了十来下,不过,纸上出来的字让岳青脸色一变,他求助地看向苏柏,苏柏说道:“奇怪,不是汉字,这个鬼难道不是汉人?” 岳青开口问道:“你若不是汉人,请在纸上划出一横。” 话音刚落,毛笔重新动起来,这一回,是一个工整的“一”,岳青大喜,又说道:“你若是男人,请画一竖,若是女人,请画一横。” 毛笔耸动,这一回是个1,岳青说道:“不是汉人,只能是少数民族了,请问,你是古人,还是现代人?如果是古人,请画横,是古人,请画竖。” 这一回,是一个1! “岳青,他虽然不懂得写汉字,可是听得懂,”苏柏说道:“你继续与他交流,问问他是如何到翁小姐身上的,又如何出不来。” 岳青点头,继续与困在翁美瑜身上的鬼魂交流,采用的是最原始的排除法,最终果然发现了症因,原因居然是翁美瑜脖子上的一块佛牌! 这块佛牌是翁得利从泰国求来的,翁美瑜出生那一年,翁得利欣喜不已,亲自到泰国的一座寺庙中,用翁美瑜的生辰八字求得一块佛牌,翁美瑜穿的是公主裙,领口较高,昨天五人都没有看到这块佛牌。 翁得利说道:“当时高僧告诉我们,这块佛牌与主人相通,需要贴身佩戴,中间无需隔着衣服,所以……” 翁夫人已经心领神会,马上解开了翁美瑜的领口,将佛牌掏出来,岳青望了一眼,不由得说道:“翁先生这块佛牌求得值了。” “怎么讲?”翁得利问道。 “佛牌是泰国独有的一种佛教饰品,和西藏的擦擦佛属于同一类,只是体积更小。”岳青说道:“而且只能用泥土制造,这块佛牌上面有结印符,刻有贵千金的生辰八字,贵千金一定是农历的三月到五月出生的。” “你怎么知道?”翁夫人大感吃惊:“美瑜是农历的五月出生的。” “因为生辰八字不同,上面的结印一定有区别,上面的结印符一共由三个结印组成,三月到五月出生的,上面一定是‘竹内古河、藏之介、青竹丹枫’三个结印。”岳青说道:“佛牌上面有结印,怪不得这鬼魂想出出不来了,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在意的是,这鬼魂是如何进去的,身有佛牌保护,鬼魂是附不了体的。” 翁夫人的面色突然一变,她的双手交织在一起,一幅为难的样子,翁得利说道:“你知道什么,还不快说出来?” “佛牌取下来一次。”翁夫人说道:“说起来,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美瑜就变得有些奇怪的,我怕你责怪我,一直不敢说。” 白墨轩问道:“是在哪里取下来的?” “上个月,在游乐园里,系着佛牌的红绳突然断掉……”对上翁得利责怪的眼神,翁夫人双眼泛红,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她抽泣道:“我知道你宝贝美瑜,我在她身上一点错也不敢犯,我保证,就只有这一次,就只有这一次!” 崔颖在心中叹息,哪个女人不愿意嫁入豪门,不过个中甘苦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或许是有外人在,翁得利并没有发怒:“眼下解决美瑜的问题最关键,几位现在打算怎么办?” 岳青说道:“将佛牌取下,我们强行将它驱出来,令千金的身体必然会虚弱一阵子,只需要多接触阳光,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可以恢复。” “好,那就有劳几位了。”翁得利一个眼色,翁夫人马上解下翁美瑜身上的佛牌,静静地退到一边。 岳青先扯下翁美瑜额头上的阴符,双手合在一起:“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咒语一下,翁美瑜的头左右急摇,身子像抖筛子一样,翁得利的拳头握得紧紧地,难得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上前一把掀开岳青,终于,一团白雾从翁美瑜的头顶冒出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无效 翁得利夫妇与翁美瑜是血肉之亲,当下就看到了那团白雾,翁夫人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揪住了翁得利的胳膊:“那是什么?” 翁得利不愧是大人物,淡定自若地说道:“这还不知道吗?当然是附在美瑜身上的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团白雾弥漫出来,没有多久就化成完整的虚像,他的打扮很奇怪,头戴一顶西式的帽子,身上还穿着长袍,下摆展开,有些像裙子,只见他突然瞪着婴宁的脖颈,表情狰狞,但他马上消失不见,显然是忌惮岳青。 看到那鬼魂消失,苏柏说道:“看来没事了,快看看翁小姐怎么样。” 那鬼魂刚一出来,翁美瑜便失去了知觉,翁夫人赶紧将佛牌给她重新戴上,轻轻拍打着小家伙的脸颊,她的脸颊通红,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翁得利一把掀开翁夫人,抱起自己的女儿:“美瑜,你感觉怎么样?” “我在哪里?”毕竟年纪小,经过了这么一出,体力受到损耗,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爸爸,我不是在游乐园的吗?” 这孩子现在才表现出与年龄对等的天真来,与以前的情况截然不同,苏柏发现这孩子身上没有了戾气,着实惹人爱。 翁夫人见父女俩亲热得很,眉宇间闪过一丝忧愁,她站在一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又透出一股悲凉,喃喃道:“美瑜,你没事就好了。” “以后小心一些。”翁得利冷冷地交代道:“这一回多亏有这些年青人,对了,老李,替我约一下步氏兄弟,我要好好地感谢他们,对了,五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妨留下来吃饭吧?” 见夫妻俩气氛尴尬,五人哪里愿意留下来,找了一个借口便离开,待走出翁家宅子以后,崔颖叹道:“我看翁夫人锦衣玉食,也过得不是很愉快,不知道你们感觉到没有,翁先生关心女儿更甚于妻子,对妻子的态度更是可有可无,真是悲哀,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幸福,没有这个,婚姻有什么意义?” 婴宁连连点头:“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吃,你就知道吃,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在翁家吃了一夜,还嫌不够?” 婴宁舔了一下嘴巴:“翁家的点心真美味。” 白墨轩说道:“早就听说你是有名的小馋猫,现在是真的是领教了,翁家的点心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人做出来的?走吧,大早上的真是扫兴,那个装济公的家伙,真让人恶心。” 可谓说曹操,曹操到,名叫散仙的家伙破了功,还被雇主大骂了一通,现在只剩下他一人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与来时的架势相去甚远,他被白墨轩吓了一通,精气神也没有恢复,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转身,脸色雪白,白墨轩笑道:“哟,这不是散仙大人么,怎么,现在是要飞回五台山去?” “碰上你们算我倒霉。”散仙说道:“人在江湖漂,不过混口饭吃,我知道你们是真行家,不过,刚才你们用了什么方法?” 白墨轩冷笑道:“吃饭的家伙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说话间,正好有车过来,六人一起上了车,散仙尴尬不已,但不得不与五人同坐一辆车,幸好路程不长,一到目的地,散仙飞一般地下车,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柏说道:“幸好他溜得快,不然我一脚送他下车,嘿嘿。” “不要幼稚了。”崔颖说道:“对了,我现在先回古董店去,你们一会儿记得给我打包。” “你要干什么?”岳青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地有灵感,这要感谢伯母,上次她告诉我们耶律休哥的故事启发了我,我现在脑子里有创作的蓝本,我必须现在把它写出来,灵感不会等人的。”崔颖的创作热情来了,神也挡不住。 岳青说道:“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们可以一起整理思路。” 两人与苏柏三人道别,先行回到古董店去,雪纷上次返回青丘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他们有一天没一天地看着古董店,白逸索性让几人好好休息一周,连带着古董店也关了门,暂不营业。 两人到古董店门口的时候,高明远正呆呆地看着门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马上转过身来,看到是岳青与崔颖,他的表情暗淡下来:“原来是你们。” “那你希望是谁?”崔颖说道:“古董店暂停营业一周,雪纷也不在店里。” “她去哪里了?”高明远有些失望,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过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喜欢雪纷,就算她再冷漠,自己也要迎难而上,要像个爷们一样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不是当一只缩头乌龟,满腔热血的高明远兴冲冲地来到古董店,却被牌子上的四个字浇熄了满腔的热情。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岳青马上看着崔颖,崔颖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她回老家探亲了,走的时候也没有交代什么时间回来,所以……” “那你们有她的电话吗?”高明远迫切地问道。 妈呀,崔颖在心底惨嚎一声,雪纷会在青丘用手机吗?那里会神奇地有信号吗?崔颖无奈地摇头:“她从来不用手机,她不太喜欢现代化的东西。” “这么特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分明是现代人里面的另类,到了高明远的口中,却成了特别,高明远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塞到崔颖的手上:“如果她回来,你一定要将这张名片交给她,你告诉她,我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等,我只有一个优点,就是说到做到,多谢了。” 看高明远走远了,崔颖低头看手上的名片:“咦,这家伙升官了?真没有想到,这么老实的人也可以混上去,真想不到他这么痴情,这就叫铁汉柔情吧。” 崔颖没有得到岳青的回应,生气地推了他一把:“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一声不吭?” 岳青轻咳了一声,崔颖一抬头就看到了雪纷,她就站在拐角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高明远离去的背影,崔颖有些恼:“姑姑,你早就在这里了?” “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并不是故意的。”雪纷说道:“青丘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我安抚了嫂嫂的情绪也就回来了,虽然并没有必要。” 崔颖哑然,没错,雪纷留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乾坤镜,但她的病症恢复,也可以站在太阳下面,古董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那她回来是? 雪纷说道:“族人中除了墨轩与婴宁,还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恢复。” “你果然是舍不得高警官。”崔颖脱口而出:“对不对?” “眼缘对了,不一定感情是对的。”雪纷说道:“雪湘爱上了身有邪魔之气的男人,害得自己永生被幽禁于寒壁之上,雪缤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断送了性命,这种爱,究竟是对,还是错?我现在想不明白,也很恐惧。” 岳青站在一边若有所思,崔颖打趣道:“怎么,就你这个呆子也思索起感情世界来了?当初要不是我主动,我们俩能有今天么?” “不,不是。”岳青连连摇头。 崔颖敲了他的脑门一记:“说什么呢,当初不是我主动?” “不是,我是说,我现在想的不是你说的事情,我在想,既然乾坤镜可以吸走姑姑身上的邪气,那么,是不是也可以吸走婴宁身上的邪魔之气呢?”岳青说道:“这样一来,婴宁不是彻底安全了吗?” 雪纷点头:“没错,岳青果真心细如尘。” 当婴宁兴致勃勃拿着一袋糖炒板栗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被揪到了放有乾坤镜的房间里,被迫坐下的她有些不解,手里还拿着半颗栗子:“你们想干嘛?” “婴宁,你试着用手接触一下乾坤镜。”雪纷沉声道。 “姑姑,你是什么时候回……” 婴宁话还没有问完,雪纷就怒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婴宁,我们要看乾坤镜可不可以吸得走你的邪魔之气,这样你才有机会重新回到青丘,才能见到你的娘亲啊。” 一牵扯到婴宁的娘亲,她就积极多了,马上将手放在镜子上面:“是像这样吗?”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摇头道:“似乎没有作用。” 镜子依然安静地呆在那里,与一面普通的镜子没有两样,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对我没用呢?” “难道是因为血统?”雪纷说道:“婴宁,你不需要着急,就算你体内有邪魔之气,可是你不是挺好的嘛。” 婴宁挤出一个笑容:“是的,我娘说过,只要我不喝血,不吃生肉,我就还是我,一定不会变的,你们干嘛这幅表情?” 苏柏抹了一把脸,假装不以为然:“那我们要什么表情,要装出兴奋的表情,然后欢呼雀跃吗?” “你真没劲。”婴宁说道:“既然没用,我要出去吃炒栗子了。” 婴宁正要走,外面有一道白光一闪,岳青惊道:“有魂魄想强行进入古董店。” 白墨轩说道:“真是不自量力,这里有师父布下的天罗地网,当初就是摇光也闯不进来,什么鬼居然这么想找死。” 第三百六十六章昭武九姓 这天罗地网阵法外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内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上接天,下连地,需要布阵人注入自己的血气及真气,再配合符咒催成,天罗地网阵法一旦催成,就等于在古董店外面支起了一层防护罩,当初发现有人想刻意引鬼魂入古董店时,由唐三成施术形成,此举甚至扼制了摇光,让他不得不转移方向,就可见此阵厉害之处了。 岳青率先一步步入院子中央,抬头一看,一个影子正在上空旋转,看他转动的频率极不寻常,马上明白这鬼是被天罗地网阵的阵法害成这幅德性的,由于他的转速太快,岳青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若是任由其转下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白墨轩与岳青想的是同一回事,只是他的行动更迅速一些,他马上跃过了围墙,身子一落稳,白墨轩身后一条尾巴伸出来,向上一收,一卷,就将那个不知深浅的鬼魂卷到地上,他受到的冲击不小,白墨轩松开自己的尾巴后,他在地上滚了老远才停下来…… 婴宁是第二个落地的,她的身手也十分灵活,落地的时候没有声音,苏柏最狼狈,个子高是优势,关键时刻也让他显得笨拙,用一个不算漂亮的姿势屁股落地后,他马上听到婴宁嘲讽的笑声:“苏柏真像大笨熊!” 苏柏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见过这么苗条的熊吗?” 岳青与崔颖已经朝趴在地上的鬼魂走去,近了,看到衣服就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白墨轩闷哼一声:“世上的事情真是巧。” 岳青的反应极快,趁这鬼魂还没有恢复过来,马上掏出血光刃将这只鬼魂团团围住,这只鬼魂正是白天刚刚从翁家小姐身上驱赶出来的那一只! 近距离看,他身上的着装有些奇怪,五官也较普通人深邃,鼻梁很高,甚有混血的味道,年纪嘛,大概三十有余。 终于,他闷哼一声,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过来,身形依然闪烁,但可以重新站立起来了,他向前迈出一步,触到血光刃,不禁怪叫一声,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这话我们要问你才对。”岳青说道:“为何强行闯入古董店?” 鬼魂瞅了一眼岳青身后的婴宁,抬手指着她:“我要她脖子上的玉!” “难道不是要杀了她吗?”白墨轩说道:“在翁家的时候,你附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一直叫着要杀了她。” “我说的她并不是她。”这鬼魂急得团团转:“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说要杀人,并不是真的要杀她,我只是,我只是担心她!” 什么和什么,担心与要杀人,丝毫也扯不上关系,这鬼魂说道:“我要找的是这块玉的主人,但不是她,我与她失去了联系,我担心她的安危而已,我一直在找她!” 崔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对汉人的语言有多深的了解?” “我可以听,可以表达,但不会写。”鬼魂说道:“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 崔颖嘀咕道:“看来词汇深了他就不明白,难道是爱你就要杀死你?岳青,你在干嘛??” 岳青正围着那只鬼魂打转,然后说道:“死后眉间发白,看来你八字轻,生前一定是个倒霉鬼,,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八字轻是什么意思?”这只鬼魂不能理解八字轻,但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别人打架,结果我不小心被推下悬崖,先是挂在一颗树上没有死,可是死活下不去,结果是活活饿死的。” “扑哧”,苏柏马上笑出声来,大难不死,然后活活饿死,苍天呀,这真是典型的倒霉鬼,苏柏问道:“少年,这算不算是八字轻?” 岳青说道:“算,八字就是将一个人的农历生辰根据规则转化成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命盘,而命盘可以分析一个人未来运势的吉凶,因为命盘里干支的总数正是八个,所以才叫八字,民间俗称为生辰八字,一个人的八字中含有年干支,月干支,日干支,时干支,就像四条柱子一样,所以八字又叫四柱,八字论命也可以叫做四柱论命。” “那我八字轻,所以才倒霉?”鬼魂无辜地说道。 “八字轻的人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沾染的阴气重了,抵销了阳气,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做事不集中,自然事事不顺,才会显得格外倒霉,你生前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不成?”苏柏问道。 “没错。”鬼魂一屁股坐到地上:“所以大家都不愿意理我,我没有什么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就是她了。” 婴宁心里一动:“你是说这块红玉的主人吗?是个女人?” 婴宁还想再说,被崔颖戳了一下,这丫头心直口快,可是现在还没有摸清楚这鬼魂的来历呢,可不能全吐露出来,婴宁吐了一下舌头,赶紧打住了话头。 “对,她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女人,月氏的女人,没有人比得上她。”鬼魂一开口,苏柏的面色就变了:“你说月氏,你是月氏国人?” “对,我是月氏国人,不,也不对,”鬼魂有些表达无能:“你听说过?” 大名鼎鼎的西域三十六国中,月氏正是其中名声最响的那一国,月氏一氏始于河西走廊,公元前二世纪为匈奴所败,西迁至伊梨河、楚河一带,后又败于乌孙,遂西击大夏,占领妫水两岸,建立大月氏王国。月氏西迁伊梨河、楚河时,逐走了原居该地的塞人,迫使塞人分散,一部分南迁宾,一部分西侵巴克特里亚的希腊人王国,建立大夏国。后来月氏复占大夏,并南下恒河流域建立贵霜王朝。 汉人从历史上知道月氏,是因为西汉历史上,曾经用不小的篇幅提到过这个国家,汉武帝时,月氏王被杀,汉武帝听闻这个消息就立即传诣召募能出使月氏的人,因为出使月氏必须经过匈奴。张骞前来应募,他只带了一百多人向西而去。出了陇西,果遇匈奴骑兵,张骞一行人全被活捉带到了单于面前。单于得知张骞要出使月氏后恼怒地说:“月氏在我北边,你们汉朝想遣使从我头上过?我想出使南越,汉天子答应吗?”于是单于将张骞扣留在匈奴十年,逼他取妻生子,希望消磨他的意志,但张骞始终记得他的使命。 终于有一天张骞趁看守不严逃了出来,翻山越岭,向西走了几十天,来到了大宛,大宛国王听说了他的遭遇和中原的丰美富庶,非常高兴,很想和汉朝通好,就派向导把张骞领到康居,再转程到月氏。可是此时的月氏国已经新立了一位夫人为国王,他们征服大夏国,已经不再有向匈奴报仇的心了。更何况他们觉得汉朝离他们太远,更难帮助他们。张骞在月氏停留了一年,始终不能圆满达成使命,只好回国。 汉史上清楚地记录了这段历史,由此可总结三点,第一,月氏与迁徒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这个国家似乎一直在换着地盘,而且是在攻击与被攻击中更换着自己的地盘,第二点,月氏早在武则天称帝以前,已经有女人可以做国王,第三点,西汉一再想与月氏交好,因为两国有着共同的敌人匈奴。 月氏最后的繁盛终结于贵霜王朝,五世纪,贵霜王朝为厌哒族所灭。 听完苏柏的历史普及,婴宁摇着小脑袋说道:“那么这个国家的人从此以后就消失了?” “当然不可能,一个国家的覆亡并不代表着所有百姓都会死亡。”苏柏说道:”到唐朝时,月氏还有些消息,隋唐时,出现了昭武九姓,昭武就是以前的昭武城,原为月氏的国都,贵霜王朝被灭以后,活下来的月氏人西移,并且将姓改为‘安、曹、石、米、何、火寻、史、戊地’,称为九姓,前面冠氏昭武。”苏柏说道:“你这家伙,难道是昭武九姓中的一员?” 那鬼魂听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他说自己是月氏人,但又称不上月氏国人,至唐时,哪里还有月氏国一说,只有月氏人而已,当时的人叫他们胡人。 “你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有史实一说吗?”苏柏无奈道:“看来你真的没有文化。” “不,我会写自己的名字,而且是用汉人的文字。”鬼魂朝脚下一望,他居然可以握得住实物,只见他握住一块石块,在地上划出两个字,虽然歪歪扭扭,但还是看得清楚,是安山两个字。 “原来你叫安山,那么,你是唐朝死的?”岳青说道。 “是。”安山苦巴巴地说道:“我再没有见到她,也没有见到火寻大哥。” “火寻大哥?”信息量太大,崔颖有些消化不能了:“这是什么意思?” “姓火寻的一位大哥。”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是小说家,刚才不是刚刚提过了昭武九姓么,火寻是这九姓之一。” 崔颖“呸”了一声,突然看到婴宁的样子,想要还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贵霜王朝 “那时候,红玉的主人是谁?”婴宁的心在抖,声音在颤。 “雪湘。”安山说道:“她真的像从雪山上走下来的仙子,真美,她对我很好,大家都嫌弃我,说我不是个吉祥的人,只有她和火寻大哥对我好,尤其是她,每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我心里就会开心,之前再倒霉,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婴宁的鼻子发酸:“她真的叫雪湘?你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如果是谐音,自己的希望又落了空,如果真是……婴宁已经不敢想了,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苏柏,苏柏疼,但没有叫,他知道这一刻对婴宁意味着什么。 “下雪的雪,湘……”安山犹豫了半天:“我记不住那个汉字,我没有上过什么学,只有雪湘教过我一些简单的字。”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一点头,岳青捡走所有的血光刃:“我们现在姑且相信你,不过,你说要杀了她,这句话我们仍然耿耿于怀。” 苏柏也暗自点头,没错,当时被附身的翁美瑜脸上的表情,如果不是出于对一个人的恨意,怎么会出奇愤怒?这个安山……并不能完全相信他,所谓相由心生,苏柏突然一震,难道他们俩是想? 岳青果然将安山收入玉中,看到玉的时候,岳青想到了卫,这个家伙一气之下出走,一直到现在,丝毫音讯也无,看来是想与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了,也是,在他们身边,他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还经常被嫌弃,岳青让安山呆在玉中,白墨轩则迅速地赶回青丘,利用自己族长的身份,前去看望雪湘,希望在雪湘口中,知道更多的真相。 再说安山进入古董店里,一开始果然老老实实,说话也是客气得很,不过一到半夜时分,尤其是午夜十二时,此时是阴阳交替最活跃的时候,他也变得活跃起来,比如现在,他偷偷摸摸地从玉里钻出来,朝着婴宁休息的房间走去,岳青马上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苏柏,他动了。” 苏柏“哦”了一声:“我看到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下床,尾随在安山的身后,安山“哧溜”一声,扑墙而入婴宁的房中,床上的婴宁睡得很熟,鼻子轻轻地抽动着,紧闭着的双眼,更显出她睫毛的长度,十分惹人怜爱,安山盯着这张脸,嘴里喃喃念道:“像,真像,简直是像极了……” 苏柏看他的脸恨不得贴到婴宁的脸上,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这家伙对雪湘有着特别的感情,婴宁长得像雪湘,这家伙,不会是爱屋及乌了吧? 此时,苏柏与岳青是站在窗户边上,透过缝隙看进去,安山的全幅心思都在婴宁身上,不,他的手突然摸到了婴宁的脖子上,眼神贪婪地看着那块红玉,苏柏的心揪了起来,这家伙,难道是在打红玉的主意? 安山的手指一碰到红玉,手指上“哧”地一声冒出黑烟,这吓了他自己一大跳,赶紧收手,鬼影子还是闪了一下:“好厉害!今天先放过你。” 擦,这家伙果然包藏祸心,幸好不是个多高明的鬼魂,比起摇光来,差得不是一个档次,苏柏心中愤懑,低声对岳青说道:“少年,不收了他?” “时机还未到,他还有点用处。”岳青扯了苏柏一把:“走,快回去。” 两人先一步钻进被子里,安山重新钻进玉里,这一夜,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到第二天白墨轩重新归来,事情更是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白天,百鬼都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只有摄青可以自由来去,任意地附在人的身上,安山的等级在黑影之下,就算缩在玉里,阳光一照射在玉上,就让他浑身发烫,他痛苦地嚎叫起来:“痛,好痛,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岳青正把玉放在午时的太阳下面,他笑道:“没什么,这块玉太久不见光,今天需要让它晾一晾。” 午时是一日之中阳气最足的时候,此时却是安山的行刑之时,他痛苦不已:“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对婴宁脖子上的红玉为什么那么感兴趣。”岳青说道:“半夜都要偷偷摸摸地溜到婴宁的房间里,要不是你拿不住红玉,恐怕我们今天已经见不到你了吧?” “红玉,原来你们叫它红玉,哈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语言毕,安山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适合这么嚣张,马上就软了下去:“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不是什么红玉,它压根就不是玉器。” “我们要知道的不止是这个。”白墨轩闷哼一声:“我们更想知道,你的火寻大哥,还有雪湘姐姐,哪一个才是你念念不忘的人?” 安山在玉里马上安静下来,婴宁不懂:“墨轩哥哥,你在说什么?” “人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你说你要杀了她,表情充满愤怒,是在无人的条件下显露出来的,是最真实的表现,所以,你要找的人,的确是让你挂心的人,却不是你爱的人,而是你恨的人,就是红玉的主人雪湘。”白墨轩说道:“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们还能找到雪湘吧?” “胡说,她早死了。”安山大叫出声,随即安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他恨恨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活这么久。” “有些人可以。”白墨轩冷笑一声:“或许他们不是人。” “你怎么知道她早死了?”苏柏坏笑道:“事实好像与你的估计相差甚远,死的人是火寻,不是雪湘。” 白墨轩难得对苏柏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自己从青丘回来,并没有把从雪湘那里打听来的事情告诉苏柏,但这小子好像已经组织得差不多了。 苏柏得意地一笑:“基本功而已。” 白墨轩的脸拉下来,马上放下自己的手,闷哼一声:“那现在就由你来组织还原事件好了,顺便弄清楚,为什么火寻身上会有邪魔之气,婴宁要如何去除身上的邪魔之气?” 婴宁大喜过望:“墨轩哥哥,你是说,我身上的邪魔之气是有办法除掉的?” “这就要问安山了,当初用了什么方法让火寻走火入魔。”白墨轩说道:“我给你一刻钟时间,否则,正阳符伺候,午时的阳光加上正阳符,几秒钟的时候,就可以让你飞灰烟灭,这样的游戏,对于我们来说太简单了,我没有耐心与你耗下去,现在开始计时!” 安山打了一个寒蝉,这家伙不是和自己开玩笑的,他的话里透着杀气!他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也没有办法找到解药,那个地方已经被沙漠吞没,你们是找不到的。” “这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白墨轩看了一下时间:“一分钟原来这么快。” 安山的身体早就变得灼热,身上冒出丝丝黑烟,照时间估计,自己撑不到一刻钟,他终于大骇:“我说,我全告诉你们,我是火寻大哥的义弟,唐时,胡人团结在一起,走上了经商之路,大家唯火寻大哥马首是瞻,他头脑清晰,而且十分擅长与汉人打交道,我原本是个路边的乞丐,如果不是火寻大哥救我,我早就死了,他收留我以后,知道我也是月氏后人,收我为义弟,留在身边,那段时间,是我最满足与开心的时光……” 由于他在玉中,苏柏等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若是看到了,定然大吃一惊,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满意与欣喜实在很不寻常,嘴唇轻抿,眼睛微闭,整个人都十分享受,似乎思绪都回到了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昭武九姓胡擅长经商,也多担任唐朝的军队要职,火寻只是胡姓,安山口中的火寻大哥全名叫火寻思,人如其名,心思细腻,做事周全,他是胡人的领袖,他更是贵霜王朝的后人,苏柏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怪不得雪湘说婴宁的父亲并不是天生的邪魔之人,他其实是皇族后人,原来是贵霜王朝的后人。 白墨轩却有些怀疑:“你们从哪里知道火寻就是贵霜王朝的后人。” 安山却闭口不言,岳青当下会意,拿出一张阴符贴在玉佩上面:“这张阴符可帮你暂避一会儿,你若是知无不言也就算了,否则,我立刻扯下来,这午时的阳光立马把你烧成灰烬!” 没有了那灼人的阳光,安山这才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好,我落到你们的手上,也无话可说,只有贵霜王朝的后人才会姓火寻,这一脉,一直受到胡人们的尊敬,历代以来,火寻氏都屈指可数,他们的地位在月氏后人当中是不可撼动的,火寻大哥一出生,就是大家的焦点,也许是身上流着贵霜王朝的血液,据说,他自小就十分聪颖,十分具有同情心,对月氏后人格外关照,大家都说他身上有着王者之气。” 婴宁听得十分仔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像自己分一下神,就会错开自己父亲的一切,她这幅样子十分少见,苏柏倒是觉得,安静下来的婴宁……挺不错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血缨石 “除了这一点外,火寻氏还有一样信物,就是她脖子上的吊坠!”安山补充道:“那不是什么红玉,那是一种贵霜王朝独有的存在,那是王朝的象征,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血缨石。” 玉原本也是石头里提炼出来的,苏柏的眉毛耸了一下:“叫红玉也没有问题。” 他非要这么牵强地去叫,安山也无可奈何,只有说道:“要知道是否血缨石很简单,你们将它对着太阳,可以看到里面有像血丝一样的东西,火寻大哥曾经让我看过,我印象很深刻。” 婴宁马上将脖子上的血缨石取下来,对着太阳,她惊讶地发现,里面非但有像血丝一样的东西,而且它们像活的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四处游动,像微小版的蝌蚪在里面自由地游弋,每一道红丝沾染了阳光,四周泛着光圈,极诡异,也极美…… “真美,真是不可思议。”婴宁将血缨石重新戴到脖子上:“这是贵霜王朝的信物吗?” “用汉人的话来说,这是传家宝。”安山说道:“早在隋朝以前,就已经彻底消失,世上仅存这一块,十分珍贵。” “不仅是身份的象征,也因为存世量。”岳青说道:“珍贵自然是对的。” 安山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是,这么珍贵的血缨石,他却送给了那个女人,真是可恨,她才出现一次,就把火寻大哥的心带走了,如果没有他,一切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如果带领我们的是火寻大哥,而不是安禄山,一切都会改写的,火寻大哥会成为真正的王者,而我,会是他最忠诚的拥护者!这一切,都让她的出现给破坏了,她该死,她真的该死!” 苏柏心里一动:“你们在策反?” “不是我们,是火寻大哥一直以来的计划,他要重新建立贵霜王朝,他要让月氏人的后代重新拥有自己的国土,所以,在他的安排下,我们走上经商从政之道,金钱也好,权力也罢,都一点点被我们掌握在手里,安禄山算什么,他不过我们当中的平庸之辈,要不是火寻大哥放弃计划,轮得上他么!” 苏柏咋舌,安禄山可是大名鼎鼎,早有史学家曾经提过,其生父可能是康姓的胡人,虽然不在昭武九姓之中,可有胡人的血统无疑,苏柏突然想到,这昭武九姓被重点提出来,难道是因为这九姓之下的胡人,血统更为高贵一些?安也为九姓之一,可是安禄山原本是康姓。 安禄山的父亲早死,他从小随母在突厥部族生活。后其母改嫁于突厥将军安波注之兄延偃。开元初年,其族破落离散,他与将军安道买之子孝节,安波注子思顺、文贞一起逃离突厥,遂与安思顺等约为兄弟,从此即冒姓安氏,名禄山。康并不在九姓之中,因此这安山才会对安禄山嗤之以鼻。 话说回来,安禄山的人品的确不怎么好,狡黠奸诈,骁勇善战的他拥有重兵,以清君侧为由发动叛乱,使强大的大唐帝国开始走下坡路。叛乱后称帝,做了二年瞎眼皇帝,被其子谋杀。安禄山长得痴肥,眼盲后,长期靠心腹小宦官为其穿衣。因其宠爱幼子,长子安庆绪见安禄山对自己不加宠幸,心中怨愤,使安禄山宠幸的宦官在替安禄山穿衣时,以刀刺其腹而死。 “你们妄图重建月氏,真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妄想。”白墨轩说道:“大唐是盛世,你们想要兴风作浪,必然要经过长时间的准备。” “没错,非常漫长的时间,整整十二年的准备,十二年的付出,火寻大哥说过,任何事情只要付出努力,就算不成功,也不会让自己后悔。”安山说道:“他还说过,他想象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他,我当时信了,真的信了,我觉得火寻大哥一定会成功,而我,会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可是雪湘出现了。”白墨轩说道:“认识雪湘以后,火寻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火寻大哥是在一颗树上发现她的,她当时昏迷过去,火寻大哥救了她,我真后悔,当时是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原来是我八字轻,活该我倒霉,否则,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安山握住了拳头:“假如我视而不见……” “哪有那么多假如。”白墨轩喝斥道:“现在不是你抒怀的时候,好好讲重点!” “火寻大哥认识雪湘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曾经说过,大业未成,绝不娶妻生子,可是他突然说他要娶雪湘,还说月氏的女子,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她是世间难寻的良妻。”安山仍记得那天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震惊与失望,还有一丝心痛:“事情就到了这样的田地。” “他说要娶她,大家并不反对,可是他说要放弃一切,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这怎么可以,难道他忘记当初的宏图大志了吗?”安山说道:“大家都在期盼着,可是他却说什么大家现在的生活也不错,经商的经商,从仕的从仕,就这样继续生活下去,让我们把他忘记,把月氏忘记,把贵霜王朝忘记!” “他放手了,可是安禄山没有,当时他已经打入唐皇身边,他虽然肥胖,可是跳得一手胡旋舞,尽得杨贵妃的欢心。”苏柏说道:“他一定是趁着火寻思放弃的机会,自己跳出来,其后策划了安禄山之乱,真没有想到,事情是一环接一环,真相往往出人意料,不过,火寻思是怎么死的?” 安山就沉默下来:“你们相信有巫术吗?” “我以前不相信有鬼,可是你现在就在我们面前。”苏柏说道:“我说大哥,你都这幅德性了,索性就爽快一点吧。” 安山惨嚎一声:“火寻大哥是安禄山害死的,都说他的娘亲是巫女,通晓一些巫术,天知道是真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火寻一脉都中过邪,假如让邪魔之气加重,那个人就会死。”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机密的事情,难道安禄山会告诉你不成?” 这话戳中了安山的心事,他再一次惨嚎一声:“是我,是我偷听到的,我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告诉火寻大哥!呜……” 这家伙居然还哭丧起来,口口声声叫着火寻思大哥,口口声声叫骂着要杀了雪湘,可是最可恨的人是他自己吧?明明有机会救下自己最看重的大哥,就因为一点歪念,任由自己最亲近的大哥死去,这家伙不止是八字轻,脑子都轻! 婴宁的脸变得哀凄起来,听到亲父的死亡真相,她双眼瞪大,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马上抽一抽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又挤出一个笑来:“原来他叫火寻思,这个名字,好奇怪呀。” 苏柏瞪了她一眼:“丫头,你真奇怪,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嚎啕大哭的么?” 婴宁俏皮地一笑,笑中带泪:“可是很高兴。” 她婴宁不是天生地养的,她有父有母,母亲是善良温柔的女性,父亲不止是皇族后人,更是性情中人,原来自己这性子是父亲给的,真好…… 白墨轩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现在事情可没有完,白墨轩又问道:“你既然偷听到安禄山要对付火寻思,可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吗?” “我只听到他们说要到沙漠里找到一种草,。”安山说道:“那种草生长在沙漠的地底,它的名字很特别,叫通心剑,只要让火寻大哥吃下去,就可以让他体内的邪魔之气通至全身。” “如果承受不了,就会死亡。”白墨轩说道:“怪不得是突然发作,雪湘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死去,就是把你丢到幽冥界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足以泄恨,你这样的人,实在不够资格活在阳间,我问你,通心剑有没有解药?” 安山突然笑了起来,他“咯咯”地怪笑让白墨轩怒火升腾,一步上前,就扯下了玉佩上的阴符,没有了阴符的遮挡,阳光马上照射到玉上,安山痛苦道:“就算我知道,你们也永远找不到的,那个地方早就被沙漠掩埋了。” “你说与不说是你的事情,找与不找是我们的事。”白墨轩说道:“也罢,你也太小瞧我们的能耐了,知道通心剑就足够了,岳青,动手!” 岳青早就对安山恼怒,白墨轩一声令下,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正阳符贴在玉佩上,这一贴不打紧,整块玉都跳了起来,岳青岂容他动弹,血光刃围在四周,玉一触到血光刃,重新又弹回去,安山痛苦莫名,在玉中不断地扭着身子,终于再次没有熬过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答案却让人失望,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将玉拾起来,撕掉了上面的正阳符,里面的安山受损严重,连爬出玉里的力气都没有:“你们好生厉害,我,我,我怎么会遇上你们……” 第三百六十九章火焰胎记 “是你心机不存,看到血缨石,还想着找雪湘算账,否则也不会自爆自己,吃这些苦头。”崔颖骂道:“你这个家伙,火寻思与雪湘相爱,关你屁事,你无端端地吃些干醋,还见死不救,居然还想找雪湘报仇,就你这个八字轻的鬼,死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苏柏看着岳青,嘴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母老虎,岳青看得分明,只是眉头一皱,当作没有看到,苏柏正得意时,崔颖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说人坏话时可以小点声吗?” “擦,这样你都能听到,你是顺风耳吗?”苏柏“呸”了一声:“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说,这样才是君子,老姐,你可是知性女的代表啊,现在怎么成这个德性了,下山没多久就真成母老虎了。”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崔颖说道:“再问问他,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青点头,但他还有自己的看法:“他还没有告诉我们解除通心剑的方法,安山,你究竟说不说?” “月氏后人都知道通心剑生长在什么地方,在月氏国原有的国都北上,在那里的沙漠下面有不少尸体,都是路经沙漠遇难的人群,他们的尸体被深埋在地下,被一种地下的虫子啃噬之后,心脏裸露出来,这时候,落到尸体上面的草籽汲收着尸体的养份,慢慢在地下长成……那就是通心剑,我们又叫它通心剑草。”安山说道:“传说若是误食了通心剑,必须将养成通心剑的尸骸翻转过来,可以看到尸骸下面另一种植物,它们通体火红,与通心剑的属性相反,恰好可以解除通心剑的毒。” “不对,不止要如此,你刚才说过,火寻一脉都中过邪,通心剑只是让他身上的邪气肆溢,光靠那种植物恐怕还不能彻底化解邪魔之气,你知不知道火寻思一脉中的是什么邪?”白墨轩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火寻大哥的后颈上,有一个像火焰一样的胎记。”安山说道:“据说那胎记是代代相传,火寻大哥的先祖曾用精魄换取邪力,这胎记,是交换的标记。” 婴宁心里一动,突然紧紧抿着嘴唇,安山又说道:“寻火大哥突然暴亡,安禄山趁此机会站出来,其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还真当了两年的皇帝,不过下场并不好,至于我,没有了火寻大哥,我是不愿意替安禄山卖命的,从此一个人飘泊,靠走点西域的特产到中原为生,在一次送货的过程中,遇上两帮人马斗殴,后来……八字轻,就那样饿死了。” 这一桩子事,安山显然不愿意再提,他说道:“我死以后,魂魄四处飘泊,我越想越后悔,也越想越恨,我恨自己,也恨雪湘,从那以后,我不愿意投胎,到处寻找雪湘的下落,我想,假如她要是死了还好,若是没有死,我一定要让她给火寻大哥陪葬,可是,我刚在外面寻找了没有多久,就被一股力吸引过去,结果被束缚在里面不能出来,我听得到外面车水马龙,然后又慢慢沉寂下去,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重新热闹起来,原本压在我身上的那股力道突然不见了,我重新奔了出来,没想到那时候是白天,我躲闪不及,匆忙钻进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里,结果就被困在她的身体里,我一开始有些慌乱,可是慢慢地我知道这个小姑娘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倒是在她的身子里过了些逍遥的日子,厌倦以后,我想离开,可是……” “你误打误撞上了翁家小姐的身,你的运气不错,她身上的佛牌突然断掉,让你有机可乘,不过,佛牌重新戴上以后,你却被困在她的体内,欲出不得。”岳青说道:“八字轻,在做鬼以后也是可以体现的,你是从游乐园里逃出来的,我听说,以前那是曾是烈士陵园,立有一块石碑,那块石碑曾经由一位著名佛道大家题字,你多半是被那座石碑镇压住了,其后,烈士陵园搬到郊区,那里改造成了游乐园,石碑被移走,你才重获自由。” “你在翁家大宅被驱赶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婴宁脖子上面的红玉。”白墨轩说道:“对了,它不叫红玉,它叫血缨石,你大吃一惊,但忌讳岳青,所以当时假装离开,但到了晚上,你就想闯进古董店一探究竟,可惜,古董店可不是你等之辈可以进去的。” “是,原来做鬼也是会八字轻的……”安山说道:“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哼,灭你我嫌脏了我的手,我们会联系幽冥界的人过来带走你,如何处置就由他们决定吧。”白墨轩闷哼一声。 幽冥界派来带走安山的阴差正是柏,这些时日未见,外公的事情又有些进展,苏柏将这些天的发现一讲明,柏自然觉得意外,看到画上的人,认定是那个狠心离去的男人,苏柏就更难过,恨自己那天没有叫住那个人,柏倒是看得穿了,假如他有心救自己的外孙,有心想认,为什么不认?自己这些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迈过去的?外婆淡定,让苏柏好受了一些,让外婆看自己手上的玉管,外婆却从未见过,这件小插曲,只有暂时搁置在那里,暂时压在苏柏的心上。 重新回到婴宁身上,这丫头的后颈上,果然有一个火焰形状的胎记,像是从肉里直接生长出来的,仅是突出来的一小块肉胎,痕迹天成,雪纷还记得婴宁被带回青丘的那一天:“长老们出去只是想找回雪湘,没想到雪湘产子,长老们一眼看出婴宁身上有邪魔之气,当时,是要直接杀死婴宁的。” 苏柏倒抽一口气,随之有些愤怒:“他们有什么资格杀死别人的孩子?” “唉,当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婴宁长大后,身上的邪魔滋生,她一定会生不如死,雪湘不舍得自己的孩子死去,这才与长老们达成协议,让长老们带婴宁回青丘看管,留她一条性命,自己则去了寒壁囚牢。”雪纷说道:“论起来,婴宁其实比墨轩要年长,毕竟她生于唐朝年间,可惜,修为差了一大截,勉强修成现在的样子,这与她的出生不无关系,父亲是普通人,又有邪魔之气,要修天道,的确为难。” 婴宁歪了一下小小的脑袋:“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虽然知道通心剑,可是这个不抵用,我们真正要的是知道如何去掉你身上的胎记。”苏柏说道:“我不懂道法,可是我知道追本溯源。” “其实……”雪纷突然开口说道:“如果火寻思是个彻底的普通人,雪纷与他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 雪纷拍了她的小脑袋瓜子一下:“因为普通男人会受不了……” 崔颖马上咳了一下,打断了雪纷的话头:“这个,我总结一下哈,就是说我们现在必须知道这胎记是咋回事,对不?” “对。”白墨轩点头:“我看,这个得问一下师父。” 提起唐三成,大家都有些纳闷,自从巫咸的事件以后,他与白逸就像失踪一般,阴人组织长年任务不断,大概是出任务了? 白墨轩突然说道:“对了,雪湘姑姑说过,火寻思曾经允诺她,有一天,会带她和出生的孩子去看世上最美的星空,而且星空不是在天上,也不是在江河大海中的倒影,而是在地底,这景,为他们一家独有,你们觉得如何?” “星空,只在地底,而且为他们一家独有,孩子出生,应该姓火寻,难道说,这景只能被火寻氏看到?”崔颖展开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这地方一定与火寻氏有紧密的联系,会是在哪里呢?” “雪湘姑姑不知道,在婴宁出生以前,火寻思就被害死,她没有机会去到那里,这也成为她的遗憾。”白墨轩仍记得雪湘在提到火寻思的表情,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一生铭记,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九尾狐的一生实在是太漫长了,雪湘姑姑今后的人生必然有两个忆回忆与追忆。 婴宁说道:“其实没有关系的,就算大家都说我身上有什么邪魔之气,可是我觉得没有关系,它并没有影响到我,所以,大家就不要为我的事情担心了,你们不是总说顺其自然吗?” 苏柏说道:“那你不想找到你父亲想带你们去的地方吗?那是你们一家独有的美景,你就不想看一眼吗?” 婴宁一愣,随即摇头,低声说道:“可是我不希望你冒险。” 苏柏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槌了一下,眼睛有点花,鼻子有些酸,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们生来就是冒险的命,不是你,换作别人,我们也是一样的态度,对不对,老姐?” 崔颖闻言横了他一眼,朗声说道:“婴宁,没关系的,我们已经把你当成我们的一员了,假如你有事,我们也不会开心,在你没有发生变化以前,我们一定可以帮你解除危机。” “要解除危机,只有从胎记着手。”白墨轩说道:“师父不在,我们还能找谁?” 第三百七十章疯了 唐三成不在,苏柏想到一个人玄虚道长,五人第二天就杀到山上找玄虚道长,玄虚道长仍然住在岳白师父当初的小屋子里,生活淡泊了一些,不过他老人家的精神状态不错,苏柏来看他,自然不会空手,带了一些素食,玄虚道长马上皱紧了眉头:“带这些来做什么?” 苏柏嘿嘿一笑:“除了这些,我也想不到其它了,道长……” 玄虚道长突然握住了苏柏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博上,脸则抽动了一下:“看你气血双虚,我替你看一下,奇怪,你的脉博……” “怎么样?”苏柏自己也紧张起来。 “很正常,所以才不一般。”玄虚道长说道:“你的脉博一向跳得比普通人快,现在却和普通人一般,怎么会这样?你最近有什么际遇?” 苏柏恍然大悟:“看来是幽冥珠的功劳了。” 苏柏把自己服下幽冥珠的事情向道长陈明,玄虚道长叹道:“你外婆果然是七巧玲珑心,她居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幽冥界交出至宝,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玄虚道长脸上流露出来的无奈与宠爱让苏柏有些心酸,可叹,偏偏外婆心里只装着外公…… 崔颖将婴宁一把揪过来,直接进入主题:“道长,我们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劳烦您看看,您以前有见过这样的胎记吗?” 婴宁将长发全部揽到身子前面,好让道长看得更真切一些,道长只是远望了一眼,就面色一惊:“奇怪,你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个胎记?你不是九尾狐族么?” 白墨轩大喜:“看来道长知道一些内情?” “内情倒是不敢说,不过我云游时,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也见过同样的印记。”道长说道:“不过有缘见了一面而已,那孩子十分特别,算起来,年纪比苏柏要长一些,不过一样特别。” “特别?”苏柏听到道长拿那个孩子和自己比较,十分上心:“难道也是修道的?” “不,他非但不信道,对于我的云游还十分不解,年纪虽然小,可是讲话十分直接大胆,他问过我生死的问题,我的回答他皆不满意,他也不相信轮回,认为是用来哄人不怕死的,相当有趣的孩子。”道长说道:“因为身高与他头发的原因,我当时看到他颈上有一块火焰形的胎记。” 这个世上还有火寻氏的后人! 苏柏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崔颖笑道:“不知道这位特别的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上网和看报纸。” “你们想干嘛?”岳青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寻人启事。”苏柏讽刺道:“少年,你这也太脱节了,要找一个不知道名姓的人,只有通过寻人启事了,遍地撒网。” 岳青有些尴尬,闷声说道:“你知道的,我平时不怎么关注其它的东西,我就是个很沉闷的人。” “慢慢来。”苏柏坏笑道:“你都能和我姐在一块了,还有什么关口过不去的。” 崔颖骂道:“坏东西,又偷骂我。” 道长微笑看着这些年轻人,他叹道:“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光,那个时候,有太多值得回忆的东西了,真心希望你们在老去的时候,不会后悔当初的每一个决定,苏柏,你的情况现在良好,或许,逆鳞并非不可控制。” “最近在幽冥界用了一次以后,感觉比以前好多了。”苏柏说道:“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像虚脱了一样,这次就只是困,睡醒了就没事了,道长,你不用挂心,对了,外婆来看过你吗?” “来过两回。”道长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不过听她叫我道长,真的不太习惯了。” 苏柏说道:“道长,其实你为什么不还俗呢?” “还俗?”道长摇头:“就算有一天会还俗,也需要有充足的理由,现在,还不是时机,柏她……” 苏柏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对不起,道长,是我多嘴了。” “不是你的错。”道长说道:“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你送来的素食要凉了,看这份量,你们今天是要陪我吃饭了?” 苏柏点头,崔颖与婴宁已经去张罗素食,道长平时虽然淡泊,但今天热闹一番也觉得不错,五人虽然仍不知道这火焰胎记的来历,但好歹知道这世上还有与婴宁一样的人,也是小有收获,待下山以后,苏柏就开始张罗着找人,但他首先将婴宁后颈上的胎记拍下来,有这显著标记,只要那人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一块,他肯定知道说的是自己。 一共有三种渠道,一种是电视寻人,还有报刊寻人,第三种是网上寻人,初开始这消息还没引发什么轰动,可是步氏兄弟却掺了一把! 因为几人帮他们解决了翁得利的难题,让步氏顺利与翁先生获得合作,步氏兄弟先是送了一张价值二十万的支票过来,在遭到了白墨轩的冷嘲热讽之后,步氏兄弟瞄准他们在寻人的机会,决定再付出一把,居然利用公司资源替他们寻人,甚至是悬赏线索,赏金为十万元! 步氏集团一涉入,这事情马上变得沸沸扬扬,影响力惊人。一时间,各种信息涌入苏柏的邮箱,还有形形色色的照片,照片上是各种形状的胎记,让负责整理信息的苏柏与崔颖,眼睛都要看花了,这不,今天这一整天,光接电话和看邮箱了,吃饭都是坐在电脑前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看看,这胎记是什么嘛,哪里像火焰了?”崔颖怒道:“这样的也想拿来冒充?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节操?” “冷静,冷静。”苏柏安慰道:“你看看这张,你就会觉得欣慰了。” 崔颖看了一眼,更是无奈了:“不是说像火焰的胎记就一定是火红的颜色,这家伙得在自己后颈上涂了多少红色的颜料……” “这家伙,连基本的情况搜集都没有做。”苏柏双手抱在脑后:“太不用心了,得,我看这步氏是在帮倒忙。” “可不是嘛。”崔颖说道:“这都几天了,一条像样的线索也没有,对了,婴宁在干嘛?” “婴宁?”苏柏摇头:“不知道,多半和雪纷姑姑在一块吧。” 提到雪纷,崔颖突然“嗖”地一下站起来:“糟了。” “怎么了?”苏柏吓得抹起汗来:“我做错什么了?” “是我做错事了,我怎么把高明远的名片忘记了……”崔颖说道:“那天我就应该交给姑姑的,你在这里看着……” 崔颖快步地去翻自己的衣服口袋,幸好,名片是放在外套的口袋里,还没有拿去洗,崔颖握着名片站在雪纷身后,她正手撑着下巴与婴宁轻声说着什么,丝毫不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崔颖轻咳了一声:“姑姑……”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名片放到雪纷的面前:“这是高警官的名片。” 雪纷看了一眼,看到上面飞扬的三个字高明远,心里不由得扑通一下,崔颖内疚道:“在我这里好几天了,他说过,让我一定要将名片转交到你手上,让你联系他,必务,一定,可是我却忘记了,高警官一定很失望,姑姑,你?” 雪纷突然站了起来,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脸上依然很纠结,婴宁说道:“姑姑,我娘和我爹他们是相爱的,我爹是人,可是他们依然生下了我,这说明,异族通婚并非不可能,再说,现在墨轩哥哥是族长,你可是他的亲姑姑,有他撑腰,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雪纷终于朝店外走去,婴宁沮丧地低下头:“连姑姑都有进展了。” “不要泄气,婴宁。”崔颖说道:“你还在为苏柏上次的话伤心?” “他说,就算是别人,他也会去冒险,所以说,帮我寻找解决邪魔之气的办法,并不因为我是婴宁。”婴宁“唉哟”一声:“真失望。” 她的小脑袋放在柜台上,小脸蛋贴着冰冷的玻璃,羡慕地看着雪纷姑姑走出了古董店的大门。 雪纷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她刚接触阳光没有多久,拿着名片在城中跌跌撞撞,四处打听,终于到了目的地,张明远就在这里办公,雪纷的美貌引来了无数男人的侧目,雪纷却不以为然,这样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她一步步朝着大厅走去,刚一进去,就有人将手里的东西掉落到地上,雪纷朗声说道:“我找高明远。” 大厅里马上有些熙熙攘攘的气氛了,终于有人朝楼上指了一下:“他在二楼。” 雪纷快步上楼,高明远刚好垂头丧气地从楼上下来,两人迎面对上,高明远闷哼一声:“都出幻觉了……” 雪纷闻言笑出声来:“幻觉里的我也会说话吗?” 高明远的手一松,手上的卷宗哗啦啦地掉在台阶上,他目瞪口呆道:“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难道我不能来吗?”雪纷笑靥如花,她几时这样对高明远笑过,高明远刚才抑郁的心情马上见了初晴,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准备去牵雪纷的手,却又踩到了散落下去的卷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高明远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天啊,我要疯了,因为你,我真的要疯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黑影 高明远扯完自己的头发,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先是捡起地上的卷宗,然后抓着雪纷的手,带着她朝天台跑,到了天台,高明远仍不可置信地看着雪纷,他甚至伸手戳了一下雪纷的肩膀,雪纷笑道:“你这是干什么,以为我是鬼么?” “不是,不是。”高明远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你怎么会来?你这阵子究竟到哪里去了?” “回了一趟老家。”雪纷边说边注视着高明远的脸,初见他时,他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现在却在他的脸上丝毫不见踪影,如果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他这份打心眼里冒出来的欣喜,着实让人心动。 “你老家在哪里,下次我能不能一起去?“高明远说完了,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太突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是想说,大家是朋友,去朋友家里看望一下伯父伯母也是应该的。” “他们已经不在世上了,我只有一个哥哥。”雪纷说道:“不过,他最近事情繁多,也没有时间会客。” 迦音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嫂嫂还在与他冷战之中,或许,嫂嫂是因为心虚。 雪纷的话让高明远心里一沉,是自己会错情了吗?他马上安慰自己,她愿意来找自己,已经是天大地进展了,高明远的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不碍事的,以后一定有机会的,对不对?” 高明远的脸上露出孩子般希翼的表情,雪纷点头:“以后会有机会的,只要你不介意。” 只要你不介意看到那么多只狐狸…… “介意?”高明远瞪大了眼睛:“如果你的家人愿意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介意?雪纷,你来我真的很高兴,我最近的心情糟透了,看到你,好像什么烦恼也没有了,你来,是不是说明,我,我还有机会?” 高明远是典型的铁汉柔情,办案时正义勃然,可是面对感情还是白纸一张,雪纷对他的冷淡着实让他心生怯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是大门紧锁,这一连串的不顺,加上最近手上的棘手案件,他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幸好,幸好她来了,高明远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他现在满心期待着,期待从雪纷的口里可以听到更确切一些的信息。 雪纷的俏眉微扬:“你觉得呢,要让我踏出古董店的大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我今天却想见你,所以我来了。” 高明远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拥住雪纷,近了,又有些害羞,雪纷伸手在他的手心里捏了一下:“你的男子汉气概到哪里去了?” 这话是一股助力,马上让高明远下定了决心,他果断地拥住了雪纷的身子,嗅着他身上的异香,高明远喃喃道:“雪纷,我爱你。” 雪纷浑身似有电流通过,原来这句话竟然如此有威力,怪不得雪湘与雪缤可以为爱做出大胆之举,雪纷的眼眶红了,高明远感觉到她脸上有泪:“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不是,沙子迷了眼睛。”雪纷说道:“今天的风好大。” 今天的确有风,但并不大,高明远却信以为真,马上就要替雪纷吹眼睛,这时候,传来了一阵嬉闹的声音,雪纷何其敏感,马上退到一边,天台的门扑地一下被冲开了,好几个年轻人跌落到地上,高明远有些傻眼,也顾不得收起自己的傻样:“你们,你们在偷听?” “没有,没有,”刚爬起来的一位年轻人说道:“高队长,局长找你呢,那个,高队长,你其实挺可爱的。” 高明远马上咳了一声,恢复了队长的架势:“你们先下去,我马上就到。” 几名年轻的手下嬉闹着离开,高明远的声音马上温柔起来:“雪纷,对不起,我现在恐怕要离开了,等工作一结束,我马上去找你,等我。” 雪纷点头,与高明远携手离开天台,下了楼,雪纷感觉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她马上低着头,高明远十分兴奋,主动向同事介绍着:“这是我女朋友,她叫雪纷,这是我女朋友……” 雪纷终于适应“女朋友”的称谓,抬头微笑,倾城之笑让男人羡,女人妒,雪纷与高明远都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小女警嘴唇紧抿,一脸地失落之情…… 高明远送雪纷到门口,直看到雪纷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才跑起来,局长可是在急召自己呢! 高明远说得没错,只等手上的工作一结束,他马上就要飞扑到雪纷的身边,可是,他来到古董店的时候,晚饭时间都结束了,一看到他的着急样,苏柏就打趣道:“哟,是高警官,我不是认错人了吧?” “去你的。”高明远的眼睛只在雪纷身上:“对不起啊,拖得有点久。” “没关系,看得出来,你手上的案子有些棘手。”雪纷说道:“工作为重。” 高明远说道:“这次的案子有些邪气,你们还记得九死一生吗?” “废话,这案子我们可是印象深刻。”苏柏说道:“你又撞上这么邪的事了?” “我刚当上大队长,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这把火要烧到我自己身上了。”高明远无奈道:“这也是今天局长对我施压的原因,他力排众议让我坐上这个位置,我不能一上来,就给他丢脸。” 雪纷想到白天的情形,有些明白高明远的处境了:“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来,其实也有局长的意思,让你们偷偷地搭把手。”高明远脱下帽子,抓了好几下自己的脑袋:“上次的案子,他知道了一些细节,知道这案子能破与你们脱不了干系,这回,他也把希望放到你们身上了。” “不妨说说看。”白墨轩这几天已经动了几回肝火了,步氏兄弟搅了一下,那个身上同样有火焰胎记的家伙非但没有找到,还让一屋子的人做了几天的无用功,他现在急需要一点新鲜的事情来调剂一下大脑。 “翁得利,你们知道吗?”高明远说道:“这可是有名的大富翁。” 白墨轩闷哼一声:“何止知道,刚打过交道。” “你们……”高明远有些纳闷:“你们是先知吗?怎么我遇上的棘手的案子你们总是抢先一步接触到?” “凑巧而已。”苏柏打着哈哈说道:“要不然说你走运呢。” “我走运?”高明远看着雪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要帮你的意思。”雪纷说道:“再说,你来不就是为了寻求帮助吗?” “你们全是我的福星,来,你们看看,这是翁家前天发生的案子,翁得利被袭击,现在还昏迷不醒。”高明远说道:“这个消息并没有对外公布,翁得利牵涉的利益面太广,这个消息暴露出去,可是一场地动山摇啊。” 卷宗上面附有事发地点的照片,翁得利在医院的检查报告的复印件,还有一个u盘,里面是案发地的监控录像。 苏柏说道:“连步氏集团也紧张翁得利,就可见这个家伙在经济领域的影响力了,你们考虑得蛮周全的。” “这也要多亏翁太太的提醒。”高明远说道:“有钱人,总有一个比自己年轻的老婆,不过一般不是元配,可是这一对很有意思,翁太太是翁先生的元配夫人。” “哦……”崔颖说道:“这个倒是出乎意料了呢。” “两人相差至少二十岁吧?”苏柏说道。 “整整三十岁。”高明远说道:“翁先生今年刚好六十,刚翁夫人刚好三十,两人还是同一天生日。” “这么巧?”岳青的敏感神经被挑了起来:“上一次在翁家大宅,我们大家都感觉得到,翁先生是把女儿放到第一位的,相反,对自己这位娇妻,总是显得不太耐烦,哪怕在外人面前也是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那个女人不守妇道?”苏柏马上将事情往最俗套的方向考虑:“老夫少妻,男人若是出事,这女的多半是在外面有了情人,于是挥刀斩向老夫,要知道,不少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 崔颖与雪纷、婴宁马上瞪向苏柏,苏柏立即一举手:“我只是说绝少数女人,并不是说所有,你们三个当然不在此列。” 白墨轩一脸鄙夷:“嘴巴不上把,说话不着调,空有一八零的智商又怎么样?” 苏柏理亏,不敢和白墨轩争,赶紧问高明远:“是不是这方面的事儿?” “这个还真没有,我们对翁夫人做过十分细致的调查,她的生活十分规律,平时就在家中料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女儿放学,就在家里陪着女儿,鲜少外出,翁夫人以前是艺术学校的学生,也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嫁给大富翁,她家中清贫,知道这事的街坊都说她是飞上枝头成凤凰的典型。”高明远说道:“你们要不要先看一下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里,天色昏暗,画面上有一辆豪车,正停在那个路段上,足足五分钟的时间,车子一动不动,终于,司机首先下车,左右张望着,他似乎十分疑惑,当司机重新上车以后,翁得利走下车,然后,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第三百七十二章鬼童子 翁得利一走下车,马上就有一团黑影坐在他的肩上,虽然只是一团浅浅的影子,但从形状来看,是个孩童的模样!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鬼童子!” “养的小鬼?”苏柏疑惑道:“是有人养小鬼害他?” “养的小鬼与鬼童子是两码事。”岳青说道:“鬼童子其实就是鬼,只是他们生前都是七八岁大的孩子,古时被人拿去活活放在墓中饿死或是窒息死亡,因为据说孩子的阳气弱,死后怨气积聚,就会成为鬼童子,用来守墓再好不过,所以不少权贵拿七八岁的孩子陪葬。” 婴宁怯怯地说道:“就那样让他们在墓中死去?” “因为是枉死,死后怨气极大,如果有盗墓的人进去,首当其冲,必然惨死。”岳青说道:“幸好,这种情况只在古代,鬼童子只攻击进墓之人,难道翁得利下过古董?” “不可能。”苏柏说道:“他可是公众人物,总是活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他哪有机会接触古墓?再说,未经开掘过的古墓,他是没有机会接触的。” 高明远似懂非懂,但也知道事情又朝着惊人的方向发展,并不插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分析。 “还有一种可能,有人降服了鬼童子,利用鬼童子对翁得利下手,这个人,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啊。”白墨轩说道:“鬼童子身上的怨气浸染在翁得利的身上,会让他心智紊乱,最终失心而亡。” “那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婴宁问道:“总不能让这个人就这样死去吧?” “当然有,不过有些麻烦。”岳青说道:“一般来说,需要毁掉鬼童子的尸身,可是我们要到哪里找这鬼童子的尸身?如此一来,只有……” “阴符经。”白墨轩说道:“正阳符与血光刃对鬼童子是没有作用的,但阴符经可以洗涤鬼童子身上的怨气,必要时,以岳青现在的功力,除掉鬼童子也不无可能,看来,我们需要去医院一趟了,晚了,恐怕翁得利就撑不过去了。” 几人心中还有疑问,但听时间紧迫,还是先往医院去,路上,白墨轩才解释道,鬼童子与翁得利建立了某种关联,使唤鬼童子的人一定拿走了翁得利的毛发祭拜过鬼童子,鬼童子识得翁得利的味道,这才寻找过去,让翁得利现在不生不死。 “能拿到翁得利头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家人,司机、园丁,公司的员工,甚至还有合作伙伴。”崔颖突然说道:“会不会是翁夫人?” 兜了一大圈,疑点又重新回到了翁夫人身上,苏柏闷哼一声:“这下子,你倒是不俗了。” 说话间,医院已经近在眼前,高明远已经与手下的人联系过,又有着局长的暗中交代,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翁得利的病房,不愧是大富翁,居住的病房居然是套间,各种设备一应俱全,翁夫人正红着眼睛坐在床边,看到来人,不由得吃惊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苏柏突然“呕”了一声,原来,在病房的角落里,一个年约七岁的孩子正站在那里,他的鼻孔,耳朵、眼睛和嘴巴里都滴出血来,眼珠子也凸在外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地,他的头正对着翁得利的病床,十分专注地盯着床上的人…… 婴宁是狐族,好歹也有些修为,自然也能够看到,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这鬼童子好可怜,她扯了扯白墨轩:“是他吗?” 白墨轩只是嘴角一扯,视鬼童子和婴宁如无物,直接对着翁夫人说道:“你丈夫对你并不好,难得你现在还能守在他的床边,替他觉得悲伤。” “他不是对我不好……”翁夫人脱口而出:“只是有些特别的原因罢了。” 高明远说道:“这个,我们没有听翁夫人提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岳青冲高明远使了一个眼色,高明远看不到墙角的鬼童子,当然反应不过来,岳青只有说道:“你要问询翁夫人,这里好像不太方便吧。” 他终于明白过来,请翁夫人出去,顺势带上了门,临走前,高明远还特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病房,可惜,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唯有傻笑一声:“我们先出去,你们慢忙。” 岳青真的很忙,病房的门一关上,他马上从包里掏出五面黄色的旗子,每面旗子上面都画着不同的图案,分别是土丘、河流、树木、闪电和火焰,只见他把五面旗子分别插在翁得利病床的周围,说也怪,这么平滑的木地板,旗杆刚一接触到地面,岳青叫了一声“起”,五面旗子就笔直地立在了地面上,纹丝不动! 这五面旗子,就算岳青不科普,苏柏也知道与五行有关,土丘、河流、树木、闪电和火焰,不就分别对应着土、水、木、金、火嘛! “这是五行阵。”白墨轩说道:“你是想先用五行阵抵挡住鬼童子对翁得利的影响?” “眼下只有先这样了。”岳青扭头去看角落里的鬼童子,只见鬼童子面色一变,身子突然抖动起来,他这一抖,床上的翁得利百般难受,白墨轩伸手按在翁得利的太阳穴上,一股白气溢出来,翁得利总算安静下来。 鬼童子受挫,万分恼怒,当下身子滚作一团,朝岳青袭来,岳青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合在一起:“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红莲在岳青的指间绽开,而后将鬼童子缚在其中,鬼童子被困在其中,他嘴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身子不断地扭动着,红莲越开越盛,鬼童子无助地叫了一声,突然双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岳青正要松一口气,鬼童子突然重新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变得通红,衬着眼睛上的血,十分渗人! 岳青心里吃了一惊,这一分神,红莲居然打开了一个缺口,鬼童子反应奇快,趁着这个机会,就要从缺口处逃走,白墨轩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岳青包里取出银针,朝着岳青的头顶就扎下去,中指般长的一根银针直接没入岳青的头顶! 崔颖吓得捂上了自己的嘴,但看岳青并不叫痛,他微一摇头,红莲居然马上并拢,将鬼童子牢牢地束在其中,直至鬼童子终于无力挣扎,岳青才收了手,额头上的汗直向下滚落,崔颖马上替他擦汗,又冲白墨轩吼道:“还不快把针拔出来!” 河东狮吼果然厉害,纵是白墨轩也身躯一震,一边将银针抽出来,一边解释道:“我不是害他,红莲留了破绽,要想将其修复并不容易,茅山术士当中,有一招是救急的,可以瞬间让术士的修为放大到最高境界,不过不能常用,我刚才就是为了激活岳青的修为罢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岳青接过银针,收回到包里,庆幸道:“多亏你及时出手,不然损我的真气,还让鬼童子逃走,就得不偿失了。” 崔颖是紧张岳青而已,现在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内疚道:“不好意思啊白墨轩,刚才我太大声了。” “你知道就好。”白墨轩耸耸肩:“不要吵到隔壁病人。” 崔颖已经习惯了,如果白墨轩开口说没关系,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有一种可能,眼前的白墨轩根本不是他本人! 鬼童子昏迷在地上,白墨轩走过去,将鬼童子一把提起来:“他暂时不能作乱了,这家伙交给我,我去毁掉他的本体,岳青,你小心留意着这边,作法的人发现鬼童子不受控制,一定会再有行动。” “你要怎么去找他的尸身?”崔颖说道。 “问他自己就可以了,还有,你们不要忘记了,我和你们不一样,要去某个地方,我比你们更容易。”白墨轩说完,居然双手一按,把鬼童子按成书本般大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就大摇大摆地推门离开。” 现在,只等白墨轩烧掉鬼童子的尸身,翁得利就会苏醒过来,几人呆在病房里不敢离开,此时,高明远终于耐不住翁夫人的软磨硬泡,重新将她带进来,她一进来,就扑到了病床边上,小心看着翁得利的脸,确定还在呼吸,就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崔颖用女人的直觉打赌,翁夫人不是装的,假如可以骗过自己的直觉,这女人,应该进娱乐圈,所有的影后都没得混。 “没事就好了。”翁夫人站起身来,看着岳青:“岳先生,我是知道你的能耐的,你可以帮助美瑜,一定也可以帮我丈夫,他不是普通地生病,对不对?” “翁夫人,你放心,翁先生一定会没事的。”岳青不擅于与其他女人打交道,而翁夫人的一双眼睛又直直地瞪着他,他马上躲闪起来。 见岳青这样子,苏柏立刻挺身而出:“翁夫人,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人拿走过翁先生的头发,只限在翁家大宅里。” “头发吗?”翁夫人说道:“我没有印象,但是,你们可能想不到,我先生在梳头的时候,会十分小心地捡起自己掉落的头发,我曾经过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让我不要管她。” 第三百七十三章冲煞 翁夫人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是受伤的表情,婴宁觉得自己有些懂,自己倾尽心力去关心一个人,可是受到对方回绝甚至是伤害,心一定会痛,翁夫人似乎已经习惯自己的丈夫这么对自己:“所以,从那以后,我也没有问过,不过他掉头发下来,自己又没有发现,我会替他收起来。” “你会替他收起来,平时都放在什么地方?”高明远终于发现重点了。 “就在我先生的桌的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装在一个红色的木盒子里。” 高明远马上差人去翁家找,半小时以后,消息传来,并没有那个红色的木盒子,翁夫人面色微变:“不可能的,我先生的书房平时不让外人进去,只有我和他……” 翁夫人摇摇头:“不可能,你们是在怀疑我吗?我要我先生的头发做什么?” “现在有很多种可能,不过我唯一确定的是,翁先生马上就会清醒过来。”岳青说道:“恭喜你,翁夫人。” 岳青一直紧紧地盯着翁夫人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欣喜:“真的吗?” 难道她真的没有鬼?岳青也有些迷惑了…… 四人坐在病房外面,静静候着白墨轩的归来,高明远一屁股坐到岳青的身边,轻声问道:“刚才你们在里面搞什么呢?” “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岳青说道:“万一这案子破了,你的报告要怎么写呢?我看你从现在开始就思考这个问题吧。” 鬼童子,阴符经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出现在官方的档案里的,岳青有些同情高明远了,难道就不能成立一个灵异重案组? 高明远的身子马上绷得直直地,写报告?还是先把凶手和证据找到吧。 病房里传来了翁夫人惊喜的声音:“得利,你醒了?” 高明远马上推门进去,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明远的粗鲁让翁夫人皱了一下眉头:“高警官,希望你进来前先敲一下门,这里有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 “是,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着急了。”高明远尴尬得汗直流。 岳青等人明白,白墨轩是顺利找到了鬼童子的尸身所在,现在尸身已经被处理完毕了,翁得利一醒,更接近真相一步了。 苏柏抽空拿出手机,检查自己的邮箱,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邮箱再一次被纷至沓来的邮件给填满了,手机一开机,短信、未接电话让苏柏眼花缭乱,苏柏手中的震动了一下,擦,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苏柏手机的动静马上引来护士mm的鄙夷,苏柏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将手抬起来,行了一个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反正都是一些没用的消息,听与不听,看与不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不知道高明远问得怎么样了。” 高明远正在给翁得利做笔录,翁夫人要求安静,苏柏四人只有候在外面了,白墨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柏正托着腮帮子发呆,他一巴掌打下去:“怎么样了?净在这里发呆了不成?” “你回来得真快,那鬼童子是什么来历?”岳青轻声问道。 白墨轩说道:“就在近郊一座明初的古墓里,墓主是个四品的官儿,里面不止这一个鬼童子,童男童女一共三对,内有盗洞,有人早就进去过,我怕那人再作乱,索性把三对陪葬的童男童女全都烧了,不过,他们也让我吃了一些苦头。” 白墨轩伸出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一道抓痕,泛着黑气:“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好了。” 除了受缚的鬼童子,还有五个,白墨轩的能耐再大,抵不过他们行动迅速,快如闪电,一时大意,就让其中一个鬼童子给抓到了手背,一抓之下,马上是黑气四溢,血脉都变成了黑色,如果是普通人,当场就会一命呜呼,白墨轩暂时封住自己的血脉,先行解决了五个鬼童子,将六具骸骨带出墓去,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这才重新回到医院。 “盗洞打得很齐整,很新。”白墨轩说道:“绝不会超过一个月,这人可以控制鬼童子,修为相当不错。” 岳青点头:“唐老板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永远不能低估对手。” “从现在起,我们的确是为自己树立了对手。”白墨轩正要说下去,病房门被推开了,高明远的表情有些得瑟,显然是有了进展,白墨轩闷哼一声:“看你这高兴的劲儿,有什么新情况?” “头发不是被人偷走了,而是让翁先生自己拿走的。”高明远将一张纸条塞到白墨轩手上:“交给了这个人,据他说,是新近认识的一位高人,说他近期有煞星挡道,可以替他挡煞。” 上面的地址很熟悉,居然就在古董店附近,翁夫人说道:“我曾听我先生提过,说家中最近会冲煞,冲蛇煞北,一定要找办法解决,否则,家中人畜都不安生,我和我先生都属蛇,所以他十分紧张,说要找人来解决,但那次以后,他就再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情。”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岳青问道。 “就是美瑜恢复正常以后的事情,我先生原本就相信风水命理,美瑜的事情更让他深信不疑了。”翁夫人无奈道:“只是他太入迷了,我真的很担心。” “什么是冲煞?”高明远轻声问道。 “冲即地支相冲,比如说子午相冲、寅申相冲、卯酉相冲等,把十二地支配以十二属相,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于是,凡子日,与午相冲,即为冲马;寅日,与申相冲,即为冲猴,你选的那天是戌日,与辰相冲,即为冲龙,一般看老黄历,择日子,都不会选择那些与自己属相相冲的日子,翁先生找到的高人说冲蛇,也就是冲巳。”岳青说道:“而岁煞更要厉害得多。” “呃,有多厉害?”高明远摸了摸脑袋:“比那个九死一生和九煞还厉害么?” 九死一生案还有九煞案都让高明远惊心,难免会拿出来比较。 岳青说道:“那些是人为,可是冲煞却是天为。岁煞,常居四季,成为四季之阴气,极其狠毒,能游行天上,不慎而冲之,家中子孙六畜将受伤害。煞北是指与北方相关的事物会导致灾难或者不顺利,翁先生最近一定是避着北方行进。” “这一点要问司机才知道。”翁夫人眼神哀伤:“我并不与他经常外出。” 岳青说道:“我和崔颖留下来守在这里。” 白墨轩会意:“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高人好了。” 高明远自然要一起前往,白墨轩带着众人过去,那地址其实就在古董店的背面,仅隔了一条狭长的街巷而已,是老胡同,清一色的四合院,到了那院子门口,白墨轩的脸色微变,院子大门开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堂,大堂里正中的位置正放着一张太岁符,这一家人正在安太岁! 冲煞与安太岁密不可分,冲煞之后,便要在家中行安太岁之仪,功夫做足,自然可以使家中避凶迎吉。 白墨轩看太岁符的行文与桌上的供品均做足功夫,料想这人是个行家,不过,这人若是用鬼童子害人,实在是道家的败类! 高明远已经走了进去,高声问道:“有人在吗?” 他的声音洪亮,马上就从里屋走出一个身形瘦削且矮小的中年男人,剃着平头,身上穿着青衣布衫,见到此人,白墨轩嘴巴微张:“师伯?” 苏柏也认出来了,这人不就是唐老板的江师兄么? 江师伯见到来人,也略感吃惊:“墨轩,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我要问您才对。”白墨轩的语气有些生硬:“我听师父说,您只修行,并不为普通人看命驱凶,什么时候也开始做起营生来了?” 江师伯并不恼,他呵呵一笑:“你们是误会了,大误会了,我什么时候给人做起营生来了?” 白墨轩提起翁得利的名字,江师伯闻未所闻,待听到鬼童子的事情,马上怒勃发:“你这小子,这一盆脏水可倒得不轻呀,我来这里住着才三天而已,这宅子冲煞,我正安太岁呢,哪里有空去折腾什么鬼童子,更不要说干害人的这种勾当了!” “才住了三天?”苏柏有些意外。 “可不是,我原本上山养伤,伤好得差不多就下山来了,谁知道,我原来的住处附近要修路,把我的房子给征收了,我不能没地方住啊,拿了赔偿款到处买房,正值这一户的户主被冲煞扰得六神无主,急于换住处,我一修道之人,还怕冲煞不成,价格合适,就买下来了。”江师伯怒道:“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啊。” 高明远终于理清了头绪,拿着手上的地址说道:“可是翁得利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啊,难道以前的户主有问题?” “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因为冲煞,老人去世,男主人出了车祸,孩子也生病,三月仍未见好,假如这样的人可以驱鬼童子,真是天大的笑话了。”江师伯的怒气略消了一些:“我看这地址八成是瞎编出来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请太岁 白墨轩说道:“师伯,您在这里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这个还真没有。”江师伯说道:“这家人除了冲煞以外,也没有其它被人为陷害的迹象,这冲煞原本也是天之规律,遇上了,若是化解就无事,若是无法化解,家中总是霉运连连,前天入住,我就摔了一跤,膝盖都摔青了,昨天赶紧请太岁回来开始祭拜。” “请太岁?”苏柏闷声说道:“这太岁还要请的?” 白墨轩说道:“自然是要的,你还记得岳青试过向幽冥界借阴兵吗?安太岁也要恭请太岁星君,请来了,方可开始祭拜,否则,贴符也是没用的。” 事后苏柏才知道,还有专门的恭请太岁星君咒:奉请三星照令符,天上日月来拱照,南斗北斗推五行,佛显灵赦真令,拜请太岁星君保平安,镇宅光明人尊敬,合家平安万事兴,保命护身且镇宅,急急如律令! 请太岁星君后,待香烛烧至一半,将三杯水轮流撒在地上,这请太岁的仪式才完毕,太岁符方可使用,在符左下角写上自己的姓名,择黄道吉日放至家中祭拜,江师伯趁着昨天是黄道吉日,赶紧请了太岁符开始祭拜。 高明远兴冲冲地跑过来,没想到扑了一个空,面色沮丧:“这案子真是邪了气了,翁先生究竟把头发交给什么人了!” “头发?”江师伯一怔:“头发……” “怎么了,江师伯,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白墨轩话音一落,江师伯马上说道:“签购屋合同的那天,我从中心花园经过,我看到有一位六十来岁的男人把手上的东西交到一个年轻人的手上,结果没有接好,盒子掉到地上,摔开来后,我看到里面装的是头发!” “中心花园?”高明远终于兴奋起来:“看来又有新方向了,那个,白墨轩,我先走一步,我要去中心花园,你们自便哈。” 看着高明远兴冲冲地出门去,还险些被门槛给绊倒,白墨轩心生一股寒意,就是这个家伙,将来会是自己的姑父么? 三人和江师伯坐下来一番说话,江师伯原原本本地听说了整件事情,不由得说道:“鬼童子之事,可大可小啊。” “怎么讲?”苏柏愣道。 “可操纵鬼童子之人绝不是普通的道门中人。”江师伯说道:“就是你师父唐三成,鬼童子也未必听他的话,还有一点,鬼童子的发展由来已久,在地底下,你们知道有多少童男童女?这人可以找到这三双,还可以找到更多的鬼童子,假如这人心生邪念,大可以利用这些鬼童子作乱,此事非同小可,墨轩,你师父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从上次的事件结束后,他和我爸就和消失了一样,我问妈,她也不告诉我。”白墨轩埋怨道:“现在另一件事情也不顺利,本来以为这案子只是消遣,没想到,越来越复杂了。” “这可不像你啊。”江师伯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几时怕过?” 这倒是说到了白墨轩的心坎里,他笑道:“也是。” 苏柏马上乐了:“你还真不要脸,大明星,你还是顾着你的演艺生涯吧,再和我们混下去,你那点人气马上就要跑光了。” 白墨轩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永远不缺明星,更新得相当快,运气好,从偶像派到实力派,运气不好,有过璀璨的几年后,就有如流星陨落,光芒尽失不说,那种从顶峰坠落的感觉更是磨人,自己最近的确有些疏于本职了,经纪人催促了不少次,让他主动一些,但白墨轩就是提不起劲来,现在经苏柏一说,白墨轩才发现,最近鲜少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白墨轩闷哼一声:“我才不在乎。” 几个人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重新回去医院里,医院里翁得利死里逃生,现在视岳青为自己的福星,岳青想走都不成,翁得利开出大价钱,让岳青保护自己,翁夫人正在柔声细语地劝岳青:“岳先生,我先生现在刚刚苏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不一定呢,你就帮帮忙,哪怕让他求个心安也好。” 崔颖冲岳青使了一个眼神,暗示他同意,翁得利更是挣扎着起身,要翁夫人拿现金支票过来,这个细节也让崔颖极为在意,假如翁得利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夫人,为什么还让她掌握自己的经济大权,现金支票翁夫人可以自由接触? 翁得利唰唰地写上二十万,不由分说地塞到岳青手上:“一周,只要一周时间就好,可不可以?” “这个……好吧。”岳青接过支票,马上放到崔颖手上,崔颖有些尴尬:“你给我做什么?” “我,我不会打理钱。”岳青嗑嗑巴巴地说完了,翁夫人马上笑了起来:“相爱的人来说,都一样。” 白墨轩在外面轻咳了一声,两人马上出去,大家交接了一下,岳青就直接跟在翁得利身边,其他人回古董店等着高明远的消息。 高明远最喜欢晚上去古董店了,雪纷在那里,那里就有家的感觉,今天白天虽然扑了一个空,可是中心花园里大有发现,在中心花园的监控摄像镜头里,果然找到了翁得利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正是取走他头发的人,现在他将照片打印出来,可以看到那人的身形纤柔,是个女人,照片是放大画面后的结果,可以依希看到脸…… “所以,现在只需要找到这个女人就可以了?”雪纷问道。 高明远兴奋道:“没错,现在兄弟们正在比对照片,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可以出结果,我是抽空出来的,现在还要回去加班,雪纷,这个给你。”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发夹来:“我觉得挺好看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雪纷,送你。” 一个非常素雅的发夹,倒是与雪纷的气质相符,雪纷握在手上:“很好看。” “那就好,那就好。”高明远欣喜地离去。 待他一走,雪纷马上将发夹夹在头上,转头问婴宁:“婴宁,姑姑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我们青丘的女孩子,哪有不美的?”婴宁惆怅道:“可是我就不如姑姑们美,也不如同辈的女孩子。” “乱讲。”崔颖说道:“你这样的性子,放在青丘也是一等一的,是那些男人不懂得欣赏罢了,婴宁,你放心,你一定会等到真心喜欢你的男人,让某些瞎了眼的男人大跌眼镜。” 这话的指向性够强的了,苏柏心里一咯噔,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她?喜欢她的男人才是瞎了眼的吧?” 崔颖作拳要打,婴宁连忙扯住她,崔颖笑道:“就知道你心疼他。” 婴宁抿嘴直笑,这一夜就在这嬉嬉闹闹中过去了,古董店里少了岳青,崔颖还有些不习惯,第二天一早去叫岳青起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岳青现在正躺在翁家大宅上的松软大床上呢! 一想到岳青站在翁得利身边当保镖的正经样子,崔颖就暗自好笑,那个家伙平时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了,现在要贴身服务,不知道他会有多尴尬,崔颖盘算着要去翁家看看岳青的时候,高明远兴冲冲地来了,带来一个不算好也不赖的消息…… “案子破了?”高明远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喜怒全写在脸上,看到他嘴角的笑意,雪纷就能猜到一二。 “一半一半吧。”高明远说道:“对上总算是有个交代了,那个女人我们找到了,不过人死了,只留下一封遗书。” 白墨轩觉得事情不太寻常:“就这样死了?” “是的,昨天晚上找到了她的信息,今天凌晨就杀到她所在的公寓,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胸口,茶几上面是一瓶空了的安眠药,上面还有一封遗书,技术部门已经做了笔迹鉴定,是她的亲笔,没有任何疑问。” 雪纷一声叹息:“多大年纪,她究竟为什么害翁得利?” “说来很巧,这位是翁夫人的同学,艺术院校里的同班同学。”高明远说道:“她在信中交代,原本翁得利要娶的人是她,不过最终却爱上了翁夫人,翁夫人得以嫁入豪门,她则失落离开,那是她们尚在学校时的事情,她毕业以后,事业发展也不顺利,这些年来一直孑然一身,看到翁得利春风得意,和翁夫人还有了一个女儿,心中愤懑,这才想到要谋害翁得利,她第一个目标是翁得利,其次就是翁夫人。”高明远叹道:“女人的心思,真的不可捉摸啊。” 白墨轩说道:“不过,她一个纤柔女性,怎么会操纵鬼童子?” “哦,说起来我还头痛呢,这封信如果交到上面,恐怕又有许多争议了,她在信中提到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张天师的后人。”高明远说道:“不过,她说什么自己没有资格承袭……” 张天师,白墨轩心中一动,道教由东汉张道陵创始,后世乃称张道陵为“天师”或“祖师爷”,其子张衡为“嗣师”,其孙张鲁为“系师”,被尊为“三师”,敢自称是张天师的后人的,一定是真正的血脉之传…… 第三百七十五章半甲 “如果她的父亲真是张天师的后人,她没有资格承袭是对的,天师不会传承给没有血缘的外姓,更没有让女人承袭的例子,承继张天师的,特别强调血统,不是天师血统不传,多半是上一代传到下一代,若后代无子嗣,则由兄弟叔侄辈中,选出贤能者来承继、传授。”白墨轩说道:“难道她真的强大到可以操纵鬼童子??” “白墨轩,你想说什么?”苏柏听出了白墨轩的话外之音:“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牵扯到张天师的后人,对方还是位女性,有些意外罢了。”白墨轩心念一转,面朝高明远说道:“对了,那封信若是上交,你们想怎么解释?” “我正头痛呢,那可是证物,我可不能抹杀一个字的。”高明远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看我只有如实交上去,怎么理解那是上面的事情,现在有监控摄像,有这封遗书,还有翁先生的指证,这案子要了结,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翁先生的指证?”苏柏说道:“你去过翁家了?” “天一明就去了。”高明远说道:“翁先生认出这个女人的照片,说冒充高人与他接触的就是她,翁夫人也证实,就是她的同学,不过,翁先生却不太记得她了……” 崔颖说道:“这女人真是不值,为错失入豪门的机会扼腕,结果到头来,人家却连她的脸也都记不住了,害人不成,自己倒没有了性命。” 白墨轩闷哼一声:“这案子破了就好了,我们正好可以做其它的事情,高明远,你现在还不走?” 白墨轩见高明远一直傻乎乎地盯着雪纷,心中居然有些不悦,这傻蛋怎么配得上姑姑?不过两厢情愿的事情,白墨轩也是无可奈何,再说,姑姑还得过了青丘族人这一关,自己刚接任青丘族长一职,现在仍属于过渡阶段,当务之急是要救雪湘姑姑出来,姑姑的事情只有暂时压住,千万不能让其他族人知晓。 等高明远走了,白墨轩一回头,就对上苏柏略有深意的表情,他眉毛一挑:“干什么?” “这个结果你不接受,对不对?”苏柏坏笑道:“你这个家伙,刚才那个不屑的表情太明显了,高明远傻,才没有注意,你以为我也没有看到吗?” “师伯说过,就算是我师父,也未必可以操纵鬼童子,一个女人,就算是张天师的后人又怎么样?还是一个没有资格被传承的女人,居然可以操纵鬼童子?”白墨轩说道:“对于高明远来说,的确是结案了,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是一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苏柏说道:“其实还有一点我也很在意,为什么师伯看到了交接头发的一幕,这凶手留给翁得利的地址恰好就是师伯住的地方呢?难道真的是凑巧?这也太邪乎了。” 白墨轩一耸眉:“不错嘛,今天一八零的智商发挥作用了。” “去,我平时只是让你们有更多的发挥余地罢了,聪明人太多会打架的。”苏柏坏笑道:“不过,你说告一段落就告一段落吧。” “既然如此,我看岳青可以回来了,这二十万赚得太轻松了。”崔颖说道:“我现在就去接岳青回来,现在我们可以全幅身心地去找那个同样有火焰形胎记的男人了。” 提到这事,苏柏就觉得头痛,这两天,邮箱没去看,手机持续关机,苏柏实在不想打开电脑,手机开机?算了吧,不过,为了婴宁的将来,苏柏心一横,待崔颖一走,苏柏赶紧开机,开电脑…… 让苏柏意外的是,前两天还热烈不已的场景消失了,大概是凑热闹的人已经全部过来了?苏柏检查所有的邮件,未接电话一个个回过去,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确定木有! 在这个过程中,鲜少有邮件和电话过来,看来,大家对于悬赏已经失去了耐心,步氏兄弟省了二十万,苏柏将鼠标扔下去,这才发现婴宁正撑着下巴坐在自己的旁边,他不耐烦地说道:“好了,现在没戏了。” 婴宁笑嘻嘻地说道:“这样更好,大家就不用为了我冒险,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嘛,只要你不要吹什么驱邪曲让我原形毕露就好。” “可是,这事情终究是一件隐患,婴宁,这就像讳疾忌医,不去看医生,并不代表你没有病。”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傻丫头。” “傻的是你们,为什么事情一定要想得很长远呢?现在很快乐,很安宁,而且我娘说过了,只要我不喝血,不吃生肉,一定会没事的,爹是让人害死的,可是没有人害我。”婴宁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和你们在一起,我是最安全的,娘现在也有墨轩哥哥照顾。” “擦,你要叫白墨轩哥哥?你可是出生在唐朝呢,不过是修为差了点,所以级别低了些,论年纪,白墨轩要叫你婶婶吧?” 婴宁苦着脸说道:“我才不要被叫婶婶,难听死了,我才不要!” “逗你玩的,那样我也不习惯。”苏柏哈哈大笑:“得,现在反正是没进展,只要走一步,看一步了,傻丫头,哪天你要是入了魔,我们可要怎么办,难道要大义灭亲?” 婴宁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如果那样,我自己了结,一定不会让你们为难。” 苏柏心里一堵,伸手捂上婴宁的嘴巴:“不要乱讲!” 就在此时,崔颖推门进来,看到苏柏与婴宁脸对脸,苏柏的手还捂在婴宁的嘴巴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光天化日的,你们羞不羞?” 婴宁的脸红得烫着苏柏的手,苏柏连忙将手放下来,轻咳了一声:“岳青回来了?” “回来了,有些事情很有趣,你们要不要听?” 岳青在翁家不过一天一夜,却将不少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翁得利与夫人的确是相爱的,崔颖的感觉没有错,会将经济大权交给夫人,这是充份的信任,但翁得利对夫人总是保持距离,甚至是冷淡,这个中缘由,居然是因为半甲之说。 原来,翁夫人与翁得利结识在校园中,翁得利在翁夫人就读的院校中捐建了一座图书馆,竣工仪式那天,上去给翁得利献花的正是翁夫人,她的大方优雅让翁得利印象十分深刻,一向迷信的翁得利不顾半甲之说,毅然追求翁夫人,可惜,两人结合以后,好几年都没有孩子,这让翁得利重新相信起来。 “半甲之说,什么意思?”苏柏问道。 “六十年为一甲,半甲自然是三十年了,两人年龄之差正好是半甲子。”岳青说道:“而且翁夫人与翁先生是同月同日生,虽然是巧合,不过翁先生遇上一位算命先生,说什么半甲之缘不会顺畅,更会损害翁夫人的身体,翁先生本来就迷信,一开始虽然有些疑惑,可是后面因为种种巧合,所以就开始相信,在有了孩子以后,就开始冷落翁夫人,他原本以为,翁夫人会受不了,马上就会提出离婚,如果这样,反而是解脱了,可是翁夫人一直不离不弃,不管自己怎么冷落她,她始终留在自己身边,翁先生自己也十分难受。” “所以,这反而是翁先生对翁夫人表现的爱意?”崔颖有些大跌眼镜了:“这算命先生真是害人。” “不,这算命先生虽然胡说,可是我看过翁夫人的生辰八字以后,总算知道他们夫妇之前不顺利的原因了,翁夫人五行缺火,可是翁家大宅没有属火的东西,极少,而且出生在阴时,这也是为什么怀孕难的原因,体质偏阴。”岳青说道:“我已经将翁家的摆设重新布整一番,相信翁夫人不久后就能感觉到不同,翁先生得了这个教训,决定以后少听一些江湖术士的话,不过,我就要为难一些了。” “为什么?”婴宁天真地问道。 “因为翁先生说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所以,以后家里和公司的风水都要劳烦我了。”岳青苦不堪言:“我不喜欢和有钱人打交道,伴君如伴虎,可是,我好像甩不掉他了,翁先生就像牛皮糖一样……” 岳青的烦恼让大家伙儿都捧腹大笑,如果是有钱的牛皮糖就另算了,岳青又说道:“对了,你们不好奇,为什么翁夫人愿意嫁给比自己大三十岁的翁先生吗?” “如果不是因为钱,那一定是因为爱情了,反正最俗套的就是最现实的。”崔颖说道:“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因为钱,爱情?” “嗯,确实让人意想不到,翁夫人家中清贫,所以高中的时候开始接受助学救济,她十八岁的时候,知道救济自己的正是翁得利,从那时候起,就对翁得利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后来两个人的缘份让翁夫人十分欣喜,所以,不管翁先生怎么对待他,外面对她有什么样的非议,她始终觉得这是天成的缘分。”岳青说道:“这样的结果真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苏柏来不及感慨,只是想到一点:“那么,凶手真的与翁得利有过交集吗?” “高明远去询问过,翁先生只说不大有印象,翁夫人确认是其同学,细节无从考究。”岳青说道:“这件事情就只有告一段落了。” 苏柏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眼神中都有些闪烁…… 第三百七十六章双生 翁得利离奇失踪了几天,又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中,一同回归的还有他的夫人,这位以前低调得都拍不到照片的夫人用最优雅的姿态替翁得利加了不少分,这一家人是和和美美了,可怜死去的那位翁夫人的昔日同窗却香消玉殒。 岳青向高明远要来了那位可怜佳人的生辰八字,可惜,一番问米仪式过后,芳魂已经不见踪影,苏柏又找柏走了一下后门,幽冥界并无此人的记录,这个可以控制鬼童子的女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对于这一点,白墨轩仅是挑了一下眉毛,一言不发。 对于此事,大家都用尽了最后的方法,一无所获之后,生活还是归于平静,苏柏顶着一个古董店店长的名号,总算开始研习各种古董知识,短短的时间里便突飞猛进,对他来说,要弄明白古董这玩意儿,其实是小case一碟。 婴宁慢慢地顶替了雪纷的位置,当起了古董店的店员,招呼客人,至于雪纷么,适应了外面的世界之后,她与高明远的关系也迅速火热,沉迷于爱情的感觉之后,雪纷平时的冷艳少了几分,反倒是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味道,外出的频率渐多…… 至于岳青,终于与崔颖一道飞回了m国去面见家长,这一对,似乎离开花结果不远了。 独有白墨轩,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那就是火药味,这味道来自于公司新来的新人,白墨轩终于回归,却感觉到了以前大不一样的气氛,当经纪人用紧张的神色告诉白墨轩公司里来了新人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经纪人虽然平时温温吞吞地,可是对于竞争对手却十分敏锐。 “不过是一名新人,有什么好紧张的。”白墨轩说道:“更何况,我不打算与任何人争,他若是出头了最好不过,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其它的事情。” 经纪人一头瀑布汗:“墨轩啊,你怎么总是这幅样子呢,老板对你最近的表现可是十分不满意啊,你不会真的想退出这个圈子吧?” “不一定。”白墨轩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经纪人马上掏了手巾擦汗。 正说话间,小助理扇子进门了:“墨轩,要开会了。” 开会?白墨轩没想到重回公司开会的第一天,居然是开会,要知道,全公司上下都知道自己的毛病从来不参加任何一场会议,开会什么的最浪费时间,最无趣了,白墨轩却被一种奇怪的吸引力牵引着,他有一种强烈且奇怪的预感,所以,他走向了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的瞬间,白墨轩略为怔了一下,那个男人!这当然不是一种心动的感觉,白墨轩径自走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会议室中的女性均发出了低沉地叹息声,她们本想控制一下的,可是两个世间罕见的男性尤物同时站在这里,这样的美景……让人控制不住。 站在白墨轩面前的男人有着深邃的五官,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男人肯定是混血吧,白墨轩暗想,对方有着典型的高耸的鼻梁,还有一张似乎随时在笑的不错的嘴巴,没错,他长得不错,身高与自己相仿,两人站在一起,的确有得一拼。 珀眼男人的声音十分轻柔:“久仰大名,前辈以后请多多关照,我叫曲炎。” 大家的眼神都投射到白墨轩的脸上,众所周知,白墨轩最不喜欢与人寒暄,讲那些客套话,白墨轩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这个坏孩子,居然懒得伸手与对方问好,只是闷哼一声便坐到了椅子上! 经纪人见状只有叹息一声,赶紧坐到了白墨轩的身边,那曲炎并不恼怒白墨轩的冷淡,只是淡淡一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此举引来好几位女性工作人员的倾心,有风度,又温柔! 白墨轩的心思并不在会议上,所有人的声音对他而言就是画外音,会议结束的那一刻,他却自动自发地站了起来,他正要走出去,曲炎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墨轩前辈,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 “合作?什么合作?” 经纪人赶紧说道:“墨轩,刚才会议上不是说了嘛,这一回的游戏代言,商家希望你们双生合壁,代言广告的拍摄就在明天。” 曲炎笑道:“一张东方面孔,一张有些西方味道,商家的算盘打得真响。” 白墨轩盯着曲炎琥珀色的眼睛,嘴角突然扯出一丝笑来:“没错,真的很特别,双生双旦的把戏现在不是很常见么,明天见。” 经纪人欣喜若狂,刚才的一幕可把他吓坏了,白墨轩丝毫面子不给新人,传出去了,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样的新闻来,幸好,这个结尾还不赖。 待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里,白墨轩问道:“新人是怎么来的?” “听说是归国的abc,公司的星探在街头发现的,其实就是最近的事情,公司高层很兴奋啊,完全把他当成第二个你来打造,不过,这家伙配合度真高,又喜欢笑,和你的风格完全不……”接收到白墨轩冷冽的眼神,经纪人马上闭上了嘴巴,马上又补充道:“我是说,各有各的好。” “不,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你说公司要把他当成第二个我来打造?” 糟了,这小祖宗不会不高兴了吧?经纪人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却看到白墨轩笑意盈盈:“不错,有了第二个我,谁还需要第一个我呢,看来到时候,就是我的隐退之时。” “你……”经纪人马上泪奔了:“你可不要撇下我们不管啊,你要是不在了,我们还怎么混饭吃。” “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安置费的。”白墨轩心情大好。 “那么,明天的拍摄你一定要准时。”经纪人趁机卖萌:“还有,对新人温柔一点嘛。” 四十岁的男人了,你确定要卖萌吗?白墨轩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假装勉为其难地点了一下头…… “所以,白墨轩,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苏柏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是一幅你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还是说,你自认为是个富二代,所以对这份工作无所谓?凭什么你要借着自己去抬高对方,然后让他取代你在公司的位置?你傻啊,驴腿踢到了你的哪里?是脑干吗?” “你是要造反?”白墨轩斜眉一挑:“此举甚得我意。” “墨轩哥哥刚刚当上青丘的族长,最近频繁来去,又要顾着大明星的身份,要我说,大明星当不当都无所谓啊,墨轩哥哥已经是族人心中的大明星了。”婴宁的双手撑在下巴上,一幅向往的神色:“不过,我好好奇广告拍摄是什么样子。” “那明天就一起去。”白墨轩说道:“反正你们也是闲人。” 闲人两个字刺痛了苏柏的心:“我倒是不想闲,可是为什么最近无事发生呢?原来探险是会上瘾的。” 婴宁已经欢快地跑出去:“我去问问姑姑明天有没有约会。” “那个叫曲炎的家伙有些过分。”白墨轩突然说道。 “人家哪里得罪你了,大概是长得比你帅吧。”苏柏哈哈大笑:“我们的大明星有压迫感了,竞争对手出现了。” 苏柏无来由地觉得开心,白墨轩这种男人会让百“草”失了颜色,哪怕自己也不例外,到了白墨轩面前,老娘的眼睛里都没有自己了,现在终于来了一个可以让白墨轩认为可以“取代”自己的男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看看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了。 白墨轩果然准时地到达拍摄现场,网游的广告看似炫目,但是一切都是靠着后期技术加工,前面的拍摄其实是不怎么好看的,婴宁到达现场的兴奋感,马上就被繁琐的准备工作磨得一干二净,拿现在来说,服装与化妆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大个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婴宁终于奈不过无聊,独自走出了化妆间…… 婴宁来到后巷,左右张望着,大个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影闪动,形若苏柏的一个男人正站在角落里,外套也是一样,在他对面,还有一个略为矮小的人影,这个家伙,刚到这里来就已经和人混熟了? 婴宁一抬脚,触到了墙边放着的一堆木板,眼看着苏柏马上就要回头,婴宁的顽皮心上来了,飞扑过去,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大个子!” 那人的身体震了一震,双手轻柔地放在婴宁的手上,婴宁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这绝不是苏柏的反应,如果是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非得粗鲁地甩开自己才对,婴宁马上收了双手,那人一回头,婴宁险些钻进地底,果然不是苏柏! 不过……他长得真好看,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像在眼睛里面嵌入了两颗宝石,婴宁后退了两步:“对,对不起!” “没事,你……”曲炎被婴宁脸上的娇憨吸引,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正要问她的姓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丫头,你在哪里?” 第三百七十七章割舌 是苏柏!婴宁感觉来了救星一般,所有的尴尬只有苏柏可以化解,她转身飞奔,迎面撞到苏柏的怀中,苏柏没好气地推开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婴宁并不怒,反而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在这里。” “不要再乱跑了。”苏柏说道:“白墨轩的部分要开始了,你不是要看看广告拍摄是怎么一回事嘛,走吧。” 婴宁欣喜地跟在苏柏的身边,这一幕落到曲炎的眼睛里,却是别种滋味,刚才那个女孩脸上的天真……以前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脸上有过这样的神色,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纯真更是前所未见,曲炎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她是叫丫头吗? 苏柏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男人,“喂,傻丫头,那个男人,你认识吗?”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不要看到长得漂亮的男人就搭讪,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懂不懂?” “我没有。”婴宁的脸仍有些红:“我只是把他当作你,所以……” “所以什么?”苏柏一回头,看到婴宁低着头的小模样,心里一颤,随之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不说了。” 两人回去时,白墨轩的拍摄已经到达尾声,他的面色有些不悦,等他下来,苏柏马上奚落道:“擦,你今天这张脸怎么这么难看,亏你还是上了妆的。” “那个家伙,居然早就拍完了自己的部分。”白墨轩闷哼一声:“居然还为我准备了茶点。” “新人迎合自己的前辈。”苏柏说道:“在你们这个圈子里很平常啊。” “面面俱到,谦和有礼,还有不错的皮相,是不是太完美了?”白墨轩沉声道:“这个家伙,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和他来往。” “你这是嫉妒了,男人的嫉妒心也很惊人嘛。”苏柏看到白墨轩的面色一沉,心中更加痛快:“看吧,让我说中了。” “不是,是他来了。” 苏柏迎着白墨轩的眼神看过去,立刻一愣:“他就是曲炎?” “怎么,你见过?”白墨轩问道。 婴宁怯生生地说道:“刚才在后巷,我把他当成苏柏,还蒙了他的眼睛。” “他一定没有生气。”白墨轩冷笑一声。 曲炎看着白墨轩,露出一丝笑,径直走到婴宁面前:“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婴宁到底单纯,面对男人的初次搭讪有些手足无措,她立刻看向白墨轩:“墨轩哥哥……” “婴宁。”白墨轩倒是痛快:“婴儿的婴,宁静的宁。” 苏柏瞪大了眼睛,这白墨轩干啥啊,为什么要这么痛快地告诉这个男人婴宁的名字?他轻咳了一声:“丫头,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工作了,回去吧。” “这位是?”曲炎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苏柏身上。 “我的朋友。”白墨轩说道。 就这样?苏柏发现白墨轩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甚是不满,索性自己介绍:“我叫苏柏。” “你们三人的关系还真是让人费解。”曲炎笑道。 “没什么特别的,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认识。”白墨轩淡淡地说道。 曲炎丝毫不恼白墨轩的冷漠态度,脸上始终挂着暖人的笑意,他的眼光温柔,或许是人多的原因,其他人远远地看着,觉得这四人一团和气,更有人觉得,白墨轩变化不小,看来他这回是遇上对手,总算开始维护自己的地位了…… 两人终于被请走化妆,马上拍摄接下来两人共同的部分,婴宁不愿意回古董店,苏柏无奈,拉着她坐到了角落里,刚一落座,婴宁马上歪着脑袋:“奇怪,刚才明明还有一个人的。” “什么意思?”苏柏翻了一个白眼:“今天看帅哥还没有看够吗?还想再来一个?做人不要太贪心。” “我说正经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面前明明还有一个人,只是比他要矮一些。”婴宁有些费解:“可是我过去的时候,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苏柏打了一个呵欠,然后伸手点着过往的人群们:“你看到没有,这里有灯光师,有化妆师,有道具师等等,这么多人,都有可能是你所说的与这个眼睛有点奇怪的家伙说话的人。” “你是在生气吗?”婴宁说道:“你干嘛冲我发火,我做错什么了?” “你现在是在委屈吗?”苏柏说道:“你既然委屈,为什么还要坐在我的旁边?你现在不是应该走开吗?” 婴宁咬着自己的嘴唇,傻呆呆地看着苏柏,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默默地站起来,苏柏却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婴宁感觉心上好酸,雪纷姑姑说过,当你会为一个男人掉眼泪的时候,说明你爱惨了他,婴宁后退了一步,可是姑姑没有告诉过自己,当那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时候,是更惨的一件事情。 苏柏听得到婴宁离开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不到婴宁的背影,马上伸手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让你嘴贱!” 直到拍摄完毕,婴宁也没有回来,白墨轩料想婴宁是在苏柏这里受了什么气,依她的脾气,一定是出去找好吃的去了,他也不急不慌,苏柏口上说着无所谓,心上却是担心的,自己为什么心气不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看到那个叫曲炎的看着婴宁的眼神,心中顿生一股浮躁之气! 再说婴宁奔出拍摄场地,心中委屈不已,正如白墨轩所说,她只要一生气,第一件事情便是找吃的,婴宁独自一个人去了小吃街,从街头吃到街尾,仍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中不能抒发,又独自一人坐到公园的长椅上,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间,晚间的风凉,一阵风刮过来,让婴宁惊觉了黑夜的到来,她缩了缩肩膀,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都市里的夜晚有如白昼,但有些角落依然孤冷漆黑,婴宁走在这样的小径上,马上左右张望着,古董店,不应该在这条街上吗? 婴宁向前走了约十米,这才确定自己在这倒霉的一天里还有一个最烂的结尾迷路,她正要后撤,突然听到一阵喃喃自语,她侧耳听过去,却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她正欲从原路返回,一只手伸过来,砍在她的后颈上,婴宁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大街上,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真倒霉,无端端地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我们有没有被她看到?” “这里无灯,今晚又无月,应该没有看到。”这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 “管它三七二十一,杀了她灭口。” “不要乱来,之前已经坏过一次事,现在不宜再惹麻烦,扔她在这里就好了。”这名女子要显得沉静得多:“今天就此结束,改日再说。” “改日?改日就只有下月之期了。”这名女子跺起脚来:“这女人扰我们好事,我先割了她的舌头,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说话间,这女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就势蹲了下去…… 苏柏手里的杯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在地上七零八落,苏柏嘴里骂咧了几句,蹲下身子将碎片捡起来,见他一幅心神不灵的样子,白墨轩淡淡道:“你如果担心,就出去找她。” “我,我才没有担心。”苏柏说道:“天知道她躲在哪个角落里大快朵颐呢,这么晚也不知道回来,不对,白墨轩,你今天是要睡在这里吗?” “崔颖与岳青不在,有我睡觉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白墨轩手里下把玩着一块红竹石:“婴宁脖子的血缨石与红竹石倒有些像,一样是朱砂红色。” 苏柏点头:“没错,颜色与质地很像,可是,红竹石里并没有像血丝一样的东西,血缨石明明不是通透的,可是为什么对着光的时候,就可以看到那些浮动的血丝呢?那些血丝总让我觉得诡异。” 这红竹石是产在东瀛奈良的一种稀有玉石,在东瀛,大众认为红竹石只有添加了结印以后才可以起到自身灵性的作用,而为红竹石添加结印的往往是阴阳师。 这阴阳师其实根源在于华夏,在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三道九流中的阴阳教将历代阴阳五行、风水相术作为学派研究的主要内容,可惜,五斗米教登上历史舞台后,原本属于阴阳教的阴阳师们随没落,不少人随着东瀛来华学者东渡,阴阳教反而在一水之隔的东瀛大放光彩。 岳青不在,白墨轩突然发现,岳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自己的好搭档,在道术方面,两人十分默契,眼下对着一个对道法一窍不通的苏柏,白墨轩没有兴致再往下谈了,一抬头,他发现苏柏在看时间:“开始担心了?” “不对,姓白的,婴宁就算再贪吃,这个点了,难道还打算在外面吃了夜宵回来?”苏柏终于忍不住了:“姓白的,我们马上去找她。” 白墨轩也隐隐地有些担心,虽说叶长青已经不在人世,但这世上的奇人异士多了去了,若是有人看出婴宁的狐族身份…… 想到雪湘姑姑,白墨轩也是心中一紧,两人赶紧出门,只见白墨轩的鼻子在空气中抽动了一下,苏柏问道:“你在闻婴宁的气味?” 白墨轩点头:“她离我们不远!” 第三百七十八章女儿香 九尾狐族之间的默契颇深,对于同族的气味十分敏感,婴宁离古董店果然不远,这丫头略跑偏了路,杀到了斜对面的一条胡同里,苏柏跟在白墨轩的身后一路小跑,这白墨轩的脚底像装了滑轮似的,速度极快,苏柏不跑,根本追不上。 这条胡同是条死胡同,里面无人居住,从最里面,传来一股幽幽地香味,白墨轩鼻子一吸:“是香烛的味道!” 苏柏在后面扫到婴宁的一双脚,浑身寒毛倒竖:“丫头!” 他一把推开白墨轩,马上看到婴宁整个人横在地上,一头长发纷乱地散落在地上,人事不醒不说,从她身上,还传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苏柏的魂魄如同飞出了体外,舌头也开始打结:“丫、丫头,婴宁,婴,婴宁!” 白墨轩喉间涌动,骂出一声脏话,马上试探婴宁的鼻息,他随即大松了一口气:“没事,还活着。” “血是从哪里来的?”苏柏这才略镇定了一些,扶起婴宁的身子小心检查,这血就浸染在婴宁的前胸位置,苏柏的手一探,发现胸前并没有伤口,看到婴宁的嘴角有血,他心都提了起来:“应该,不……不会吧……” 苏柏的手颤抖着掰开婴宁的嘴巴,这里太过阴暗,他整个脑袋完全低下去检查婴宁的嘴巴,看到嘴巴里也没有伤,这才舒了一口气,此时,白墨轩朝着巷子里面走去,许是夜风的原因,刚才那股香烛的味道要淡一些了,却还有一种不同的香味,白墨轩的鼻子抽了抽,心中一动。 他虽然没有找到有燃烧过香烛的痕迹,可是墙上却有些黄色的粉末,他伸手沾了一点,放到鼻下一 闻,面色一沉。 苏柏马上将婴宁背到背上:“送她去医院?” “疯了吗?”白墨轩斥道:“我可以医她,不用担心,先回去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喝下血。” 想到雪湘的交代,苏柏也是面色一紧,两人趁着夜色,迅速移动身上沾血的婴宁,待回到古董店,刚把婴宁放下来,就看到她牙关紧咬,一声嘤咛之后睁开了眼睛,眼睛却无焦点,苏柏叫道:“丫头,你醒了?” 婴宁茫然地看着苏柏,小脑袋却歪了一下,一幅疑惑不解的样子,苏柏觉得心里一激灵,有些恼怒:“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吓坏了,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情了?” 白墨轩拍了一下苏柏,小声说道:“好像不对劲。” “她这幅德性是真的不对劲。”苏柏却还在气恼当中,突然,他有些明白了,弯腰看着婴宁的眼睛:“丫头,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婴宁只觉得眼前的两个男人好眼熟,可是,她的头有些痛:“我想不起来了,我,我叫什么名字?叫丫头吗?” “傻丫头,你叫婴宁,婴儿的婴,宁静的宁。”苏柏完全不解了:“你这是怎么了,让人打到脑子了?” 白墨轩看着手指上的黄色粉末:“她是真的失忆了,虽然只是短暂性的。” “这是什么东西?”苏柏问道。 “行子的灰。”白墨轩说道:“行子,连最初级的僵尸也算不上,它们身体僵硬,没有智慧,可是,行子的灰如果让人喝下去……” “会死?”苏柏猜道。 “普通人如果喝了,心神混乱,往往会出意外,结果就是个死。”白墨轩转身看着婴宁:“可是婴宁不一样,她不是普通人,她的血统保护了她,她没疯,可是她……” 白墨轩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里好像有点问题,她失忆了。” 婴宁眨巴着眼睛听着两人的对话,她疑惑道:“你们对我很了解?” “从你出生到现在的事情,全部很了解。”苏柏说道:“看样子,虽然没有了记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傻,白墨轩,我看我们得时刻盯着她,以防万一。” “对婴宁下手的会是什么人?”白墨轩抚着自己的下巴:“焚香,行子,这是同道才对,还是女同道。” “女人?”苏柏说道:“你有没有闻错?” “不会,虽然主要是香烛的味道,但是还掺杂着淡淡的女人香。”白墨轩说道:“对婴宁下手的一定是女人。” “女人,怎么又是女人?”苏伯说道:“前不久对翁得利下手的也是女人。” 白墨轩一愣,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白墨轩朝外面看了一眼,离天明还有好几个小时,婴宁听着两人的对话,又累又疲,再次睡了过去,天刚蒙蒙亮,两人将婴宁交给雪纷照顾,重回现场,待进了胡同,两人马上对视一眼,地上没有一点血迹! “从婴宁身上的血迹分布来看,血是喷溅出来的,地上怎么可能一点血迹也没有?”苏柏说道:“这有违物理原理,看来有人来处理过现场。” 白墨轩并不理会,径直走到胡同尽头,昨天留有行子粉末的地方,现在也是干净得很! “对方的动作很快。”白墨轩的鼻子再次抽动了一下,昨天晚上还有些不确切地香味现在反而要浓一些了。 苏柏突然躺在了地上,一米八的大个子四仰八叉,白墨轩皱着眉头说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假如我现在是婴宁,被人袭击后倒在地上,我看过了,婴宁的重击伤是在脑后,那么,她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有人从背后下手,她就这样倒在地上。”苏柏说道:“后脑的重击伤不足以出现血溅的情况,但这一下足以让她昏迷。” 苏柏判断婴宁是转身离去,原因很简单,这是条死胡同,走近了,发现无路可走,接下来自然是要转身离开了,但是,现在有人从后面袭击她,这还能说明一件事情,婴宁进来的时候,里面是有人的,这里的路灯虽然坏掉了,可是走到这个地方,有人影是绝对看得到的。 “以婴宁的性格,如果对方友善,这丫头一定会与对方说话。”白墨轩说道:“可是,对方突然下手,婴宁身上又无财可谋,那么……” “婴宁可能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事情。”苏柏说道:“唯一不能解释的是血,那是谁的血?” “先去化验是否人血。”白墨轩说道:“事情好像有些复杂。” 苏柏抬头看了看四周:“这一片是老城区,没有监控摄像头,看来,不能找高明远帮忙了。” “婴宁一定看到有人在用行子粉做什么。”白墨轩说道:“这丫头,运气也太差劲了,怎么会碰上你。” 苏柏无话可说,没错,要不是自己昨天莫名其妙地大动肝火气走婴宁,她怎么会独自一人外出,若是没有独自外出,怎么会被人灌了行子粉,失去了记忆? 苏柏躺在地上叹息一声,他侧着身子正要爬起来,眼光一扫,看到墙角有个东西闪闪发光,他一骨碌爬起来就朝那个东西走过去,“姓白的你来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苏柏说道:“像不像是红竹石?” 刚才阳光射过来,折射出一点光,这才让苏柏看到这小小地一块,白墨轩新近研究过红竹石,当下有了结论:“没错,就是红竹石的碎片,这么巧?” “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在怀疑什么?” “阴阳教。”白墨轩说道:“红竹石就是阴阳教的象征物,焚香,行子粉,利落的身手,还有利落的扫尾工作,完全是有组织性地行为。” 苏柏握紧了拳头:“这些人想干什么?” 白墨轩突然沿着这里望过去,从这里望过去,正好是古董店的方向!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古董店?”白墨轩喃喃自语道:“他们究竟在这里布什么阵?” “我看让岳青和我姐回来吧。”苏柏说道:“擦,我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主意不错,他至少比你强,阵法方面,他的了解很充足。”白墨轩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就照顾婴宁好了。” 苏柏居然没有反驳,他对婴宁满心愧疚,愿意心甘情愿地去照顾她,回到古董店,婴宁乖乖地坐在雪纷的身边,不时地问出一个问题,大多与自己的来历有关,雪纷心疼这孩子,有问必答,苏柏踟蹰地走到婴宁身边:“好点没有?” “苏柏哥哥……”婴宁居然甜甜地一笑:“姑姑告诉我,你对我可好了,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雪纷笑道:“当然了,苏柏哥哥最喜欢带着你出去买好吃的,带你玩,对你最有耐心了。” 呃,这是趁火打劫吗?婴宁“嗖”地一下站起来:“我现在就要出去玩,姑姑说游乐园很好玩,我要去,我还想吃好吃的。” “你是真的失忆了吗?”苏柏怀疑起来:“喂,你们是不是合伙哄我。” 白墨轩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 白墨轩突然牵起婴宁的手,苏柏这才看到婴宁的掌心发黑:“这是怎么回事?” “吃了行子粉的原因。”白墨轩说道:“还不算严重,这几天姑姑会替她煎药,以防止行子粉四溢,你要知道,婴宁身上有邪魔之气,这对她会有什么影响,我现在无法估计,以前从未遇上这种情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降虫 游乐园里,婴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苏柏,眼神里有些迷惑,这个个子高高的家伙,一会儿对自己细心有加,一会儿却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他是在嫌弃自己吗?婴宁有些不解,她快步地追上去:“你干嘛……” 苏柏脸上透明的液体让她有些吃惊:“你在哭?” “才没有。”苏柏没好气地抹去自己的眼泪,看着现在毫无记忆的婴宁,他的心一直纠着,若不是自己,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连脖子上雪缨石的来历,她都记不清楚了,都怪自己,怪自己! “哭就哭了嘛,为什么还要撒谎?”婴宁说道:“不过,你为什么难过?” “没什么。”苏柏说道:“你要玩什么?我陪你。” “那个好像不错。”婴宁的眼睛一亮,手指向前方:“就那个吧,你一定要陪我!” 苏柏转过身去,面色一僵,自己这辈子怕什么?鬼并不是头一个,在岳青没有往自己的眼睛里滴牛眼泪的时候,过山车才是自己的头号敌人,谁要是拉自己去坐过山车,这就等同于要与他划清界限! “怎么,不可以吗?”婴宁怯生生地问道,她的小脸上满是失望:“姑姑说过,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苏柏的掌心凉凉地,他大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勉强说道:“偶尔一次,应该没有关系的,好吧,我是豁出去了。” 一坐到过山车上,婴宁就挽紧了苏柏的胳膊,苏柏却忘记甩开,任由婴宁抱着自己,他全幅身心都放在了过山车上,终于,风声在耳边呼啸起来,苏柏咬着牙关,死,也不要在婴宁面前暴露出自己胆小的弱点!士可杀,不可辱,这是把柄啊,把柄! 苏柏终于在走下过山车的一刻崩溃了,天地在动摇,双脚已经控制不了正常的步伐,他像喝醉酒一样踉跄着朝长椅上坐下去,不过……苏柏觉得要死人了,椅子明明在眼前,自己的屁股怎么可以坠到了地上? 婴宁一把拉住了苏柏,奈何苏柏的重量岂是她可以控制的,连带着婴宁也一起滚到了地上,婴宁狼狈地坐在地上,嘴里马上嘟嚷起来:“你这么大的个子,怎么这么笨拙?你不会是怕高吧?” “才没有。”苏柏不肯服输:“不过不喜欢快速旋转罢了,丫头,你扶我起来。” 婴宁扶苏柏坐到长椅上:“我去给你买瓶水。” 看着婴宁走入人群中,苏柏居然心生惧意,她这一去,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不见人影了吧?丫头…… 婴宁走到卖饮品的地方,刚刚走近,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眼前是一张笑脸:“你有什么事吗?” 站在婴宁面前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美人,眉目清晰,五官深邃,气势略显犀利,她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小姐,我觉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婴宁摇摇头:“不可能,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美人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也对,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太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美人离开,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马上就拿起电话:“确定过了,没有问题,她一定没有看到我们的脸,而且,她是真的失忆了,我很确定,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的眼睛里,才会有这样的纯真,不过,她并没有疯,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好,老地方见。” 婴宁买完了饮品,再回头的时候,透过人群,却没有看到坐在长椅上的苏柏,她大吃了一惊,一股恐惧瞬间将她包围,人呢? 苏柏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慢死了!” 不知道何时,他居然已经站在她的身边,婴宁的眼泪缓缓地流出来:“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苏柏一愣,伸手拍了一下婴宁的小脑袋瓜子:“没事的,我一定不会把你弄丢的,好了,回去吧,对了,刚才的女人是谁?” “她?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好奇怪,问我和她以前是不是见过。”婴宁摇头道:“可是我现在哪里有印象,我只认识你们三个人而已。” 苏柏一惊,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女人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侧脸倒是个美女,好吧,如果她不美,自己不会多看一眼,也不会看到那颗黑痣了,苏柏看了一眼婴宁:“我们回去吧,你好像被人盯上了。” 婴宁无法理解,但她愿意听苏柏的话,苏柏引着婴宁回古董店,还在大门外,就听到了崔颖的大嗓门,他兴奋地走进去:“老姐,你们回来了?” 里面的情景让人大吃一惊,崔颖被按在地上,正在奋力地挣扎中,她嘴里发出一声声怒吼,她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岳青的背上,岳青把她按得死死地,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还在狠命地往下摁,这还得了了,岳青居然敢对老姐下死手!苏柏正要上前推开岳青,白墨轩挡住了他:“不是你想像得那样!” “怎么回事?这样很严重了吧,结婚了就是家庭暴力。”苏柏突然看到了崔颖露出来的小腿,在她的小腿上,几个肉瘤子裂开了,一条条活虫爬出来,和着血与脓…… 婴宁已经后退了一步,苏柏瞠目结舌:“这是怎么了?” “恐怕是降头,我已经联系师母了。”岳青总算将崔颖制服,崔颖因为痛苦挣脱不得,头贴着地面正喘着粗气,腿部仍在抽动,岳青心疼不已:“你再忍一会,你再忍一会,师母马上就要来了,崔颖,你千万不要乱动,气血一乱,这虫子会继续往你身体里钻的。” “我好难受……”崔颖低低地说道:“岳青,我真的好痛……” 岳青心内有苦难言,自己就在崔颖身边,结果还让崔颖着了道,百密一疏,百密一疏! 两人接到国际电话,听闻婴宁有事,事情更有可能牵扯到阴阳教,两人毅然回国,未想到,今天刚一走出机场,崔颖就晕倒在地,庆幸的是她马上就重新清醒过来,至于为什么会晕,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说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地似口香糖…… “降头的发作如此快,不太寻常。”白墨轩见崔颖腿上降虫的活动越来越活跃,马上掏出一张阳符,咬破舌尖血,手指沾血在上面阵了一条如蚯蚓般的符号,就要朝崔颖腿上贴,按着崔颖的岳青身子一拱,顶开了白墨轩的手:“不可以,这样是没用的,这样只会让降虫越来越活跃,会起到反作用,白墨轩,你不要帮倒忙,求你了。” 崔颖在痛苦中听到这番话,心中一暖,可惜她只能紧紧地抓着岳青的手臂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岳青又柔声说道:“没事的,就算是真的降头,我们还有师母在呢,你再忍一忍。” 正说话间,乔儿已经步入院中,看到崔颖腿上的降虫,面色微变:“这是有降头师在隔空催动降虫。” “类似于隔空打牛?”岳青马上明白过来。 “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乔儿一边蹲下去检查崔颖的情况,一边说道:“降头师中可以做到这点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个!这个人除了通晓降头以外,还通晓五行八卦,岳青,想要让崔颖的情况不要恶化,还要靠你了。” 岳青锁眉深思,对方懂得五行八卦,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催动着降虫,岳青突然长叹一声,示意苏柏与白墨轩按住崔颖,自己则转身进屋取来需要用到的东西…… 岳青的手脚飞快,他先是用桃木剑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八卦图,白墨轩见状,突然明白了岳青的想法,冲苏柏说道:“把崔颖放到八卦图上。” 两人刚刚抬起崔颖,崔颖就和疯了一样挣扎起来,白墨轩说道:“崔颖,得罪了。” 话音落下,白墨轩就在崔颖的脖子后面掐了一把,崔颖眼皮一翻,脑袋耷拉下去,岳青相信白墨轩的力道,料想伤害不到崔颖,安心在那里布阵,画完了八卦图,虽然来不及搬来法坛,但岳青直接在八卦图前摆上了铜钱与八卦镜,两者前面,又燃起了三柱香,岳青先是三叩三拜,每一下,他的脑袋都触到地面上,态度十分虔诚,拜完了,他执起桃木剑,飞身挑起地上准备好的黄符! 岳青挑起黄符,伸至三柱香上,“嘭”地一声,黄符一下子燃烧起来,没一会儿就化为灰烬,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 另一边,一双眼睛睁开来,表情讶异:“有人在阻挠我做法。” 此人身边站着一位美人,她的嘴角边上赫然有一颗黑痣:“你有办法吗?”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这人冷笑一声:“我只想引蛇出洞,不过施此小计,就让他们严阵以待,小小的降虫就让他们乱了阵脚,哼,阻我作法,我就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黑痣美人微微一笑,转身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布袋,打开来,里面赫然是各种毒虫,蛇、蜈蚣、蟾蜍等,几乎装满了整个袋子! 第三百八十章九宫八卦 这人盯着这些生龙活虎的毒虫,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打了一个手势,黑痣美人随即拿出一个陶瓮来,将所有的毒虫倒在里面,再取来一个拳头粗的木棍,向下槌去…… 这边,岳青突然停下了动作,看向崔颖的小腿,那些降虫突然停止蠕动,岳青喜道:“对方似乎没有动作,师母,现在可否解降?” 乔儿正欲向前,岳青突然捂紧了自己的心脏,痛,好痛!乔儿连忙说道:对方并非停止动作,而是再次催阵,崔颖现在很危险!” 崔颖虽然已近虚脱状态,但看到岳青痛不欲生,不禁两行眼泪掉出来:“岳青,不要硬拼了。” “没事,你放心。”岳青猛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提起桃木剑,他的身形闪动,白墨轩看在眼里,心中一惊,他何时懂得步罡踏斗的? 只见岳青在地上用脚划出一个丁字形,正是九宫八卦阵法,九宫排局是洛书与后天八卦的结合,中宫之数为五,寄于坤宫,一宫坎为北,二宫坤为西南,三宫震为东,四宫巽为东南,五宫中正寄于坤宫,六宫乾为西北,七宫兑为西,八宫艮为东北,九宫离为南,九宫如此布局,正是天衣无缝的九宫八卦阵! “这个家伙……”白墨轩喉间涌动:“果然是师父所说的天才吗?” 岳青布下九宫八卦阵原本就是豁出去一试,这九宫可让对方的功法失去作用,这样就可以阻止对方催动降虫,师母就有余地替崔颖解降了,自己是头一回催这阵法,成与不成,心中丝毫底气也没有,或许是自己孤注一掷的原因,居然成了! 再说另一边作法之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道拦住了自己的真气,他使了一个眼色,黑痣美人拿起陶翁,里面的毒虫已经被磨成粉末,骨与血和在一起,腥臭无比,在这作法之人的面前,有一个燃着香的香炉,黑痣美人马上将陶瓮里的骨血肉倾倒在香炉里,只听到“嗤”地一声,香灭了,却有一股烟飘出来,腥气之中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直飘进作法之人的鼻子里…… 岳青刚布成了九宫八卦阵,心下难免有些放松,原本心脏的痛感也舒缓下来,就在此时,岳青惊觉浑身奇痒无比,手里的桃木剑险些落到地上,白墨轩见势不妙,想要闯入阵中,却让九宫八卦阵给弹了回来! “岳青,借阴兵!”苏柏灵机一动,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以前岳青借阴兵的情情,他这一叫,岳青心下一动,没错,请阴兵前来帮忙! 岳青还记得唐三成教授过的内容,马上将手里的桃木剑刻成令牌状,在上面刻出阴兵符,咬破自己的舌尖,将真阳血滴到上面,又画出一道通灵符纸烧了与桃木和在一起,桃木的颜色变深,原本说,头一回请阴兵,冥币、香火、贡品一个也不能少,一来这不是头一回,二来时间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细节了,岳青直接念咒请阴兵。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岳青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地上一团黑气浮现,有一个人影慢慢从里面站起来,声音有如铜钟响起:“有何可效劳!” 这是一个黑脸的汉子,只见他脸上有股天然的傲气,他扫一眼外面的苏柏,神情令人回味,岳青说道:“有人与晚辈过不去,正布阵驱降于晚辈的未婚妻,烦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好说。”这黑面汉子一挥手,地上的九宫八卦阵居然收紧,而后“嘭”地一声反弹出去,另一边盘腿坐在地上的作法之人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正溅在自己面前的香炉上! “你没事吧?”黑痣美人大惊,上前扶住这人的身子。 “奇怪,对方的功力突然提升,让我猝不及防,可恶,想不到对方倒挺有办法。”这人抚去嘴角的血迹,突然冷笑一声:“无所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那个女人死,不过是要扰乱他们的视线而已,这样你们才有可乘之机。” “只是难为你了。”黑痣美人道。 “难为?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一路的,我的难为是为了达成我们的目标。”这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香炉里:“我会用尽一切手段。” 黑痣美人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再说那黑汉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一鸣惊人,这让岳青有些震惊:“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仍普通阴兵而已,名姓不值得一提,我们后会有期!”这黑汉子一拱手,临走前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柏一眼,苏柏一愣,指向自己:“你认识我?” 对方却不答,直接消失在眼前,转瞬间,此人已经到了幽冥界一处大殿之中,他刚站稳步子,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想不到你亲自出马。” “原本以为是逆鳞那小子召阴兵,没想到还有深藏不露者,这伙人真是不容小觑。”黑汉子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大哥为什么愿意交出幽冥珠了,这个人情做得值!” 再说那黑汉子消失,岳青也知道对手已经受挫,再不能催动降虫了:“师母,劳烦了。” 乔儿点头,蹲在崔颖脚边,直接用手抓起其中一条虫,细看之下,已经有了结论:“是狼面蛛。” 蛛如其名,蜘蛛的头部像足了狼脸,这降头破解倒是比想象得要容易,乔儿说道:“如果是要害人,何不用再厉害一些的毒虫呢,通晓五行,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利器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让崔颖死。” 岳青将崔颖扶起来,乔儿已经处理完伤口,又取出一瓶药放到崔颖手上:“洗过澡以后,将它抹在皮肤上,它的挥发性很强,可以让你体内的毒素一并挥发出来,用足七日,七天以后,你体内就不会有任何毒素了。” “多谢师母。”崔颖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她马上想到腿上的伤:“不会留疤吧?” 岳青有些无奈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活着就值得庆幸了,再说,又不在脸上,有什么关系?” 崔颖的劲头突然上来了:“如果在脸上,你是不是会嫌弃我?” 岳青实在无语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知道吗?” 苏柏说道:“老姐,你这汗流了几大筐,赶紧躺到床上好好休息去,你以后有充足的时间来审问岳青,婴宁,搭一把手。” 婴宁虽然不了解现在的状况,但对苏柏的话却是言听必行,马上扶着崔颖进房间,只余下几人在外面,雪纷默默地走到白墨轩的身边:“我感觉事情不太寻常。” “先是婴宁被人灌了行子粉,现在又是崔颖被下降头,还有个看不到的家伙在暗地里搞鬼。”白墨轩表情沉重:“难道古董店被人盯上了?” “婴宁的事情更像是意外。”苏柏说道:“她晕死下去的情景更像是自己偶尔看到了不应该的事情,准备马上转身离开,但被打晕而且灌下行子粉,血,只有血的来源没有办法解释。” “的确是人血。”白墨轩说道:“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我们通过关系查过了,没有对得上的dna,至少说明这人以前没有前科。” 所谓的关系,苏柏马上明白了,是高明远,这假公济私的事儿还是不要提了,他转而看着岳青:“少年,你们在m国有没有遇上奇怪的事情?” “没有,在m国一切顺利,除了见家长,就是在各地游玩。”提起来,岳青还觉得有些扫兴呢,二人世界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崔颖中降头是出机场时发生的,对方如果是有针对性的,那么这人是知道我们的回程计划的……” 苏柏表情微变:“你是想说我们中间有人透露了消息?有内奸?”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了解我们的行踪,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自己也没有察觉。”岳青说道:“这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呢?我现在脑子一团乱,实在想不出来因果。” 白墨轩说道:“我们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有了他这么一句话,送走了乔儿,除了雪纷与婴宁,三人都坐在了崔颖的床边,一一进行整理,苏柏说道:“巫咸的事情了结以后,我们偶然涉入了翁得利的案件中,在这中间,阴差遇错地遇上了安山的魂魄,知道了婴宁的身世,她的母亲是青丘九尾狐族雪湘,父亲叫火寻思,是月氏后人,身有皇族血统,原本想重新构建月氏的火寻思,在遇到雪湘以后,毅然放弃了这个念头,决定做回普通人,可惜,被安禄山所杀,婴宁出生之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值得一提的是,火寻一脉身上的邪魔之气并非与生俱来,也有化解之方。” 第三百八十一章海棠夏鹃 白墨轩挑了挑眉:“这里面出现了两个女人,让我很在意,一个是翁夫人,还有一个就是死去的凶手,翁夫人的同窗,原因嘛,我现在还说不上来,苏柏,你再说说后面的事情。” “婴宁被袭击。”苏柏的语气沉重了许多:“根据白墨轩所说,他在现场闻到了女人香,所以断定下手的是女人。” “又是女人?”岳青说道:“香味……我和崔颖走出机场的时候,我也曾经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可是机场人太多,也有可能是哪位女士身上喷的香水,这个,你们还是忽略不计吧。” “不,同样的迹象反复出现,这就说明这件事情不同寻常了。”白墨轩说道:“女人,香味,不觉得出现得次数太多了吗?” 苏柏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和婴宁今天在游乐场,也看到了一个嘴角有黑痣的女人,那个女人还和婴宁说过话,说什么她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婴宁当然是认不出来对方的,那个女人就离开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她?她是来特别试探婴宁的?” “**不离十,不过对方如此谨慎小心,为什么还要被你看到?”白墨轩摇头:“我相信这件事情不简单。” “会不会是因为游乐场的人多,所以她有自然不被你发现?”崔颖挣扎着坐起身来,分析道:“你当时离婴宁有多远?” “是了,当时我离婴宁的确很远,不过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哪怕婴宁只是一小会不在我的眼前,我都会觉得不安。”苏柏说道:“所以我才临时起意,跑去找她,可惜晚了一步,只看到那个女人的侧脸。” “假如那个女人有鬼,她是瞅好时机接近婴宁的。”崔颖说道:“反侦察的能力相当强,可惜,如果是我看到的话……” 没错,以崔颖对于人脸记忆的能力,下次在街上看到她,一定可以认出来,苏柏也是无可奈何:“机会已经溜走了。” “这也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最大的一件事情是崔颖被下了降头,而且有人在远处用五行控制降虫。”白墨轩说道:“综上所得,我们被盯上了,而且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里的主要成员可能是女人,都是女人,我想,重新调查一下翁太太和她的同窗。” 事情一下子被扯回到原点,岳青与苏柏有些意外,崔颖却是十分赞同:“没错,如果事情实在是没有头绪,我们在明处,对方是在暗处,吃亏的是我们,索性从头理一次,虽然我对翁太太的感觉很不错,可是,事情毕竟是从翁家而起,就从翁太太作为起点重新开始吧。” “师母临走前说过了,会帮我们调查一下最近泰国降头师们的动静。”岳青说道:“我们就开始调查翁太太。” “不,是我们。”白墨轩说道:“你必须照顾好崔颖。” 苏柏也点头:“大明星这回说的像人话。”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今天也做了一回人事。” 是指自己带婴宁去游乐园吗?苏柏揪了揪自己的鼻子:“小丫头什么时候才好会?” “先吃药试试吧。”白墨轩说道:“雪纷姑姑要看着古董店,没空照顾她,这阵子她和我们在一起好了。” 苏柏自然没有异议,以前的婴宁就是个单纯得没有心机的丫头,现在更像是一张白纸,任何人在她脑子里构画一幅她的人生画卷,她便会相信,守在她的身边,这也是保护她的方式。 要调查翁太太,两人只有去找高明远帮忙,高明远手上有翁太太的详细资料,以前并没有向古董店的几人详细说明过,现在,这份档案就摆在桌子上面,高明远有些气喘吁吁,同时掏出另一份档案:“这个,是凶手的档案,我也一并带来了,你们抓紧时间,我是找借口带出来的,一会儿得马上还回去。” “明白。”白墨轩与苏柏为节省时间,一人拿起一份档案,迅速地将内容记在脑子里,然后几乎同时将档案推到高明远面前:“可以了。” “这,这么快?”高明远觉得不可思议:“你们俩确定可以了?” “可以了。”又是整齐地回答。 高明远终于站起来,将两份档案拿在手上扬了一下:“那我可拿走了。” 两人这下连一声也不吭了,高明远嘿嘿一笑,赶紧还档案去,坐在一边的婴宁毫不关心他们的说话,只是与杯子里的泡沫较上了劲,一口气接一口气地吹下去,看到泡沫变形,脸上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苏柏扫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捏了一下她的脸:“丫头,自己好好玩,我和你墨轩哥哥有话要商量。” 婴宁不经意地答应道:“好啊。” 正是工作时间,咖啡厅里没有几个人,他们会在最角落的地方,前后无人,正是说话的好地方,尽管如此,两人依然压低了声音,苏柏说道:“我看的是翁夫人的,我先说好了,翁夫人本名叫做蓝海棠,今年三十岁,毕业于帝都最有名的那所舞蹈院校,十九岁认识了翁得利,二十三岁便嫁到翁家,二十六岁生了一个女儿,她的父母双双没有工作,家境十分清贫,家中没有兄弟姐妹,她是独女。” “凶手白夏鹃,同样是三十岁,与蓝海棠一样,毕竟于同一所院校,同样是独女,同样是家境清贫,不过最大的不同就是白夏鹃一直单身,似乎对当年翁得利的选择一直耿耿于怀。”白墨轩说道:“母亲过世,父亲仍在世。” “真有趣。”苏柏还发现了一个巧合点。 “你指什么?” “她们的姓氏,一个姓蓝,一个姓白,都是颜色,而且名字也巧,海棠与夏鹃,都是花,海棠,是蔷薇科,而夏鹃属于杜鹃花科,这两个女人的缘分还真是深。”苏柏说道:“命运也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了的。” 白墨轩若有所思,右手手指下意识地敲打起桌面:“真有这么巧吗?白夏鹃的父亲是张天师的血缘之后,也是同道,我看,我们不如去拜访一番,地址我已经记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去。” “好,现在就走,婴宁……婴宁去哪了?”苏柏“倏”地一下站起来,这丫头,两人正说得起劲的时候,这丫头不是在玩咖啡的么?这一会儿的功夫,跑到哪里去了? 再说婴宁是看到那个琥珀色眼睛的男人,才被吸引出去的,隔着咖啡店的橱窗,婴宁看到他正看着自己笑,她迷惑地指了指自己,却看到他点点头,婴宁觉得自己被他脸上的笑容完全吸引住了,他很和善,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婴宁见苏柏与白墨轩讨论得热烈,料想自己出去一会再回来也不碍事,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走到了曲炎的面前。 “你还记得我?”曲炎有些意外。 “我好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可是从我清醒以后,我可以记得我看到的每一个人,记得我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我记得,你叫曲炎,对不对?”婴宁俏皮地说道:“我只是失忆,并不是健忘,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经纪人见了一位客户。”曲炎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婴宁面前。 “如果不喜欢,可以不要做的。”婴宁说道:“你的经纪人呢?” “我让她先走了。”曲炎说道:“我喜欢一个人。” 婴宁马上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我不知道,否则,我不会走出来的。” 曲炎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婴宁,声音越发温柔:“可是,是我让你出来的,我觉得你身边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在乎你的存在,你很无聊,所以,我鲁莽了一把。” “你是说墨轩哥哥和苏柏哥哥吗?”婴宁说道:“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其实我不要紧的,我也可以一个人,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可是我可以一个人生活。” 曲炎的嘴抿得紧紧地,婴宁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了他,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错话了?” “不,不是,我是想说,你叫他们哥哥?”曲炎轻轻念着哥哥两个字:“所以,你也可以叫我哥哥吗?” 婴宁笑而不语,曲炎的心往下一沉,就在他失落的时候,婴宁却开口了:“炎哥哥……” 曲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去,正要抚上婴宁的脸颊,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这让他马上收回自己的手,婴宁见到苏柏愤怒的脸,马上躲到了曲炎的身后,嘴里连声说道:“你干嘛又生气啊!我不是故意跑开的。” “喂,丫头,你动不动就这样玩失踪,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苏柏一把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你是不是要吓死我才好?” “我只是看到了炎哥哥,所以出来和他讲两句话而已,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婴宁说道:“姑姑说过,你对我最好,我怎么不觉得?” 炎哥哥?苏柏觉得自己脑子里闪过一丝愤怒,这丝愤怒来得太突然,让苏柏自己都有些手足无措! 第三百八十二章父母 苏柏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心理出现了问题,是喽,有时候喜欢自己的女孩子突然转身爱上别人,心中一定会觉得失落,对,无法接受这种心理落差,才会造成自己现在的这种感受,不过,炎哥哥,这也太亲热了…… “前辈,真巧。”曲炎依这圈子里的规矩,首先向白墨轩问好。 三男站在这里,已经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有心急地已经拿出手机拍照,白墨轩庆幸他们没有直接扑上来,他现在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若是有粉丝扑过来,自己说不定会一脚踢开他们,这事儿会让公司难做的,大家都本本份份地才好。 “前辈,我做错了什么事吗?”曲炎说道:“我承认,我对婴宁有很强烈的好感,刚才看到她,才会情不自禁地叫她出来,我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比如进去主动与你们打招呼,前辈?” 白墨轩无法说明自己的感觉,曲炎,这个家伙如此大胆地承认自己对婴宁的好感,这份胆量,他佩服他,可是,或许是自己不太喜欢如此温柔的男人吧,太完美的人总是让自己无法相信:“你是想告诉我,你喜欢婴宁?” 苏柏的腿突然打了一下颤:“喜欢婴宁?” 白墨轩白了苏柏一眼,苏柏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白墨轩这才说道:“曲炎,婴宁是我的妹妹,你所谓的喜欢,是出于对一个可爱姑娘的欣赏之情,还是出于男女内心由衷的爱意?我希望你想清楚以后再与我的妹妹接触,婴宁,走吧,我们要回家了。” 曲炎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 他突然抬起头,奉上一个大大的微笑:“我看我还是先走吧,婴宁,我会再找你的。” 婴宁痛快地点头:“好。” 目送曲炎离开,苏柏的话里马上冒出一股酸意:“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有这么一位大帅哥喜欢你,喂,丫头,你可千万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个曲炎,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逢场作戏你懂吗?你要小心,长得帅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可是,你们两个也长得很帅,也是靠不住的吗?”婴宁歪了歪脑袋:“所以呢?” 失了忆,为什么智商反而提高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送你回去。” 白墨轩正有此意,难得两人同时达成了默契,不顾婴宁的反对,硬将她送回古董店,两人这才出门去见白夏鹃的父亲。 见苏柏有些闷闷不乐,白墨轩嘲讽道:“怎么,吃醋了?” “我?怎么可能,不过那个叫曲炎的,天天弄得自己跟天使似的。”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好像一点脾气也没有,不要当自己是丘比特就好了,爱情之箭到处嗖嗖地射。” 白墨轩冷笑一声:“他倒是比你强得多,婴宁如果改变主意喜欢上他也不一定,不要忘记了,以前的婴宁的确喜欢你,可是你对人家不理不睬的,现在她失去了记忆,对你的喜欢也是过往云烟,现在有一位这么温柔的贵公子出现在她面前,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婴宁,而不是嫌弃地叫着丫头,小丫头,任何女人面对这样的男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恭喜你,离你的解脱之期不远了。” 苏柏倒抽了一口冷气:“随便你怎么讲,没有了那个丫头在,我不知道多自在。” “哼,嘴硬。”白墨轩看着左右的环境,他今天开的是老爸白逸的车,事实证明,开车过来是明智的选择,白夏鹃的父亲住的地方极远,名义上是郊区,却已经要到山里了。 张天师一脉延续到今天,着实不容易,注重血统这一点,更是难能可贵,天师后人在同道之中口碑甚佳,可惜出来一个白夏鹃,居然利用鬼童子害人,不知道她的父亲做何感想。 终于到了那个小镇,这座小镇座落于山脚下,打听张天师后人相当容易,马上就在一群孩子的带领下去到小镇的西边,此时,苏柏突然想到一点:“奇怪,张天师的后人不应该都姓张的吗?可是她为什么姓白?” 白墨轩说道:“可能是随母亲姓的吧。” 张家的宅院很小,显得有些破败,资料上显示蓝海棠身世寒微,可是这天师后人家中,也让人感觉是家道败落,苏柏率先下车去敲门,门上已经结满了蜘蛛网,正随风飘动着,这让他的心中有些忐忑,一般这种场景下面,都发生不了什么好事情,苏柏大叫一声:“有人在吗?” 领他们过来的孩子们胆子忒大了,一起起哄要把大门推开,却只是推开一条缝隙,原来大门从里面被锁住了,苏柏一愣,门缘何在里面锁住的?他回头看着白墨轩:“事情好像不对。” 白墨轩飞身跨过围墙,一落到院子里,就皱了一下眉头,地上是满满地灰尘,他一落地,灰尘便溅了起来,鞋子马上被灰尘覆盖住了,这地方,估计有好几个月没有清扫过了,白墨轩不理会外面苏柏的叫喊声,径直朝屋子里走,尚未走进堂屋,已经闻到尸臭味,他闷哼一声,询着臭味的源头找过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尸体,唯有冷笑一声:“果然来晚了吗?” 床下放着一双黑色的布鞋,枕头边上可见一封封好的遗书,白墨轩知道要保护现场,这里的一切自己不能乱动,但他还是走近一些,观察着床上老人家的样子,他的脸部已经腐化,双手放在胸前,身体僵化,脸上与手臂上的尸斑清晰可见,白墨轩可能感觉得到,这老人是十分安详地迎接死亡,尸语者曾经说过,每一具尸体都会留下证据,这些证据可以告诉人们他们在死前的事情,可以揭发真相,可以揭发心情,这也是尸体存在的价值,现在,白墨轩有些懂了,从这具尸体身上,他感觉到了安详…… 这里不是帝都高明远可以干涉的范围,白墨轩知道其中厉害,重新翻围墙出去,淡定的让那帮孩子中的几个去找人来,剩下的几个孩子自然要成为他们的证人,他们可与这事儿没有干系,顶多就是强闯了一下民宅,也是情非得已啊。 “人死了。”苏柏看到白墨轩的表情,就猜到了:“门从里面锁上,是谋杀吧?” 白墨轩不吭声,苏柏急坏了:“你倒是说话啊。” “不像谋杀,像自杀,也有可能是自然死亡。”白墨轩说道:“偏偏不可能是谋杀,这一回,我们想错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苏柏不相信没有阴谋论的存在。 “感觉。”白墨轩说道:“尸体腐化得严重,死的日子不短了,要找到他的魂魄是不太可能了,正常来说,早就轮回了。” 苏柏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还要去见一下翁夫人的父母了。” 两人正说话间,镇子上的负责人已经过来了,好一番喧闹之后,终于将白夏鹃父亲的尸体抬了出来,众人捂紧口鼻退到一边,苏柏想去询问一下情况,结果让人给挡了回来,苏柏这才惊觉高明远的好处,白墨轩倒是不急,回去后让高明远打听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倒是两人眼下还要被带到所里问话,去所里,来回就是那些问题,直到核实了两人的身份,再三确认了白墨轩进去时的情景,这才将两人放了出来,一番折磨以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两人正要离开,一名小女警跑出来,两人心里一惊,不过马上就释然了,那小女警是白墨轩的粉丝,是来要签名的。 出去后,苏柏马上打趣道:“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你的粉丝,分布可真广,可惜,今天没有帮上什么忙。” 知道苏柏嘴贱,白墨轩并不理他,这头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软钉子,现在只有去翁夫人家中看看情况了,天色不早,白墨轩踩下油门就冲回帝都,晚上八点,料想翁夫人的父母也没有休息,两人大胆地杀到那幢老式小区里,打听着上了六楼,一通敲门,门开了,里面的妇人十分和气:“两位找谁?” “我们找翁夫人的父母,是这样的,我们是周刊的记者,想采访一下两位。”苏柏急中生智,转念一想,万一对方要看记者证,咋整? 幸好对方显然经过了不少这样的场面,再加上两人长得不错,正气凛然地样子,妇人马上打开了门:“进来吧。” 翁夫人如今嫁得金龟婿,可是父母还住在老房子里,苏柏对翁夫人突然有了几分钦佩之情,再看屋子里的摆设,都是二十年前的老东西了,但是收拾得整齐利落,角角落落里的灰尘都被清扫过了,屋子里的家电是新的,显然是新添置的,可能只有两老的原因,这屋子显得有冷清。 白墨轩轻咳了一声,这小子要冒充什么记者,现在不得要开始发问么?苏柏反应过来,连忙坐下来,有模有样地充当起记者来,主要围绕翁夫人小时候的事情发问,自然也包括了翁夫人与翁先生相遇的事情。 翁夫人的父母身体都不错,提到翁夫人,任何事情,两人都是口若悬河,这就是父母的天性吧,苏柏听得是津津有味,白墨轩的眼睛却在屋子里打转,眼睛落到墙上的不少照片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天命难违 苏柏的问话很谨慎,他试图在两老的回答中查找到蓝海棠不对劲的地方,可惜的是,尽是滴水不露的回答,直到出了蓝家的大门,苏柏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马上颓然地摇了摇头:“等同于一无所获。” 白墨轩盯着蓝家的大门好一会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或许明天应该让崔颖再来一趟。” 苏柏唯恐被屋子里的老人发现,马上扯着白墨轩下楼:“为什么?” “墙上的照片很密集,有蓝海棠从小到大的照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白墨轩说道:“照片太多了,房子不大,一般来说会拣一些重要的照片放在墙上,可是他们倒好,所有的照片都摆在墙上,不觉得太多余了吗?” 苏柏恍然大悟:“那明天借故再来一趟。” 崔颖伤势未好,去蓝家的时候还跛着腿,岳青心疼不已,但崔颖本来就是好奇心盛的女人,哪里顾得着这一点,在岳青的搀扶下就去了蓝家,她出面倒是有一桩好处,好歹她有着著名小说家的名头,而且是真的,说起来也理直气壮,待回到古董店,苏柏一看到她得意的笑容,就知道有戏了。 “老姐,别卖关子,一口气说个痛快,我们一定一句话也不插。”苏柏马上表态:“开始吧。” “照片上前期与后期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崔颖说道:“你们必须相信我的能力,照片上的小女孩前额是比较高的,这就注定发际线较高,这个特点虽然在长大后可以通过发型来掩饰,可是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蓝海棠虽然发型蓬松,可是发际线明显低了一些,还有,耳朵的形状,你们几时听说有人整容整耳朵的?所以,前后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苏柏瞪目结舌,他看着白墨轩:“你那天就已经发现了?” “不,我没有看得这么仔细,可是就是感觉怪异,好像在特别强调照片上的女孩子就是同一个人,这就是她的成长轨迹,实在是太刻意了。”白墨轩说道:“我就知道,让崔颖去一定没有问题。” 岳青突然苦笑了一下:“你们觉得以她的性子,当时就会隐忍下去,然后再回来告诉你们这些吗?” 苏柏一愣,看向崔颖:“你当场质问蓝海棠的父母?” “发现疑点,而且我是猝不及防发问,这种情况最容易问到实话了。”崔颖得意道:“等我离开,或许蓝海棠就会知道我发现疑点,她说不定会布置好另一套说辞,或是准备另一套证据,证明我的推断是错的,所以我才决定当机立断,立刻质问她的父母,不对,是养父母。” 崔颖见大家不吭声,突然拿出一枝录音笔来,里面的对话一清二楚。 “蓝先生,蓝太太,请恕我直言,为什么墙上有两个女孩的照片呢?” 这是崔颖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两股抽气的声音,房子里面太安静,这两股抽气的声音就格外明显,蓝太太的声音在发抖:“崔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墙上的可都是海棠的照片啊,这从小到大……” “不,不是。”崔颖底气很足:“发际线不对,耳朵的形状也不对,还有,站立的姿势也有些许差别,这些都是很难改变的习惯与特征,我不明白,难道海棠还有一个姐妹不成?” 岳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或许是觉得崔颖过份了,事实上的确是,崔颖发问以后,蓝家夫妻俩的脸都变白了,老先生连气都喘上了,蓝太太赶紧去找药…… 崔颖并不打算放过这对反应激烈有些可怜的老夫妇:“我不懂,是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你们视现在的蓝海棠为亲生女儿,你们自己的女儿呢?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录音笔里突然沉寂了,只听到呼吸的声音,苏柏被这种紧张感给渲染到了,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迫切地希望听到声音出现,不管是谁的声音。 传来的却是一阵抽泣的声音,是那位蓝太太,她低声抽泣着,蓝先生却说道:“你,你哭做什么,我们的女儿还活着,还活着……” “我,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们的女儿早就死了,我实在是骗不了我自己,海棠是很好,可是,她终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蓝太太抽泣道:“立人,我们的女儿,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连尸首也没有找到,立人!” 苏柏与白墨轩对视一眼,爆点,出现了。 崔颖指着录音笔,示意两人继续听。 蓝先生终于被太太的悲伤感染了,这个男人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崔小姐,你真的很敏锐,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不对劲,哪怕是亲戚邻居,因为,海棠真的做的很好,那一年,她也只有十二岁,失去女儿的我们发现了这个在大街上流浪的女孩子,我们收留了她,说要以我们女儿身份活下去的人是她,我们当然欣喜若狂,她叫我爸爸,叫我太太妈妈,简直,简直就像我们的女儿活转过来了,这些年来,她做得真的很好,我们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可是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嫁进翁家以后,一直在贴补家用,一如既往温柔地对我们,可是,她毕竟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没脸享用她带给我们的物质生活,住在这里,我们才觉得踏实。” “这里,有我们亲生女儿的气息,住在这里,就好像她还在一样。”蓝太太说道:“这个想法对海棠不公平,可是……” 苏柏听到有人轻轻拍打着蓝太太的背部,想来是蓝先生正安慰自己的太太。 “海棠这个名字是你们女儿原本的名字吗?”崔颖突然问道。 “不,不是,她说为了与我们的孩子相区别,所以自己改了一个,户口上就叫蓝海棠。”蓝太太突然哀伤地说道:“崔颖小姐,岳先生,求求你们,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给其他人,海棠这个孩子不容易,她对我们极好,好极了!她现在是翁得利的老婆,如果闹出这种事情来,我怕会影响她的幸福,崔小姐!” 崔颖说道:“两位放心,我一定不会讲出去的,无相关者,一定不会知道。” 听到“无相关”三个字,苏柏脱口而出:“老姐,难得你在那个时候还保持清醒,我们是相关者,所以现在哪怕让我们知道,你也没有违背承诺。” 崔颖得意地一笑,就将录音笔收了起来:“后面的内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岳青说道:“我当时别提有多紧张了,那夫妇俩如果不愿意承认,会马上将我们扫地出门,我们就得灰溜溜地回来了。” “父母的心都是最柔软的,我一开始就下了最猛的料,其实,太残忍了。”崔颖说道:“不过,蓝海棠有鬼,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前阵子,我真是被她骗到了,她对翁得利的感情真不像是假的,可是,身份造假,还有那个白夏鹃,我现在有些迷惑了。” 提到白夏鹃,不能不提她的父亲刚刚死去的张天师的后人张达明,这件事情,高明远已经去打听了,不日就会有消息,虽然四人心中都有些蠢蠢欲动,但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们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可惜,高明远带来的消息让众人有些失望,张达明的确是张天师的后人,而现场的侦缉结果表明,此人是自然死亡,白墨轩最在意的那封遗书里,只有四个字天命难违! 这四个字让侦办人员有些愕然,张达明难道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了吗? “高明远还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在白夏鹃自杀时,他们就曾经找过张达明,可惜,没有联系上,在他对白夏鹃生前的经历做调查时发现她与自己的父亲鲜少联系,至于她的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白墨轩说道:“一家三口皆亡,这条线,好像断了。” “天命难违,他是自然死亡,可是女儿是自杀死亡,他料定的是自己的命,还是女儿的命?从时间上来推断,张达明先死,白夏鹃后亡,所以张达明完全有可能是算的女儿的命,对了,少年,”苏柏说道:“问米如何?” “时间太久,找不到他的鬼魂,天师后人,自然知道六道轮回,不会做多停留,恐怕早就轮回了。”岳青摇头:“我们现在只剩下这位翁夫人了。” 崔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这几天腿上的伤好了不少,走路也正常了,就是伤口完全恢复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她突然说道:“我想会会这个女人,录音在手,我不怕她不承认。” “她与袭击婴宁的女人,还有给你下降头的人有没有联系,这一点很重要。”白墨轩并没有表示反对:“主动出击吧。” 崔颖领会,第二天就与岳青一同前往翁家,翁得利听说岳青前来,自然欢喜地前来迎接,人逢喜事精神爽,解决了家中烦恼,翁得利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只是听完崔颖想要见见翁夫人的请求,却当场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崔颖有些愕然。 第三百八十四章谎言 翁得利这才笑着说道:“时间不巧,我夫人最近心情大好,想要出国游玩,昨天她已经前往意大利了。” 原来如此,崔颖说道:“难得翁夫人可以放下孩子,我就不打扰她了。” 说话间,宛若公主一般的翁美瑜走了出来:“爹地,我想去花园玩。” “去吧,去吧。”翁得利笑着示意佣人带翁美瑜出去。 崔颖心里一动:“我也去花园走走,岳青,你陪翁先生聊一会吧。”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尤其四岁这个年纪,崔颖来到花园,翁美瑜正坐在秋千上翻看着一本漫画书,崔颖轻轻地走过去,蹲在秋千前面:“美瑜,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我妈妈说过,如果不是你们,我就没命了。”翁美瑜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谢谢。” 真是乖巧可人的孩子,崔颖嘴角露出一丝笑,居然幻想起自己和岳青的孩子来,她摇一摇头,马上顺着孩子的话往下说:“妈妈不在家,是吗?” 翁美瑜突然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让崔颖十分欣喜,孩子如果有这样的动作,就说明她有心事,而且正处于纠结状态中,这个动作也适用于揣摩成年人的心理,崔颖安慰道:“你不开心?一定是想妈妈了吧?” 有这么一瞬间,崔颖觉得自己像拐骗孩子的坏女人,可是当看到翁美瑜的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崔颖万分心疼,马上上前抱住了翁美瑜:“美瑜,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晚上妈妈就是这样哭的。”翁美瑜的话让崔颖一愣。 “她为什么哭?是去意大利之前的事情吗?” 翁美瑜刚点了一下头,翁得利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美瑜,你应该睡午觉了!” 岳青站在翁得利的身边,无奈地耸耸肩,他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了,崔颖无奈,只有与岳青告辞,岳青对翁得利说道:“翁先生,不管你遇上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助你,必要的时候联系我。” 翁得利略一思忖,终于点点头:“多谢。” 崔颖心中郁结,一走出翁家大宅,便发起了牢骚:“这个翁先生,明显不想让我与美瑜交谈,我看蓝海棠出走,一定有原因,她是不是心虚了?” 崔颖激动起来就是这样,岳青闷闷笑了一声:“你就是这幅性子,事情还没有定论,怎么好现在就做出结论?人家说不定有难言之隐呢?刚才我和翁先生聊天,发现他有些魂不守舍,然后突然朝后花园走,似乎察觉到你要套美瑜的话。” “难道我们要拜托组织去意大利找蓝海棠?现在婴宁被人害得失了忆,我虽然逃过一劫,可是这祸事来得太蹊跷,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崔颖说道:“如果不是这事,我们俩……” 她突然红了脸,不愿意再讲下去,岳青明白她的意思,当时在m国,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双方家长的一致同意让两人萌生了一个念头,准备在m国注册结婚,回来后再宴请大家,没想到,半道上杀出来事件来,两人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太自私,注册结婚的事情放到一边,马上回国。 岳青安慰道:“其实在哪里注册都是一样,明天,明天我们就去,好不好?” 崔颖的心情突然大好:“没关系,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怎么好意思,还是等事情了结以后再说吧。” 见崔颖心情好了,岳青这才放心,崔颖刚从生死线上回来,难得她还能这么开朗,岳青突然拉起了崔颖的手,岳青平时的性格比较沉闷,难得主动一回,崔颖打趣道:“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两人走了没有多久,岳青突然回头,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待回过头去,看到翁家二楼的窗帘在轻轻摆动着,一个人影从窗边走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翁家小姐,岳青疑惑不解,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马上与崔颖赶回古董店。 “空城计?”苏柏听完岳青的猜想,马上给出了结论:“你是说翁夫人并没有离开翁家?” “这只是我的猜想。”岳青说道:“最后我看到的那个人影,不像是孩子,翁小姐才四岁,扯动窗帘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只能是成人,而翁先生是目送我们离开的,没那么快回到楼上,所以……我猜翁家夫妇共同演了一出戏要避开我们,我觉得,我们需要夜探翁家,一探虚实。” 苏柏看着白墨轩:“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 “对,所以我们没有打算让你去,我和岳青就足够了。”白墨轩转身看着岳青:“今天晚上就去,越快越好。” 夜深了,白墨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套夜行衣,很有些大侠夜闯某堂某山的架势,苏柏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换衣服,心中仍有些不忿:“你们太小瞧我了,这又不是去抓鬼,不过是盯人而已,干嘛不让我去?” “你太笨拙,会扯我们的后腿。”白墨轩毫不客气地说道:“再说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照顾好婴宁,那丫头现在很依赖你。” 提到婴宁,苏柏面上一红,终于不再作声了,白墨轩与岳青换好了衣服,披上外套,开车前往翁家大宅,到了,他们将车扔在附近的林子里,然后脱掉外套,一前一后两个影子迅速地跃过围墙,小心翼翼地落在院子里,岳青正要继续向前走,被白墨轩扯住了,他伸手指了一下前方,一个电子眼正闪闪发亮,两人对视一眼,巧妙地避开,身子紧贴在墙壁上,然后像壁虎一般迅速地爬往二楼…… 两人完全隐在黑色中,像壁虎一样攀附在墙壁上,岳青伸手推了一下窗户,从里面拴得死死地,白墨轩正要使用蛮力打开窗户,突然听到推门的声音,有人进去了! 一个声音响起来:“睡不着吗?” 是翁得利!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翁夫人蓝海棠,她果然没有走,去意大利不过是烟雾弹罢了,只听到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刚刚去看过美瑜,她还小,不知道即将面临的事情,得利,你会不会恨我?” “当然不会。”翁得利说道:“我只恨我自己以前乱信那些自称的老道和高人,这么几年都冷落你,对你实在不公平。” “我又何尝对得起你,我如果早点向你坦白就好了,事情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蓝海棠突然说道:“你还是让我走吧,我走了,就不会拖累你和美瑜,你可以向那位岳先生求助。” “你会死,就像白夏鹃一样,对不对?”翁得利的声音透着一股悲伤:“我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想松开你的手。” 白夏鹃!白墨轩与岳青心中同时一震,果然,白夏鹃的死不同寻常! “任务失败,我还对你自暴身份,他们不会让我活。”蓝海棠悠悠地说道:“我们算着所有的步骤,提前谋划着所有事情,可是我们却低估了感情这种事,我对我的养父母产生了感情,对你产生了感情,现在还有我们的女儿,得利,我不敢想,若是我离开,你们会怎么样。” “我不会放你独自一个人离开,就算死,我们一家人也要在一起。”翁得利说道:“他们既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你逃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那位姓崔的小姐很敏感,她已经知道我和养父母的关系。”蓝海棠说道:“如果她继续查下去,她还会知道更多。” “所以,我们不妨找他们帮忙?”翁得利说道:“岳青说得对,有些事情是无法用钱来解决的,他们是恰好是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人,你难道忘记岳青的本事了吗?” “可是,这回的对头不一样,它太强大……” 白墨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假如加上我呢?” “谁!”翁得利怒喝一声,白墨轩手上一用力,窗户被推开了,两人相继滚到屋子里,灯开了,翁得利看清地上的两人,马上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求助般地看着自己的夫人:“海棠,他们……” “岳先生回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蓝海棠苦笑道:“你们如此,他们也会这般找来。” 翁得利如同看到了救星:“你们会来,这就是缘分了,海棠,不要再犹豫了,与他们合作吧,为了我,也为了美瑜,难道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可以了结吗?我活了这么些年,最清楚人的**了。” 提到美瑜,蓝海棠的表情微变,那个像天使一般的孩子是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是她的命门,当然,还包括这个年纪比自己长,却让她投入身心的男人,她爱他们,这份爱,曾经让她忘记自己身上还带有任务,自己并不能享受纯粹的爱情。 蓝海棠还在犹豫,翁得利说道:“你若是还想沉默下去,不向任何人求助,那么,我会准备毒药,我和美瑜陪你一起死!” 翁得利花甲之年,居然还有如此豪情,白墨轩对他生了几分敬意,再看蓝海棠,终于被打动了,她一咬牙:“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清清白白,好,我把我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第三百八十五章阴阳降头草 蓝海棠说道:“我和白夏鹃其实早就认识了,从时间算起来,是十岁,我们同是孤儿,像我们一样的女孩子,还有十几位。” “十几位。”白墨轩想到那晚闻到的女儿香,看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对婴宁下手的人果然与翁夫人和白夏鹃有关。 “这简直是一个组织了。”岳青说道:“全部是女孩子吗?” “是的,十几位女孩子当中,最终留下来的只有我们六个人而已。”蓝海棠说道:“二十年前,我们都是孤苦无依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将来可以做些什么,只求得可以裹腹,那个时候,我们的义父出现了,他把我们带到了一处秘密的所在,给我们饭吃,教我们认字,我以为,我的新生活马上降临了,从此以后,我不用担心饿死,更不用担心自己乱糟糟的将来。” “义父?”白墨轩说道:“他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蓝海棠说道:“我初到那里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夏鹃,她生性活泼,而我有些安静,别的孩子欺负我时,她总是会跳出来保护我……” 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影子,蓝海棠鼻子一酸,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翁得利心疼不已,掏出手帕替蓝海棠擦拭眼泪,蓝海棠微微一笑:“我慢慢地发现,被带过去的孩子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女孩子,最终,一共是十八个。” 十八个女孩子被集体安排在一起,表面上,他们只是在生活与学习,但她们并不知道,有好几双眼睛正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在暗处加以评判,终于有一天,“有十二个孩子突然消失了,我们不知道她们在一夜之间去了哪里,问义父,他只是笑着告诉我们,有更适合她们的地方,留下来的六个人当中,有夏鹃,我马上就觉得心安了。” 翁得利说道:“如此精心地挑选你们,就是为了今天吗?” 看来,翁得利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蓝海棠说道:“我们是义父的傀儡罢了,我们无法逃跑,因为身上都被下了降头,只有义父才可以解,我曾经亲眼看到试图逃跑的夏鹃五孔流血,险些死在我的面前!” “降头?”岳青说道:“他是否还懂得五行八卦?” “据我所知是的。”蓝海棠说道:“他平时笑意盈盈,可是若违背了他的意愿……” 蓝海棠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显然十分畏惧:“他会用降头草来对付我们。” 白墨轩的身子一震:“降头草是最狠毒的降头之一,又称为阴阳降头草,这种植物都是两草并生在一起的,一粗一细,所以称为阴阳草。这阴阳草一般不会单株出现,其中粗的为阳,细的为阴,阴阳相生,它们始终会并生在一起,即使已被制成干草,置于桌上,阴阳两草还会发生不可思议的蠕动,直到两草纠结在一起为止。这草极为罕见,生长在悬崖峭壁上。” 蓝海棠十分吃惊:“原来你也知道?” “降头草落降后,会在人体内悄悄滋长,直到某个数量之后,便会以惊人的速度衍生。这个时候,中降者会莫名其妙发起高烧,接着就会发狂而死!死时阴阳草会透体而出,死者的尸体有如稻草人一般。”白墨轩说道:“残忍,狠毒,会与降头草联系在一起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的词汇。” 白墨轩知道这降头草与乔儿有脱不了的干系,乔儿的奶奶是泰国有名的降头师,而她的爷爷海生也是同行,乔儿奶奶那一族一向以降头选择未来的夫婿,偏偏就落到了海生头上,海生原本有钟意的女孩子,偏偏他若是不答应,对方将暴亡,事关人命,加上家族压力,海生不得不娶了乔儿的奶奶。 乔儿奶奶个性很要强,不知道怎么地,她知道海生以前有喜欢的人,她一时冲动,对那个女人使用了降头草。海生亲眼看到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变成这般惨状,内心的冲击可想而知,当时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可是就算如此,海生也与乔儿奶奶绝裂,来到了华夏,后期才被组织发现,加入阴人组织,可惜,在任务中被合撒儿所杀,生前种种,也就一切随风了。 乔儿的奶奶名唤木婉儿,名字清秀可人,可惜性格太硬,白墨轩心里一动,这人可以施得降头草,不知道木婉儿前辈可否知晓,回去后可一查到底,查出这位“义父”的真面目。 “难道他曾经用降头草对付过你们?”翁得利已经捏紧了拳头。 “不,我们只是亲眼看到有一个人在我们面前成了稻草人……”蓝海棠说道:“从那以后,我们对他言听计从,在他的安排下,我们接受了各种培训,语言、礼仪、格斗,甚至还有琴棋书画,两年以后,我们就正式开始任务。” “什么任务?”岳青好奇地说道:“你们十岁被收留,十二岁就出任务,你们不过是孩子啊。” “找到最合适的养父母,回归正常的生活,然后等待着任务的下达,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蓝海棠说道:“我们六人离开之前,义父在我们身上都下了降,用他的话说,这会让我们更听话,免得时间久了,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你与白夏鹃的名字很有趣,一位姓蓝,一姓位白,名字又都是花,这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之?”岳青问道。 “我们六人的名字都是花,姓氏却不容自己选择,要随自己的养父母,我选择了那对失去女儿的夫妇,我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他们以后就是我的父母,我可以用他们女儿的身份活下去,只是,我要求保留我自己的名字,与他们的女儿作出区别,毕竟,我与他们,没有血缘之亲。”蓝海棠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掩盖就可以消失的。” “你与白夏鹃一直保持联系?”岳青说道。 “不,当初我们六人离开以后,便是分道扬镳,并不知道彼此的下落,我与夏鹃,那是缘分,我们各自找到养父母以后,又在校园里重新相遇,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不仅仅是名字,我们记得对方的眉眼,哪怕十几年过去了,我们也依然记得。”蓝海棠微微抬起了头,盯着天花上的水晶灯:“假如没有后来的任务该有多好。” “你什么时候接到第二个任务的?”白墨轩问道。 “十九岁那年,”蓝海棠看了翁得利一眼:“十九岁那年,义父突然出现,他告诉我,无论如何也要接近一个叫翁得利的人,最好要成为他的妻子,假如我不能成功,夏鹃会开始第二轮的接近,我们两人当中,必须有一人成功。” 原来,这就是当年两女争一夫的真相,翁得利的手颤抖了一下,自己最钟爱的女人当初却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任务的目标,蓝海棠马上将手放在翁得利的手上:“可是现实发展出乎意料,你和我的缘分却早就开始了,我是真的心动了,夏鹃不能体会我的心意,以为我只想嫁入豪门,我和她有了一些争执。” 怪不得,高明远在调查的时候,的确证实蓝海棠与白夏鹃有过争执,当时她们的同窗都说是为了男人反目,原来只是白夏鹃不愿意蓝海棠出卖自己的感情而已,可惜,这么一点,恰好解释了白夏鹃的复仇及自杀,让案子结得理所当然。 “目的是什么呢?”岳青说道:“做这个任务的意义在于什么?” “义父要求我嫁到翁家以后,必须慢慢掌握翁氏集团的经济大权。”蓝海棠说道:“直到整个翁氏集团为我所掌控。” 翁得利的嘴巴微微张开:“可是这些年,你从来没有主动要求涉入公司管理。” “我做不到。”蓝海棠说道:“尤其生下美瑜以后,虽然你对我越加冷淡,可是我享受到了家庭的感觉,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生活,让我打破这种平淡,我实在不忍心,所以我一直在义父面前拖延,为此,义父恼怒了几回,可是他调查以后,发现你的确对我冷淡,他也无可奈何。” “想不到我因为误信道人,反而帮了你。”翁得利突然心生庆幸:“你义父有没有为难你?” “他也是无可奈何,而且他还没有拿到翁氏集团的钱,他也只有将希望放到我身上。”蓝海棠说道:“不过,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他终于还是让夏鹃下手了,我知道,夏鹃的养父虽然是天师后人,可是她接触得晚,以她的功力一定是控制不了鬼童子的,一定是义父,他让夏鹃充当表面的凶手,将疑点都引到她的身上,所以才让她冒充高人与你见面。” “我已经忘记她了。”翁得利说道:“不过她替我占过一卦,十分精准,我才相信她是真正的高人,我认识她也是因为生意场上的朋友介绍,现在想来,她一定是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她每一步,都是在计划当中,包括要去我的头发。” 第三百八十六章海棠血印 “如果翁先生一死,孩子虽然是第一继承人,但是她的年纪还小,自然是翁夫人做主。”白墨轩说道:“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可以顺理成章了,可惜,半道上杀出我们来,灭了鬼童子,翁先生安然无恙。” 蓝海棠的面色黯然:“没错,得利安全了,可是这事情需要有人顶下来,夏鹃就成了牺牲品,难道你们以为她真的会自杀吗?就算是她亲手服下了药,可是,她也是被迫的,她不过是牺牲品,是替罪羔羊罢了!” 蓝海棠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夏鹃笑得那样开心,她张开自己瘦小的双臂,声音掷地而响:“不准碰她!” 挨打的时候,她永远都趴在自己身上,用她的血肉之躯保护着自己,那样的夏鹃永远不在这个世界了! “海棠,如果你确实幸福,那么,我会守护你的。”夏鹃最后对自己说的只有这么一句话而已,难道……蓝海棠的心抽动了一下,痛,在身体里漫溢,夏鹃,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是自杀么?为了我的幸福? “海棠,你没事吧?”看到蓝海棠眼角的泪水,翁得利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海棠说道:“义父很神秘,但我想,他给我的任务就是为了钱,他需要钱去干些什么事情呢,而且,其他的姐妹可能也在行使着不同的任务,他究竟想干什么?” 白墨轩突然想到了安山,蓝海棠对安山的事情只字不提,显然是一件插曲罢了,世界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安山是意外,可是却揭开了婴宁的身世之迷…… “那么其她四个人在哪里?”白墨轩问道。 “我不知道。”海棠说道:“我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岳青疑惑道:“怎么会,你们的名字不全是花的名字吗?” “是,不过在我遇上夏鹃之前,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蓝海棠说道:“我和她重遇以后,才知道彼此叫什么,在那以前,我们在对方的眼里,就只是没有代号的人,在离开前,义父分别给我们取了名字,取完名字,大家分别离开,离开时大家并没有见到面,走的时候,一路上有人跟随,直至彻底走散了,才没有人跟踪。” 原来如此!白墨轩觉得有些失望,他以为这次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其她四个人一网打尽,现在看来,很难。 “翁夫人为什么要躲起来?”岳青问到了重点。 “义父要对我下手了。”蓝海棠迟疑了一下,突然将手伸到背后,拉下拉链,在她的后背上,赫然有一块血色的印子!正是海棠的形状! 血色当中透着黑色,中间微微鼓起,在灯光的照耀下,鼓起的部分格外亮,手一按下去,或许就有脓与血喷出来,蓝海棠皱着眉头说道:“它正在一天天变大,我死了无所谓,可是他要是伤害得利和美瑜,倒不如我一个人死去。” 翁得利沉声说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蓝海棠眼中有泪:“谢谢你,这辈子能遇上你,我哪怕是死了,也值得了。”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白墨轩说道:“翁先生,翁太太,我们有一个方法,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合作?” 听说有方法,翁得利的眼睛都亮了:“可以救海棠?” “是需要代价的。”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只要海棠可以活下去,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翁得利自认为别的没有,钱,他有得是,他现在拥有的是钱买不来的东西,他头一次发现,钱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钱?”白墨轩面带讥讽:“我们的帮助是钱买不来的,只是刚才翁太太与我们做了一个交换罢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做了交换?”蓝海棠马上明白过来,刚才自己说明的一切,正是对方需要的,她也不笨,马上说道:“既然如此,你打算用什么来回报?” “不愧是商人的太太,在回报的问题上真不含糊。”白墨轩说道:“你们一家三口必须马上到你义父找不到的地方暂时避世,至于翁夫人身上的毒,我们会想办法解,请放心,这就是我们的回报。” “恐怕不止如此吧?”蓝海棠说道:“我在你们的手上,也是最有力的诱饵,义父急于灭口,他若是妄动,你们就有抓住他的机会了。” “不愧是当初被选中的人。”白墨轩说道:“两位觉得如何?” 蓝海棠说道:“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得利?” “两位请马上安排,我去带美瑜过来。”翁得利匆忙出门去,他的脚步匆忙,可见他内心的焦急。 见翁得利离开了,蓝海棠突然说道:“两位,我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白墨轩说道:“都已经到这境地了。” “假如我死了,替我好好保护得利与美瑜,夏鹃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我最重要的人。”蓝海棠说道:“人生世事无常,都说人定胜天,可有时候,命数是早就定了的。” 岳青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命数么?不,苏柏活不过二十,可是他马上就要步入二十一岁了,换天改命,并非不可啊,这翁夫人实在太悲观了。 白墨轩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他与岳青耳语几句,马上出去打电话,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胸有成竹:“翁夫人,请马上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翁得利早就打点好了家中的佣人司机,叫醒了翁美瑜,一家三口拉着简单的行李到了门口,一辆车不知道何时停在了门口,车窗落下,坐在里面的人赫然是七邪:“快上车。” 不过短短的三两分钟,七邪就载着翁家一家三口消失在夜色里,岳青说道:“白墨轩,打算让他们呆在哪里?” “我爸以前的老基地,只有发生最重大的事情时,才会躲在那里。”白墨轩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他们到哪里去?茶楼?” 岳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白墨轩要收留翁家人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茶楼,论隐蔽性,那里排名第一,不过白墨轩想得更多,茶楼是阴人组织的聚集地,是话事的地方,那里不应该有外人进入。 “阴人组织的地盘,是不能轻易让外人进入的,岳青,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白墨轩说道:“好了,我们先回去。” “不联系师母去给翁夫人解毒吗?”岳青疑惑道。 “已经安排下去了。”白墨轩淡淡地说道。 岳青摇头苦笑,自己居然怀疑起白墨轩的办事能力来了,待回到古董店,一直在等消息的崔颖与苏柏马上迎了过来,岳青将晚上的事情一一道来,崔颖毕竟细心一些:“那么蓝海棠的养父母要怎么办?” “会有人接走他们的。”白墨轩说道:“翁氏集团也劳烦步氏兄弟盯着,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这样就好。”崔颖叹道:“想不到还有一个红粉组织被操纵着,一共六人,白夏鹃已死,已知的蓝海棠,还有四个人,我们毫无头绪。” “最要命的是那位义父。”苏柏说道:“是什么来头?” “乔姨或许可以告诉我们答案。”白墨轩将乔儿的爷爷奶奶之间的恩怨一一道来,听得三人连连咋舌,尤其是苏柏,已经双手抱住了身子,好像已经看到了那残忍的一幕。 “想不到师母的爷爷奶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恩怨情仇。”苏柏说道:“最可怜的是那位被爱恋着的姑娘吧,真无辜,怪不得海生会那么愤怒。” “爱情是自私的,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最悲哀的是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崔颖说道:“只是她用的方法太极端,才让自己彻底失去了爱情,假如她愿意花费一点时间去经营,结果一定不会太糟。”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评判的。”白墨轩说道:“我现在最在意的是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为什么要盯上我们?” 崔颖说道:“蓝海棠是为了钱才嫁给翁先生的,这个组织首先需要大量地资金储备钱,而盯上我们,与我们关联最大的就是古董店,古董店……难道是乾坤境?” 白墨轩的身子一颤,没错,他怎么把这件东西给忘记了? “是了,唐老板说过,乾坤境可以吸尽邪气,所以其力虽然阴损,却是某些修炼歪门邪道之人梦想得到的东西,比如以前的摇光。”苏柏兴奋地说道:“钱,力量,必与这两点有关。” “有了钱与力量,他们还想做什么?”白墨轩说道:“你说的根本是废话。” 苏柏摸了一下脑袋,想不出来可以反驳的话,自己的话的确有些废,但他马上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你们看,这六位女孩子一起去找人收养,在取名字的时候,都用上了花,这个不也是线索嘛,今年三十岁的,名字里有花的,在本市的,只要一查,一排除,不也差不多了?” 话音一落,另外三人一致地送来一个白眼,苏柏有些委屈:“这个办法不好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绿萝 “不是不好,只是有点傻,你知道帝都三十岁的女人有多少吗?”崔颖说道:“名字里符合花的就更多了,我们四个人,要如何在人海里揪出那四名红粉兵?难道莫名其妙地上门去,问人家的女儿是不是亲生的?这一招倒是可以,不过没有几年的时间,恐怕完成不了。” 苏柏立刻一头瀑布汗,是啊,自己低估了帝都的人数,“难道我们只有依靠蓝海棠了吗?” “降头一解,那位义父马上就会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灭口,这是离我们最近的机会了。”白墨轩说道:“现在那边有七邪和小山看着,师母已经赶过去,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是查找城中所有有钱人的资料,查找他们的夫人,女伴、未婚妻的资料,三十岁,名字与花有联系的,记住,是有钱人。” 白墨轩略带挑衅地看着苏柏:“你的方法其实不错,可惜,你没有抓住重点,这些女人要的是有钱的男人,不是普通的有钱,排名至少前十吧,看看翁得利就知道了,女人啊,最大的资本就是青春与美貌。” 崔颖轻咳了一声:“才智也必不可少。” 苏柏有些懊恼,自己的高智商是怎么了,最近用着并不怎么灵,白墨轩说道:“苏柏,你对电脑最熟悉,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睡一觉。” 崔颖决定留下来:“你们忙了一个晚上,先去休息吧,我来帮苏柏。” 苏柏就知道,好事是轮不到自己的,这种苦b的活儿是永远轮到自己的,不过,探探有钱人的**还是蛮有乐趣的,帝都有名的有钱人都在苏柏的脑子里,苏柏曾经的梦想就是跻身于名流之中,光是想想就给力,有木有? 度娘很给力,所有有钱人的资料都在上面,再从中顺藤摸瓜,正室外室,哪怕是传过绯闻的都不放过,一番折腾下来,要么就只有一个英文名,要么就是与花名完全不搭,苏柏嘀咕道:“这些女人就是作得慌,用什么英文名,假得慌。” “这个你不懂了吧,为了顺利地接近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啊,用英文显示自己有能耐,有品味。”崔颖一边笑着,一边念道:“绿萝,这个名字好奇怪。” 苏柏“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在哪里看到的?” “这个论坛里说,造纸大王的公子迷恋一个叫做绿萝的女人,甚至为了她不惜与家庭决裂。”崔颖说道:“八卦小道呗。” “老姐,绿萝可是植物名。”苏柏沉声说道:“这种植物生长于热带,虽然是大型常绿藤本植物,不过现在被认为是一种适合室内摆放的花卉,重点是花卉。” 这一夜的成果就锁定在绿萝身上,两人终于抵不过睡意,趴在电脑前睡了过去,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白逸与岳青已经不在古董店了,雪纷告诉他们,两人去找翁氏夫妇,留在那里保护他们,这几天是不会回来了。 崔颖与苏柏一合计,决定去找这个绿萝,这个绿萝被八卦得比较频繁,不少个人信息都被人肉出来了,她现在是一家花店的老板,有趣的是,她经营的花店以室内观赏性植物为主,一如她的名字。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被满堂的绿色给惊到了,在这些绿色当中,也有些常规性的花探出头来,比如百合,玫瑰之类的,它们占的份量很少,缤纷的颜色却给店里增彩不少,女店主从绿色中走出来时,苏柏有一瞬间地愣神,她就像丛林中的仙子,长发及腰,头上还戴着一个轻巧的花环,俏眉妙目,不施粉黛已经夺目,如此佳人,怪不得她可以让豪门大少为她沉迷,宁愿与家族断绝关系了。 她嘴角含笑地上下打量着苏柏与崔颖:“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 苏柏与崔颖对视一眼,这人是否目标尚不清楚,直接动手又显得突兀,苏柏轻咳一声:“我们想买绿萝。” “哦,好说,两位请和我来。”女店主轻笑道:“绿萝可是和我的名字一样呢,哦,不对,我的名字和绿萝一样。” 苏柏就越发紧张了,绿萝穿着长及脚后跟的白色长裙,走在一片绿色当中,十分应景,苏柏不自觉就盯着她的脚,眼睛一眨也不眨,白色的长裙随着绿萝的步伐轻轻摆动着,这样的节奏让男人很难不心动,就算是苏柏,也觉得极养眼,崔颖就掐了一把苏柏,低声斥道:“胡思乱想了吧?” “我才没有。”苏柏小声反驳道。 说话间,绿萝将两人带到后面的一间小屋子前,房门未锁,绿萝拉开门便第一个走进去,看到里面的绿色,崔颖与苏柏马上尾随进去,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淳厚的香味,崔颖眉头一皱:“这香味好重,让人不太舒服。” “是呢,所以它才叫**香。”绿萝转过身来,手里一方手帕正捂着口鼻:“想不到你们会送上门来,那我就笑纳了。” 苏柏与崔颖想要后退,身子却硬邦邦地没法动弹,绿萝的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三,二,一……” 苏柏想骂人,眼前却朦胧一片,该死的,白墨轩知道了又要冷嘲热讽了,就这么倒下去,肯定会撞到头的…… 苏柏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渴醒的,喉中的干涸让他不得安生,脑袋左摇右晃,终于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排气扇,它正缓缓地旋转着,光从那里探进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一侧头,看到崔颖被绑在旁边的柱子上:“姐,老姐!” 崔颖的身子一颤,这才醒转过来,低头看着身上的绳子,不禁大骇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柏骂咧道:“那个叫绿萝的女人给我们下了**香,那个三八!” 崔颖使劲地挣扎了好几下,只听到绳子吱吱地声音,手腕被磨得通红,一番折腾以后,她颓然地放弃了:“太结实了,我没有办法。” “臭婆娘!”苏柏大叫道:“你敢使阴招,敢不敢出来!” 一声冷笑传来,苏柏这才发现,右手边上的黑色单人沙发上,坐着的正是那位绿萝,只是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怪不得不那么起眼了,她手里拿着一枝烟,烟点着了,烟气缭绕,她并没有吸,只是放到鼻下闻着味道:“舌头下酒是最好的,猪舌,牛舌我都吃过,不知道人舌是什么味道?” 苏柏啐了一口:“你这个bt婆娘!” “骂,尽管骂,最好是彻底地激怒我,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地割下你的舌头下酒。”绿萝站了起来,手里执着烟到了苏柏的面前,她打量着苏柏的脸,突然轻佻地伸手抚着苏柏的脸蛋:“啧啧,长得倒是不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伸向苏柏的胸口,顺势按压了几下:“身材也不错,倒是我最近见过的男人中质素不错的。” “擦,你有病啊,把手给老子拿开,老子起一身鸡皮疙瘩了!”苏柏狂吼出声,口水都要喷到绿萝的身上了。 崔颖知道现在不应该笑,可是刚才的一幕实在太喜感,苏柏被调戏时的表情太可爱了,她强忍住笑意,面对现实的状况:“绿萝小姐,我们无怨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绿萝的面色一竣:“少装蒜了,你们去花店不就是要探我的虚实嘛,你们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们了,说吧,海棠在哪里?” 苏柏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人的消息真灵通,苏柏闷声说道:“海棠是谁?听这名字是个女人吧?” 绿萝的脸变了,她手里的烟头按在了苏柏的手背上,苏柏痛得哀嚎一声:“擦,你这个婆娘不得好死!” “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我暂时不动你的脸。”绿萝说道:“不过,你若是惹恼了我,就不是烟头了,我最近发明了一个新东西,你倒是有机会替我试验一把,好了,不要废话了,海棠在哪里?”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不少事了,苏柏与崔颖选择了沉默,绿萝冷笑一声,手里的烟头落到了地上,但她的手上却多了一把刀:“我对女人没有兴趣,我最喜欢解剖男人时的感觉。” 她蹲下身,手里的刀迅速划开了苏柏的衣服,天气转夜,外套下面只有一件薄t恤罢了,绿萝刚弄开外套,就被苏柏脖子上面的血珀给吸引住了:“哦,这东西看上去不错。” “不要碰它。”苏柏沉声说道。 绿萝的刀横在了苏柏的脖子上,她一直在笑,皮笑肉不笑:“现在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这东西不错,我要了!” 崔颖的声音响起来:“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扯下这块血珀。” “哦,原来还是一块血珀,那我就更感兴趣了。”绿萝闷哼一声:“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需要。” 绿萝手上一用力,就将血珀扯了下来,随即,她愣在那里:“这是什么东西。” 崔颖闭上了眼睛,绿萝看到的是鳞片,苏柏喉间的逆鳞! 所谓祸从口出,但女人若是多手,也会惹出祸事来,绿萝轻佻地伸出手,手刚放在逆鳞之上,一道白光披斩过来,划过了绿萝的眼睛,她的手悬在那里,眼睛瞬间瞪大,身子僵硬地倒下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偷袭 绿萝笔直地躺在地上,手仍在抽动着,崔颖倒抽了一口气:“她不会死了吧?” 苏柏顾不上绿萝的生死,他奋力地一挣,绳子直接断成几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一回,逆鳞的力量这么快就迸发出来! 解开崔颖的绳子后,苏柏朝地上的绿萝走过去:“这个好色婆娘,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口味真重,不会真死了吧?” 苏柏的手放在绿萝的鼻子下面,刚一触上去,绿萝一个翻身,身子便跃了起来,手掌展开,一把石灰粉砸向苏柏的脸面,苏柏眼前一片模糊,暗道这女人啥时候弄了这一手,他踉跄着退后几步,模糊中看到崔颖伸腿扫向绿萝,他心中一阵吃惊,老姐居然也会这招? 崔颖知道自己是三脚猫的功夫,以前学过一阵子的跆拳道,可惜没有坚持下来,现在仗着自己人高腿长,一脚扫过去,落了一个空,但马上抬腿上去,居然到了绿萝的肩膀上,她心中窃喜,用力向下一踢,这股力道不小,绿萝的身子向下一沉,单膝跪到地上,苏柏刚好抹开了眼睛上的灰,一米八的大个子扑向绿萝,径直压在绿萝的身上,让她的头“砰”地一下撞到地上,苏柏冲崔颖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崔颖这才蹲到地上,摸着自己的胸口:“好险!” 绿萝被压在苏柏的身下,仍要挣扎,苏柏岂能容她乱动,捡起她刚才落到地上的刀,横在她的脖子上:“不要逼我辣手摧花。” “这样的姿势倒是不错。”绿萝闷哼一声:“可惜,不是在床上。” 苏柏的刀子逼近了一些,刀口就快要划开绿萝的脖子:“你这婆娘怎么乱开黄腔,老姐,绳子拿过来。” 崔颖取过刚才绑自己的绳子,将绿萝五花大绑,她边捆边说道:“幸,练习了一下各种绑法,你放心,这种绑法你绝对解不开,乖乖地呆着吧。” 绿萝有气无力地靠在那里:“喂,帅哥,刚才的白光是怎么回事?” “告诉过你,不要碰那块血珀。”苏柏坏笑道:“那块血珀是我的护身符,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绿萝闭口不语,刚才那道白光迎面而来的时候,自己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好像麻痹了,不能动弹,当她恢复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幸好自己从小就是反应快,马上掏出怀里的石灰粉试图反击,可惜的是,自己低估了那个女人,腿长,果然有优势啊…… 看到绿萝一幅软硬不吃的样子,崔颖笑了一下:“都说绿萝能耐大,迷得富家公子神魂颠倒,甚至愿意与家族断绝关系,我现在总算是领教了,大家都是女人,可是我就没有你这份能耐。” 崔颖语带嘲讽,绿萝闷哼一声:“利用天生的优势有何不可,断绝关系?老娘可不想他断绝关系,蠢货!” 果然,目的与海棠一样,要的是控制财权! 现在六人当中确定三人,仍有三人,苏柏说道:“夏鹃,海棠,绿萝,还有三个人叫什么名字?” 绿萝闭上了眼睛:“要杀要剐随便,少废话!” 崔颖扫了一眼绿萝的手臂,她上前一步,撩开来,看到绿萝手臂上的伤:“这伤是什么时候的?” 手上有伤,哪怕手臂是自由摆放的,也会与健康的手臂不同,会下意识地提着,还有,刚才苏柏压着她的时候,她一直试图让左臂不在身下,果然有蹊跷。 绿萝手臂上的伤直接在动脉上,这人是想让她死啊!崔颖说道:“是什么人对你下的毒手,居然这么狠?” 苏柏盯着绿萝的手臂,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大力地揪起绿萝胸前的衣服:“是你对婴宁下的毒手,是你给她灌了行子粉,是不是?” 崔颖一愣:“怎么回事?” “婴宁出事的地方,有很大一滩血,连她的衣服上也是,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婴宁受伤,可没有,血是人血,是其他人的。”苏柏说道:“这么巧,你手上的伤伤到了动脉,血一定是喷溅出去的吧?现场的血迹正是喷溅状。” 绿萝“切”了一声:“我落到你手里,你倒是把所有的脏水往我这里倒。” 看到她的眼道:“你为什么心虚?那天对婴宁下手的就是你,我们提到婴宁的名字,你的表情就微微变了,苏柏描诉现场的情况,你的表情又有变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微表情是可以出卖主人心思的?” 苏柏一愣:“老姐你居然懂微表情?” “啊,略微研究过一些,微表情一闪而过,持续的时间只有二十五分之一秒,很快,不代表我看不见。”崔颖说道:“你两次表情变化,都是下颚下垂,嘴唇和嘴巴放松,眼睛张大,眼睑和眉毛微抬,这是惊讶的微表情,苏柏的话让你感到惊讶,对不对?” 苏柏恨不得给崔颖拍巴掌了,微表情就连本人也很难察觉到,经过实验证明,只有10%的人可以发现。 人们通过做一些表情把内心感受表达给对方看,在人们做的不同表情之间,或是某个表情里,脸部会泄露出其它的信息。虽然一个下意识的表情可能只持续一瞬间,但很容易暴露情绪,开心与不开心,只需要细细琢磨就可以发现。 崔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绿萝的面部,她突然笑了:“眉毛下垂,前额紧皱,眼睑和嘴唇紧张,这是愤怒的微表情,你在生气什么,因为秘密被我们发现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挣脱绳子,再来杀了我们?” “果然是你!”一想到婴宁现在记忆全无,苏柏的怒火就上来了,他一把捏住绿萝的脖子:“说,为什么要给婴宁吃行子粉?” “原来她叫婴宁。”绿萝知道瞒不过去了,哈哈大笑:“谁让她运气不好,那么多路不走,偏要来坏我们的好事,算她好运,我原本是想割掉她的舌头的,也不知道是谁出手救了她,还伤了我,哼,原来你喜欢那丫头?” 苏柏一愣,紧紧地盯着绿萝:“你胡说。” 崔颖就笑出声来,人在准备好谎言时,更容易注视对方眼睛,已使对方相信或观察对方是否相信,苏柏现在干的正是这件事情,崔颖知道,婴宁在苏柏心目中的份量已经越来越重,不可否认的是,宫素素现在仍然占主体,但是,终有一天,这块坚冰是可以融化的,苏柏自己恐怕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吧。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绿萝嘴角一扯:“速度点。” “你们为什么要找蓝海棠?”崔颖问道。 “废话,那女人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出尔反尔,你们会来找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嘛,装什么。”绿萝闷哼一声:“你们想找到义父,对不对?” “知道就好,大家省得废话。”苏柏说道:“你就痛快一点,省得吃苦头。” “杀了我吧。”绿萝眉毛一挑,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这一回,崔颖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什么毛病,她的确生无可恋,崔颖心里一动:“你真可怜,生无可恋觉得自己很潇洒是吧?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事儿,在乎的人儿,偏偏你没有,哪怕是那位富公子,也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 眯眼,眉毛收紧,嘴角下拉,下巴抬起,崔颖心中有数,她伤心了,她马上冷笑道:“怎么样,在死之前感觉一下自己这辈子最缺少的东西,也是不错的经验,你可要谢谢我们。” 绿萝的眼睛里喷出怒火,她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腔。 就在此时,苏柏看到沙发上的一个物件,这就是绿萝所说的“新发明”吧,他拿起来一看,这不是一个小型的捕兽器么,苏柏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只见上面有四根尖刺紧挨着手掌,只需要一用力,“卡嚓”一声,手上一定会多四个血洞,苏柏突然联想到了人骨钉书机,这个东西虽然规模小点,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苏柏把玩着这东西,突然笑道:“你不是要做试验么,这下子正好,让我们瞧瞧这东西的力度怎么样吧,绿萝小姐,我就不客气了。” 绿萝双手被捆住,眼看苏柏逼近,一口口水吐在苏柏的脸上,正好挂在鼻子上,苏柏这下子恼了,用袖子抹口水,然后将那东西卡在绿萝的鼻子上:“我看不用手了,就用鼻子来试试吧。” 绿萝的额头冒出汗来:“臭小子,你敢!” “这东西你发明出来不就是要用的么?我现在帮你试验,你还欠我一声谢谢呢。”苏柏一边说着,手上就用了力,绿萝感觉到鼻子上受到的压力,手心的汗也溢出来,终于,这种恐惧让她崩溃了:“住手,住手,我让你住手!” 崔颖也紧张不已,她没有想到苏柏会来真的,再看绿萝,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这下子可吓得不轻,苏柏当然住了手,绿萝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如果鼻子上面多了几个洞,咦,好恶心,他才不要看到这么恶心的画面…… 第三百八十九章老友 绿萝喘着粗气,瞪着苏柏,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苏柏笑着将夹子从绿萝鼻子上取下来,用手弹了一下:“看来是有用的。” “混蛋,你这个混蛋!”绿萝恨不得撕烂苏柏的嘴,奈何自己动弹不得。 “随便,你来嘛。”苏柏越发放肆起来:“不要浪费时间了,说吧,你为什么袭击婴宁,你们的义父在哪里,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另外三个人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绿萝冷笑一声:“你们尽管囚禁我吧,我相信,我的男友会马上发现我的消失,他一定会报警的,我的店里装有监控,你们跑不了。” “哟,哟,说得煞有介事啊,你不要忘记了,是你先带我们来到这里,难道你会这么傻,在监控下做这一切?”苏柏又说道:“相反的,我们两人进了你的店,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更大的疑点吧,小姐,不知道你智商有没有五十?忘记告诉你了,我的智商可是一百八。” 绿萝“呸”了一口,扭头望向一边,再也不吭声了。 苏柏歪了一下脑袋,对崔颖轻声说道:“怎么办?” “防御很强,我看我们要费点神了。”崔颖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是中午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她咽了一口口水:“这样,我们带她去海棠所在的地方,如何?两人见面,一定会加以争吵,我们可以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一定,不过,绿萝这边也需要有人料理,万一有人真报了警,岂不是麻烦。” “嘿,你忘记三叔是干嘛的了?”苏柏得意道:“我马上和白墨轩联系。” 白墨轩没想到苏柏那边有如此大的进展,马上让七邪去接他们过来,又安排人去打理绿萝那边的事情,关门,暂停营业告示,一切做得顺其自然。 白逸所谓的秘密藏身之所其实就是几间平房,地点十分偏僻,若不是七邪带路,gps都搜不到这地儿,看到这地方简陋,想到翁得利这种超级大富翁居然肯蜗居于此,苏柏有些感慨了:“能屈能伸,怪不得可以有这么大的事业。” “感慨了吧?”崔颖笑道:“其实还有爱情和家庭的力量,一个人拥有得再多,也比不过感情的份量啊,相较于某人,海棠真是太幸福了。” 被缚的绿萝闷哼一声,肚子居然咕咕叫起来,苏柏说道:“你要是听话一点,一会儿我会给你吃的,否则,你就饿着吧,不要怪我心狠。” 绿萝翻了一下白眼,只是望着窗外。 车子一停下来,蓝海棠马上冲了出来,看到车里的绿萝,面色微变,大家这些年虽然没有见过面,可是却是认得出来的:“是你??” 绿萝闷哼一声:“翁夫人,我可受不起。” “原来你知道我?”海棠有些意外。 崔颖说道:“她现在叫绿萝。” 蓝海棠叹息一声:“绿萝,原来义父给了你这个名字,夏鹃死了,你又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她是如何死的,我不信你不知道,绿萝,难道你还要步她的后尘么?” “总比你见利忘义得好。”绿萝说道:“义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都忘记了吗?” “我没有。”海棠见绿萝仍被缚着手脚,乞求道:“已经到这里了,可以把她解开了吧?” “你少装好人。”绿萝突然嘲讽道:“小的时候,你就喜欢装圣女,哄得夏鹃对你死心塌地,我可没有夏鹃那么傻,你现在嫁了有钱人了,就敢违背义父的话了,你不要忘记了,义父当初在我们身上种了降头。” “她身上的降头已经解了。”乔儿走了过来:“你们的义父根据你们的名字,在你们的身上种下了不同形状的降头,我相信,你降头发作的时候,一定会是绿萝的形状。” “这降头发作的时间这么长?”崔颖说道:“降头发作期不是比蛊要快吗?” “可是对方懂得阴阳五行,他道:“就像对崔颖下的降一样,可以精确地控制时间。” 海棠走向绿萝,绿萝却扭转头不看她,嘴里骂道:“贱人就是矫情。” “绿萝,我们毕竟是姐妹一场,小时候的事情如何还重要吗?我们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幼稚了。”海棠说道:“你现在是在玩火**,义父利用完了我们,就会像烧野草一般处理我们,绿萝,你从小就聪明,难道想不通这个道理吗?今天,我的降头会发作,指不定哪一天,你也会发作,这就是事实。” 绿萝哈哈大笑:“你这个胆小鬼,不就是怕死嘛,有本事就直讲,绕什么弯子,姑奶奶我落到你们手上,也没打算活。” “先带她进去。”白墨轩说道:“你们吃过饭没有?” 这一提不打紧,苏柏与崔颖的肚子都咕咕直叫,就连绿萝也是,苏柏说道:“赶紧地,有什么吃的先搬出来吧,饿惨了,喂,妖女,丑话讲在前头,你今天不坦白交代,我可不打算给你吃的。” 蓝海棠说道:“苏先生,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了。” “不行,这妖女让我吃了苦头,我怎么着也要饿她一通才行。”苏柏闷声笑道:“受罚吧!” 苏柏的孩子气让海棠无奈,只有转头看白墨轩,白墨轩说道:“她如果饿死了,我看你还怎么找线索。” 苏柏耸耸肩:“那随你们。” 他根本没有要饿死绿萝的念头,不过是吓吓她而已,苏柏走远了,转过头来吐了一下舌头:“妖女!” 绿萝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声不吭,白墨轩带着绿萝进去,却不给她松绑,海棠正要开口,白墨轩说道:“翁夫人,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请放心。” 这个钉子虽软,也是钉子,海棠无奈道:“既然如此,可以让我给她喂吃的吗?” “这个是当然,奉劝翁夫人一句,不要妇人之仁,为了你们全家着想。”白墨轩取来一盒罐头放下,默默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这间小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海棠打开罐头要喂,绿萝说道:“从小我就特别讨厌你。” “我知道。”海棠说道:“我被义父带过去的第一天,你就打了我一顿,你抽我的耳光,用脚踢我,如果不是夏鹃,你还不会停手,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气场不合。”绿萝说道:“我就是讨厌你总是羞答答温柔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你根本不应该留下来,我不知道义父看中你什么,夏鹃的死,我是知道的,她的的确确是自杀,就是为了保全你,我讨厌你,却不讨厌夏鹃,我恨你,恨你害死了她。” 这个答案曾经闪现在海棠脑子里,现在被揭示出来,让她的心痛了,她咽了一口口水,端起桌子上的罐头:“吃吧,为了活下去,义父说过,在外面遇到任何情况,活下去是第一要事。” 绿萝转过头来,她紧紧地盯着海棠的眼睛:“你果真要背叛义父?” “背叛?我不可能背叛义父。”海棠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除了夏鹃,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们四人的下落及名字,义父为什么要培训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接近有钱人,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没有涉及到义父最核心的秘密,就谈不上背叛,他可以选择杀我,但我要活下去,我有丈夫和女儿,他们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绿萝微微张开了嘴巴:“你……” “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依托,现在义父交给你的任务成了你生活的唯一希望,你真可怜。”海棠说道:“如果你不想吃,我也不会勉强你,你死了,也只是解脱罢了。” 她马上站起来,将罐头放在那里,正要离开,绿萝说道:“我不会让那个坏小子得逞的,我吃。” 海棠嘴角露出一丝笑,马上打开,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绿萝,毕竟是当过母亲的人,她的动作十分轻柔,绿萝突然说道:“这些年,你好像没有变,依然是我们六人当中最天真的那一个。” “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心中保留一点念想,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勇气,傀儡,我不愿意接受这个词。”海棠说道:“这就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不同。” “所以我才对你看不顺眼。”绿萝说道:“明明已经被抓进贼窝了,又有降头威胁着,我们根本无路可逃,顺从一些,还有一条生路。” 两人正说话间,翁美瑜推门进来:“妈妈,我好困。” 小小的可人儿吸引了绿萝的注意力,她盯着宛如公主的翁美瑜:“你的孩子?” “是的,今年四岁了。”海棠说道:“她是我的命。” “你的命还真好,够了,我吃饱了。”绿萝没好气地说道:“你如果没事可以出去了,我知道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详细告诉我夏鹃是怎么死的,好不好?”海棠说道:“你一定也参与了,对不对?” “好啊,我告诉你,你让他们放我走,或者……就由你放我走。”绿萝眨了一下眼睛:“怎么样?” 第三百九十章爱情降 海棠的身子打了一个寒蝉:“绿萝,凡事必要讲条件吗?” “付出与回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翁夫人。”绿萝笑道:“你可是嫁了一位名商人,这么些年,脑子就没转过弯来?” “我放你走。”海棠下定决心:“告诉我,夏鹃的死是怎么回事,她是自杀,还是义父……” “很简单啊,夏鹃对你有很特别的情结,这份情节甚至超过了友情,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义父可是看在眼里呢,你嫁给翁得利,心也嫁过去了,有没有想过夏鹃的苦楚?她这些年来不婚不恋,为的是什么?可怜的夏鹃,说要守护你的幸福,真是可笑,喜欢上一个女人已经是背世违伦了,居然还要赔上自己的性命。”绿萝讽刺道:“你还挺有本事,男人女人都能搞得定。” “不要再讲这些了,说得更详细一点,夏鹃是怎么死的?”这一瞬间,海棠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绿萝有些吓到了,她闷哼一声:“你着什么急,告诉你就是了,义父看你迟迟不动手,决定替你下手,于是千辛万苦地找来了鬼童子,又让夏鹃冒充高人要来了翁得利的头发,头发是用来让鬼童子锁定目标的,翁得利果然昏迷不醒,可惜,让古董店的那群人搅了好事,警方也介入进来,事情没有得手,因为翁得利的地位,警方会死跟到底,总要有人出去挡一挡吧。” “为什么不下降头?”海棠的声音在发抖:“这不是义父的长项吗?” “降头发作,人的尸体会有明显的特征,义父不希望事情弄得复杂,鬼童子不留丝毫痕迹,人死以后,尸体不会有任何异样的特征,最干净不过了。”绿萝说道:“可惜事情弄砸了,也只好委屈夏鹃了。” “为什么是夏鹃?”海棠说道:“就算随便找一个人,义父也有办法的吧?” “可是谁比她更合适?”绿萝的声音陡地上去了:“她和你们有过交集,你们的同窗可以证明你们俩争过男人,她的养父是天师传人,背景、动机全部合适,还有,她爱你,哈哈哈,这真是老天爷都要选她。” “警方的调查显示,现场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脚印,充份显示她是自杀。”海棠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翁美瑜听着两人的对话,却丝毫不能理解,她扯着妈妈的手:“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沙子进眼睛里了。”多不着调的理由,哄骗孩子却足够,翁美瑜马上扯着海棠蹲下:“我帮你吹。” 绿萝眼中划过一丝羡慕,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你现在的幸福是夏鹃给的,义父告诉她,事情失败了,警方如果一直追查下去,你的身份可能会曝光,到时候,刚到手的幸福就会成为过眼云烟,这事儿必须有人担着,夏鹃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她做了她认为对的事情。” 孩子正给海棠吹着眼睛,不妨她的眼泪滚落得更多,翁美瑜惊慌地说道:“我把你弄疼了吗?” 海棠抱紧了孩子:“没有,没有。”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现在应该把我放了吧。”绿萝说道。 海棠冷笑一声:“就算我放了你,你认为你能逃得出去吗?这里的人个个都有通天的本事,你跑不掉的,你失踪这么久,义父找不到你的下落,会马上催动降头,你就是死路一条,放与不放,还有区别吗?” “你!我就知道你最作!”绿萝啐了一口。 “是你说的,嫁了一个商人这么久,付出与回报的道理应该很明白,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不要杀你。”海棠牵着翁美瑜的手往外走:“你自己多保重吧。” 推开门,看到外面的白逸与岳青,海棠笑道:“就知道你们会偷听。” “我们也知道翁夫人一定会让我们偷听。”白墨轩说道:“多谢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要护住她的性命,拜托了。”海棠说道:“我们六个人其实是命苦之人。” “我明白。”白墨轩说道。 “多谢了,美瑜,我们走。”海棠牵着翁美瑜的手转入另一间屋子里,翁得利正在里面看书,来到这里几天了,他的心境反倒平和了。 乔儿突然走过来:“要想让她开口,我有一个办法爱情降。” 岳青还以为乔儿有什么不得了的方法,不禁笑出声来:“师母,我们现在是在审讯她,怎么扯上爱情了?”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柔软。”乔儿说道:“就像海棠一般,这女人从眼神来看就不简单,可是,现在一样为情所困,也变得柔软起来了,这个绿萝,缺的就是感情,我对绿萝施下爱情降,让她沉迷其中,再让那个男人诱导一番……” 乔儿闭口不言,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白墨轩嘴角勾起:“这个主意不错,再说我们已经有现成的人了。” 岳青连忙退后一步:“不关我的事。” “我说的当然不是你。”白墨轩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柏,嘴角再次勾起:“这次就便宜他了。” 苏柏听完三人的打算,面色马上一沉:“让她爱上我?我去,那可是个色女啊,年纪比我大我就不嫌弃了,她吃我豆腐,我岂不是要吃亏?” “呸,吃你豆腐,吃亏的人是你吗?”崔颖笑骂道:“我们不能打,不能骂,不能杀,她不开口,就得用特别方法,不要废话了。” 乔儿说道:“可惜的是不知道绿萝的生辰八字。” “哈哈,师母百密一疏,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下降头一定是要用上对方的生辰八字的,绿萝可是孤儿。”苏柏说道:“得,这个计划用不上了。” “不,我知道。”海棠不知道何时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我们六个人的生辰八字是一样的,不,当初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是一样的,一年中的至阴之时。” “鬼节?”苏柏自作聪明道:“都说鬼节幽冥界要抓壮丁,那一天,一定是阴气最重的。” “那天阴气的确重,但比不上冬至日的子时,称为至阴,古话说大雪后十五日,斗指子,为冬至,十一月中。阴极而阳始至。”岳青说道:“阳始至称为一阳生,或一阳来复,这是说冬至以后是一年中的阳气生发之始。” “说复杂了我也不懂,现在是说绿萝的生辰八字晓得了?”苏柏埋怨道:“白墨轩,你上不行吗?” “不行,我过两天还有活动,没你闲。”白墨轩一句话就顶了回来。 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苏柏就知道逃不过去了:“我就豁出去了。” 下爱情降很简单,乔儿将苏柏与绿萝的生辰八字烧在一块,和在降头油里,将绿萝蒙上眼睛,将降头油抹在她的脸上,绿萝嘴巴里叫骂着,被白墨轩强行按住,动弹不得,只有任由乔儿在她脸上做手脚。 待绿萝一睁开眼的时候,乔儿一把将苏柏推到绿萝的面前,初开始,绿萝还没有什么反应,慢慢地,眼神居然炽热起来,乔儿点头示意白墨轩将绑住绿萝的绳索解开,绿萝心中觉得不太对劲,却无法控制自己接近苏柏,这个男人,不正是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男人吗?他,高大威猛,他,青春逼人,他,面容俊俏…… 苏柏看到绿萝一双发亮的眼睛,吓得退后了两步,身后的岳青推了他一把:“就当作是演戏吧。” 素素,我对不起你了,苏柏一咬牙迎向绿萝:“你没事了吧?” 绿萝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心里头这种暖暖的感觉是什么?她的脑子有些混乱,趁此机会,苏柏的双手放到了她的肩上:“绿萝,刚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你……”绿萝险些咬到自己的嘴唇:“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吗?” “我们是想帮你而已。”苏柏险些词穷:“绿萝,海棠已经有自己的幸福了,你就不想要么,我们可以生一个孩子,不是,一双,有儿有女,这样就美满了,对不对?” 擦,白墨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家伙平时看过多少言情剧,这么酸的台词也会了,不过,对下了爱情降的绿萝来说,不管苏柏讲的是什么,她都觉得幸福不已,绿萝虽然对苏柏着迷,可是其它事情却是清醒的,她极力控制着自己:“怎么可以,义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降头发作,我会没命的。” “有师母在,一定会没事的。”苏柏作戏作足套:“绿萝,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连回家也搬出来了,绿萝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抗拒了,苏柏的快节奏让崔颖也暗暗吃惊,她对岳青说道:“看来我需要给伯母打个电话,让她有心理防备。” 以柏凌的性子,苏柏突然带一个女人回家,会跳脚的吧?可惜,电话却没有人接,崔颖叹一口气,但愿伯母可以坦然接受吧。 绿萝听到苏柏说要带她回家,心中欣喜不已,苏柏轻咳了一声:“既然这样,我就先带她走了。” 苏柏所想很简单,换一个更家庭化一点的环境,绿萝才会受到感染,如果是这样,对自己完全坦白的时间就越早吧?白墨轩示意乔儿一同过去,毕竟绿萝身上的降头未解,万一其义父下手灭口,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要断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皇帝运 三人一起回到苏柏家中,尚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那个熟悉的声音让苏柏眉头微皱,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到了这里,不能再后退了,苏柏硬着头皮按响门铃,开门的正是婴宁,看到苏柏,刚刚浮现笑意,眼光扫到苏柏与绿萝十指交叉的手上,马上怔在那里! 见婴宁怔在那里,柏凌好奇地走过来:“丫头,是谁在外面?” 婴宁将身子侧到一边,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柏看在眼里,暗骂这丫头傻,作戏啊,懂不懂? 柏凌的反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看到绿萝像藤蔓一般缠在苏柏的身上,眼睛瞪得老大:“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苏柏看向乔儿,示意师母替自己去解释,乔儿欲将婴宁与柏凌扯到书房解释,婴宁却挣脱开来:“我,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婴宁逃一般地离开苏家,眼泪马上滑落,这种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姑姑说过,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苏柏,自己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她毫不怀疑这个说法,这些天来,婴宁一直在想两人的过去,可每次只有隐隐的感觉,再往下想,大脑里就一片空白,看到别的女人与他这么亲热,心底里的酸与痛是怎么回事? 婴宁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茫然所失地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以前的事情,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婴宁握起拳头打着自己的脑袋,真笨,真笨!突然有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轻柔地像羽毛划过皮肤,婴宁泪眼朦胧地抬头,是曲炎!她连忙抽了一下鼻子,又慌忙去擦拭眼泪,却被曲炎再次阻止:“我来。” 婴宁傻愣愣地看着曲炎,只见他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沾着婴宁眼角的泪水:“原来女人的眼泪是这样的。” “你没见过女人哭吗?”婴宁有些哭笑不得了。 “你笑了就好了。”曲炎的珀色双眼也笑了起来:“原来逗女孩子也挺容易的,为什么哭?” “难过,所以就哭了。”婴宁说道:“难过的时候不能哭吗?” 曲炎的嘴角挑起,婴宁疑惑道:“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呢?” “暂时还没有,我是新人。”曲炎笑笑:“怎么可能和前辈一样呢?我还听说前辈并不喜欢有经纪人和助理跟着,我打算向前辈学习呢。” 婴宁终于笑了起来:“你是个好人。” 曲炎的笑容更灿烂了:“是你说的,我想是真的。” 婴宁抽了一下鼻子,刚才的心酸总算消失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这个给你。”曲炎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糖果,外面仅是用白色的纸包裹着,包装十分简陋:“试试看。” 婴宁马上剥开,将白色的糖果仁放进嘴巴里,入口即化,一股清爽甘甜的味道直沁入心脾:“真好吃,这是什么?” “独家配方。”曲炎说道:“一次仅限一颗,因为它是限量版的。” 婴宁咋咋舌:“可惜。” “来日方长,放心,我觉得我们的缘分不止如此。”曲炎看了看时间:“你不是着急走么?走吧。” “嗯,多谢了。”婴宁突然拍向曲炎的胸口:“我感觉和你认识了很久一样,等我恢复了记忆,说不定会记得你。” 曲炎的双眼亮了,他嘴角微微扯起:“那肯定是神迹。” 婴宁满足地离开,嘴里糖果的香味仍在口腔里打着转儿,刚才的不愉快似乎完全消失了…… 再说苏柏看着婴宁离开,心中也有些懊恼,这丫头为什么要在错误的时间出现?柏凌白了苏柏一眼,盯着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咦,这不是以前八卦杂志上登过的那个狐狸精吗?把富家公子魂都勾没有了的那个!要不是乔儿解释了一番,柏凌现在抡起菜刀就要横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放开我的儿子! 柏凌耐住性子,尽量装出一副未来好婆婆的样子:“你真这么爱我儿子?” 她倒想看看这个爱情降有没有这么神! “嗯,他是个好男人,虽然我们有点年龄差距,但我就是喜欢他。”绿萝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和他结婚。” 苏柏的手抖了一下,师母的爱情降也太狠了,这么快就跨越到了这个阶段,柏凌与乔儿交换了一下眼神,柏凌说道:“我们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是,媳妇要进门,不求对方家世有多好,但求家世清白。” 绿萝的身子一颤,她只是“爱”上了苏柏,可是并不傻,又不是失忆,自己的来头还是晓得的,苏柏轻咳了一声:“其实不说也不要紧的。” 柏凌打定主意要当坏人:“这可不行,没道理我娶个媳妇,连来头也说不清楚吧?苏柏,你说!” 乔儿说道:“柏凌姐,事情有些复杂,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呀。” 绿萝突然站了起来,苏柏的心立马颤了一下,她不会是发现不对劲了吧? 乔儿面色微变,爱情降之作用在于会疯狂地爱上指定的人,哪怕对方缺鼻子少眼也会痴狂,看绿萝这样子,程度似乎一般。 “你要走?”苏柏作势沉下脸去:“你如果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找我。” 绿萝重新坐了下来:“我……我不能对你撒谎,我也不能对不起义父。” “事情都讲清楚了,以后大家也好相处。”柏凌怪笑道:“我也不是刁蛮的婆婆啊。” 绿萝终于开口,前面所讲与海棠所说大致一样,多名至阴之日出生的女孩子被义父收留,从中选择六名,培训之后,送到外面完成各自的任务,六人离开之时,义父分别起名及下降头,以便更好地操控他们…… “你的任务就是勾引那位富家公子?”苏柏假装失望:“你成功了?” “没有,我根本对他没有感觉,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绿萝说道:“最近,义父让我们想办法拿到一件东西,就在那家古董店里,它叫乾坤镜。” 乾坤镜!苏柏与柏凌对视一眼,“要它来干什么?”苏柏说道:“一面镜子与一名降头师并没有什么联系。” “义父自有用处。”绿萝说道:“他做事从不允许我们过问理由,我也曾问过,为什么不直接进古董店偷,反而要从外围入手,义父也未回答,似乎有难言之隐,苏柏,义父说他发现了惊人的事情,他可以做皇帝。” 苏柏“嗖”地一下站起来:“做皇帝?他,他想做皇帝?” 柏凌的面色也变了,若是提到这个,不得不想到那十二条龙脉,可是叶长青死了,巫咸也死了,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宫氏族人与阴人组织了,这降头师难道也知道? 见苏柏面色大变,绿萝扯扯他的衣角:“你不要惊慌,义父说办成这件事情需要大量的钱财,有钱了,才可以招揽能人异士,这样才能达成目的,若他可自建一国,到时候六名姐妹都是开国功臣。” “做皇帝和乾坤镜有什么关系?”苏柏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义父特别沉迷于降术,他自称已经达到降术中的最高级别,只要有钱,就可以心想事成。”绿萝说道:“我连义父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了,我还不可以和苏柏在一起吗?” 苏柏说道:“所以,婴宁的事情是意外,可是对崔颖下降是预谋?” “没错,义父令我们在与古董店不远的地方焚香埋虫,而且是在指定的时辰,我们正进行时,婴宁闯进来,她扰了我们的计划,我本想杀她灭口,可是……”绿萝有些迟疑:“我的同伴不同意,只是将她打晕……” 苏柏想到绿萝总爱说割人舌头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你还想割下她的舌头?” “我是想割,不过有人突然出现,打伤了我,那人手法奇准,飞刀过来,直接劈中我的动脉!”绿萝懊恼道:“我只看到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连相貌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吃了谁的亏都不知道。” “你的同伴叫什么名字?”苏柏又紧迫一步。 “我叫她虹姐,本名并不知道。”看到苏柏眼睛里的狐疑,绿萝伤心道:“我对你说的都是实情,义父让她与我联系,一起行事,可是那家伙对我十分防备,居然连姓名都不告诉我,我们的名字都与花草有关,虹姐,一听就是假名。” “她嘴角有痣?”苏柏突然想到游乐园里的那个女人。 “对,嘴角有颗痣,义父似乎十分信任她。”绿萝闷哼一声:“奇怪地很,我与海棠相见,虽然相隔多年,可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可是她,不像我们六人当中的成员,我丝毫印象也没有。” 苏柏心内有不少疑惑,现在这些线索零零乱乱在脑子里乱转,苏柏不得不仔细地汇总。 这位降头师知道乾坤境的所在,还有可能知道十二条龙脉的事情,而且时间还很早,因为他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这六名女孩子就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利用她们在外面迅速敛财,目的是要拥有大量地钱财,以备行事,要拿乾坤镜,却不直接偷,反而依次对付众人,他如此动作,莫非手上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财富,时机成熟,这才正式下手。 第三百九十二章以毒攻毒(三更祝新年) “你们六个人为义父贡献了多少钱财?”苏柏不轻意地问道。 “仅我一人,就贡献了千万有余。”绿萝一开口,苏柏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千万,有木有,这些有钱人是脑子被猪拱了吗? “夏鹃贡献比我更多。”绿萝说道:“只有海棠一直拖延,其她人都陆续有所贡献,可惜,我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最近因为要动作,我才与虹姐、夏鹃接触,海棠的事情也是新近知道的,你们的资料我有一份,所以,你和崔颖一走到店里,我就认出来了,苏柏,我错了,我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差点伤了你,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不理我。” 苏柏寒毛倒竖,求救般地看向乔儿,乔儿说道:“绿萝,你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苏柏,足可见你的真心,你放心,你们的婚事柏凌姐一定不会反对的,柏凌姐,对不对?” “这个是当然。”柏凌说道:“不知道你结婚的话,那位虹姐和义父会不会来?” “怎么可能?”绿萝摇头:“他们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还有,若是知道我背叛了他们,我也不会有好下场,打死我也不愿意见到他们。” 苏柏闻言点头,看到绿萝眼睛微闭,料想她是困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倦意袭来,绿萝终于躺到了苏柏的床上,不消一刻钟,就已经熟睡过去,柏凌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发作时间刚刚好。” 苏柏的眼睛落到绿萝面前的茶杯里,杯子底部尚有一些残余的粉末:“老妈,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当然是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老妈可是很会掌握时机的呢。”柏凌说道:“她知道的全部吐露了,乔儿,是时候解降了吧?” 乔儿马上掏出两张符纸,写上两人的生辰八字,这一回,并不是拿降头油泡着,而是用一种水,这是取自冬至之日的露水,属于至阴之水,两人的生辰八字和在其中,乔儿微微一笑:“等她醒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绿萝在梦中觉得身子骨毫不舒服,睁开眼后有瞬间的晕,定神过来,就发现自己再次被缚住,被扔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一幕幕浮现出之前的画面,绿萝顿时破口大骂:“苏柏,你这个混蛋,给老娘滚出来,你们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混蛋,滚出来!” 苏柏坏笑着走到绿萝前面:“年纪大了,千万不要发脾气,皱纹会变多的,长得再漂亮,也不能掩盖你已经三十岁的本质啊,刚才还那么温柔多情呢,对了,要不要看看老黄历,选选日子?” “滚!”绿萝恨得咬牙切齿,转头看着乔儿:“我知道,你也是降头师,不过以你的功力根本不是我义父的对手,你就等着去死吧。” 乔儿摇头:“想不到你会这么执迷不悟,苏柏还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你非要自寻死路。” 绿萝一愣,转头看着苏柏,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我是看在你对我痴心一片的份上,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绿萝的脸变得通红,想到自己刚才的所言所语,恨不得咬舌自尽,从来只有自己在男人面前无所不能,今天自己的自尊被贱踏了。 苏柏突然将绿萝横抱起来:“好了,我们该走了。” 绿萝一低头,死死地咬住苏柏的手腕,一股刺痛传来,苏柏一看,一个齐整的牙印就印在胳膊上,血都渗出来了,苏柏低头撞向绿萝的额头,这一家伙,把她的脑门都撞得通红:“虽说好男不和女斗,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让你好看!” 白墨轩已经驱车前来接应,看到绿萝身上披着厚厚的外套,刻意遮住了身上的绳索,嘴角上扬:“干得不错,趁没有人看到,赶快走吧。” 将绿萝重新带回到避难的小屋,苏柏将从绿萝嘴里打探来的情况一一说明,关于那位虹姐,崔颖有话要讲:“假如绿萝对此人没有熟悉的印象,我倒是觉得她未必是六名粉红兵的一员,这六人对于彼此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尤其她嘴角有痣,这么鲜明的特征,没道理绿萝记不住。” 岳青重重地点头:“没错,没错。” 岳青的附和让崔颖心情大好:“但我们总算知道那位降头师的目的了,他应该是想借乾坤镜的力量提升自己的能力,这样就可以去到龙脉之境。” 岳青说道:“只需要埋下自己先人的骸骨,他就可以走大运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地顺利,加上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 白墨轩耸耸肩:“就大势已定。” 宫氏族人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安定生活,这消息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苏柏挺胸道:“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奶奶明天就会过来。”乔儿说道:“但愿她老人家知道这降头师的来历。” “苏柏,滚过来!”绿萝在隔壁房间大吼大叫,甚感屈辱的她回来后一直没有消停,中间要不是海棠给她喂了好几次水,恐怕嗓子都哑了:“混蛋,苏柏,你给老娘过来!” 苏柏捂上了耳朵:“女人三八,真是要不得。” “从来只有她戏弄男人的份,今天却被你戏弄,这口气她肯定咽不下去,如果松绑,她会毫不犹豫地捏断你的脖子。”崔颖笑道:“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苏柏坏笑道:“一个绑着的女人我怕什么?” 话虽如此,苏柏也没有进去,只是趴在窗户那里笑嘻嘻地望着绿萝:“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不敢进来?懦夫!”绿萝故意激他。 “我就是不进来,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绿萝咬牙切齿,这小子! 苏柏正想奚落几句绿萝,只见绿萝的头微微抬起,瞳孔放大,气都喘不过来,一直猛烈地吸气,一张脸变得青紫,她用仅剩的力气说道:“救……救我!” 肯定是玩假的,苏柏暗自好笑,这招用烂了,自己还会上当吗?苏柏正得意时,两行血泪从绿萝的眼泪里淌出来,这下子让苏柏吓惨了,赶紧大叫起来:“师母,师母!” 乔儿三步并作两步进去,看到绿萝面上的两行血泪,惊慌道:“不好,降头已经发作了!” 乔儿扯开绿萝背后的衣服,似藤蔓一般的黑色印迹正若隐若现,发作太急,现在解降太匆忙了,乔儿连忙说道:“岳青,速速封上绿萝的穴位!” 岳青掏出银针,手起针落,分别扎在绿萝左右太阳穴上,看到银针大半都隐入其中,苏柏转过头去不看,他一直不能理解针灸的神奇,但听到绿萝大松一口气的声音,苏柏马上转过头来,只见乔儿正手执一把刀,刀上泛着油光,乔儿冲岳青说道:“借你的血用用。” 岳青二话不说伸出手臂,乔儿划拉一条,刀上抹了一条血,乔儿趁着血正热,直接划向绿萝颈后,顺着藤蔓的走向划下去,已经高高鼓起的皮肤“嘭”地一下炸开来,脓血喷了一地,乔儿十分轻巧地避开:“这降头奇毒无比,若是被脓血沾到,非得毁容不可。” 脓血一喷到地上,马上冒出一阵黑烟,但这样还远远不够,乔儿掏出身上的一个竹筒,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倾倒在伤口上:“以毒攻毒。” 绿萝轻声叫了一声,但她马上紧咬牙关,哪怕额头都冒出汗了,也不再哼一声,苏柏倒是有些佩服这女人了。 “师母,这是用什么制成的?”岳青好奇地问道。 “将十八种毒虫研磨成粉末,再加至阴之水浸泡,其后晾干而成。”乔儿说道:“十八种毒虫都极罕见,这是我与奶奶分别之时,她赠予我的,可解急降。” “你们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绿萝开口道:“你们觉得现在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们吗?” 众人无语,乔儿叹息道:“在降头的世界里,鲜少有明确的善恶之分,可是对于任何人来说,生命都值得挽救,刚才你在我们的眼里,只是一条普通的生命,我们没有把你当作敌人,当然,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你始终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绿萝抽了一口气,心中十分纷乱,降头发作,一定是义父联络不到自己,终于决定杀了自己……这条命,当真贱。 乔儿替绿萝包扎好伤口:“这两天会隐隐作痛,你必须忍一忍,以后就好了,难说会不会留下疤痕,幸好是在背上。” 绿萝闷哼一声:“救了我,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到时候再说吧。”乔儿说道:“现在你还活着,就可以。” 两人正在说话,岳青突然双手出动,拔出两根银针,绿萝这才知道什么是隐隐作痛了,脖子痛得都没有办法抬起来了,脑袋比身子还重,她不得不低下头,嘴里同时吸着气,乔儿说道:“这两天你只能吃流食,等这两股力道下去了,你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绿萝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众人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失音降 海棠正坐在厨房用简易的小炉子煮粥,崔颖悄然进去:“是给绿萝的吗?” “嗯,她只能吃流食,这里的食材不太多,只有委屈她了。”海棠看着火苗,有些走神:“义父接连失手两次,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马上下手,只要他一天不死,我……” 海棠马上打住了话头,崔颖的眼神微变,她刚才捕捉到了海棠脸上的微表情,虽然仅仅维持了二十五分之一秒,可是这二十五分之一秒流露出来的是恨意与杀气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崔颖默默地退出去,看到岳青,将他扯到一边:“有件事情,凭着我女人的第六感,觉得很不一般。” “你又来了,你的第六感是什么?”岳青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双手抱在胸前聆听着。 “绿萝说她们六人这些年来并不止勾引了一个富翁,而且她们当中,除了海棠,都对上有所交代,动辄是千万的利益,只有海棠一拖再拖,对上并无交代,她的义父怎么可能忍这么多年?”崔颖说道:“刚才海棠流露出对义父的恨意与杀气,让我觉得很不一般,或许,我们对翁夫人的了解并不充份。” 岳青若有所思,崔颖的话不无道理,那降头师通晓降术与阴阳五行,野心通天,为什么独独要忍耐海棠?等了这么些年才对翁得利下手?事必有蹊跷。 放下这些疑虑不说,海棠对绿萝照顾有加,慢慢地,崔颖也发现绿萝的态度软化了不少,不再抗拒海棠对她的关心,对众人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待到第二天,乔儿的奶奶木婉儿终于到来。 苏柏四人看到木婉儿,顿感惊讶,以乔儿的年纪,木婉儿今年应该年近六十,但与柏一样看不出年纪,木婉儿自乔儿与雷子成婚产子以后,便退居泰国,一直未过来,此番听闻有降头师作乱,当下就飞过来,看到乔儿状态良好,又听闻她连解两次降头,倍感欣慰:“想不到我乔儿也有独挡一面的时候。” 乔儿娇嗔道:“奶奶,我好歹也是他们的师母。” “明白,对了,先让我看看那两位姑娘吧。”木婉儿说道。 海棠与绿萝并排而立,背对着木婉儿,木婉儿反复检查了她们的伤口,甚至翻开伤口,木婉儿摇头道:“最高境界的降头术运用八字、姓名、相片、所在地点就可以勾画出目标的轮廓,再加上与身体有关的部份,毛发,指甲,甚至个人拥有强烈精神心理因素的常用物品,就可以用降进行定位与联系,对个体产生非常可怕的影响,此人隔空操纵降头,一来是用了八字,二来是运用了心理因素。” “木女士,此话怎讲?”海棠有些惊愕。 “你们的八字,均是至阴之生辰,若用阴毒之物控降更加便利,二来,你们均是孤儿,内心的精神世界其实更为强烈。”木婉儿说道:“毕竟对于感情的渴望更甚于常人。” 海棠心服口服:“木女士说得没有错。” 绿萝则较为抗拒,打鼻腔里闷哼一声,木婉儿也不以为然:“若说达到最高境界的降头师,我倒是知道三个,在下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一个英年早逝,还有一个,年届七十,这些年移居城市,早就不问世事,此人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海棠说道:“身形较矮,头发较长,一直到耳下,两条眉毛靠得比较近,这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至于年纪,我看不出来。” 木婉儿面色大变:“双眉靠得比较近,这可是英年早逝那一个的典型特征!” 乔儿说道:“奶奶,那人不是死了吗?” “乔儿,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时,当时最杰出的两位降头师一言不和,相约决斗,三天三夜都未进食,未饮水,据围观者,两人分别祭出各自的法宝,斗得是不可开交,你下降,我解降,一来一去,结果没有人赢,两人看似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未过二十四小时,两人分别暴亡于家中?”木婉儿说道:“这件事情是真实的,其中一人的孙子其后成为最杰出的降头师之一,他的名字叫巴勇,正是当时决斗之人的后代,可惜,在他三十五岁那一年,离奇暴亡,大家都认为,他是被人暗算,人贤必有人妒,面目尽毁,就连他的住所也被人纵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天赋异禀,英年早逝,实在是令人可叹。” “如果他还活着,今年是多大年纪?”海棠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与我年纪相当。”木婉儿说道:“他年长我九月。” 海棠说道:“面目尽毁,当时也不会特别去做dna认定,假如死的只是一个替身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岳青意外道。 海棠正要开口,翁得利走了进来,海棠责怪道:“你怎么进来了?” “美瑜在找妈妈,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不能好好陪在女儿身边吗?”翁得利摇头道:“你呀,赶紧过去吧。” 海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好吧,得利,我们走。” 目送海棠与翁得利离开,木婉儿叹道:“这一对倒有些特别。” “相隔半甲子,现在有一个女儿,十分幸福。”崔颖道:“师奶奶,您可千万要帮我们啊,我上次差点被整得没命了。” 崔颖一边说一边扯开自己的裤腿,木婉儿看了一眼:“改良后的失音降。” “失音降是什么?”崔颖一愣。 “是用草药制炼而成的一种粉末,其主要的成份是取用死人的指甲磨成粉末,再配合各种草头药物炼制而成,只要把少许药粉混入对方之食物或饮料中,让对方食下肚里。该人的特征是先失音,渐至皮骨消瘦,以至死亡。死期可由下药的降师所操控,可以说要他几时死就得几时死,不会出错的。因药物混合成份不同,毒发的时间也不同,可由数天至数月或数年的分别,故能随心所欲控制毒发的时间,当然也要配合降头术才会这样灵验。”木婉儿说道:“你身上的蛊,改良之后又不一样。” “这粉末先被喂到毒虫的肚子里,能够耐受这种粉末活下来的毒虫方可用来下降,降头师利用五行隔空操纵,让你几时发作就几时发作。”木婉儿说道:“此降发作急,你能活下来简直是有神庇佑。” 崔颖看一眼岳青,笑眯眯地说道:“可不是有神庇护我。” 木婉儿微皱眉头:“此人难对付,你们准备一些糯米水,这几天天天用它来沐浴,这样也可以起到一点预防作用,大家集中行事,不要分散,以防对方伺机下手,虽然有我和乔儿在,可是你们人多,若是中降,我们也有些顾不过来。” 苏柏不禁检查自己,方才他与白墨轩都外出过,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已经中标?木婉儿见他紧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上下检查苏柏与白墨轩全身上下,确认安全,苏柏这才拍拍自己的胸口:“这就好了。” “胆小鬼。”崔颖笑道。 “生命诚可贵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地就gameover,我答应过素素,要好好地活下去。”苏柏的话一出口,崔颖马上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提起素素,这个家伙可曾想过婴宁? 白墨轩嘴角微微扬起,正要出言奚落苏柏,突然觉得心神不灵,他怔了一下,迅速地走出屋外,不消片刻的功夫,已经不见人影,苏柏与岳青追出去,看到外面空无一人,岳青说道:“这家伙是怎么了?” 再说白墨轩感觉心下纷乱,下意识地回到古董店,只见古董店的大门紧锁,推不动,上面也没有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他索性翻墙进去:“姑姑!” 雪纷并没有回应,白墨轩心下一沉,推开两扇后门,看到地上狼籍一片,不少瓷器摔到地上,到处都是碎碴子,这些可都是老爸的心头好,他若是回来看到这情景,一定心疼坏了吧,白墨轩却顾不上这一点,他踩在这些碎片上,面色沉下去,他的鼻子抽动了一下,迅速奔向放有乾坤境的房间,果然,房间里面有白光闪现,白墨轩伸手一推,眼前的一幕让他大骇! 只见雪纷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面,身后有四条尾巴探出来,仍在徐徐摆动,身子却仍是人形,她的身子似被人开了气孔,无数道白光从她的身子里冒出来,这是九尾狐的真气! 白墨轩的身子一跃便到了雪纷的身边,掌下有热气涌动,迅速封住雪纷的七窍,同时注入自己的真气,雪纷眼中有泪,是痛得,刚才她靠着最后一点神智向白墨轩求救,他果然感觉到了! “嗖”雪纷的一条尾巴迅速地缩小,直至不见,白墨轩见状,继续发力,第二条尾巴也消失,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直至雪纷的身子不再冒出白光,白墨轩马上收功,雪纷的身子软趴趴地向地上滑,被白墨轩一把接手:“姑姑,没事了吧?” “墨轩,乾坤镜,乾坤镜还在不在?”雪纷的声音在颤抖,乾坤镜若是失踪,白墨轩刚刚坐稳的族长之位定不安稳! 第三百九十四章拘魂瓶 白墨轩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乾坤镜不在了,他喉间发出一声异响,随之安慰雪纷:“姑姑,你不需要担心,在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发现以前,我一定会将乾坤镜找回来的。” 雪纷知道白墨轩所指是嫂子宛红,上次逼宫之后,她余怒未消,表面上看似没有动静,但她与哥哥都知道,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地让墨轩的族长之位坐得安稳的,雪纷想到有可能到来的纷争,不禁泪如雨下:“都怪我,不知道着了什么人的道,神智不清,真气四泄,现在害得乾坤镜也不见了。” “姑姑,你先不要伤心,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白墨轩扶雪纷坐下。 雪纷微微皱眉,今天古董店来了一个快件,这很罕见,雪纷与现代生活仍有差距,从来不网购之类的,但收件人是自己的名字,雪纷想到了高明远,料想是他寄过来的礼物,不禁喜上眉梢。 东西有些重,雪纷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是一个玻璃瓶,晶莹剔透,材质似水晶一般,若是花瓶,上面又多了一个瓶盖,雪纷心念一转,伸手就揭开玻璃瓶盖,里面一股黑气“倏”地冒起来,雪纷只觉得脑袋晕眩不止,眼前有无数金星,耳边又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雪纷心中明了,自己是着了道了,正欲运行真气,却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直朝放着乾坤镜的方向而去! 雪纷眼前昏暗,只看到人影仅有一个,料想自己对付得了,也顾不上先运行真气,反而是尾随过去,欲将那人擒住,近了,却不见那人的人影,雪纷此时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她情急之下,打开了龙锁,就在推门的那一刻,那个人影从她的身后钻进到了屋子里,这一下,让雪纷大受打击。 听到这里,白墨轩就知道姑姑缘何会心智紊乱了,这乾坤镜放在古董店以来,一直用一把锁锁住,是一把龙形的锁具,此锁并没有锁孔,也就是没有钥匙可开,只有修道之人可用真气打开,这人先一步来到这里,却等姑姑开门后才闯入,可见并不具备打开锁的条件,是利用了时间差与姑姑的心急才趁虚而入。 再说雪纷意识到自己犯的大错,不禁气急攻心,此时耳边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声声凄厉,且声音此起彼伏,无数个鬼影扑向自己,雪纷大惊之下,下意识挥掌出去,掌掌扑空,再后面,真气四溢,雪纷的身子被牢牢地吸附在墙上,借着最后的意识,雪纷在心中发动功法急呼白墨轩,这就是白墨轩突然心神不宁的原因…… 雪纷扶着自己的胸口懊恼不已:“都怪我,都怪我!” “姑姑,这事是有预谋的。”白墨轩说道:“乾坤镜的下落我是知道的,你先把前面收拾一下,我要先出去一趟。” 雪纷见白墨轩没有丝毫不悦,心下终于舒服了一些:“好,店里就交给我吧。” 那些架子恐怕是姑姑匆忙追黑影的时候撞翻的,她当时为幻影幻音所扰,身形不稳,看在是自己亲姑姑的份上,老爸不要去计较才好。 白墨轩走出古董店,面色这才沉下去,刚才是顾着姑姑的感受,他才强忍住情绪,他现在的情绪不怎么好,阴谋,预谋,这根本是计划好的! 待白墨轩回去,苏柏也有同样的想法:“大家都集聚在这里的时候,古董店偏偏出了事,时机太巧了,对了,当时怎么只有姑姑在,婴宁呢?” “我哪里顾得上这个。”白墨轩一拳擂在桌子上:“什么人最想要乾坤镜,你们是最清楚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降头师!” 木婉儿说道:“什么镜子我不懂,也不管,可是那位姑娘说有黑气溢出来,而且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这是驱鬼术才对。” 岳青说道:“晚辈也听说过驱鬼术,此术以鬼作为主要媒介,与茅山术中的养鬼有相通之处。” “没错,我们更习惯称其为拘魂法,降师踏遍冢山,寻找新埋葬的墓,偷用一枝削尖的竹插进墓底钉住死尸,然后念拘魂咒,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树脚,日夜前往念咒一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功德完满,便可取回家中以供驱使,那位姑娘遇上的是尚未到四十九日的拘魂瓶,里面的亡魂不止一只,以儿童与婴孩为主,此两者怨气最重,鬼魂们急欲逃出,一涌而出,因为怨气重,才让那位姑娘耳晕目眩,失去了理智。”木婉儿说道:“一般人若是被这股怨气冲了,心智紊乱,横祸逆生,重者可失性命。” 白墨轩沉声道:“我们齐集在这里就是个错误,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苏柏说道:“事情不对劲啊。” 乾坤镜丢失对白墨轩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岳青说道:“我们是否应该把事情重新理一次,看看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白墨轩心内烦躁,只是一声不吭,岳青见状,也不理他,木婉儿与乔儿对视一眼:“四位有要事商量,我们爷孙就先出去,不过有一语赠予大家,凡事冷静分析,必能找到漏洞。” “谢谢前辈了。”岳青连忙客气道。 木婉儿与乔儿刚刚走出去,海棠一家走进来,苏柏疑惑道:“翁夫人,你们有什么事情?” “公司有个重大会议需要我先生出席,一年一度的董事会议,所以……”海棠犹疑道:“我们想离开这里两天。” 海棠突然将翁美瑜推到崔颖身边:“崔小姐,麻烦你替我照顾美瑜。” 崔颖盯着海棠的脸,她脸上的表情恳切,又透着一股悲凉,崔颖心下突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翁氏夫妇已经乘车离开,苏柏突然叫了一声:“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快追上他们!” 苏柏迅速地冲出去,还未上车,就看到瘪瘪地轮胎,轮胎上面被人划了一道口子气被人放了,苏柏懊恼地一脚踢向轮胎,他突然想到了绿萝,未料木婉儿与乔儿已经先他一步进入囚禁绿萝的房间,绿萝依然坐在椅子上,脖子上的血喷出来,溅落一片,她双唇雪白,手仍在抽动着,脖子上那道清晰的口子触目惊心,姜还是老的辣,木婉儿身子未近,已经扯下衣服的布条,待到了乔儿身边时,赶紧绑住她脖子上的伤口。 绿萝瞪大着眼睛,双手十指仍在颤动,尚有一口气在喉间,待苏柏来到她跟前,她嘴巴微开:“他,他……” “是谁?”苏柏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绿萝的嘴边上。 绿萝的嘴巴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一僵,双手无力地垂下去,苏柏的身子僵硬着,伸手去探绿萝的鼻息:“没气了,可恶,我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乔儿摇头说道:“血味很浓,我和奶奶都闻到了,可惜我们仍然晚了一步。” 岳青三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也赶了过来,看到绿萝的尸体,不禁头皮一麻,苏柏叹息一声:“少年,等她的魂魄出来的时候,暂时拘住,我还有好多话要问她。” “你刚才究竟想到了什么?”岳青说道:“是谁割了她的喉咙。” “如果我没有猜错,不是海棠的话就是翁得利。”苏柏颓然道:“从一开始我们卷进事件中,就与翁氏夫妇有脱不了的干系,安山的附身扯出婴宁的身世是意外,可是之后的事情呢?海棠步入我们的眼界中,婴宁被灌行子粉,崔颖被下降头,我们一步步陷入事件中,表面上,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绿萝,知道了更多关于红粉兵的事情,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我们为了保护海棠及其家人,来到了这里,古董店人员空缺,让对方钻了空子,你们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对方牵着鼻子在走?” 崔颖仍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想说,海棠和翁得利有鬼?” “我不确定是否两个人都有问题,可是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知情者。”苏柏说道:“那边乾坤镜被盗,这边他们就匆忙离去,我们的车胎被毁,绿萝被杀,为什么这么巧?” 看着绿萝身上有白雾溢出,岳青迅速地在绿萝尸身周围设下雷池阵,以防其魂魄逃脱,对方知晓五行,岳青为免生事,又加上了一重保险,以四象阵以免对方灭绿萝之魂魄,绿萝的魂魄渐出,白气最终纠结在一起,形成人形,她面部完全扭曲,五官都挤在一处,仍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她的身形不稳,顺势向前一扑,便触到了雷池阵,血光刃的杀气让绿萝的魂魄不稳,身形更是直接散开,好一会儿才重新成形! “绿萝,是谁杀了你?”苏柏急切地问道。 绿萝仍不能接受自己死亡的现实,她盯着自己的尸身,后退一步,冷不防触到了血光刃,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伸手去触摸自己的尸身,苏柏叫了她好几声,她也不理不睬,突然,她使劲地朝自己的尸身撞过去,岳青未防她来这么一出,匆忙向前一步,手上已经多了一道正阳符,顺势就贴在尸身的额头上,绿萝的魂魄觉得触到了电网一般,重新又弹了回去。 “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么?”绿萝咬牙切齿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女人 “你身已死,就算魂魄重新回到身体里,身体一样会腐烂,你何必多此一举?”岳青说道:“倒不如顺应天命,早点去幽冥界报到轮回,重新开始生活,这一世的遗憾可以在来世弥补。” “少拿什么来世来哄我。”绿萝怒视着众人:“若不是你们捆着我,我怎么会被人轻易杀害,你们每个人都是害死我的凶手!” “事已到此,绿萝,你若是有戾气,去了幽冥界会遭受不少罪。”岳青好心说道:“你的仇怨交给在生的人替你报,如何?” “你是说你们?”绿萝哈哈大笑:“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们从头至尾都被他骗了,不,不止是你们,还有我,我真蠢,近在眼前我居然没有发现。” “是翁得利,翁得利就是你们的义父,对不对?”苏柏豁然开朗:“绿萝,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受害者,可是,海棠是知情人?” “哼,那个女人,我就觉得义父对她格外宠爱,原来他们俩是一对,这就难怪了,这些年来她并没有为义父带来半点利益,义父还对她网开一面,哈哈哈,原来他们俩根本就是一伙的,真可笑,我,我绿萝成了什么了,被人耍得团团转!”绿萝的眼睛里有泪花,这些天,海棠对她的悉心照料曾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可是……真相真残酷,鬼若是有眼泪,自己的眼泪会夺眶而出吧,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失望。 “你也没有认出翁得利就是你们的义父?”苏柏觉得不可思议:“话说回来,翁得利的两条眉毛靠得可不近。” “这才是迷惑我的原因。”绿萝闷哼一声。 眉毛可以后天处理,眉形的处理方法很平常,实在称不上是易容,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的面部特征太过明显,直接在最明显的地方进行改造,但这位义父是何时华丽转身为大富翁翁得利的?恐怕没有人知道。 至于海棠,崔颖叹息一声:“她将翁美瑜委托于我时,脸上的表情很忧伤,很无奈,关于这个女人,我心内始终存有更善意一些的想法。” 提到美瑜,此时她正乖巧地坐在角落里,手上抱着一个洋娃娃,她正摆弄着洋娃娃头上的发饰,这个孩子仍很单纯,发现崔颖在看她,她娇声娇气地问道:“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苏柏问道:“你不问问你爸爸吗?” “我不喜欢他。”翁美瑜的答案让众人下巴都要掉下去了,之前翁得利对女儿的态度可是相当疼爱的,翁美瑜朝左右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告诉我,我必须喜欢他,不许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对他的不喜欢,我只喜欢妈妈,妈妈对我是真好,他……很可怕。” 苏柏眨了一下眼睛,翁美瑜突然担心道:“妈妈会怎么办,会被爸爸打吗?” “他打她?”崔颖的眼睛瞪大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经常啊,妈妈说那只是爸爸在玩游戏,可是我觉得不像。”翁美瑜说道:“妈妈身上有血。” 这番话让四人寒毛倒竖,海棠与翁得利的关系真是一颗迷雾弹,之前翁得利被鬼童子袭击时,海棠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忠贞不渝,生怕翁得利死了,翁得利后来也用半甲子的说法表明自己对海棠的态度是情非得已……这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绿萝的魂魄听到翁美瑜所说,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义父为人狠毒,妻女岂可能拖住他的脚步?” “翁得利果真是你们的义父?”岳青再次追问。 绿萝说道:“他进来后虽然一言不发,可是那个眼神我认得,我就是死,也记得那个眼神,他就是义父,我们都让他给骗了,他可真狠啊,我好歹也为他奉献了那么多的利益,一刀封喉!海棠一定是知情人,否则怎么会把女儿留下?!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小辈,也会是他的对手,就让他在眼皮子底下给溜了。” “要不要报警?”苏柏犹豫了一会:“绿萝的尸体要怎么办?” “报警?你脑子让驴腿给踢了吧?”白墨轩说道:“我们有证据是翁得利杀了绿萝吗?你看到了,你看到了?还是你看到了?还是说有监控,有切实的证据?难道要我往他们眼里滴牛眼泪,让他们看看绿萝的魂魄?你当个个都是高明远哪,好糊弄?他们可是唯物主义者,这尸体在这里,我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们来担这个责任吧,喂,我说大姐,你死了也要把我们拖下水啊,对了,指纹,他有戴手套吗?”苏柏眼巴巴地看着绿萝。 绿萝闷哼一声:“你觉得有吗?” 苏柏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白墨轩说道:“这女人的魂魄交给幽冥界,我们撤,这里我会找人来处理的,准备一下吧。” 所谓找人来处理,大家心中有数,遭遇了这挫折,众人无奈,只有打道回府,那绿萝的魂魄被暂时收进玉里,上面贴了一张正阳符,以防其逃跑,绿萝说道:“你们多虑了,我现在若是跑出去,恐怕连魂魄也没有办法留住了。” 苏柏说道:“你知道就好。” “可惜,可惜啊,我没能杀了你这小子。”绿萝冲苏柏说道:“小冤家,算你好运。” 苏柏打了一个寒颤,嬉皮笑脸地说道:“咱俩若是有缘,就下辈子再会吧,弄不好吧,咱俩还是一对。” 绿萝面色一沉,但嘴角却微微勾起,苏柏看着椅子上绿萝的尸体,看到她头发凌乱,正要伸手理一把,白墨轩沉声说道:“不要乱动,我们动得越多,后面的人处理越难,走吧。” 坐在远离这平房的车上,大家均是一言不发,木婉儿回到城里,便与乔儿回家去看自己的小外孙,四人回到古董店里,店内的纷乱场面已经被收拾好,雪纷独自一人坐在柜台后面,一幅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看到四人回来,马上站了起来,嘴巴微开,结果也只是叹息一声,又自怨自艾起来:“都怪我不好。” 苏柏打着哈哈说道:“姑姑,如果是你不好,我们就该死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可是我们啊。” “就是,姑姑,你不用担心,谁敢耍我们,我们一定让他好看。”崔颖疑惑地问道:“咦,怎么就只有姑姑一个人,婴宁那丫头呢?” “这两天总是早出晚归,我问她,她说认识了新的朋友。”雪纷说道:“她总要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苏柏心里一沉:“以那丫头的智商,如果认识了坏人怎么办?” 白墨轩闷哼一声:“她总要有长大的一天,我们现在顾不了她,先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苏柏就闭上了嘴巴,雪纷走出去,将古董店的大门关上,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五人走进房间里,雪纷拿着一卷录影带进来:“我研究过了,对方应该是个女人。” 原来店里有设置这个东西,苏柏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屏幕上清晰地出现了那个人影,她身着黑色的紧身衣,头上戴着头套,脸上蒙着口罩,一幅有备而来的样子,录像带里,雪纷的身子摇摇晃晃,她撞到了货架,古董们接连掉在地上,雪纷的面色尴尬,不禁轻咳了一声。 那人对店里的情况并不了解,在雪纷晕头晕脑的时候,她迅速地检查了好几个房间,最终锁定了挂有龙形锁的那间,她匆忙摆弄了好几下锁具,几乎是在瞬间,她突然退后,隐在一边,接下来正如雪纷所讲,她下意识地打开龙锁,那个女人趁虚而入,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个女人怀中抱着乾坤镜离开…… “古董店设有天罗地网阵法,那个女人可以进去,但她无法打开龙锁,两者相结合,对方不过是个普通人,因为普通,所以天罗地网阵法对他没有作用,可是她也必须利用姑姑打开锁,拿走乾坤镜。”白墨轩说道:“计划周密有序,此人头脑清晰。” “事发时,翁得利与海棠都在我们身边,不可能是他亲自下手。”苏柏说道:“我觉得那个嘴角有痣的女人值得我们注意,绿萝说过,明明是小时候的同伴,可是见面时一点感觉也没有,嘴角有痣这一点,她都不记得了。” “我们眼下只有海棠这条线了,她还念着她的女儿,所以才会把孩子放在我们身边。”崔颖说道:“她始终是个有情义的女人。” “查,先从翁得利开始查起,看看他的出身与发达之路。”岳青说道:“再在城里寻找两人的下落,两个大活人,难道还能化成灰不成?”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五人走出房间,婴宁不知道何时回来了,正与翁美瑜打成一片,两人一起嬉闹着,苏柏觉得有些窝火,这丫头突然生气离开,亏自己还担心着她呢,现在人家不是挺开心的嘛,苏柏的脸沉下去:“你跑哪里去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去泰国 婴宁早就将不开心抛到脑后,听到苏柏发问,脱口而出:“我和炎哥哥出去了。” “炎哥哥?”苏柏的面色一僵:“擦,你不会是说那个眼睛很奇怪的曲炎吧?白墨轩的对手?” “纠正你一点,我从来没有当人家是对头。”白墨轩闷哼一声:“假如那小子争气可以顺利取代我的话,我会谢他家八辈祖宗。” “对,你们这两天不在,炎哥哥带我去了不少地方呢。”婴宁天真地说道:“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更不会给我看脸色,让我觉得心里难过。” 崔颖闷哼一声:“你不会是说我吧?” “才不是呢。”婴宁眼光流转:“我说的就是苏柏。” “以前还叫苏柏哥哥呢,现在就成苏柏了?那个曲炎给你灌什么**汤了,不会是他教你这么说的吧?”苏柏甚不满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交朋友要谨慎,懂不懂?” “炎哥哥是好人。”婴宁固执道。 “擦,我懒得理你了,最近我们有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到时候出事了,再回过头来怨我们就好。”苏柏没好气地伸了一个懒腰:“还有,少出门,姑姑受伤了,你得好好照顾她。” 真高明,崔颖要对苏柏刮目相看了,婴宁和雪纷很亲近,这个理由一下子就拖住婴宁了。 翁得利是名人,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就是将绿萝一刀封喉的凶手,查阅过他的百度百科后发现,此人声名鹊起是在十五年前,说是出生于海外,二十年前归国,对商业萌生了兴趣,开始涉足商业,一开始只是一家字画店的老板,五年以后开始进军房地产与饮食行业,这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逐步进入了一线富翁的行列。 细查下去,发现网络上也曾经对翁得利的资金来源产生过置疑,有人说,翁得利的资金来自于掘墓盗器,也有人说,翁得利的钱来自于境外赌博,更有人说,翁得利的背后还有一个资金集团,翁得利不过是幕前人物罢了,幕后值得深究…… 可惜,这些消息仅仅是在翁得利刚刚成名时爆出来的质疑,随着翁氏集团的发扬光大,这种置疑的声音逐步消失,翁得利声名利均起,频繁出入各大电视台,他成为各个人物攀附的对象,就连步氏集团也不例外。 要查翁得利的真正来头,就得回到二十年前,从时间推算,他来到华夏不久,就开始物色各种至阴之日出生的女孩子加以训练,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伙人,团队行动,送出那些女孩子之后,翁得利就开始了自己的商业之路,十五年的时间,他的事业登上顶峰,资金的来源倒是很明确,均是绿萝等人的贡献,此人是否有能力?众人不想否认,光有钱,没有能力,这事业也不能顺风顺水。 “二十年前的入境纪录,你们觉得还有希望查到吗?”苏柏耸耸肩:“翁得利一定是假名。” 白墨轩略一沉吟,掏出电话打给乔儿,一番确认之后说道:“那位叫巴勇的降头师恰好是二十年前去世,尸体被烧毁,但公认是其尸体,如果真如木婉儿前辈所说,巴勇倒是极符合条件,我想,我们需要去一趟泰国。” 苏柏的心里抖动了一下:“去泰国?” “是,如果要查,就要从根源查起,翁得利当年是从泰国入境,二十年前,巴勇死于泰国,我们必须要追根溯源,自然,这边的事情也不能放松,我们要继续寻找翁得利与海棠的下落。”白墨轩说道:“昨天晚上我就和组织联系上了,现在由七邪叔和小山负责追查,资料已经在他们手上。” 苏柏有些迟疑:“我们什么时候走?” “尽快,时间不等人。”白墨轩说道:“护照的事情不会有多麻烦。” 苏柏终于点头答应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内的这种不舍与担心来自哪里,待到出去看到与美瑜玩耍的婴宁,一个答案在心里浮现,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 婴宁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抬起头来,嘴巴微微瘪起来:“你又想训我吗?”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没事谁愿意唠叨你,我是教你交友要小心。” 婴宁低下头去,此时,婴宁身上有手机铃声响起来,婴宁面露欣喜接起来:“喂,炎哥哥?”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她什么时候有手机了?以前的婴宁是绝不会用电子产品的,婴宁脸上的笑容让苏柏有种心被刀子在划拉的感觉,待婴宁挂断电话,苏柏酸不拉几地说道:“怎么,又是你的炎哥哥打来的电话?这么晚了,睡前晚安吗?” 婴宁瞪大了眼睛:“现在天还没有黑呢。” 苏柏暗啐自己一口,自己都口不择言了:“我是说,那家伙太猴急了吧,这么早呢,就打电话来了?” “其实现在天也不早了,下午了。”婴宁天真地说道:“炎哥哥只是告诉我,明天要带我去一个很美的地方。” “原来是明天有约会。”苏柏说道:“丫头,最近几天我就要出门了,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提防一下那个叫曲炎的男人,千万不要让他占了你的便宜,知道不?” “占便宜?”婴宁有些不懂:“什么东西很便宜?” “我是说亲亲啊,牵手啊,还有那啥的,千万不要让他得手了。”苏柏不能再说下去了,看着婴宁天真的小模样,那些事情要怎么告诉她,苏柏迅速地转移话题:“你最近有喝姑姑煮的药吗?以前的事情还是一点也记不起来?” “最近我可以想到一些片段了,好像,我曾经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地方行走着……”婴宁歪着脑袋说道:“可是我始终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姑姑说我的情况再好转中,只要再喝一阵子的药就可以恢复了,我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为,为什么?”苏柏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人是谁很重要吗?” 婴宁笑了起来,她原本就长着一张无公害的脸,拥有着最纯粹的天真模样,模样遗传了雪湘的柔美,开朗的性格,这样子的女孩子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苏柏的心突了一下,曲炎不会真的爱上了她了吧? “因为很安心。”婴宁说道:“躺在那个人怀里的感觉很安心……” 苏柏心内一阵欣喜,就是嘛,自己才是她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婴宁却再次开口:“就像和炎哥哥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苏柏的脸沉了下去:“得,你就找你的炎哥哥吧,你还真是见色忘友的典型,以后不要再说认识我了。” 喂,那天豁出命去救你的人可是我啊,你现在却说像曲炎?那天之后,浑身上下都有如刀割,冻得快要死去一般,你怎么可以丝毫也不记得?苏柏想说,无奈今天的脸皮实在不够厚,翁美瑜扯扯婴宁的衣袖:“婴宁姐姐,婴宁姐姐,我好想吃你做的饼,好香。” 婴宁马上带着翁美瑜去厨房,苏柏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未讲出口,崔颖看了真着急:“我说老弟,你真的要看着那个曲炎抢走婴宁吗?” “婴宁只是交朋友而已。”苏柏说道。 “没有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好,至少这个男人对婴宁的好,我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友情。”崔颖说道:“给婴宁手机,是为了更好地与婴宁交往吧,虽然只是一部手机,但可以让他离婴宁更近,更糟糕的是,婴宁似乎把对你的感情投入到了曲炎身上,因为曲炎带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就像在寒壁时的你,她现在有一些混淆,这一点,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吧?刚才为什么犹豫了?你应该告诉她,她一直在意的那个人就是你。” 苏柏吸了一下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泰国确认翁得利是否是巴勇,还有就是找到翁得利与海棠的下落,拿回乾坤镜,否则,白墨轩那小子要有麻烦了。” 见苏柏转移话题,崔颖在心底叹息一声,看来苏柏始终过不了素素那一关,宫素素,让苏柏倾尽了太多的心力,投入得越深,现在想要重新开始,实在是太难了…… 白墨轩四人在四天后踏上了去泰国的行程,临行前,木婉儿才告诉他们,已经在那边找了一位通晓中文的人与他们接应,此人是一名记者,对降头术十分感兴趣,曾经与木婉儿形影不离半年,走访各位降头师,试图揭开降头术的秘密,初开始的目标没有达成,反倒沉迷于降头,一直缠着木婉儿试图拜师,木婉儿自然不肯答应,如今仍在推托中,此时用人之际,木婉儿就想到这个人了。 待四人一走出机场,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人的名字,虽然是汉字,可是写得实在蹩脚,苏柏闷声一笑,迎着牌子走过去:“请问是尼雅先生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封闭 尼雅是中泰混血,年纪约三十左右,皮肤黝黑,见到苏柏,马上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请问你是哪一位?” 苏柏点着牌子上自己的名字:“苏柏。” 尼雅的中文尚算流利,只是带些本土化的口音,白墨轩走过来,身边传来好几位女人的惊叹声,有人正欲上前索要签名,白墨轩已经快步地离开,根本不等身后的几个人,尼雅刚刚伸出去的手马上缩了回去,苏柏安慰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习惯了就好了。” 坐上尼雅准备好的车,崔颖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繁华都市,想不到也会有降头术的一席之地。” “这也是泰国的神奇之处。”尼雅说道:“几位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查二十年前一位叫巴勇的人,二十年前,他死于火中。”岳青说道:“如果能有当年的卷宗就最好不过了。” “卷宗?二十年前的?我看希望不大,巴勇这个人我还是知道的,想当年是最神奇的降头师之一,天赋异常,据称此人刚学习降头术的时候,就掌握了死降的诀窍,这人也曾经到你们华夏学习阴阳五行……” “你说他曾经学习过阴阳五行?”岳青马上抓到了重点:“以你的年纪,二十年前,你还是位少年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二十年前,我也有十一岁了,你们应该不知道吧,我和巴勇同属一个出生地,在我们家乡,巴勇的名声可响了。”尼雅说道:“初学降头术的都从生降五毒开始,可是巴勇一开始就是从死降开始。” “如何区分是生死降?”苏柏好奇地说道:“你对降头术还真是痴迷啊。” “唉,可惜,我天资愚钝,想要在降头术上有所成实在很难,所以我一边干着记者,一边研究,所谓生降,就是利用生的毒虫毒物下降,最常用的就是五毒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死降,一般是利用死人身上的东西下降,毒、阴气并重,比生降更难解。”尼雅不愧是降头术的发烧友,提起降头来就口若悬河:“巴勇当时可是三大降头师之一,可惜啊,一把火被烧成炭了。” “三大降头师木婉儿、巴勇,还有一位叫什么名字?”苏柏问道。 “叫素格力。”尼雅对答如流:“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已经有七十五岁了,都说降头师下降自损阳寿,素格力七十岁身亡,听说是自然死亡,也是福份呢,婉儿前辈就有参加他的葬礼。” 如此一来,巴勇的嫌疑就越来越重了。 白墨轩发现车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市中心,窗外一片荒芜:“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的老家。”尼雅说道:“巴勇的旧居还保存着,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们晚上要住在哪里?”苏柏看着太阳西下,天色也晕暗下来,身在异国他乡,景色也觉得陌生,天色一暗,苏柏心里有些不踏实。 “放心吧,老家还有我的亲戚,借宿一晚不是问题。”尼雅扯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 尼雅的老家是在一座深山里,正值春末初夏,绿萌浓重,虫鸣声与微风声齐鸣,这地方度假倒是不错,崔颖望向窗外,七弯八拐的小道前方,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废墟,下了车,尼雅说道:“这就是巴勇原来住的地方。” “烧得可真彻底的。”苏柏绕了一大圈,摇头道:“这只剩下地基了,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吧?巴勇被葬在哪里?” 尼雅面色一变:“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去看看。”白墨轩闷哼一声:“怎么,你不知道?” “不,当然不是了。”尼雅说道:“巴勇是我们村的名人,当初多少权贵都想要攀附他,大家都说他死后的魂灵是可以庇护村子的,所以把他葬在村子里最高的地方,你们看到那座山了吗?” 顺着尼雅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赫然是座有如狮子头的山峰,苏柏擦了一声:“山顶?” 尼雅默默地点了下头:“今天太晚了,你们先在村子里住一晚,明天再上山吧。” “也好。”白墨轩痛快地答应下来,这里的人家都隐在林子里,住得相当分散,里面的路很窄,车子开不进去,众人拿了行李跟在尼雅的身后,尼雅自称入住的人家是他的远房叔叔,屋子里只有那一位老人家,整栋房子都显得孤零零,老人家一口流利的泰语与尼雅嘀咕了好半天,屋子里是有电的,电灯昏暗,那老人家正要安排住宿,只听到“嘶嘶”地声音,屋子里马上暗了。 尼雅惊讶道:“怎么停电了?” 老人家嘴里嘀咕了好多话,尼雅说道:“这里偏僻,也不知道是集体停电还是线路问题,几位麻烦等一下,我们马上找人来修。” 四人站在漆黑的小屋子里,印象中角落里有几张破旧的椅子,摸索着过去坐下,尼雅与他的远房叔叔推门离开,苏柏嘀咕了一句:“来泰国几个小时,啥风土人情没有看到,就被整到这偏僻的小山村里,吃的没有,喝的没有,唉,幸好包里还有点干粮,你们不吃,我就先开整了。” 苏柏靠着手机的光打开背包,取出干粮和水就吃起来,白墨轩正想嘲讽苏柏几句,无奈自己的肚子也咕咕直叫,四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一阵冷风,“砰”地一声,屋子的门紧紧地关上,崔颖起身去扯了一下,这一扯才发现房门被带得紧紧地,丝毫也不打开:“怎么回事?” 岳青去帮忙,这道门很奇怪,关上后合丝夹缝,上面连个把手也没有,双手下去无处可使劲,岳青想将手指抠进去,突然觉得手指发麻,像针扎在手指上,他一抽手,一抹手指,抹到血,他面色一沉:“不对劲。” 白墨轩已经“嗖”地一声站起来,他伸出手心,手心里一道蓝色的火焰腾地烧起来,苏柏嘴里的饼掉到了地上,那扇门边上有针冒出来,刚才岳青就是被这针扎到了手,岳青知道白墨轩手心里的蓝火是其体内的阳气而成的,其作用是试试这屋子里是否有阴气。 苏柏打开了手电的大灯,屋子里暂时明亮起来,而白墨轩掌心里的蓝色火焰扑闪扑闪着,好几次都险些灭掉,白墨轩闷哼一声,手掌一握,蓝色火焰马上熄灭:“尼雅把我们引到狼窝里了。” 岳青伸出自己的手,原本溢出血的地方,现在变成了黑色,那些针上有毒,仔细一闻,岳青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是尸液浸泡过的银针。” “那个尼雅肯定是冒牌货。”苏柏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房子肯定有鬼!” 岳青正将手指里的毒血挤出来,白墨轩环顾四周,这屋子除了一张破烂的小桌,几把坐上去就吱吱作响的椅子,就剩下一些摆在墙角的小瓶子,每一个都封得严严实实,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尘,白墨轩沉声说道:“不要碰那些瓶子,还记得雪纷姑姑的事么?这些可能是拘魂瓶。” 崔颖马上向前迈了一步,远离那些瓶瓶罐罐,却不妨这屋子震荡起来,晃得几个人的身子都要摔到地上了,岳青扯住了崔颖:“到我身后去。” 苏柏也顺势躲到白墨轩身后,白墨轩骂道:“你小子跑得比女人还快。” 屋子震荡了好一会儿,还伴随着轰轰地声音,“啪啪”,听到这声音,白墨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异响:“该死的。” 那些拘魂瓶的盖子都掉在了地上,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黑烟“噗嗤”地冒出来,将整间屋子笼罩得严严实实! 苏柏听到声声惨叫,这中间有男有女,最明显的一个是个孩子的声音,他正小声哀求着:“放我走,放我走……”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你替我去死吧,你,替我去死吧!” 苏柏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手电掉在地上,光在重重黑气之中越发模糊,有一团黑气绕在苏柏的脖子上,苏柏一伸手,胡乱地抓到白墨轩的身上:“救我……”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白墨轩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一道金光冲破了黑气,在屋子里来回回旋着,苏柏觉得心中阴闷不已,岳青一只手抵在他的背后:“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是静心神咒,苏柏终于反应过来,在心中不断地诵念静心神咒,头脑逐渐清晰,岳青见苏柏表情恢复正常,身子跳到墙角,刚才的震动让拘魂瓶的盖子掉落,此时魂魄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岳青迅速地封上盖子,咬破舌尖血滴在上面,又拿出一枚血光刃压在上面,依次如此,直至将所有瓶子盖上! 已经逃出来的魂魄们都让白墨轩用金光神咒解决掉,白墨轩收了真气,闷哼一声:“真是瞧不起人,就这点雕虫小技也想对付我们?” 第三百九十八章绿头蛇 苏柏回了一下神,看到崔颖身上贴了好几道黄符,不禁对岳青说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关键时刻,尽顾得自己的女人,把兄弟也给忘记了。” 崔颖啐了一口:“这次出国,朱砂枪我带不了,岳青再不顾我,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鬼缠?”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白墨轩一边说,一边用脚跺着地面,明明是水泥地,可是现在跺几下,就感觉地面在摇动:“假如要杀我们,何不用炸药直接炸了这房子,或者是一把火烧死我们?干嘛这么费事。”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你是说我们现在要觉得侥幸吗?” 一股浓烟溢进来,苏柏的脸都绿了:“该死的,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个尼雅是要烧死我们啊。” 苏柏以自己卓越的生存知识支配了自己的行动,他迅速地取了水瓶与几条毛巾,撒上水,一人一条捂住口鼻,浓烟滚滚冒进来,大门开不了,四人急忙寻找其它出口,可惜后门也被抵得死死的。 崔颖看了一眼窗户,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岳青,指了一下,岳青会意,搬起地上的椅子就砸向窗户,玻璃哗啦啦地落下去,外面用木板钉得死死地,白墨轩手起椅落,木板硬生生地被砸成两截,崔颖一腿横扫过去,让中间的空隙更大一些,外面的风涌进来,浓烟在地上翻卷着扑过来,再从窗户涌出去,呛得四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岳青的个子最轻巧,率先钻出去,一落到地上,便将头埋在地面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冷不防苏柏从窗户里挣脱出来,直接砸到岳青的背上,岳青闷哼一声,一把将苏柏推开,“嗖”,一根箭擦着苏柏的耳朵过去,箭身隐入树干里,苏柏在月色下看到箭羽,背上惊出一身汗来,岳青更是庆幸,这一把推得及时,直接把苏柏从阎罗殿前给拖了回来,岳青掉头去看箭射来的方向,看到有人影一晃:“站住!” 岳青要去追,刚钻出来的白墨轩一把扯住他:“穷寇莫追。” 屋子已经噼里叭啦地烧起来,屋子的基础不稳,一边已经倾斜,那些装有魂魄的拘魂瓶在火里烧得噼里啪啦,“快走!”白墨轩在前面带头,引着三人朝着另一边走,月色下面,小木屋的火势越来越旺…… 不知道走了多久,四人终于累得瘫软在地上,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坐下,苏柏将背包扔在地上,身子躺在上面:“要死了,要死了……” “等我抓到那个尼雅,我非掐死他不可。”白墨轩恨恨地说道:“还有那个老头子!” “刚才有人在夜里用暗箭伤人。”岳青居然将那根箭从树干里拔了出来,这是一柄极细的箭,箭头上面呈现黑色,一看就是淬过了毒液:“对方下手极狠,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尼雅和翁得利是一伙的?”崔颖仍觉得不可思议:“年龄相差这么大,没道理啊。” 事实真相如何,四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柏突然听到一阵的声音,朝身后一看,月光之下,几只蛇头正探头探脑地在苏柏后面,苏柏若是不站起来,正好对着苏柏的屁股,苏柏“擦”了一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柏搬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岳青眼尖,看到蛇头颜色不对劲,伸手拦下来:“等等。” “怎么了?”苏柏问道。 “绿头蛇。”岳青说道:“头为绿色的畜牲,毒性与邪气很强,被它咬上一口,必死无疑,我们叫它们是鬼见愁。” 苏柏拿手电照着这些蛇的眼睛,接触到光,这些蛇非但不躲避,反而伸出舌信子徐徐移动身子,大有进攻的架势,苏柏退后一步:“咋弄?” 崔颖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它吧。” 白墨轩接过去,看了岳青一眼:“用火烧最靠谱。” 岳青点头会意,想到刚才消失在火海里的血光刃,那些可是崔老爷子留下来的遗物,就这样消失在火海里了,心中顿时一阵难受,崔颖笑眯眯地一伸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没有丢,全部在这里。” 她的手心里正是刚才岳青压在拘魂瓶上的血光刃,岳青心里一暖:“你什么时候收回来的?” 白墨轩说道:“临逃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折返回去,否则,我们俩怎么可能这么慢才出来?” 岳青接过血光刃,崔颖笑道:“这些是爷爷留下来的,你舍不得,我更舍不得啊。” “你们俩要郎情妾意到什么时候?”白墨轩一出手,已经用崔颖的衣服罩住了那些蛇,苏柏打了一个不错的配合,捞起几块石头压住衣服,女人的外套啊,总是这么长,今天是派上大用处了,那几条绿头蛇被困在衣服里,马上四处乱转,试图挣脱开来。 白墨轩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手指便在上面画符结煞,一道正阳符跃然于纸上,白墨轩将其贴在衣服上面,正巧一条蛇挣脱出来,赶好顶在正阳符下面,蛇信子刚吐出来,“腾”地一声,火苗窜了起来,蛇头被烤在其中,火光下面,绿色的脑袋更显得绿荧荧地,在正阳符的真火烤炙下,就像爆米花一般,蛇头慢慢胀大,整颗脑袋里像是盛满了绿色的液体! “退后一点,被这液体沾上了,以后就没得好受了。”岳青护着三人退后,刚退出五六步左右,这条钻出头的绿头蛇首当其冲,脑袋“嘭”地一下爆开,绿色的液体喷得到处都是,奇怪的是,正阳符的火一沾到这些绿色的液体,火势越发凶猛,烧得衣服下面的蛇胡乱扭动,一股腥臭的味道又杂着奇怪的肉香味,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可惜了这些好肉了。” “你要是觉得可惜,一会儿烧完了,弄一条来吃吃。”白墨轩说道:“友情提醒,鬼见愁的毒是没有解药的,一旦被沾上,必死无疑。” 苏柏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还是免了吧。” 火,终于灭了,崔颖的衣服也被烧得千疮百孔,岳青早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崔颖套上,崔颖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尼雅没说谎,原本天一亮,我们就可以到山顶找巴勇的墓,可是经过了这一出,尼雅这小子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对头,他的话是真是假就值得深究了,你们觉得如何?”白墨轩冷笑一声:“是拧下他的脑袋呢,还是打折一条腿?” 崔颖笑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将他五马分尸。” “怪不得人都说最毒女人心了,我只想着把他捆在树上,饿他个三天三夜,你倒好,五马分尸,恐怖啊恐怖。”苏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即打了一个呵欠:“好困,怎么办?会不会来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轮流看守,直到天亮。”岳青说道:“你们先睡吧,我看着。” 苏柏求之不得,他定了一下时间:“两个小时以后我起来换你。” 崔颖却有另外的想法:“岳青,我和你一起,我们两两换班,两个人看的地方多一点,两人之中得有一个懂得法术才好,这地方,真的好邪啊。” “也好。”白墨轩甩下这两个字,先在四人周围撒下了一些粉末,苏柏很好奇那些东西是什么,难得白墨轩主动解释:“是我妈给我的,在野外可以有防地预防毒虫,这是湘西的特产。” 苏柏的脸一抽:“这特产好特别,外面都没有卖的。” “少废话,快睡觉吧。”白墨轩撒完了粉末,顺势倒在地上,双手枕在脑下,十分悠闲的样子,苏柏却觉得寒气很重,躺在背包上,马上紧紧地裹住了衣服,还觉得冷的时候,白墨轩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的。” 苏柏求之不得,又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呢?” “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在天山的冰天雪地里出生的,这种天气,哪怕我衣服全部脱掉,也不会觉得冷。”白墨轩嘴角一勾,浮上一个迷死女人不偿命的笑容:“所以,你无需担心。” “擦,你笑这么美给谁看呢,多谢了。”苏柏裹上白墨轩的衣服再次倒下去,这一回,他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苏柏再醒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眼前还明亮亮晃得很,他一睁眼,第一念头是去看自己的手机,擦,超过两小时了,不,这天都亮了,苏柏歉疚地坐起来:“少年,不好意思……” 他的鼻子抽了一下,岳青三人正围坐在火堆边上,用细树枝叉上鱼在火上烤,虽然没有加上任何佐料,这天然的香味就能勾起馋虫了,苏柏连滚带爬地过去,一幅馋猫样子:“好香,好香……” “还两小时换班呢,这天都亮了。”崔颖埋怨道:“你可真能睡,也不怕半夜来个鬼附了你的身。” “呸,呸,呸,我当你是童言无忌,这种话可不能乱讲的。”苏柏说道:“我的好姐姐,昨天一折腾,今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就很幸福了,不过,你们现在在这里烤鱼,是第二件很幸福的事情,好了,给我一条。” 第三百九十九章软硬不吃 崔颖将刚烤好的一条鱼取下来放到苏柏的手上,虽然没有盐巴,苏柏吃得照样香,口腹得以满足后,他环顾四周,原来他们离那座被烧毁的木屋并没有多远,多亏这里的居民住得分散,昨晚那么大的火也没有引来多大的动静,不过,这一点在他们吃完东西上路的时候,就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一路过出去,路上零零散散地有不少房子,可惜全是空的,从里面的灰尘来看,这些房子都被遗弃了很久,木门都已经腐烂不堪,仔细想想,昨天尼雅一路带他们过来,在这里,除了那位他的远房叔叔,就没有遇到其他的村民!一位也没有! “md,这简直是污辱我们的智商啊,你们倒是无所谓,我智商可是一八零啊,真心受不了了。”苏柏埋怨道:“昨天的暗箭力度很大,如果是那个老头,根本不可能,我感觉尼雅的可能性很大。” 提到那支箭,岳青重新将它取出来,将箭柄翻转过来,上面刻着一个勇字,汉字的勇! 崔颖打了一个哆嗦:“巴勇的勇?” “不知道。”岳青将箭头小心地包起来:“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们来到这里,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险些丢了性命不说,现在连接下来的方向也变得迷茫了,尼雅,那位老人家,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到他们。” “不切实际。”苏柏说道:“这里可是深山,他们昨晚失手,恐怕马上就撤离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联系师母,尼雅是婉儿前辈推荐的人选,我们为什么忽视了这一点?” 白墨轩大力地咽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怪不得说旁观者清了,最不投入的那一个,反而可以发现关键点。” “我去,你夸我一句会死啊,语言最强大的魅力在于赞美,知道吗?”苏柏掏出了手机,幸好,这地方还有些微弱的信号,就不要心疼价值不菲的国际漫游费了,木婉儿正在乔儿的身边,接到苏柏来电,一把抢过电话:“你们现在在哪里?尼雅并没有在机场接到你们,你们究竟到了哪里?” 苏柏的脑子嗡嗡直响:“我们被一个叫尼雅的男人带到了一座山里,看到了一座被烧毁的房子,差点被人活活烧死……” “什么?”木婉儿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叫尼雅的是冒牌货,他因为有事耽误了一下,后来在机场一直未等到你们,我给你们他的电话,你们可以与他联系,真假与否,一下子就清晰明了了。” 苏柏记下号码,又听到木婉儿说道:“你们附近可否有一座像狮子头的山头?” “没错。”苏柏说道:“据说巴勇的骸骨就埋在山顶。” “这是真的。”木婉儿说道:“我曾经在山上祭拜过他,不管那个冒充尼雅的人是什么目的,你们先到山上确认一下骸骨吧,你们要小心那种紫色的六瓣花朵,这个季节,正是花粉四溢的时候,不要让花粉进入到你们的眼睛里,切记!” 紫色的花,苏柏朝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附近并没有木婉儿所说的紫色的花,挂掉电话,苏柏将木婉儿的话转告三人,白墨轩火冒三丈:“这真是阴沟里翻船。” 白墨轩话音一落,耳朵动了一下,他突然飞身跃起,身子落下的同时,苏柏听到有人惨叫了一声,一样东西飞了过来,正巧落到苏柏的脚下,是一柄弓,苏柏拳头一握,赶紧翻过那道土堤,只见白墨轩正骑坐在一人的背上,右胳膊死死地压在那人的后颈上,可不正是那位“尼雅”先生! 苏柏闷笑一声:“尼雅先生还真是锲而不舍,这一路上跟得可辛苦了吧,就趴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对了,要喝水吗?” “什么时候了,还玩妖娥子,绳子拿来。”白墨轩一腔怒气迫不及待地要发泄出来:“我来绑。” 看到白墨轩嘴角的冷笑,苏柏知道,这个家伙惹上麻烦了。 “尼雅”被吊在了树干上,双腿弯上去,与腰绑在一起,这个姿势相当磨人,“尼雅”因为痛苦,五官都走了形,他喉间发出一声声闷雷似的响声,嘴上却毫不求饶,白墨轩背起双手:“那位老爷子和你是一伙的吧,到哪里去了?” “尼雅”闷哼一声:“要杀要剐随便。” “白墨轩,少和他废话,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苏柏坏笑了一声:“我有个好办法。” 苏柏的办法是找了一堆柴火过来,堆在“尼雅”的脚下:“以前早听说大草原的烤羊羔肉鲜美,可惜啊,没有那个福份一饱口福,今天试一下,听说人肉也是很鲜美的。” “尼雅”的脸抽动了一下,嘴巴微启,却一句话也没有讲出来,依然倔强地将头扭到一边,一幅你们随便的架势,苏柏一咬牙,就点燃了脚下的柴堆,火上得很慢,苏柏面色一僵,马上趴在地上,大口地吹着,火苗终于窜了上去,烫得“尼雅”的膝盖发烫,这若是脚没有绑在腰间,鞋子都得着火了…… “怎么样,还是不说吗?这样吧,我们一步步来,你不是尼雅,你是什么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航班信息的?”崔颖不愧是小说家,思维逻辑十分清楚:“为什么要害我们。” 苏柏嘀咕道:“一口气抛出这么多问题,这是一步步来吗?” 崔颖白了苏柏一眼,继续说道:“杀人,哪怕是在泰国也是要论罪的,看你的样子也是接受过教育的,没道理不知道这个道理吧?而且杀人需要动机,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就这样要置我们于死地,实在太残忍了,人性真是可怕,原来可以随意地取走其他人的性命。” 苏柏侧头对岳青说道:“老姐原来会观察微表情,这种能力最适合审讯。” 岳青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傻啊,告诉你,你以后岂不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苏柏坏笑道:“所以啊,你以后老实点,不要干对不起我姐的事情,以她的敏锐,第一时间就会发现的,坦诚,你的明白?” 这两人在这里悠闲得闲聊,丝毫不管那火已经窜上去,“尼雅”见四人毫不理会他,身上的汗唰唰地往下流,双拳紧握,双目紧闭,“这家伙骨头真硬。”岳青说道:“软硬不吃。” 白墨轩明白,如果在异国他乡惹了人命,他们是不好脱身的,此时,周围的草丛子里发出的声音,他的身子打了一个激零,身子向上一跃,跳到树干上,双腿夹住了“尼雅”的脖子:“不要玩花招,否则我会要了他的命!” 那阵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岳青这才明白过来:“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一个矮小的人影从草丛里钻出来,他望一眼吊在树上的“尼雅”,握在手里的短笛就贴在自己的胸口位置,他望着“尼雅”,嘴里说出一长串的泰语,“尼雅”的表情十分痛苦,他大力地摇着头,声音铿锵有力,苏柏真恨自己,以前为毛学英语那么积极,早知道,学泰语嘛。 这老人突然扔掉了手上的短笛,双手举了起来,他指指吊在树上的“尼雅”,一本正经地走到了苏柏的面前,大概是看苏柏的个子最高大吧,然后背转身去,示意将其捆起来,苏柏明白了:“你是要用自己换这小子的命?” “尼雅”突然大叫道:“不要为难他,暗算你们的人是我,射箭的人也是我,与他没有关系,他是个好人!” “屁,是好人会想到把人关屋子里烧的念头?是好人,会计划用淬了毒的弓箭害人?”苏柏往地上啐了一口:“鬼信。” “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尼雅”说道:“昨天我们收到消息,有人要来打巴勇前辈坟墓的主意,所以,我们决定提前进行拦截,你们果然对巴勇前辈十分感兴趣,我和房叔决定,先下手为强,巴勇前辈是山里的英雄,他已经死了,我们不能让你们再来祸害他的骸骨!” 什么和什么呀,苏柏骂道:“你这个不长脑子的,我们是来查巴勇的死因的,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 “你们不是为了巴勇前辈墓里的……”“尼雅”突然闭上了嘴巴,他看了一眼那位老人家,见老人没有异义,这才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几条人命啊,现在居然说什么有误会,苏柏一肚子的气撒不出来:“现在这个时候了,你才说有误会,昨天我们险些给那些魂魄陪葬,还有弓箭,你们下手可真够狠的啊。” 白墨轩与岳青已经将老人家制服,将他捆绑在一边,岳青说道:“老人家,不管是你是黑是白,等我们弄清楚真相以后再说。” “喂,小子,你叫什么,是怎么知道尼雅这个名字的?”苏柏将火踢散了,这样火苗就烧不到那小子的膝盖了,不过,只是暂时这样,若是他有半句回答得不理想,嗯哼…… 第四百章火 “尼雅是我的同事。”这男人说道:“我是从他的口中知道有人要来泰国,而且这些人要调查巴勇之死。” 男人口舌多也可惹出祸端,白墨轩闷哼一声:“你和巴勇是什么关系?” “这位真的是我的远房叔叔,他和巴勇是师兄弟的关系。”这男人喘着粗气说道:“这里的人家全部搬到了附近的乡镇上,有的去了城市,只有我叔叔留下来,看守着巴勇前辈的坟墓。”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难道墓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成?”崔颖说道:“为什么一听说有人要来调查巴勇,你们就这么紧张?” “巴勇的确是被烧死的。”这男人的脸突然抖动了一下:“不过,他并非是被人谋害,也不是自杀,而是一场离奇的意外,因为一块石头,那块石头里面,有着血红的丝,它们,它们是会动的,一定不要让它们出来,否则,否则会酿成大祸,是那块石头害死了巴勇!” 苏柏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墨轩问道:“那块石头是什么颜色的?” 这问话是有技巧的,你若是说,那块石头是不是红色的,难保对方不会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白墨轩这么问,苏柏大感放心,马上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红色,是一块红色的石头。”那男人的嗓子莫名其妙地哑了,他的喉头发紧,额头上突然冒出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子:“那块石头会杀人的,会杀人的!” 血缨石!四人肯定这家伙说的会杀人的石头就是血缨石! 苏柏转念一想,不对,婴宁手上的血缨石来自于雪湘,雪湘已经在青丘的寒壁牢笼里关了那么多年,血缨石一直长伴左右,直至传到婴宁手中,这家伙说的是血缨石,不过说的是另外一块血缨石,这世上,不止有一块雪缨石! “我叫巴桑,这位是我的远房叔叔,名叫巴达,虽然是远房叔叔,可是我和他的关系十分亲近,因为我从小就对降头充满了好奇,是年轻人里面难得愿意学习降术的一个,叔叔也乐意教我,所以我懂得一些生降。”巴桑说道:“巴勇是我最崇拜的人,当然,我也很尊敬婉儿前辈,可是巴勇是我们的族人,在这一层意义上,是婉儿前辈无法比拟的。” 日后木婉儿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十分表示理解,在过去,降头师分属于不同的部落,同族的人对于本族的降头师的尊崇更胜于其他降头师,巴桑有这种说法,让木婉儿对他刮目相看,木婉儿归国以后,欣然收下了这名徒弟,倒是生出了意外的喜事。 巴勇作为三大降头师之一,在其声名最响的时候,巴桑不过是一名少年,懵懵懂懂中对降头产生了近乎于执着的痴迷,在远房叔叔巴达的引荐下,巴桑见到了传说中的巴勇。 他生得矮小,不擅长言辞,不开口说话的时候,一脸威严,可是开口讲话却超乎意料地温柔,对少年巴桑,巴勇拿出了慈祥的一面,神的形象在巴桑心中由此奠定,听到这里,崔颖拿出手机,上面有一张翁得利的照片,翁得利正抱着翁美瑜坐在摇椅上看书,一幅慈父的模样,就是这个慈父,一刀割断了绿萝的脖子! 崔颖当时瞅到这个画面,觉得温馨极了,她偷偷拍下来,今天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她将手机伸到巴桑面前:“你看看,这个人是巴勇吗?” “不是。”巴桑十分肯定地说道:“根本不可能是。” “假如,他的眉毛再接近一些,是巴勇的样子吗?”岳青补充了一句。 “那也不是啊。”巴桑说道:“我当时年纪小,你们可以问问我的叔叔,他与巴勇前辈十分亲近。” 巴达看着照片,果断地摇头,比起巴桑来,他提供了更多的信息,他指着照片上翁得利的左手,将自己的左手伸出来,食指弯曲,只余四根手指伸开,苏柏马上明白了:“巴勇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食指没有了?” 巴桑一番翻译,巴达马上点头,嘴里几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巴桑翻译道:“我叔叔说巴勇年轻的时候去抓毒虫,结果被咬到了左手食指,因为处理不及时,就截掉了,这个男人左手完好无损,怎么可能是巴勇,我叔叔说,当时他是亲眼看到巴勇发狂,然后倒在火海中的,人死不能复生。” 四指,事情到这里又峰回路转了,四人来之前,几乎认定巴勇是诈死,这一招,苏柏的外公就曾经玩过,白墨轩依然不信:“我要亲眼看到巴勇的尸骸后才能决定是否相信你们。” “话说回来,就因为我们打听巴勇的事情,你们就要杀我们?”苏柏耸耸肩:“这个动机太夸张了,说服力不足。” 巴桑郁闷至极:“我以为你们是盗墓贼,巴勇前辈的墓室里有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苏柏哭笑不得:“亏你也是记者,我们又没有参与巴勇的殡葬,我们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什么夜明珠?你们千提防,万提防,来一个人便说是冲着夜明珠来的,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凭什么你们就给我们的行为下定论了?” 巴桑面色尴尬,不是因为苏柏的质问,而是因为自己一激动,把巴勇墓中有夜明珠的事儿给吐出来了…… “放他下来,一起上山。”白墨轩不想再拖了:“是否四指,是否有夜明珠,去了就清楚明白了。” 巴桑终于被放下来了,他躺在地上,好一会儿不能动弹,身子完全麻木了。两条腿就不像是自己的,白墨轩看了一眼树上的老人家,说道:“告诉你叔叔,我们会带你一起上山,只要你不耍花招,我们验证巴勇的骸骨身份以后,马上带你下山,就劳烦他老人家暂时呆在这里。” 巴桑躺在地上对老人家一番说话,巴达点头,嘴里又说出一长串,巴桑说道:“我叔叔说,上山后要小心紫色的花。” 又是紫色的花!紫色的六瓣花朵,不要沾到花粉。 白墨轩一把揪起巴桑:“走吧,上山。” 巴桑在地上跺了好几下,这才跟着白墨轩上山,他回头看着巴达,巴达苦笑一声,巴桑说道:“可不可以解开我叔叔?” “那绑着他还有什么意义?”白墨轩闷哼一声:“以他的能耐,他一定会挣脱的,但愿那时候我们已经上山,顺利地验证完毕。” 四人押着巴桑一路上山,到达半山腰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山下的全貌了,这地方真心荒凉,苏柏说道:“这里的乡民放弃了大山,放弃了降头术,你叔叔倒还算坚持。” “他和巴勇前辈亲如兄弟,巴勇前辈临死前推了叔叔一把,让他捡回一条性命,可是他因为没有救出自己的兄弟感到愧疚,决定守住巴勇前辈的尸骸当作回报。”巴桑说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二十年前的那场火,我也在现场。” “巴勇前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块红色的石头,把它当作至宝一般,说是一位朋友送的,透过光,可以看到里面有红色的血丝在涌动。”巴桑说道:“那天,我和叔叔一起到巴勇前辈的屋子里,他正拿着那块石头在把玩,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他说看到石头里面有火……” 苏柏的心颤了一下:“有火?” “是的,巴勇前辈说石头里面有火,当时他像中了魔一样,他把石头砸到地上,石头裂开,火苗喷了出来,一下子就喷到了巴勇前辈的身上,他像一个火人到处撞,我当时吓傻了,被叔叔一把推到门口,我站在那里,看到叔叔拿着一桶水泼到巴勇前辈的身上,那火是不怕水的,水根本扑不灭,叔叔像疯了一样要救巴勇前辈,结果……巴勇前辈一把将叔叔推了出去,我还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巴桑回想了老半天,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听得不太清楚,像是说,我被骗了。” “被骗了?”苏柏脑子里有一个念头闪过:“这块石头是有人送他的?” “对,应该是一个华夏人,讲汉语的。”巴桑说道:“这件事情叔叔最清楚,下山以后,你们可以问问他。” 岳青觉得好笑,都说人类的本能就是欺弱惧强,这个巴桑的杀气被刚才的折磨弄得全无痕迹,现在在四人面前,服贴得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就在此时,一股风刮过,苏柏抽了一下鼻子:“这味道好香,又有一股腥味,真奇怪。” 崔颖的眼尖:“是紫色的六瓣花!” “不要接触到它们。”巴桑说道:“继续走。” 山顶上是秃的,巴勇的坟墓就在正中央的位置,岳青发现这坟墓的选址很有蹊跷,这群山当中,这狮子头形的山恰好位于生气的中央位置,不论是南北还是东西向,生气必从此地过:“这地方是谁选的?” “我叔叔。”巴桑说道:“夜明珠也是他亲手放下去的。” 坟墓是方形的,用青石砌成,到了墓前,巴桑的态度再次转变:“可不可以不要挖开,你们华夏人说入土为安,何必要扰已故之人的清静呢?” 白墨轩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证明躺在里面的就是巴勇,你们有没有想过,巴勇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巴桑马上打了一个寒蝉…… 第四百零一章见血封喉 青石墓收拾得很齐整,看来巴达经常上山,墓前的石碑上,没有文字,仅有一些简略的图案。 要开棺,就必须炸墓,巴桑突然说道:“拜托你们了,就此结束吧,不要让巴勇前辈的魂灵不得安息。” “已经这个程度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白墨轩说道:“炸开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想到带炸药,但墓是一定要进的。” 巴桑咽了一口口水:“你们想怎么做?” 苏柏说道:“理论上来说,只有一个方法挖。” 白墨轩送苏柏一个白眼,但他不得不承认,只有这么一个方法,巴桑也被迫挖着他最尊敬的降头师的坟墓,当坟墓被掘开,崔颖将手电光照进去,白墨轩闷哼一声:“有灵蛇。” 那条大蛇浑身黑亮,上面的鳞片接触到光更显得油亮,其身形巨大,整条蛇身紧紧地裹住楠木棺,一张血盆大口正对着侵入者们,蛇信子一直在抖, “不算灵蛇。”巴桑说道:“我叔叔的功力不行,这是一条定期喂养的大蛇而已,不过,它身有剧毒,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对付的。” “可是我们有这个。”岳青拿出了那支毒箭:“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上面抹的毒药是见血封喉吧?” 巴桑一低头:“是的。” 苏柏听说过这个东西,一想到这箭险些射到自己,后脑勺立马浮起一股凉意:“乖乖,我是半只脚站到了阎罗殿里啊。” 见血封喉树,是一种树脂极毒的高大乔木,又叫箭毒木,这种毒木会开花结果,树脂溢出便是毒药,从前,当地群众常取这种树脂,配制毒药,涂在弩箭上猎杀凶兽。据说,这种毒药一旦进入血液,野兽便会停止呼吸。毒性发作极快,有“上坡七步倒,平地八步亡,下坡九步死”之说,中了毒箭的野兽,只能奔跑七至九步便会倒地,至于人么……可惜苏柏没有被射中,毒性对于人体的作用如何就不知道了。 旧事重提,巴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岳青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要和你算旧账,你必须庆幸你没有射中,否则,我们现在就是真正的敌人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巴桑还想解释一下,岳青摇了一下手:“先对付这蛇再说。” 虽然这蛇不是什么灵蛇,与当初喇嘛墓中的守护灵不能相比,但其呆在地底已经二十年,那巴达用来喂养蛇的都是些活物,再吸取这地下的尸气,虽然不灵,也是半邪之蛇,岳青将箭交到白墨轩手上:“看看这见血封喉的毒液如何厉害。” 白墨轩接过来,那条巨蛇的身子突然游动了一下,头部高高地昂起,朝着白墨轩吐了几下舌信子:“嘶嘶……” “这畜牲是在警告我吗?”白墨轩冷笑一声,右手同时举了起来,箭似影子一般飞过去,趁着巨蛇张大血盆大口的机会,正中其喉! 巴桑目瞪口呆:“好,好快!” “和我爸比起来,我这点功夫不算什么。”若是这些人知道白逸百步穿杨的功力,自己这点表现实在不足以称道了:“哟,这见血封喉果然厉害!” 巨蛇初开始的错愕慢慢变成了痛苦,“呜……”一声低嚎之后,巨蛇的身子将棺木裹得越来越紧,一条尾巴“忽”地向上,“忽”地向下,落到地上“啪啪”作响,巴桑紧张不已:“巴勇前辈的尸骸……”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岳青说道:“再添一把力吧。” 白墨轩略一沉吟,掌心翻转出去,心下仍有些犹豫,毕竟还有巴桑这个外人在场,正在他迟疑的时候,巨蛇的肚子突然“咕咕”作响,似有硬物在肚子里缓缓移动,原本白且光的肚皮一直凸起,再凸起,巨蛇的头部终于落到地上,尾巴则无力地垂到地上,白墨轩收起双掌:“看来不用添柴了。” 巨蛇的肚子发出“扑哧”的一声响,白白的肚皮上冒出无数黑点,蛇嘴边冒出红色的泡沫,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苏柏伸手在鼻子下面扇了扇:“臭死人了,这蛇平时吃的是什么玩意儿?” “……应该是腐肉。”巴桑说道:“动物的腐烂的肉,当然也有活的,叔叔说这样巨蛇才能长得快,而且攻击力更强。” 巨蛇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白墨轩拍了一下苏柏:“劳烦一下,把巨蛇挪开一下,速度点。” “为什么是我?”苏柏不服气地嘀咕道:“你们俩为什么不能动手?” “我们刚才已经费过神了,怎么,现在还要我们动力?”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快点吧。” 巴桑突然上前:“我来,我来。” 这家伙见识到了四人的能力,突然在心中浮起一丝敬意,同时庆幸自己并没有得手,若是害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性命,自己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巴桑上前,苏柏上前帮忙,两人忍住那股腥臭移开巨蛇的身体,楠木棺就在眼前了,巴桑突然红了眼睛,双膝跪下:“巴勇前辈,晚辈不孝,可是,若是能够弄清楚你的死因,我想,我的决定一定没有错,多有得罪了!” 白墨轩与岳青抬起棺盖的左右,向上一抬,棺盖纹丝不动,仔细一瞧,这才看到棺盖上面钉着好几枚黑色的棺钉,这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棺盖启开,棺内泛着朦胧的紫色的光芒,白墨轩说道:“紫光夜明珠!” 据史籍记,早在史前炎帝神家时就已出现过夜明珠,如神农氏有石球之王号称夜矿。春秋战国时代,悬黎和垂棘之壁,价值连城,可比和氏璧。当时只有大官家陶来公和价顿二人买得起。楚、秦、魏等国的大夫曾借夜明珠寓意哲理,讨论国家大事。秦始皇殉葬夜明珠,在陵墓中以代膏烛。汉光武皇后的弟弟郭况悬明珠与四垂,“昼视之如星,夜望之如月”以炫耀其富有。 一般以荧光绿为主,像这种紫光夜明珠,难得一见,据说,唐时,有一颗名为水珠的夜明珠,售价可达到亿元,这颗紫光夜明珠,完全可与水珠媲美,白墨轩心念一转,此颗罕世明珠,若是长眠于地下,岂不是可惜? 再看棺内的尸骸,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外面穿着一套泰国本地入葬时的寿衣,崔颖细心,掏出自己的一方手帕盖在头骨上,这个细节让巴桑倍感欣慰,轻声对崔颖说道:“谢谢。” 崔颖微微一笑:“先查看手骨吧。” 虽然手指骨被烧得粘合在一起,十分难以辨认,但岳青依然将其小心地分开,仔细地辨认着:“果然只有四根手指。” 苏柏过去:“少了一根食指,与巴达说的情况一致。” 巴桑如释重负:“你们现在可以相信我们说的话了吧,巴勇前辈早在二十年前的大火中丧命,是我和叔叔亲眼目睹的。” “暂时看来没有问题。”苏柏眼珠子一转:“当年引发火灾的红色石头到哪里去了?你们后来一定仔细查找过的吧?” “是的,我和叔叔在废墟里仔细地查找过,不过一无所获,或许已经烧得我们认不出来了。”巴桑说道:“若说有凶手,那块石头就是凶手。” “不,送这块石头给巴勇的人才是凶手。”白墨轩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是借石杀人,除去了巴勇,巴勇一定知道那个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才给你看的照片,既然不是巴勇,那么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崔颖问的是翁得利的照片。 “我……”巴桑显得迟疑起来:“二十年前我才十一二岁,太遥远的事情了,或许叔叔知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找他。”白墨轩说道:“这墓室已经被挖开,巨蛇也死,我就送你一个人情好了。” 巴桑问道:“是什么?” “障眼法听说过没有?”白墨轩闷哼一声:“此法一设,除去我等有功力之人,其他人都看不到坟墓所在。” 巴桑摇头:“那我与叔叔岂不是也看不到了?” “我会留下墓碑,你们以后凭着墓碑凭吊。”白墨轩说道:“一举两得,怎么样?你若是同意,就交给我和岳青来办。” “好,这个当然好。”巴桑求之不得:“那就拜托了,不过这巨蛇?” “他陪伴巴勇二十年,这一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就让它留在里面吧。”白墨轩催促道:“你们出去吧,我与岳青要施法了。” 岳青心里一激灵,他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马上与白墨轩并排站在一起,两人嘴里念念有词,巴桑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每一个细节都不愿意放过,只见白墨轩与岳青咒语念毕,眼前突起白雾,雾气散去之后,眼前的棺木与巨蛇的尸身都不见踪影! “这,这个也太神奇了。”巴桑连连惊叹,他并没有发现白墨轩的背包里已经多了一个物件。 白墨轩冷笑一声:“现在还要再设一重,让外人也看不到青石墓。” 两人施法完毕,巴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兴高采烈地引着四人下山去,同时表达自己的歉意:“真的对不起,一开始就把你们当成贼,误会大了,误会太大了。” 第四百零二章知音 “是啊,你险些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崔颖逗道:“不过幸好你发现及时,纠正了错误,要知道龙争虎斗,必有死伤。” 巴桑抹了一把汗,无可奈何地说道:“巴勇前辈死得蹊跷,那火这些年来一直烧在我与叔叔的心坎上,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能守护着前辈的墓,是我们太敏感了,真的对不起。” “若是我们死于小屋中,或是死在你的暗箭之下,只有一件事情我很确定我们死后也不会放过你们,大家走着瞧。”白墨轩的话似一记警钟敲在巴桑的心上,让他的身子不自觉就打了一个寒蝉。 下山的路略快一些,正如众人所料,巴达已经挣脱开了绳索,见巴桑平安归来,又松了一口气,巴桑与巴达一番合计,巴达突然冲众人作了一个揖,巴桑说道:“我叔叔知道冤枉你们了,他要用华夏人的方式向你们道歉。” 巴达还知道作揖,两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弯,表示向人敬礼,始于三千年前,这是华夏人见面的一种行礼方式,优美,自主,有文化底蕴,可惜,就连华夏人自己也很少使用了,没想到在泰国,却有外国人用这种方式…… 误会解除,叔侄俩将四人引到他们真正的住处去,原来,那间小屋子里叔侄俩事先就布置好的,只准备以防万一之际派上用场,门是特制的,摄魂瓶是早就准备好的,那些瓶子是巴达多年的心血,今朝启动,全部化为乌有,却是冤枉极了,不过巴达显然不是闯入古董店的人,巴达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巴达真正的住处位于半山腰上的一块平地上,用石块砌成的房屋十分结实,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凳子少了点,几人就坐在背包上,打听起二十年前的事情来,巴勇之死是叔侄俩心上的一根刺,巴达马上就愁云满布,他一点一点地回答着众人的问题,巴桑则十分小心地翻译成汉语。 “我叔叔说他和巴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巴勇年长一年,从小他就拜了名师学习降头术,叔叔原本也想学习,可惜天赋不够,好几十岁了才会用摄魂降,巴勇则一举成为有名的降头师,不少皇亲权贵都前来深山找他。”巴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些对我来说都很遥远了,当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是巴勇前辈的盛名之期了,我对降头有兴趣,叔叔就引荐我见到了巴勇前辈,我开始学习一点皮毛,这些你们就知道了。” 岳青说道:“这些我们不太关心,害死巴勇的是那块血红色的石头,我们要找到的是送这块石头的人。” 此言深得巴达的心,巴达连连点头,巴桑说道:“叔叔说,送石头的是个华夏人,他在山中受了伤,是巴勇前辈救了那个人,据说,那个人懂得五行之术,五行对于降头术十分重要,如果可以通透地了解,就可以让降头更上一层楼,巴勇前辈与那人相见恨晚,甚至关上门与对方聊了一天一夜,连水米都不沾。” 白墨轩说道:“开头看上去还不错,一见如故。” “后面也没有什么异样,叔叔说巴勇前辈与那个人认识以后就鲜少出门了,不少人来找他,他也避而不见,一直与对方研究五行八卦,直到一个月以后,那人才离开,临走前,就送了那块红色的石头给巴勇前辈,并且告诉前辈,那块石头十分珍贵,每逢十五就要祭火。” “祭火?”白墨轩的眉头皱了起来:“特别交代?” “没错。”巴桑看了一眼巴达,十分确定地说道:“那人临走之前就是这么告诉巴勇前辈的,巴勇前辈还与叔叔商量过,以后每逢十五,他们二人一起拿火祭石,出事的那天,正好是十五……” 这下子清楚了,那个家伙不是什么知音,是勾魂的使者,苏柏说道:“我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家伙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是设计好的,借这个机会与巴勇进行接触,利用自己会的阴阳五行吸引巴勇与之进行交流,在这个过程当中,那个家伙掌握了不少降头的玄妙,但是会让他用红石灭口的动机么,有可能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巴勇发现了对方什么秘密,而且是不自觉的情况下发现的,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苏柏一抬头,就看到其他人都死死地盯着自己,他摊一摊手:“这只是我的想象加分析而已,你们不用当真。” 巴桑摇头:“不,我觉得很有道理。” 崔颖马上将翁得利的照片拿出来,放到巴达面前,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巴达死死地盯着照片,最终,他拿着照片站起来,对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终于,巴达的面色苍白,对巴桑不停地说着话,他说得很急,他话语的频率让四人的心都提了上来,苏柏急声问道:“巴桑,究竟怎么回事?” 巴桑听着巴达的话,表情也激动起来:“我叔叔说,若是这个人瘦一点,发型变一变,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确定?”苏柏仍有些不相信,毕竟二十年的时间了。 “叔叔说烧成灰他也认得,就是这个人。”巴桑说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了。”崔颖说道:“你叔叔还有更明确一点的证据没有?比如说明显的体表特征。” 巴桑马上转头去问巴达,巴达紧锁着眉头,突然,他的双眼亮了,低低地说了几句,巴桑说道:“那个人右臂上有一道斜着的疤痕,那人在溪边洗澡的时候,叔叔看到的!” “这个还真是明显。”崔颖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是脸上的明显特征就好了,我们现在连翁得利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去确认他手臂上的疤痕?” “至少是个线索。”岳青安慰道:“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强。” 巴桑突然抓了抓脑袋:“你们为什么要找这个送巴勇前辈石头的男人?” “与你无关。” 白墨轩硬邦邦的四个字让巴桑一时语塞,良久,他才说道:“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东西来。” “谢谢。” 白墨轩又是冷冷的两个字,这是明摆着告诉巴桑,不管他如何讨好他们,他们也不会告诉他答案的,翁得利的事情与他无关,与巴达无关。 巴桑知道这一点,仍然找来了不少干的山货,有的煮,有的烤,一番折腾下来也算丰盛,众人大快朵颐以后,待天黑就将就着睡下,第二天天一明,四人就要出山,迅速归国,只见巴达与巴桑两人并排对着众人,巴桑说道:“我和叔叔都知道,你们可能要找到害死巴勇前辈的男人了,我们是鞭长莫及,只有拜托四位,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一定,我和叔叔愿意付出一点代价。” “代价?”崔颖觉得有些言重了:“这原本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不需要什么代价。” “不妨说来听听。”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他居然有兴趣。 “叔叔说,若是你们真能够找到凶手,巴勇前辈墓里的夜明珠就归你们了。”巴桑说道:“不知道四位是否接受?” “不需要。”白墨轩摇头道:“我们胡乱找个人,告诉你们这个人就是凶手,你们岂不是吃了大亏,不需要你们的所谓代价,我们自会办到,走了!” 巴达听完巴桑的话,只觉得欣慰不已,目送一行人离开的老人家,缓缓坐了下去,他抬头望着远山,一言不发,但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巴桑依然送众人到机场,四人却打了一个转,入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只因为真正的尼雅先生还在等着四人,尼雅与巴桑同为报社的记者,性子却大不一样,巴桑还算沉稳,可是尼雅却活泼外向的多,错过迎接四人的他相当懊恼,看到四人前来,三步并作两步:“唉呀,可惜了一个好机会。” “你想借这个机会讨好木婉儿前辈,对不对?”苏柏的眼珠子一转:“可惜啊,这次的机会就打了水漂了。” 一语说中尼雅的心事,尼雅问道:“这两天,你们在哪里度过的?” “哦,我们遇到了你的同事,他叫……他叫什么来着?”苏柏故意装傻:“对了,他叫巴达?” “是巴桑吧?”尼雅马上纠正道:“你们说的应该是巴桑。” “是的,我们告诉他,我们是你的朋友,他就非常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这一点可是托了你的福呢,等我们回去后,一定会如实地转告木婉儿前辈的。”苏柏嘿嘿笑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个当然好了,多谢多向。”尼雅如愿以偿,欢天喜地地离开。 待回到房间,苏柏仍有些不解:“大明星,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呆下去?我们现在不是应该马上回国寻找翁得利的下落吗?” “是,不过我需要一个地方处理这个东西。”白墨轩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衣服包着的圆形物来:“紫光夜明珠!” 苏柏与崔颖同时站了起来:“什么?!” 第四百零三章皇宫 苏柏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这个东西不就是那个东西吗?” “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东西。”白墨轩闷声笑道:“紫光夜明珠,现在市场拍卖价起码以亿来计。” “我去,你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苏柏说道:“怪不得刚才巴达提到这颗夜明珠的时候,你那么着急地要走,原来你这货早就弄到手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在施障眼法的时候弄到的,对不对?” 岳青微微一笑:“想不到巴达主动提出来要送给我们,虽然是有条件的,我现在心情好受不少了,我们要想办法找到翁得利。” “听你们这意思,现在认定翁得利就是当初与巴勇结识的华夏人了,时间上来说,巴勇被火烧死的那一年,翁得利从泰国入境,开始筹备计划,直至发展为今天的大富翁。”崔颖说道:“六位以花为名的女孩子是他的工具,这中间以海棠最特别,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掩饰他的身份,更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提到蓝海棠,崔颖的表情微变,对于这个女人,崔颖的心情很复杂,她选择相信她,可是现实却一再让崔颖意外,“还有那位虹姐。”崔颖说道:“你带我们到这里,只是想避开巴桑,毕竟这颗紫光夜明珠不能被他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马上。”白墨轩说道:“刚才那小子一路和我们在一块,昨天晚上睡觉也挨着我们,害我没有机会将这颗夜明珠隐藏起来。” 原来如此!他是要到这里来施障眼法隐藏这颗夜明珠! 四人藏好了夜明珠,马上就回国,一路奔波,双脚终于在夜间踩到了帝都的大地上,七邪与小山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在众人从机场赶往古董店的时候,就侯在古董店里了,小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脚步声,身子如闪电般出现在店门口:“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晚一点,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有翁得利与海棠的下落了?”苏柏打趣道:“不然还有什么我们想要的鸭子?” “那地方我们很熟悉,地下皇宫。”七邪步入出来:“没想到翁得利会藏在那里。” “地下皇宫?”苏柏好奇道:“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对那地方很熟悉?” “那地方你们的雷子师父最熟悉才对,你们的雷子师父是卸岭力士的后人,一直被叫金鹰令的杀手组织追杀,那些杀手在草原上建立了一个地下皇宫,这真要多谢小山,他查遍了所有监控照得到的地方,我们料想他们拿走了乾坤镜,当务之急是要利用乾坤镜的力量提升自己的能力,这场所一定不会是在城里了,我们开始往城外找,帝都周围的地方找,小山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地下皇宫。”七邪笑道:“我与他悄然过去,发现草原上有车辙印,细想三成曾经说过,那地方阴气重,极有可能就是翁得利想要的地方,所以……” 小山急得直跺脚:“我说七邪大哥,你就长话短说吧,翁得利与蓝海棠,还有一些人马都在附近出入过,所以,我们认为,他们就在地下皇宫。” 七邪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头:“没错。” “那我们还等什么,”白墨轩将背包扔在地上:“现在就过去!” “不急,三成与白逸交代,务必要等他们回来。”七邪伸手搭在白墨轩的肩膀上:“墨轩,稍安勿躁。” 白墨轩知道自己不够沉着,马上一抬头叹了一口气,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倒是岳青一如既往地安静,崔颖问道:“唐老板和白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早上。”七邪说道:“大家稍安勿躁。” 崔颖朝店铺内看过去:“美瑜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十分乖巧,这几天和雪纷呆在一块,奇怪的是她也没有哭着找爸爸妈妈。”七邪叹道:“这个孩子实在让人心疼。” 崔颖走到雪纷的房间里,雪纷正坐在床边,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回过身来,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崔颖见翁美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小巧的鼻翼正有规律地一抽一抽地,崔颖点点头,雪纷马上走了出来:“你们去泰国怎么样了?” “进展很大。”崔颖又笑道:“收获也很大。” “这孩子很省心。”雪纷说道:“奇怪的是,这孩子就爱抱着那个娃娃不撒手,连睡觉也要紧紧地抱着,还说是妈妈留给她的宝贝……” 崔颖的身子一震,突然想到蓝海棠临走前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情形,她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你想到什么了?”雪纷问道。 崔颖笑而不答,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将洋娃娃从翁美瑜的手上抽出来,待关上门后,崔颖这才松了一口气:“让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雪纷疑惑不解地看过去,只见崔颖不停地在洋娃娃上身上捏来捏去,当捏到娃娃的后背时,手感果然不同,崔颖感叹道:“原来她早就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是我们笨,没有想到。” 崔颖说道:“劳烦姑姑给我取一把剪刀过来。” 拿上剪刀,崔颖将布娃娃从背部下端剪上去,里面一个硬硬的筒状物掉出来,滚落到地上,雪纷将其捡起来:“是空心的管。” 雪纷将其打开,一卷纸团被放置在里面,将纸团展开:“崔颖,快看,这是蓝海棠写给你的。” 崔颖接过去,迫不及待地看起来“崔颖小姐,原谅我这么自私地将孩子托付给你,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普通人,或许在你看到这封短小的信件时就知道了来龙去脉,翁得利正是事情的主使者,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义父,美瑜的出生原本就是不被原谅的,我只是心疼这个孩子,我作过的恶一定会遭受惩罚,孩子却是无辜的,假如我不能回来,请将孩子送到我的养父母身边,拜托了!” “这个女人难道想……”崔颖将信贴在胸口上:“玉石俱焚?” 雪纷说道:“听你们所讲,翁得利夫妇在自己尚未暴露之前撤离,翁夫人是趁那个时候将孩子托付在你手上的,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就算翁得利想要阻拦,当时的情况也不容他开口,这孩子也就顺利地托付给你了,可怜这么一个冰心聪明的女人,偏偏是这样的命运。” 崔颖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证明,翁得利并非三大降头师之一的巴勇,真正的巴勇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于血缨石。” 雪纷的手微微一颤:“婴宁脖子上的血缨石?” “不,恐怕还有一块血缨石。”崔颖突然将信撕碎:“姑姑,美瑜就劳烦你照顾了。” 雪纷连连点头:“那样可爱的孩子,我简直希望她是我自己的女儿,你放心。” 待到一夜过去,唐三成与白逸终于在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回来了,白墨轩这一夜根本没有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马上从床上弹了起来,刚一迎出去,白逸就说道:“就知道你昨晚会选择在古董店守着。” “我们现在可以去了吗?”白墨轩问道。 唐三成指着外面的车说道:“早就准备好了,走吧。” 在过去那片草原的路上,唐三成向众人讲诉了那地下皇宫的来历,从古至今,说起强盗贼寇,在世人眼中,历来各个都是该遭千刀杀,万刀剐的歹人,乃是极败坏的恶名。可细论起来,朝臣天子,士农工商,在那三百六十行里,从上到下,哪一处没有丧尽天良,用瞒天手段行奸使诈的贼子?大盗窃国,中盗窃候,成王败寇,只有最末等的才窃金银,所谓盗亦有道,卸岭力士原本始自绿林,绿林盗中声名最盛者,非卸岭力士莫可。 卸岭之辈或散布天下,或聚啸山岭,敬关帝,并尊西楚霸王为祖师,逢有古墓巨冢,便蜂拥而起,众力发掘,毁尸平丘,搜刮宝货,毫厘不剩,专效仿昔时赤眉义军的作为。 元蒙时期,因敌视元蒙政权,被大肆迫害,于是展开全面报复,以破坏成吉思汗陵的风水,败坏元朝江山为己任。最终破坏了成吉思汗几处附陵,恢复汉人江山。也因此和蒙人结下世仇,蒙古占据天下时,曾发出金鹰令,召集一只集合了天下刺客的秘密组织追杀卸岭门人。据说直到今日,这一只刺客集团的后人依然遵循祖训,追杀卸岭门门人。也正因为如此,卸岭力士最为隐秘自己身份,非本门之人虽夫子妻儿也不会告知自己的身份。卸岭门门人后来淡出中原。 雷子正是这一门的后人,而那只神秘的杀手组织由七人组成,他们执着千年,一直追杀着卸岭力士的后人,地下皇宫是他们依照元宫而建成的,作为杀手集团的大本营,位于名叫坝上的草原上。 坝上草原位于帝都的周边,开车过去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白墨轩心内激动,能够与父亲一起出动任务,这经验让他兴奋莫名,主动请缨做起司机,苏柏不禁打趣道:“哟,我们的大明星今天咋一点架子也没有了?” “滚你。”白墨轩说道:“不要打扰我开车,出了事算你的?” 苏柏就闭上了嘴巴,车子缓缓驶出了帝都…… 第四百零四章不对劲 当车子驶入那片草原时,岳青马上就有了发现:“生气充足,可是从地形来说,前有遮,后无挡,把一块风水宝地隔成了阴地,用来养尸再好不过了。” 苏柏说道:“这草原上的草长得也奇怪,居然像个八卦图。” “聪明,这地方的确是特别设置的。”唐三成说道:“你们现在所见仅只是如此,下去后就知道下面更非一般了。” 这个季节,草原上正是绿意盎然,春景十分惹人爱,原本完整的八卦图让一条沟渠从中剖开,一分为二! 唐三成与白逸耳语几句,唐三成示意白墨轩停车,自己先行跳下去,左看右看之后,眼睛闭上,脚下每迈一步,便数一个数字,数到七之后,他蹲下去,指着那里,回身摇了摇手:“找到了。” 众人下车,围拢在唐三成的身边,白逸说道:“从这里下去就是地下皇宫了,下去以后你们要自己小心,翁得利发现这里以后,难保他没有对这里进行改造,我们以前的经验也不能照搬。” “地下皇宫,听上去就很气派,规模很大吧?”崔颖好奇地问道。 “虽然是依照皇宫的格局而建,但规模缩小了不少。”唐三成搬开那块石板,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露了出来:“下去吧。” 唐三成与白逸在最前面带路,白墨轩与岳青在后面殿尾,苏柏与崔颖居于中间,刚一下去,就有一股花香迎面而来,“下面是花林,不过千万不要触碰,这些花都有剧毒。”白逸说着,身子轻巧地穿过了花林。 那片花林是海棠花林,白逸与唐三成曾经见过,并不觉得稀奇,但另外四人都沉迷于这片娇艳的花海中,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这一片海棠更是不一般,是海棠花中的花四品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 这片海棠林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海棠花开娇艳动人,一般的海棠花无香味,即使是海棠中的上品西府海棠也是没有香味的,只是花开的比其它海棠花要艳。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西府海棠花形较大,四至七朵成簇朵朵向上。 这里完全依照元朝皇宫的结构建筑,大殿也就是元朝的大明殿,呈工字形布局,殿基高于地面十尺,分三层,每层四周皆绕以雕刻龙凤的白玉石栏,栏下有石鳌头伸出,是排泄雨水的出口,其形制与今帝都故宫太和殿相仿。 大展后面是柱廊,柱廊北端即后寝宫又称香阁,东西五十尺,深二十尺,高七十尺,俗呼弩头殿,大殿内部又有十一间正衙,寝室五间,东西夹六间,算上香阁的三间,可以进去的房间可是不少了…… “以前明明来过,可是这次来还是觉得头晕目眩。”白逸暗骂一声:“不知道那伙人在哪里,七邪与小山只说在外面看到车辙印,而且并不成规模,隐藏在比较茂盛的草丛之中。” 崔颖心里一动,莫非是海棠故意让车辙印留在外面的?否则,何以只留那么一点比较隐蔽的印子? 宫殿里到处都有火盆,他们哪里敢点,就连手电也只留了一点点光,白逸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唐三成:“唐三成,听到什么没有?” 唐三成的耳朵抽动了一下:“东边有点动静,不过,要不要这么快就对上?” “你这个老东西,现在就怕了吗?”白逸说道:“晚辈们都在,可不要让他们看了你的笑话。” 唐三成一咬牙:“得,往东边去,对了,你记不记得以前的那条通道?在榻下的那一条?” “似乎正好是东边。”白逸说道:“在延春阁里。” 白逸刚一抬脚,就发现头顶上有东西向下落:“果然有变动,快闪开!” 大家朝左右分开,头顶上一张网落下来,软趴趴地落到地上,众人虽然闪开了,但心中忐忑起来,白墨轩说道:“师父,东边有动静,我们就朝东去吧,不能再拖了。” “也好。”白墨轩拉着唐三成朝东边去,唐三成的耳力惊人,任何机关在启动之前,他都能听到一二,果然,向东走出没有十米远,唐三成就伸手让众人停下来:“有人来了。” 前面的长廊里,果然有个人影匆忙地冲过来,崔颖模糊中觉得此人的身形熟悉,待那个人影近了,看得更真切一些,崔颖脱口而出:“是海棠!” 来者正是蓝海棠,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正一路狂奔,瞅到那个盒子的大小,白墨轩浑身一震,突然跳将出去,拦住了海棠,海棠的反应极快,虽然有瞬间的错愕,但看清来人以后,第一反应是拉着白墨轩蹲下去:“你们怎么来了,快,这个你拿好。” 白墨轩接过盒子,里面装的正是乾坤镜,他正想发问,海棠说道:“他们马上就会发现的,快,快离开这里!” 白墨轩看了一眼白逸,只见白逸微微摇头:“现在还不能走,翁得利就在里面,对不对?” 海棠语带哭腔:“我求求你们了,乾坤镜我已经带出来了,我只想和美瑜离开那个魔鬼,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你可以走,但我们不会离开,翁得利一天不死,事情一天就不会解决。”白逸说道:“我们的车在外面,这是钥匙,你马上开着车去古董店,里面有位叫雪纷的一定会照顾你们母女俩的,走吧!” 白逸推了一把海棠,海棠一咬牙,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苏柏说道:“她是从那边逃出来的,看来翁得利就在那边了,走吧。” 往那边走了没有多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马上传来,唐三成突然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幕,他与白逸的眼神交汇,两人心下都有些明了,香阁是四阴之地,最适合养尸,以这些血味的浓度来看,恐怕已经是几条人命了…… 唐三成脚下的步子越发快起来,香阁就在眼前,里面是灯火通明,近了,唐三成扯着众人闪躲到一边,只见屋子里冲出来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女人,因为香阁火灯通明的原因,苏柏清晰地看到为首的女人嘴边上有颗痣:“是她……” “谁?”崔颖问道。 “就是那个奇怪的女人,绿萝说过,她叫虹姐。”苏柏低声说道。 “他们要去追海棠,不能让他们得逞。”崔颖的拳头紧握,她就要冲出去,被白墨轩一把扯住:“我们现在还不了解里面的情况……” “等你了解彻底了,海棠就要被抓住了。”崔颖飞身出去,一个扫腿就把最前面的女人绊倒在地,岳青心下埋怨崔颖冲动,她是个真性情的女人,现在满心要维护海棠母女,连命都豁出去了! 岳青紧跟在崔颖身后,跟在那个女人后面的几个大汉一起朝两人冲过来,苏柏紧张不已,搬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就砸过去,正中其中一人的背部,趁这个空当,崔颖抬起长腿,一腿劈下去,又解决了一个,白逸从腰封里取出四枚飞刀,左右手各执起两枚,四枚飞刀同时飞出去,正中四人的手臂! 苏柏看得目瞪口呆,他仍在发愣,有一名大汉叫喊起来:“有外人闯入,拿家伙!” 家伙?苏柏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从香阁里冲出好几个人,手里均拿着枪,白逸嘀咕道:“还没完没了了。” 白逸冷笑一声,从怀里扔出一把枪给白墨轩:“小子,接着!” 白墨轩拿起枪,却并不用,那些人刚一出来,他的身形闪烁,接连闪到那些人的身后,一掌掌劈下去,那些人的身子就瘫软下去,岳青看到一个人影晃出来,认得是翁得利,看到对方的的手一挥,一丝白烟飘向白墨轩…… 岳青飞身过去,一把推开白墨轩,大吼一声:“五雷咒!” 那丝白烟突然掉转方向朝着翁得利飘去,此法唐三成知道,岳青的老爸岳白曾经用过,岳青先藉由灵力的帮助把气逼进皮肤的微血管使其充血而麻痹刚硬,其后让灵力反弹回去,让那股白烟折返,正打在翁得利的身上,趁着翁得利惊慌失措的时候,岳青迅速地发动了五雷咒,不妨翁得利匆忙之中居然用金光咒抵抗过来,两咒相遇,“砰”地一声巨响,岳青与翁得利同时退后了好几步! 翁得利大骂一声:“都是那贱人坏我好事!” 他转身欲逃,白逸与白墨轩父子俩同时追过去,双脚刚迈入大厅,就看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均是女尸,每具女尸的胸口上都有尖利的竹子插入胸口,血晕染在胸口,形似一朵开在胸口的血菊…… 白逸愤怒至极,拿起手上的枪,对准翁得利的后背心就是一枪,他的枪法素来奇准不比,这一枪,直接从翁得利的背后穿入到心脏里! 血喷射出来,翁得利的身子直直地站在那里,白墨轩的心“咯噔”了一下,因为血迅速变得脓稠,缓缓地从他的后背向下流…… “老爸,不太对劲……”白墨轩话音刚落,前面的翁得利就转过身来…… 第四百零四章曼佗罗 翁得利的身子上多了一个洞,可是他还在呼吸,唐三成清晰地听到了他喘气的声音:“没死。” “我知道。”白逸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翁得利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站在香阁的柱子边上,身边有一条钢线垂下来,他用力一拉,整个身子向下坠去,地面也瞬间还原,白墨轩飞扑过去,也去拉那根钢线,这一扯,整根线却落到地上,原来是一次性的机关,只能使用一次,再去扳那块石板,颇费了一番功夫,打开之后就看到下面是一个大坑,下面铺设了海绵,坠下去并不会受伤,这地方依老爸所说,原来并没有这个东西,海绵什么的很新,之后的那条通道让白墨轩有些沮丧,追出去好几千米,哪里还有翁得利的影子? 白墨轩重新回到香阁时,看到唐三成正仔细地检查着三具女尸:“师父,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三具女尸的死法一样,都是被竹刺刺入心脏大量失血而死,不过我很在意的是她们的喉咙里卡了些粉末。”唐三成扳开其中一具女尸的嘴巴,尚有一些粉末没有吞服下去,隐约可见,唐三成正迟疑的时候,苏柏的手指探了下去,将那一点粉末掏了出来,放在鼻下仔细地闻着,见苏柏如此不讲究,崔颖皱了一下眉头:“除了口水的味道,你还能闻出什么来?” “嘿嘿,这东西我还真见过,曼伦罗的香味和这个一模一样嘛。”苏柏说道:“曼伦罗,你们一定有听说过吧?” 崔颖得意地说道:“当然,在西方传说中黑色的曼陀罗当属花中极品,是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儿。黑夜里的曼陀罗是一种花朵很象百合的花,它夜开昼合,花香清淡幽雅,闻多了会让你产生轻微的幻觉。有一种说法说曼伦罗是沙漠中生长的被诅咒的花,在大漠里,遇上曼佗罗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安然离开的,它清丽妖娆,花有无解的剧毒,在武侠小说里,都叫它情花。” 苏柏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还听说过一个传说?” “没错。”崔颖听出苏柏话里的揶揄,却故意与他唱反调:“在我们小说家的世界里,每一样奇怪的花朵后面都要有故事,曼伦罗的故事就是一个传说,大漠是上帝因为人类的欲念实行的惩罚。大漠中所有的生命仅仅靠大漠中央的水神掌管。直到水神爱上一个带领族人寻找水源的女子,上帝震怒,要灭掉水神的灵魂,大漠花神曼佗罗以自己与他共入人间轮回为代价,请上帝饶恕,上帝为她痴情所感,只把水神逐出天界,自此,沙漠中无水,曼佗罗也成为被诅咒的花朵。剧毒在身。” “为痴情所感?”白墨轩走了过来:“不要傻了,痴情的结果未必是十分十美的,每个人自有命运,不会因为你有多悲情或是多可怜就改变几分。” 唐三成拍了拍双手,在这个空当里,他已经查看完三具女尸:“都是一样,喉咙里还有没有咽下去的粉末,苏柏说得没错,就是曼伦罗。” “曼佗罗花是白色或紫色,漏斗状,但香味怪异,果实多刺,各个部位有毒,特别是枯萎后的叶子。”苏柏说道:“这些都是枯萎后的叶子磨成的粉末。” “三具女尸。”崔颖说道:“已死的绿萝,逃走的海棠,之前自杀身亡的夏鹃,再加上这三具女尸,正好是六人,这三人会不会是?” 岳青明白过来:“当初六人都被下过降头,可以让师母看看,这三个女人身上假如有被下降头,应该就是以花为名的另外三人了。” “擦,我们岂不是要运尸体回去。”苏柏吐了一下舌头:“想想都觉得渗人。” “外面的那些家伙呢?”白墨轩突然想起来:“为首的那个女人可能就是虹姐。” 岳青说道:“我已经将他们全部绑起来,就在外面。” 唐三成迅速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出去没有几步,耳朵微微一动:“糟了,跑了一个!” 那人的身子十分轻巧,尽管逃跑时的脚步很轻,依然瞒不过唐三成的耳朵,白墨轩的身子越过了唐三成,直接扑了出去,望到一个纤瘦的背影在前头,整个身子如飞出去的箭射出去,双手顺势一推,那个人影就扑在地上,白墨轩冷笑一声:“想和我比快,你还要再练一百年!” 所谓大意失荆州,见对方是个女流之辈,白墨轩难免有些轻视对方,见对方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放慢脚步过去:“这么不经推?” 地上的人影儿一个回旋,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一把沙,直接洒向白墨轩的面部,白墨轩下意识地伸手一挡,仍有沙子迷住了眼,那女人知道白墨轩不好惹,并不纠缠,迅速地逃离…… 白墨轩个性倔强,哪怕眼睛睁不开,仍然凭着感觉向前冲,誓要逮住那个让自己吃了亏的女人,左右冲撞之下,他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白逸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心!” 他的身子被扑到了地上,耳边一股劲风刮过,白逸骂道:“傻子,穷寇莫追,这个道理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不要骂他,幸好其他人还在。”唐三成也追了过来:“抓紧时间讯问才好。” 白墨轩自知理亏,也不敢与老爸嘴硬,尽管心中憋屈,仍然默默地站地身来,清理掉眼里的沙子,待眼前看得清楚了,就迫切地回去,崔颖三人正守在被绑着的几名大汉前,苏柏已经提前开始审问了:“翁得利还有没有其它的落脚点?” 可惜那几人没有一个开口的,其中一人的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鄙夷的笑容,苏柏感觉受到了污辱,这是堂而皇之地贱踏自己的尊严啊! “啪”,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在那笑着的男人脸上,是崔颖,女人发彪就是母老虎啊,崔颖说道:“你们不过是马前卒,就算是死了,翁得利也会踩着你们的尸体继续前进。” “我们心甘情愿,你们不要再问了,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 骨头真硬,白墨轩的满腔怒气全部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掐紧了他的脖子,那男人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了,白墨轩说道:“你的命在翁得利的眼里如草芥,在我的眼里,连草芥都不如!” 崔颖看着其他的男人,其中一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怕,她低声对白墨轩说道:“这个骨头硬,问那个。” 白墨轩闷哼一声:“骨头最硬的当然不能轻易放过,我有大把的时间和你玩。” 白墨轩的双眼突然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岳青喃喃道:“是幻术……” 苏柏与崔颖对视了一眼,崔颖说道:“幻术其实就是攻击对方的精神力,使对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而在意识中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这样就可以击溃对方的精神力,从而达到目的。” 那嘴巴很硬的男人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点,初开始表情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慢慢地,他的头微微抬起,脖子僵硬了,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苏柏说道:“这家伙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男人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口腔里的舌系带都一清二楚,正在他心慌意乱之时,发现脚下向下一陷,他低头一看,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脚下是滚滚的江水,而自己正踩在一座木头都腐烂的吊桥之上,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坠入江水中,被滚滚的洪水卷走! 眼前突然一晃,脚下的江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辽阔的草原,他正松了一口气,突然传来轰轰的声音,一大堆牦牛正朝他奔跑过来,还有几只藏獒狂吠着到了他的身上,马上就是一通撕咬,疼痛让他的身子歪在地上,牛脚一只只地踩过他的身体,有血,血溅了出来,身体好疼,好疼…… 苏柏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的身子不自觉地紧缩着,他原本就僵直的脖子用力地向上扬着,只要再用点力,就可以扯断! “呜呜呜……”男人喉中发出悲嚎的声音,白墨轩的深红色眸子终于慢慢淡下去,他附在男人的耳边低语几句,那男人就瞪大了眼睛,口不择言一般:“还有,还有,他会去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 刚才面露怯意的男人这才说道:“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当中,他是翁老板最得力的助手,跟随他已经二十年了。” “看你们的年纪,也有四十余岁。”白逸微微一笑:“从时间算起来,你们跟随翁得利的时间也不短了。” 这男人低头不语,白逸双手背在身后:“我儿子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了,他自有办法让你们开口,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识时务者自会懂。” “我们,我们都是二十年前跟着翁先生的。”这个男人说道:“当年我们穷困潦倒,是翁先生救济我们,还让我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们慢慢聚拢在他的身边,替他寻找他想要的女孩子们……” 第四百零五章霸占 “他们就是当年的那些打手们。”苏柏叫了起来:“海棠说过,她们被送到那个地方以后,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然后从许多孩子当中选择了最终的六人!” “没错,就是我们。”这个男人也不否认:“翁先生说过,要找的女孩子除了是至阴之体以外,还要懂得如何与男人打交道,这一点,从她们平时的为人处事就可以看得出来,最后选出来的六名女孩子,她们都有不同的魅力,可以吸引到不同类型的男人。” “啪。”崔颖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耳光:“把女人当成什么了,工具吗?你们这些家伙,我再问你,那三具女尸是什么人?” “她们……她们就是六名女孩子中的三个。” “她们都叫什么名字?” “铃兰、羽衣、紫萼……”这男人哆嗦着说道:“翁老板说了,要用她们的至阴之体还有那面镜子一起来炼一门功,只要是炼成了,什么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了,可是,镜子让翁夫人给偷走了,翁先生一怒之下,杀了这三个女人……” “不止是杀了这三个女人这么简单吧?”唐三成悠然地说道。 另外一个男人见此人已经竹筒倒豆子,一人揽上老实交代的功劳,终于也按捺不住:“当然不止是杀了那三个人那么简单了,翁先生还吸了他们的血。” “你们这些家伙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从幻术中恢复过来的男人破口大骂:“二十年的时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出卖翁老板,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对我们有恩!” “别傻了,其实我们都清楚,我们和他,不过是钱力交易,他出钱,我们出力,真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对他来说一点价值也没有,躺在里面的三位姑娘还叫他义父呢,结果又怎么样,还不是让他给杀了,吸了血?”这个男人又说道:“其实不止是钱,还有降头,这两样东西就把我们控制得死死地。” 所有人都默然,白墨轩对白逸轻声说道:“这些人只知道跟着翁得利的步子走,具体的计划,翁得利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 “传说中的狗腿子而已。”白逸说道:“这些微不足道的人就先绑在这里吧,让他们自己料理好自己,三具女尸带走。” “好。”白墨轩盯着那个被自己幻术折腾得要死要活的男人:“你还有几分骨气,我们就后会有期了。” 那个男人闷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搬走了三具女尸,转而消失在这地下皇宫里…… 待出去后,苏柏发现车了不见了,这才想起来,车子是被海棠开走了,众人正头痛手机无电或弱信号时,两辆汽车轰轰地驶了过来,正是七邪与小山,前头的小山摇下车窗:“三成哥,久等了吧?” “你们来得真是及时。”唐三成满意地说道:“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赶过来。” 看到三具女尸,小山的眉头微皱:“三成哥,你们总是可以给我们意外惊喜。” 七邪默默地下车,将三具女尸搬到后备箱里,白逸说道:“看来你们已经见到那位翁夫人了。” “是的,目前母女俩正呆在一起,雪纷守着他们。”七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让她进入古董店可以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逸微微一笑:“当时的情况不容我多想,走吧,先赶回去再说,还是那句老话,即来之,则安之。” 两辆车子驶回古董店,待到了地方,众人下车,七邪与小山开着车子绕到古董店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苏柏早就习惯了茶楼的古古怪怪,也不发问,就跟在崔颖的身后进入古董店,海棠正抱着翁美瑜坐在椅子上,一幅呆若木鸡的样子,一看到崔颖,翁美瑜就激动起来:“阿姨,你回来了。” 海棠看到众人,嘴巴微微一动,尚没有说出话来,崔颖便摇摇头:“让他跑了。” 海棠的表情颓然下来:“原来这样。” 失望之情已经满溢,雪纷适时地走过来:“美瑜,阿姨带你去后院玩,好不好?” 翁美瑜欢快地从海棠的腿上跳下来,白逸说道:“翁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海棠苦笑一声:“如果可以,请不要叫我翁夫人,叫我的名字海棠就可以了,每一次听到有人叫我翁夫人,我就会觉得掉入了冰窖。” “海棠小姐,请吧,你应该有很多话告诉我们。” 进入白逸的办公室,岳青将绿萝的魂魄也放了出来,看到海棠,绿萝一阵激动,正要扑身向前,被岳青的一个眼神阻止了,岳青说道:“我们中间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趁大家都在,希望海棠小姐给我们一个大致的交代,也好让绿萝死得清楚明白。” “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海棠的表情哀凄起来。 “就从你当年被送走开始吧。”白逸将双手背在身后:“你是怎么嫁给自己的义父的?” “我离开以后,找到了自己的养父母,跟了蓝姓,在这之前的事情,所有都是真的,”海棠说道:“可是我与他的重遇并不像我之前所讲的那么浪漫,那么多情,充满了感恩,是他主动找上我的,我没有想到,这些年,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屈指可数的大富翁,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要和我做一对假夫妻!” 海棠苦笑了一声:“义父变成丈夫,这样的变化实在很惊人,可他是义父,我们从小就知道,一定要听他的话,他说过的,只是假夫妻,只是演戏,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相遇,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霸占了我,到这份上,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我对他没有感情,只有憎恨,因为他强行霸占了我的身子,我与自己的义父有了孩子,初开始,我有过不忿,可是慢慢地,为了孩子,我决定忍下去,美瑜是我的天,没有了她,我的世界就坍塌了。” “我擅长观察微表情,在医院里,你的表情天衣无缝。”崔颖说道:“观察微表情的难度很大,但是在医院里,我凝神看过你的样子,我相信你的确深爱着比你大半甲子的丈夫,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我记得他说过,如果我肯演戏,一定是影后的料。”海棠说道:“鬼童子的戏码是他自编自演,我自己也是知情人,演戏而已,其实很简单。” 崔颖的心里抽动了一下,默默地低下了头。 “鬼童子的事情以后,他认为我们二人已经摆脱了嫌疑,你们再如何怀疑,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海棠无力地说道:“可是仅仅如此,他还不满意,他希望与你们来一次更亲密的接触,于是便有了我的降头发作,还有你们的慷慨相助,你们愿意伸手相助,而且还守着我们,要引义父出来,这样,古董店就空缺了人,他才有机会拿到乾坤镜,而乾坤镜被抢走的时候,我们二人与你们在一起,你们就是我们的时间证人,这样,就圆满了。” “所以,什么半甲之说,什么避煞,全部是你们编出来糊弄我们的?”白墨轩的脸抽动了一下,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尤其确定对方是自己的对头,这感觉就更不妙了。 “是,依义父的原计划,是一个接一个地解决掉拦路虎,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你们提前与我们接近,因为美瑜身上被附了鬼魂。”海棠说道:“其实这样的事情,他自己是可以解决的,但他是商人,这样的机会,一定有不少人想巴结他,会请不少高人过来,他想看看,这中间有没有值得一用的人选,所以任由美瑜被鬼附身,直到你们过来……” “所以,他疼爱美瑜是假的?”崔颖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 “不,是真的,他很紧张美瑜。”海棠说道:“毕竟美瑜是他的亲生女儿。” “再说说后面的事情吧。”白逸摆摆手:“这中间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说说吧,为什么突然离开而且要杀了绿萝?” “绿萝的事情是意外,我们没有想到,苏柏与崔颖找到了绿萝,而且你们在绿萝身上找到了更多的线索。”海棠说道:“你们对绿萝下了爱情降,让她不能保持理智与清醒,他觉得不能再让绿萝活下去了,恰好乾坤镜到手,所以他马上解决了绿萝的性命,这里我想说的是,我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瞒着我,他知道我一定下不了手,甚至会阻止他……” 海棠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小的时候,我很讨厌绿萝的,她总是带头欺负我,我有的时候真的好希望她死掉,可是,重新见到她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其实一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没有自由,没有自我,大家都是可怜人,我现在唯一可以说的是,我很庆幸她没有遭受到太大的痛苦死去。” 绿萝的身形晃动了一下,海棠看不到绿萝的鬼魂,这让她可以尽情说着自己的感受:“我也对不起夏鹃,其实我早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不一般了,是我害怕,不敢去面对,我甚至不敢告诉她,我只想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但做不了爱人,我逃避,任由她沉迷在不切实际的感情中,如果我可以早点告诉她这些话,她就不会为了我的什么幸福而自杀了,她不应该做替罪羔羊的,是我害死了她。” 第四百零六章指婚 “哼,你知道就好。”绿萝恨恨地说道,可是嘴巴却抿动了一下,不似原来那般憎恶海棠。 海棠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他的目的是乾坤镜,获得能力以后,就可以正式实施自己的计划,他要做皇帝,他说他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完成这个心愿。” “他是如何知道的?”白逸淡淡地说道:“海棠小姐你虽然没有说,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你的义父对你有不一般的情感,否则,你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有机会将乾坤镜偷回来,所以,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接触到他秘密的人。” 海棠的面色一红:“是的,他提过一回。” 白墨轩的心情不太好,他双手抱在胸前:“关于翁得利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我不清楚。”海棠说道:“他很少提及他的过去,他告诉过我,只要我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他会给我荣华富贵,以及我能够用大脑想到的一切,可是,我只想与女儿过正常的生活,这个他永远没办法给我。” “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三具女尸。”唐三成突然说道。 “她们的名字叫铃兰、羽衣、紫萼。”海棠突然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他狠心杀了她们三个,我也不会下定决心偷走乾坤镜,那个恶魔,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铃兰、羽衣、紫萼、海棠、夏鹃、绿萝,六朵如花的生命,如今只剩下海棠一个了,崔颖感慨道:“可惜那三人用这样的方式死去。” “因为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我隐约知道一些她们的情况,铃兰一直以跨国企业女精英的身份活动,在她的牵线下,让他做成了不少大生意,至于羽衣,她混迹于风月场所,是一等一地交际花,让不少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抛洒金钱,这些钱,也成了他的资本,至于紫萼,她一直与相关部门的高层来往,贡献的金钱略少一些,可是却暗中让翁氏集团得到了不少背后势力的支持。”海棠突然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害怕也是一种习惯。” 崔颖叹道:“以这三人的背景,其实有机会逃离翁得利的控制,大概是小时候的影响,加上对降头的忌惮,才会一直隐忍吧,直到落到现在的结果。” “或许吧。”海棠说道:“不知道我的养父母现在可好?” “他们很安全。”白逸说道:“在事情尚未完全解决之前,你们还不能见面,海棠小姐,你和孩子可以暂时呆在古董店里。” 暂时两个字让海棠心中明了,呆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找到他。” 崔颖便将在地下皇宫里的审讯结果告诉给海棠,海棠低头沉思道:“最危险的地方?”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海棠身上,海棠闭目回想着这些年与翁得利的相处细节,终于,她抬起头来:“他有一次说过,在发现鬼童子的地方,险些被毒死,这是他遇到的最危险的地方。” 白墨轩心里一动:“我知道了。” 海棠说道:“谢谢你们,你们应该憎恨我才对的。” “我们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这几天呆在这里不要外出,还有,乾坤镜的事情,多谢你了。” “我也是罪魁祸首,有什么可谢的。”海棠突然皱眉道:“可是有件事情我也不太明白。” “你是指虹姐?”苏柏马上反应过来了,铃兰、羽衣、紫萼、海棠、夏鹃、绿萝,六朵花全齐了,唯独那个虹姐不在其中,当初绿萝说的是真话,她对虹姐全无印象,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没错,这个女人我最近才见过一次。”海棠说道:“就是在地下皇宫里,我总觉得,他对这个女人也十分忌惮的样子,这种情况很少见。” 白逸与唐三成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说道:“这个女人值得注意,海棠小姐,我们已经将铃兰、羽衣、紫萼的尸身带回来,你可还要再看一下?” 海棠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她叹息一声:“人已逝,还有什么可看的?” “不看也好。”唐三成说道:“这翁得利利用她们的至阴之血在炼邪术,可是他对你却放过一马,显然对你还有些情义在。” “是吗?”海棠冷笑道:“我并不这么认为。” “现在都不重要了。”白逸突然说道:“海棠小姐,是时候去找美瑜了。” 海棠马上站起身来,她所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再没有多余的话了,绿萝见海棠要走,表情有些急切,岳青问道:“你希望她看到你吗?” 绿萝略一迟疑,终于摇头:“够了,现在就足够了,我们六人中,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但愿她可以逃出生天,摆脱过去的一切吧。”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苏柏打趣道:“生前可没有这么可爱。” “我生前如果有这么可爱,你会不会爱上我?”绿萝岂容苏柏打趣自己,看到这个臭小子,仍然恼怒:“会不会?” “我不会,岳青有可能。”苏柏巧妙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岳青身上:“没看人家现在就是玩的姐弟恋?” “好了,不要闹了。”唐三成说道:“既然事情基本清楚了,绿萝我们也不必留了,幽冥界的人会马上带走她。” “想不到真有来世。”绿萝惨笑一声:“如果有来世,只要有个家就好。” 绿萝被重新收起来,等待被带走的一刻,苏柏走出白逸的办公室,看到雪纷正在绣着一幅画:“姑姑,你在干什么呢?” 雪纷将绣了一半的画藏在身后:“没什么,你们结束了?” “嗯,对了,那个,丫头呢?”苏柏扭扭捏捏地问道。 “不知道,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地。”雪纷摇头道:“这丫头失忆以后,可比以前难控制多了。” “这吃的药是不是不管用?”苏柏担心道:“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一点也想不起来?要不要加大一点剂量试试?” “你当婴宁是小白鼠啊,你说加大剂量就加大剂量?要是把她吃出什么事来了,是不是你负责?”白墨轩说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雪湘姑姑,会好好照顾婴宁的。” “我正在照顾中。”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就在此时,唐三成走出来,指指门外:“婴宁回来了。” 苏柏快步地跳出去,远远地就望到婴宁步行朝古董店走来,身边还站着一个极碍眼的男人曲炎! 苏柏双手背在身后,假装悠闲地晃到两人面前,曲炎看到苏柏,第一反应是嘴角翘起:“婴宁,有人来接你了。” 婴宁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苏柏,眼神里却有些陌生,苏柏的心被刺痛了,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婴宁的脑袋:“看什么看,你是失忆,不是健忘,就这两天的功夫,你就不记得我了?” “当然记得了,我是想说,你干嘛这么好心出来接我,炎哥哥会送我回去的。”婴宁撅着嘴巴说道。 苏柏一时语塞,突然伸手将婴宁拉到自己的身边,轻声说道:“你忘记了,我答应过你妈,要好好地照顾你,我最近忙,所以没顾上你,你放心,等这一阵子的事情过去了,我一定会履行责任。” 曲炎笑道:“这样就太好了,其实婴宁最近几天很牵挂你。” “谁说的?”婴宁的脸都红了,她恼怒地捏了曲炎的胳膊一下:“炎哥哥,你怎么胡说八道,谁担心他了,他要是被老虎吃了才好!” 曲炎并不恼,婴宁下手其实有些重,但他仍然溺爱地看着婴宁:“好了,你既然已经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 “前辈。”曲炎笑道:“我在想,婴宁是你的妹妹,有她的地方,你也应该在才对,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苏柏也在。” “苏柏会是我的未来妹夫,其实他们俩早就指过婚了,可惜婴宁现在没有恢复记忆,不过没关系,”白墨轩耸耸肩膀:“迟早会有修成正果的一天,怎么,公司不忙吗?你还有时间送女孩子回家?” “这是应该的。”曲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她独自回来我不放心。” 婴宁面色一惊,关于指婚的事情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但看白墨轩说得如此笃定,她心中也是一惊,半信半疑地去看苏柏,苏柏轻轻地咳了一声,难得白墨轩与自己有同仇敌忾的时候,他便一本正经地点了一下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曲炎淡然地说道:“婴宁已经到家,我就不扰扰了,两位再见!” “不送。”白墨轩马上转身离开。 婴宁看着曲炎忧伤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突然快步向前:“炎哥哥!” 曲炎迅速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说,我以后还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吗?”婴宁像个孩子似地挥舞着手臂:“每次和你在一起都十分开心,真的很好。” 曲炎看一眼苏柏,苏柏马上去看白墨轩,白墨轩说道:“女大不由哥,随便你们了,只要我妹妹开心就好,不过,为了你将来的明星之路,还是悠着点。” 第四百零七章八字墙 曲炎听出白墨轩的弦外之音,不禁嘴角一勾,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是吗?其实什么明星之路我并不在乎,一切随缘就好,前辈,我先告辞了,婴宁,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白墨轩听出曲炎话里的别扭了,这家伙是要和自己扛上了,自己明明暗示他少与婴宁来往,他却公开要与婴宁在明天见面!白墨轩目送曲炎离开,转身看着婴宁:“婴宁,这些日子有按时喝药吗?” “有啊。”婴宁说道:“我一直有喝,可是效果不太好。” 苏柏急切地说道:“这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行?白墨轩,有没有其它的方法?” “没有。”白墨轩不禁训斥道:“你这几天和曲炎天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吃好吃的,去游乐园,看电影,反正我曾经好奇的,没有去过的地方,炎哥哥都带我去遍了。”婴宁天真地说道:“这样不是更好吗?他说你们太忙,没有时间照顾我,他可以。” “他,凭什么他就可以?”苏柏的声量陡地上去了:“白墨轩,这家伙不是你们公司挖掘的新人吗?怎么这么闲啊,公司没让他出席活动什么的吗?” 婴宁瞪着眼睛看苏柏:“你干嘛这么生气?” “有吗?我有生气吗?哪里有?”苏柏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了,他又调头看着白墨轩:“我和婴宁什么时候有了婚约?” “我说有就有。”白墨轩冷笑道:“以后不是就可以言正明顺了吗?” 苏柏突然明白过来了,没错,对外宣称自己是婴宁的未婚夫,那个曲炎还能厚着脸皮约婴宁出去吗?曲炎对婴宁的关心太过头了,万一真让婴宁动了心,两人要在一起怎么办?婴宁可是一只狐狸精啊,还是一只出生在唐朝的狐狸精!人狐殊途,一定是悲剧,悲剧! 婴宁有些不懂:“那我和苏柏是有,还是没有?” “有。”白墨轩说完,马上就往回走,只余两人留在原地,苏柏看了一眼婴宁,轻咳一声:“你妈确实有交代让我好好照顾你,对了,婴宁,你脖子上的血缨石还在吗?” 婴宁低头扯出脖子上的血缨石:“你是说这个吗?” 苏柏的面色凝重起来:“这块石头一定不要挨着火,知道吗?” “为什么?”婴宁举起血缨石,望着里面的丝丝红:“它真的很漂亮。” “这块石头如果接触到火,会引发大火,你会很危险。”苏柏觉得自己像在哄孩子:“贴身佩戴就好,还有,千万,千万不要弄丢了,这是你爸的遗物。” 婴宁的眼睛亮了,右手紧紧地贴着血缨石:“我爸……” 苏柏叹了一口气,双手按在婴宁的双肩上:“婴宁,你一定要尽快想起来,在你的回忆里有太多重要的事情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你……那个,还有我,我们。” “如果我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还能记得炎哥哥吗?” “那家伙给你吃了什么**药了,你总是牵挂着他,那小子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婴宁,你要小心,女孩子很容易吃亏的。”苏柏气炸了,那个曲炎,好吧,他个子高大了点,样子好看了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真的很诱人,还有,性子温柔了点,可是,他为毛就盯着婴宁了啊,以他的条件,只要招招手,就有大把的女人投怀送抱!因为婴宁单纯? “我知道了。”婴宁只是笑笑,马上转身跳进了古董店。 苏柏觉得自己是罗嗦的老婆婆,最大的问题是自己唠叨完毕了,人家还没当一回事,这个打击实在有点大…… 海棠的坦诚交代让众人将目光锁定在发现鬼童子的墓室中,那地方白墨轩去过一次,近郊的一座明初的古墓中,墓主是四品的官员,白墨轩去的时候,里面一共有三对童男童女,三具童男童女的尸身都被白墨轩烧掉了…… 留下海棠母女俩,加上白逸与唐三成,六人均去到那座明墓室前,这墓室学习了古人的防盗技法,整间墓室都在地下,足足三十米以下,明朝墓室是砖石结构为主,这明朝官员的墓室为分为前后两间墓室和一条墓道,结构简洁明了。 白墨轩轻车熟路,上一回合的盗洞被他用了障眼法,他找到盗洞,率先下去:“你们小心跟上。” 六人相继跃下去,直接到了墓道上,前后两间墓室,触目可及,墓室的石门上雕刻有精美的兽头铺首和一排排整齐的乳钉,墓门两侧是两道翼墙,俗称八字墙,八字墙顾名思义是形状像“八”的两面墙,古代大户人家或衙门等大门口一般都有这种八字形状的墙,一般上面写标语或者对联,比如公正廉明之类。 白墨轩指着后面的墓室说道:“我就是在那里发现童男童女的,这墓室戾气很重,可是空间不大,翁得利能够躲在哪里呢?” 前面的墓室里,一具楠木棺材内躺着正是那位四品大员,墓主衣物没有腐烂变质,衣物的活结仍可顺利解开。其外穿黄色官服,官服胸前和背后的补子图案仍可辨认,里面穿三层黄色便服和衬衣,棺木盖上写着“左右佥督御史”的字样,这官职在明朝属于督察院,正四品。 后面的墓室里,现在除了地上的碎泥就空无一物,墓室就这么大,找不到翁得利,这让白墨轩有些沮丧:“子弹直中他的心脏,可是他却安然无恙,血液也很粘稠,他一定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闲话不说,找找看这里还有什么机关暗道。”白逸这话是对着唐三成讲的,有唐三成的一双耳朵在,什么机关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唐三成会意,他先是沿着墙边敲过去,耳朵贴在墙面上仔细地听着,完整地绕一圈过来,并没有发现,白墨轩恍然大悟,也学着师父的样子踩着脚下的石块,这间墓室里并没有发现,唐三成就带着众人回到那位四品官员的棺木前,他环视四周,终于有了一点发现:“白逸你看,这棺木放的位置不对。” “不管是生人睡的床,还是死人睡的棺,一般都是南北向。”岳青说道:“这幅棺木却是东西向。” “没错,就是这样。”唐三成的脚踢向棺木的边上:“你们再看这里,这里的灰尘厚薄不均,这屋顶的结构是平实的,灰尘落到地面上,也应该厚薄度相当才对,这一块却明显厚了,让人感觉是后天补上去的,不太自然。” “唐老板,你的意思是有人挪动过棺木,而且又洒灰掩饰痕迹?”苏柏问道。 “没错,小伙子们,开搬吧。”唐三成乐呵呵地说道:“时间不等人,看来海棠提供的线索是有用的。” 几人合力挪开棺木,原本南北向的痕迹就露出来了,唐三成踩在上面,耳朵微微一动:“下面有空洞,风的声音不一样了。” 白逸打了一个响指,赞道:“宝刀不老。” “哪里哪里。”唐三成走到边上,就趴在地上摸索着,他用力一扳,地上的青石板就耸动了一下,苏柏听着声音不太对劲,伸手敲了一下:“这不是石板,是木板,做成仿石的效果而已。” 白墨轩心急,一脚踹过去,木板就一分为二,向下的通道就露出来了,崔颖乐呵道:“你倒是利索。” 六人跳下去,那条通道不太工整,仅是在地下用石块铺出的简易台阶,一路走下去,两边都是泥壁,六人污浊不堪,但内心的激动之情却无法言语,白墨轩与苏柏走在最前面,两人猫着身子,苏柏不时顶到白墨轩的后背,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心急干什么,地方就这么大,你以为是赶着投胎去……” 最后一个“吗”字尚没有说出口,白墨轩觉得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掉落,苏柏伸手一扯,无奈白墨轩向下的重力太大,这一下子两人都掉进漆黑黑的洞里,苏柏感觉自己的脑袋摔到了重物上,他甚至听到了一声闷响,他叫道:“白墨轩……” 苏柏陷入了晕迷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移动,双脚不断地触到什么,然后被拖开,再触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身下冰凉,苏柏呢喃着骂道:“你干什么呢?” “你一向都这么喜欢拖后腿。”白墨轩冰冷的声音传来,苏柏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有微弱的光在后面,因为他正仰着面被白墨轩拖着往前走,而白墨轩头上戴着头灯,他看到的光,是头灯映射出来的,苏柏发现自己的右腿不太能使力了,后脑那里也生生地疼:“我受伤了?” “看来你没有撞傻。”白墨轩说道:“你掉下来,脑袋撞到石头,右腿也骨折了,放心,我替你正过骨了。” “你?”苏柏吓了一跳:“从没有听说过你会正骨。” “现在不就知道了。”白墨轩突然松了手,苏柏的身子落到地上:“擦,杀千万的白墨轩,你干什么呢?痛!” 白墨轩盯着眼前开阔的通道,闷哼一声:“有九条……” 第四百零八章地下河1 苏柏挣扎着起身,让身子调了个个:“擦,真的是九条!” 在两人的前方,一共有九条小径直通出去,九条!在地下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九条如此精细的通道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九条通道上面铺满了鹅卵石,细细密密地,九条通道在一条水平线上蔓延出去,白墨轩扯了苏柏一把,苏柏就站了起来,腿上钻心的疼痛传来,苏柏叫了一声:“好痛!” “你如果放开步子走,其实也没有那么痛。”白墨轩说道:“九条通道,难道我们要一条一条地进去?” 苏柏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几步,眼前齐整的九条通道让他眼前发花,不过迈出步子以后果然如白墨轩所说,并没有那么痛,忍一忍,也就习惯了,苏柏问道:“其他人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是突然掉下来的,当时脚下一软,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昏迷不醒,可惜,还没有挂掉。” “什么叫可惜……”苏柏吐槽道:“讲句关心的话又不会死,世界也不会塌,喂,谢谢啊。” “哼。”白墨轩突然掏出一枚硬币来:“抛硬币决定要从哪条通道走下去。” “我觉得我们应该沿原路返回,然后与大部队会合。”苏柏觉得这九条通道分明就是九只手,试图让他们招至陷阱当中。 “你这胆子。”白墨轩将硬币放了回去,扯着苏柏朝最中间的通道走过去:“九选一,先过去看看再说。” “擦,为毛我觉得很危险?”苏柏不情不愿地跟过去:“这条狭长的通道好像没有终点一样……” 白墨轩不理睬苏柏,苏柏嘀咕了一阵子,发现自己是在玩自言自语的游戏,终于闭上了嘴巴,白墨轩头上的头灯突然熄灭了,苏柏立刻停下了脚步,在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手电,打开,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苏柏的心脏紧缩了一下:“有人!” 白墨轩的身子已经处于戒备状态:“出来!” 那个影子从两人的脚下溜过,只见其影,未见其人,苏柏的身子紧紧地挨着白墨轩:“是人还是鬼?” “不是鬼。”白墨轩突然抬头:“找到了。” 他话音一落,身子就向上跃去,双手一扯一带,一个黑影子被扯下来,苏柏听到“砰”地一声,他马上乐了:“真是个活人。” “不,不是。”白墨轩手上的手感告诉他,这个人身上了无生气,肌肤是僵硬的,身上还有一股隐隐的臭味!白墨轩的身子弹起来,一扬手,一道符纸出现在,正要往下拍的时候,那个影子一个翻身,露出他的脸来,白墨轩略有迟疑,只因为此人只有半张脸! 确切地说,此人只有一只眼睛,鼻子也少了一个鼻孔,嘴巴歪到一边,左边脸上有无数道划痕,每道伤疤都惊悚莫名,他皮肤的触感十分僵硬,压住他脖子的白墨轩觉得他身上几乎没有热度! 白墨轩转身用胳膊肘压着这个人的脖子:“你是人是鬼?” “咯咯咯……”此人发出一阵怪笑。 “他好像不会讲话。”苏柏打量着这人的穿着:“衣服还算干净,不像傻子,会不会是哑巴?” “非人非鬼。” 沙哑的四个字让白墨轩略微松了下胳膊,却顺势带下了此人的衣服,露出他的锁骨来,在他的锁骨下方赫然有个洞! 这个位置又称琵琶骨,其实就是肩胛骨,对于有武功的人以及修炼道法的人来说,此处为体内真气的必经之路,若是阻截此处的真气,将对本人造成无比伦比的伤害,历来武侠传记中所说锁琵琶骨,就是因此。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来只是想找一个人。”白墨轩说道:“我看你皮肤白得有些病态,肯定长年未见阳光,一定在这里呆得很久,我问你,这里面可有外面的人进来过,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名字叫翁得利,当然,他可能还有其它的名字,他会降头,懂得阴阳五行……” 初开始这人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待听到后面,喉咙里突然咕咕作响,下巴抖动个不停,他的双拳紧紧地握起来,因为不能挣脱白墨轩的束缚,唯有无奈地一拳接一拳地砸到地面上,直至两个拳头都被砸出血,依然不肯作罢,终于,他嚎叫一声:“他害我,是他害我!!” 苏柏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柏急切地问道:“你果然认得翁得利?” 地上的这人表达十分缓慢,足足磨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知道,这人与翁得利原本是相识的,更让苏柏意外的是,此人原本是一位茅山术士,与翁得利结识以后,欣然与翁得利结为义兄义弟,这地方原本是此人小时候偶然发现的所在,他甚至选择与翁得利共同分享这个地方,可是……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巴勇事件的翻版,在得到自己想要学到的东西以后,翁得利毅然反目,将此人禁锢在这里不说,更是打穿了此人的琵琶骨,害得这个人功力全无,又将这里加以改造,使其找不到出口,面目被毁自然也是翁得利的所为了,此人长年一个人生活在地下,初开始,还曾经试过要离开这里,当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以后,意志逐渐消磨,居然就认命了,今天见到有外人进来,这人心里自然十分惊愕,马上就尾随而来,谁知道遇上了白墨轩,还被当成了阴人。 苏柏说道:“怪不得他的皮肤如此奇怪,而且没有什么热度,长年累月地在这地底下生活,这个翁得利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他的能力全部不是自己的,五行八卦是和这个人学来的,降头术是向巴勇学来的,他学就学了,居然还杀人灭口,对了,翁得利当初为什么不杀了你?” 这人嘴角一抽,样子奇丑无比:“他,他还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 “翁得利可能进来了。”白墨轩说道:“你如果想报仇,就带着我们去找他,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这人突然怔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见此人精神混乱,实想是之前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致,白墨轩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苏柏则哄着此人,打听到这人的名字叫元兵,是翁得利的义弟,论起来,此人也是岳青的同门前辈,苏柏的一番细心安慰,让元兵对苏柏格外依赖,对苏柏的问题是有问必答,比如他告诉两人,这地方是地下河,而九条通道里,只有这一条可以通向地下河,其它八条都是死亡陷阱,听到元兵如此说,苏柏颇有些得意:“看来我们是福大命大,随便选了一条路就是对的。” 白墨轩却闷哼一声:“我们能够掉下来,爸和师父他们也会下来的,若是他们没有好运气……” 苏柏马上闭了嘴,自己是安全了,可是其他人还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自己是太得意忘形了:“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没有那么细心。” “少废话,快让他带我们去找翁得利。”白墨轩不耐烦地挥挥手。 苏柏的眼珠子一转,反而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在这条通道的入口处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前方,并写上了“苏”和“白”两个字,意在给其他人留下信息,白墨轩见状,再不催促苏柏,任由他折腾下去。 待苏柏做完了标记,就让元兵在前面带路,元兵骨瘦如柴,身子却十分灵活,如同猴子般上蹦下跳,更令人称奇的是他可以徒手攀住左右的岩壁,顺着这条通道一路向前,苏柏与白墨轩不得不加快了脚程追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的潮气越来越重,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巧夺天工的天然岩洞,洞口十分巨大,形式一个大嘴巴,元兵到了洞口前就停下来,指了指里面,身子抖动了一下:“要往那里去。” 这话两人都明白,翁得利极有可能在这个岩洞后面,不过看元兵的样子恐惧,里面章。 进了洞口,里面弥漫着一层雾气,十分浓重,低头看下去,双脚都不可见,四处都有一些石柱直通上方,一眼望上去,根本望不到头,可见度固然是原因之一,另外一大原因恐怕是这些石柱直通向最顶端,可谓真正的一柱擎天! “好大的地方。”苏柏说道:“这地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存在,如果公开,这根本就是现代的世外桃源!” 元兵仔细听着苏柏的话,缓缓地摇了一下头,然后咬着牙说道:“可怕,非常可怕!” 白逸吸了一下鼻子:“海棠提过,翁得利说自己差点被毒死,如果是在这里,这里一定有潜在的危险存在,不会只是地下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罢了。” 白逸找出手电,与苏柏手上的手电筒光汇在一起,以便看得更真切一些,三人一直顺着洞口往前走,慢慢地就可以听到水流的声音,而原本以为的开阔之地,远不如里面的开阔,根本就是一片旷野! 第四百零九章地下河2 靠近洞口的旷野里,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淌,苏柏注意到,在河流的下方,似乎有一股力正向上顶着,让河流的水微微向上飞扬,再落下去,最终向前流去。 “可惜没有带来强光灯。”苏柏觉得有些可惜。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白墨轩说道:“前面是条河,我们要怎么过去?游过去吗?” 苏柏一时语塞,他看着元兵:“你平时是怎么过去的?” 元兵的身子佝偻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向一条石柱的后面,然后拖着一副破旧的羊皮筏子出来,顺手又扔到地上:“这个!” 羊皮筏子又叫排子,是从古代就沿习至今的摆渡工具,古代劳动人民缝革为囊,充入空气,泅渡用。唐代以前,这种工具被称为革囊,到了宋代,皮囊是宰杀牛、羊后掏空内脏的完整皮张,不再是缝合而成,故改名为浑脱,一般在黄河周边地区出现,想不到在这里会有这个东西。 大型的羊皮筏子下面会有几百个羊皮袋,眼前这个羊皮筏子下面不过十几个羊皮袋,而且破败不堪,苏柏的面色一紧:“就用这个?” 元兵弯着腰扯着羊皮筏子就要入水,被苏柏拦下来:“等等。” 他要检查这些羊皮袋是否还能鼓起来,能否有足够的浮力支撑三个人的重量,让苏柏大感吃惊的是这羊皮筏子的质量相当好,羊皮袋子也是用山羊皮制成的,绝大多数都是好的,苏柏这才与元兵推羊皮筏子入水,羊皮筏子顺当地浮在水面上,三人爬在上面,元兵似乎习惯了用这个东西入水,一上去就用双臂在手中划着,羊皮筏子慢悠悠地朝着前方飘去。 皮筏只能顺流而下,不能逆流而上,因为这个特性,早就被时代抛弃了,现在他们坐在羊皮筏子,就是顺着水流往下。 这条小河的两边风景十分独特,地底下生产了不少繁花,此时正是盛开的时节,点缀在左右的岩石缝里,河流狭窄时,伸手便可触摸到花骨朵,抬头高望,顶上的景色十分迷离,若是有星光,该是何等地繁华盛丽? 待河流重新变得宽广起来,苏柏不禁起疑:“这条河究竟有多长?” 元兵张了张嘴巴,却无法形容,只说两个字:“很长。” 苏柏盯着河里的河水,他隐约看到河下有些东西在游动,一直尾随着羊皮筏子,它们在水下浮动着,随着水流的湍急,慢慢地溅起水花,苏柏朝后面挪动了一步:“地底下是什么东西?” 元兵一惊,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水底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直接跃了上来,苏柏粗看了一眼,就吓得大叫一声:“妈呀!” 元兵马上死死地捂住了苏柏的嘴巴,不让苏柏发出声响,白墨轩似乎明白过来,也紧闭嘴巴,不发一言,只见这跃上来的东西令人作呕,心内发麻,只因为它的头活似婴孩的脑袋,只是缺少了耳朵,两团黑漆漆的东西应该就是它的眼睛,脸上还有一团肉凸起,身子却十足地蛇身,蛇身上面却是光溜溜地,仔细一看,其实是有鳞片的,只是颜色极浅,需看得真切才可以。 苏柏被元兵捂上嘴巴,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头蛇身的东西朝自己游过来,只差毫厘,那头就会触碰到苏柏的脚,苏柏扯直了脖子,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腿却开始抖起来,那人头蛇身的东西并不打算撤退,兴味更浓,爬着爬着就去到了苏柏的大腿根处,那可是自己命根子的所在了,苏柏的眼泪花子都冒出来了,他伸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近了,近了,只需要再往前一步,这条人头蛇身的怪东西就要触到自己的命根子了…… 苏柏猛地吸了一口气,左腿一曲,然后奋力一蹬,就将那人头蛇身的东西踹到了水里,白墨轩与他配合极佳,马上在自己的手上贴了一道符,然后入手拼命地划动,让羊皮筏子飞速地滑动起来,元兵这才松开捂着苏柏嘴巴的手,他丑陋的脸上还写着惊魂未定,他双手死死地拉着苏柏:“快走。” 水流下面,那人头蛇身的东西并不止一个,其中一个更顺着水流直下,触到了自己贴有黄符的手,苏柏其实挺好奇这道符贴在手上,为何浸水不烂不说,水流冲刷之下也没有掉,事后苏柏才知道,那道黄符上面并没有任何符文,仅是一道过水符,看似简单,但可以让水下的阴物察觉不到有温度的手臂,对于白墨轩的能力,苏柏觉得他像一块无穷无尽在吸水的海绵,时不时地挤出一点水来,然后让自己吃惊一下。 苏柏正吃惊的时候,白墨轩的掌心倒转过去,略一用力,水流突然逆转,将猛追过来的人头蛇身的怪东西冲得失去了平衡,趁此机会,羊皮筏子飞速地向前冲,总算是甩开了那些怪东西,白墨轩将手从河里拿上来,黄符仍然安在,他撕下来塞到背包里待用,元兵好奇地盯着白墨轩,仅存的一只眼睛里十分兴奋,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不高兴。” “不,不,我,我很高兴。”元兵说道:“你很厉害,你可以对付他。” “翁得利的五行八卦是你教的,你也不简单,你是如何中了他的圈套的?”白墨轩并不惧怕,或者说是嫌恶元兵的半张脸,直视着他仅存的一只眼睛。 “他给我下了药。”元兵说道:“我醒来后就是这幅德性了,其后他离开,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前不久,他回来过一次,似乎在打鬼童子的主意。” 元兵与两人的对话多了,慢慢找回了语言表达的能力,他独自生活的这些年,对话的能力慢慢消失,眼前的两个陌生人,却让他在恢复做人的本能,自信在一点点地回来,他是元兵,二十五年前,那个天才茅山术士! “那东西可能是应蚺。”苏柏突然说道:“喂,白墨轩,你还记得地老鼠佟仁送给我的那本书吧,里面记载了不少奇怪的阴物,里面就有这么一幅画,名字叫应蚺,上面说过,人头蛇身,又叫应声蛇,据说它听到的第一个人发出的声音,便会记住这个声音,一旦再次听到,就会继续尾随,直至吃掉这个人……” 白墨轩就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柏一眼,苏柏一愣,随即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不妙!刚才自己似乎是第一个发声的! “不碍事,”苏柏自己宽慰自己:“地老鼠的东西一向不靠谱的,这回未必准确嘛,对不对?” 白墨轩与元兵均不发一言,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不会是在想我被那东西吞到肚子里的情形吧?我就觉得奇怪了,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把一个人给吞进去?不可能,对不对,不合乎常理嘛,对了,元兵前辈,这地方,还有没有其它的入口,我们还有四名同伴一起前来。” “进来容易出去难。”元兵喃喃念道:“他们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出口只有翁得利知道?”白墨轩问道。 “是的,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将这里进行了改造,原来的出口全部堵上了,无法打开。”元兵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带走鬼童子的那次,下来看过我,问我有没有改变主意,要将《奇鬼志》交给他,其后离开,这次又下来,他一定有他自己知道的出口。” “等等,你说《奇鬼志》?”苏柏疑惑道:“这个《奇鬼志》难道有两本?” “不,原本只是一本,可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在明初之时,《奇鬼志》一分为二,我手上的是下册,而上册不知所踪。”元兵叹息一声:“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年,皆因为那五年的友情,他留我一条命,只是想拿到《奇鬼志》而已。” “这世上已经没有《奇鬼志》的上册了。”白墨轩拿一根手指指着苏柏:“被这个家伙烧掉了!” 苏柏的身子缩了一下:“《奇鬼志》里记载的都是世间极邪的功法,这东西害了不少人,当年诸葛先生原本也是要毁掉它的,可惜仍然流传下来,我以为烧掉了就再不能让它祸害了,怎么还有下册?前辈,这下册与其被翁得利拿走,倒不如毁掉,一干二净,还一个清静。” 元兵目露迟疑,就冲着这一点,白墨轩就知道元兵不愿意毁掉《奇鬼志》的下册,刚才他捂住苏柏嘴巴的一刻,手腕露了一截出来,他的青筋暴起,这就意味着他的功力正在慢慢恢复当中,恐怕被他隐藏起来的《奇鬼志》居功甚伟,白墨轩闷声说道:“诸葛先生拥有《奇鬼志》,所幸他用到了正途,而且临终前醒悟,此书万不能留于后人,只因它易让人走火入魔,行了正道,也能拐入魔道。” “总有些事情,会物极必反。”苏柏说道:“元兵前辈,假如可以,《奇鬼志》不要让翁得利拿到,还有……你可不可以毁了它?” 第四百一十章火克金 元兵面露难色:“我如今还想靠它恢复元气,再去找翁得利报仇。” “这个仇我们替你报。”白墨轩突然问道:“翁得利是向你学的阴阳五行,而你又是从《奇鬼志》下半册中得利,那么,翁得利岂不是也会《奇鬼志》中的邪法?” “确切地说,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翁得利说道:“我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之后就将《奇鬼志》藏了起来,这也是他最终与我翻脸的原因之一。” 苏柏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麻烦,岂不是第二个叶长青?” “你们说什么?”元兵觉得自己在地底下呆久了,听说的能力都大大下降,现在必须这两名后生加大音量,他才能听得到。 “没什么,只是想说你养虎为患。”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元兵喉间发出一声异响,对于白墨轩的嘲讽,他连招架的能力也没有,恰好羊皮筏子突然失去了平衡,白墨轩不再揪着元兵不放,朝地下河里一看,河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小漩涡,初看并不起眼,可是却有一股吸力牵引着羊皮筏子往下沉,苏柏伸手想扶住岩壁,没想到此时河流突然变宽,刚才还可触及的石壁就离得远远地了…… “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元兵一紧张,好不容易恢复的语言能力又打了折扣,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以前都是我一个人,现在是三个人,三个人,所以,所以……” “所以是超载了?”白墨轩的眉头微皱:“三个人的重量加在羊皮筏子上,的确会让它往下略沉一些。” 苏柏寒毛倒竖:“大明星,你这次不要打我的主意啊,刚才那个什么应声蛇弄不好还在水底下,我是肯定不会下去的,你赶快想其它的办法。” “你倒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白墨轩的双眉一挑:“尽快离开这里,所有人开始划动,离开这片漩涡区。” 得了这命令,苏柏与元兵同时伸手下水,手触到水的一刻,苏柏头皮一麻,只因想到了那人头蛇身的应声蛇,苏柏这一迟疑,白墨轩差点一脚把他踹到水里:“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好,你妹的,不要动不动就恼火嘛。”苏柏闷哼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双手下水开始划动,水一下去,苏柏就感觉到了那些漩涡的力量,他低估了这股力量,身子向下一冲,险些落到水里,幸好元兵拉了他一把:“小心!” “多谢。”苏柏丝毫不怕丑陋的元兵,直视着他的眼神微笑,反而是元兵比较敏感,对上苏柏的目光,他马上就低下头去…… 三人合力,奋力地离开那片区域,终于远离了漩涡地区,羊皮筏子向前驶出约十多米后,就遇到一股无形的阻力,羊皮筏子在原地一直打转,直至是三百六十度旋转,三人像陀螺一般滚滚地转,有了前面的经验,这回三人颇有默契地分开,保持着羊皮筏子的平衡,苏柏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定是他进来了。”元兵的面色看不出来颜色,但声音却在发抖:“难道他猜到我把《奇鬼志》藏在哪里了?” 听到这话,原本蹲在羊皮筏子上面的白墨轩站了起来:“是天罡七印。” “这是什么东西?” 元兵的身子颤抖着:“《奇鬼志》中有详细的说明,此为远古传下来的封印之一,篆印是依照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自然元素订立的封印,一般道术之中会依北斗七星的排列位置来设定,天罡七印也不例外。” “有没有办法破解?”苏柏的脑袋都要被转晕了,在地下的空间里,每转一圈,就像在高速路上打开了车窗,忽忽刮过的风让脑袋都有些麻木了。 “金、木、水、火、土、风、雷,若是能破其四,此封印必破。”元兵恨恨地说道:“以我现在的功力,我完全没有办法。” 白墨轩说道:“这七样不同属性的东西一定分布在这附近,只要毁掉它们就可以了,找,苏柏,利用你一八零的智商帮我一把。” 苏柏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ok:“收到。” 羊皮筏子依然在转动,苏柏稳住身子,嘴中默念着金、木、水、火、土、风、雷,金为金属,一定不在水下,苏柏朝左右岩壁看过去,眼前一亮:“白墨轩,是那个东西!” 在三人的右手方向,一块岩石上面正搁置着一块钢,其表面被伪装成了与岩壁一般的颜色,但苏柏用手电照过去的时候,仍然看到了金属独有的光线反射效果,苏柏一锁定目标,白墨轩朝左右看了一下,突然纵身一跃,这一下惹得元兵惊呼一声:“小心!” 白墨轩在昏暗的地下河流中自由如风,身子这一跃,元兵觉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的时候,白墨轩整个身子已经紧紧地攀附在岩壁上,白墨轩感觉到那块金属用团团的真气围住,是一股刚强之气,若是硬破,自己也不好受,所谓五行相生相克,五行相生指的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而五行相克则是指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与金相克的是火,所以,是火! 苏柏看到白墨轩掏出一个打火机,并不点着,反而将手心盖在打火机的上面:“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 “普通的火对于现在的这块金是没有效的。”元兵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要用自己的真气催生火,以此破掉金。” 元兵的声音极其沙哑,他的语速很慢,虽然羊皮筏子一直在旋转,但每当视线可以落到白墨轩身上时,他的眼睛就不会瞬了,在微弱的手电光下狠命地盯着他的动作…… 白墨轩的掌心变热,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将手里的打火机砸碎,里面的汽油均数浇在这块“金”上,这里十分潮湿,目标是“金”则更难了,但是白墨轩的真气岂是小瞧的,在汽油浇下去的同时,火苗瞬间窜起,苏柏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敢情这大明星上去是放鞭炮去了? 但是,当苏柏再去看那块“金”的时候,居然看到有丝丝白气冒出来,一缕一缕地,冒出来之后就在那里打着转儿,然后纷乱地飘散…… “他成功了。”元兵说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苏柏觉得有些为难,究竟要怎么给白墨轩的身份定性:“他应该是个都市小道士?也不对,反正吧,他就是个妖孽。” “………”元兵一时语塞。 两人说话间,白墨轩已经飞身回来,他的脚仅在水上点了一下,这可是水上飘啊!白墨轩一落地,苏柏就打趣道:“你什么时候练的水上飘,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少说,金、木、水、火、土、风、雷才破其一,你要知道,风与水还有土是最难的,在这个环境下,根本不需要他特别设置,到处都有它们的存在,水,你能绝掉吗?风,你能阻止这地下风的涌动吗?还有土,岩壁之后就是泥壁,哪怕是地下河流里,也有土石翻涌。”白墨轩只觉得压力仍然很大,亏得苏柏这小子还有心情打趣,说好听了是乐天知命,说不好听了,根本就是个傻帽嘛。 苏柏笑道:“我是看气氛紧张,所以调动一下嘛,不要总是绷着个脸,我们反正已经在这里了,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嘛。” 白墨轩心里一动,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这是父亲与师父最常提到的,有些处境无法必变,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顺,其实他觉得还应该加上一个字破,自己往往急于做到最后一点,却忽略了前面两点,这也是父亲与师父一再提醒自己的,自己需要去除烦躁,让心境自然平和,自己最缺少的东西,在苏柏身上完全体现出来了。 “好,我们现在顺其自然,金已破,但你们看,羊皮筏子仍在打转。”白墨轩皱着眉头。 “七必破四。”元兵说道:“这些年不见,他的功力又大为增长了。” 元兵眉心里的恨意重新涌动,白墨轩顾不得他的情绪如何,四处打量着:“如果说最容易破的应该是火,水克火,这里到处都是水。” “不可能。”苏柏说道:“哪里也没有看到火的痕迹。”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白墨轩说道:“找不到火,天罡七印必有火,火究竟在哪里……” 苏柏说道:“火有明火暗火,不一定要在明处的吧,如果要以火铸局,要么是此物形同于火,但不以火的形式存在,要不然,就是用了非常好的保护措施,使其存在着。” 白墨轩心有所动,苏柏的眼光突然发直,他大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想到了,不过,你们肯定觉得我神经病,因为我想到的是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或许是怕白墨轩吐槽自己,苏柏讲完了,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墨轩,如果白墨轩打击自己,他就不打算讲出口了…… “说!” 第四百一十一章尸油灯 苏柏伸手指了一下水底:“水下。” 白墨轩一怔,情不自禁地说道:“有些意思。” 这是最矛盾的地方,水火不相融,可是苏柏偏偏想到这个点子上去了,如果换作自己,他一定会这么干,最出其不意才会让人无法察觉,翁得利先后欺骗了元兵和巴勇,学五行之术在先,用五行接触巴勇,学习降头在后,此人思维十分缜密,而且行事大胆,会有这种方法也不一定。 巴兵说道:“除非有完全封闭的容器,否则火一入水,岂不就灭了?” 看来两人都对自己的猜想没有异议了,苏柏的身子已经朝水底探下去:“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大约六米。”元兵说道:“他进来了,他真的来了。” “他不来问题才大。”白墨轩说道:“我先下水看看。” 白墨轩喜寒,可是并不怎么喜欢水,水下藏污纳垢,与雪岂可相比?九尾狐族生性清高,喜欢与干净美好的东西为伍,幸亏白墨轩从小是与白逸一群人长大的,什么地方没有去过?他说下就下,一个猛子便钻进了水里,地下河水十分凉,这让白墨轩更加自在,但水下的清晰度不怎么好,他向下潜了四米,仍没有看到有火的迹象,心下对苏柏的想法存疑,更对自己听信了苏柏的鬼话略感到懊恼,父亲的提醒突然在耳边响起,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怎么可以放弃? 他一咬牙,继续向下潜,当潜至五米多的时候,终于可以看到下面有些许亮光,亮光在自己的左前方位置,他正欲上前,就感觉到右脚被缠住了,他回头一看,只能看到是长长的东西,头灯在水下的功用打了折扣,白墨轩用力地扯了一下,发现有回力,再细看,居然是女人的头发! 白墨轩暗道一声不妙,脚上一略一用力,将长发挣断,长发后面的东西浮现出来,是人头!是女人白墨轩早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是如此绝艳可恐的女人,她的五官是极好的,一张绝美的容颜在水下冲着白墨轩浅笑嫣然,那双幽黑的眸子里有无限柔情,令人心旗荡漾…… 这女人身上的布包仅仅包裹住了重要部位,下半身尚不可见,但上半身等同于袒胸,一对高耸的双峰几欲跳脱出来,有如蜂腰一般纤瘦的腰身,她向白墨轩游来,双手抱住了白墨轩的脖子,一双修长的双腰紧紧地夹住白墨轩的腰,她吐气如兰,附在白墨轩的耳边轻轻呢喃着:“抱紧我……” 白墨轩觉得自己的身子不似自己的一般,越来越酥麻,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身材魔鬼的美人将自己缠住,而后他控制不住自己,居然伸手触摸着这美人儿的头发,一股香味飘进鼻孔里,白墨轩越来越不能自己, “白墨轩,白墨轩……”隐隐地听到自己的名字,白墨轩突然清醒过来,他浑身一震,用力地推开缠住自己的美人儿,嘴里同时念起金光咒:“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那美人儿在水下十分灵活,居然轻巧地避开,但马上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刚才的倾世佳人马上变得面容可怖,眼睛青紫,嘴唇乌青,肚子高高地鼓起,原来是禁婆! 所谓禁婆,是女性遭人凌辱后抛尸水中,一缕怨恨不散,在尸体中吸足阴气则形成禁婆,所有的怨念都藏在骸骨中,只要能破其骸骨,此物自散,否则便会在骸骨附近日夜害人,每逢月阴之日,还会上岸勾引男子杀死拖入水中,这名禁婆的尸骸一定是随水流飘进地下河的,地下河与外面的水流是相通的! 再说白墨轩使出金光咒,禁婆避闪过去,她断没有想到遇上的是有修为的人,水下突然变得浑浊,水流涌动,待水流平静下来,哪里还有那名禁婆的影子? 托那名禁婆的福,将原本沉在水底的火被带了上来,白墨轩伸脚一勾,勾到一个铁钩子,顺势拿在手里,这是一个传统的煤油灯,但能为翁得利所用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煤油,白墨轩已经闻到了那股腐臭的味道,这是尸油! 油灯很沉,白墨轩顾不得许多,在水下呆了这么久,是时候上去了,这一口气提得太久了,自己纵然是九尾狐,也不是水下的鱼儿,他双脚一蹬,身子直朝水上哧溜,刚一露头,就听到了苏柏惊喜的声音:“他没事,还活着!” 白墨轩挣扎着爬上羊皮筏子,看到他一脸地疲惫,苏柏着急地说道:“你怎么下去那么久,我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遇上禁婆了。”白墨轩说道:“不要问我禁婆是什么,等以后再和你解释,先看看这灯。” 灯还亮着,元兵识货:“是尸油。” “没错,这是尸油灯。”白墨轩想到自己在水下的失态,不禁面上一红。 幸好这里不太明亮,苏柏并没有发现,而且他看到尸油灯就全副心思转移了,尸油是指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成油状溢出,尤其在夏天,尸体放久了,就像泡在油里一样,前面有尸液一说,但尸油是从尸液里提炼出来的,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尸体的脂肪是尸油的主要来源。 “这家伙居然连尸油也弄出来了。”苏柏的身子一震:“对了,翁得利去过泰国,你们知不知道,尸油在泰国是很容易弄到的。” 元芳还是头一回听说翁得利去过泰国,正要打听,白墨轩已经抢过话头:“怎么说?” “在南亚大部分地区,据说尸油是一些法师把死去的孕妇的下巴割下来,然后用白蜡烛烧,滴下来的油就是尸油,据说尸油能够帮助女性吸引男性,将其擦在两眉上就能吸引男性。”苏柏看到白墨轩在皱眉头,马上说道:“我马上进入正题,你不要着急嘛。” “泰国是个信奉佛教风气相当盛行的国家,当地人对于生、死的看法,也都相当超然,父母将死去的婴孩尸体放置在佛寺中,等待法师做完法事后下葬;但一些特别具有灵性的婴灵,却会被保存在自己家中供奉着。走在泰国的传统市集中,很容易会发现一罐罐橙黄色、类似花生油的小瓶子,其实里面装的就是尸油,翁得利去泰国学习降头术,应该听说过这种事情。”苏柏说道:“这尸油会不会也是从婴孩尸体里提炼出来的?” “不止这一点。”元兵突然说道:“我也听说过,有些隐居在泰北偏远山区的巫师,若知道村落中谁家有婴儿夭折,就会主动与婴儿父母洽谈,欲用金钱交换婴尸,以炼取尸油,好辅助自己施展邪术。那些婴尸的确充满神秘力量,因为供养在家中的婴尸皆保存完好不会腐化。在《奇鬼志》中提到过用婴尸练就的邪术,可让身体生可变僵,表面与大活人一样,可是身体已经僵化,以此来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 刀枪不入,白墨轩与苏柏交换了一下眼神,上一回在地下皇宫中,那颗子弹直接从翁得利的背后穿入到心脏里,翁得利只是流出一点浓稠的血液就全身而退,原来其中诀窍就是婴孩的尸油与《奇鬼志》! “这灯要怎么打开?”苏柏看到白墨轩摆脱这尸油灯好半天了,灯却完全打不开。 “不知道,正在试。”白墨轩颓然地把灯推到苏柏那边:“你来研究一下。” 苏柏提起尸油灯,马上就发现重量不对了,他食指叩上去,听了一下响,马上说道:“不是玻璃,也不是塑料,是石头做成的,肯定是为了加重以便让灯沉到水底,达到隐蔽的目的。” 元兵说道:“就算是石头做成的,也要能够打开才成啊,这看着上面有两小块玻璃,可以透出亮光,这玻璃怎么就敲不碎呢?” “这两块也是石头。”苏柏说道:“应该是石英晶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肯定有接合处,那就一定可以打得开,物理上的角度打不开的话,就要劳烦你们两位了。” 元兵说道:“我来看看。” 元兵接过尸油灯,面色一变:“他真是天赋异常,我只是告诉过他一次而已,《奇鬼志》中有一秘法,可让石头自己接合,可用以逃生躲避。” 岂不是与骨生金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方法可解吗?”白墨轩问道。 “我试一试。”元兵将尸油灯放在自己面前,盘腿坐下:“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清净真如海,湛寂淳贞素。” 元兵的身子一震,尸油灯被笼罩在白光下面,看到尸油灯颤动了一下,苏柏兴奋起来:“好像可以。” 可惜,苏柏高兴得太早了一些,尸油灯在原地打转,“咕碌碌”地转了好几圈后,突然就要落到地上,白墨轩知道元兵的功力没有恢复,立刻伸手相助,见此情景,苏柏就放心多了,两人合力,终于让尸油灯“叭”地一声打开,火苗一见到光,马上就被地下河的风刮得快要熄灭,苏柏一口气吹过去,灯就扑地一下灭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子孙钉 三人同时呼出一口气来,苏柏一手撑在羊皮筏子上,现在羊皮筏子旋转的速度明显放缓,但仍不能前进,那道看不见的墙仍在阻挡着羊皮筏子的行进。 “七物已去二,还需破至少两样。”白墨轩微微闭起了眼睛,元兵的半个身子都躺在羊皮筏子上,很是有气无力:“我……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碍事。”苏柏说道。 “你自然是不碍事了。”白墨轩说道:“火与金均破,可是我们还无法前进,金、木、水、火、土、风、雷,你怎么看?” “木。”苏柏指着头顶说道:“你看,头顶上的那一块。” 白墨轩一抬头,看到地下河的顶部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出来,而在它的左右,各自别着一块木头,黑漆漆地,真亏得苏柏能够看到,这个位置正好与刚才火的位置相对,白墨轩伸手就拍了苏柏的脑门一下:“真有你的。” “我没有法力,不过我有智力。”苏柏乐呵呵地说道。 白墨轩掏出绳索,这绳索是改良后的产物,只需要按下开关,前面的钩子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发射,直接打进岩石当中,只听到“嗖“地一声,绳子前端牢牢地卡在岩石里,白墨轩扯着绳子一点点上升,看到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元兵不禁说道:“真亏你们有这个东西。”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case一碟。”苏柏暗想,平日里,白墨轩不知道吊了多少威亚,这点活儿算什么? 再说白墨轩将身子吊上去,双脚终于蹬在了岩石上,朝左右一看,不禁暗骂了苏柏一声,为何?这小子的眼睛也太尖了,靠着手电的光,可以看到这两块阴沉木! 白墨轩稳住身子,掏出腰间的刀子,这两块阴沉木是用钉子固定在岩石边上的,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这岩石坚硬无比,这是什么钉子,可以刺透岩石?白墨轩的鼻子抽了一下,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其中还有一丝腥气:“妈的,翁得利,你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翁得利的五行八卦是和元兵学的,而元兵所学大多来自《奇鬼志》下册,料想元兵也没有完全袒诚地与元兵分享《奇鬼志》,仅跟据元兵的部分教导,他居然可以如此通透,他利用了“子孙钉”,往白了说就是棺材钉,也不知道用的是《奇鬼志》的哪种功法,将棺材钉打入了岩石中,把两块阴沉木固定在这里。 所谓盖棺定论,人死了,是一定要把棺盖钉上的,一种说法是防止诈尸,二种说法,把棺盖钉上,民间又称为“镇钉”,镇钉一般要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据说这样能够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翁得利用的正是这种子孙钉。 令人费解的是,金克木,钉子为金属,属金,阴沉木则是不折不扣的木,白墨轩知道这里一定不简单了,用普通的刀具是奈何不了这子孙钉的,白墨轩牙齿一咬,感觉到口腔里有血,马上掏出刀子来,“扑”地一下喷到利刃上,他又扯出一道符,沾着舌尖血在上面画了起来,只见金光一闪,整道黄符就贴在了刀刃上,白墨轩是双管齐下,做完了这道工序,终于开始撬钉子,金克木,刀刃上又有了白墨轩的阳气之血和咒符,这一切下去,就听到“砰”地一声,火花咋现,虽然有一丝气息在阻挡刀刃,但依然朝好的方向发展,白墨轩一使力,钉子就被取了出来,他伸手拔出钉子,不妨手心里有黑气冒出来,保护蛊发挥作用了,这钉子上有毒! 他庆幸身上有符羽种下的保护蛊,又在心中骂翁得利老狐狸,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pe袋,也就是工厂里常用的小胶袋,将子孙钉装在里面,有了这个好的开始,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两块阴沉木被拿到手,白墨轩马上稳稳地下去,苏柏看到他手上的两块木头,不禁叫了一声“妈”:“妈呀,这回我们可发达了,这可是阴沉木!” 阴沉木又叫乌木,它兼备木与石的古雅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故又称炭化木。古人云:“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所以苏柏才叫着发达了。 “有香味,看来是楠木。”苏柏说道:“一般带有带有香味和杀菌特征的树种才能形成,但并不是所有已形成的阴沉木都有香味,其要根据形成树种不同,而决定是否有香味;一般楠木阴沉木有香味,白墨轩,你可要好好收好了,这两块东西可值钱了。” “废话多。”白墨轩马上将阴沉木丢进自己的背包里。 白墨轩又将钉子取出来,苏柏要伸手去碰,白墨轩马上闪开来:“钉子上有毒,不怕死你就摸吧。” 元兵凑上去看了一眼那钉子:“是子孙钉,这家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咦,你们快看,羊皮筏子在往前走了。”苏柏惊喜地发现羊皮筏子终于不在原地打转,开始缓缓下行! “破掉了金木火,就开始有效果了。”元兵兴奋地握紧了拳头:“他就在前面。” “元前辈,恕我问一句,您与翁得利相识的时候,他就叫翁得利吗?”苏柏觉得有些好奇:“翁得利成为大富翁也就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如果他用本名和你交往,就不怕有一天祸害你的事情暴露出去?” “唉,这才是他高明之处,咋看之下,他好像对我完全坦白,可实则包藏祸心,他和我相识原本就是有目的的,是为了拿到《奇鬼志》,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手上有《奇鬼志》的。”元兵对于此事耿耿于怀:“或许这本奇书像你们所说,真的不适合留在世上。” “所以前辈是想通了?”苏柏大喜过望。 元兵用仅剩的一只眼死死地盯着苏柏,这让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前辈?” “它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元兵慢慢地转过头去:“我可以找他报仇的最后机会,你们放心,《奇鬼志》最终不会留下来,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可是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欺骗我的人付出代价。” 这番话让人云里雾里,苏柏与白墨轩对视一眼,终于将话题扯开:“羊皮筏子走得很慢,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终点?” “看来这天罡七印还需要再破一物。”元兵说道:“此时平衡不过是刚刚打破,可是七印的力道仍在,你们看看这水。” 前段的水流十分急,刚才则是完全停滞,现在虽然重新恢复了流动,可是没有速度,金、木、水、火、土、风、雷,金木火均破,只剩下水、土、风、雷,水土风均难破,排除之后就只有雷了。 “雷,雷……”苏柏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真不知道这雷究竟在哪里,雷者,阴中之阳也,仲春,雷乃发声,仲秋,雷始收声。又有古人云,雷者,乃阴阳相合……” 白墨轩的眼睛亮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古人啊。”苏柏坏笑道:“你忘记我可是智商一八零了。” “没错,雷者,阴中之阳也。”元兵也兴奋起来:“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了,待船到前面一点,有个地方,恰好是阴中有阳。” “我不懂。”白墨轩耸耸肩膀:“阴里头有阳,阳里头有阴。日为阳,月为阴;生为阳,死为阴;男为阳,女为阴;火为阳,水为阴。这阴阳又不是一个东西分两半。如上与下、天与地、动与静、升与降等等,其中上属阳,下属阴;天为阳,地为阴;动为阳,静为阴,升属阳,降属阴。” 元兵并不与白墨轩争辨,只是说道:“等到了那个地方就一目了然了。” 话是如此说,可是羊皮筏子滑动得实在缓慢,三人一起用力,也不能让他快一些,水流的涌动也是如此,待到了元兵所说的“一目了然”之地,已经是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白墨轩承认,这地方的确是一目了然。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石洞,羊皮筏子需要从这里穿过,石洞是黑白相间的,形似八卦,“黑白相间,此消彼长;黑白两色,代表阴阳两方,天地两部;黑白两方的的界限就是划分天地阴阳界的人部。白中黑点表示阳中有阴,黑方白点表示阴中有阳,你们看到了吗?黑中有白点,此为阴中有阳,即为雷。”元兵说道。 白墨轩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并非后天而成,与地下浑然天成,除非炸掉它,否遭遇……” “没错。”元兵说道:“当年我第一次带他来这个地方时,他也说过浑然天成四个字,想不到今天,他会利用这里布下天罡七印,要怪,只能怪我信错了人。” 苏柏突然问道:“你这么紧张,一是要找他报仇,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是因为《奇鬼志》的下册就在前面?” 第四百一十三章雷子 未想到苏柏会如此发问,元兵的脸色微变,这个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苏柏耸耸肩:“你果然把书藏在里面了。” “如此说来,翁得利在这里布下天罡七印,其实是想阻隔你,好方便自己在里面寻找《奇鬼志》的下册,一旦他找到了,你的命就保不住了。”白墨轩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而不是报仇,我们要尽快赶过去。” “不,对于我来说,两者没有什么区别。”元兵惨然一笑:“你们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先想想看要怎么突破这个地方吧。” 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们没有炸药,假如师父在就好了,听说他可是爆破专家。” 白墨轩闷哼一声:“白日做梦。” 他话音一落,头顶上突然轰轰作响,三人连忙让船前进了几公分,伴随着“砰”地一声,头上的碎石有如雨下,这羊皮筏子原本就轻,碎石落下来,让羊皮筏子重心不稳,几次险些翻船! “趴下抱头!”白墨轩大叫一声,三人均护住了脑袋,所幸碎石并不多,哗啦啦一阵子之后就偃旗息鼓,“我去,这是怎么回事?”苏柏拍去身上的碎石头,抬头一看,头上多了一个洞,幸好这里的高度下来了,落下来的又没有大块的石头,三人并没有受伤。 头上突然有一个头探了下来,一束光打在苏柏的脸上,苏柏伸手一挡,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冒上来,反应略慢了一拍,他突然想到了:“擦,白墨轩,来人了,来人了!” 苏柏正要站起来挥手,白墨轩扯住了他:“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你着什么急。” “妈呦喂,你这警惕心也太强了。”上面一个声音传了下来,是雷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雷子顺着绳索下来,看到破旧的羊皮筏子,眉头一皱:“娘的,这么小点,我们这么多人要怎么弄?” “吊在那里。”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雷子哥,你怎么来了?” “你爸急召,我能不来嘛。”雷子吊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骂起娘来了:“娘的,白逸,这下面太小,我们下去没地方。” 白逸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下去了,告诉墨轩,让他们自己保重。” “哦,和另外一个人吗?”雷子看着元兵,险些脱口而出“好丑的人”,幸好他打了一个哆嗦,愣是将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还有一个人?”白逸显然不知道在地下河里,白墨轩和苏柏经历了什么。 “老爸,让雷子哥下来,你们再想其它办法吧。”白墨轩说道。 岳青伸头过来:“你们没事吧?” “不仅没事,我们刚刚才破了天罡七印中的三印,现在只需要炸掉前面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顺利往前找到翁得利了,这位是元兵,翁得利就是向他学习的五行八卦,爸,原来《奇鬼志》还有下册。”白墨轩简要地介绍了一下。 “既然如此,雷子,你先下去帮他们一把,我们再另想办法。” 白逸应准了,雷子小心翼翼地抽长绳索,落到羊皮筏子上,眼光马上瞟到元兵的脸上,他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位仁兄很有记忆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子。” 元兵闷哼一声:“元兵。” 雷子拿手抹了一下鼻子:“怎么回事?” 瞅着雷子身后的背包,苏柏嘿嘿笑道:“师父,你的家伙有没有带?” “废话,出门怎么可能不带家伙,娘的,我都有多久没有碰过我的家伙了,手不知道有多痒。”雷子已经兴奋起来。 “就这个洞口,尤其黑中有白点的那里,要炸掉,最好不能破坏整体结构,引起崩塌。”苏柏满怀期待地看着雷子,雷子爆破的神奇只存在于语言中,他不止一次地听说,雷子的手法多么娴熟,却未亲眼见过,今天,可以一睹风采了。 雷子打了一个响指:“看我的。” 雷子拿出自己的手提箱,箱子不大,里面却一应俱全,苏柏好奇地看过去,看到雷管、各色炸药不说,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师父,这个是什么?” “消音器。”雷子说道:“暂时还没有派上用场。” 白墨轩突然一怔:“糟了,不好。” “怎么了,干嘛一惊一乍的?”苏柏被白墨轩惊到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就送了一个白眼给他。 “天罡七印虽然只破了三印,可是已经发生了变化,布下天罡七印的翁得利一定感觉到了。”白墨轩说道。 苏柏沉默不语,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未上山却已经惊虎,等他们破了这雷印再进去,里面的情况一定大不同了,不知道多少陷阱等着他们,“怕什么,元前辈不是说了嘛,翁得利只是学了一点《奇鬼志》的皮毛,略通而已,就算他找到《奇鬼志》,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通透。” 两人说话的空当,雷子已经开始观察这里的环境与地势,确定爆破点在何处,他脸上的自然模样让苏柏信心大增:“看到没有,有师父在,破这个什么雷印只是时间问题,一会儿,砰地一声,就没有了。” 白墨轩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来,苏柏看个正着,打趣道:“哟,你笑了?” 白墨轩闷哼一声:“你看错了。” 雷子突然低头看了一眼羊皮筏子:“一会儿我点燃引线以后,你们一定要让羊皮筏子回流,否则,离得太近,这东西得毁了不可,不是说这是唯一的水上工具了吗?” 这个难度有点大,这地下河是向下流的,表面上似乎觉得这地下的地势是平整的,可是看到水流涌动的幅度就能够知道,地势一直在缓缓下降,要让船回上去,需要相当大的力量,以爆破来说,能够反应的时间不多,看到三人的神色,雷子打了一个哈哈:“看来有点难。” 苏柏盯着雷子腰上的绳子,突然说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师父,我们先把羊皮筏子滑到上游一点的地方,然后固定在那里,师父你呢就系上绳子过来,我们在另一端拉住绳子,你一点燃引线,马上入水,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把你扯回来,怎么样?” 雷子死死地盯着苏柏的眼睛,嘴角有一丝玩味的微笑,终于,雷子缓缓地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当然了,如果师父你有任何损伤,唐老板和白老板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苏柏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起誓了:“眼下除了这个办法,我再也想不到更好的了。” 看着苏柏一幅自责的模样,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好吧,姑且信你们这一回,不过,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万一你们失手,我死了残了,你们可要照顾好师母和你们的小师侄,知道吗?” 这么多年了,一直和唐三成他们搭档,早就习惯了,信任根本就是家常便饭,现在突然把命交到两个小后生和一个陌生人手上,雷子内心终于忐忑了…… 四人合力把羊皮筏子向上划,终于离开有十多米远,又将羊皮筏子系在一边突出来的岩石上,四人再三确定无法向下滑,这才停手,雷子咽了一口口水,一只手举着配好的炸药,另一只手拼命地甩动着,以便好好游过去:“我下水了。” “好。” 听着三人异口同声的说话,雷子欲哭无泪,敢情用命拼的不是他们,这说得多轻松惬意? 雷子下水,水流卷着他的身子向下而去,他拿炸药的手高高举起,其实已经用防水袋装上了,只是为防万一,雷子依然高举着左手,只靠右手划动着,就顺利地去到石洞前。 近了,雷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与炸药在一起的还有一卷胶纸,这是强力胶,可将炸药固定在需要爆破的地方,将炸药固定好了,雷子鼓起腮帮子,大力地吐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那三个人的了。 雷子点燃了引线,迅速举起右手,后面的三人见状,赶紧拉着绳子,雷子也顺势向上游,引线“嘶嘶”作响,雷子一鼓作气,飞速地游着,那三人也是拼了命在拉啊,雷子觉得自己像发射出去的鱼雷,这速度,令人满意。 身后终于爆开,“砰”,白墨轩眼见得那石洞的一边被炸毁,大叫一声:“成了!” 他这一叫太激动了,手下一松,吓得苏柏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地向上拉:“我去,白墨轩,这什么时候了,不要放松啊!” 亏得自己被苏柏吐槽了,白墨轩也不还嘴,现在的确是自己不好,待他一用力拉,原本系住羊皮筏子的绳子“嘣”地一声断掉,羊皮筏子迅速地向下流滑去,原本快游到羊皮筏子的雷子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掉,这变故让他措手不及,身子失去了平衡,吞了一口河水,方寸越发大乱,被水淹没的一刻,雷子只有一个念头小后生果然不可靠…… 雷子的眼前朦胧,隐约听到苏柏在叫:“师父,师父!!” 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了,光叫还有用吗? 第四百一十四章反目 雷子的身子彻底隐于河中,就在雷子以为自己大劫难逃之时,苏柏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师父,你撑着点!” 是苏柏,苏柏这小子的游泳能力倒是不错,苏柏一手扶着岩壁,一手将雷子的身子提了起来,嘴里还吐出一口水来,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侧头盯着雷子:“师父,师父,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不想莫名其妙多个儿子。” “臭小子,敢占你师父便宜。”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是我儿子,顶多算你的师侄,怎么着也不能扯成儿子。” “我错了还不成嘛。”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师父,幸好你还活着,要不然,我怎么有脸回去见师母和师侄?” “少废话了。”雷子喘着粗气说道:“让我消停一阵子。” 雷子不知道的是,方才险象环生,着实吓坏了苏柏,一想到这点子是自己想的,苏柏的心都在抖,在白墨轩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柏就一个猛子扎入了河里,奋力游向雷子的身边,但羊皮筏子下滑的速度非常快,瞬间就可以压过苏柏的头顶,再朝雷子奔过去! 白墨轩与元兵几乎同时跳下河,又甚有默契地,元兵在下,白墨轩骑在他的肩上,凭着自己的双手将羊皮筏子朝岩壁推,见苏柏将雷子救上来了,不禁叫道:“现在还有空在那里闲聊吗?还不快过来!” 苏柏这才闭了嘴,扯着雷子过去,四人合力推着羊皮筏子回到刚才系着的地方,苏柏扶着雷子,抖着手把绳子重新接上,总算是把羊皮筏子固定住了,四人狼狈地爬上羊皮筏子,均是筋疲力尽,苏柏喘着粗气靠在石壁上:“雷印也破了。” “他怎么会没有动静?”元兵心心念念全是翁得利:“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没道理不知道,难道他找到了《奇鬼志》?” 如此一说,接下来的事情简直不敢想了,元兵的脸或许是泡过水的原因,较刚才更加可怖,配上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让三人实在不想把视线落到他的脸上。 雷子终于恢复了精气神:“不知道白逸他们能否顺利下来,现在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去找翁得利,走吧。” 白墨轩手起刀落,割断了刚刚接上的绳索,羊皮筏子顺着水流而下,元兵的焦急写在脸上:“终点快到了。” “终点是什么地方?”苏柏好奇地问道。 “是一座古墓。”元兵的表情有些犹豫,依然说道:“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们,我是如何得到《奇鬼志》下册的。” “没错,你没有讲。”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他不相信他们,这是一目了然的,刚才他肯出手,已经在意料之外。 “多谢你们,多亏你们,我终于找回了一些对人的信任。”元兵说道:“你们在危急时刻的生死相依,让我很触动,我曾经也这么信任过人,结果却失败了,落得现在的下场。” 苏柏很同情元兵,付出的回报却是生不如死,呆在这地下河里艰难度日,每分每秒都承受着被背叛与伤害的痛苦,这些年来,他就是靠着心里的不甘心熬过来的吧? 元兵死死地盯着前面,地下河流终于要到尽头了,最后的一点时间刚好够自己坦白的:“我十一岁的时候因为贪玩从一个山洞里掉到了地下河里,我非但没有摔死,还找到了我生命中的世外桃源,这里实在是太奇妙了,地底的曲折离奇让我十分沉迷,我选择了独自一人分享这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时候的我,对于道法一窍不通,四年的时间后,我从懵懂的少年终于成长为通知世事的少年,也是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我发现了《奇鬼志》,它就在地下河流的终点,你们一定会问我,为什么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发现《奇鬼志》。” “原因很简单,一位十一岁的少年来到这里,一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将这里的地形摸清楚。”苏柏说道:“你当时一定是循着河流的走向再走,我们这一路下来,地下河一直是往下走的,我们现在距离地面恐怕已经超过百米了,奇怪的是,这里的生气依然充足。” “小伙子真聪明,当年的我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最吸引我的当然是这条河流了。”元兵说道:“所以我决定沿着这条河下去,可惜我没有工具,一开始的想法很单纯,以为靠两条腿就可以找到终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我清醒过来,我在十四岁的时候,终于弄来了这个羊皮筏子,用了一年的时间,到达了地下河的终点,当时我还有家人,我必须瞒着他们,呆在地下河的时间不多,所以耗费了大量地时间和精力,但结果让人出乎意料。” 元兵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一天:“在河流的终点有一座墓,墓是空的,里面只是放着一套青衫,青衫很干净,整个墓室中都没有一点灰尘,青衫下面就放着那本书,在墓室中还有一具骸骨,呈现下跪下的姿态,正对着棺木,一幅忏悔的样子,我当时虽然害怕,可是被干净的墓室给惊呆了,地底下这得经过了多少年啊,居然还能一尘不杂,短暂的震惊之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抓着那本书就跑开了,说也奇怪,就在我离开的时候,那具骸骨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或许,这具骸骨的倒下正是为了提醒元兵,拿到这本书并非幸运。”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我靠着《奇鬼志》崛起,可惜,这样的辉煌十分短暂,那之后,在一次地震当中,我认识了他,我和他是在地震中认识的,一块大石头下来,险些要了我的命,是他带了我一把,生死相依,患难见真情,我当时庆幸自己遇上了贵人,而他看上去也是十分坦荡,为人豪爽,与他打交道是美事一桩,我们慢慢地越走越近,直至结为了义兄弟,他为兄,我为弟,古有伯牙与子期之佳话,子期死后,伯牙为其断琴传为佳话,我没有什么可与他分享的,就只有这里了,从那时候起,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 元兵突然大力地咳了一声:“昔时的兄弟突然翻脸,打穿了我的琵琶骨,毁掉我的脸,还让我无法离开这里,我……我弄不明白,他怎么会有如此的狼子野心,我错不应该把猎物放在一头狼的面前,我害了我自己。” “恕我直言,假如你真对翁得利完全坦诚,也不会把《奇鬼志》藏起来吧?也不会只是教授了一小部分给他。”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人的自私性是不会轻易磨灭的,你心底最深处也有自私的想法,《奇鬼志》是你发现的,你不会与他完全共享。” 这话击中了元兵的心脏,他抬起头,愕然地看着白墨轩,而后“哈哈”大笑,甚至是笑得前仰后俯,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这幅样子,让苏柏都不忍直视,终于,元兵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这么说,让我心里舒服了不少。” “前面有亮光。”苏柏突然灭掉了自己手上的手电,这样一来,前面的光就越发明显了:“擦,我们好像接近目标了。” “该死。”白墨轩脱口骂了一句,现在四人均是筋疲力尽,这时候与在里面鼓捣了半天的翁得利对上,并不占优。 雷子突然坐了起来:“那个翁得利听说很了不得,枪都打不死。” “是。”白墨轩承认道:“此人用了《奇鬼志》里的法子,让自己呈现半僵状态,非人非鬼。” “娘的,还会有这样的东西。”雷子骂了一句:“有法子弄死他不?” “不知道。”白墨轩盯着元兵:“不知道阴符经管不管用,阴符经对于阴物极其管用。” “我和老姐还有八尺神照镜呢。”苏柏说道:“不知道管不管用,对了,还有朱砂枪。” “这些恐怕都没有用,他现在的状态世上难找,说他是僵尸吧,也不是,说他是阴物吧,他有呼吸,身上还有阳气,说他是人吧,可是身体已经僵化了……”元兵说道。 苏柏突然“咦”了一声:“对了,我还记得海棠提过,翁得利向她说过,自己险些中毒而死,不知道是什么毒,这地下河流里有毒物吗?” “毒?”元兵显然不知道翁得利在这里有这样的经历:“让我想想,究竟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中毒……” 河流终于要到尽头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石壁,挡住了四人的去路,水流仍在继续,近了,苏柏才看到石壁最下端有一条缝隙,水流来到这里,便从这里流下去,去向不明…… 羊皮筏子撞到了石壁上,彻底停了下来,元兵的手颤抖着抬起来:“从这里进去,就是那间古墓室了。” “奇怪。”苏柏突然有了发现:“这里没有其它的小舟,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元兵也十分费解:“难道他又发现了其它的入口?”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白墨轩的急性子又上来了:“我们怎么进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朝歌云梦 元兵指着石壁的右侧:“看到那些圆形的石钮没有?” 其他三人还真没有看到,这些石钮与石壁的颜色一致,在昏暗的光线下,完全不醒目,元兵走过去:“这些石钮是可以移动的。” 原本一竖儿排列下来的石钮,被元兵依次称动固定的位置上,直至成为两竖排,在正中间露出两列文字! “朝曦吴天似血染,歌舞升平谁人欢?云海滚滚来天半,梦境滋滋润丹田。”苏柏努力辨认着上面的汉字,突然咦了一下子:“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了,对了,藏头诗,每一句的第一个字组合起来就是朝歌云梦。” 白墨轩的身子震动了一下:“鬼谷子!” 苏柏连连点头:“没错,据说鬼谷子的出生与朝歌云梦有关联。” 两千多年前,朝歌城南王庄王员外的夫人怀孕三年之久而不分娩,初春一天之夜,突然狂风骤起,电闪雷鸣,大雨如注。人们都为这不正常的天象说长道短,蓦地从空中飞来一个火球,直飞到王夫人床前,正反各转三圈,变作一条小花蛇,慢悠悠钻入王夫人的被窝,随之听得婴儿的呱呱哭泣,一女婴呱呱落地,初时丑陋无比,后面却满头黑发,唇红齿白,十分可爱,王家欣喜不已,给孩子取名为霞瑞。 岁月流逝,转眼十八个冬春过去,霞瑞姑娘身居闺房,学习针线,攻读诗文。她越长越俊俏,白皙的杏仁脸上嵌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两个酒窝之间夹着一个樱桃小嘴,令人喜爱。但她性格倔强,不拘于旧礼,善于言谈,又讲直理,对于父母的话也不是百依百顺。日渐厌恶闺中生活,常常在丫环小云陪伴下到花园嬉戏。有时还背着父母到田间去问农桑。是年朝歌奇旱,河溪断流,水井干枯,大地龟裂,五谷不收。王员外家一块三顷地的谷子,只留下一棵禾苗,但长势却十分喜人,谷杆如芦苇,叶子赛高粱,谷穗像狼尾,沉甸甸,金灿灿,微风吹拂,点头摇曳,而且还散发出喷喷香味。 霞瑞姑娘听说自家地里长了这棵奇谷,就让家奴收来,放到绣楼,顿时闺房之内香气四溢,使人陶醉。姑娘对丫环说:“如此好的谷子,要好好保存起来,来年多种一些。丫环把谷穗放在手中揉搓着变成了一颗熠熠透明的珠子,而且香味更加浓郁。姑娘接过珠子,正想闻一下,这珠子一下钻进口中,欲吐出,又溜进喉咙。霞瑞咽下珠子不久,顿觉腹内舒畅,筋骨苏软,浑身乏困,一头倒下就睡着了。 一个月之后,姑娘不思饭食,身体渐渐消瘦,肚子却慢慢大起来,父母震怒,以为其伤风败俗,居然将其赶出家门,可怜霞瑞姑娘只有在丫头的陪伴下往北边走,到了黄河边上,遇上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见两位姑娘可怜,赠予食物不说,更告诉了两位真相。 原来,霞瑞姑娘,是东海龙王女儿的化身。龙公主与村夫庆隆相爱,可是却被龙王反对,两人被压死在云梦山中,庆隆死后,却留下精魄,龙公主转世为人,那颗珠子正是庆隆的精魄,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与她的后代。 “这个孩子就是鬼谷子?”苏柏已经想到结果了:“这个庆隆听上去很可疑,如果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留下自己的精魄,还能与转世后的爱人生子?” “没错,的确不符合情理。”白墨轩说道:“一个村夫而已,用膝盖想也觉得不可能,要么他的身份绝不是村夫,要么,他背后还有高人相助,轮回一事倒没有异议,之前我们已经遇上好几回了。” “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出现这几句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们讨论这半天?”雷子不耐烦起来:“还不快进去?” “不,这几句诗绝不简单。”苏柏说道:“这里会不会是鬼谷子的墓室?” “若是鬼谷子的墓室,我就能够解决《奇鬼志》的来源了,不过,此事等我们和师父会合以后再说,先去找翁得利的下落。” 元兵其实没有闲着,他按着每一句诗的头一个字,相继按下“朝”、“歌”、“云”、“梦”,石壁早就一分为二,待众人进去,雷子是老油条了,也不惧怕什么,昂首挺胸地第一个进去,嘴里还叨咕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雷子话音刚落,身子就被身后的白墨轩扯了一把:“小心!” “砰”,脚下有火花溅起,是枪声! “娘的,居然下黑手。”雷子忘记自己当初也是这般对白逸他们下黑手的了,白墨轩的身子窜了出去,只看到那个人影一闪,不知道隐到哪里去了,白墨轩向前一冲,似乎撞到了一个孩子,元兵慌忙说道:“不要碰他们!” 苏柏的手电打在白墨轩的身前,赶紧在他面前有一排泥人俑,一共是十一个,一溜儿地排开,每个都是一般大小,外面浇铸的是泥水,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勾起我以前不好的回忆了。” 白墨轩一拳打在面前的那个泥人俑上,那外面的包层立刻开了裂,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里面露出一张黑紫色的小脸,一双眼睛半开,嘴巴还没有闭拢,白墨轩似乎还能听到这孩子临死前的呼救声…… “救命啊,我要找娘,我要找娘,娘……” 这想象扰得白墨轩心中烦闷,他伸出一拳,打在旁边的泥人俑上,里面的黑紫色小脸上,一双眼睛闭得紧紧地,眼光下移,这孩子的衣服领口让白墨轩愣住了,这是现代人的衣服!这孩子并非古代的孩子! 元兵抖抖瑟瑟地说道:“这些泥人俑是他两年前开始带过来的,有男孩,有女孩,每个孩子都是四岁左右,而且都是阴时出生,他将这些孩子用古法制成泥人俑,让他们的尸身不腐,再用这些孩子的尸气练就《奇鬼志》中的邪术,这也是他身体僵化的原因之一。” 若是仿古时陪葬童男童女的方法,那么一定要用泥水将这些童男童女进行浇铸,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着的时候,除了口服水银之外,在头顶、后背、脚心等处还要挖洞,满满地灌进水银,死后再用水银粉抹遍全身,就像做成了标本一样,历经万年,皮肉也不腐烂。尸体上有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一片片黑紫色斑点,陪葬的人或者金银玉器经常会涂抹水银粉,时间久了会产生化学变化,年代近的会呈现棕红色,年代远了就变成黑紫色,这种斑块俗称“水银斑”或者“水银浸”,也有些地方称尸斑为“烂阴子”、“汞青”。 水过这种让尸体保鲜的方法不适用于死人,死人一死,血液也停止流动,水银不能跟着血液在体内游走,也就起不到作用了,这种方法只有用在活人身上,所以,翁得利是从孩子嘴里灌入水银,再在他们的头顶、后背、脚心挖出肉,填上水银,这些孩子们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他们是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这个畜牲! 白墨轩猛得转身扯住元兵的脖子:“你对这里最熟悉,说,他最有可能在哪里?” “你,你,你们跟我来。”元兵踉跄着往前走:“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他一定是在地下室里。” 在元兵的带领下,四人朝着主墓室而去,主墓室十分空旷,没有一件陪葬物,仅有一幅棺木,里面放着的正是元兵所说的青色长衫,而那具跪着的尸骸则躺在地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地上有一排脚印直到达棺木前,雷子先人一步,摸到机关,棺木朝左移开,露出里面的洞口,里面有个声音传了过来,居然是大笑:“你们来得真快,可惜,你们仍然晚了一步!” “你们不要下来。”这个声音一响起来,苏柏觉得寒毛都炸开了:“海棠!” “这是怎么回事?”苏柏无奈地看着白墨轩:“她们母女俩不是在古董店吗?” 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看来你们不知道啊,你们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在这个时间里,海棠母女突然从古董店里失踪。” “不是还有姑姑在吗?”白墨轩的眉头微皱:“什么人可以过得了姑姑一关?” “雪纷被人下了药,我想,一定不是有修为的人,恐怕是普通人借着客人的幌子下的手。”雷子轻声说道:“这就是你爸急召我过来的原因之一。” 元兵突然大声说道:“得利,你连你自己的女儿也要毒害吗?” “哼,美瑜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九阴之体,她原本就是我的骨血,是我赐予了她生命,现在也是她回报我的时候了,哈哈哈!” “妈咪,救我,救我!”翁美瑜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扑到蓝海棠的怀里! 若是苏柏他们下去,定然会看到翁美瑜正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可是翁得利将她放置在一个圆形的桶里,只露出头,翁美瑜的身子被卡得死死地,无法挣脱,而海棠则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她面容憔悴,目露惊恐,嘴唇早就失了颜色…… 第四百一十六章噬女 翁得利轻轻地抚着翁美瑜的脸庞:“我的乖女儿,你今年四岁了,对不对?” 翁美瑜眼中有泪,原本那么怜爱自己的父亲,现在却似一头猛兽,只要他一张口,就可以生吞了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牙齿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让小小的她一言不发,翁得利的表情马上变了:“爹地需要你的血,你放心,很快,我一定不会让你痛苦的。” “混蛋!”海棠的身子向前倾出,眼泪喷涌出来的同时痛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原来你当初强占我是为了让我生下九阴之体的孩子,你这个六情不认的怪物,怪物!你还我的美瑜,把美瑜还给我,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妈咪,我好怕,我好怕,妈咪!”翁美瑜的嗓子已经哭哑了,她嘤嘤地抽泣着,这个铁皮桶锢得身子好痛。 元兵迈出一步:“你还记得我,记得《奇鬼志》吗?” 翁得利的眼神凛冽:“你究竟把它藏在了哪里?” “那个女孩子是你的女儿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利用人,现在连孩子也不放过。”元兵说道:“我听说你还害过一个叫巴勇的泰国降头师。”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翁得利闷声说道:“我这一辈子,利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我而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不过,他们有朝一日就会知道,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我的乖女儿,你也一样,你现在还小,所以不知道父亲做的是了不起的大事。” 翁美瑜的泪无声地流下来,蓝海棠心如刀绞:“她是你唯一的骨血,唯一的骨血,你若是杀了她,以后你还能有后代吗?无后,你会无后的,我求求你,放过她吧,你可以用我的血,我把我的命给你!” “哼,若是你们有用,我何必动美瑜?”翁得利闷哼一声。 苏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三个女人会横死,六朵花均是至阴之体,翁得利在地下皇宫里吸食了那三个女人的阴气,以维持自己的不僵之身,有了这不僵之身,再去到龙脉之地,他就无人可挡了…… 这些女人活着被他利用积累财富,死了的那口气也要为他所用! 元兵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你生下九阴之体的女儿,就是想利用她彻底完成你的不僵之身,你虽然找来这么多的童男童女练你的邪功,可是他们毕竟不是九阴之体,你在等你的女儿足满四岁,对不对?” 海棠的身子又是一震,她发出低沉地笑声:“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美瑜在今天晚上的十点,正好足满四岁。” “九阴之体在四岁时,阴气达到极致,只要我吸取完她的阴气,我就大功告成了,从今以后,你们就耐我不何,哈哈哈。”翁得利得意地说道:“不枉我们这么多年的筹划,我累了,我年纪不轻了,我现在离成功只有两小时时间了,一百二十分钟,一百二十分钟以后,这个世界就要改变了!” 海棠的头无力地垂下去,声音却坚定有力:“你连我一并杀了吧,美瑜若是不在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你放心,我一定成全你。”翁得利闷哼一声:“生不容易,可是死太容易了。” 苏柏低声说道:“怎么办,我们现在要冲进去吗?” “小女孩的命在他的手上。”元兵苦笑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就算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一样下得了手。” “那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杀了美瑜?”苏柏的拳头紧紧地握起来,假如,利用自己的逆鳞之力,可否杀了翁得利?就在他心念速转的时候,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还有办法。” “唐老板?”苏柏惊喜道:“你们终于赶过来了。” 唐三成嘿嘿一笑:“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白逸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时候了,正事要紧。” 岳青与崔颖走了过来,崔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不过下面的母女俩就麻烦了。”苏柏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两小时,翁得利就要把美瑜做成泥人俑,而且……而且要生灌水银。” “能不能救他们就要你的帮忙了。”白逸突然说道。 唐三成说道:“听说应声蛇现在只认你的声音,我们需要你引它过来。” 那个人头蛇身的东西,苏柏马上搓了搓双手:“为什么?” “因为这个。”白墨轩走过来,将一张纸条放在苏柏的手上,这是用便利贴画的一幅画,画迹潦草,但可确定上面画的正是应声蛇! 苏柏心里一动:“这是海棠母女俩被绑走时留下的?” “海棠姑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唐三成说道:“应声蛇的舌下三寸有毒液,这个毒液就是让翁得利忌惮的东西,可惜,那应声蛇惧怕我,居然不肯靠近,但只要你肯发声,一定可诱他过来,时间不多。” 元兵此时提高音量说道:“你不要伤害那个小女孩,我或许可以告诉你《奇鬼志》的所在。” 此人心思还算细腻,马上就用《奇鬼志》引开翁得利的注意力,苏柏听着下面孩子的抽泣声,一跺脚,一咬牙:“我去。” 苏柏站在石壁前面,心生疑虑:“它们在哪里?” 他话刚问出口,就被崔颖一脚踢到了水里,苏柏“啊”了一声,扎扎实实地呛到了一口水,他原本大感恼怒,想到翁得利极其敏感,说不定会马上发现情况不对劲,只有逆着水流向上走,走了没有几步,就看到一条应声蛇在正前方瞅着自己,崔颖催促道:“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叫一声。” “啊!”苏柏这一叫,那条应声蛇的身子马上游过来,苏柏连连后退,岳青突然掏出手电照向应声蛇的旁边,白逸手上的飞刀飞了出去,切在应声蛇的肚子上,白逸随即跳进水里,一把扼住了应声蛇的舌头,一刀划下去,伴随着一股血,还有一股土黄色的液体涌出来,白逸掏出一个小盒子接住,可怜那条应声蛇,失去了毒液,就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而已,白逸并不害它的性命,将它重新丢到水里…… “拿到手了?”唐三成走出来轻声问道:“下面的情况不太好,翁得利现在坚持要拿到《奇鬼志》,否则不会放了海棠母女俩。” “快点回去,休要拖泥带水。”白逸将那盒子放在口袋里,大步走回去,只见翁得利正与元兵打太极拳。 “元兵,若不是我留你一条命,你早就死了。”翁得利将一把刀横在翁美瑜的脖子上:“时间实在是太慢了,美瑜,你一会儿乖一点,这样刀子划破喉咙的时候,你才会没那么痛,千万不要挣扎。” “啊!”海棠脑子里有无数想象的画面,她的情绪已到临界点,这一声怒吼吼出她这一辈子的辛酸与痛苦、哀伤! “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选我?”海棠怒吼出声:“哪怕做一个乞丐过活也比现在要强,你这个魔鬼,魔鬼!” “因为只有你和我才能生出九阴之体的孩子,时辰是我算好的。”翁得利的话像一把尖刀插进海棠的心上:“海棠啊,你真的很聪明,很能忍,可是你还是输了,我们俩较了这么多年的劲,今天,你彻底输了。” 海棠的眼泪掉出来,翁美瑜叫嚷了半天,已经没有力气,她的双眼虚虚地闭着,看样子打算迎接自己成为父亲祭品的命运了…… 元兵突然长叹一口气:“我带你去找《奇鬼志》!” “哼,这些人在这里,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么?”翁得利掐住了翁美瑜的脖子:“让他们马上离开这里。” “你知道我把《奇鬼志》放在哪里了吗?”元兵突然笑道:“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对《奇鬼志》的了解都是来源于我,你有没有想过,四岁的九阴之体之外,你还差哪些东西?当年,我只是告诉三分之二给你罢了,你是要冒险杀了自己的女儿然后一无所有,还是留下你女儿的命,拿到《奇鬼志》,一切由你作主,时间不多,只剩下一百分钟了。” 唐三成看了元兵好几眼,心生愕然,原来是他!此人在三十年前名声大盛,当时正是自己与白逸一行离开华夏国的时候,因此并没有会面的机会,倒是听江师兄提过此人,此人无门无派,与岳白一样自学成材,道法却总是高人一等,为人沉闷,不喜与人来往,江师兄几次想与他交流道法,都吃了闭门羹,二十年前,他神秘失踪,想不到是遇上翁得利之后改变了人生际遇。 苏柏刚才扫到白逸将应声蛇的毒液塞到了元兵手上,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超乎意料,难道白老板想把宝押在元兵身上? 元兵说道:“这世上最凄惨的事情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一直在眼前,可你永远也看不到它。” 翁得利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奇鬼志》就在这里,不需向下,无需向上!” 第四百一十七章残页 翁得利的手抖动了一下,手里的刀却挑破了翁美瑜脖颈的皮肤,有几丝血渗了出来,见到女儿受伤,海棠一改平时的温柔可人,像一只母狮子吼起来:“翁得利,你要的只是《奇鬼志》,保留你最后一点人性,可不可以?” 翁得利闷哼一声:“人性是什么东西?” 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美瑜或海棠身上,他大叫道:“元兵,你以为我会信你?取来!” 元兵的脸抽搐了一下,苏柏有些担心,轻声对白墨轩说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不知道。”白墨轩冷冰冰地说道。 元兵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朝石壁走过去,那里是墓室的入口处,他弯下腰,从最左边的石壁下方扒拉了好几下,一个胶袋子被掏出来,透明的胶袋下面,正是装的《奇鬼志》! 元兵面色复杂地将它高高举起:“就在这里,二十年了,它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每进出这里一次,你就越过它一次,我守着这个秘密,看着你无数次失望而归,你知道我有多痛快么?哈哈!” 翁得利咽了一口口水,他对元兵的反击嗤之以鼻:“你尽情欢呼吧,这不过是你暂时的胜利而已,最终的赢家一定是我。” 海棠见此情形,心中重燃希望,《奇鬼志》的确在,这是翁得利最在乎的东西,美瑜,美瑜又有救了,她哀求道:“《奇鬼志》在这里,你可以放了美瑜了吧?” “哼,他们人多势众,你以为我会这么愚蠢吗?先把书扔下来。”翁得利闷哼一声。 “你放了这母女俩,我与她们交换。”元兵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奇鬼志》走下去,他每一步都十分坚定。 苏柏有些不解:“他疯了吗?他为什么要救母女俩?” “傻瓜,他的目标不是救,而是报仇。”崔颖说道:“他一开始出现过愤怒的微表情,眉毛下垂,前额紧皱,眼睑和嘴唇紧张,他后面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嘴角一侧抬起,作讥笑或得意笑状,他对翁得利表示轻蔑,又有些得逞的得意感。” “得意?”苏柏正想继续追问崔颖的发现,下面的密室当中,元兵已经将海棠解开,现在只剩翁美瑜还在翁得利手上,元兵步步紧逼:“放了这个小女孩,我和《奇鬼志》都是你的。” 翁得利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的眉毛挑了一下:“打开让我看看。” 海棠紧张地盯着元兵,现在美瑜的命就在这个长相丑陋的男人手上了,美瑜有些乏了,她小巧的鼻翼抽动着,眼睛眯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妈咪……” 海棠乞求地看着元兵,元兵叹了一口气:“站在我身后。” “想不到你还当起护花使者来了,依我们的关系来说,她还是你的嫂嫂呢。”翁得利“咯咯”地笑起来。 海棠一想到自己与这个男人生活了这么些年,内心充满了恶心与厌恶,自己的大腿根部还有这个男人下重手留下的伤疤,唯一美好的也只有美瑜了,不,还有自己的养父母,他们身上有着父母的温暖。 想到蓝家夫妇,海棠的心脏突突直跳,两老失去了亲生女儿,再也不能失去养女和外孙女了,她突然跪了下去,对着元兵连叩了三个响头:“拜托您,请您用《奇鬼志》换回美瑜,您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做牛做马!” 元兵盯着地上的海棠,双拳握了起来,他一把扯起海棠,又将她推到自己身后,然后厉声对翁得利说道:“我们俩的恩怨就在今天来一个了结吧,你看好了,七僵四术,这一页上,清晰地写着如何练就不僵之身,这本《奇鬼志》如假包换!” 上面的人听得真切,原来翁得利要四岁女孩练的是七僵四术,元兵不惧翁得利,拿着《奇鬼志》慢慢接近他:“看清楚了吧?” 上面的图例与文字让翁得利心情澎湃:“是,果然是!”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翁得利嘴角上扬,他飞起一脚踢向元兵的手腕,这股力道奇大,元兵受不了这劲道,手上的书飞了出去,被翁得利一把接住!翁得利不禁哈哈大笑:“就凭你,想和我斗?异想天开,你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海棠刚刚才拥有的希望,像个脆弱的玻璃球掉在地上,“砰”地一下就碎片四溢,他拿到了《奇鬼志》,还能放了美瑜吗?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翁得利一拿到《奇鬼志》,就兴奋地看了一眼睡着的翁美瑜:“又近了一步了。” “你觉得会这么简单吗?”元兵捂着自己的手腕说道:“你打穿了我的琵琶骨,毁了我的功力,靠我的功力,的确无法与你相争,可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脑子仍在,我了解你是什么人物,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信,你翻开《奇鬼志》看看。” 元兵脸上得意的笑容让翁得利心中咯噔了一下,元兵的个性他很了解,论心思,根本比不过自己,可是自己毕竟对他做下了残忍之事,这份经验足以让一个人成长起来,翁得利终于低头翻看《奇鬼志》,在他翻开页之时,元兵的身子向前俯冲,双腿曲膝,就将装着翁美瑜的桶抱了起来,顺手向后一扔:“接着!” 海棠大喜过望,母爱的力量让她用自己柔弱的双臂稳稳地接住了翁美瑜!上面的崔颖不禁惊呼道:“好样的!” 翁得利全幅心思在《奇鬼志》上,偏偏让元兵得了空子,不禁恼羞成怒,再一看手上的《奇鬼志》,果然残缺了好几页,他怒火更盛,猛然掏出怀里的枪对准了元兵:“看你干的好事!” “剩下的几页是最重要的,”元兵根本不惧翁得利,他甚至迎着枪口走过去,直至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他的声音冷冽,中间透着得意:“没有它们,你得到了,就和没有得到一样,我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残页在哪里?”翁得利的手居然抖动了一下,现在只要自己抠动扳机,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可是,残页……这家伙在地下生活了二十年,心眼多了不少! 海棠抱着翁美瑜,已经退后了老远,母女俩就呆在通往上面的台阶上,头顶上就是紧张观察着密室情况的众人。 “放心,我会带你去。”元兵突然抬头望向上面,上面,苏柏正死死地盯着他,元兵嘴唇轻启:“再见!” 他的手还顺便在自己的胸口拍了一下苏柏看得真切,他一愣,想到白逸交给元兵的小盒子来,那里面装着响声蛇的毒液! “白老板,难道他想……”苏柏觉得心中难受,侧头看着白逸,白逸的嘴唇紧闭,不发一言。 马上就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随他去吧。” 是唐三成,苏柏心里有些发酸:“他是要……” “我知道。”唐三成笑着说道:“但这是他活着的意义。” 翁得利就要去取最后的残页了,临走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拥紧翁美瑜的海棠:“你现在很恨我吧?” 海棠恶狠狠地说道:“想到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恶心,我只恨我自己不能亲手把刀插进你的心脏!”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翁得利盯着元兵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在你身上下了降头吧?” “你放心,我没想玩花样。”元兵说道:“我带你去取残页。” 元兵带着翁得利朝密室另一边走,元兵在墙上摸索了一阵子,一条仅供一人出入的密道打开了,里面黑漆漆地,地底下的霉味扑面而来! 翁得利闷哼一声:“想不到这里还有暗道。” “走吧。”元兵率先走进去,翁得利随即跟上,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暗道中,海棠马上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怀里的翁美瑜睡得很香,但她的眼角还是湿润的,熟睡的时候身子仍在一抽一抽地,她毕竟只是四岁的孩子,经受了如此巨大的惊吓,亲历了亲生父亲的暴虐,孩子,你若是长大成人,可还能学会信任他人,去相信感情这回事么? 海棠将这桶打开,抱起女儿的身子,感觉着她的温度,眼泪流出来,崔颖走下去,轻声说道:“没事了。” “多谢你们。”海棠说道:“这种时候也没有放弃我们。” 此时,苏柏对唐三成说道:“唐老板,你们把应声蛇的毒液交给元芳,就这么确定他会动手?万一他失败了怎么办?” “那就等等看吧。”唐三成笑道:“大不了你再去勾一次应声蛇,再取一次它的毒液。” 一刻钟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的情况让白墨轩沉不住气了:“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白墨轩的性子急,当下就跳到密室里,不妨密室的通道打开,元兵踉跄着身子进来,他身子摇晃着,脸上还有血,抹得五官不清,白墨轩细看,元兵的手里还握着撕成碎片的《奇鬼志》! 第四百一十八章世传金书 “前辈!”看到元兵嘴角的血,白墨轩的心一激突,难道……失败了吗? 元兵扬着手上沾满血的《奇鬼志》,它现在四分五裂,鲜血将文字与图盖得严严实实,元兵哈哈大笑:“你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得到它了。” “是的,这幅样子,也看不出来子丑寅了。”白墨轩伸手去扶元兵,元兵却躲闪开,他摆摆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将手上的《奇鬼志》慢慢撕碎,碎片洒落了一地,飘飘扬扬,血红的碎片在地上有如星星点点的血斑,他一边撕,一边喃喃念道:“从今天起,再也没有《奇鬼志》这本书的存在,它没有了,消失了……” 元兵似失魂落魄,但他的表情无疑是轻松的,这更让众人关心起暗道里的情况,尤其以蓝海棠为首,她最为关心翁得利的结果:“前辈,他呢?还活着吗?” 苏柏也跳了下去:“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话呀!” 元兵的双腿一软,双膝跪下,原本挂在嘴角边上的血,现在汇成了一股小溪,涓涓地向下流,直至淌到了胸口,他的样子让苏柏心惊:“前辈?” 元兵用力地抬起手,指向身后,苏柏与白墨轩一起过去,走了约十多米,就看到翁得利的手里拽着另一半《奇鬼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的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头顶,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咬痕,牙印清晰,肉向外翻出,颜色紫黑,而且向外呈发射线状…… 苏柏死死地盯着那伤口,突然明白了:“我懂了,元兵前辈将应声蛇的毒液含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咬在了翁得利的脖子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一口气,在羊皮筏子上,他一再地说《奇鬼志》是他最后的指望与希望,那时,两人只以为他是想靠着《奇鬼志》完全恢复自己的功力,再去找翁得利报仇,现在看来,他愿意以命致命,一拍两散,同归于尽! “值得吗?”苏柏问白墨轩。 “不知道,我现在只是关心他是否真的死了,之前连子弹也奈何不了他。”白墨轩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探着翁得利的鼻息与心跳,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白墨轩隐约觉得失落:“居然不是我们了结了他。” “这个不重要吧?”什么时候了,大明星还想着这一点,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好了,死了就好了,走吧,回去看看元兵前辈。” 两人回去时,崔颖正试图给元兵用药,岳青站在她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元伤的情况,唐三成摇头:“没用的。” 唐三成拉起元兵的手腕,食指搭在他的脉博上,元兵此时的脉博有如万马奔腾,如此迅猛的脉象只在苏柏身上发现过,而元兵的情况则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现在的体质根本承受不住,而且,唐三成的面色一沉:“有一股气正在你的体内游走,十分刚强。” “没错。”元兵说道:“看来你也是行家,不知道高姓大名?” “唐三成。” 元兵的身子一震:“是你?早闻大名,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可是,你……你的年纪?!” 啊,露馅了,唐三成轻咳了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你的伤很严重,我现在还没有头绪。” “我含了应声蛇的毒液。”元兵淡然一笑:“我没打算活,只要他会陪着我一起死,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二十年的苦,我没有白捱,今天我终于扬眉吐气了!” 声眉吐气么?唐三成叹了一口气:“你我是同行,有些话大家清楚,你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你如此坦白,倒让我好受了不少。”元兵说道:“可惜没有早点遇上你,我们俩一定可以好好切磋一番的。” “人与人的际遇是很奇妙的。”唐三成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出来,要不然我咋遇上了白逸,你就遇上了翁得利呢? “其实没有残页。”元兵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 “可是我也看到书上少了不少页。”苏柏快步走过来:“怎么说没有残页?” “是我没有说清楚,我用自己的命杀了他,这并不是最痛快的事情,他当初违背了我们结拜的誓言,狠狠地将我们的友情摔到地上,又害我成了现在的样子,所以,我也要骗他一回。”元兵笑了,他的脸色苍白,表情满足且得意:“《奇鬼志》原本就是有残页的,当我找到的时候,就有残页,我并不知道残页在哪里……哈哈哈,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终于愚弄了他一回,我终于亲手杀了他,我这二十年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元兵大笑着,他知道此时已是他的弥留之际,他却觉得痛快,一将翁得利引入那条通道里,他就迅速地将毒液喂到自己的嘴巴里……一切如那个男人所说,翁得利也有自己的命门,自己掌握住了! 元兵大笑着,血突然从他的嘴巴里喷出来,像喷泉一样涌上去,又落到他的脸上,他的手脚抽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睛向上翻了一个白眼,红色在他的眼眶里迅速蔓延,红色将他的黑色眼珠彻底掩盖! “妈咪……”小小的翁美瑜身子颤抖着,紧紧地抱住了海棠。 “不要看。”海棠捂住了翁美瑜的眼睛:“美瑜,闭上你的眼睛,不要看。” “这就是应声蛇毒素的厉害之处吗?”苏柏不敢触碰元兵的身子,“苏,苏柏……”元兵用最后的一口气叫着苏柏的名字。 苏柏俯身下去:“前辈,我在。” “《奇鬼志》是,是,鬼……”元兵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喉间涌动,这一口气还是没有撑过去。 “前辈?”苏柏摇晃着元兵的身子,这一摇不打紧,“噗”地一下,元兵的身子像整面碎掉的玻璃,一下子化作血末,哗地落到地上! “闪开!”白逸推了苏柏一下,苏柏扑到了地上,却刚好避开了那肉雨腥风,啃了一嘴泥的苏柏后脑生风:“怎么会这样?” “连骨头也酥化了。”唐三成对白逸说道:“去看看翁得利如何?” 刚才还躺着翁得利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形的血色形状! 海棠让翁美瑜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缓缓地走过去,看到最终的结果,她蹲下身:“结束了,美瑜,结束了……” “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白逸将双手背在身后:“比如那位虹姐,这女人勇猛得很,居然可以单人闯入古董店,迷晕雪纷,将海棠母女带到这里,可是,现在,她的人呢?到哪里去了?” “那个女人……”海棠说道:“她嘴角有痣,话虽然不多,但我看得出来,她心事很重,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 “可怜元兵前辈死后连个全尸也没有。”苏柏叹道:“不知道前辈临死前想告诉我什么,他说什么《奇鬼志》是鬼……怎么就和鬼扯上关系了。” “朝曦吴天似血染,歌舞升平谁人欢?云海滚滚来天半,梦境滋滋润丹田。”唐三成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元兵是想告诉你,《奇鬼志》与鬼谷子有关,不过据我所知,鬼谷子并不会这些邪气的功法。” “据明代杜光庭《求异记》记载,鬼谷子生于轩辕时期,历经夏商周三代。按它的意思,鬼谷子在公元前二千多年前就生活在黄帝时代,直至周朝末年,寿命达一千多年之久。这更为鬼谷子增添了一丝神秘。”白逸说道:“还有关于他的能力来源,也很有说法。” “金书。”唐三成说道:“此事我听父亲也提过。” “金书是什么?岳青好奇地问道。 “相传,鬼谷子的师傅升仙而去时,曾留下一卷竹简,简上二字。打开看时,从头至尾竟无一字,鬼谷子一时心中纳闷。与师父相依为命九年时光,感情日笃,今天师父突然离去,一时觉得无着无落,心中空空荡荡的,无心茶饭,钻进自己的洞室倒头便睡。可又如何睡得着,辗转反侧,老是想着那卷无字天书竹简,直折腾到黑,那竹简仍在眼前铺开卷起,卷起铺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爬将起来,点着松明火把,借着灯光一看,吓得他跳了起来,竹简上竟闪出道道金光,一行行蝌蚪文闪闪发光。”唐三成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传金书。” “简直是闻所未闻。”岳青叹道:“鬼谷子已经是一代神人,想不到其师更有能耐。” “不止是这样,鬼谷子第二天醒来觉得十分困顿,但还是放心不下金书,又打开想细细推敲,不料书中又一字皆无。鬼谷子从头翻至书尾还是一字不见,更觉此书乃师父至宝,要十分珍重,走进内洞将其摊在卧榻之上。然后走出洞门照师父所嘱练功,作法,一日三餐虽不香甜,倒也好打发日子。” 唐三成说道:“不觉日落偏西,黑夜又至,鬼谷子走人内洞上榻休息,只见金书闪着金光,字迹依稀可见,鬼谷子越觉奇了,原来月光从天窗射进来照在金书上,至此鬼谷子发现这金书原属阴性,见日则不显,在月光,灯光下才显其缕缕金文,真仍旷世奇书!” 第四百一十九章长冠服 “缕缕金文。”岳青再一次叹服:“鬼谷子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无人知道。”唐三成说道:“就算是鬼谷子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来自何处,本名为何,这《奇鬼志》代代相传,无人知道来源,元兵是在这里发现《奇鬼志》下册的,虽然看似与鬼谷子有关,可是其形制却是纸。” “从年代来说,如果是金书中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纸造的,除非……”白逸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金书中的一部分的确有可能是《奇鬼志》的来源,这一部分透过其它的渠道传了下去,极有可能也过了鬼谷子的手,据说鬼谷子从发现了金书的奥秘以后,每夜读一遍,则每夜可得一书,若是每夜得一书,这得要知道多少玄术?” 白逸所说颇得唐三成的认同:“没错,不过鬼谷子为人清醒,何留何不留他一定分得很清楚,《奇鬼志》会不会是鬼谷子从金书里剔除出来的一部分?”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岳青说道:“我也认同,而且《奇鬼志》下册重新回到这里,也代表着某种情结,或许是开始与结束,鬼谷子将其剔除,可是仍然流传下去,成为后来的上下两册。” 唐三成走到那具尸骸旁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白逸伸手阻止他:“这不是你的活儿,放着我来。” 白逸将趴在那里的尸骸翻转过来,尸体没有腐臭的味道,苏柏准备掩住口鼻的手就放了下来,白逸检查了一下骨骼的情况,确认道:“从骨骼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位中年男性,身上的着装很贴近秦汉交接时期的特点,以秦制为主,像长冠服。” “长冠服?”苏柏说道:“长冠服是夫子和执事百官,用在祭宗庙及各种小祀,如五岳、四渎、山川、社稷等典礼上的穿,看来这人的身份是**不离十了,不是夫子,就是执事百官,年代为秦末汉初,白老板,还有什么发现?” “身上干净得很,什么随身的饰物也没有。”白逸有些失望:“也不排除是被翁得利或元兵拿走了。” “元兵前辈说,他小时候进来这里的时候,这具尸骸就存在了,这地下河流十分隐蔽,又有鬼谷子的衣冠冢,若不是像元兵前辈一般偶入,就是早就知道这里的所在,又是双膝下跪,不是敬,便是疚。”苏柏说道:“可惜啊,不知道真相如何了。” “凡事努力去追求真相,但若不可得,也不必执着于此。”唐三成说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奇鬼志》上下两册均已经绝世,以后可求得清静了,元兵被陷害了二十年,独力支撑了二十年,却可以亲手手刃仇人,死也可瞑目了。” 崔颖笑着看着海棠母女俩:“最高兴的是你们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海棠浅浅一笑,抚了一下翁美瑜的头:“等回去以后,我就让美瑜改姓蓝,从此以后,一切都是崭新的。” 闲话不多说,一行人离开这密室,白逸一行人居然是用树皮制成的小舟过来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就地取材而已,重见天日以后,唐三成与白墨轩一道将这里用障眼法封存上,或许有朝一日,地下的衣冠冢之谜可以解开。 海棠母女俩决定回去处理翁氏集团的善后事宜,关于翁得利之死,对外一定要有个像样的说法,这一点,自有阴人组织替她张罗,保准无懈可击,至于母女俩的将来,海棠只有一个想法,带着女儿与养父母一起平静地生活,弥补过去十八年的遗憾,至于爱情么,海棠仅仅是淡淡一笑:“爱的能力或许已经丧失了。” 崔颖摇头:“话可不能说得太早。” 海棠抚着翁美瑜的小脑袋:“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全幅身心地带她度过这段日子,让她早日走出阴霾。” 翁美瑜自从出了地下河流后,就与海棠阴影不离,对她的依赖感比以前更甚,看生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崔颖叹一口气:“你若感觉有负担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谢谢你,崔颖。”海棠站在古董店的门口,脚下是简单的行李,她即将回归翁太太的角色:“你一直相信我。”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崔颖心生安慰:“听到你这么讲,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再见了。”海棠笑着说道:“你们会将我的养父母送回去的吧?” “自然,假如我预想得没差,你现在回去,就能看到他们了,慢走。” 目送母女俩离开,崔颖一转身就撞到了岳青的胸膛上,她没好气地一拳捶到岳青胸前:“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你一定很高兴吧,蓝海棠最终没有让你失望。”岳青笑意盈盈地看着崔颖:“你固执起来有点吓人,你一直觉得蓝海棠不是坏女人,嘴巴上没有与我们争辩,可是你心里可一点也没有放松。” “你这块木头什么时候开了窍?”崔颖笑道。 “在你身上,我当然得开窍。”岳青的面色复杂:“你中降头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有多紧张你,害怕失去你的感觉第一次出现,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苏柏说得对,我应该更主动一些。” 崔颖摇头:“苏柏是为我好,不过,你是岳青,你有你自己的特点,只要是我懂的,你就不需要强行改变,做你自己,知道吗?” 岳青正想开口,苏柏郁郁不乐地走了出来:“那丫头,太可恶了!” 岳青只有用眼神暖暖地看了一眼崔颖,转头问苏柏:“怎么了?” “还不是那丫头呢,上次我和白墨轩讲了那么多,结果还是天天和那个叫曲炎的出去,雪纷姑姑让人迷晕过去,她也只照顾了一天。”苏柏气得直跺脚:“以前那个善良的丫头到哪里去了?” 崔颖闷哼一声:“雪纷姑姑有四尾的修为,不过是区区的迷药,照顾一天已经是多的了,我可是听姑姑讲,她不过过了半个小时就醒转了,难道婴宁要为这半小时,照顾姑姑七天七夜吗?她愿意,姑姑还不干呢!” “……”苏柏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她现在记不清以前的事情,总是稀里糊涂地,我是担心她。” “你终于担心她了。”崔颖说道:“好了,告诉你吧,婴宁去了北郊的花场。” 崔颖话音一落,苏柏就迫不及待地朝胡同口子走,他背对着两人挥挥手:“不妨碍你们表白了,我先走一步!” “这个坏家伙!”崔颖骂道:“依这小子的德性,总要吃点亏才好。” 苏柏出去就打了一辆车往花场去,这个季节里,花场里不仅温室中满是五颜六色的花儿,外面也是五彩斑斓,繁景一片,是约会郊游的好去处,约会……约会……一想到这两个字,苏柏心中越发不痛快了,白墨轩不是很能干的么,怎么连自己的晚辈也没办法? 花场里情侣处处出没,苏柏在人群之中慌乱寻找着婴宁的身影,可惜人太多,否则他一定大声喊着“丫头”,苏柏在人群中穿梭着,眼前的似锦繁华丝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苏柏猛地回头,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好眼熟! 眼前人群涌动,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他摸一摸脑袋,死活也想不起来那女人是谁,只有拍一下自己的脑门,继续寻找着婴宁所在,终于,眼前那个蹦蹦跳跳的姑娘可不是婴宁,只是,她今天的打扮…… 尽管只看到背影,可是婴宁今天穿上了一身湖水蓝的长裙,裙角飞扬在她的脚踝处,衬得她格外灵动,她平时总将长发披散在脑后,这也是青丘族女子的习惯,可是今天……她却在脑后扎起了高高的马尾,当她跳动的时候,马尾便甩来甩去,一如她的活力四射,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原本想开口叫她的,但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心里一口气涌上来,姑且称作小别扭吧,他不叫婴宁,而是紧紧发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两人的小动作还真多,那个叫曲炎的简直是贾宝玉下世吧?认为女人是水做的,所以把女人当宝?只见他一会儿替婴宁买吃的,一会儿又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水,同时轻抚着她的发丝,而婴宁并不抵触这样的接触,甚至会抬起头来面露微笑,尽管只是从侧面看到了那个眼神,苏柏却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心脏,这丫头与曲炎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离自己,不,是离大家就越来越远了…… 曲炎突然低声对婴宁说了些什么,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婴宁的肩上,替她聚拢,就朝着另一端走去,苏柏朝着曲炎走去的方向一瞅,一个人影闪了一下,苏柏心“突”地一下,那人正是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 这一回,苏柏看得真切一些,那个女人正是虹姐! 苏柏有一瞬间的闪神,身子随即抖动了一下,他拼命地挤出人群,尾随在曲炎的身后,或许是人流多,曲炎丝毫不觉身后多了条“尾巴”,转眼间他拐进墙角,待苏柏追过去后,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第四百二十章吃醋 苏柏正惊诧时,婴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苏柏瞬间有种被作案发现的心虚,他扭扭捏捏地转过身子,顺带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不能来,出来踏青,可不可以?” 言不由心,苏柏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果然,婴宁嘟起了嘴巴:“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就说你没有这么好心,雪纷姑姑就是骗我的,说什么以前对我最好的人是你,哼,根本就是骗人的!” 苏柏的心马上变得柔软,正要服软,曲炎从拐角进去的小路里走了出来:“婴宁,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原处等吗?” “原处等?”苏柏双手抱在胸前:“怎么,你是怕婴宁发现你和别的女人私会吗?” 婴宁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曲炎,天真地说道:“炎哥哥,你还约了其他的朋友吗?”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我过来方便一下,还被冠以罪名。”曲炎的身子朝一边侧去,里面赫然是洗手间! 苏柏面上赤红,尴尬至极,他明明看到那个女人候在这里的,难道?苏柏心念一转,就越发尴尬了,那女人也只是过来“方便”的?苏柏在曲炎面前出了丑,在婴宁面前就气场不足:“那个……那什么,我逛够了,先回去了。” 看到苏柏转身要走,婴宁又踟蹰起来,她的小脑袋瓜子一歪:“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了,反正我出来已经两小时了。” 曲炎微笑着说道:“也好,我一会儿还有个通告,正愁没有办法送你回家,路上小心一些,那就麻烦你了。” 苏柏极不喜欢曲炎的这种语气,婴宁又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是他的物件,什么叫“麻烦你了”,苏柏闷哼一声:“没什么,反正我们就住在一块。” 婴宁推了苏柏一把:“什么呀,不要乱讲话,我们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 这么急着撇清?苏柏“切”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意思,还不走,人家都在赶你了。” 就算苏柏这么说,曲炎脸上是满满的笑意,他的手握成拳状伸到婴宁面前:“差点忘了这个……” “啊,独家限量版。”婴宁兴奋地扳开曲炎的拳头,里面的糖果安静地躺在那里,依然是简洁的包装纸,在苏柏看来,实在是过于简陋的糖果,看到婴宁欢天喜地地送到嘴巴里,苏柏不禁挖苦道:“没有生产日期的东西你也吃,还真是不挑不拣,真好养活。” “可是真的很好吃。”婴宁可怜巴巴地看着曲炎:“炎哥哥,你还有吗?给一颗苏柏,好不好?” 曲炎一愣,随即笑道:“当然好。” 苏柏“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过是糖果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喂,丫头,要不要回去的?” 苏柏拉着婴宁离开,曲炎望着婴宁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温柔的笑:“明天见……” “你干嘛板着一张脸?”婴宁大惑不解,一离开曲炎的视线,苏柏就松开自己的手,而且刻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我只是一个人,总有喜怒哀乐的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不想笑,不想哭,也不想哀,所以就这样喽。” “你在生气吗?”婴宁却不放过苏柏:“你在生我的气?” 苏柏停下了脚步,恶狠狠地转身:“你算老几,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再说了,现在你身边还有一位护花使者,我也不敢得罪你呀。” 婴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抿嘴笑了:“姑姑说,这样叫吃醋,你是在吃醋吗?” “我去,你是失忆,又不是没脑子,我为什么要吃醋?我承认,那个叫曲炎的家伙是让我很不爽,不过,不是因为你,纯粹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装作大众情人的样子,扮温柔给谁看啊,当生活是演戏啊,太投入了。”苏柏闷哼一声:“我只是不爽他,你不要想太多了,对你恢复记忆没好处。” 提到婴宁的失忆,苏柏有些困惑:“白墨轩明明说只要准时吃药,你就会好起来,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婴宁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苏柏的身子一震:“你怎么会有这种不着调的想法?” 糖衣炮弹真可怕,这个曲炎不过是陪婴宁吃喝玩乐,就让她觉得自己的以前也微不足道了,苏柏的表情沉重起来:“婴宁,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一切,不代表你的过去已经从你的生命里抹去了,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你的母亲,还有你自己,还有那片只属于你们一家三口的地下星空。” “星空?”婴宁一头雾水:“你现在在说什么?” “你的父亲若是在世,你和你母亲一定可以看到那片星空。”苏柏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叹息着抚了一下婴宁的脸庞:“你快乐就好了,其它的,其实不重要。” 苏柏指间的温度让婴宁的脑子轰轰作响,脑海里浮现出好几个画面来,它们出现得太快,以致于婴宁来不及抓紧它们,它们就在脑海里消失了,看着婴宁怅然所失的样子,苏柏只以为她又在闹性子,就推了她一把:“丫头,你不是这么小气吧,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婴宁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她使劲地甩了一下头,突然抓起苏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胸前的柔软让苏柏慌了神:“丫,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不要松手。”婴宁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好像想起来了……” “是什么?”苏柏顾不上路人怪异的眼神,早就有人在心中嘀咕,这人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轻薄少女! 婴宁说道:“好冷的地方,有一个好冷的地方。” “是寒壁,婴宁,那个地方叫寒壁。”苏柏看到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又慌了神:“高兴得哭了?” “那地方……”婴宁松开了苏柏的手,一下子蹲在地上,她的眼泪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讲……” 婴宁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苏柏拥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不要着急,婴宁,马上就会好起来的,我们一点一点来。” 婴宁趴在苏柏的怀里,更多的画面呈现出来……她倒抽了一口气:“我是狐狸?” 苏柏连忙捂上了她的嘴巴:“我的个姑奶奶,不要在这里乱讲话,走,我们到别的地方去。” 当苏柏将婴宁带到更僻静点的地方时,婴宁却浑然不记得刚才脑海里的画面了,她想抓,可是无能为力,像有一股力道在阻止自己回到过去,她颓然道:“我们回去吧。”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血缨石,看到血缨石,苏柏脑子里有一道闪电划过:“不对,不对。” “什么事情不对?”婴宁问道:“你又在埋怨我吗?” “不,不是,我是说,这个世界上不止你这一块血缨石,翁得利手上的一块是从哪里来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苏柏忧心忡忡地说道:“事情,看上去并没有结束得干净利落,太多事情无法做出结论了。” 婴宁并不知道苏柏经历的一切,但她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听着苏柏的说话,苏柏接着说道:“我们要回古董店了,那个,曲炎没有占过你的便宜吧?” “便宜?”婴宁不解:“为什么不占贵的?” 苏柏瞬间石化,他拍了一下婴宁的肩膀,头低下去半天抬不起来:“丫头,我败给你了,我认输,唉,走吧!” 回到古董店里,果不其然,自己都可以想到的疑点,两位老板自然想到了,见人齐了,马上召开会议,众人落坐在白逸的办公室里,一时无语,办公室静得可怕,苏柏打破了沉默:“我今天看到那个嘴角有痣的女人了,绿萝叫她虹姐。” 其他人的反应都比较平静,苏柏顿觉无趣:“看来你们早想到了。” “这女人的出现总的来说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婴宁坏了她和绿萝的好事,第二次,她配合翁得利闯入古董店抢走了乾坤镜,第三次,她再次来到古董店,迷晕了雪纷,绑走了海棠母女俩,并将她们交给了翁得利。”白逸说道:“如果算上今天苏柏的遇见,一共是四次。” “她很低调,可每一次出手都不凡。”崔颖说道。 提到婴宁遇上绿萝与虹姐的那次,苏柏马上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了,我们还忘记了一个人!” 唐三成对苏柏大表赞赏:“不错,这个细节你也注意到了。” “是的,救婴宁的是什么人?”苏柏说道:“绿罗亲口说过,她当时原本是想割下婴宁的舌头的,可是,未等她动手,她就被神秘人重创,她与虹姐马上撤退,那么……” 苏柏抬起手在空气中画一个圈,但并没有画到头就停下来:“这个圆合不拢了,或许是绿萝没有交代清楚,如果她与虹姐马上撤退,那么给婴宁服下行子粉的是什么人?她们若是后来返回,给婴宁服下行子粉,这事情就单纯得多。” 第四百二十一章完美情人 “可惜……”岳青大感懊恼:“绿萝的魂魄早就被幽冥界的人带走,当时真相如何,我们无法追踪了。” 唐三成的话更是雪上加霜:“我和白逸意识到这点时,就与幽冥界联系过,绿萝早就轮回,这条线是彻底断了。” 苏柏“唉哟”一声:“妈呀,这是要闹哪样。” 白墨轩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可惜你与阎罗王没交情,不然弄不好有机会。” “线索已断,这就是事实,大家就坦然接受吧,婴宁的情况如何了?”白逸关切地问道。 提到这事,白墨轩的眉头深锁:“我已经让青丘国的大夫给婴宁开药了,又从青丘弄来了药材,按理说,她应该早早地恢复记忆才是,可情况反而更糟了。” “更糟?怎么说?”唐三成好奇地问道。 “以前还说可以想到一些片段,最近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姑姑告诉我,她最近连汤药的份量都加到了双份,可依然没有成效。”白墨轩说道:“师父,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苏柏心里一动,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尤其强调了婴宁触到自己便回想起寒壁的事情,唐三成说道:“每个人总有最难以放下的东西,就算没有了记忆,那份感觉依然埋藏在心中,一旦启开,就会涌动,婴宁对你一往情深,寒壁里又关押着她的母亲,你和她曾在那里生死相依,寒壁于婴宁来说,是最有存在价值的地方,苏柏,眼下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你多陪着婴宁,看对她恢复记忆能否有些帮助。” “那也轮不到我。”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大明星,你那位小师弟何时才能红起来?否则,他现在也太闲了,成天没事就找婴宁出去,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男人追求女人。”白墨轩淡淡地说道:“你不是智商高吗?曲炎看婴宁的眼神再明白不过了。”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又听到白墨轩说道:“个人感情,我不会参与,但是,那个家伙总让我觉得不舒服,如梗在喉,偏偏他又没有任何马脚露出来,真是可恶!” 难得白墨轩与自己同仇敌忾,苏柏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向公司的工作人员打听他的背景?有没有一丝异样?” “没有,背景学历相当完美。”白墨轩闷哼一声:“为人处事更是完美,公司的女员工也好,已经认识他的粉丝也好,送他一个名号叫完美情人。” “完美情人……我去,所以他很花心了?”苏柏想努力地找出曲炎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女友,拍摄现场对合作的女艺人相当有礼貌,分寸掌握得当,这么久了,没有一段绯闻,据说还没有恋爱史。”白墨轩说道:“你们不觉得太完美了吗?” “好端端的一张白纸,你们俩非要给人家涂上一点黑色。”崔颖觉得男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我们必须尊重婴宁交朋友的权利。” “我没有不尊重。”苏柏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小心眼”的罪名了:“我只是担心,那个男人让我感觉不好,他挑不出毛病,这样的男人,要么永远挑不出毛病,要么……就是大毛病!” 这都是什么歪理啊,崔颖与岳青相视一笑,岳青说道:“既然如此,你趁着现在有空赶紧盯着你的小丫头,千万不要让她被人拐了去。” 白逸一挥手,打断了众人的嘻闹:“眼下事情并没有结束,七邪与小山完成了手上的任务以后就会继续查找虹姐的下落,你们也要多加小心,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告诉我们。” “知道了。”四名后辈异口同声地应道。 唐三成与白逸要走,苏柏略一沉吟,马上叫住了唐三成:“等等,唐老板,你记不记得之前给我算过一卦,你说,我会先死后生,这是命中劫数,而且不超过一月就会灵验。” “当然记得。”唐三成说道:“一个月之期并未到。” 苏柏的寒毛倒竖:“所以……” 唐三成伸起手指摇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人自有命。” 苏柏倒抽了一口气:“我这一劫还没有过去。” “不可说,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好好休息吧。”唐三成与白逸走了出去。 苏柏怅然所失,从算卦到今天,已经有二十天了,还有十天,这劫数就要到来了,见苏柏面色苍白,白墨轩闷哼一声:“怕了吗?” “我什么时候怕过?”苏柏断然否认:“你听没听清楚,先死后生,最终结果依然是生。” “师父有没有告诉你,卦象也会不准的,劫数未必有,先死也未必后生。”白墨轩淡淡地说道:“到时候才会知道结果如何。” “擦,你这是吓唬我?我可是吓大的。”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得了,我可没有在怕的,只是有个心理准备好一点,我要回家一趟,就先闪了,对了,老姐,婴宁若是出去,你及时给我电话,无间道,你懂的。” 苏柏下定决心要当婴宁和曲炎的电灯泡,他对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却没有清晰的认识,所以在回到家,告诉老妈自己的决定以后,柏凌就拿电视摇控器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为什么?你干嘛这么关心婴宁,就算那个叫曲炎的是坏人,你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婴宁?” “这还不简单,我是婴宁的朋友啊,我,白墨轩、崔颖和岳青都是婴宁的朋友,而且,我答应过雪湘姑姑,要好好照顾婴宁,大男人做下的承诺,岂能言而无信?”苏柏振振有词:“我现在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柏凌直视着苏柏的眼睛,苏打洪正在厨房里张罗好吃的欢迎儿子的归来,香气飘扬过来,这就是家的味道呵,苏柏打着哈哈站起来:“我去看老爸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这小子,别想跑。”柏凌太了解儿子的德性了,不想回答的时候就逃跑,她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你还想着素素?” 苏柏的脸沉了下去,又听到柏凌说道:“那张素描让我烧掉了。” 一团火喷了上来,但他马上恢复了清醒,苏柏乐呵呵地说道:“不可能,老妈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你才舍不得我难过。” 柏凌败了,她举起双手:“你明知道婴宁喜欢你,可惜,她现在可能不记得自己喜欢过你,所以,这正好了了你的心愿,反正你只愿意活在过去,得,你去看你爸准备了什么吧,今天晚上要回古董店吗?” “不回了,我就在书房睡。”苏柏马上溜进了书房。 柏凌无奈地摇头:“傻孩子,命中姻缘是躲不过去的,你外婆偷看过你的姻缘配……” 可惜苏柏并没有听到,他已经关上了房的窗帘是关上的,光线不好,苏柏拉开灯,走到书柜前,顺手取下那本桌上,不用翻页,书就从中间自动打开,这是翻得次数太多的原因,那张素描马上出现在眼前…… 苏柏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泛黄的纸张提醒着自己宫素素的离去,六道都逃脱不了轮回,素素已经走向另外一条路了,清醒知道这一点的苏柏不知道要如何控制自己的思念,这份思念弥漫出去,一发不可收拾,可是,永远也等不到回音了,苏柏的眼泪落下,滚在自己的素描像上,苏柏马上将这张纸扬起来,吹着气,让纸张干得更快…… 窗外一阵风刮过,吹得窗户怦怦作响,响声异样,苏柏放下素描,准备去打开窗户看个究竟,窗户刚一打开,一只黑猫从外面的水管跳下去,而那股风卷进屋子里,轻薄的纸张顺着风飘起来,擦过苏柏的脸庞,直飘向窗外! “素素!”苏柏大半个身子探出窗户,伸手一抓,刚触到纸张,更猛烈的风刮过来,苏柏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素描卷在风中飘得越来越远…… 他无力地低下头,右手垂下来,柏凌听到苏柏的惊叫声闯进来,看到苏柏大半个身子吊在窗上,吓得她魂飞魄散,马上抱住苏柏的腰把他拽下来:“我的个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不想活了?” 苏柏被拽下来,身子却没有力气,素素留下来的素描,那是两人青葱时懵懵懂懂爱恋的见证物,就这样没有了! “素描……被风刮走了。”苏柏的脑袋靠在墙上:“素素给我留的东西不多,我真是手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窗户,该死,真该死!” 看到儿子双拳不断地击打自己的头部,柏凌手起手落,一巴掌打在苏柏的左脸上,啪地一声脆响过后,苏柏的左脸上出现了五根红红的指印,不等苏柏反应过来,柏凌便痛心地说道:“你要这样到几时?你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龙族后人大多平庸,只有你身有逆鳞,你肩上担负着责任,你还要帮婴宁去除邪魔之气,更要找到你的外公,逝去的人已经逝去,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给我滚出家去,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儿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糖果 苏柏被打得一愣,柏凌心内有些后悔,这场戏是不是做得太足了? 屋外,那只从下水管跳下去的黑猫跑出去后没多久,一道白光闪过,白墨轩面带得意之笑站起来,另一边,岳青与崔颖迎了过来,岳青手上正握着那张素描:“今天很顺利。” “他也不想想,今天白天还是万里无去,马上就是夏天,哪里来的这么大风?”崔颖无奈道:“只有他才会相信这是巧合,伯母的点子不知道行不行。” “伯母说,苏柏的外婆偷偷看过苏柏的姻缘配,他与婴宁是天作之合,可惜多崎岖,过程必不平坦,希望我们可以帮帮忙。”崔颖笑道:“谁知道你们合计了半天,居然想出这么一个点子来。” “九尾狐族擅长幻术,我想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那只猫是我变的。”白墨轩得意道:“他的脑子素来中看不中用。” “这张素描要怎么办?”岳青说道:“这可是素素的遗物。” “暂时由你来保存吧,等时机成熟再还给他。”崔颖说道:“他需要面对现实,重新开始。” “好吧,我们撤。”白墨轩说道。 三人并排向前走去,影子被拉长在清冷的街上,而身后的屋子里,苏柏被柏凌的一巴掌打得无比清醒,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心中暗道这不是自己的风格,不过,“老妈,你太狠了,我明天要怎么出去见人?”苏柏的心情平复下来,一如既往地开起了玩笑:“你是还想再生一个么?干脆直接ko我好了。” 柏凌骂道:“我倒是想生,要是再生一个像你一般的极品,怎么办?” 苏柏的表情又暗淡下去:“有些东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我真的要更积极一些了,我要好好活下去,以后,素素就是我心底最美好的回忆,我不会再排斥其她的女孩子了,弄不好,哪天我就带着你未来的儿媳出现了。” “婴宁呢?”柏凌说道:“在你第一次带这个姑娘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和你会有剪不断的缘,和素素相比,她更纯粹,更惹人怜爱,并非我偏心,素素的心机尚算深沉,婴宁则像一块透明的水晶,她的善良与纯粹很让人心动,她没有心机,这样的女孩子,世间难寻了。” “我知道。”苏柏还记得与婴宁素昧平生时,婴宁就用她的真气救自己,连雪纷姑姑都告诉她,她过于善良,不利于在外面的世界存活,婴宁的好,他全部知道,究竟差在哪里?苏柏无奈道:“我不确定我对婴宁的感情是什么,这条界限始终有些模糊。” “傻孩子,当你感觉有些模糊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无法定位,普通朋友?好朋友?知已?女朋友?”柏凌说道:“你的答案可以有好几种,为什么你总是无法清晰地说明?苏柏,时间不多,婴宁会被人抢走的。” “老妈,你怎么会知道?”苏柏奇怪道:“这阵子我都没有回家。” 柏凌有瞬间地恍神,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她一手安排,休要露了马脚,她闷哼一声:“婴宁告诉我的,她说有个极好的哥哥。” “切”,苏柏不屑道:“那家伙,我就是觉得不放心,我一定会抓住他的马脚。” 苏打洪敲了一下书房的门:“你们俩真狠心啊,今天连碗筷也不帮我摆上吗?” 苏柏立刻冲出书房:“我去!” 这一夜,苏柏初开始辗转反侧,他也想过要不要出去寻那张素描,脑内如天人交战,最终,苏柏摸着自己脸上的指印沉沉睡去,或许是解了心事,第二天起床时,苏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轻松,吃完早餐,他就往古董店走,时机刚好,他将正要出门的婴宁堵在了大门口:“丫头,又去找你的炎哥哥吗?” “没有,他今天有工作。”婴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和墨轩哥哥一起的签名会,我只是想出去买点材料炖汤。” “你?炖汤?”苏柏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突然想当良妻贤母了。” “炎哥哥说他最近喉咙干躁,所以我想煮点汤给他去火。”婴宁说道:“平时总是他照顾我,我总要回报一下,当然了,还有墨轩哥哥,正好一并送去。” 若是只有前半截,苏柏真想甩袖子离开,幸好还有白墨轩打底,苏柏姑且耐住性子与婴宁一起炖汤,让苏柏意外的是,婴宁的一双手很巧,刀工好,对食物的敏感度也很强悍,若是有人指引,把她往正道上引,将来就是好老婆一枚。 “你在想什么呢?”婴宁轻声说道:“很无聊吧,汤要炖四个小时呢,你要是无聊,可以出去走走,不用等在这里。” “不用。”苏柏说道:“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去,顺便看看白墨轩。” 婴宁并不知道苏柏的真正用意,欣然答应,居然还觉得内疚,待汤炖好,婴宁将其一分为二,眼看得汤被分完了,苏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我的呢?” “这个简单。”婴宁从两个暖瓶里各倒出一点来,凑成了一碗,递到苏柏手上:“喏,这是你的。”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坏丫头,还要硬挤点出来,太伤我自尊了。” 话虽如此,香味勾住了苏柏身体里的馋虫,苏柏悉数笑纳,婴宁眨巴着一双眼睛:“好喝吗?” “很不错。”苏柏伸手去捏婴宁的鼻子,婴宁的身子向后一仰,避开了他的动作,苏柏一愣,现在的婴宁果然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自己这样的动作只会让她欣喜不已,同时脸颊泛红,或者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婴宁已经将汤装好:“走吧。” 今天的签售会火爆异常,人骨子里都有受虐倾向,白墨轩这二货鲜少给好脸色粉丝看,他越是孤傲,粉丝就越欢喜,还美其名曰什么冷王子,都是些什么人呐,坐在白墨轩的休息室里,听着外面的尖叫声,苏柏就想吐槽。 婴宁将双手撑在下巴上,刚才聚精会神的她现在终于累了,不停地打着盹儿,最终趴在化妆桌上沉沉地睡过去,苏柏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轻轻地替她聚拢耳边的碎发:“丫头,我们俩好像陌生了。” “嗯……”婴宁梦呓着应了一声,苏柏就觉得心里一酸,唯恐婴宁突然醒来看到自己迫的样子,苏柏推开休息室的门,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旁边就是曲炎的休息室,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苏柏鬼使神差地靠近,从门缝看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一伸手,门就开了,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苏柏还是吓到自己了,他左右张望一下,迅速地进入曲炎的休息室,曲炎的休息室也如他的人一般毫无瑕疵,干净整齐得不像样! “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苏柏喃喃念道,一尘不染的环境让他没法子呆下去了,他正转身要走,触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帆布包,里面有个东西滚出来,白色的包装纸,苏柏捡起来:“这不是没有生产日期的糖吗?” 剥开包装纸,里面的糖丸似白玉揉成的,表面泛着油脂般的光亮,苏柏的眼睛被这颗糖丸吸引了,“苏柏,你在干什么?”婴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柏慌忙将糖丸抠了一点下来放在口袋里,剩下的部分再用糖纸包上:“没什么,只是捡到了这个。” 一看到苏柏手上的白色糖纸,婴宁就笑了:“原来是这个啊,这是炎哥哥独有的限量版糖果,可好吃了。” “得,那你吃了吧。”苏柏剥开糖纸,不由分说地将缺了一块的糖丸塞到婴宁的嘴巴里,看着婴宁将糖丸吞下去,苏柏的心都提了起来:“什么感觉?” “就是淡淡的甜味,好清新的感觉。”婴宁说道:“吃这东西像会上瘾一样呢,一天不吃,我还会牵肠挂肚。”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苏柏坏笑道:“糟了,这下子你得解释一下为毛要偷吃糖果了。” 婴宁瞪大了眼睛,甜味还在嘴巴里环绕,曲炎进来,看到两人并不慌张,只是笑道:“原来有贵客临门。” 婴宁正想开口,曲炎笑道:“我当然不是说你了,我是说苏柏苏先生。” “哼,我只是陪我未婚妻过来。”苏柏怪笑一声:“不过我们家婴宁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原谅。” 婴宁一脸尴尬:“明明……” 苏柏捂住了婴宁的嘴巴,柔声说道:“丫头,不要说话,不就是偷吃了一颗糖果嘛,用得着这么害怕?曲先生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的。” 嗅着苏柏手上的体味,婴宁的心怦怦直跳,她的大脑里有一团东西炸开来,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想要根据这味道想到更多的东西,感觉到婴宁的呼吸,苏柏却将手拿开了:“曲炎先生,不会让婴宁把那颗糖吐出来吧?” “婴宁,你吃掉了?”曲炎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嗯。”婴宁委屈地说道:“都怪苏柏啦……可是,我已经咽下去,吐不出来了,炎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会偷吃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迷魂果 曲炎怜爱地说道:“一颗糖果而已,没有关系的。” 白墨轩就站在曲炎休息室的门口,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苏柏急切地希望姓白的过来搭句话,可是白墨轩只是冷眼瞧着,最终回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幸好,婴宁想起来今天的目的,跑去将汤取过来:“炎哥哥,这是我今天炖的汤,去火的,你尝尝看。” 曲炎看一眼苏柏:“婴宁,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婴宁天真地说道:“你对我好,所以我也要对你好,这不是天经正义的事情吗?” 曲炎眉头微锁:“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东西,我怕我习惯后,你却不在。” 婴宁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苏柏的面色微变,曲炎倒是识时务,他轻轻地说道:“你有未婚夫,以后应该以他为重,婴宁,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婴宁望一眼苏柏,婚约什么的自己全无印象,但自己对苏柏存有的奇怪感觉却是清晰存在的,曲炎的话让她迟疑了一下,她并未注意到,曲炎轻轻地握紧了拳头,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我想独处一会儿。” “人家赶客了,走吧。”苏柏示威似地握着婴宁的手腕,领着她回去白墨轩的休息室,婴宁的心情低落下去:“我回古董店去了。” 眼见得婴宁离开,苏柏并不急着去追,而是将从糖果上扳下来的一块放到白墨轩的手上,又附在他耳边低言几句,这才赶了出去,白墨轩饮一口婴宁的汤,顾不得感叹婴宁在厨艺上的天赋,就将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那糖果的碎片,他的脸僵在那里:“这东西……” 这东西最终躺在了古董店房间的桌子上,就这么小小的一片,却让白墨轩激动不已:“怪不得婴宁一直不能恢复记忆。” “和这东西有关?”岳青好奇地问道。 “我已经拿到老妈那里化验过了。”白墨轩说道:“里面有一种叫做**果的东西,巧的是这东西就产自湘西,我老妈对它再熟悉不过,这东西有一种天生的清香味,闻一闻,可让人头晕目眩,若是吃的话……” “怎么样?”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影响人的脑子,确切地说,老妈怀疑婴宁正是吃了这种含有**果的糖才迟迟不能恢复记忆。”白墨轩说道:“这个曲炎,究竟是无意还是蓄谋……” “去***,”苏柏怒火冲天:“我就说嘛,没有生产日期,包装还这么简陋,也只有婴宁这个傻丫头会吃下去,那小子一直不希望婴宁恢复记忆,这样他就可以独占婴宁了,光凭他滥用药物这一条,我们可以找他麻烦了!” “先不要着急。”白墨轩说道:“里面虽然有**果,可是这个并不是重头戏,重头戏还在后面。” “还有什么?”苏柏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那家伙,究竟给婴宁吃了些什么鬼东西!” “**果与罂粟。”白墨轩说道:“两者相加,婴宁一来会失去以前的回忆,二来,她会上瘾,这家伙终于露出马脚了!” 苏柏心内像猫爪子在挠:“那还等什么,找他对质去!” “坐下!”白墨轩沉声说道:“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那个家伙心思极细,刚才你们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休息室里,他若是有鬼,一定有了提防,再说了,你现在拿过去要怎么讲?” “怎么讲?”苏柏说道:“当然是质问他为什么给婴宁吃的糖果里会有**果与罂粟了,这是直接证据!” “不妥。”崔颖皱着眉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他一大好青年,从哪里弄来的**果与罂粟,明知道婴宁失忆,还给她吃?会不会……” “有何见解?”白墨轩颇感兴趣。 “他是真的爱上婴宁,但是又听说苏柏与婴宁被指婚,所以才有这种自私的行为,不希望婴宁想起过去,只要他曲炎夺走婴宁的心,什么指婚就无所谓了。”崔颖说道:“动机是爱情,你们又能说什么?除了责备与痛斥,又能怎么样?现在的婴宁对曲炎十分依赖。” “不,一定不止如此。”苏柏的倔劲儿上来了:“好,我不去找他,但我一定会死死地盯住他,直到他露出马脚为止。” 白墨轩说道:“现在找到了根源,我会让姑姑重新配药,让婴宁尽快恢复。” 苏柏恨恨地骂道:“就知道他不是好货,长了一幅骗人的皮囊而已。” “冷静一点。”岳青闷闷地开口:“你越积极主动,越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敌不动,你不动。” 岳青用的是“你不动”,并非“我不动”,显然他认为这事确如崔颖所说,是情场上的争风吃醋而已,现在苏柏正在吃醋,他还不承认,可是又死咬着曲炎不放,这不是明摆着骗自己吗? 四人正挤在这里开会,外面响起雪纷的声音:“美瑜,你怎么来了!” 是美瑜,崔颖激动地出门去,美瑜已经扑到雪纷怀中撒着娇,之前的阴霾丝毫不见痕迹,海棠站在那里浅浅地笑,眉头却紧锁。 翁得利死后,海棠一直没有消停过,一方面要对外宣布翁得利的死亡信息,二来集团内部的各项事宜都要安排妥当,集团公司牵涉的利益人相当多,千头万绪,海棠只是一个女人家,这些年也没有顾过公司的经营,这两点都让她头痛不已。 幸好,在阴人组织的帮助下,找来了一具与翁得利极相似的新尸,相貌与身材、年纪都相当,而且同样有心脏病史,经过精密的设计,组织将这具尸体伪造成心脏骤停突然死亡,在尸温上做了些许手脚,又安排了目击证人,目击者在一条锻炼者经常出入的小径上发现了“翁得利”的尸体,看样子他是刚刚倒下的,因为触感是温热,这位热心的锻炼者马上发现死者是大富翁翁得利,他又热心拨打了急救电话,自然,来人是阴人组织早就安排好的。 以后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了,大富商翁得利因为心脏病发作离开人世,留下庞大的商业集团,其遗孀陷入困境,这是娱乐小报的头条消息,小报还顺带回顾了翁得利与蓝海棠的“浪漫”相遇,崔颖为此还买过一份,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了,崔颖只有长叹一声:“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不管如何,在翁得利的去向上,对外总算有了交代,至于集团公司,海棠自认为没有经营的能力,决定全权退出,领出一部分股份折现后与美瑜、养父母生活在一起,处理财产时,海棠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我们现在所居住的房子,名下的车子这些不动产没有变化以外,所有的股份在不久前已经出售,至于折现的现金,不知去向。”海棠说道:“我私人账户里的钱尚在,所以我和海棠的生活倒不会受到影响,只是,你们也知道,翁氏集团家大业大,翁得利所占股份最多,他匆忙向其他股东低价出售股份,获得的现金也有二十几个亿之多,这些钱,完全消失了。” “呼”,四人同时倒抽了一口气,白墨轩的身家也不差,可是二十几个亿,这可是一大笔钱,要让它毫无痕迹地消失并不容易,白墨轩惊觉自己的手心冒出了汗,他自嘲道:“和你们呆久了,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 海棠苦笑道:“我何尝不是,这笔钱消失倒没什么,我并没那么贪心,可是,我觉得这事情不太寻常,我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笔迹我最熟悉,出售书上的签名的确是他的,一个打算要走皇帝运的人,一个费尽心思积累财富的人,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放弃财富?我实在想不通,只有来找你们了。” 崔颖说道:“这么一大笔钱要消失,一定有迹可查的。” 海棠摇头:“我委托了专业的调查人员,查遍了各种渠道,始终不知道这钱到了哪里,汇到了何人的户头里,捐赠?这不像是他的作风,最近也没有爆出如此巨大金额的捐赠行为。” 白墨轩说道:“这件事情我们接手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翁氏集团已经与我无关,房子与车我也打算处理掉,重新搬回蓝家,美瑜有我养父母的陪伴,尚看不出来上次的事件对她的影响。”海棠说道:“这些天,我还做了一件事情,将另外五位姐妹的尸体合葬在了一起,夏鹃……” 提到夏鹃,海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尤其对不起她。” “你好好地活着,就是对她的最好回报了。”崔颖说道:“她的牺牲才值得。” 海棠苦笑道:“这会是一块永远压在我心上的大石。” 翁美瑜,不,蓝美瑜突然跳到了海棠的怀里:“妈咪,我好喜欢这里。” “以后可以常来。”崔颖笑道:“不过,一定不能打坏这里的古董哦。” “嗯!”美瑜十分喜悦:“我会小心的。” 海棠带着美瑜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对于海棠所讲的情况,四人均十分在意…… 第四百二十四章香烟 岳青说道:“翁得利能将这么一大笔钱汇到哪里?他的最终目标是十二条龙脉,可惜尚未接近身就先死,难道他临死前已经开始布置计划,他的人马仍在继续活动?” 白墨轩眉头微皱:“看来我们要改变一下计划了,苏柏,你继续盯着婴宁,药的事情交给姑姑,我要去一趟九龙山。” 岳青会意:“我和你一起。” 崔颖犹豫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笑:“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看苏柏怎么对付那个磨人的曲炎。” 敢情是要留下来看热闹,这女人天生八卦的天性啊!苏柏倒挺乐,崔颖一起更好,老姐会观察微表情,说不定可以抓到曲炎更多的马脚。 外面的雪纷突然轻咳了一声:“婴宁,你要去哪里?” “啊?”正要轻手轻脚出门的婴宁狼狈地收回了脚:“这个,这个,我,我想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让苏柏陪你去吧。”雪纷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柏闻言迅速地冲出去,看到婴宁依然绑着头发,他心内一股冲动,伸手便扯开婴宁的发带,她如瀑般的黑发披散开来,向外打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随即落在脑后,婴宁有些愕然地看着苏柏:“你做什么?” “是他让你把头发扎起来的?”苏柏不知道,自己有些兴师问罪的感觉。 婴宁高高地仰起头:“炎哥哥说我头发扎起来更漂亮。” “胡说!”苏柏闷哼一声:“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我……”婴宁一时语塞,终于无奈地说道:“那就听你的吧。” 苏柏如释重负,露出胜利的笑容,崔颖白了他一眼,真是幼稚,崔颖走到婴宁身边:“婴宁,听说你交到一个很特别的朋友,可不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好呀。”婴宁痛快地答应下来:“今天我正好和他有约。” “我也要去。”苏柏怪笑一声:“未婚妻要和别的男人约会,让我这位未婚夫怎么放心?” 婴宁有些慌张:“我们真的被指婚?” “难道白墨轩会骗你不成?”苏柏突然勾起了婴宁的小指:“走吧。”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婴宁的脑子里轰轰直响,一些模糊的画面出现了,苏柏的脸不断地闪现,他生气,他笑,他不耐烦……婴宁好想抓住这些片段,可是无力的感觉将她环绕,她只觉得喉中干涸,小指紧紧地勾住了苏柏的手指,苏柏感觉到异样,一偏头,看到婴宁苍白的小脸:“怎么了?” “没,没什么。”婴宁缩回自己的手,顺势去挽崔颖的胳膊:“我和崔颖一起走就好了。” 曲炎独自一人站在河边,他挺拔的背影让路人纷纷侧目,俊美的侧脸更吸人目光,他张开五指,伸出去,无形的风丝丝缕缕地穿过指间,滑过指尖,那股清凉让曲炎闭上了眼睛,舒适的感觉正如婴宁带给自己的感觉……令人眷恋,曲炎突然睁开了眼睛风,没有了,它消失得如此快,让曲炎怅然所失,美好的东西如同脆弱的水晶,美丽,却易碎。 “炎哥哥!”心中所想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惜,却多了两位不速之客,曲炎的笑意凝结在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客套的微笑:“还有两位朋友。” 崔颖在心中叹息一声,苏柏啊苏柏,这位叫曲炎的可是强劲的对手,他的身材相貌修养自不用说,刚才听到婴宁的呼唤转身的一刻,曲炎脸上的表情是嘴角翘起,面颊上抬起皱,眼睑收缩,眼睛尾部有些许的鱼尾纹,这是自然流露的欢喜的表情,尽管只有二十五分之一秒,却让崔颖感受到了那份欣喜,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失望,大概是多了两个电灯泡的原因。 这份欢喜是发自内心的,这个叫曲炎的男人,果真是看上婴宁了……话说回来,长得真心不错啊,和白墨轩有得一拼,怪不得经纪公司打出双生的营销策略,刚才看婴宁的眼神,这份深情的眼神放在哪个女孩子身上,都会沦陷的。 “真不好意思,我实在很好奇让婴宁挂在嘴边上的炎哥哥是什么样子。”崔颖首先致歉:“今天我是死皮赖脸地跟过来的,曲先生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曲炎笑道:“婴宁的朋友质素如此之高,也令人惊讶。” 这样的赞美真令人喜悦,崔颖不禁好奇,他是不是经受过专业的语言训练,看似不经心的话,却能说到人的心坎里,教人欢喜。 “炎哥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婴宁好奇地看着曲炎的脸。 曲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有些暗淡:“我只是想告诉你,公司决定送我去新加坡培训,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不能见面了。” “……”婴宁的眼眶突然红了:“要那么久?” 崔颖马上去看苏柏的脸,他的脸绿了,看着一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像只街边的流浪猫,可怜的孩子,让你不珍惜,婴宁以前缠着你的时候,你不是总嫌人家烦么,现在多好,人家不搭理你了,人家有炎哥哥了,失落了吧,痛苦了吧,现在知道婴宁的好了吧?你现在活该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我很快就会回来。”曲炎说道:“以后公司活动多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婴宁……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崔颖的身子一震,这一刻,曲炎的琥珀色双眼眯了起来,眉毛不自觉地收紧,嘴角下拉,下巴微微拉起,他伤心了!不过是短暂的分离,为什么像生离死别一般,崔颖也被这情绪感染了,与婴宁一道看着曲炎的背影:“真是绝世好男人,和白墨轩一比,他简直是温柔的代言人。” “我觉得好奇怪。”婴宁突然蹲下去:“突然有种好心疼的感觉。” 苏柏也觉得疼,不知道是哪个位置,但疼痛一抽一抽地,让他十分不好过,苏柏握起了双拳:“他不是还会回来吗?这样也好,你最近就不用吃什么限量版的糖果了,你知不知道……” 崔颖马上掐了苏柏一把:“那个,我们马上回去吧,姑姑说今天喝药的时间提前了。” 雪纷准备的药是重新配制的,为了解除**果与罂粟的毒素,多加了几样药材,熬制出来的药有一股浓稠的香味,婴宁一饮而尽,还觉得不够:“就这么多吗?” “傻丫头,这是药,喝多了能行吗?”雪纷爱怜地说道:“现在有什么感觉?” “困。”婴宁老老实实地说着,她的双眼皮子开始打架,身子摇摇晃晃地,被崔颖扶了一把,这才稳住。 崔颖送婴宁去房间,刚给她盖上毛毯,就听到轻轻地鼻息声,赶情已经睡着了,她替婴宁拢好毛毯,回头就看到苏柏关切地脸,崔颖轻轻地说道:“已经睡了,我们出去吧。” “老姐,你感觉怎么样?”苏柏的重点是这个:“那个叫曲炎的男人。” “他很在乎婴宁,这一点很明显,爱护,怜爱,全都写在他的脸上,可是,他离开的时候很悲伤。”崔颖说道:“这一点让我很奇怪,他好像……要舍弃婴宁。” “舍弃?”苏柏一屑不顾:“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怎么能说是舍弃?” “你就不要和我咬文嚼字了,我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崔颖叹息一声:“七邪大哥不是在寻找虹姐的下落么,怎么也没有消息,现在白墨轩和岳青去了九龙山,这两人也跟哑了似的。” 两人再着急,也阻止不了平静,若是以前,忙中得闲不知道多惬意,现在却让人心神不定,好端端的休息日成了磨难日,崔颖无事就调出虹姐入古董店绑走海棠母女的监控看,原来,那虹姐易过装,明明是一头长发,嘴角有痣,可是出现的时候以短发示人,痣也被处理得不见,打扮也低调,进来后,先是与雪纷寒暄着古董,从两人交谈的情况来看,说得挺热络的。 四人回来以后,担心雪纷面子上过不去,对于海棠母女俩被绑一事,只字未提,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虹姐是如何下的迷药,现在,苏柏就精神大振:“你看,她开始抽烟了。” “何止,在她抽烟之前,往自己的鼻子里塞了什么东西。”崔颖将画面暂停,重新拉回去:“看到没有,就是趁雪纷姑姑转身的那一刻,这女人的动作好快。” “迷药是藏在烟里的。”苏柏说道:“有了前面的铺垫,雪纷姑姑失去了戒备,这才中招。” 果然,烟气在那女人面前缭绕了几下,转身过来的雪纷赫然发现不对,可是时机已晚,她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 后面的场景,就是这女人将母女俩一一迷晕,接下来,重点来了:“姐,你看,她一个女人,根本没有力气同时带走两个人,她分两次把人带到门口,这才离开,这说明店门口还有人接应。” “不止,店门口也有监控,可是没有画面,接应的人没有露面,应该是对监控器做了手脚。”崔颖的眼睛盯着画面,她突然往屏幕凑近了一些,因为这时候发生了奇怪的一幕,虹姐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监控器,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她的手扬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后会有期 她揭起了自己的假发,笑意盈盈地看着监控器,嘴唇轻启,崔颖看懂了:“她在说后会有期。” 这是明目张胆地挑衅,崔颖咽了一口口水:“好嚣张的女人。” 崔颖关上了屏莫,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像谜一样,难道是她拿走了翁得利的财产,现在正密谋进入龙脉境地吗?” “你问我,我可不知道问谁。”苏柏有些颓然。 两人正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里屋传来一声惊叫声:“不要!” 是婴宁,苏柏迅速地冲到婴宁的房间里,她双眼紧闭,头发被汗水沾湿了,她紧紧地咬着牙关,苏柏唯恐她咬破自己的舌头,一把将她扶起来,大力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婴宁,醒过来,醒过来!” 婴宁咳嗽了一声,喘着粗气醒过来,看清眼前的苏柏,她张开嘴嚎啕大哭:“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看到你死了!” “傻丫头,梦和现实是反的,老人家没有告诉过你吗?”崔颖不禁哈哈大笑:“看你这吓得一身汗,苏柏这么讨厌,死了才好呢。” 婴宁倒抽了一口气,她的双手按在苏柏胸上,显得相当无力,她汗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耳边,她不敢抬头看苏柏,梦境里的苏柏死相惨烈,毫无生气可言,他的身子滚落到一块巨石边,撞得血肉模糊…… “没事的。”苏柏说道:“是我死而已。” 婴宁说不出话来了,崔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丫头,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一些。”婴宁喃喃念道:“可是很模糊,我觉得只差一点点,只要一点点,我就可以触到过去的自己了。” 苏柏发现婴宁的手在抖:“丫头,怎么了?” “好难受。”婴宁说道:“我……我真的好难受。” 看到婴宁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苏柏明白为什么了,是罂粟!它让婴宁上瘾了,苏柏恨得牙关直痒,曲炎,你这个混蛋,你害苦了婴宁,害苦了婴宁,婴宁毕竟有九尾狐的血统,她紧咬牙关忍受着这痛苦,眼泪不断地落下来,却一声不哼,崔颖倒来水:“丫头,要不要喝一点?” 婴宁奋力地摇头,她的下巴绷得很紧,见她这幅样子,崔颖的眼泪也掉下来,婴宁雪白的尾巴突然游离出来,苏柏大惊:“糟了,难道要变回原形?快叫姑姑过来!” 雪纷一进来,便封住了婴宁的穴位,掌下白气不断地涌入到婴宁体内,刚露出来的尾巴地收回去,婴宁的面色红润了不少,雪纷叹一口气:“你这孩子,总是容易相信人,人家给什么吃什么,现在好,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害自己成了这幅样子。” “我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婴宁虚弱地躺下去,仍不知自己在哪里犯了错。 苏柏觉得不能再瞒下去了,将曲炎给她的糖中有罂粟和**鬼的事情一一道来,婴宁显然接受不了这现实,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她紧咬着嘴唇,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不信。” “傻丫头,我们难道会骗你吗?东西我们拿去化验过。”崔颖说道:“怪我,我应该支持苏柏向曲炎当面质疑的,现在曲炎人不在这边,回头他回来,还不知道认不认账呢。” “我不信炎哥哥会这么做。”婴宁猛地倒下去,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见她这幅样子,苏柏又气又恼:“你是让他给勾了魂了,他说什么你都信,他在害你,你会对那个什么糖上瘾的,你会人不人,鬼不鬼……” 婴宁蒙在被子里一声不吭,苏柏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默默地转身出去,崔颖尚理智一些,轻声问雪纷:“姑姑,婴宁这还有治吗?” “发现得早,还有办法。”雪纷说道:“这几天就不要让她外出了,乖乖地按时喝药就可以。” 婴宁如同关了自己的禁闭一般,她开始足不出户,老老实实地喝药,她只是天性纯真,但也清晰地知道药物的可怕性,她还记得在青丘时,自己刚幻化为人形,就因为误食了青丘的草而中毒,险些失去好不容易修炼来的人形,她不想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她也不想被打回原形,因……她隐约记得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还有让自己牵挂的人。 婴宁如此乖巧,反倒让苏柏诧异,他坐在床边上,看着婴宁将今天中午的药一饮而尽,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你怎么了?” “生病了就要吃药。”婴宁的小脑袋歪过来:“不对吗?” “你如果不开心,哭出来就好了。”苏柏轻轻地说道:“别忍着。” “病好了,我就可以问炎哥哥要答案了。”婴宁颇为轻松地说道:“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吧。” “如果是坏的理由呢?”苏柏想拍人了,这丫头难道忘记以前的叶长青了?这个世界的坏人并不像一个样子,不是长得像叶长青一般丑的就坏,长得帅一点,就可以抹去坏人的标记,披着羊皮的狼而已。 “就算这样,他也对我好过。”婴宁说道:“只记得美好的事情不可以吗?” 看到婴宁眼睛里的泪光,苏柏的心软下来,他捧着婴宁的脸:“丫头,坏人不会因为你对他好就改变自己,不要太天真了,丫头,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婴宁委屈道:“你不是很讨厌我的吗?” “我只是讨厌你的天真,并不是讨厌你。”苏柏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那个,其实你很可爱,真的,而且,长得也不赖,就是不太爱打扮。” 崔颖站在门口冲苏柏招了一下手,苏柏替婴宁盖好毛毯,接过装药的碗:“我出去一下。” “老姐,怎么样?” “我向曲炎的经纪公司打听过了,公司确实有去新加坡的行程。”崔颖说道:“不过我按照他们提供的新加坡的酒店打过去,查询是否有曲炎的客户,对方回复没有,我按曲炎的中文名、英文名分别查询了,都没有查到。” “难道他不在新加坡?”苏柏说道。 “公司与其助理联系过,两人的确一同出境,但曲炎并没有按照公司规定到指定的酒店入住,公司指定的培训他有准时参加。”崔颖说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难道他在新加坡有私人的住所?” “这些不重要,他什么时候回来?”苏柏压低了音量:“婴宁仍然相信他。” “明天。”崔颖说道:“如果他会回来的话。” “哪一趟航班?”苏柏的拳头握了起来。 崔颖念出航班号,苏柏铭记在心,这趟航班是凌晨到达的,俗称的红眼航班,苏柏将婴宁交给崔颖照顾,自己一个人就杀到了机场,待到曲炎从航站楼里出来,苏柏便堵上去:“你终于回来了。” 曲炎抬眼看了一眼苏柏:“我想你不会是专程来接我的。” 那小助理极会看眼色,马上找个借口开溜,人流不少,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扼制住出手的冲动:“混蛋,你给婴宁吃的糖丸里,为什么会有**果和罂粟?” 曲炎的表情终于变了:“罂粟?” 不等苏柏开口,曲炎就拉着苏析到僻静的地方去,他的表情沉重:“你刚才说我给婴宁吃的糖丸里有罂粟?” 苏柏酝酿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挥拳出去,苏柏这大块头在怒火的催动下力道相当大,一拳过去,呼呼生风,曲炎一伸手,握住了苏柏的拳头,他的拳头似生铁般硬,苏柏面色一变:“你?” “你听我解释。”曲炎说道:“我承认,糖丸里有**果,可是决不可能有罂粟!” “你承认糖丸有鬼了?”苏柏恨恨地说道:“你把婴宁害得多苦,你知道吗?她对那个东西已经上瘾,每当发作的时候相当难受。” 苏柏伸出自己的手臂:“你看看!” 上面满是被婴宁用力抓的伤痕,一道又一道,集中在苏柏的左臂上,每一道都是婴宁用她细长的手指划出来的,曲炎闷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给婴宁一个交代。” 见曲炎转身要走,苏柏横在他的身前:“你想就这么离开?” 曲炎脸上再没有了笑容:“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刻的曲炎,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苏柏不禁退后了一步,曲炎沉声说道:“我对婴宁做过什么,我自己最清楚,我一定会给婴宁交代。” 曲炎转身欲走,苏柏踟蹰了一下,叫住曲炎:“婴宁想见你。” “你确定?”曲炎琥珀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当他转过头来时,眼睛里毫无情感可言:“你确定?” “你这个家伙……”苏柏倒抽了一口气:“接近婴宁的是你,现在漠不关心的人也是你,你究竟把婴宁当什么了?” 曲炎默默地向前走:“我说过,我对她会有交代。” 苏柏愤怒不已,一拳打在曲炎的后背心,曲炎并不避让,苏柏觉得自己的力道打在了海绵上,力量撞上棉软,马上被化解,这家伙绝不简单,曲炎回头:“我让你这一下,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看在你是婴宁未婚夫的份上,我们后会有期。” 第四百二十六章绅士 苏柏的硬气击荡在海绵上,杀伤力全无,目送曲炎的背影离开,他唯有将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心中也有一个疑问,这个曲炎是练家子,刚才握住自己的拳时,明明没感觉到他用力,可是自己的拳头却挣脱不得,这家伙……果然有鬼! 再说曲炎走出机场,将掌心朝上,掌心如火,正如他心中的怒意,他的电话响起,里面的声音娇媚如丝:“生气了?” “是你往里面放了罂粟。”曲炎说道。 “少主,我是为了你好。”娇媚的声音瞬间变得一本正经:“你要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既然离不开她,就让她一直留在少主身边,岂不是更好? “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地呆在我身边。”曲炎的声音透着怒火:“若是用这种方法,得来的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少主为什么要在糖丸里加入**果?” 曲炎一时语塞,这个娇媚的声音叹息一声:“少主,若你没有走这一步,我又何必画蛇添足?” “此事不要再提。”曲炎说道:“你那边进行得如何?” “一切顺利,只等少主这边稳妥,就可以立刻动手。” “好,等我消息。”曲炎挂下电话,仰天望了一眼,天上乌云滚滚,风雨欲来,曲炎的手伸到口袋里,触到口袋里的硬物,心中一怔,未及他有更多反应,小助理便跑了过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走吧,回公司。” 看着曲炎的车子远去,苏柏的手撑到下巴上,他思索片刻,选择先回古董店,崔颖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苏柏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说道:“就知道你找过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这是何必?” “不,他说会给婴宁一个交代,这话我信。”苏柏听到古董店里的动静不同往日,心中一震:“岳青他们回来了?” “不,是白老板他们。”崔颖的面色沉重:“有些事情,你肯定想不到。” 白逸罕见地煮起了茶,茶具是新买的,苏柏走进去时,第一遍已经煮好了,白逸倒出来,正要煮第二次,见苏柏来了,笑道:“回来得正是时候。” “白老板……”苏柏一时哑然,无话可说。 “婴宁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先坐下吧。”白逸说道:“墨轩他们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通知他们了,关于曲炎,他是骷髅会的成员。” “骷髅会……”苏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不是百里桑,不,是巫咸所在的m国的权贵组织吗?” 白逸煮好了茶,给苏柏倒上一杯,苏柏接过来,他心绪未宁,茶杯碰到桌子,发出的响声让他惊醒过来:“咦,这是空心的。” 茶杯是空心的,才能发出这种响来,苏柏恍然过来:“好茶具,这是木鱼石的吧。” “识货。”白逸赞道:“的确是木鱼石,名字是石但却是木,用木鱼石浸泡过的水,五分钟后口感即可改变,甘甜爽口,这质地,谁能想到中间是空的呢?” 这话锋转得快,苏柏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先见之明,只是觉得他太完美,不真实,想不到他也是骷髅会的成员。” “他不止是骷髅会的成员,经过调查,他也是门萨门徒。”唐三成说道:“可是他巧妙地将这两点掩饰掉了,国内可以查到的背景就十分干净,墨轩之前的调查结果并不能说错,可是独独没有这两点。” 门萨,是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的名称,于1946年成立于英国牛津,创始人是律师罗兰德贝里尔和科学家兼律师兰斯韦林。当时,这两位自认聪明异常的人突发奇想,编制出一些高难试题以测试智商,受到广泛追捧。兴奋之余,贝里尔和韦林干脆成立一个俱乐部,号召高智商的人士加入。每一百个通过门萨考试的人中,有两个最拔尖者将会被吸纳为正式会员。 “我们去了他就读的学校,找到了他的同班同学,据称,曲炎的智商与你一样,一八零。”唐三成说道:“他的谦和有礼十分有名,被称为华夏国的绅士。” “华夏国的绅士,这一点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崔颖说道:“两位老板突然飞去国外调查曲炎,是不是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 “不,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在意这个人,他只是墨轩的师弟,一位谦和有礼对婴宁存有强烈好感的年轻人,可是……”白逸说道:“海棠母女俩被绑架以后,我们把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他在国内有一辆车,海棠母女俩被绑架的当天,我们在附近的十字路口看到了这辆车。” 崔颖说道:“恕我直言,以曲炎与婴宁的关系,他驾车过来古董店也不是稀奇事,当天车子出现在附近,也不能充份证明他与此事有关。” 白逸对崔颖十分赞赏:“不愧是小说家,逻辑能力十分强悍,我们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我们想办法弄来了这个路口前二十天的监控录像,根据录像显示,这一辆车从来没有在这个路口出现过!” “仅那一天。”崔颖的手抚在嘴唇边上。 “没错,我听雪纷说,你们看过那一天的店内监控了,所以已经知道虹姐凭着一人之力带走海棠母女俩是不可能的,必须有人在店外接应。”白逸说道:“一个近期与古董店有渊源的人偏好在这一天驾车出现,这种巧合,会是偶然吗?” 苏柏说道:“其实还有一点,婴宁出事的那一天,她是被人搭救的,那个人还伤了绿萝,这一点,绿萝已经证实,但她只说是个高大的男人,我有种感觉,就是曲炎救了婴宁。” “好,这很可能又是一个巧合点。”白逸说道:“在这种巧合之下,我对这个叫曲炎的年轻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所以我决定,调查这个年轻人。” “他智商高,是门萨门徒我觉得无所谓,可是,他是骷髅会成员。”白逸说道:“巫咸也曾经用百里桑的名义加入过骷髅会,这两人是否有过交集?听说……曲炎是一个极容易获得他人信任的人。” 苏柏身子一震,他懂了:“白老板,你的意思是指十二条龙脉?” “没错。”白逸说道:“翁得利死了,可是他的钱财却还在,庞大的财富消失了,他的死,或许只是为某人铺路,让我们以为一切结束?但真正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不可置信。”苏柏说道:“这想法太大胆了。” “真正的阴谋从来都是大胆的。”白逸说道:“布局,局小也是局,局大也是局,没有盖棺定论,这个局就还在继续,只是,婴宁在其中起什么作用呢?这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 唐三成若有所思地盯着办公室的大门,在那扇门后面,有明显的呼吸声,呼吸急促,心跳也加速,想来是婴宁吧,白逸做事素来腹黑,他明明就知道婴宁在外面偷听,还说得如此详细,唐三成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苏柏,随即说道:“所有的发现到此为止,等墨轩和岳青回来,或许有更多的信息。” 外面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唐三成知道,这个女孩的背影一定是寂寞悲凉的,唐三成却不知道,婴宁直接走出了古董店,雪纷想要叫住她的时候,白逸快步走出去,他轻轻地摆摆手:“不妨,让她去吧。”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是要拿婴宁当饵吗?” “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白逸说道:“我们会保障她的安全。” 苏柏默然,唐三成说道:“或许有其它的收获也不一定。” 婴宁走在古董店外的小径上,她的脑子里有无数画面在浮现,一边是那冒着寒气的崖壁,那温热的胸膛让自己平生安心之感,一边是曲炎望着自己的幽深双眸,她的脑子彻底地乱了,一辆车突然横在婴宁面前,刹车的尖利声音让婴宁停下脚步,愕然地望着走下车的女人:“是你……” “我们又见面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风情万种,嘴角的小痣更添风情:“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我们好像没有过节啊,”婴宁不解:“对了,你是炎哥哥的朋友吧?” 这女人略显惊讶,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只是拉开了车门:“请吧。” 婴宁毫不犹豫地上车,远远地跟在后面的苏柏张大了嘴巴:“那不是虹姐吗?” “不对劲,跟上去。”崔颖说道:“那个女人脸上有杀气。” 她话音未落,苏柏的身子已经窜出去,并用最快的速度拦下一辆出租车,崔颖身长腿长,多迈了几步便追上去,前面的车子却发现了他们,绕了几个弯,就把不具备追缉能力的出租车甩得远远地,苏柏喉间发出一声怒吼:“该死!” “冷静一点。”崔颖说道:“白老板会让婴宁出去,一定做好了安排,步氏兄弟的发明,记得吗?追踪器!” 苏柏略微释然了:“对了,婴宁身上一定追踪器,我们快联系白老板。” 第四百二十七章水鬼 婴宁坐在虹姐的车上,她有些不安,因为车速快得惊人,在市中区,四十迈就是高速驾驶,而她正朝市郊的方向驶去,那里,是春游踏青的好去处,但现在,婴宁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婴宁记得这个女人,在游乐园里她曾与自己对话,她问自己,她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那时候她全无印象,自己的过去都记不住,何况一个陌生人呢? 现在不同了,她记得这个女人,游乐场的一面印象深刻,这个女人嘴角的小痣就是她的符号,婴宁看着她的侧脸,她的下巴紧紧地绷着,双手握着方向盘,表情严峻,婴宁不禁紧张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见炎哥哥吗?” “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虹姐的嘴角紧抿,露出一丝冷笑:“我若是杀了你,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可是你的存在,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你必须死,我,会和你一起死!” 婴宁大惊,她向车窗外望去,这女人正将车开往水库!那个水库深约百米,方才自己一上车,她就将车门反锁,难道她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计划很简单,这辆车,上面的两个女人,一起坠入水库,你猜结果会怎么样?”虹姐转头看着婴宁,笑容妩媚:“我若不死,你的炎哥哥是不会放过我的,若是舍我命,可成就他的大业,我愿意,你愿意与否,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婴宁大吃一惊,两人落水,必死无疑! 听到婴宁急促的呼吸声,虹姐浅笑道:“这是你临死之前的正常反应,真有趣,对了,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你的炎哥哥?” “味道,你和他接触过,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婴宁说道,她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放在了车门把手上,她扳了一下,车门打不开…… 虹姐扫到她这个动作:“没有用的,其实你真是了不起的女孩子,怪不得他说你世上绝无仅有,若是你可以心甘心愿地呆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可惜,为什么你永远踏不出那一步?没有了你,他就可以更加专心了。” 婴宁再傻,也知道自己处境危险了,第一时间,脑子里想起的人居然是苏柏!那个大个子,那个总是叫自己傻丫头的大个子,她用身子大力地撞着车门:“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虹姐毫不理会婴宁的动作,用力地踩下油门,“呜呜……”车子飞速地朝水库开去,前面有一道高高的栏杆,后面就是那深不见底的水库! “不要,我还不想死!”婴宁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我不想死,我娘还在等我,她还在等我!“ 脑子里走马观花地,一幕又一幕,寒壁之上那位清秀的女子正含笑看着自己,婴宁觉得不舍,那是自己的娘亲,给予自己生命的女人,回忆在慢慢接近她,她没有时间反应了,车子在飞速加速,轮胎呜呜作响,车身已经飞了起来! “你疯了!我们俩都会没命的!”婴宁伸手去抢虹姐的方向盘,虹姐的身手远比她想象得矫捷,她的右腿死死地压住婴宁的身子:“你若是死了,少主才会放开手脚,这些年来的努力才不会白费,要怪,就怪你出现得不是时候吧!” 车子高高地飞了起来,朝着水库坠下去,婴宁的头“砰”地撞到车窗上,身子因为惯性死死地贴在前车窗上,重力让她慌乱无比,身子不是自己的了,五脏六腑都在颤动,车子落水的一刻,婴宁大呼一声,九尾狐的本能终于冒出来了,真气在体内乱窜,婴宁的尾巴“倏”地冒出来,横扫出去,车子的前窗玻璃一整块掉下来,虹姐岂容婴宁逃走,伸出手死死地拽住婴宁的腿! 婴宁气恼不过,却不忍撇下虹姐独自逃生,反倒伸手拽住虹姐的胳膊,用力一扯,双腿一蹬,婴宁带着虹姐的身子向上游,可惜这水库底部多年来阴气四溢,婴宁只顾拉着虹姐往上游,却没有注意到水下有几只暗影正慢慢接近自己。 婴宁修为低,可始终是灵狐,身上的灵气引得水库阴气纷纷赶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几个正寻找替身的水鬼! 再说崔颖猜得没有错,白逸早就在婴宁身上放置了追踪器,当看到追踪器的位置接近水库时,他心中打了一个激零,唐三成的反应更是激烈:“不好,这水库下面有七关!” 白逸和唐三成合作这么久,七关是什么还是知道的,他面色一惊:“跟着婴宁的两个人不懂道法。” 在茅山术中,七关是指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相对应,代表着任何一个地方的生气流向,陆上七关到了水下,就是阴气的走向,从而形成了聚阴池。 聚阴池里各种阴物聚集,最常见的就是水鬼,婴宁修为尚浅不说,她现在处于失忆状态,对于自己的能力的控制很差,唐三成迈步就走,白逸沉着一张脸跟在后面,局面失控在他意料之外,若是害了婴宁的必命,自己如何向白墨轩交代,又如何面对苏柏? “行了一辈子险,没想到在今天翻船,唐三成,赶得过去吗?”白逸问道。 “看追踪仪的位置,离水库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她往水库走也未必入水。”唐三成说道:“我们能赶过去最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两人驱车跟过去,此时,原本负责跟踪婴宁的两人也慌了神,两人万没有想到车子会冲到水里,面对百米深的水库,不识水性的两人焦急不已,车速太快,要拦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一头栽下去,两人正懊恼之时,就看到一个男人直接扎进了水库中,两人面面相觑:“那是谁?” 婴宁在水下一边要屏住气,一边还要控制住虹姐的动作,这女人真心不想活了,不断地向下扯婴宁,婴宁奋力向上挣扎时,扫到两个黑影移向自己,心内大骇,是水鬼! 投水自杀或者意外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变成水鬼。然后在水里耐心的等待,引诱,或者是强迫人落水而死,来当自己的替死鬼,千百年来,水鬼无忧无虑的靠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摆脱来自地狱的苦难。 在乡下,总有儿童不小心落水,明明识得水性的也浮不上来,说是被水草缠住了脚,但一些通灵的人才晓得,那是让水鬼捉了去当了替身…… 这两只水鬼身后还有好几只水鬼,另有一些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东西,婴宁的本能虽然回来了,但虹姐拖了她的后腿,再说婴宁最擅长的就是开溜,面临险境,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虹姐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自己的手腕与婴宁的小腿绑在了一起! 婴宁暗道一声不妙,绑住无所谓,可是虹姐绑完以后,双手撑开,任由身子下沉,这样就麻烦了,婴宁在心中长叹一声,今天是劫数难逃了,水中的黑色影子越来越密集,这水库建成有三十余年,在这里枉死的人指不可数,婴宁身有灵气,马上成为这群水鬼争夺的目标,它们争先恐后地朝着婴宁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婴宁的手腕,这只手苍劲有力,婴宁惊喜地抬头,是苏柏吗?近了,水下那张脸格外清晰,是曲炎,婴宁内心有一丝失望,曲炎的眉头深锁,死死地盯着水下的水鬼们,一只手拉着婴宁,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红色的沙子,手松开,这些沙子忽啦啦地落下去,与此同时,还有一张符,水流下,婴宁看得不太真切,但这些东西一落下去,那些水鬼便调转了方向,朝水底扑过去…… 婴宁还在大惑不解,曲炎就扯着她向上游去,顺带着和婴宁绑在一起的虹姐,待重新钻出水面,婴宁大舒了一口气,低头看虹姐,由于在水下窒息太久,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婴宁抱住她的脖子,想让她尽快恢复呼吸:“你醒醒……” “她没事。”曲炎心内涌起一阵暖意,这个时候了,你还顾着要害死你的人的安危,你真是个傻丫头。 曲炎与婴宁带着虹姐向岸边游过去,婴宁经过这番折腾,筋疲力尽,一上岸,马上就瘫倒在地,曲炎爱怜地抚着她的脸:“没事吧?” “你,你怎么会来?”婴宁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她带我长大的,如姐似母,我清楚她的想法。”曲炎说道:“只是我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她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婴宁,对不起,有太多事情,千头万绪,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你会道法?”婴宁的嘴唇抖动起来:“炎哥哥,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婴宁。”曲炎替婴宁整理着耳边的头发:“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我不是有意的,是,我会一些道法,而且她也会。” “她究竟是什么人?”婴宁说道。 曲炎看一眼地上的虹姐,双拳紧握:“她,她是我……” 第四百二十八章钓水鬼 “我父母亡得早,她是我族中的姐姐,年长我十二岁,我的衣食住行均是她料理。”曲炎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婴宁的心里一动:“刚才你怎么对付的水鬼?” “我刚才用的是替身符。”曲炎轻轻地说道:“你身上有灵气,引得水库下面所有的水鬼都过去了,替身符利用红硝和符纸,可以制造另外一个与你的真气相仿的替身,成效很短,但足够我们逃生了。” 替身符,这不是道法吗?这个男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婴宁心内有些悲哀:“炎哥哥,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曲炎的面色一僵,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边晕死过去的虹姐的手指动了一下,婴宁叹息一声:“先把她救醒吧。” 曲炎见婴宁转过头不肯看自己,心中一阵黯然, 他死死地盯着虹姐的脸,女人冲动起来比魔鬼更可怕,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冲动险些害死我最重要的人?婴宁转头过来,见曲炎仍未有动作,不禁催道:“你在做什么,快看看她有没有事。” 曲炎伸手去掐虹姐的人中,这个一心求死的女人醒过来,双眼茫然,看到曲炎的脸,面色漠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果然爱上她了。” “你们要管我到几时?”曲炎漠然道:“我厌了。” “历史真是惊人的巧合,就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虹姐的话让婴宁如坠迷雾,虹姐扫一眼婴宁:“世上单纯的人很多,可是真正善良的人很少,刚才你可以舍我离开的。” “你是一条人命。”婴宁说道:“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虹姐压着嗓子怪笑道:“我败了,我真的败了,这是命吗?这一定是命……哈哈哈,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哈哈哈……” 婴宁如坠迷雾:“她在说什么?” 曲炎的脸轻轻地抽动着,他的喉咙被东西堵住了:“婴宁,我……” “婴宁!”苏柏顺着小山坡往下滑,屁股被不平的坡面颠得很痛,他顾不得痛,顾不得拍拍屁股上的灰,一股脑地冲向婴宁:“丫头,你没事吧?” “我没事。”婴宁双手拽着苏柏的手腕:“水下有水鬼,幸好炎哥哥及时赶来,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苏柏的眉头微皱,他看着曲炎,曲炎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们先走一步。” “等等。”崔颖拦在曲炎面前:“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吗?这位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有目击证人,看到这位小姐用车载着婴宁冲下水库,往严重了说,这是谋杀。” 婴宁的脑子有些混乱,虚弱的她扶着苏柏起来:“崔颖,不要再问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丫头,你不能这么善良,她险些害死你!”崔颖说道:“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过去,还有你,曲炎,你……” “原来这里这么热闹。”白逸与唐三成一起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陌生的男人,白逸打了一个哈哈,上下打量了一番曲炎:“果然是人中俊杰,怪不得墨轩时常提起你。” “白伯父?想不到伯父如此年轻。”曲炎面不改色:“为何伯父也在这里?” “你有所不知,婴宁是墨轩的妹妹,自然与我有关了。”白逸岂会败在一名晚辈手上,面色淡定不说,言语中更有运筹帷幄之势:“曲先生,婴宁险些丢了性命,看你与这位小姐也是相识的,曲先生出现得又正是时候,这些巧合叠加在一起,实在让人在意,若曲先生可以清明一些,甚好。” 虹姐闷哼一声,刚刚苏醒过来的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这个错误,足以导致前功尽弃,曲炎对于白逸刚柔并济的质问毫不慌张,他表情从容,语气不卑不亢:“我确有事情需要解释,可是,只能对婴宁一人,若是白先生不能见谅,就只能让事情变得麻烦些了。” 好一个小子!白逸轻咳一声,婴宁不愿意究责,就算有目击证人,他们也能证明曲炎是施救者,岂不是便宜了他? 婴宁被苏柏扶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苏柏,无助地看着曲炎:“炎哥哥……” “你若是想听,现在就和我一起离开。”曲炎的话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在触到婴宁的一刻,又化作满腔温柔:“可以吗?” 苏柏侧头看婴宁,对上婴宁求助的眼神,苏柏暗骂自己一声,仍然大度地说道:“我信他不会伤害你,你去吧。” 曲炎牵住婴宁的手,心念一转,将虚弱的婴宁横抱起来,公主抱让婴宁紧紧地抓住了曲炎胸前的衣服,却让苏柏苍白了脸,虹姐回头望了苏柏一眼,冷笑道:“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亏得她受了如此强烈的冲击,还能靠自己行动,这女人二度闯进古董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逸双手背在身后,见三人走得远了,这才说道:“大意失荆州。” “其实也不算,至少我们知道虹姐与曲炎是有关联的,隐藏在翁得利背后的人就是曲炎。”崔颖说道:“希望他真的会对婴宁坦白。” 唐三成盯着水库下面:“这水下藏污纳垢,尸气横陈,幸好那个曲炎来得及时,不然婴宁的小命就危险了。” 唐三成紧盯着水下,刚才曲炎布下的替身符效力已过,那些水鬼惊觉上了当,仍然停留在原地不肯散去,“糟了,这些水鬼被婴宁的灵气一刺激,恐怕会进入活跃期,接下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这水库以水质清明,风景秀丽闻名,每到周末,就有不少人打市区过来钓鱼,水鬼出动,恐怕要多几个替死鬼了,听到唐三成如此讲,白逸就知道他想干嘛了:“现在可没有潜水服。” 唐三成水性不好,这是公开的秘密,唐三成嘿嘿一笑:“不需要下水,我可以钓水鬼。” 白逸刚要舒一口气,唐三成望向苏柏:“可总要有一个人下水的。” 白逸马上会意,直视着苏柏,苏柏寒毛倒竖:“又是我?” “你身有龙气,比婴宁更有吸引力。”唐三成笑嘻嘻地说道:“放心。” 要怎么放心,这些人不愧是一伙的呀,苏柏总算知道白墨轩的腹黑是从哪里学来的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一点也没有错,崔颖也笑道:“就当为普通大众积福,你就付出一下吧。” 逃是逃不掉了,白逸按唐三成所说,从车上取来白色的绳子,紧紧地绑在苏柏的腰上,接下来就是要把苏柏扔到水里,成为钓取水鬼的诱饵,“记住了,当我们拉动绳子的时候,你一定要咬破手指,在水鬼的额头上盖上血印,这样水鬼才能被钓上来。” 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苏柏准备好了,就一跃而下,在身子入水的一刻迅速憋住气!苏柏一入水就看到不少黑色的影子逼近自己,近了,他在心内大叫一声救命,水鬼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嘀…… 这些水鬼不愧是淹死的,许是在水下呆久了,它们的身上还飘着长长的绿毛,他们的双眼绿盈盈,看到苏柏这个可口的猎物,蜂涌而来,当苏柏以为这些水鬼要一股脑地扑向自己时,不可思议的一莫发生了,它们首先厮杀起来! 水上的唐三成隐约看到水鬼们搅成一团,不禁乐了:“好,开始抢食了,这这样也好,我和苏柏都省事了。” 百鬼缠斗,胜者上,水鬼中最强悍的一只将其它的水鬼一一吞噬,然后得胜地冲向苏柏,苏柏这一口气憋得太久了,身子在水中奋力地挣扎,绳子动得频繁,唐三成的心提了上来:“快了,快了,人将死之时,就是水鬼出动的一刻,苏柏,你可要挺住啊。” 那只巨大的绿毛水鬼身子飘浮起来,当看到苏柏翻白眼的时候,它迅速地趴到了苏柏的背上,双手放在苏柏的脖子上,苏柏还记得唐三成的交代,咬破手指,水下血散得快,必须更迅速一些,苦b的是这只水鬼居然是趴在自己的背后,幸好苏柏个子高,胳膊长,反手伸过去,正好将血印盖在水鬼的印堂之处! 那只水鬼既然可以吞噬其它水鬼,也非等闲之辈,略通灵性的水鬼知道着了苏柏的道,死命挣扎,欲挣脱苏柏的身子,无奈两人间像粘上了强力胶,水下的动静让绳子不断地抖动起来,唐三成下巴一点:“时候到了,拉!” 三人合力将绳子拉起来,苏柏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一口气赶紧吐出来,妈呀,肺都要炸了,再一回头,水鬼想挣脱自己,无奈已被盖上血印,唐三成哈哈大笑,一道金光咒过去,苏柏身后的水鬼化为一阵飞灰,风一刮,就没有影了。 苏柏软趴趴地在地上,崔颖扶起他的身子:“没事吧,能喘气吗?” “……大致可以。”苏柏有气无力地说道:“要了我的小命了。” “活着就成。”崔颖没良心地说道:“托你的福,那些水鬼自相残杀,最大的一只也被唐老板灭掉了,这下子就清静了。” “又没有奖赏。”苏柏埋怨道:“怎么你们都和白墨轩一个样子。” 唐三成双手背在身后,往左右走了一下,在水库周围的树丛里贴了好几道符,这才返回来,看到苏柏有气无力地坐在那里,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唐三成笑道:“人都交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宿命 婴宁被曲炎抱在怀里,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虹姐相当识趣,上岸以后,独自一人离开,婴宁被曲炎小心翼翼地放到车里,他正欲抽身,婴宁说道:“你有占卜过吗?就算知道她会对我下手,又怎么知道在这里?” 曲炎不语,婴宁并不傻,他只是驾车离开,路上,他一言不发,婴宁就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着与曲炎发生的一切,与曲炎第一次见面,是在广告的拍摄会场,误当他是苏柏,伸手便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回头时,婴宁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或许,没有那个小插曲,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在自己伤心时,若不是他总适时地出现,还会有两人如此亲厚的关系吗? 终点到了,眼前是一片花海,帝都还有这样的存在,婴宁是头一回来,曲炎始终没有回头,他盯着眼前的花海:“你的记忆应该全部回来了吧?” 婴宁紧握双手,不知道如何启齿,雪纷姑姑的药,加上刚才本能的爆发,过去的一切如走马观灯,有条不紊地出现在脑内,所有的一切,自己的身世也好,与古董店的渊源也好,一切都回来了。 “你果然记起来了。”曲炎说道:“我最在乎的是你和苏柏有被指婚吗?” “没有。”婴宁摇头:“是墨轩哥哥撒的谎而已。” 曲炎嘴角一勾,一抹轻松的笑意浮现,他的手伸在口袋里:“这样东西你一定不陌生。” 从曲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让婴宁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的身子虚弱,可是心思却让这块东西打乱了:“血缨石!” 婴宁的手马上伸到自己的脖子上,自己的那一块血缨石安安稳稳地躺在脖子上,世上有两块血缨石,而且它们一模一样,她有些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炎,炎中有火,婴宁,难道你还想不到吗?”曲炎转过身,琥珀色的眸子里有激动,也有苦楚。 “你是月氏国的后人!”婴宁又摇头否定自己:“不,你是贵霜王国的后人,你是皇室的后代。” 曲炎不语,婴宁伸手扯下曲炎后劲的衣服,在他的后颈之上,有一个与自己一样的火焰胎记!婴宁茫然所失:“所以,你做的事情是……” “与你的父亲火寻思一样,重建月氏王国。”曲炎反握住婴宁的手:“可是,我与你的父亲一样,遇上了世间最好的女子。” 婴宁的心里抽搐了一下,两人此时一人在车子前座,一人在后座,婴宁突然庆幸这样的距离,婴宁喃喃道:“你原本姓火。” “没错,与你的父亲一样,我姓火。”曲炎的双眼泛着不一般的光彩。 “所以,翁得利是为你当了替死鬼,他所有的钱财,犯的人命,作的恶事都是为了你……”婴宁并不松开曲炎的手,他像亲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与自己一样的人,背后的火焰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你与父亲一样,想要重建月氏王国。你是如何知道十二条龙脉存在的?”婴宁说道:“我虽然对详情不懂,可是听苏柏他们的只言片语,也能想到,翁得利的目标是十二条龙脉,这其实是你的目标,对不对?” “他们可否告诉你,我是骷髅会的成员。”曲炎说道:“有一位叫百里桑的男人,你可有印象?” 婴宁如遭雷击:“你认识他?” “一个人心中有了秘密,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曲炎说道:“就像对着树洞讲秘密的人,只要说出来一次,也会传开,百里桑处事极小心,表面上看,他对所有人都是有礼相待,但是那是保持距离的办法,在这些人当中,唯有我与他亲近一些,对于这种亲近,他处理得很小心,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与他来往频繁,我们每一次会面都很隐蔽,我曾问他,为什么要如此,他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这个命门一定不能让人抓住。” 婴宁听得十分认真,回头看着她的侧脸,见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十分娇柔,曲炎心中扬起一股喜悦之情:“婴宁?” “嗯。”婴宁应了一声:“炎哥哥,有件事情我想知道。” “你说。” “假如百里桑没有向你透露龙脉的事情,你还会重建月氏国吗?” “一样。”曲炎说道:“从小,族人们就告诉我,这是月氏后人未完成的大业,而我,是老天爷指定的对象,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月氏的王。” “所以,在你很小的时候,你的族人们就开始计划着后面的事情。”婴宁有些明白了:“翁得利是你最忠实的手下吧。” “是的,他与虹姐,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曲炎说道:“当我出生时,他就开始张罗着所有的事情,用他的手段,而我,要接受各种各样的培训,用他们的话来说,我必须具备王的气质。” “我和你的相遇,也是计划内的事情?”婴宁的眼神暗淡下去。 “不,那是一场意外的邂逅。”曲炎说道:“你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的眼神那么纯净,我好像看到了一片净土,在那里,我找到了平静,婴宁,我想接近你,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婴宁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失忆与你也有关系。” “婴宁……”曲炎一时语塞:“当时的情况特别,我不得不这样处理,你与苏柏争执后离开,我看在眼里,后面我到处找你,那一天,偏巧是绿萝和虹姐行动的日子,你走到那条巷子,惊动了两人,绿萝原本想杀你灭口,虹姐怕事情闹大阻止,可是绿萝想要割下你的舌头。” 婴宁尚不知道这一出,现在听说,仍被惊出一身汗:“割舌?” “绿萝是翁得利手下的人,她的性子古怪,尤其喜欢用舌头下酒。”曲炎怕吓到婴宁,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赶到的时候,她正要动手,为了救下你,我伤了她,她尚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当时掩住了口鼻,虹姐与我多年相识,明白我的用意,并没有向绿萝说破。” 怪不得,血量那么大,自己却没有外伤,那是绿萝的血。 “可是你始终是目睹了两人的面目,不能杀你,不能伤你,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曲炎说道:“我决定给你灌下行子粉,让你失忆。” 原来如此! 曲炎见婴宁不说话,叹息一声:“若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不假,可是当时我并没有产生宿命感,那天晚上,也是我的转折点,我在给你灌入行子粉的时候,发现了你脖间的血缨石,这个世界上,血缨石只有两块。” “为何只有两块?”婴宁问道。 “因为火氏后人一分为二,你父亲为一脉,我的祖上为一脉,每一脉都存有一块血缨石。”曲炎说道:“共同之处便是后颈上有火焰形的胎记,我看到你身有血缨石,确认你的后颈有胎记,马上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火寻思一脉,至唐朝时就断掉了,但依我祖辈留下来的消息,当年火寻思生有一女,为其与狐女所生,火寻思死后,妻女不知所踪,一同失踪的还有那块祖传血缨石。” “原来这事情有流传下来。”婴宁突然面色臊红:“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人了?” “算是吧。”曲炎见婴宁坦然接受这一切,心中的包袱马上放下来:“婴宁,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心生庆幸,我第一时间看上的女子与我深有渊源,这是宿命,你的父亲遇上了你的母亲,而我,遇上了你,我们两代人的宿命,是如此地相似,那天在拍摄场地,从你捂住我的眼睛开始,这都是注定的,婴宁,我欢喜,因为这个人是你。” 婴宁紧抿嘴唇,不,始终是不同的,炎哥哥,我们是不同的。 “糖丸也是你故意设计的?”婴宁还记得那一天,苏柏将绿萝带回家,声称是自己的女朋友,那一刻,心伤了,在自己最悲伤的时候,曲炎出现,给自己吃了那颗限量版的糖果,它的甘甜的确有抚慰人心的作用,悲伤渐逝。 “不,第一次绝不是。”曲炎说道:“看到你坐在街边流泪,我感觉到心痛,我想安慰你,那糖是用月氏国遗址上特有的植物制成的,那是自然的甘甜。” “第一次不是,那么以后?”婴宁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什么时候开始往里面添加多余的东西?” “**果,可迷人心智,”曲炎苦笑一声:“我与你交往越多,我越离不开你了,你的天真单纯,你的善良,没有一样不牵动着我的心,闭上眼睛全是你,每次与你分别,都令我心伤,在你未失忆以前,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那个叫苏柏的小子,一旦你恢复记忆,我就留不住你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彻夜难眠,我有过挣扎,我不想欺骗你,更不想用这样的手段留住你,可我还是做了,我将**果磨成粉末,用一层糖浆包裹在糖丸表面上,这样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曲炎顿了一顿:“你很容易相信人,每次我看着你痛快地吃下糖果,我内心的折磨越甚,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罂粟不是我加的,虹姐看出我对你用情甚深,她想助推一把,瞒着我将罂粟加入其中……” 婴宁叹道:“她是真的对你好。” 第四百三十章长大 婴宁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恨意,曲炎心中越发心疼:“苏柏发现了糖果的秘密,我心急如焚,虹姐眼见得我如此,认为你会是我们计划的拦路虎,若是不能留你在我身边,她想……” “除掉我,没有我,你还是她以前的少主。”婴宁明白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若我是她,也会这么做的。” “婴宁,不要这么善良。”曲炎说道。 “大个子也这么说过。”婴宁笑道:“姑姑也骂过我,可是,人虽然有好坏,可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坏人的。” “大个子是指苏柏吗?”曲炎喃喃道:“原来你这么叫他。” 婴宁马上低下头,她的双手绞在一起,她记起了所有的一切,被抓去炼鬼狐,化成原形的自己落到他的怀里,他怀中的温度让自己觉得安心,自己被行九孔大刀之刑,他奔去幽冥界救自己,带着自己杀入寒壁,让自己窝在他的胸口取暖,不顾后有追兵,带着自己去见母亲,一桩桩,一件件,自己怎么会丢了这么可贵的回忆? 婴宁看着眼前的曲炎,温暖的他为何踏上了父亲的老路子,两人的渊源是这么深,怪不得初见他,就觉得与众不同,在他的身上,总有亲情四溢,可是,一定要阻止他,他走的是一条死路! “婴宁,你在想什么?”曲炎说道。 “你还要继续计划吗?”婴宁说道:“你可知道,我们身上的胎记代表着我们身有邪魔之气,我们会入魔,失去理智,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去除身上的邪魔之气才对,月氏国已经覆没,历史的车轮不断地前进,每一个朝代逝去总有其原因,为什么我们要追忆过去呢?父亲若不是背负着这样的重担,我们一家三口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炎哥哥,你确定要将自己置于不幸的境地?” “这取决于你。”曲炎的声音越发轻柔。 “我?”婴宁不解:“为什么?” “一切已经就绪,月氏国的后人准备就绪,资金准备就绪,只要我一声令下,计划就会开始。”曲炎说道:“可是我厌了,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出生时有异象,你会是月氏后人的希望,你就是第二个火寻思,但这一回,绝对不会陨落,可是我厌了,婴宁,只要你愿意与我生活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我不要做什么月氏国的王,我只想做你世界的王。” 婴宁咽了一口口水,曲炎转身过来,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婴宁的手在抖,这个答案的重要性十分明晰,曲炎的眼光向下一瞟,看到婴宁微微颤抖的手,他伸手紧紧握住:“等一下,不要太快回答……” “我,我不知道如何讲。”婴宁的身子抖个不停:”我从来没有讲过谎话。” “不要讲……”曲炎说道:“婴宁,我们身上的邪魔之气如何化解,我已经有了头绪,我们可以一起做的事情有很多,这些事情,如果有你的参与,该有多好,我们是宿命指定的人,我们可以像你的父亲母亲一般,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再用最平淡的幸福结局,婴宁,我知道你现在刚刚恢复记忆,脑子里很乱,太多事情需要整理,我先送你回去,答案,你晚点再给我,好不好?” 这个提议正中婴宁的下怀:“好,我想回古董店。” 苏柏坐在古董店前的台阶上,不时伸头向左边望去,这是婴宁回来的必经之路,崔颖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抱在胸前,甚是无奈:“喂,四个小时了,你的腿不麻吗?” “不知道那个家伙想把婴宁怎么样。”苏柏低下头:“小丫头是很单纯的人,他说什么,她都会信的,我最担心的是,她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当时你可是相当大度的,现在怎么了?后悔了?”崔颖说道:“开工没有回头箭,你必须承受你的决定带来的后果。” 苏柏伸了一个懒腰:“决定太快,很容易犯错,老姐,你过来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在那个曲炎面前,我不想自己像个小姑娘家家,风度还是要保持的,可是,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曲炎可是翁得利背后的boss,不能小瞧他。” 崔颖“呀”了一声:“婴宁,你回来了!” 苏柏想跳起来,两条腿很麻,他跳了一半就蹲了下去,婴宁快步走过来,替他揉着小腿:“大个子,你没事吧?” 大个子?苏柏打了一个激灵:“丫头,你想起来了?” 婴宁闷哼一声:“你以前不是总埋怨我记不起来么,现在记起来了,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擦,这样说话,肯定想起来了。”苏柏乐得咧开一排牙:“哈哈,雪纷姑姑的药真管用,就算那小子在糖丸里动了手脚也没用,哈哈,丫头,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苏柏绕着婴宁转了好几圈,终于站定了,摆出一幅满意的样子:“这才像以前的丫头嘛,突然变成淑女,害我好不习惯,野丫头就是野丫头。” 婴宁想还嘴,可是眼眶先红了,她伸手抹一把逼退眼泪,崔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婴宁,是不是曲炎欺负你了?” 婴宁抽泣着将曲炎的要求讲出来,苏柏的一张脸就绿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个动作多半是受雷子师父的影响,开口就骂:“他凭什么这么嚣张?手上有钱,比他有钱的人多了去了,长得帅,好歹还有一个白墨轩压着他呢,手上有人?我去,火星没人,他咋不带着他的人马去火星称王称帝?婴宁,不要委屈自己,我们可不怕他。” 崔颖怒骂道:“闭上嘴,给我滚一边去!” “老姐,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曲炎是不是给你好处了?”苏柏纳闷得很:“你怎么让我滚?” “婴宁,你和我来。”崔颖拉着婴宁进了自己的房间,苏柏追过去,崔颖马上关上房门,苏柏的脸险些撞到房门上!他只有悻悻然地离开。 “先告诉我,曲炎说了些什么,”崔颖说道:“一句也不要漏,我不会插话,你可以一口气讲完。” 婴宁就知道崔颖是值得依靠的,马上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崔颖在脑子里组织着事件,直至婴宁讲完,也没有插一句嘴,看到婴宁瞪着眼睛看自己,崔颖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丫头,你长大了。” “嗯?”婴宁不解:“怎么这么说?” “你不能当面告诉他答案。”崔颖说道:“不过,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情,玄虚道长说过,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身上有与你一样的火焰胎记,看来他遇到的就是曲炎了,少时的曲炎是不信道的,也不相信轮回,相当地放荡不羁,与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婴宁的心绞了一下:“我感觉得到,他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修道法也好,做少主也好,复国大业也好,这些太沉重了。” “所以呢,你准备答应他,永远陪在他身边,让他放弃所谓的大业?”崔颖说道:“此事拖泥带水没有好处,婴宁,你得跟随你自己的心,痛快一些。” “我知道,我视他为哥哥,我喜欢的人是苏柏。”婴宁肯定地说道。 崔颖舒了一口气:“你还是以前的婴宁,一点也没有变。” 婴宁抚着脖子上的血缨石,可怜巴巴地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你若是骗他,才对不起他。”崔颖说道:“就算他从百里桑那里听说了十二条龙脉的事情,但是地图只在苏柏脑中,就算他花几十年的时间,也未必超过百里桑的进度,婴宁,不会有事的。” 婴宁听了崔颖的话,总算是喜笑颜开,又心心念念自己的母亲:“墨轩哥哥说过,等到青丘国大赦之日,我就可以见到我娘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大赦。” “快了,就要到了。”崔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婴宁,你可向曲炎打听过去除邪魔之气的事情,他不是说有头绪了吗?” “我没有问。”婴宁扭扭捏捏地说道:“当时的气氛下,我哪里问得出口嘛。” 门外的苏柏就大松一口气,婴宁的答案让他心花怒放,他伸起两条胳膊发出无声的欢呼,哦耶,赢了,那个曲炎长得再帅,再温柔又如何,婴宁只当他是哥哥,苏柏兴奋地后退几步,直至撞到一个人才停下来,回头一看,是白墨轩,“我勒个去,你们总算回来了。” “一幅白痴的模样,傻笑什么?”白墨轩一开口就是火药味,显然心情不佳。 “关你屁事。”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呛,你吃火药了?” 站在白墨轩身边的岳青赶紧叉开话题:“婴宁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不在这几天,变化很大。”苏柏双手抱在胸前:“不过大明星你故意呛我,我不打算告诉你,岳青,你来。” 白墨轩的脸色马上拉下去,一把扯住苏柏的脖子,指甲掐进肉里,掐得苏柏生疼:“我去,你谋杀啊!我告诉你还不成么?” 第四百三十一章等你 白墨轩松开手,瞪了苏柏一眼:“开玩笑也要分时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苏柏没好气地吐了一下舌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情还蛮好的,成,我说,一五一十全交代,可以了吗?” 苏柏的思维很清晰,表达能力更是无话可说,两人先是坐着听,后面直接躺在床上听,终于,苏柏的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结束了。” 白墨轩双手枕在脑下:“没有了?” “没有了。”苏柏倒杯水,一饮而尽:“渴死我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发表?” “那小子说的不是假话,他们已经有了头绪,九龙山突然有生人出没,我和白墨轩在那里几天,就是配合宫岩将九龙山的机关暗道重新布置了一番,素素死后,灵狸不像以前听话,宫岩一直在努力训服,总算有些进展。”岳青特别打量了一下苏柏的表情,见提到素素,苏柏的面色淡定,便继续说道:“现在能阻止曲炎的只有婴宁。” “用美人计?”苏柏嗤之以鼻:“婴宁根本不喜欢那小子,好,就算我说错了,她喜欢他,乐于与他亲近,可是这和爱情是两码事,婴宁会很难受的,我不同意。” 白墨轩闷哼一声:“早想到了。” “擦,你们耍我?”苏柏终于反应过来了,马上又大舒了一口气:“一点也不好玩。” “那伙人出入在九龙山,但突然停止行动。”白墨轩说道:“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曲炎的确有放弃的打算,是否会龙争虎斗一番,全在于曲炎的决定了。” 苏柏清楚,曲炎能否放弃,全在于婴宁,婴宁若是可以说服他,一切自然好说,曲炎立刻会成为第二个火寻思,为美人放弃江山。 崔颖与婴宁结束了“密谈”,意外看到岳青的出现,崔颖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喜悦,但依然端着:“哟,你们回来了?” 苏柏打趣道:“你就装吧,这嘴角都翘起来了,还不送人家一个拥抱?” “去你的。”崔颖说道:“我哪有你那么肉麻?” “我去,你是海外派,不肉麻是真,不大胆是假,想抱就抱吧。”苏柏嘻嘻笑着,转过身,蒙上眼:“大明星,你也转过来!” 不等白墨轩转过身,崔颖已经飞扑到岳青怀中,岳青感觉到今天的崔颖有些不同,低头一看,惊喜道:“你怎么不穿高跟鞋了?” 崔颖娇嗔道:“你说呢?” 岳青憨厚地笑道:“我明白,嘿嘿。” 听到岳青傻笑的声音,苏柏转过身来,看到崔颖勾着岳青的脖子,啧啧道:“还说不肉麻,都这样了……” 婴宁缩在角落里,瞪大眼睛看着崔颖与岳青的互动,默默地低下头,苏柏心里一动,一个箭步迈到婴宁面前:“想清楚了?” “嗯。”婴宁并不装傻:“我会如实地告诉炎哥哥。” “要是你能劝阻他最好不过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多好。”苏柏打着哈哈说道:“那个……我妈说你好久没去我们家了,想邀请你过去吃晚饭。” “今天晚上吗?”婴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今天?苏柏其实是胡扯的,“好,就今天晚上。”话已出口,扯不回来了。 “婴宁,什么时候去见曲炎?”白墨轩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必了,我会处理好的。”婴宁颇有自信:“炎哥哥一定会明白的。” 另一边,曲炎盘腿坐在客厅中,他双眼紧闭,但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虹姐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少主,心不静,又何必强求自己?” 曲炎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感**彩:“你是在嘲讽我吗?” “少主不肯处罚我,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虹姐叹一口气:“我对婴宁下手,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少主,恕我直言,她恢复了记忆,对少主丝毫益处也无,与其坐等失望,何不尽快行动,届时,月氏国王后的位置依然是她的。” “你不用拐着弯劝我了。”曲炎嘴角紧抿:“你早知道结果,对不对?” “少主,我是女人,她看你的眼神和看苏柏的眼神不一样。”虹姐残忍地将现实一点点剥离出来:“这是本质上的区别,少主就是等,也不会等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就算是有,恐怕也只是婴宁在虚以委蛇,那样的话,她就是该死。” 曲炎觉得后颈发热,他强忍住这热度,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变得幽深:“我只需要她亲口告诉我。” “少主!”虹姐的音量瞬间提高:“翁得利死了,尸骨无存,难道您要让他白白就死吗?从您未出生前,他就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您出生后,他更是殚精竭虑,他的牺牲不能让少主有丝毫转念吗?” 虹姐提到翁得利,言语中有些指责的味道:“少主,我明白您的心思,一出生就没有自己的选择,按照族人规划的路行进,可是,你既然相信你与婴宁的宿命,为什么不肯相信,复兴月氏国也是你的宿命呢?” 曲炎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意再听下去,虹姐走进书房,拿出一本陈旧的小册子,摆在曲炎的面前,翻开来,里面的小字密密麻麻,一页上面只有三列,然后顺延下去,名字都很奇怪,前面尚是昭武九姓,安、曹、石、米、何、火寻、史、戊地,后面的姓氏就杂乱不少。 “这是所有月氏后人的名册,这些人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虹姐斩钉截铁地说道:“火寻思也不例外,你的名字,一定不会出现在这本小册子上,你会创造另外一本名录,属于复兴后的月氏国名录,炎儿……” “你有多久没有叫我炎儿了?”曲炎睁开了眼睛:“每次你要对我施加压力的时候,便会叫我炎儿。” “月氏后人不算少,可是有皇朝印记的只有你一个。”虹姐按住了曲炎的双肩:“什么是宿命,这才是真正的宿命!” 曲炎望一眼地上的名册,突然伸手翻了好几页,在名册的后面,还有十来页,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月氏后人的历史,字不多,但字字珍贵,月氏后人中数得上名头的人物经历均列在其中,火寻思的也不例外。 虹姐见曲炎只关心火寻思的经历,心下黯然,一言不发,曲炎说道:“火寻思与狐女雪湘相遇相知相爱,产下一女,无名姓,其后母女皆失踪,婴宁,就是他们的孩子,否则身上不会有血缨石,火寻思可与雪湘,我与婴宁……” “不要再说了。”虹姐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将曲炎的脑袋按到水里,好让他清醒一些:“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情况相似又如何,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自从与婴宁分开回来,你的状况就有些奇怪,炎儿,你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我很好。”曲炎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静心咒,一颗心却起起伏伏,怎么也平静不了。 “炎儿?”看到曲炎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虹姐总觉得不对劲。 “给我一点时间。”曲炎觉得后颈更热了,他站了起来:“我想冷静一下。” 曲炎走进洗手间里,好热,好热,他拧开水龙头,接一把凉水,直接扑到后颈上,那里正是火焰胎记的地方,他没有看到,原本肉色的胎记,正隐隐发红……他正埋头想要处理身上的热度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曲炎浑身一震,猛地吸一口气,接过来看到熟悉的号码,心跳连连加速,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明天九点,花海见。 婴宁发完短信,脑袋无力地垂在苏柏家的沙发上,眼泪从左眼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柏凌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婴宁匆忙用手抹去:“沙子迷了眼睛。” “傻孩子,说谎不是这么说的,要是苏柏呀,一定会说眼睛酸胀,又可以解释,还可以装病。”柏凌哈哈大笑道:“你这道行还太浅。” 婴宁马上被逗乐了:“他真这么干过?” “这小子智商一百八,可不是虚有其名的,小时候折腾得我们够呛,原本我们以为他身有鳞片会变得不合群,谁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自嘲,虽然心中知道不妥,可是并不会把它放在心上,顺其自然这四个字,他比我们懂。”柏凌觉得自己扯得远了,伸手拍了一下婴宁的手背:“好孩子,你现在恢复记忆,心事反倒重了,唉。” “阿姨。”婴宁立刻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没事,只要炎哥哥过了这一关,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顺呀,青丘国大赦,我娘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我可以和她一起去找爹所说的星空,完成我爹的遗愿。” “嗯,这样想就对了。”柏凌说道:“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苏柏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这么重的香味你们都没有闻到吗?吃饭了,喂,丫头,我妈又向你灌输什么不良思想了?” “臭小子,什么叫不良?”柏凌起身便追打苏柏:“越来越不像样了!” 婴宁想起身,手机响起来,是曲炎等你。 看似淡淡的两个字,突然变成两块大石压在婴宁的心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毒涎香 初夏,花海正是繁盛之时,婴宁早到了半小时,不曾想,曲炎已经站在花海前了,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缓缓转身,琥珀色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你来了。” 心内,已掀狂澜,后颈,已发烫。 “炎哥哥。”婴宁步步走近,曲炎却后退了一步,他的面色复杂,双手微微颤抖,这一日一夜未见,陌生,已在两人中衍生,婴宁有些惊讶,今天的曲炎似乎有所不同:“炎哥哥,你怎么了?” “直接讲好了。”曲炎站定了,脚下踩着一株花,他一用力,原本娇媚的花儿便成了花泥,曲炎似乎惊醒过来,他的眼神有瞬间地茫然,看清眼前的婴宁,他强挤出一个笑意,声音依然轻柔,却打着颤儿:“你已经想明白了,对吗?” 婴宁心内有些纳闷,这一会儿的功夫,炎哥哥就判若两人,她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炎哥哥,我喜欢的人是苏柏,喜欢他的心情一直没有改变过,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不管有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我想,那是因为亲切感,在你身上找到了家人的感觉,我想,这是血统的原因吧,我们可以成为家人,你以后是我最亲近的哥哥……” “我要的不是这些。”曲炎笑了,笑容最终凝结在他的脸上,一滴眼泪从眼眶滚出,未等落下,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抹去:“你明明知道。” 心,绞痛了,为什么世事总是这般纠结,婴宁自认为不想伤害任何人,若违背自己的心又是欺骗,看到曲炎落下的泪,看到他的故作坚强,婴宁的泪也落下来:“我不能骗你,炎哥哥,我喜欢的人一直是苏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曲炎闭上了眼睛,身子好热,一个声音在脑内响起你真是个蠢货,蠢货!颈后的火焰彻底成了红色,曲炎想要挣脱这种感觉,却抽身不得,他低下头去,终于,一抹冷笑浮现在曲炎嘴角:“我们的相遇简直是你父母的翻版,月氏后人最优秀的王朝血统继承人遇上了狐女,唯一不同的,你的父亲收获了爱情,而我,一无所有,人同命不同,婴宁,你好狠。” 婴宁的心咯噔了一下,炎哥哥此时的语气她从未听到过,冷冽,就像冬日的风刮过脸庞,风过,留下的是痛,见曲炎一直低着头,婴宁有些心痛,她上前一步,拉住曲炎的手:“炎哥哥,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世上有很多种感情,不仅仅有爱情一种……” 曲炎的嘴角上扬:“是的,不仅仅只有一种。” 曲炎反握住婴宁的手,连一丝缝隙也不肯留,他的头始终低着,喉中发出“吃吃”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婴宁正想安慰,她的脸突然僵住了,一双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有一股电流通过自己的身体,身体,身体无法动弹!婴宁的嘴巴微微张了一下:“炎……” 曲炎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终于,他的手翻转过来,手背上有一道符纸!婴宁虽然不是纯粹的九尾狐族血统,可身有灵气,天下灵气者,均可以符咒制之!这一道符,可让婴宁失去知觉。 曲炎伸手抚向婴宁的脸,嘴里喃喃念道:“宿命是不能被阻挡的。” 婴宁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婴宁隐约听到水滴的声音,每隔一会儿,就有水落下,一滴,再一滴,这种听上去没有尽头的循环让婴宁觉得时间已远走,身下的柔软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安稳地活着,婴宁睁开眼睛,看到曲炎背对着自己,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鼎,里头燃着香,这股奇异的香味婴宁从来没有闻过。 “你醒了?”曲炎的声音让婴宁大吃一惊,这还是炎哥哥的声音吗?以前的温柔全然不见,这把声音……好冷酷。 “炎哥哥……”婴宁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 刚才的水滴声来自于岩壁,顶上有水渗下来,一滴紧跟着一滴,全部落到脚下的一个水窝子里,岩壁上有着厚重的藓,一股水腥气扑面而来,紧挨着岩壁的是一张石床,婴宁此时就在石床之上,岩壁有水,整个山洞却十分温暖,这得感谢中间熊熊燃烧着的火,火堆上面吊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壶…… 曲炎转过身来,婴宁马上吃了一惊:“你的眼睛!” 曲炎原本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据说其有四分之一的混血,经纪公司对外也是如此解释,那双眸子也被视为吸引粉丝的法宝,现在,这双眸子却成了血红的颜色! 婴宁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她突然有些懂了,她挣扎着走下床,脚下不稳,一头栽了下去,原来她的双脚被紧紧地绑住了,见婴宁摔到地上,曲炎终于走了过来,声音依然冰冷:“痛吗?” “……”婴宁无言以对,现在这个人,一定不是炎哥哥,他整个人的气场完全改变了。 曲炎伸手将鼎拿过来,这下子,婴宁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黑乎乎地一大团,若是婴宁知道那些是各种毒虫研磨而成的,估计会吐出来,里面香气萦绕,婴宁吸了一口那香气,浑身打起寒蝉来:“这是什么?” “毒涎香。”曲炎轻抚着婴宁的头发,眼神毒辣:“这是为你的心上人准备的。” 苏柏!婴宁摇头:“炎哥哥,这不是你,你究竟是怎么了?” 她抓起曲炎的手,却发现他的手烫得惊人,婴宁大惊,她有些明白了:“炎哥哥,难道是你身上的邪魔之气开始侵蚀你了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变的,没关系,只要我们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邪魔之气,你就能恢复了,还是以前的炎哥哥,炎哥哥?” 曲炎的眼睛颜色又变了,瞬间变回以前的琥珀色,他紧紧抓着婴宁的手:“婴宁……你走,你走!” 婴宁心里犹豫了,走,还是不走?她如何下得狠心扔下正处于焦灼不能自己的曲炎?婴宁抱紧了曲炎:“炎哥哥,我不能走,你一定会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燃着香的鼎掀到一边,孰知,这个动作却惹恼了曲炎,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这个女人,你是为了苏柏?” “不,不是……”婴宁握着曲炎的手腕:“炎哥哥,你不要这样了,邪魔之气会吞噬你的,你要坚持住。” “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曲炎的手越发地用力:“你爱苏柏,你不走,只是怕我害他,对不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强迫我,为什么,我爱上的女人,心里没有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 疯了!他真的疯了!刚刚恢复的琥珀色眸子又成了血红色!婴宁感觉喉部被掐得死死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如果注定要死在最疼爱自己的人手里,又能如何?婴宁缓缓闭上了眼睛,娘,女儿对不起你,等不到与你团圆了…… 一个人影子扑过来,勒住了曲炎的脖子,婴宁重新睁开眼睛:“苏柏!” 苏柏的出现刺激了曲炎,他的嗓子低沉:“好样的,你终于来了!” 曲炎松开了婴宁,他的身手利落,而且是有备候着,只等苏柏入网,松开婴宁的一刻,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捅向苏柏的心脏! “不要!”婴宁的身子撞向曲炎,曲炎的手歪了一下,刀尖刺入苏柏心脏的右侧,血涌出来,伤不算重,苏柏捂着自己的胸口,向后一退,飞起一脚,踢掉了曲炎手上的刀,曲炎冷笑一声,用脚一勾,已经将鼎勾过来,他抓住里面黑乎乎的一团抹在了苏柏的伤口上! 白墨轩三人这才赶进山洞里,婴宁去见曲炎,他们当然不放心,暗地里尾随至花海,可惜慢了一步,就让曲炎带走了婴宁,这都要怪那片花海,开得太繁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曲炎与婴宁一隐入其中,就不见了踪影! 幸好,崔颖留下了婴宁的头发,有符羽的寻人蛊,何愁找不到婴宁?可惜,这一来一去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循着那蛊虫到这荒山里,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苏柏最为心急,方才亲眼看到婴宁倒在曲炎面前,那个男人,苏柏在心中一直痛骂他,扮得是人间奇葩,一旦暴走就是极品。 苏柏的心情格外焦急,一直走在四人的最前面,符羽的蛊虫感觉到苏柏的压迫感,也加快了速度,当苏柏看到那个洞口挂满藤蔓,而洞口的石块较其它山洞整洁时,苏柏就像一只箭冲了出去,一钻进洞口,就看到曲炎死死地掐着婴宁的脖子…… 再说苏柏救下婴宁,自己却被刺伤,好在不是要害,死不了,苏柏正庆幸时,曲炎却将那团乌漆麻黑还有股异香的东西抹在了伤口上,苏柏只觉得有一股寒风刮到了骨子里,那股香也钻了进去,嗅着那香,苏柏觉得肌肉在迅速收紧,耳边传来了白墨轩与岳青的声音,咋就听不清楚呢?苏柏的嘴巴微张,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曲炎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婴宁扑了过来,这个傻丫头,哭什么嘛,瞧这眼泪流得,一道又一道地,当自己的脸是河啊,要入海么? 第四百三十三章入魔 苏柏脑子里想起那张卦象来先死后生,他想笑,嘴角像被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面部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看在婴宁眼里,她的泪流得更盛了:“大个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大个子……” 曲炎哈哈大笑,他站起来,血红的眸子让白墨轩心头一紧:“他的邪魔之气发作了!岳青!” 岳青明白过来,双手合什:“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红莲绽放,将曲炎困在其中,曲炎的双眼颜色不断地在琥珀色与血红色之间转换,身子被红莲压得要伏在地上了,曲炎突然怒吼一声,黑气弥漫,竟与红莲形成对峙之势,当曲炎双眼冒出红光时,一口血从岳青口中喷出来,红莲的红光瞬间变小,曲炎从红光中挣脱出来,身子钻进石床下面,立刻不见踪影! 婴宁担心苏柏,又害怕曲炎受到伤害,见崔颖在,叫道:“崔颖,你照顾苏柏,快帮我解开。” 崔颖掏出刀,割断婴宁双腿上的绳子,来不及说话,婴宁便一骨碌地钻到了石床下,原来石床下面有条通道,曲炎是从这里遁走了,“炎哥哥……”婴宁化作狐狸的原形,这样速度会更快,白狐直向前冲,身后又出现一条六尾白狐,原来是白墨轩,岳青与苏柏受伤,白墨轩理所当然地成为主力成员,两只白狐一前一后,直逼近曲炎。 通道里,突然狂风大作,婴宁停下了脚步,瞅瞅前面出现的光,这条通道是直通向外面的,只是,这风来得很不寻常,白墨轩窜到婴宁的身边,化作人形:“前面是悬崖。” “悬崖?”婴宁似乎明白过来了:“难道……” 婴宁缓缓地向前,曲炎背对着他们,他的一只手伸出去,感觉着风的抚触,手指分开,风丝丝缕缕地穿过:“自由的感觉真好。” “炎哥哥……”婴宁化作了人形,小心翼翼地接近。 曲炎笑着回头,看到他琥珀色的双眸,婴宁明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恢复清醒的,炎哥哥,我现在过来,你不要乱动。” 他的身后便是悬崖,下面有一滩绿汪汪的潭水,深不见底,曲炎原本高大的身子,站在那里,竟似飘零的落叶,曲炎望着婴宁,满足地笑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我知足了……” 婴宁的预感越发不好:“炎哥哥,邪魔之气发作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刚才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我不怪你,回来好不好?” “回去?”曲炎仰头望一眼:“我本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奈何是天生的命运,与其说身上的胎记是皇族的象征,不如说是诅咒,邪魔之气一旦启动,是没有回头路的,你的父亲正是如此。” “炎哥哥,不要如此执着了。”婴宁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回来。” 白墨轩微皱眉头:“你伤了苏柏,不要以为一死就可以了之。” “我真的想过让他死。”曲炎木然地说道:“可当我发现我真的有可能让他死掉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快乐的感觉,趁着我现在还清醒,就让一切都结束吧……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曲炎一转身,便纵身向下一跃,婴宁的脚下生风,身子飞扑出去,伸手拽住了曲炎:“我不会松手的,你若是要死,就拉着我一起去见阎罗王吧!” 白墨轩正欲上前搭一把手,脑子一转,居然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曲炎心内五感交集:“你不爱我,又何必拿命来救我。” “你真是个傻瓜!”婴宁叫道:“谁说我不爱你了,我拿你当我的亲哥哥,你是我可以无条件完全信任的人,苏柏也比不上,我没有办法告诉他的话,却可以全盘告诉你,炎哥哥,我每叫你的一声哥哥,都是发自内心的,我不要死,不要你死……” 曲炎的眼泪涌出来:“如此甚好,我……死也甘愿了。” 曲炎决然地松开手,身子向下坠下去的同时,婴宁的身子也探了下去,重心下移,婴宁刚触到曲炎的手,身子终于离开了岩地,两人直向深渊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墨轩化作白狐,四条雪白的尾巴延伸出去,轻轻一扫,一卷,就将两人团团包住,向上一带,就让两人的身子飞了起来,随即落到了地上,落地不轻,曲炎的头撞在地上,一下子就晕迷过去,婴宁的情况尚好,她马上坐起来,抱起曲炎的头:“炎哥哥!” “死不了。”白墨轩冷冷地说道:“要不是看在他良心未泯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他,好了,赶紧回去看看苏柏的情况。” 婴宁欣喜若狂,但马上为难了,自己背不动曲炎啊,看着婴宁楚楚可怜的眼神,白墨轩无奈了:“雪湘姑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肯定是你爹的基因不好。” 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将曲炎背了起来:“怎么这么沉?” 两人带着曲炎回去,山洞里,崔颖与岳青、符羽都低着头一言不发,婴宁刚刚捡回来的欣喜马上down下去:“大个子怎么了?” 岳青正把着苏柏的脉,这一阵子功夫了,依然只有一丝气息,且时隐时现,白墨轩将曲炎扔在地上,面色铁青:“没救了?” “尚有一息。”岳青摇头:“可是时隐时现,还有,他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 方才苏柏就是瞪着一双眼睛,现在依然如此,依然望着刚才的地方,好像看痴了,所以不会动弹了,白墨轩突然一脚踹到苏柏的小腿上,这让崔颖吃了一惊:“你这是干什么?” “你们忘记了,这小子吃过幽冥珠,那东西可是幽冥界的产物,灵气得很,可以护住他的七经八脉,怎么会突然死过去?”白墨轩坏笑道:“这小子一定是在耍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踹了两脚,苏柏依然一动不动,这下子,白墨轩才觉得事情真的不对劲了:“不对啊,要是平时,他肯定跳起来和我抬扛追打了,难道真的快没命了?” 崔颖与岳青哭笑不得,尤其是岳青:“这都什么时候了,刚才的情境也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时候。” “三魂七魄还在体内?”白墨轩问道。 “还在。”岳青说道:“我一直守着,未见有魂魄散出。” 符羽轻声说道:“三成的卜卦一向很灵验,看来这一回又验证了。” 婴宁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柏:“大个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当然不会了,三成说过,先死后生,现在若是死,总有他生的时候。”符羽安慰道:“大家先回去再说,对了,要如何处理他?” 符羽指的是昏死过去的曲炎,白墨轩眉头微皱:“有件事情我很在意,我想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解答。” 符羽微微一笑:“我已经通知你爸了,假如没有差错,那个人现在已经抓到手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崔颖和婴宁同时问道:“我们怎么听不懂。” “回去就明白了。”白墨轩看一眼曲炎,埋怨道:“不会又让我背他吧?” 结果一目了然,岳青背着苏柏,白墨轩背着曲炎,一行人回到古董店,此时,崔颖与婴宁才明白过来,被捆在古董店里的女人正是虹姐! 虹姐在看到昏迷过去的曲炎时,面色苍白,她哑着嗓子说道:“他怎么了?” “邪魔之气发作,他绑了婴宁,伤了苏柏,还险些了结自己。”白墨轩冷笑一声:“怎么,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 虹姐摇头:“不可能,他怎么会了结自己?” 白逸说道:“我接到符羽的电话,就在想一个问题,邪魔之气发作的问题,曲炎之前很正常,一个会跳下水库救人的人,说明其心是善良的,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这个过程实在太短了,若说是受到了失恋的刺激,心情会受到影响,这是难免的,可是入魔,性质截然不同,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你做了手脚。” 岳青喃喃念道:“通心剑,婴宁的父亲就是死在通心剑草下,那种草,可以让邪魔之气通至全身,无法承受,就会死亡,这件事情,想来月氏国的后人都知道,你也不例外,对不对?” 虹姐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他死,我下的份量很轻,只会让他的魔气稍有发作,我只是没有想到,失去婴宁的痛苦让他这么快就发作了。” “怪不得,炎哥哥时而清醒,时而疯狂。”婴宁居然有些欣喜:“我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哼,是又怎么样,你不是一样看不上他?”虹姐闷哼一声:“他要叫停所有的计划,族人们是不能谅解他的,我只有铤而走险了。” “看来曲炎身上的通心剑毒可解。”岳青说道:“安山说过,那种草生长在沙漠的地底,月氏后人都知道通心剑生长在什么地方,在月氏国原有的国都北上,在那里的沙漠下面有不少尸体,都是路经沙漠遇难的人群,尸体被深埋在地下,被一种地下的虫子啃噬之后,心脏裸露出来,这时候,落到尸体上面的草籽汲收着尸体的养份,慢慢在地下长成,那就是通心剑。” 第四百三十四章狼心 “若是误食了通心剑,必须将养成通心剑的尸骸翻转过来,可以看到尸骸下面另一种植物,它们通体火红,与通心剑的属性相反,恰好可以解除通心剑的毒。”崔颖说道:“我也想起来了。” “你们知道得还真多。”虹姐闭上了眼睛:“我落到你们的手上,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 白墨轩轻声问老爸:“在哪里逮到她的?” “她最大的挂念就是曲炎。”白逸说道:“你老妈一与我说明情况,我就怀疑她了,想了一点办法弄到了曲炎的住处,谁让我是你的老爸呢,经纪公司还是很给面子的。” 虹姐一幅慷慨就死的模样惹得唐三成笑起来:“现在什么年代了,我们不会动用私刑的,虽然请你来的方式有些粗鲁,但我们是想好话好说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虹姐说道:“我只是后悔险些害死少主。” 曲炎其实已经醒来,他握着双拳,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在付出代价重建月氏国与少主的性命之间,你会选择前者,还是后者?”白逸掏出一把刀,横在曲炎的脖子上:“五秒的时间,你必须做出选择。” “后者,后者!”未等到五秒,虹姐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的脱口而出,让她自己也慌了神,她无助地闭上眼睛:“遇上你们这样的对手,是天不助我们也。” 扫到曲炎的眼皮子在动,白逸心知肚明,他缓缓站起来:“在最危急的关头,人才能靠着本能做出选择,恭喜你,你选对了。” “你是在嘲讽我吗?”虹姐恨恨地看着白逸:“你的确很有手段。” “你们的人现在分布在九龙山,青河山与青城。”白逸的话音一落,虹姐的脸就越发地白了,白逸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的情报没有错。” 虹姐一言不发,倒是躺在地上的曲炎心中一惊…… 唐三成此时在检查苏柏的情况,见他虽然没有半点反应,但是气息尚存,先用银针封住他的生死穴,以防魂魄外泄,就让他躺在原地休息,阳光照在苏柏的身上,仿佛还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大个子。 这边,白逸直视着虹姐的眼睛:“如果我没有猜错,三十年前的你们,重建月氏国的愿望未必强烈,或许那是一种情节,所有的先辈对你们的潜移默化,至于今后的路如何,你们并不清晰,从时间来看,那时候你们的领路人是翁得利吧,那时候你可能还没有出生。” 虹姐的嘴唇动了一下,随即倔强地扭过头,一言不发。 “三十年前翁得利干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可能并没有预谋,他认识了元兵,元兵这个人在翁得利的生命中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因为这个人在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一本奇书《奇鬼志》,他与翁得利十分投缘,结果是与翁得利分享了这件事情,甚至将其中的茅山术传授给翁得利。”白逸叹道:“原本是一对知音,可惜翁得利心中有个复国梦。” 虹姐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些期待了,将事实还原,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哪怕只是听听。 “翁得利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机会,月氏国后人流传到今天,其实大多平庸,与普通人无异,没有能力者,这是最大的麻烦。”白逸说道:“可是他遇到了一个天赐的机缘,所以,他陷害了元兵,手段很残忍,元兵的琵琶骨被锁,面容被毁,不过,这一对显然是假知音,因为元兵内心里仍然防了一手,《奇鬼志》被藏起来了,也因为此,元兵的命才被保住了,不过,翁得利将地下河重新改造,困住了元兵,原本奇异诡秘的地下河成为了天然的地牢。” 这一段历史虹姐并不知道,三十年前,她也未出生。 白逸接着说道:“这一事件,花了五年的时间,翁得利学会茅山术就是这五年的事情,然后,当然,这个时间我们不确定多久,翁得利应该花了一些时间来改造地下河,在这件事情完成以后,他去了泰国,在那里结识了三大降头师之一的巴勇,巴勇对降头术十分痴迷,而且对阴阳五行十分感兴趣,与翁得利的结识,一定让他觉得庆幸吧,可惜,翁得利也是有目的的,学习到巴勇的降头术以后,他灭了口,这中间,有一个疑点。” “我想,我需要你们来解答。”白逸说道:“巴勇是被火烧死的,据目击者说,他曾经得到过一块红色的石头,里面有血丝游动,而石头遇火则裂开,继而引发了大火,血缨石是否有如此功效?” “不,”曲炎喘了一口气,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世上只有两块血缨石,翁得利手上的那块只是仿品,此事他对我交代过,他在石头里动了手脚,里面红色的东西是火油,外面的一层石质也是伪造出来的,遇火则会软化,火油喷出来遇到火,火势立刻大作……”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了一眼:“原来只是一个小伎俩,可怜巴勇死得不明不白。” “炎哥哥,你没事了?”婴宁关切地问道,眼光同时扫到仍躺在地上不死不活的苏柏身上。 曲炎脸上仍有痛楚,失去的痛仍有余力,他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了。” 虹姐不敢直视曲炎的眼睛,眼睛看着地上:“对不起,我……” “不用再说了。”曲炎说道:“我现在也想听听白先生分析的来龙去脉。” “好,既然巴勇之死已经明白,我就继续,翁得利得了降术与《奇鬼志》的部分秘法,复兴月氏国的念头越来越盛,可惜,由他进行,就名不正严不顺。”白逸说道:“通过婴宁父亲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月氏国的后人十分在乎血统,不知道曲先生是在哪一年出生的?” “二十年前。”曲炎说道。 “时间很巧,二十年前,翁得利回国了,偏巧,月氏后人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你的出生,你后颈上的火焰胎记一定让族人们沸腾了吧?”白逸说道:“此时,翁得利更是兴奋莫名,因为,月氏国的复兴之路终于可以拉开帷幕了。” 虹姐皱了一下眉头,二十年前,她很有印象,那时候,她十二岁,已经记事:“炎儿出生的那一年,是月氏后人最喜庆的一年,据说,上一位皇族后人出现还是唐朝的事情,那一位也就是婴宁的父亲火寻思,翁得利将分散在全国的族人们召到一起,告诉大家,月氏国重建有希望了,因为我们有了少主,他还当众亮了一手,他的能力让大家动心,计划由此展开。” 曲炎的表情忽变,岳青一直紧盯着曲炎,他身上的邪魔之气不除,时刻都有可能发作,幸好,曲炎的自我控制能力回来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就将状态调整过来:“所以,我一出生,我的路你们就替我定好了,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虹姐的双手抖了一下,她的喉中发涩,曲炎觉得不对劲:“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是翁得利……”虹姐一咬牙,将这残忍的真相讲出来:“我,我亲眼看到是他投的毒。” 曲炎并不傻,他马上明白了:“只有这样,我才会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走,他给我安排的路才会正式展开。” 曲炎对于自己的父母全无印象,甚至连一帧照片也没有,他心中的悲凉无法用言语表达,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地面,却无所依…… 白逸对于曲炎的悟性表示满意:“没错,其后你的发展令人满意,智商高达一百八十,而且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和苏柏一样,你小小年纪便上了大学,不过呢,你比苏柏更进一步,你到了国外,而且成为骷髅会最年轻的成员,在这个过程中,翁得利一直在进行自己的计划,你出生之后,他就到处物色阴年阴时阴历出生的女孩子,并从中特别挑选了六位,一来是利用她们的美色为计划积累财富,二来,这些女孩子的体质也可以为他所用,若是有朝一日必须要除掉这些女孩子,也能榨干她们的剩余价值。” “这其中最特别的是海棠,因为与翁得利的半甲之差,让她成为最重要的人选,只有她与翁得利生下的孩子,才是九阴之体,对翁得利修炼邪功最有用,翁得利等海棠到适婚年龄,就安排好了一切,又在适当的时间里,生下了女儿翁美瑜九阴之体的女孩,”白逸说道:“由此看来,翁得利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月氏国是要重兴没错,可是王是谁,却不一定。” 虹姐打了一个寒蝉,白逸看在眼里,冷笑一声:“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的妻子也可以抛诸脑后的人,做出噬杀少主的事情,并不为奇,我甚至可以大胆而言,翁得利随着能力的增长,狼子野心也在一天天滋生,从他毒死曲炎亲生父母就可见一斑。” “不,怎么可能?”虹姐说道:“他庞大的财富已经拱手相让给少主,如今,这笔钱就在少主的瑞士银行账户里,他如果有异心,怎么会做如此大的牺牲?” 第四百三十五章一魄 “可是他却独自去了地下河。”白逸说道:“他在最后关头仍在努力地寻找《奇鬼志》这本奇书,只要得到里面的功法,他翁得利就是最后的大赢家,假如,假如翁得利成功地拿到了《奇鬼志》,这个世界上能够阻止他的人有几个?一个少主加上你们所有的月氏国后人,都不值得一提,试问一句,曲先生的道法是向翁得利学的吧?” 曲炎默默地点头,白逸转身看着虹姐:“所以,曲先生一定不是翁得利的对手,你一定认为,翁得利当年害死曲先生的亲生父母,是为了复国大业吧?亲情与爱情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决心,哪一对父母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傀儡一般的生活?所以,两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这个观点也影响了你,婴宁的出现让你慌了手脚,所以,你先后做出两个决定,要么让婴宁永远留在曲先生身边,要么,婴宁永远消失……” 婴宁无奈地低下了头,这两天的事情就清楚明白了。 “婴宁没有消失,你决定铤而走险,你没有第二次对婴宁动手,反而选择最极端的方法,让曲先生身上的邪魔之气发作,幸好用的量不大,现在的情况不算严重。”白逸说道:“不过,也惹了大祸,他若是死了,你自己也不会想活。” 虹姐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听到少主险些自杀的消息,的确让她生不如死,她现在因为强烈的心虚,不敢抬头看曲炎,头一直低低地垂着…… “我在想,假如翁得利成功地拿到了《奇鬼志》,首先,他会杀了元兵,因为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待离开地下河,他会一边苦炼《奇鬼志》里面的功法,一边利用曲炎皇族后人的身份一呼百应,开始寻找十二条龙脉,当然,这个过程顺利与否大家都不知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他成功地进入了龙脉之境,他会将自己辛苦构划多年的成果拱手让人吗?”白逸说道:“以他的心思,会吗?” 虹姐一时语塞,白逸冷笑一声:“你显然不笨,不知道曲先生如何想?” 曲炎淡然一笑,看到他这个表情,白逸说道:“这个结果你显然想到了,以你的聪明才智与敏感的程度,想到很正常。” 婴宁好奇地看着曲炎:“炎哥哥,既然你想到了,为什么不揭穿他呢?” “如果他要的是天下,到时候给他就好了,在他杀我之前,我一定会全身而退,什么皇族后人,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从此以后云淡风轻,我有这个自信,可以逃脱他的魔掌。”曲炎仰天长叹:“得到他死了的消息,对我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我的希望消失了,摆脱我命运的希望……没有了。” 虹姐头一回听到曲炎的心声,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来:“少主,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为什么从来不讲?” “我开不了口。”曲炎说道:“每当你们告诉我,我是月氏国后人唯一的希望时,我就开不了口,我必须忍,忍到有希望的那一天,婴宁的出现,让我觉得,又多了一份希望,可是,我前后失去了两份希望……” 婴宁的眼眶泛红,看着曲炎微笑着讲诉这一切,心中越发心疼:“炎哥哥……” “不用再说了,原来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心可以变得清明。”曲炎苦笑道:“你肯舍身去救我,我的心思和努力,也算有了回报,话说回来,白先生,你既然已经分析了来龙去脉,接下来应该是有利的建议了吧?” “我前面说过了,尽管你们有从百里桑那里得来的一些线索,可是不足以你们完成整个计划,尤其是在翁得利死后。”白逸说道:“你们可以做出选择,继续你们漫长的复兴之路,代价自然是要与我们为敌,二是放弃所谓的复兴之路,让月氏国的后人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自己也求得解脱。” 虹姐彻底失去了话事权,更何况,有曲炎在这里,轮不上她说话,曲炎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嘴角含笑:“这是重新开始的最好时机。” 婴宁面露喜色:“你是认真的吗?炎哥哥?”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曲炎说道:“我会在我活着时,好好地办妥这件事情,翁得利留下的那笔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虹姐仰天长叹一口气,曲炎并不理会她复杂的情绪:“白先生,如果相信我,一周以后我会再来拜访,届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与诸位分享,不过……” 唐三成走了过来,抓起曲炎的手腕,一根银针扎下去,动作快如闪电,他转了几下,将银针拔出来:“一周以内,或许可以保你安全无虞。” 曲炎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刚才一系列的动作,除了一点麻,再无其它感觉,但身体异常舒适,他惊奇于唐三成的功力:“多谢前辈。” “说到做到。”白逸突然发声:“一周以后,我们再见。” 曲炎回头望一眼婴宁,见她的目光停留在苏柏身上,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要解毒涎香不难,七种毒虫的毒液用温泉水混合起来,连着泡上七天就可以。” 唐三成就笑了,若这小子主动告诉他们解毒的方法,说明是真心悔改,这比逼问来的效果要好得多,七毒虫很简单,用来制蛊毒的常用七种毒虫,符羽最了解了,唐三成伸手拍了一下曲炎的肩膀:“回见。” 虹姐踉跄着追上曲炎的步伐,转瞬间就消失在古董店,崔颖与岳青马上扶苏柏到椅子上,他老人家在这里晒太阳老半天了,崔颖调皮地捏着苏柏的鼻子:“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挺可爱的,对了,什么时候开始给他泡澡?” “当然是尽快了。”岳青不懂得玩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宜早不宜迟。” “去你的,我没说不救他,只是曲炎都告诉我们解毒的方子了,又有符羽在呢,怕什么嘛。”崔颖说着,又掐了好几下苏柏:“让我多玩一下。” 岳青无奈,只有用眼神求助白墨轩,白墨轩说道:“够了,不要让婴宁担心,尽早送他去泡澡吧。” 婴宁早就急得双眼泛红了:“刚才都磨了这么一阵子了,你们就不要玩了,快点让他醒过来,这样子让人担心死了。” “是你担心,我可不担心。”崔颖说道:“唐老板说了嘛,先死后生,怕什么,一定会活过来的,到时候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大个子,是吧,唐老板,唐老板?” 唐三成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他推开岳青,嘴里念念有词,岳青听清楚了,可是不能理解,因为唐三成念的是上古符咒,在这声声的咒语中,苏柏身上冒出阵阵白气,滋滋作响…… 那团白气一脱离唐三成的身体,就四散而去,岳青与白墨轩同时出手,没能逮住分毫,唐三成无奈地摇头:“没用的,没用的。”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崔颖傻了眼:“这白气不会是……” “苏柏的魂魄。”唐三成收了咒,面色惨白:“锁不住,跑出去的是三魂六魄,苏柏体内仅留一魄。” “怎么会这样?”婴宁说道:“刚才不是还好好地吗?” 崔颖说道:“会不会是曲炎那小子骗了我们?” “毒涎香的解除方法是正确的。”符羽摇头道:“他现在没有说假话的必要,毒涎香我也有所了解,会让人僵化,失去语言能力,但从来没听说过魂魄会离体,奇怪,这毒涎香到了苏柏的身上,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白逸弯腰探苏柏的体温:“现在这点余温还能继续保持下去吗?” 这番话让婴宁寒毛倒竖:“会死吗?” “我不会让他死的,身有逆鳞的小子,命硬着呢,三魂七魄现在只剩一魄,有了,现在先把他抬进去,墨轩,岳青,生符准备。”唐三成一声令下,白墨轩与岳青马上行动,苏柏被放到床上,四周贴满了生符,符有阴阳,阳符又叫生符,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如今苏柏还有一魄,唐三成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护住这一魄,依幽冥界的规矩,不收魂魄不齐者的鬼魂,苏柏的三魂六魄虽然脱离,也不会被幽冥界收纳,他们只要找回苏柏的三魂六魄,重新归位即可。 现在苏柏的样子很奇怪,他的双眼圆睁,嘴巴抿得紧紧地,身子像木头一样,岳青拿起他的胳膊,一放松,胳膊就硬邦邦地落到床上,“扑”地一响,平时总觉得这小子惹人厌,话多动作多,现在他不动,不说话,像个木偶似地躺在那里,却让人挂心,这个小子,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他身上呢? 岳青拍了一下苏柏的额头:“大个子,你听得到吗?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这一回,我们大获全胜,知道吗?我们明明可以不损一兵一将的,可惜,真的好可惜……” 第四百三十六章锁魂链 婴宁的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崔颖看了都觉得心酸:“丫头,你这几天的泪水都可以汇成河了……” 话未说完,崔颖自己也红了眼眶,岳青安慰道:“没事的,魂魄不齐,他去不了幽冥界,只能四处游荡,以他的聪明劲,马上就知道自己的状况了,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们只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他另外的三魂六魄就好。” 唐三成说道:“岳青说得没错。” 婴宁这才略微放心,伸手握住苏柏僵硬的手,仅存的一丝温度是这么微弱,婴宁就握得越发紧:“大个子,我等你回来。” 再说,苏柏失去知觉后,有好一阵子似在沉睡,睡得酣畅淋漓,思维却清楚得很,如果可以,他真想在这梦里舒展一下手脚,奈何身子动不了,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小丫头的眼泪,这丫头,最近的眼泪太多了,多得让人心疼,为什么欢喜的时候可以落泪,伤心的时候还是可以落泪,痛苦的时候也可以握紧拳头流泪呢?丫头,别哭…… 苏柏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多愁善感了,就在他为自己的愁绪伤神的时候,有风刮过来,身体像被开了无数个孔,风就无孔不钻,身子突然就轻飘飘地了,苏柏睁开了眼睛,所有的人都围在自己的身体周围,小丫头的脸苦巴巴地,一点也不可爱,可惜,没等她来得及看其他人的反应,身子就飘得更远,然后就是四分五裂的感觉,待苏柏再次恢复理智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擦,从来没来过这里。”苏柏觉得自己迷了路,苏柏叫道:“婴宁,岳青,白墨轩,你们在哪里?” 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皆视自己不存在一般,苏柏困惑不已,拦住一个上班族打扮,手里还拎着公文包的男人:“喂!” 那男人显然是加了班的缘故,眼神疲累,还挂着一对黑眼圈,他只觉得有一股凉风刮过来,双手抱在胸前,缩了缩身子:“我去,怎么这么冷,邪门!” 那男人提着公文包,摇晃了一下脑袋,“嗖”地一下,苏柏目瞪口呆,那个上班族居然穿过了自己的身子! “我擦!”苏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从自己的身体里穿过去,不禁骂出声来:“搞什么飞机,他是鬼,还是我是鬼?我勒个去!” 苏柏低头看自己的手,透过自己的手,苏柏看到了自己的脚,半透明!手部半透明的状态让苏柏的心脏剧烈收缩,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让苏柏抬头望天,明明,明明还有太阳,自己怎么会在太阳下面,仍然安然无恙?这不符合常理啊,古董店,对了,一定要回古董店去,苏柏往左右张望了一下,这里似乎不是帝都?! “勒个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唐老板说先死后生,这个过程不是应该很快的吗?”苏柏郁闷地自言自语道。 “不会很快。”这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苏柏的身子马上飘摇起来,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身边正站着一个男人,面如白玉的男人,在他的身边,是一个黑漆漆的汉子,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的正微笑看着自己,黑的那个则上下打量着自己,眼神里写着怀疑两个字,太明显的怀疑了,这让苏柏很不爽:“你们是什么人?” 问完苏柏就后悔了,这两人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因为只有他们三个站在人来人往的最中央,所有的人都若无其事地穿过,穿过! “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黑汉子一屑不顾地说道:“大哥?” “闭嘴。”白面汉子微微一笑:“情况很特殊呢,只有三魂六魄的鬼魂是进不了幽冥界的。” “你说我现在是鬼魂的状态?”苏柏说道:“而且还少了一魄?那个家伙不像这么厉害的角色啊……” “我们也觉得奇怪,你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白面汉子有一双狡黠的眼睛,若是忽视对方其实是个死人的事实,此人嘛,很有风范天生的领导力。 “你……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苏柏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老情人见面,尤其这个白面汉子,盯着自己时的表情透着一股小兴奋,至于那个黑脸的嘛,怎么像个在吃醋的女人家家? “原本我们有见面的机会。”白面男人笑道:“不过那次我们错过了,在幽冥界。” “你是阴差?”苏柏恍然大悟:“哦,职责所在,我明白了。” “呸,阴差?”黑面汉子突然不悦道:“也太小瞧我们哥俩了,喂,大哥,这小子一模糊涂样儿,真是我们要找的人么?赶紧送他回去拉倒了。” 白脸男人脸上有些愠怒,黑面汉子马上闭上了嘴巴,甚至用手捂上,白脸男人这才说道:“按理说,魂魄不齐者不能进入幽冥界,更不能轮回,不过,作为我的私人朋友,是可以进入幽冥界的。” 苏柏“嗯”了一声,又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幽冥界,我还要回古董店找岳青他们呢,两位,我就先告辞了。” 这两人,很可疑…… 唰唰唰,苏柏往地上一看,一条铁链不知道何时缠住了自己的腿,这是锁魂链!每根链子上面都有尖刺,遇上有反抗想要离开的鬼魂,只需要轻轻一甩,就可以将其钩住,让其挣脱不得,这两个家伙,搞什么玩意儿,一方面说自己不能去幽冥界,一会儿又扯什么私人朋友,现在干脆动上武了?做人的世道已经够乱了,鬼魂的世界也不消停,唉,肉弱强食,苏柏马上服软了:“有话好说嘛,干嘛这么心急?你们两位,到底是什么人?不是阴差,那是什么?” 动手的是黑面汉子,一看就是脾气暴躁的家伙,见苏柏服软了,却不收锁魂链,双手执着链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哥亲自来请你,你居然连大哥的面子也不给,你要知道,幽冥界可是我大哥的地盘。” 大哥的地盘?苏柏抹了一下鼻子:“早说嘛,原来这位就是阎王殿下啊!真是的,早点自报家门不就好了嘛。”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了?”黑脸汉子郁闷道:“一发现你的魂魄异常,我大哥就亲自过来寻你,这是我们的不是?” “你要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啊,我一个大活人,突然成了这幅样子,又孤立无援,这时候突然冒出两个一黑一白的鬼魂来与我对话,我总要提高一下警惕心吧?”苏柏拱手道:“得罪了,得罪了,所以说嘛,语言表达要挑重点,不然容易误会,是不?我们现在要去幽冥界?我可不可以见见我外婆?” “当然可以。”白面汉子说道:“你说得有理,我们不自报家门不恰当,幽冥界叫我阎王,这位是转轮王,主管各殿押解过去的鬼魂核定,这些鬼魂在转轮王下注册之后发往奈何桥,依各人之命再次轮回。” “这么暴躁怎么公平公正……”苏柏低声嘀咕道,谁知道这位转轮王的耳朵尖得很,听得一清二楚:“哼,我幽冥界的事你懂个什么。” “闭嘴,还不收了锁魂链?”阎王极有威严,转轮王对苏柏再不爽,也只有乖乖地收了锁魂链。 苏柏总觉得转轮王对自己的敌意莫名其妙,论起来,自己还是幽冥界的恩人呢,上一回巫咸的事情,自己是拼了老命了,与这两人的第一次会面让苏柏心里留下了阴影,其后,与这两人一同去往幽冥界的路上,苏柏一言不发,见此情形,阎王与转轮王放慢了步子,与苏柏拉开一段距离,阎王训斥转轮王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到要仰赖一个毛头小子,我这心里就是不舒服。”转轮王说道:“上一回的事我就不说了,算是公平交易,一颗幽冥珠处理掉了巫咸,这一回呢,我们又不欠他的,他出事,为什么我们要罩着?” “以防万一。”阎王说道。 前面就是幽冥界的大门了,苏柏还未接近,两位守门的阴差就主动打开门:“恭迎阎王与转轮王。” 苏柏还走在这两人的前面,顿时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他也不客气,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这里也不是第一回来了,里面百鬼列队的场景见怪不怪,苏柏略微等了一下进度落后的两人:“你们要带我到哪里去?” “自然是阎王殿了。”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你怎么能进来?没有我和大哥罩着你,你走不来这里,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苏柏终于不再嘻嘻哈哈了:“我的情况很严重吗?” “进去再说。”阎王说道:“早有阴差去通知了你的外婆。” 许久不见外婆,苏柏的心情马上雀跃起来,连自己的生死也顾不上了,转轮王看他这幅德性,更认定他不可靠,对于阎王的出手相助就更不能理解了,一路上都在嘀咕个没完没了,幸好阎王早就习惯了,只是一笑了之。 传说中的阎王殿就在眼前,看起来与古时的宫廷楼阁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里面的布置较自己想象得要明朗一些,没有太重的诡异阴森之感,柏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见到苏柏甩着膀子进来,又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幅德性?” 第四百三十七章若娘 “阎王和转轮王亲自去请我,多强大啊,我当然开心了。”苏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来到幽冥界,就感觉与活人没有两样了,坐到椅子上的一刻,那种实在的感觉又回来了。 听到苏柏的话,柏面色一惊:“你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阎王迈进殿来,柏立刻恭敬地站到一边,见她这般,阎王心里反倒不安生了:“你一个清风傲骨的女人,偏偏入了幽冥界当了阴差,真是难为你了。” 咦,这阎王非但不像想象中的雷厉风行,反而有些细腻敏感,实在超过苏柏的想象,自己的外婆当然是性子很烈的女人,当阴差也只是害怕失去自己关于外公的回忆,她要的答案将沉入海底,今生不能拾起,她连世俗的眼光都不在意,自然受不了种种规矩的约束,可是,命运如此,当初误入幽冥,就注定了这样的选择。 柏淡淡地笑道:“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多谢阎王体恤。” “可是这样的对白我受不了。“苏柏打了叉:“闲话少说,我想知道,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柏心中暗骂这小子,三魂六魄突然离体是小事情吗?眼下只有阎王可以帮他,他还在这里装酷,搞清楚状况没有?一想到这里,柏就一脚踹到苏柏的小腿上,寻常人这一脚踢过去,只会踢到椅子,可是柏是阴差啊,苏柏马上就站直了身子:“痛!” “这不是你坐的位置。”柏轻声说道:“你坐了阎王的位!” 怪不得那转轮王一直黑面瞪着自己呢,苏柏乖乖地退到一边,伸出手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阎王大人,您请!您请!” 阎王摆摆手,并不就坐:“不妨,柏,你们是龙族后人,可知道龙族人的一些特性吗?” “这个……”柏有些犹豫:“龙族后人如今大多是普通人,不少人甚至连自己的血统也不清楚,要说独有的特性,古往今来,更无据可查。” “在龙族祖上,曾有一名奇女子,死后魂魄不齐,可是她却来到幽冥界,要求轮回。”阎王指着苏柏:“与今天苏柏的情况一样。” “奇女子?”苏柏愣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不是阎王。”阎王说道:“可此事非比寻常,被写入幽冥界的史册,因此流传下来,这件事情发生在春秋之时,她自称若娘,普通人魂魄不齐只能成为游魂,可是她居然可以找来幽冥界,直接要求面见阎王,按理说,魂魄不齐是不能轮回的,可是,当时的阎王动了私心,擅自让其轮回,其后,事情被地藏知晓,当时的阎王被驱逐出幽冥界,成为普通人,阎王这一位置空置多年,后来才找到合适的人选。” 原来阎王的人选是这样来的,那岂不是人死以后,都有机会当阎王?怪不得在民间传说中,阎王就有四个,除包拯外,还有韩擒虎、范仲淹和寇准。 这三人中,数韩擒虎最为特别,《二十四史》多讳鬼神,很少记有阴阳界故事,而韩擒虎死做阎罗王的传说,竟被记进本传,可见在初唐时,这条传说是颇见风行的,所以在晚唐敦煌变文《韩擒虎话本》,更是惟妙惟肖描述了韩擒虎在灭陈后,五道将军持天符请他出任阴司之主,韩应允,请假三天.隋文帝杨坚并举行了告别宴会。第三日,有一紫衣人、一绯衣人乘乌云前来迎接,自称“原是天曹地府,来取大王”上任.于是,他辞别朝廷君臣和家小,赴阴间当阎罗王去了。 至于包拯,民间早传说他在生前就可通阴阳两界,不足为奇,而北宋名相范仲淹以清廉、正直著名,生前就以官声好誉为民间称道,因而在他死后,就有传说“见司生杀之权”、“人死五七则见阎罗,岂非文正为此官耶”。 北宋名相寇准.寇准以秉直见闻于民间.唯刚正者,常能令人长相思,传说他的爱妾茜桃临死前说:“吾向不言,恐泄阴理;今欲去,言亦无害.公当为世主者阎浮提王也。”这位爱妾如何知道寇准死后为阎罗王不可知,但在他生前,就已经有人深信此说,有人在驿舍侧挂起寇准图像,上面写有“今作阎罗王”字样。 而从眼前阎王的话里听来,历届的阎王远不止这四位,幽冥界如何选拔阎王不得而知,但看来都是以公正为首要条件。 苏柏好奇道:“虽然无理,不过我很好奇,不知道阎王您生前是何许人物?” 转轮王忍无可忍道:“你这小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你……” “其实生前事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当年的人与事都已经远去,就是提,也没有意义。”阎王说道:“死后做了阴差,只记得自己现在的本份就好,我们还是说回现在的事吧,此事与你关系重大。” 柏说道:“方才说道,有龙族后人死后来到幽冥界,当时的阎王破例让她在魂魄不齐的情况下轮回,那位阎王也因为破了规矩被革了职,也被送入轮回。” “他也轮回了?”苏柏觉得不对劲:“这个,恕我直言,当时的阎王不会……那个啥了吧?” 柏冲苏柏摆摆手,突然说道:“春秋时期,龙族后人,她难道是……” “你想得没错,她就是龙脉境地的守护人。”阎王说道:“据说,她也是当时龙族后人中唯一一个身有逆鳞的人,她的一生都在龙脉境地度过,终生未嫁,三十岁便亡,死后魂魄不齐,就没有轮回再世为人的机会,当时的阎王见她可怜,大概是由怜生爱,居然为了她破了幽冥界的规矩,也毁了自己在幽冥界的前途。” “原来她叫若娘。”苏柏刚才的调皮劲儿没有了,现在剩下的只有感慨,总算是知道那位龙族的先人叫什么名字了,当年就是她与宫之奇达成了契约,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后来的宫氏一族。 柏突然笑道:“阎王大人卖了这么久的关子,就实话实说吧,此事与我和苏柏有什么关系?” 苏柏一愣:“与我是有关系,不过与外婆有什么关系?外婆身上并没有逆鳞啊!” 转轮王就蒙面蹲在了地上,此时哪里还有“王”的风范,他无限懊恼地说道:“完了,都讲出来,这事情不是乱套了。” 阎王依然淡定:“柏,你还记得你当年误入幽冥界的事情吧?” “当然记得,那是我生命的转折点。”柏说道:“当年我被逼吞下彼岸花汁,多亏孟婆求情,我成为阴差,才避免成为痴傻之人。” “孟婆求情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们收留你为阴差。”一直畅言的阎王此时也犹豫了一下:“其实……你就是若娘的转世,当年,我查阅了你在生死薄上的记录,发现你居然就是当年的若娘。” 柏闭上了眼睛:“怪不得。” 这个事实却让苏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舌头也伸不直了:“这,这……这个我外婆就是当年的龙脉守护人?那,那当年的阎王轮回成谁了,你,你查得到我外婆的来历,那么那个人你,你应该知道的吧?” 柏完全镇定,她掐了苏柏一把:“好好说话。” 柏一打岔,阎王就避开了苏柏的问题,转而附在转轮王的耳边讲起悄悄话来,转轮王听完了,叹道:“大哥,这都是以前的阎王犯下的错。” “错就是错。”阎王说道:“事实证明,身有逆鳞之人死后必定魂魄不齐,不能轮回,苏柏现在的状况其实是已经死了,剩下的一魄留在身体里也没有用处。” 柏的身子下滑,双膝跪在地上,她虽然一言不发,可是阎王明白:“我若是不想理,也不会带他回来了,你放心,为了幽冥界的秩序着想,我也不会让他死。” “多谢阎王。”柏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解得这一时之急,也是无限大的恩德,阎王大人现在有何打算?” “强行将苏柏的魂魄送回去。”阎王说道:“苏柏必须在忘川河里浸泡一日一夜,若是熬得过去,这三魂六魄自然可以回去,据我所知,那位叫唐三成的能耐不小,到时候必定成事。” 柏握紧了苏柏的手,苏柏来过一回幽冥界,他一定看到了,忘川河的水是血黄色,里面尽是一些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孟婆住在河边,也从来不会下水…… 苏柏还不知道这血黄色的水流下是什么东西,听说自己还有得救,欣喜不已:“不要说是一天一夜了,就是七天七夜也没有问题。” 柏总算是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什么意思了,若是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和不知死活,忘川河说穿了就是关着那些最穷凶极恶的鬼魂的地方,这些鬼魂生前大多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必须呆在里面为自己前生之恶付出代价,等洗清身上的罪孽,方能轮回。 人虽死,可是依然保留着生时的恶性,乖孙儿,你这一进去,是否有生路,就全靠你自己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鬼斗 苏柏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复活,心情甚佳,他还没忘记自己的问题:“阎王大人,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那位放若娘转世的阎王,这一世,是谁?” 柏苦笑道:“原来我还欠了别人这么大的恩情,阎王大人,我如今已是阴差,也算是自己人,这谜您已经开了头,又何必只言一半呢?如果可以,请阎王知无不言,柏会感激不尽。” “当年的阎王轮回以后,居然世世都在你身边,不过,每一世都阴差阳错,不能与你在一起。”阎王说道:“每一世,他均终生未娶,孤独到老。” 柏心中一惊,某个人已经浮上心头,看苏柏的表情,他也知道是谁了:“难道是玄虚道长?” 阎王默默点头,此话不再多言,柏心内百感交集,鼻子突然发酸,苏柏扶了外婆一把:“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柏苦笑道:“眼下解决你的事情最重要。” “阎王大人,你不让我死,是担心幽冥界又面临我这个难题,这个我懂,不过,我总有死的一天啊。”苏柏抓抓脑袋:“以后要怎么办?” “你现在阳寿未尽,只是出了一点意外罢了,以后的事情嘛以后再说。”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轮不到你操心,你好好地过了忘川河这一关再说。” “什么时候开始?”苏柏问道。 “现在。”阎王看着转轮王:“带他过去吧。” 罗浮山下便是忘川河,苏柏细看这忘川河,血黄色的水是静止的,水下浑浊,不知道可有深浅区,转轮王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根老粗的香,有苏柏的小腿粗了:“转轮王,这是什么?” “废话,香啊。”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入水即燃香,香快燃尽的时候出水,大功告成。” “一天一夜。”苏柏看着与自己一般高的香,心下终于忐忑:“我就这么下去?” “你忘了,你现在是鬼魂的状态,不需要氧气罩。”柏提醒道:“但水下恶鬼多,你千万要小心。” 苏柏应了一声,看着这条狭长的河流,不知道从哪里跳下去才好,转轮王不耐烦了:“哪里都可以,你就下去吧!” “我擦!”苏柏回头就骂了一句,口水喷在转轮王黑黝黝的脸上:“你踢我……” 看着苏柏的身子隐入忘川河,柏苦笑道:“不知道河下是什么情况。” “鬼影重重。”转轮王的手在香上抹了一下,香就燃了,丝丝缕缕的香气飘出来,看着香焚烧的进度,柏知道,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再说苏柏被转轮王一脚踢到河里,他马上就给转轮王取了个外号黑脸王,如果还能上去,以后甭想让自己叫他转轮王了,黑脸,黑脸! 待怒气过去以后,苏柏想起自己的境地,忘川河里有一股腥臭的味道,这股味道将河里堵得严严实实地,不管如何转换方向,都能往鼻子里窜,苏柏只有接受这股味道,学会习惯,所幸,没有溺水的感觉,哪怕张开嘴巴,水也不会往喉咙灌。 水下的视线比预想得要好,有无数鬼影子围绕在苏柏的周围,互不干涉,在距离苏柏有半米远时,这些鬼魂便绕开,更让苏柏惊奇的是,水下的鬼魂们时不时地扭打在一块,他们在争夺着突然落到河下的金色亮片,抢到的,就马上喂进嘴巴里,没抢到的,懊恼之余,也别无它法。 苏柏一开始不敢走动,等习惯水下的环境后,他尝试着移动,水下的这些恶鬼各个年代的都有,有着将服的,有着布衣的,有鬼相良好的,也有狰狞丑恶的,有些特别凶狠的总是独自一人活动,就拿那个独眼龙来说,各路恶鬼都绕着他走,这与绕着自己是两码事。 苏柏不太明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要泡忘川河的水,他看过相关的研究报告,据说,魂魄的实际重量是二十一克,自己一米八的大个子,现在只重二十一克,连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呆在水下的时间越久,苏柏感觉魂魄的重量在加重…… 这个结论让苏柏很安心,想到这些鬼魂绕开自己可能是因为身上的龙气,他越发大胆,用力地向下潜去,忘川河的深度惊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潜了多久,毕竟在幽冥界,时间流逝的方式可能与阳间不同。 越过那些恶鬼,苏柏看到水下有一个鬼影子趴在那里,还在瑟瑟发抖,与刚才横眉竖目的恶鬼截然不同,苏柏好奇地接近,看到是个男鬼,他十分虚弱,感觉有人接近,他警惕地抬头,同时要逃。 “喂,我不会伤害你的。”苏柏看他虚弱,好心提醒道:“你还是呆在这里好。” “你,你不像是恶鬼。”男鬼长得蛮不错的,只是身形纤弱了点,看他的打扮,衣服是章身口,细丝的棉袖,这是清末时的服饰特点。 “我不是。”苏柏说道:“河里突然出现的金色是什么东西?” “那个是阴差洒下来的,可以抵消生前之恶,拿到得越多,就能越早离开忘川河,早点投胎。”男鬼苦笑一声:“根本没有我的份。” “你也不是恶鬼,怎么会在忘川河里,生前误杀过人?”苏柏好奇地问道。 “不,我不是,你知道孟婆汤吧?要转世轮回,就必须先喝汤,忘记前生事。我不想忘记。”男鬼凄然地抬头:“其实从这里可以看到奈何桥,你看到了没有?” 苏柏顺着男鬼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这个角度,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鬼魂们正排队喝汤,所以,“你是专门守住这里的?” “不喝孟婆汤,只有一个办法,必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再投胎,可是对方不允许如此。”男鬼说道:“我可以看到她走上桥,她却看不到我,我可以对她说话,可是她听不到,千年以后,我们重新相遇,我记得她,她不记得我。” “值得吗?”苏柏不解:“看你这样子,被恶鬼们欺负得够呛吧?” “刚下来的时候,我也去抢过金片,结果可想而知。”男鬼说道:“我想早点出去,早点见到她,唉,这个过程太漫长了。” 正说话间,那些金色的亮片又飘下来了,上面自然是扭打成一团,鬼哭狼嚎,这男鬼的身子动了一下,却没有冲上去拼抢的勇气,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你有能耐选择跳下来,早点出去的希望却不争取,苏柏本不想理他,男鬼却缠上他:“我看到了,刚才他们都不敢碰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抢一些过来?” 苏柏心里一动:“成,我先上去看看。” 苏柏说完,就重新往上面去,趁着上面的恶鬼打成一片,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观望在那男鬼看不到他的地方。 只见有一只恶鬼最为凶猛,他掀翻了离他最近的独眼龙,又一脚踹开身后的女鬼,嘴一张,就把那张亮片含在了嘴巴里,然后乐哉哉地离开,就在他松懈的时候,方才还柔弱扶风的男鬼向上一冲,尚未咽下去的金色亮片从嘴里喷出来,柔弱男鬼就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苏柏“呼”了一下,虽然没有气:“想骗我,也不想想大爷我是一八零的智商!” 刚才从那个角度看上去是奈何桥不假,可是吧,苏柏尚未下水前,外婆就提醒他要小心水下,恶鬼虽恶,可最难捉摸的是心思,刚才苏柏往上看,除了看到奈何桥,还发现男鬼所在的角度很妙,正好可以看到亮片落下来四散的角度,这个巧合让他心里一动,再加上他并没有听说跳下来千年可不用喝孟婆汤的,幽冥界最在乎规矩,这样明显的漏洞不应该存在。 这一幕就知道这男鬼的打算了,拼体力,他明显不是那些人高马大鬼魂们的对手,他拼的是巧,见缝插针,“利用我?我勒个去,我还是闪远一点吧。”苏柏只想安稳地度过一天一夜,远离是非漩涡,他马上又往水下潜去,离这些恶鬼们远远地。 到目前为止,苏柏还不觉得水下有什么了不起的,当他刚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地面开始震动,苏柏轻飘飘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东一下,西一下,找不到东南西北,最后更像个陀螺一样打转,飞速地旋转! 旋转终于停止了,真正的考验这才来到,难受,苏柏觉得太难受了,鬼魂与真实的身体毕竟不一样,身体真实,难受可以吐出来,现在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痛苦让苏柏没有法子关注其它东西,他缩在河底部,翻来覆去…… 岸上,柏一直没有离开,幽冥界是没有日夜之分的,她坐在忘川河边,等着苏柏从河里出来的一刻,孟婆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关切地说道:“柏,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毕竟还是个大活人,和我们不一样。” “没关系,苏柏的魂魄还在下面受苦,我怎么睡得着?”柏说道。 “他身有龙气,魂魄也与常人不同,放心好了,他这么孝顺的孩子,上来发现你为了他一宿不睡,该难受了。”孟婆轻声安慰道:“走吧,去我那里。” 第四百三十九章洗礼 柏终于奈不过孟婆,今天孟婆的工作完成了,孤寂的小屋子里只余两人,还有咕咕作响的大汤锅,汤不断,火一直在,终年与孟婆相伴的就是这两样东西,柏坐下了,突然问道:“其实你也知道的吧?” “什么?” “我只是在想,苏柏下忘川河这种禁忌的事情,阎王大人不会让不知情者涉入,你能够出现,想必就是知情人了。”柏笑道。 孟婆叹道:“你这七窍玲珑的女子,真是瞒不了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若娘的转世的?”柏问道。 “你的这一世我才知晓真相。”孟婆说道:“因为苏柏的特别之处,还有你这一世的离奇际遇,阎王命我多加关照,留意是否还有龙族后人重蹈若娘的覆辙,毕竟不排除有人混进来,然后再饮孟婆汤,妹妹,你对玄虚道长如何想?” “我……”柏苦笑着摇头:“我和他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实在让我措手不及,只是不知道当年他是如何背景下当上的阎王?” “你开始关心了。”孟婆轻轻笑道:“不是我要卖关子,实在是他在任时,我还未来幽冥界任职,所以不太清楚,你恐怕得向现任阎王打听一番了,不过……” “我和你还有什么卖关子的,有话就直说吧。”柏说道。 “在我看来,前世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孟婆说道:“你的丈夫与玄虚相比,谁更值得依靠?答案显而易见,柏啊,不要太执着了,珍惜眼前人吧。” “我需要一个答案。”柏心下一动:“其它的事情,到时候就随缘吧,这么多世,我和他都有缘无份,这一世的结果谁知道呢?” 见柏的态度有些松动,孟婆心内欢喜,向外面看过去,今天的忘川河格外阴沉,立在忘川河边的香才焚烧了五分之一不到…… 河底,那股难受的感觉终于过去了,苏柏觉得自己像被压扁,又被强行撑开,现在,还原了,不用再被压扁了,但河底的莫测超过他的想象,河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搅动,在水下没有时间的概念,每次爆发,都让苏柏猝不及防,折腾了几十次后,苏柏觉得到了地狱…… 这还没有完,水底下除了恶鬼,还有些奇怪的东西,它们的身上有电,第一次,苏柏不小心触到那些圆滚滚的东西时,魂魄被击打得变了形,他看到自己的双腿被挤压得像铅笔一般细…… “香啊,你就快点烧吧……”苏柏缩在那里,不断地祈祷着。 苏柏正喃喃自语时,头上黑压压地一片,苏柏一抬头,面色一僵:“擦,这些东西怎么过来了?” 之前还对苏柏视而不见的恶鬼们现在都围拢在苏柏的头顶上,苏柏下意识地向后一飘:“你们干什么?” “这个家伙和我们不一样。”为首的是那个独眼龙,他穿的是民国时期的衣服,看着像个黑帮头头,现在离得近了,苏柏看到他胸口有一个明显的弹孔。 “没错,身上的气息也很特别。”这个女人的脸都腐烂了,剩下的大半张脸还看得过去,生前可能长得不错:“感觉比较可口呢。” 可口?苏柏一愣,这些人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糟了,岳青以前就说过,自己的体质特别,生在一年阳气最盛的时候,普通的鬼魂敬而远之,可也是强大鬼魂们的最佳附身对象,这是针对活人来说,若是鬼魂?苏柏不敢往下想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见苏柏要溜,身后的一群鬼魂岂容他跑掉,马上就有两只过来拽住了苏柏的双腿,苏柏恼了,用力地一甩,因为用力过猛,身子像风车旋转起来,这反倒给了苏柏灵感,他在水下不停地打着转,越转越快,把水下搅得浑天暗地,然后马上开溜! 苏柏在水下如在平地一般,撩开腿,身子就能向前飞奔,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身后的恶鬼们抛得远远地,“我勒个去,在这里受苦受罪,还要被人当作唐僧肉,一天一夜还要多久过去?” 他抬头看上去,上面还是通亮,差点忘记了,外婆说过,幽冥界没有黑夜白天之分,苏柏无奈地打量着周围,双手叉腰…… “小伙子,在这里跑是没用的。” 苏柏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一个老鬼,有了前车之鉴,苏柏这回要小心多了,马上离得远远地,老鬼一屑地说道:“哼。” 老鬼一言不发,苏柏反倒劲头上来了:“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生前杀过人的?”老鬼闷哼一声:“难道你没有害过人?” 苏柏不说话,老鬼说道:“独眼龙那帮人是这里最狠的恶鬼,和他们抢食是没有用的,老实一点,听话一点,日子还能好过,早点出去投胎做人,一切就结束了,谁让我们生前犯了孽呢。” “你杀过人?”苏柏问道:“为什么杀人?” 这老头年纪足有七十了,老鬼苦笑:“儿子不孝,砍杀老母,我追打他的时候失手杀了他,为了藏尸,就把他分成了六块……” 苏柏瞠目结舌,老鬼说道:“做完了,自己又觉得空虚害怕,于是一根绳子把自己了结了,害人性命,又是自缢死亡的,不在幽冥了结自己的罪过,是不能转世的,小伙子,你犯了什么人命?” “我没犯人命,我……”苏柏不知道怎么说好:“那个,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快了,我身上顶多两条命,可是那些人,死在他们手下的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够偿还的了。”老头说道:“小伙子,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先说来听听。”苏柏依然持保留态度,鬼心难测。 “水下有个地方可以避身,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必须帮我一个忙。”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下来的时候……我其实看到了,是转轮王送你下来的,你肯定不是普通的鬼,你肯定有机会出去,你如果出去了,替我看看我的老太婆,她今年七十五岁了,看看她死了没有,如果活着,她过得好不好……” “就算我跑了,又怎么回来告诉你?” “去我的坟头说一声就可以,我一定可以听得到的。”老鬼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 “成交。”苏柏说道:“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两人达成协议,趁着其它恶鬼在其它地方徘徊,老鬼引着苏柏去了他所说的避风口,那里是一个在侧面的小洞,河水搅动形成的天然洞穴,两人窝在里面有些挤,苏柏说道:“这是个好地方。” “做人要有自己的路子活,做鬼也一样,我年纪大,拼不过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呆着,不争不抢,同时也保护好自己,少吃点苦头。”老头叹道:“其实忍忍就过去了,我生前就是没有忍,害了我老伴。” 苏柏愣了一下:“其实我想问你,你真的相信我能出去?” “能。”老头笑了:“做鬼也要有希望才可以,你现在就是我的希望,听说,喝了汤,什么都不记得,我放不下我老伴,她有风湿,下雨刮风都会疼……” “年纪大了,都会死的。”苏柏说道:“你信不信黄泉路上可相伴?” “不信。”老头说道:“一听你就是没有过审的,不是走正常程序进来的,就算大家都认识,进来后各走各的路,各进各的殿,如何发配也是十殿阎罗说了算,喝孟婆汤也不在同一天,黄泉路上都是陌生人,没有伴。” 这老头十分清楚现实情况,苏柏说道:“你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刑警,搞技侦的。”老头说道:“想不到吧,老了,脑子昏了,犯了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错,以前不相信有鬼有轮回,可是结果呢,我现在就呆在忘川河下面,等着出去喝汤,看看能不能重新做人。” 怪不得这老头这么犀利,认定自己能够出去,苏柏摸了一下鼻子:“在河下能不能知道时间?” “不知道。”老头说道:“时候到了,就知道如何出去了。” “怎么出?”苏柏依然追问。 “等你出去的时候就会知道了。”老头突然说道:“又来了,身子缩紧,不要伸手伸脚,但愿过去得快一点。” 苏柏的脸都绿了,河水又要开始搅动了! 一番死去活来的折磨之后,苏柏平静下来了,老头说道:“有人来接你来了。” 苏柏费解地顺着老头的眼光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一束光探到河底,老头见怪不怪:“我尚未到期限,一定是来接你的,那光会引着你走,你顺着它走就可以了,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交易,我等着听到你的声音。” 苏柏未应一声,那光就牵引着苏柏过去,身子轻飘飘地飞起来,待苏柏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岸上了,脚边是一堆香灰,转轮王闷哼一声:“看起来还不错。” 黑脸王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见识过白墨轩的臭脸,转轮王的程度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嘛,两人比起来,白墨轩的脸好看些。 “不错什么?”苏柏郁闷地说道:“难以想象有人可以在里面呆百年,千年,难道不会疯掉吗?” “因果报应,理所当然。”转轮王耸耸肩。 柏上前一步:“苏柏,感觉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章心路 “身子好像重点了。”苏柏说道:“难道我这辈子也做过不应该的事情,所以也要在河下接受洗礼?这就是下河的原因?” “天机不可泄露。”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在河里呆了一天一夜,现在轮到你回去自己的身体里了。” “怎么个回法?”苏柏好奇地问道:“我现在不还是三魂六魄吗?” “仔细听,仔细看,像刚才一样,感觉到有东西在召唤你的时候,就跟着往前走。”转轮王强调道:“不要忘记了,这一次,你欠幽冥界一个大人情。” 苏柏可不这么认为:“不对,明明是你们担心我死后又给你们制造难题,所以你们提前解决。” “哼,要解决也得要你正式死亡以后,你这次是魂魄意外飞出,你觉得我们有义务帮你吗?”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来了,注意点。” 那东西来得很快,一束光托住了苏柏的身子,苏柏只看到转轮王淡漠的表情,被光裹住以后,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带着他的“身子”,“嗖”地一下,苏柏就失去了知觉…… “大个子,大个子……”婴宁的声音温柔地可以掐出水:“你醒醒啊,大个子,我是婴宁啊!” “唐老板,真的回来了吗?怎么还像块木头一样?”崔颖的声音也响起来:“不会真死了吧?” 胡说,我还活着呢,好端端地,苏柏马上在心里想道。 唐三成低头看着,刚才苏柏的三魂六魄已经被招魂咒招了回来,也钻进了身体里,现在已经五分钟有余了,他抓起苏柏的手腕:“脉象恢复正常了。” 白逸也翻开苏柏的眼睑:“正常。” “那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婴宁可怜巴巴地说道:“要不要送到医院去电击心脏,电视和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何必去医院。”白墨轩突然扫了一眼苏柏的手,淡淡地说道:“家里不是有电熨斗吗?岳青,去,拿过来,我亲自来给他做电击。” “不用了!”苏柏马上坐了起来,嘿嘿笑道:“别费劲了,我醒过来了。” 婴宁明白了,这家伙故意装死!她粉嫩的拳头砸到苏柏的胸膛上:“你这个坏蛋,大家都要担心死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大家为了你,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柏握住婴宁的手:“对不起。” 他的道歉很真诚,婴宁马上心软了:“你醒过来就好。” 苏柏看到身边到处是黄色的符纸,岳青和崔颖的眼睛都是红的,歉意更甚:“对不起啊,我只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现在好像成惊吓了。” “看来魂魄与身体合二为一了。”唐三成笑道:“大功告成,不过,有件事情我很疑惑,我这招魂咒用了这几天,一点成效也没有,怎么突然间就成功了呢?” 苏柏赶紧将自己在幽冥界的经历讲出来,崔颖的反应最大:“所以说,外婆就是龙棺守护者若娘的转世,而玄虚道长,是当年那位对若娘动心的阎王转世?这算起来,是多少世的缘分啊,真不可思议。” 婴宁的重点不一样:“所以说,你死后不能投胎转世?除非幽冥界给你开后门?” 这么形象的比喻,苏柏无言以对,只有点了一下头,婴宁的表情暗淡下去:“所以,如果你死了,就是孤魂野鬼。” “对。”苏柏看着婴宁发红的眼眶,右手握成了拳状,这才忍住去触摸她脸庞的冲动:“他们的意思就是这样,说什么这次是出了意外,所以魂魄才会离体。” 唐三成解释道:“两位阎罗说得没有错,毒涎香并不可怕,可是出事的地方很凑巧,是天成的四象阵,你倒下去的时候,正好在四象阵的中央生气贯通的地方,硬将你的三魂六魄给冲撞出来,幸好你是龙族后人,间隔了一段时间才发作,若是普通人,当时就要挂了。” “现在还要继续泡澡,解除身上的毒性。”白逸说道:“已经准备好了,这一阵子,你就安心呆在里面,岳青,墨轩,帮一下手吧。” 两人架着苏柏下床,婴宁正要跟过去,白墨轩调侃道:“没有人泡澡不脱衣服的,你确定要跟着去?” 一想到苏柏被脱个精光的样子,婴宁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袋上,她娇羞地转身,被崔颖抱在了怀里:“傻丫头,他们逗你玩的呢!” 苏柏被架到空置的房子里,看到光鲜的热气腾腾的木桶,苏柏嘻皮笑脸地说道:“是不是二十四小时热水,无间隙服务?” 白墨轩咬牙切齿地将苏柏推进水桶里:“衣服自己脱。” 苏柏连人带衣裳扑通一下落到水桶里,样子狼狈不已,头发也被水打湿了,他双手扶着桶沿,可怜巴巴地埋怨道:“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复活的好盆友,你们太残忍了!” 白墨轩直接送他一个白眼:“阎王爷没收你,真是遗憾。” “我去,阎王爷说了,我苏柏智商一八零,身高一八零,有勇有谋,实在是阳间罕见的人材,他如果收了我,担心阳间的广大群众不干,没办法,群众基础太好,所以,我就被放回来了。” 岳青指着边上闪着红光的按钮:“不要贫嘴了,有什么需要就按一下吧。” “哗,还真是二十四小时服务?”苏柏立刻乐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古人真是有智慧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领教到了,对了,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最基本的感应器,步氏兄弟花了五分钟就搞定的东西。”岳青说道:“一分为二,一边在这里,还有一边在我的房间里,听到了,我们会过来的。” “我现在很饿。”苏柏的肚子里像在打鼓,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已经瘪下去了:“好歹先给我拿点吃的进来吧。”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一起走出去,顺便扯上了门,苏柏见他们走了,赶紧脱衣服,打湿的衣服粘着身子,甭提多难受了,再无束缚的苏柏躺在水里,没有困意,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忘川河里只呆了一天一夜,可是婴宁说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两地的时间流逝的进度,果然不一样呵! 苏柏又低头看水,掺杂了七毒的水有些昏黄的感觉,联想到忘川河的水,苏柏的面色一紧,赶紧抬起头来,往事不用再提,那个鬼地方,以后少去为妙,苏柏又想到了那个老头子,糟了,自己得在这里泡一个星期,得一周以后才能给消息了,老爷子,对不住了,现在我身不由已。 门被推开了,婴宁端着放满食物的盘子进来,见到苏柏未着寸缕,马上就转过身去:“你怎么没穿衣服!” “丫头,你见过有人穿着衣服泡澡的吗?”苏柏缩了缩身子,双膝拱起抵住自己的小腹:“那个,我饿了,赶紧拿过来。” 婴宁踟蹰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让岳青拿给你。” 已经闻到饭菜香的苏柏大汗直流:“那个啥,你……你……想我了吗?” 婴宁的手抖了一下,盘子险些掉在地上,她面色赤红,越发不敢转身了,她匆忙地逃离房间,门啪地一下关上了,苏柏自己也是大汗淋漓,肯定不是泡澡泡出来的,苏柏叹息一声,他只是想知道,现在在丫头心里,是自己重,还是曲炎更重…… 岳青进来了,没好气地坐在浴桶边上:“不喜欢人家就不要调戏人家。” “谁说我不喜欢了!”苏柏脱口而出。 岳青面色复杂:“你确定不是因为感动?苏柏,感动的喜欢和发自内心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前者,婴宁会受伤的。” 苏柏有些迷惑了,如果自己不喜欢婴宁,为什么当曲炎接近她的时候,自己会怒火中烧,一颗心七上八下,苏柏想到了那张素描:“少年,素素画给我的素描丢了。” 岳青心里一激突,故作镇定道:“哦,有什么感觉?” “一开始很焦急,想着要挽回,所以第一时间是伸手去抓。”苏柏苦笑道:“那股风刮得有些邪门,我没有抓到,这种失去的感觉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素素死的那天,我有同样的感觉,一直以来,我把素描当成素素的化身,有它在,我就还拥有素素,崔颖和老妈说得对,我一直没有走出来,我虽然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是心里没有放下,不肯面对现实。” “然后呢?”那股风当然刮得邪了,不过更邪的是那只猫! “彻底地丢了。”苏柏说道:“发现没有办法留住的时候,心里突然清明了不少,有些东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岳青舒了一口气,一张素描,承载的是苏柏对宫素素最单纯的感情与寄托,但佳人已逝,这现实早就发生了,岳青拍了一下苏柏的肩膀:“你能够想通就最好了,珍惜身边人吧,等你理顺了自己对婴宁的感情,一切就水到渠成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解了毒涎香的毒,然后再解除婴宁身上的邪魔之气,曲炎那家伙好像有一些眉目。” “他的情况与婴宁一样,真有办法,我们一起搞定,他也是受益者。”苏柏提到曲炎,仍有些不服气:“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非奸即盗 “以前是十分完美,现在是瑕不掩瑜。”岳青调侃道:“你是不是不服气?” “不服气也没辙啊,人家基因好。”苏柏咽了一口口水:“麻烦你,我想吃一口,成不?” 进来这一会了,光说不给,急死人了,岳青大笑着塞给苏柏一个包子,苏柏伸手去接,岳青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手沾了这水,怎么能够直接拿食物,我还是喂你好了。” 苏柏一幅感动的小样:“少年,谢谢你啊。” 苏柏这次大难不死,正应了唐三成当初的卦象先死后生,只是,对于阎王出手相助这件事情,唐三成与白逸有些想不通,此时,两人就面对面坐着,两人一时无话,直至唐三成说道:“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 “没错。”白逸说道:“上一次幽冥珠也拿了出来,这一次,阎罗王和转轮王同时出动助苏柏还魂,目的不纯啊,突然示好,非奸即盗。” “苏柏死后三魂六魄出体,这是他正常的死亡状态,那他与若娘一样,没有轮回的机会。”白逸说道:“这个可信度有,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一共有三个逆鳞拥有者,若娘,清莲和苏柏,若娘被当时的阎王放水,得以轮回,现世成了苏柏的外婆柏,清莲虽然为逆鳞拥有者,可是死后被摇光锁魂,错过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现在其芳魂与摇光一道在这天地飘摇,现在,就只剩下苏柏了……唐三成,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在拉拢苏柏。”唐三成说道:“苏柏一定有他们用得上的地方,会是什么呢?从阎王与转轮王之间的对话来看,阎王已经打定主意,但转轮王对苏柏颇有意见,显然不太认同阎王的决定。” 白逸略一沉思:“若是有机会与转轮王接触到就好了,转轮王性子急躁,不如阎王稳重,套话也容易得多。” “恐怕很难。”唐三成摇头:“十殿阎罗难得出幽冥界,普通阴差肯定不知道内情……” 白逸无奈了,只有摊一摊手:“要说有什么地方是阴人组织无能为力的,这幽冥界就是其一。” “他们真有自己的打算,将来还会找机会接触苏柏。”唐三成说道:“要不然,我再替苏柏卜上一卦?” “不用了,”白逸摇头:“顺其自然吧。” 再说苏柏身子虽然泡在水里,可脑子里一直记着要替老头去看他的老婆,待七天时间一到,马上就奔向老头给的地址,老头的老伴七十多岁了,也是行将就木之人,苏柏莫名地担心,就因为这七天的耽搁,老太太就熬不住了。 苏柏来到那个胡同口时,一眼就认出了老太太,他并未见过她,只知道她的年纪,可是坐在树下的小马扎上晒太阳的老太太,她微闭着眼睛,好像听风,嘴角流露出来的淡淡笑容,就让人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老太太。 苏柏看着自己手上的纸条,上面写着自己听来的地址,对着门牌号找过去,到了,站定在门口,老太太疑惑的眼神扫过来,苏柏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我找李老太太。“ “我就是。”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嘴里喃喃念道:“多久没有来人了,多久没有来人了……” 苏柏的鼻子一酸,这老太太的欣喜发自内心,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亲戚邻居估计不与她来往,儿子死了,丈夫没了,剩下她独自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苏柏来的时候并没有空手,提着一盒子点心:“老太太,我是陈老先生以前的朋友,我来看看您,您的身体还好吧?”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苏柏:“他还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 人老,但是脑子是清楚的,苏柏只有打着哈哈,并不正面回答:“老太太身子骨还好吧。” “好,就是最近总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是日子快到了。”难得来个人,老太太的话有点多:“大概是日子要到了,我总梦见我家老头子,说要来看我。” 苏柏就像遭了雷劈:“他要来看您?” “是啊,好几回了,我就想啊,他是要来接我走了。”老太太居然笑了起来:“多好的事啊,我已经活得够久了,小伙子,多谢你来看我,家里头有味儿,就不请你进去了。” 这是要赶客?苏柏放下手上的点心:“那我就先走了。” 苏柏离开破旧的老街,转头就去了老头子的坟墓前,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老爷子年轻时的照片,精神抖擞,也是一个帅小伙儿,苏柏蹲在墓碑前,直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老爷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能听到,我没忘记我们的交易,老太太那我去了,她还活得好好地呢,就是想你,总说梦到你要接她了,老爷子,在那里多亏你照顾了,希望你早点轮回,那个啥,你年轻的时候真的挺帅的……” “呼”,一股大风刮过来,卷起了地上的尘土,直打到苏柏的脸上,苏柏伸手挡住,这股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苏柏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轻轻地叫道:“老先生,是不是你?” 自然没有人回他,苏柏抖抖肩,任务完成了,这件事情不再吊在心上,舒服多了,苏柏转身就走,身后又刮来一阵风,这一回,要轻柔了不少…… 苏柏回到古董店,就看到了不速之客曲炎!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苏柏与曲炎之间是有小疙瘩的,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迎接这位访客,在苏柏迟疑的空当,曲炎起身,大步走过来,向他伸出手:“你没事就好了,我心里会好过一点。” 哟,见他这么有风度,苏柏正准备伸手,曲炎又说道:“站在婴宁的立场上,我希望你可以好起来,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我希望你消失……” 苏柏的脸就僵了,曲炎大笑道:“私心每个人都有,开个玩笑而已。” 曲炎的手伸得更近了,苏柏伸出手,两人都暗中使了力,双手握得很紧,白墨轩闷哼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好兄弟。” 苏柏马上松开手:“你怎么来了?” “原本早就要来的。”曲炎说道:“不过前天才安置好族人,所以来晚了一些。” “你怎么安排的?”白墨轩说道:“你自己又有什么打算?” “驻扎在山里的族人都已经撤回,依年龄大小与家庭状况给予补偿,从此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曲炎说道:“只是委屈了虹姐,原来她早就有了意中人,可惜为了复兴月氏国大业,一直强压在心中,幸好对方对她痴情,还没有成家,现在她准备去争取幸福,这样我也能放心了,她对我来说,是姐姐,更像母亲,不管她对我做过什么,对婴宁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再记挂在心上了,翁得利多年敛到手的钱财,这一回彻底散尽了。” 苏柏的眉毛一挑:“她对你做过的事情你可以原谅,不过她对婴宁做过的事情,原谅与否,应该由婴宁来决定吧,你倒好,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主。” 眼看着这两个人要掐起来了,白逸打断了两人的话头:“好了,曲炎,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是墨轩的同门师弟,以后我就直呼其名了,你今天来,一定是为了解除你和婴宁身上的邪魔之气来的吧?” 曲炎先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一本,是月氏国后人的名录,后半部分则是大事记,婴宁父亲的事情,我也是从这里看到的,这里面,还记录了一件事情,让我十分在意。” “废话少说,直接进入主题吧。”白墨轩催促道。 曲炎也不含糊:“在很久以前,月氏国曾有一个特别的仪式,叫祝祈,在每年六月的月圆之夜,在月氏国王宫里施行,仅月氏王一人可以进入密室,里面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每一位月氏王出生足月的时候,也会入到密室里进行例行的洗礼,同样是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侍卫和侍女,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贵霜王朝后慢慢地淡化,没有人再坚持,其后,贵霜王朝覆灭,月氏国的后人分散到全国各地,一直到今天,据说我们的力量来源就是祝祈。” “密室……”唐三成说道:“看来这间密室值得深究,可是,月氏国的王宫早就消失不见了。” “不,在地底。”曲炎说道:“只是被流沙覆盖,要进去不容易。” “看来你掌握的情报不少。”白逸说道:“邪魔之气的确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你无力的时候,就可以将你们推至无路可走的境地。” 曲炎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我已经领教过了。”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月氏国的遗址了。”白逸看着这群年轻人:“你们从未去过沙漠,这一回,得要吃点苦头了。” “曲炎身上还有通心剑的毒未解。”唐三成说道:“若是去沙漠,切记这一点。” 曲炎便向唐三成鞠了一躬:“谢谢唐先生提醒。” “既然如此,你们准备一下,准备往沙漠去吧。”白逸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样,我给你们物色几个帮手。” “帮手?”白墨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四百一十二章东天山 白逸找来了两名帮手,一个是大家所熟悉的地老鼠佟仁,还有一个,白墨轩只看了他一眼,就有将他抛出墙外的冲动,世上最厚脸皮的人柳尚生! 亚洲最彪悍的外科医生柳尚生,其奇葩之处并不在于他卓越的医学技能,而是他可以厚着脸皮告诉对方,你死了,我可以替你解剖,平白无敌地就咒人家死,而且还要解剖,其脸皮之厚,堪比长城城墙。 背着行李,看到这个不恰当的人出现,很影响心情,柳尚生看到白墨轩,双步走上前来:“白墨轩,有件事情和你商量。” “滚一边去。”白墨轩毫不客气:“我爸说的帮手就是你?” “我是外科医生,但我更是一个医生,去沙漠,可以提醒你们日常的自我保护,比如如何进食,如何饮水,如何取暖,最合适不过了。”柳尚生呵呵笑着,顺势贴到白墨轩的身边:“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短期内死不了,多谢关心。”白墨轩闷哼一声:“倒是你,要小心你的舌头。” “为什么?”柳尚生的脑子明显不够用。 “我会割了你的舌头。”白墨轩语带威胁:“如果你话多的话。” 柳尚生如遭雷击,马上捂上了自己的嘴巴,默默在退到了一边,再说地老鼠重新见到苏柏,欣喜不已,现在的他为了与苏柏交流,换上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苏柏知道白老板的用意,地老鼠是最死心塌地保护自己的人,而且他的身子灵活,在沙漠里可以派上大用场,重新见到地老鼠,苏柏也是兴奋不已:“老鼠大哥!” “前阵子我心神不灵,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地老鼠说道:“以前吧,你有事,我可以循着找过去,可是这回我没有方向啊,现在看你好生生地,我就放心了。” 苏柏去了幽冥界,地老鼠当然跟不过去了,苏柏嘿嘿一笑,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你怎么会来?” “有人问我有没有兴趣大捞一把,我当然来了,听说贵霜王朝盛产金币,市场上供不应求,如果顺手弄个几枚,就发大了。”地老鼠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多几回这样的机会,离我退出江湖不远了。” 岳青与崔颖看着这奇怪的组合,除了他们固定的四人外,现在多了四个人,月氏后人婴宁与曲炎,怪异医生曲炎,地老鼠佟仁,八人帮就此形成,是时候杀向那片沙漠了。 据文献记载,月氏人在西汉以前势力强大,匈奴头曼单于曾将他的儿子冒顿送到月氏当人质;张骞出使西域时,也曾打算联合月氏人和乌孙人攻打匈奴,但当时月氏人被匈奴人打败而大部西迁。后来,这个远古部落民族在中亚一带神秘消失。 不久前,国内罕见的游牧部落史前遗址群被发现,这个地方位于天山附近,石围居、墓葬以及岩画数不胜数,还有一些岩石筑成的高台,发现遗址的地方位于天山东边,又称东天山。 根据这个线索,再加曲炎手上的资料,他们由此断定,王宫遗址就在离东天山最近的沙漠里,确切地说,位于那片沙漠的地底,至于在何处,只有借用探测仪了,据说,月氏国的王宫喜用金属加入皇宫的建筑中,以显示其奢贵的风格,用探测式往下探,如果发出警报声,就极有可能找到。 在天山与沙漠的交界处,曲炎看到了那种植物,之前给婴宁吃的糖,就是用这种叶子甘甜的植物加工而成,此时,八人正坐在那里休息,婴宁看到曲炎的眼神:“怎么了?” “看到没有,这就是月氏国以前最常见的植物。”曲炎说道:“六片叶子,上面有菱形的纹路,天生的甘甜,可惜现在,只有在这片区域才能找到它的影子,和月氏国一样,有朝一日,它就会慢慢消失。” 见曲炎满腔忧伤,婴宁笑道:“炎哥哥,任何东西,只要有人记住它,就等同于活着,对不对?” 曲炎尚未答腔,苏柏便打岔道:“我们进了沙漠,要在哪里休息?” 柳尚生说道:“一会儿正式进入沙漠,一定不要着急,下车以后,保持匀速前进,小碎步前进,先要按照自己的步伐做适应性行走,慢慢的度过疲劳期,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疲劳期也不一样,有人觉得累了,就要主动讲出来,千万不能熬,还有饮用水,可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但一定不要等身体提醒自己的时候才喝,那样就已经晚了,身体很容易脱水,尤其在正式进入水漠后,每半个小时一定要喝一次水,定时定量饮用,在沙漠中一定不能饮酒,酒精会消耗人体的大量水份。” 苏柏扫了一眼柳尚生腰间的酒壶:“那你这个是什么?” “这不是酒,是医用酒精,用来消毒的,用这个装方便。”柳尚生没好气地说道:“酒精不能喝,可是关键时刻,可以有大用处。” 正值六月,沙漠像是金色的大海,触手尚不可及,八人两辆越野车,备用汽油装在大桶里,搁在后座上,生活必用的物资堆得满满地,现在要正式进入沙漠了…… 沙漠里也有绿洲的存在,但可遇不可求,这边厢还是黄沙满天,拐个弯,就是绿草葱葱,八人的心还没有落下去,马上又是满眼的黄沙,曲炎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就按着南方走,笔直的正南方向,一边行进,一边用探测仪往下探,这中间,探测仪响了四五次,害得众人一激动,马上就开始挖,结果挖出来的不是矿石就是衣服上的金属钮扣,还顺带翻出了好几具骸骨,均是皮肉没有了,只剩骨架,还有一些残留的衣服片子。 “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苏柏终于呆不下去了,头上是烈日,晒得人心里直发躁。 “不知道。”曲炎说道:“可能没有收获也不一定。” 众人正觉得沮丧的时候,屋漏偏逢连阴雨,刚才还烈日炎炎的天,现在就黑沉沉地压下来,乌云就在头顶上,苏柏抬头说道:“这是要下雨吗?” “不像。”曲炎说道:“不好,恐怕是卷子风要来了,你们听!” 众人的耳朵竖起来,黑沉沉的云里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苏柏脑子里所有与卷子风有关的知识都涌上来了,他扯开嗓子叫道:“快点,用最快的速度朝与卷子风前进路线垂直的方向逃离,调方向,快点!” 前方,已经有沙子被卷起来,直抛到半空中,沙子像个陀螺在飞速旋转,卷子上接云,下接地,若是经过水面,就能够吸水上升,形成水柱,再与云相接,俗称“龙吸水”,现在卷子风卷的是沙,沙柱子旋转着,呼啸着,有种要将万物吞没的磅礴气势! 车子原本是往南,现在变成往东,正是与卷子风垂直的方向,不知道向前开了多久,身后的卷子风越来越近,苏柏又大叫道:“快,下车!” 八人下了车,来不及将车锁住,苏柏就叫道:“远离车子,找洼地躲起来!” 车子对卷子风根本没有防御的力量,现在尚不知道这卷子风的力道,如果力道大,躲在车上是不明智的选择,极有可能连人带车都给抛到半空里,更不能躲在车子边上,若是以为越野车型大,是天然的屏障,那就错了,车子一旦歪下去,正好压着躺在它边上的人,非死即伤! 在这关键时刻,苏柏居然成了主导,其他人听从了他的指挥,四处找低洼地,脸朝下,闭上嘴巴和眼睛,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卷子风呼啸而来,带起的风沙打在他们的身上,像细小的弹珠打在身上,生生地疼,婴宁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情况,彷徨害怕中,被曲炎勾住了脖子:“别害怕,马上就过去了。” 婴宁心里踏实了不少,隔着风沙看到这一幕的苏柏,心中极不是滋味,只有将脑袋埋进沙里…… 卷子风持续的时间不长,呼啸了一阵子以后,总算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苏柏摇了摇脑袋,头上的沙子扑扑地往下掉,口鼻像被沙子堵死了,站起来,身子就沉重得像绑了沙袋,苏柏朝地上啐了好几口,舍不得拿水漱口,就只有吐唾沫了,吐完了,向旁边张望过去:“大家没事吧?” 大家陆陆续续地站起来,柳尚生苦着一张脸说道:“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来了,命丢在这里可怎么办?” “你可以现在走人。”白墨轩朝着来的方向看过去,他们恐怕是迷路了,大片的沙子将来时留的印记完全淹没了。 柳尚生明知道白墨轩调侃自己也无可奈何,他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车子,两辆车子里都落了不少沙子,岳青已经走过去试着将车子重新打燃,还好,虽然里面脏了点,性能还是正常的。 曲炎扶着婴宁走过来,见婴宁的脸色惨白,苏柏轻咳一声:“还好吧?” “没事。”婴宁的身子靠着曲炎,有些无力:“我闻到了一些怪怪的味道。” 白墨轩点头:“我也闻到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昙无竭 那股淡淡的腥味萦绕在空气中,婴宁伸手指向左前方:“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婴宁轻轻地推开曲炎的手:“我自己可以走了。” 曲炎笑着松开手:“好,一起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你可是月氏现在的王,来到这里有没有心灵感应?”苏柏打趣道:“这味道其实很熟悉。” “尸骸。”曲炎毫不在意苏柏对自己的刁难:“看来你也闻出来了。” “这个我喜欢。”柳尚生一个箭步冲出去,这一冲,双腿突然下滑,经过刚才沙子的侵袭,现在双腿发软,噗地一下,柳尚生的上半身趴到了沙子上,手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换作平常人恐怕就尖叫连连了,可是柳尚生不是寻常人,所以他的双眼放亮:“指甲,天啊,不可思议。” 那是非常鲜亮的指甲,还微微泛着光,柳尚生捏了一下那根手指:“不错,好像还有点弹性,没有完全腐化。” 岳青与白墨轩的脸都变了,死而不僵是为僵尸,白墨轩一把将柳尚生掀开:“让开!” 刚刚从沙子里挣扎起来的柳尚生又一次趴到了沙子上,沙子溅到鼻子和嘴巴里,活脱脱地狗啃沙,柳尚生回头就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白墨轩!” “少废话。”白墨轩手上多了一道正阳符,拍到从沙子里伸出的那只手上,一道黑气从手指里溢出来,这一幕让柳尚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刚才还鲜亮的指甲,现在就泛起了黑色! 白墨轩马上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没有完全僵化,尚未成僵尸。” 这口气尚未咽下去,身边的沙子扬起,一具尸骨突破了沙子,“嘣”地一下弹起来,岳青飞起一脚踹到那具尸骨上,咯哧一声,关节部分折断了,这具尸骨落到地上,溅起黄沙无数,岳青倒吸了一口气:“没事,好像是地下有什么动静,所以让它飞了起来,不是僵化。” 曲炎的眼睛突然亮了,刚刚从沙子底下弹出来的尸骸还带着皮肉,而其胸膛剖开,里面有隐隐的绿色:“是通心剑。” 传说中的通心剑就在眼前,只要将尸体翻转,背后应该有遍体通红的植物,那个东西,可以解曲炎身上通心剑的毒! 婴宁激动不已,她伸手将尸骸翻转过来,面色却沉下去没有! 曲炎苦笑一声:“这尸骸是被卷子风卷起来然后来到这里的,恐怕背后的火草迷失在沙子里不知所踪,没关系,婴宁,我还有机会。” “这么大的沙漠,尸体横陈。”柳尚生喃喃念道:“我也有机会。” 这个死bt!白墨轩心中暗骂一声,抬头望天,卷子风一般发生在傍晚,现在天色将暗,晚上在沙漠行进不是明智的选择,当下众人开始收拾车子,将帐篷取出来,准备扎营驻寨。 柳尚生对于那两具尸骸十分感兴趣,他将两具尸骸骨从沙子里扒拉出来,并排摆在那里,嘴里啧啧有声:“在这么干噪温差又大的地方,还能保持得这么完整,太好了,假如带回去做研究,多好。” “想都不要想。”崔颖说道:“车上没有放两具尸骸的地方,你真想要,背着它们步行回去。” 柳尚生没有听到一般,手上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研究起来,苏柏他们懒得理他,他就是一个怪人! 沙漠里早晚温差大,沙漠主要由沙石组成,沙石的比热比水的比热要低得多,同样的日照下,沙石吸收热量的速度比富含水的区域要快得多,因此白天相当炎热,一旦到了晚上,日照消失,热量迅速释放,温度大幅下降,最要命的是,沙漠里还充斥着各色毒虫,有些绿色,千万不能认为它们是最亲近的颜色,在它鲜亮充满生命力的色彩下面,隐藏的可能是致命的毒素。 支好帐篷,升起一堆小火,白墨轩沿着两个帐篷的区域撒下药粉以防御不速之客,众人围坐在一起时,柳尚生突然叫了一声:“你们快来!” 这位柳医生总喜欢大惊小怪,就算他叫得声嘶力竭,众人也不为所动,柳尚生见众人不理他,拿出了杀手锏:“快看我发现了什么,这两人身上有钱币!” 曲炎的反应最大,他马上冲过去:“让我看看。” 柳尚生已经将钱币擦拭干净,曲炎接过去一看,圆形无孔,一面是文字,一面是动物的图案,苏柏瞅了一眼便说道:“这是梵文。” 梵文!在月氏国的发展过程中,梵文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并不算是月氏国的主要文字,但是,这样的钱币在月氏国历史里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这些钱币是为了记念一位途经月氏国求经的僧人而铸造的,数量十分少。”曲炎将这枚从尸骸上翻出来的钱币翻过来,又翻过去,心内已经汹涌:“这位僧人叫昙无竭,他十来岁就出家到寺庙里当沙弥修炼苦行,他常慨叹佛经残缺不全,于是立下誓言,决心亲赴西天取经。这个人去西天取经,比唐三藏还早了两百年,他求得梵文《观世音受记经》后,进入了月氏国,在月氏国里传经,当时的月氏王深有感触,曾经一度想留下昙无竭,可惜他去意坚决,为了记念他,月氏王下令铸造有梵文的钱币,所有数量不过九十九枚,昙无竭带走了九十枚,留在月氏国的只有九枚,只存于王室中。” 曲炎见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这一枚铜币与柳尚生发现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文字并非梵文:“制式一模一样,文字是唯一的区别。” “月氏王国里只有九枚。”岳青说道:“这两个人难道是王室中人?” “我不知道。”曲炎说道:“月氏王有过迁移的历史,九枚珍贵的铜币最终落在谁的手上,无人知晓,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月氏国人,抱歉,我现在不敢做出结论。” 在曲炎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柳尚生一直在研究着这两具尸骸,功夫不负有心人,柳尚生终于有了发现:“他们死得很奇怪,没有一点外伤,这个是被岳青弄骨折的,不能算,倒是他们的颈骨上有奇怪的压印,能够在骨头上留下痕迹,这力量很不一般啊,可是压印太小了,不足以致死。” 颈骨上面有一个葫芦形的印记,两具尸骸,位置一模一样。 “还有更确切的信息吗?”白墨轩终于对柳尚生刮目相看了。 “条件有限,,肉眼能看出来的不多了,不过,我还有一招,这两具尸骸都还有皮肉,甚至指甲都完好无损,我想用一招返璞归真蒸骨验尸。”柳尚生的情绪已经高亢起来。 崔颖的肩膀抖动了一下:“蒸骨验尸!” 婴宁好奇地道:“蒸骨验尸是什么?” “古时候三大验尸方法之一,苍蝇断案,滴血辨亲,蒸骨验尸。”崔颖说道:“滴血辨亲现在受到了现代医学的置疑,但在古代,这一招用得挺频繁的,而且并不是血与血,其实是血与骨,古人认为如果有血缘关系的人,双方之间的血液是相融的,即便是一方已经死亡,只要取出死者尸骨,将死者亲属的血液滴入死者尸骨中,血液自然也会融入骨头中去。” 柳尚生的眼睛直放光,几乎膜拜地看着崔颖:“了不起,你真是了不起,现在鲜少有女孩子知道这一点了。” 岳青轻咳一声:“苍蝇断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问一下苏柏吧。”崔颖说道:“这个与昆虫的特性有关。” “简单,从昆虫学角度讲解:苍蝇的嗅觉非常的灵敏,尤其是血腥味,据说苍蝇在动物死亡10分钟内就会赶到现场。因此苍蝇被誉为死亡现场第一见证人和刑事警察的探案导。除了利用苍蝇嗅觉对于血腥的灵敏,还能利用苍蝇的其他生理习性,20世纪30年代中期英格兰著名的魔鬼的肉案就是利用苍蝇准确的繁殖发育周期来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从而成功地找到凶手。” 苏柏一歪脑袋,就对上柳尚生不服气的眼神,打趣道:“你得庆幸我没有学医,否则,亚洲第一人就要换人了。” 柳尚生“呸”了一声:“重新说回蒸骨验尸吧,条件有限,将就一下了,你们几个帮帮忙,看能不能搭一个支架,再挖个坑。” 这柳尚生突然就成了主使人,只是,这里都是沙子,搭个支架不难,可是挖个坑就难倒几名大汉了,转眼间,天色就暗下来,沙坑依然不成形,柳尚生的主意害得大家筋疲力尽,苏柏与岳青同时躺在了沙上:“我的个天呀!” 苏柏说道:“明知道不可能,我们还耗费了这么久的功夫。” 明知道不可能还坚持努力的原因只有一个,真心不想带着这两具尸骸远行,这味儿,真心受不了,可惜,这一片区域的沙子十分干,挖坑是不可能了,苏柏无奈地看着老姐和婴宁:“没办法了。” 曲炎说道:“现在夜深了,要查看这两具尸骨的情况,只有找到绿洲才行。” “真要带着这两具尸体走?”崔颖一想到与尸体同行,就有些受不了:“柳医生,你得负责到底。” 柳尚生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负责,我负责,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呀,找到月氏国的王宫,这两具尸骸身上有月氏国的铜币,弄不好这就是线索。” “不早了,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开始寻找绿洲。”白墨轩终于下了结论。 第四百一十四章卫队 躺在帐篷里,苏柏双手枕在脑下,沙漠的夜里静寂得可怕,苏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身边的岳青扯了他一把:“折腾了这一天,差点命都丢了,你怎么还不好好休息?” “我在想怎么找绿洲。”苏柏说道:“沙漠这么大,我们现在只有指南针。” “想快点帮助婴宁去除身上的邪魔之气?”岳青说道:“这里是沙漠,我们必须要稳,快不了。” “我是担心曲炎那小子哪天发作。”苏柏压低了嗓子:“你觉得安稳么,他身上的通心剑还没有解毒,如果受到刺激,弄不好就又发作,六亲不认,到时候婴宁也拦不住他,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种火红色的草,先解了他身上的毒,否则……” 白墨轩的声音响起来:“话没错,可是沙漠里的情况诡秘,八个人分为两路人马不是不可以,只是危险度大升,明天一边找绿洲,一边找沙漠下的尸体,双管齐下,就这么决定了。” 有了白墨轩下的定论,苏柏内心安稳不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待第二天一大早,白墨轩就重新定位,找准了东南西北以后,苏柏有了前一晚的思考,现在有了自己的结论:“要找到绿洲,就必须看山在哪里。” “这话怎么讲?”岳青好奇地问道。 苏柏正要开口,曲炎淡淡地抢去了话头:“沙漠里之所以有绿洲,来源是地下水,沙漠的附近有高山,高山上积有厚厚的冰雪,雪水穿过山谷的缝隙,流淌到沙漠的低谷地段,隐匿在地下的沙子和黏土层之间,形成地下河,这样才有了绿洲的存在,我们要找绿洲,可以研究一下高山与沙漠低谷的位置,从而找到方向。” “炎哥哥,你好厉害。”婴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你还懂这些。” “不要忘记了,我也是门萨门徒。”曲炎微微一笑:“智商一八零,和大个子一样。我也是骷髅会的成员。” “大个子可不是你叫的。”苏柏有些较上劲了:“那依你说,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给一个大致的方向吧。” 这家伙,门萨门徒,骷髅会,很了不起哦,我去。 “依指南针来看,最近的雪山是在西南方向。”曲炎说道:“不过可惜的是,那一边的沙漠地势并不低,雪水很难渗入地底,所以,我们需要往另一边想,将方向转移到东南方向,那边更远,可是地势是一直低下去的,也有雪山,正符合我们寻找绿洲的目标。” 苏柏心有不甘,可是曲炎说得没错,他耸耸肩:“没错,是东南方向。” 地老鼠瞧出了些许猫腻,这两个家伙之间有电石花火,气场不对啊,他一摸自己的小胡子,把苏柏拉到一边去:“这家伙和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苏柏不悦地说道:“我才不稀罕和他比较呢,智商一八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都拥有二十年了。” “哟,果然不对啊,情敌?”地老鼠打了一个响指:“要不要我帮忙?” “去去去,没点正形儿,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苏柏瞅着其他人都在忙着收拾,赶紧往帐篷走:“多干活,少说话。” 地老鼠摸了一把自己的八字胡:“咳,也是,这时候要好好表现,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被地老鼠看中了心思的苏柏红着一张脸过去,较平时要勤快不少,他手里在动,眼睛却盯着婴宁的动静,婴宁一直安静地收拾着帐篷里的东西,她就从那里钻进去,又钻出来,动作有条不紊,很奇怪,这丫头现在好像成熟了不少,以前的稚嫩少了不少,不过,纯真依然。 收拾好的东西,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东南方向行进,一路上黄沙漫漫,阳光照射在宽广的沙漠上,沙子像金子反射着耀眼的光,时不时有些绿色偶尔经过,那些是龙血树,叶片色彩斑斓,鲜艳美丽,龙血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时,大家的心情越来越振奋,绿色出现得越多,岂不是说明水分越足?找到绿洲就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前面,那片泛着诱人色彩的绿洲出现时,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苏柏更是兴奋地舔着自己的嘴唇:“终于找到了。” 绿洲,是沙漠里最精彩的存在,长途跋涉,只为这一抹眼前的绿色,苏柏与婴宁首先跑向绿洲,近了,两人收住了脚步:“咦?” 刚才还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的绿洲转瞬化为黄沙,毫无痕迹!它就这么地凭空消失了! “是海市蜃楼吗?”苏柏满心沮丧,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拳懊恼地砸向身边的沙子:“混蛋!” “大个子,不要着急。”婴宁轻声安慰道:“我们还有机会,时间还早着呢。” 望着婴宁那双清亮的眸子,苏柏刚想露出笑容,就感觉地上的沙子在震动,身后的曲炎与白墨轩几乎同时扑向两人,颇有默契地一人扯住一个,迅速后退! 几枚利箭飞速地射过来,白墨轩扯着苏柏的身子东躲西闪,其中一枚箭几乎是擦着苏柏的耳朵过去的,若有半分偏离,苏柏的一只耳朵就会被削下来!苏柏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还不忘记朝着箭飞出来的方向望过去,刚才明明消失的绿洲,现在居然重新出现了! 几个黑色的影子在绿色中穿梭,这些影子像风一样让人捉摸不定,曲炎将婴宁护在自己身后,他的身手苏柏从未见识过,但看他在沙子上面也移动如风,苏柏突然有些沮丧,相较于曲炎,躲在白墨轩身后的自己弱爆了! 箭虽然快,可是地老鼠的动作更快,他突然弯下腰,身子紧紧贴着沙子,仅用胳膊肘就飞速地向前移动,待其中一个影子发现地老鼠的移动时,为时已晚,地老鼠的身子像受力后弹出去的弹珠,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压在地上,对方手上的弓弩掉在地上,地老鼠紧紧地压住了对方的脖子:“你们是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那影子后面的人手臂往下一压,弓对准了地老鼠! “嗖”地一下,白墨轩手里的飞刀甩了出去,正中那人的手腕,地老鼠趁机按住被自己制服的人的胸口,借用这股力飞起一腿,将背后的人踹到了地上,趁这个功夫,岳青与曲炎同时冲上前去,扑向另外两个影子,可恨那两人似会钻地法,不等两人靠近,见势不妙就向下一拱,居然转瞬间没了踪影! 刚才出现的绿洲也在此时二度失踪,苏柏迅速上前,地老鼠一个压制了两人,时间久了也吃不消,苏柏过去,压住被地老鼠踢翻的那个家伙,对方穿着的斗篷和沙子是一样的颜色,有如变色龙,用最佳的颜色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将脸遮得严严实实,苏柏一把扯开对方的面罩:“让我看看,你们是些什么人。” 这一扯下来,苏柏就愣住了,对方高鼻浓眉,十分具有异域风格,最为醒目的是对方额头上的火焰形印记! 一共就抓住了两个人,曲炎看到他们额头上的印记,不禁倒抽一口气:“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两人抬眼看一眼曲炎,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低下头去,曲炎心里一动,突然扯下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去,将自己后颈上的胎记亮在两人面前:“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两人突然挣脱开来,然后整个身子都趴在沙子上面,正对着曲炎拜下去,曲炎此时王霸之气外露:“你们果然与月氏国有关系。” 婴宁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炎哥哥,他们是什么人?” “少主,我们等了你很久了。”这两人居然会说汉语,其中一人抬起头来,看到曲炎眼睛里的琥珀色,笑意满脸:“我们相信,一定有一位少主会得到感应,重新回到这里,我们终于等到了。” 曲炎的面色复杂,他摇头,接着又是苦笑:“传说原来是真的。” “什么传说?”婴宁说道:“炎哥哥你并没有提到过。” “月氏国被覆灭之前,主动引流沙进入王宫,整个王宫被覆灭,当时的月氏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王宫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光让它沉入沙底并不能让月氏王放心,于是,便有一支卫队守护着这个秘密,一代又一代,然后,你们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曲炎盯着臣服在自己脚下的两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两人的头埋得更低,曲炎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两人的嘴巴相当严,见到有其他人在场,一言不发,曲炎说道:“你们额头上的印记并非天然,当然,这也是我猜的。” 曲炎说完,就伸手抹向其中一人的额头,略一用力,原来的火焰形状立马变形,这是用植物分泌的汁液涂上去的,曲炎盯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哈哈大笑:“真是愚蠢,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安排?” 曲炎大笑着后退几步,面色有些狰狞,婴宁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伸手扯住曲炎的手腕:“炎哥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第四百一十五章绿带 趴在地上的两人愕然地抬头,苏柏突然反应过来:“糟了,他恐怕是毒又发了,邪魔之气上来了!” 岳青与白墨轩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上前一步,分别抱住曲炎的一条胳膊,同时一道生符贴在曲炎的后背心上,这下子可惹了马蜂窝,趴在地上的两人挣脱开来,扑向岳青与白墨轩:“你们休要无礼!” 这种时候了,这两人还跑来添乱,地老鼠与柳尚生死死地拽住了他们:“你们的少主发病了,不阻止他就麻烦了。” 两个高鼻梁的家伙总算消停下来,突然双膝跪在沙子上,双眼闭着,做出祈祷的样子,见这两人行为怪异,地老鼠总觉得别扭,轻声冲柳尚生说道:“听说你喜欢搞解剖,这两个家伙,你有没有兴趣?” 难得柳尚生也有挑剔的时候,他一扭头,往沙子上啐了一口,都是口渴的原因:“没兴趣。” 那边,白墨轩丢给岳青一个眼神,岳青马上掏出装有银针的盒子,唐三成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出发前就教给岳青扎针的诀窍,曲炎想要挣脱白墨轩的控制,体内的热气却被那张生符牵引着行进,还不至于肆意乱窜,趁着这个空当,岳青抓起曲炎的手腕,手起针落,银针有三分之二没入曲炎的穴中,曲炎发出低沉的吼叫声,额头已经有汗水,他的手搭在岳青的肩膀上:“多谢。” “看样子扼制住了。”岳青大舒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拔出银针:“可惜,唐老板说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而且用的次数多了,就未必有效了。” 苏柏明白了,这两人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了曲炎,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肩上的责任,可是这两人的一声少主让曲炎害怕了,他害怕重新有所谓的责任落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又要奉还,他也有软胁…… 曲炎清醒过来,体内的躁热消失了,他盯着眼前两个身着沙黄色斗篷的人,他们的长相与自己差别很大,比起自己,他们更像是月氏国后人,曲炎心中一动:“我中了通心剑的毒,我真是你们少主的话,你们应该知道如何做了。” “知道,知道。”两人恭敬地分列在曲炎左右。 “这里的绿洲是怎么回事?”岳青说道:“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光的原因。”苏柏已经发现重点了:“这里其实就是海市蜃楼,可是出现的频率比其它地方要高,我刚才是发现了,几乎十分钟就出现一次,需要光照离开这里以后,才会彻底消失,这些人就是趁着海市蜃楼的掩护袭击我们。” 曲炎看这两人不做声,就知道苏柏猜对了,柳尚生捡起落在地上的箭,前端颜色变暗,他嘀咕道:“抹了毒药了,幸好你们避得快。” 两人低头退后,曲炎见这两人始终少言少语,知道他们心中还有所提防,于是主动出击:“我不管你们为什么留在这里,可是我的胎记你们看到了,也知道它是什么来历,现在,我需要找到那种火红的草解了通心剑的毒,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帮我吧?” “这个好说,好说。”两人对视一眼:“少主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也很正常,依原来的计划,除非少主复兴了月氏国,称王以后才会发现我们的存在,到时候,淹没在沙漠下面的月氏国王宫就可以重现人世。” 原来的计划?白墨轩心里一动,看来还有人早早地布置好了一切,不会是火寻思,也不可能是曲炎,这两人发现这群卫队的前提是成功地复兴月氏国,可惜他们都失败了。 “少主请留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就迅速地离开,两人的表情被崔颖看在眼里,她眉头微皱,可惜,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两人退后几步,头部朝下,钻进沙子里就不见人了,崔颖的心突地一下,她终于明白了:“不好,我们要赶紧走。” “怎么了,崔颖,我们还要等那两人拿解药回来。”岳青看到面色铁青的崔颖,有些费解。 “等个什么呀,等一会拿过来的肯定不是解药,是毒药!”崔颖说道:“微表情,我刚才看到了,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不对劲,你们信我,还是不信我?” 岳青与苏柏毫不犹豫地说道:“信。” 曲炎与白墨轩还有明显地怀疑,地老鼠与柳尚生甚至摸不着头脑,崔颖又说道:“差之毫厘,就有可能改变我们的命运,我感觉得到,现在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走,还是不走?” “走。”曲炎终于下定决心:“但我不想就这么逃走。” 地老鼠居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哦,我明白了,守株待兔。” 八人驾着两辆车往前面继续开去,身后那个奇怪的地方越抛越远,待开到看不到那里的时候,重点来了,八人下车,拎下最重要的行李,背在背上,白墨轩见曲炎十分冷静,心下对他有些服气了:“面对自己人,还能这么冷静。” “是不是自己人还不一定。”曲炎说道:“只有等着瞧了。” 白墨轩拿出望远镜,这是户外专用的型号,苏柏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配备?” 白墨轩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朝着刚才的“绿洲”望去,崔颖最为关切,自己推动着众人做了离开的决定,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黄沙依然是黄沙,十分钟出现一次的绿洲再次出现时,终于有影子从沙底探出来,白墨轩很在意的是这些人如何在沙子底下来去自如,不止两个影子,陆陆续续地从沙子底下冒出来七八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执有弓弩,背上的箭袋里装满了箭! “来势汹汹。”白墨轩闷哼一声:“为首的两个人有些恼羞成怒了,看来,崔颖,你的猜测是对的。” 崔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把抢过白墨轩手里的望远镜,往那边一看,这些人都穿着斗篷,身高差别不大,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但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沙子上的车辙上,崔颖猛地吸了一口气:“他们都面有戾气,来者不善,他们恐怕会跟着我们留下的车辙印找过来。” “就怕他们不来。”白墨轩闷哼一声,左右看了一圈:“我有种感觉,我们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盘,小心脚下,看到不寻常的东西不要妄动。” “喂!不要碰。”苏柏扯住了柳尚生的手:“你疯了,刚说不要乱碰。” 柳尚生赶紧将手缩回来:“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沙子的纹路不对劲了,和我们过来的沙子走向不一样,你们瞧瞧,这沙子下面还有什么东西。” 这柳尚生对什么东西就像对待病人,看表象特征还不够,非得把五脏六腑都扒开来瞧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扒弄沙子,已经刨了好大一堆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小沙丘,后来据柳尚生所说,他当时就是把这一片区当成一位泛着黄金光泽的病人,他觉得表象不正常,于是呢,就想扒开来看看,至于为什么是黄金光泽的病人,这种想象力,众人自愧不如。 但这家伙的怪异行为让隐藏在沙子下面的绿色带暴露出来,刚才柳尚生伸手去触摸的就是这条绿色带,它藏在沙子下面,形似海带延伸出去,与沙子的走向截然相反,或许是这个东西的缘故,让沙子在表面呈现的走向发生了变化…… “这个东西好奇怪。”苏柏看了曲炎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从沙子下面出来,出入轻松,沙子下面一定有机关,可以让他们自由出入,现在呢,这个绿色的东西走向很有规律,一般绿色的根系植物,就算可以生长在沙漠里,也不可能如此规律,更像是人为的杰作,”曲炎嘴角一勾,笑着看向苏柏:“其实你也有想法了,对不对?” “是啊,这些绿色可能不止一层,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是固定这里的沙子,再往深层次想,会不会是为了保护这地下的东西,比如月氏国的王宫?”苏柏的眼睛亮了:“我们往下去。” 白墨轩朝左手边看过去,雪山就在那里,这里原本最容易形成绿洲,他心里一动,马上点头:“好,我们就下去,向下挖挖看,婴宁,崔颖,你们把风。” “那些人与沙同色的斗篷是个麻烦。”地老鼠说道:“若是有机会,弄掉他们的斗篷。” 婴宁瞪大了眼睛,然后笑着点头:“我明白了。” 两位女士紧盯着外围的环境,剩下的六名男士则聚精会神地向下挖掘,那绿色的植物并不在苏柏的知识范围内,待向下后就会发现沙子下面并不止这一层绿色的带状线,几乎每隔五米,就可以看到它,层层密布,一直向地下延伸,如此情形,苏柏的断定越来越被认同,就是白墨轩也不禁念道:“看来,我们离月氏国的王宫不远了。” 岳青突然扯下一把那绿色的植物塞进口袋里:“如果能够回去,可以让七邪大哥看一下,这是种什么植物。” 第四百一十六章盐池 苏柏向上望去,夏天在沙漠里干活不是件享受的事情,现在六个男人的衣服全部被汗打湿了,大家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闻得到对方的体味与汗味,苏柏能够听到离自己最近的地老鼠咽口水的声音,咕咚…… “渴了吧?”苏柏与地老鼠是一种奇怪的情谊,大家都是龙族后人,经过百里奚墓室的意外,两人似乎产生了一种心灵感应,与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小胡子男人心有灵犀,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可是地老鼠为人不错,弃暗投明不说,对自己可谓忠心耿耿,这一层奇怪就当作不存在了。 “当然渴了,不过不知道要在这里耗多少,水还是省着点吧。”地老鼠拿起水壶,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一滴也不敢多喝,沙漠这地方,死人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地老鼠不想在这个破地方丢了性命。 现在众人合力挖了约十五米,这片区的沙子被植物固定得不错,而且沙子下面石与土的成份不少,越往下,越发现这里与普通的土壤结构接近,这种不寻常的存在自然有其意义,柳尚生平时拿惯了手术刀,现在却得拿工兵铲,牢骚满腹:“我的个天,还要挖多久?” “挖到有发现为止。”白墨轩闷哼一声:“嫌累不要来不就成了。” “要不是想到你有可能死在这里,我才不来。”柳尚生一语道破天机。 白墨轩的脸就沉下去了,自己死了,他好解剖自己的尸体么?“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如果你死了,放心,我会将你就地掩埋,连块墓碑也没有。” “节省一点口水吧。”岳青一直寡言少语,终于忍不住提醒大家:“这么久了,那些人一直在顺着车辙印过来,弄不好已经接近我们了,有吵架的力气,不如动作快点。” 这下子终于安静了,汗如雨下的回报终于出现了,曲炎拨开那薄薄的一层泥沙,白色的石面露了出来,曲炎却笑不出来,水分消耗得太快,嗓子已经哑掉了,地老鼠敲了一下:“看样子有点厚啊,炸开得了。” 白墨轩抬头,这地方如此狭小,要炸开,大家还需要回到地面上,事不宜迟,除了地老鼠,所有人都爬回到地面上,定眼看着地老鼠,现在想来,安排地老鼠与他们同行,原来是这个原因!爆破在探险中经常被用到,雷子的技术精湛,可惜与他们的配合略显青涩,雷子也总有其它的任务,可是地老鼠不同,他有技术,与苏柏有牵绊,贪财,有利他就有动力。 再说地老鼠十分熟练地配好了火药,他采用的是定时炸弹,计时三分钟倒数,当滴答一声开始倒计时,地老鼠向上面打出一个手势,系在他腰间的绳子被扯紧,身子被拽了上去,听着下面急促的声音,地老鼠着急了:“快点,兄弟们,我可不想被炸成熟老鼠!” 他话音一落,身子就撞到了沙壁上,幸好沙子柔软,可惜里面含有一些石块,身子就蹭着这些石块向上移动,这些人!地老鼠一爬出去,底下就炸开了,“砰”地一声,白色的石块崩开,有不少向上溅,快要到地老鼠屁股下面的时候,又扑地落下去,地老鼠看到众人一脸坏笑,不禁抱怨道:“我可是拿命在拼啊,你们要不要这么耍我?” “可是老鼠大哥,不是你说要快一点的吗?”苏柏故作委屈:“所以我们就没有办法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好了,不要生气了,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不用了。”地老鼠没好气地推开苏柏的手:“怎么样,追来了没有?” “还没有。”崔颖说道:“我们现在集体下去吗?” 柳尚生看着车上的两具尸骸,有些舍不得:“这个,我想把他们也带下去,蒸骨验尸我还没有做呢。” “带,必须带。”曲炎十分支持。 众人会意,趁着那群身穿沙黄色斗篷的人还未赶来,大家利落地下去,只余白墨轩与岳青在上面,两人将这片区域划起来,施下障眼法,这才放心地下去,原本人就多,现在又多了两具尸骸,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怪怪的味道,再说地老鼠炸开的地方,向下望过去,一股热气涌上来,却不似沼气,白墨轩打起手电往下照,居然有一点反光,他不禁纳闷道:“奇怪,是什么东西。” “我先下去看看。”岳青自告奋勇道。 “小心。”崔颖并不阻接,只是小声提醒道:“一旦不对劲,立马出声。” 绳子系在腰间,岳青被慢慢地放下去,岳青小心翼翼地伸脚去试探下面,触到那些颗粒物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地底下往往阴物滋生,鬼晓得是什么玩意儿?头灯往下一照,岳青松了一口气:“是盐。” 确切地说,岳青脚底下踩着的是粗盐,颗粒较大,这种是天然盐,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海水或是盐池里的盐水经过煎或晒而成的结晶,岳青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宽大的屋子,整间屋子里被这种粗盐堆了厚厚的一层! 岳青向上挥手,众人马上陆续下去,可怜柳尚生往返了两次,将两具尸骸才转移到下面,见他对尸骸锲而不舍,苏柏有些看不过去了:“太碍事了,柳医生,要不然早点进行蒸骨验尸,免得带着麻烦。” “我也想啊。”柳尚生一边整理这两具尸骸,一边苦恼道:“这不是没有适合的机会嘛。” “是盐池。”曲炎突然说道:“盐硝如雪,这个地方幸好没有光照,否则温度会迅速上升,我们会活活地热死在这里。” “现在是没有光照,可是入口已经打通,阳光一定会进来,”岳青沉声说道:“障眼法只是让肉眼看不到变化,可是,阻挡不了阳光,这里的温度会慢慢上升,这里可是沙漠。” 苏柏吓了一跳:“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曲炎苦笑道:“我们选择了最坏的入口,盐池是完全封闭的。” “擦,怕什么,我们有炸药。”苏柏骂道:“你真是死脑筋,我们怎么下来的,就能怎么出去,还磨蹭什么,老鼠哥,速度点吧。” “收到。”地老鼠拎着背包就朝前走,那里是一堵墙,四面均是墙,无门,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地老鼠走了没有多久,就感觉身后有人扑了过来,死死地拽住了自己,是曲炎! “你怎么了?”地老鼠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怀疑我的水平不成?” “不,不是,”曲炎迷惑地摇头:“有些东西我似乎听说过,可是,我现在记不起来了,不能炸,这里无门也不能炸,我们会死在这里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地想起来,大家先忍一忍。” 盐分加速了众人身体水分的排放,留给众人的时间不多,曲炎深知道这一点,可是,幼时曾听翁得利提起盐池,盐池,究竟是什么呢?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这里,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婴宁的声音响了起来:“炎哥哥,不要着急,你是不是对这里有印象?闭上眼睛慢慢回想,一定会想起来的。” 婴宁的声音轻柔极了,就像一缕清泉涌进曲炎的心中,刚才还急躁不已的曲炎突然就冷静下来,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想着,那时候,自己应该才六七岁的样子,翁得利似父亲一般呆在自己的身边,有一次,自己看到了一幅盐池的图片,那盐池位于山西某地,池水清澄,映照白云,微风徐来,水波涟漪,别有一番情趣,那张图片让小小的曲炎惊叹不已,就在那时候,翁得利开口了:“炎儿,这个算什么,天然而成,不过是机缘巧合,怎么比得过人力制造出来的盐池?” “这个世界上还有盐池吗?”小小的曲炎问道。 “当然了,那是无数人的心血。”翁得利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回到那里,就能够亲眼目睹它的神奇,盐泉天然转化而来的盐池,地下有水流涌动,不可触及,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小小的曲炎从翁得利的语气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会成为一座天然的坟场。” 曲炎打了一个寒蝉:“我想起来了,这盐池是在盐泉之上直接建起来的,地下就是水流,如果采用炸药,地下的水会喷涌出来,到时候……这里会成为一座天然的坟场。”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白墨轩略一沉吟,扒开脚下厚重的盐层,将耳朵紧紧地贴着地面,他闭上眼睛,仔细地聆听着,他的动作让其他人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白墨轩的手抓了一把粗盐,他一抬头,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白墨轩闷哼一声:“他说的是真的,地下的水势很急。” 大家没来得及说话,上面就有声音隐约传来:“人跑到哪里去了?” “一定是你们露馅了。” “对方是少主没错。”这个声音弱弱地说道:“只是他来的方式不对,恐怕是翁得利失败了。” 听到翁得利的名字,曲炎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流失 若是说白逸之前的分析均是揣测,现在亲耳听到这些人所言,翁得利的狼子野心就得以验证了,曲炎双拳紧握,当初想着自己隐忍一些,界时自己再不用当人前的靶子,可以安然退出过自己的生活,现在看来,自己这一条命,翁得利志在必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这些人提到翁得利,看来翁得利与他们一直有联系。”崔颖说道:“而且他们会汉语,也相当熟练。” “要不是有元兵这个意外,现在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苏柏有些后怕:“喂,曲炎,你应该给元兵老前辈烧几柱香,感谢他替你除了翁得利那个大祸害。” “有机会一定去。”曲炎震惊之后突然转为轻松,如此一来,自己与翁得利就两清了,形同于父子的恩情现在荡然无存! “我们现在怎么办?”婴宁说道:“只需要一个小洞,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的,应该不会引起严重后果。” 白墨轩看着婴宁:“婴宁,你的水性如何?” 婴宁疑惑道:“不怎么样,为什么问这个?” “水声不止是从地下传来的,石壁边也有,这间盐池根本就是建立在水中的,我们高兴得太早,这里不是月氏国王宫,只是单独存在于水中的石室。”白墨轩说道:“就算炸开了,迎接我们的也是水,而且,那些绿色的植物会崩裂,固定的沙子会塌陷,这里,就会成为活死人墓。” 白墨轩的解释恰好证实了翁得利说过的话,这里根本就是一间刑室!让人无法逃脱的刑室!若是一直呆在这里,水耗光,因为粗盐可令人体水分蒸发得更快,结果就是活活渴死,若是想逃,任何震动都有可能引发塌陷,再加上水……八人的脸都沉了下去。 “原路返回。”岳青说道:“看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他话音刚落,苏柏就说道:“不对啊,怎么越来越热了,你们感觉到没有?” 苏柏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掉,背心沟里的汗像一条条小河在流,衣服紧紧地贴着背部,喉咙里像放了一个火炉,苏柏扯了一把岳青,发现岳青的衣裳也湿透了,盐份虽然可以加速人身体里的水分流失,但这种程度不对劲啊,婴宁抬头望上去,看到有浓烟滚滚:“好像有人点火了……” 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面色沉重,障眼法可以让蒙蔽人的视角,可是却改变不了对物理环境的变化,这些人很聪明,一定是发现了地面的变化,他们虽然看不到,但猜得到这里做了手脚,就在周边堆上柴火,让浓烟进入到他们感觉到不对劲的空间,以此逼出他们。 现在,回去的路也给堵死了! 不能上行,又不能引爆,地老鼠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你们一个个拿点主意好不好,还有你,没事弄两具尸骸下来干嘛,这不是生事嘛。” 柳尚生听不到地老鼠说的话,他的眼睛很亮,因为这个温度的原因,两具皮肉仍挂着的尸骸开始迅速地腐烂,这是天然的蒸骨验尸啊,柳尚生激动地说道:“快了,快了,这个热度刚刚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可是,时间不多了。 腐烂的过程第一次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其实尸体的腐烂是有过程的,人类脑部死亡五秒以上就会造成死亡,之后的十分钟内,脑干完全停止活动,死后一到五小时,出现尸僵,五小时后,血液停止流动并开始凝结,皮肤开始变成黑色,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出现诈尸的时间段,八小时后,尸体彻底冰冷,四十八个小时以后,身体重新变软,身体里面大量的细菌会开始分解尸体…… 皮肤浮肿,尸体出现红色和绿色的尸斑,再然后,器脏腐烂,眼睛外突,尸身从青色变成了暗红色,以前都采用土葬,一般入土后几周,尸体的指甲和牙齿开始脱落,大约四周以后,身体开始液化,一抹软软的,皮肤下面包了一层水,一碰还会流出来,俗称尸液,几个月以后,脂肪会转化成绿色的物质,俗称尸蜡,一年以后,基本就只剩骨架了。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在一些特别的情况下,会滋生僵尸,也有一些尸体会半腐,眼前这两具尸体正是如此,它们原本处于半腐烂状态,现在因为高温,皮肉正迅速地褪去,尸液也溢出来,除了柳尚生,所有人都后退,掩住了口鼻,地老鼠更是骂道:“这个家伙你们从哪里找来的,神经有毛病吧,看到尸体跟看到自己亲娘老子似的。” “不管他了。”白墨轩在心里诅咒柳尚生千遍万遍:“我们想办法解决出路的问题,岳青,你守在这里,我出去引开他们,若是成功,你们马上从原地返回,迅速地离开这里。” “你疯了,他们那么多人。”苏柏摇头:“不行,太冒险了。” 白墨轩一把扯住苏柏的领口,压低了声音:“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什么人,我可是青丘国的首领,这么多年的修为不是白搭的,一会儿,你不要拖大家的后腿,保护好婴宁,知道吗?” 强大的气场压得苏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有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 白墨轩甩开手,给大家一个眼神:“一会儿,不该要的东西舍弃,知道吗?” 见到他的眼睛粘在柳尚生身上,大家当然懂了,一会儿逃生都来不及,这两个尸骸就舍弃掉,柳尚生哭也不行! 白墨轩拿出水壶抿了一口,拭去头上的汗,不借用任何工具就徒手朝着上面攀爬而去,爬到洞口处,浓烟越加浓重,白墨轩的呼吸终于急促,他屏住呼吸,爬出洞口,往四周一看,一共约有十个穿着斗篷的男人守在附近,他们的表情凝重,双眼死死地盯着这里,柴火堆在四周,正燃着熊熊大火,灼热与浓烟袭来,若是普通人,生不如死,白墨轩提起一口真气,破开自己设下的障眼法,身子就滚将出去…… 凭空冒出来的人让守在周围的人大吃一惊,反应过来之后,马上举起手上的弓弩,对准了白墨轩! 白墨轩狂吼一声,一脚踹到沙子里,顺势一带,往前一踢,黄沙溅入离自己最近的三人眼睛里,趁着他们伸手抹眼睛的空当,白墨轩穿过他们三人中,手起落下,三人就瘫软在地上,冷不妨一支冷箭射过来,正中白墨轩的左肩,血溅出来的同时,白墨轩的怒火也被引爆了…… 地下的七人除了柳尚生都忐忑不安地等着白墨轩的信号,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盐味与尸体腐烂时发出的腐味儿,汗,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大家不断地抹着汗,小口地抿着水,闭目,睁开,喘一口气证明自己还活着,约定的信号一直没有传来,终于,地老鼠摇晃了一下水壶,仅听到轻微的咕咚声:“水不多了,大家省着点。” 存水的水桶在车上,随身携带的水壶却已经存量不多,危机越来越大,事关性命,大家的神经高度紧张,每隔一会儿,就会舔着自己干枯的嘴唇,唾液的分泌越来越慢,咽一口口水都成了奢望…… 苏柏将自己水壶里的水均了一点给地老鼠:“大家的水汇总,轮流喝,一点也不要浪费。” 地老鼠握着水壶,看一眼苏柏,苦笑着摇头:“想不到这笔生意不好做。” “保住命要紧。”苏柏这种时候了,还笑得出来:“和我死在一起,你不甘心吗?” 柳尚生也被岳青强行灌了一口水,这家伙怎么死在这里的都不知道,上面突然传来了白墨轩吹起的口哨声,这是他给众人的信号! 苏柏扯着柳尚生:“不要管这两具尸体了,走吧,你不是想死在这里吧?” “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够了。”柳尚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快了,你们看,皮肉马上就脱落了,马上!” “疯子!”地老鼠骂了一声,伸手揪住柳尚生的后领,不由分说就将他拖着走,柳尚生死死地挣脱开来,就在此时,皮肉终于化开了,胁骨上面的印记清晰地出现,柳尚生的眼睛亮了:“出来了,出来了,你不用拖我了,我拍个照马上就走,马上!” 事已至此,六人只有等着柳尚生拍完照了,柳尚生如愿地完成自己的目标,被地老鼠拖着离开这里,七个人汗津津地离开了那间盐池,艰难地回到地面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堆现在七零八落,仍有些烟气从里面冒出来,火是真的灭掉了,白墨轩连同追踪过来的斗篷人们都消失了…… “白墨轩……”苏柏喃喃念道:“白墨轩,不要玩了,你在哪里?” 岳青率先走出障眼法的区域,朝四面八方看过去,漫漫黄沙中,根本没有白墨轩的影子,沙子是混乱的,地上散落着弓箭,人呢,人去哪里了! “墨轩哥哥!”婴宁充满恐惧的声音响彻在黄沙中:“墨轩哥哥,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啊!” “那些人也不见了,看,有血。”崔颖的眼尖,在黄沙里发现了一些血迹,因为温度高,血已经干了,与沙子浑为一体…… 第四百一十八章救命之恩 婴宁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漫天黄沙里看不到白墨轩,只余地上的一片狼籍,岳青心内忐忑,却是最冷静的那一个:“这些血量不足以致命,而且也不一定是白墨轩的血,不要着急,看看他有没有留下记号给我们。” 这番话提醒了众人,众人在黄沙里一通找,找到了白墨轩身上衣服的碎片,握着那块碎片,苏柏的眼眶突然红了:“像是被人扯下来的,那么多人对付他一个……” “一定没事的。”地老鼠安慰道:“那小子我和他打过交道,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没有尸体就是好事。” “我们现在怎么办?”婴宁微微皱着眉头。 曲炎深吸了一口气:“盐池是刑室的话,月氏王国的王宫就在附近才对,我觉得我们不能远离这个片区,一来可以继续寻找,二来可以等白墨轩回来。” 等白墨轩回来几个字深得人心,只是在这片区继续寻找王宫所在,靠着遍地撒网根本不现实,在沙漠里呆得越久危险就越大,曲炎做出了一个决定:“回去,回到刚才的地方去,那些人可以从沙子里消失不见,一定有机关。” “这可等于羊入虎口啊。”苏柏说道:“自己送上门去当人家的猎物?”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没有能力翻遍整个沙漠,马上就要天黑了。”曲炎抬头望天:“我们还弄丢了白墨轩。” “回去。”苏柏终于下了决心:“死就死了,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婴宁环顾四周,这里是沙地,要留下明显的印记不太容易,她的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自己和白墨轩都是狐族,对彼此间的味道很敏感,只要白墨轩追着自己的味道去找,一定可以找到他们,婴宁当下释然:“墨轩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走!” 再说白墨轩当时以一敌多,又中了暗箭,当下恼怒要取了这些人的性命,在大都市里杀人是件大事,在这个地方,杀人如同踩死一只蝼蚁,白墨轩疯狂之下,接连扼住了几个人的脖子,略一用力,就让他们断了气,白墨轩大开杀戒,剩下的人都被他的疯狂吓到了,拖着地上的尸体就走,白墨轩也不去追,当下吹了一怕口哨,示意地下的人出来,在下面憋久了,真的会死人的。 谁知道,有一人突然回头,一箭射过来,正好命中白墨轩的心脏! 白墨轩听到了箭射入心脏的声音,不等血喷涌出来,就封住了自己的穴位,他嘴里含糊地骂了一声,想自己六尾的修为,居然败在一只箭和一个不知名的人手里,何其悲哉,事实证明,人海战术永远有效,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地下的高温环境加上现在的伤,眼前模糊起来,白墨轩唯恐对方看出自己的弱势再次折回,强打起精神做出攻击的架势,那些人眼见白墨轩被射中心脏还勇猛异常,也被吓到了,拖着同伴的尸体狂奔而去! 信号已经传达下去,那伙人已经远离,白墨轩的眼睛皮子却开始打架,不要睡,白墨轩提醒自己,苏柏他们快要上来了,马上就要上来了,白墨轩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头扎进了沙子里…… 有一只手似乎在触摸自己,白墨轩想睁开眼睛瞧瞧,可是有看不到的力量不允许他张开眼睛,他只能从这种隐隐的香气中判断,这是个女人,这股怡人的香气让白墨轩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白墨轩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条河上的扁舟之上,水声让他有些沉醉,那种怡人的香一直飘在鼻间,胸口的痛传来,他挣扎着坐起来,自己的衣服被脱掉了,胸口用一块白色的布包裹着,中间沁出一点血,箭被人拔出来了,胸口的清凉感让白墨轩知道,有人替自己处理了伤口,用的应该是一种可消炎止痛的草药,白墨轩仔细回想自己失去知觉前的情形,除了那股香气,再无印象! “我这是在哪里?”白墨轩看到自己的衣服折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船头,在衣服的上面,放有一朵花,花有四个花瓣,一个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白墨轩拿在手上,鼻间的香气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白墨轩略一沉吟,将它放在衣服口袋里,然后穿上了衣服,对于九尾狐来说,皮外伤其实是小事,他现在想到了三个问题,自己在哪里,而苏柏他们在哪里!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猜错,这条河就是盐池下面的那一条,水流湍急,这一叶遍舟不知道要飘到哪里,白墨轩忍住痛,伸手到水里,这一触不打紧,险些烫到自己的手,这水温,好高! 白墨轩庆幸在盐池里阻止地老鼠炸开石室,顶部被炸开不打紧,底部和石壁一炸开,这些滚烫的水涌进去,众人直接被一锅煮了! 扁舟迅速地在水底移动,直接撞到一块岩石才停下来,轻微地震荡之后,彻底停下来,白墨轩抚着胸口的伤扶住岩石,原来,是这条滚烫的河流到了这里,就渗入更低的地方去了,这一点,与之前的地下河有异曲同工之妙,白墨轩的手触到口袋里的四色花,叫道:“有人在吗?” 声音响彻河底,却无人响应,白墨轩叹一口气,看到背包好生地放在那里,水壶里也被重新装满了水,如果不是昏迷前还有一点感觉,这事件要被当成灵异事件来处理了,救自己的人明显不想露面,白墨轩背上背包,清朗地说道:“多谢了!” 是时候去寻找大队伍了。 白墨轩从小舟上移动到岩石上,边上有一条狭长的通道,白墨轩按了一下伤口,弓起身子在里面爬行,大约半小时后,隐隐有光透过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凉风,从温度来看,已经是夜里了,重新回到地面的白墨轩并不惧寒,但看到四周清冷的场面,心里一咯噔,那群家伙去了哪里? 一回头,白墨轩看到地上有一块石板,顺手便抬起来放回原处,用沙子掩盖上,现在只剩口袋里的四色花了,白墨轩轻轻地说道:“素不相识,但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一定偿还。” 石板下面,一个人影悄然出现,侧着耳朵聆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离开…… 白墨轩在空气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他在寻找空气中的味道,大约十秒钟后,他已然锁定了方向,朝着西南方向而去,当看到熟悉的场景后,白墨轩不禁说道:“算他们聪明,没有远离这里,不过,这个方向……难道他们回去了那里?” 白墨轩不再犹豫,在夜间的沙漠里一路狂奔,胸前的伤口终于裂开,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快到终点时,白墨轩停下了脚步,裹紧胸口的包扎带,这里的沙子没有丝毫凌乱的迹象,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自己的感觉错了,苏柏与婴宁他们并没有回来这里,第二,这里发生过流沙的现象,抹平了众人留下的脚印。 “苏柏?”白墨轩轻轻地叫着,慢慢靠近。 一只手从沙子下面伸出来,拽住了白墨轩的脚踝,白墨轩的脚提起来,将沙子底下的人整个带出来,那个人顺着这股力道在沙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住身子,原来是地老鼠,他定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激动得连爬带滚站起来:“天啊,是白墨轩,苏柏,白墨轩回来了!” 沙子下面马上拱出一个人头,苏柏瞪大了眼睛,心里明明欢喜,嘴上还是调侃道:“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苏柏从沙子底下一跃,就站到了沙面上,他冲到白墨轩跟前,伸手就拍在白墨轩身上,白墨轩的身子一缩,苏柏就发现不对劲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白墨轩素来不服软,马上往后退,苏柏的手长,已经扯开了白墨轩的衣服,看到胸口的伤,苏柏鼻子发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个小时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会儿再说,其他的人呢?”白墨轩说道:“你们可以在沙子里面自由出入,看来已经识破机关了。” 苏柏与地老鼠点头,用脚使劲地踩着脚下的沙子:“这一片其实是有固定区域的,上面是薄薄的一层沙子,下面是可以翻转的木板,很轻,只需要用脚轻轻一踩,通道就打开了,直接可以进入地下,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发现这个机关,其他人已经下去了,我和地老鼠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婴宁说得没有错,你一定可以找回来。” “废话少说,赶紧下去吧,那些披斗篷的人到哪里去了?”白墨轩眉头微皱:“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没道理下面空无一人,可能有陷阱等着你们。” “检查过了,没有人。”苏柏抓抓自己的头皮:“确切地说,大门外面没有人。” “你们已经找到王宫的所在了?”白墨轩恍然大悟。 “找是找到了,可是,我们不知道如何进去。”苏柏埋怨道:“大家筋疲力尽,很难集中注意力。” “下去吧。”白墨轩捂着伤口说道,口袋里的四色花却飘落下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三十六 苏柏眼尖,上前就抢在手里:“你怎么有这个东西?” “你认识?”白墨轩难得讲话温柔了不少:“这花叫什么花?” “这花出现得真怪。”苏柏说道:“它的原产地是非洲才对依米花。” “依米花。”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听着也不像是华夏的产物,白墨轩微微皱起眉头:“为什么说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因为它一般出现在非洲的荒漠里,它的花期很短,只有48小时。48小时后它就会枯萎,开花意味着它的生命的终结。通常,它要花费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根茎的穿插工作,然后,一点点地积累养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绿绽翠,开出一朵小小的四色奇花。”苏柏说道:“我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奇花,不过,这里是沙漠,它出现的机率也有,好了,这花有这么重要么,赶紧下去吧。” 白墨轩从苏柏手里将依米花取回去,这一回,不再放在口袋里,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背包里,苏柏用脚一跺沙子下面的木板,通道立显,三人下去,木板重新还原,隐约可以听到沙子覆上来的声音,这个地方其实略有坡度,沙子会缓缓流动,将木板盖住,让人肉眼看不到,设置相当巧妙。 白墨轩负伤归来,让众人欣喜不已,尤其是婴宁,上前抱住白墨轩就轻轻地抽泣起来:“墨轩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白墨轩抚摸了一下婴宁的头发:“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呢,怎么可以去死?” 白墨轩胸口的伤扯动了一下,他忍住痛:“现在情况怎么样?” 打量四周,木板下面也是同样的绿带,一层一层延伸下去,以此来稳固住沙子,而这里地下的湿度明显更大,一层层的台阶下去,沙石壁成了土壁,土壁上面有藤蔓紧紧地依附在上面,以此让土壁更为稳固,婴宁他们已经呆在这台阶前很久了,只因为面前有形似书柜的一堵墙,让他们无处下手。 每一个格子都是空空如也,数一数,足有三十六个! “这是什么状况?”白墨轩问曲炎。 曲炎摇头:“我试过九个了,我感觉这三十六个格子在背后其实是一体的,我每动一个,其它三十五个都会微微颤动,感觉不妙。” 地老鼠无奈地捶了一下墙:“不敢用火药,毕竟不清楚后面的情况,困在这里这么久了,不会等死在这里吧。” 白墨轩看到岳青正闭目思考,也不去打扰他,而是问道:“车在哪里?” 刚才找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两辆车,苏柏解释说为了不引起那群斗篷人的注意,特意挪到了比较远的地方,设下了障眼法,此举倒是聪明。 眼下最大的困境就是这三十六个格子,它们的行数与列数都是六个,完美地将这堵墙划分成了三十六块,每一块均是一致的大小,土墙被打磨过,十分平滑,一模一样就是最大的麻烦,曲炎伸手摸向其中一个,这堵墙马上微微震动,大有塌陷之势,曲炎苦笑一声:“无处下手。” “一定有进去的方法,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要不然,那些斗篷人是怎么进去的?”白墨轩就不信这个邪了。 就在此时,岳青睁开了眼睛:“我想到了。” 众人急声催促他快点讲,岳青说道:“能够与三十六这个数字联系起来的只有三十六计了。” “我当是什么呢。”苏柏马上觉得沮丧了:“这三十六个格子,与三十六计有一毛钱关系?” 中国民间有三十六计的计谋,每一个计谋都有所不同,原书按计名排列,共分六套,即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 前三套是处于优势所用之计,后三套是处于劣势所用之计。每套各包含六计,总共三十六计。每一计名称后的解说,均系依据《易经》中的阴阳变化之理及古代兵家刚柔、奇正、攻防、彼己、虚实、主客等对立关系相互转化的思想推演而成, “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苏柏也想起来了:“重点应该是数中有术,术中有数这一句。” 曲炎有些讶异,这样他们都能联想到,实在是绝了,既然是术中有数,数中有术,那么着手点又在哪里呢? 苏柏仔细回想了一下三十六计,打了一个响指:“三十六计中最符合现在情况的一计应该是瞒天过海,从计法上来说,瞒天过海是指秘计往往隐藏于公开的事物里,而不在公开事物的对立面上,就是说非常公开的往往蕴藏着非常机密。” “这样的联系是不是太过于牵强了?”崔颖皱了一下眉头:“算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其它的想法。” “瞒天过海。”岳青已然有了头绪:“苏柏,还记得瞒天过海在《孙子兵法》里的描诉是什么吗?”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苏柏指着自己的脑子:“我肯定不会记错。” “此计中所讲的阴指机密、隐蔽;阳,指公开、暴露。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岳青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明白了,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三十六个格子未必是我们肉眼所看到的情形,我想……” 他一边说着,任意选择了一个方格子,拿刀去刮平滑的内壁,他的动作自然又引发了一阵颤动,其余七人均后退一步,以防不测,岳青埋头刮着那一层泥,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崔颖向前一步,站在岳青的身边,她的默默支持让岳青勇气更甚,两人相视一笑,岳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忍受着颤动人心的动静,泥屑一点点地被刮下来,泥土后面的玉石让岳青大感振奋:“你们快来看!” 曲炎与白墨轩挤开苏柏,两人先凑过去看从泥土里露出来的玉石,从玉石的纹路来看,是从上至下的,再扒开一些,这块玉石极有可能是完整的一块,至于那震动的来源尚不清楚,曲炎说道:“不如将泥的部分全部扒掉得了,故意做成格子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人的吧? “放着我来。”地老鼠说道:“就算背后还有什么机关,逃跑可是我的长项。” 婴宁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脚下生风也是我的长项啊,我和你一起。” “你这小丫头真有意思。”地老鼠推了婴宁一把,正好把她推到了苏柏的怀里:“得了吧,我这么大的年纪,还需要一个小姑娘帮手?你们统统退后。” 苏柏轻轻地拥住婴宁退后,他的动作较以前要轻柔,婴宁有些诧异,却来不及多想,地老鼠掏出工具铲,大力地铲着这三十六个格子,每铲一下,土壁就震动一下,地老鼠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一下,待没有不良的后果产生,地老鼠的胆子便大一些,下手时更用力,三十六个格子已经被铲平了一半,地老鼠暂时停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看看,就是假象嘛,哄得我们这半天也不敢动,结果呢,根本就是纸老虎嘛!” 苏柏也被逗笑了:“老鼠大哥,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地老鼠故作潇洒地将手铲扛在肩上:“这种活儿我最拿手了。” 地老鼠话音刚落,脚下一陷,头上呼呼作响,他抬头一看,面色大惊,尖利的铁钉板正向自己头顶砸来,曲炎与白墨轩,同时向前一步,一人拽住地老鼠的一只手,正要往外扯,地老鼠惨叫一声:“不成,脚被锁住了!” 两人低头一看,可不是,地老鼠的小腿上被两个夹子夹得死死地!眼看着头顶上的铁钉板就要落下来了,这一下子下来,地老鼠的头顶上会多好几个洞,崔颖与婴宁毕竟是女孩子,吓得花容失色,苏柏与柳尚生环顾四周,两人不约而同地搬起一块石头冲上前,双手高高举起石块,铁钉板正好打下来,铁钉与石头撞击在一起,震得两人的胳膊发麻,苏柏的脚往下一陷,牙齿都在打架,回头怒吼道:“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白墨轩与曲炎也照着两人的法子,一人拿了一块石头顶住,崔颖与婴宁、岳青上前替地老鼠解开脚上的铁环,岳青将刀卡在缝隙处,用力地一扳,地老鼠赶紧将脚抽出来,小腿处已经被卡出一道明显的血痕,地老鼠恢复自由,仍在力撑着的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嘴中倒数“三二一”,同时向一边跃出,“砰”,厚重的铁钉板砸到地上,将八人的身子都带得震动起来! 好大的力度! 地老鼠惊魂未定,他拍拍自己的胸膊:“妈呀,差一点我就成肉泥了!” 苏柏倒抽一口气:“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上面有机关在预想之中,可是下面还有机关,md,不知道是什么人设置的这个鬼东西。” “不能以表面来进行判断,其实我们早悟到了这个道理,可惜我们都将注意力放在这三十六个格子上。”岳青苦笑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机关。” 第四百二十章网 “就是有,我也和它拼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地老鼠骂骂咧咧地踩在那块铁板上,马上就继续敲打剩下的格子:“有什么东西,尽管冲着本大爷来,看大爷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柏暗自好笑,刚才老鼠大哥的脸都吓白了,现在还在讲什么大话,也对,吹牛不花钱没成本的事儿,其实吧,怕死也不是多不好的事儿,谁不想活着? 地老鼠一鼓作气砸掉剩下的格子,这一回总算没有出现“暗算”,泥壁后面的玉石墙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曲炎上前抚摸了一下,温润的玉石让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一些回忆突然涌上心头,儿时的那些话语现在均成了线索。 曲炎记得那是自己**岁的时候,翁得利经常在只剩两人的时候,拉着自己扯一些有的没的,窗外,正是太阳正欲破晓之时,现在想起来,翁得利似乎极喜欢看日出,尤其喜欢太阳冲破云朵的一刻,这其实就是他野心的最早写真了,愿自己与炎日一般,无可阻挡,可惜,自己悟得太晚了。 那一次,翁得利是这样告诉自己的:“炎儿,只要你成为月氏王,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吗?” 小小的曲炎摇头:“除了王以外,还有什么?” “傻孩子,一座用玉石砌起来的王宫。”翁得利说道:“还有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部是你的,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们靠什么养活族人们,可惜啊,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你放心,用不了几年,我就会给你准备好足够的资金储备,到时候,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此话也有纰漏,若是成为王,自己得到的肯定不止一座王宫而已,依翁得利的计划,除了王宫与财富外,都是他翁得利的,比如说权利。 一座用玉石砌起来的王宫,恐怕就在这堵墙的后面了,曲炎看着这堵玉石墙,上面的纹路十分古朴,古朴得像自己听到的故事一般久远,曲炎轻轻地抚摸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动容,婴宁说道:“炎哥哥,这就是月氏国的王宫了吧?” “应该没错。”曲炎说道:“很奇怪,明明没有来过,可是一看到就觉得很亲切,这都要感谢翁得利,婴宁,对我们最重要的是传说中用来祈祝的密室,我们身上的邪魔之气一定与它有关系,这一点要特别留意。” 婴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炎哥哥。” 两人说话的时候,岳青也悟到了一些东西,他指着头顶说道:“ “刚才的颤动就可以解释了,这些泥做的方格子与上面的机关相通,每砸一下,就让铁板向下移动一点,震动是铁板下移时造成的,当到达临界点后,铁板直线下降,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岳青说得有情有理,大家都十分赞同,地老鼠朝地上啐了一口,马上抿了一口水:“机关破了,现在就好办得多了,开个小口,我说姓白的,这回没有水了吧?” 白墨轩早听过四周的动静了:“没有,料想他们也不会把王宫置于危险的境地里,你就放心大胆地炸吧。” 地老鼠利落地配好炸药,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八人轮流进入,待进去后,眼前的一幕让众人瞪大了眼睛,里面的空间十分广阔,高度也远超刚才的程度,足有三十米高,不少奇花异草遍布各个角落,与花草呆在一块的还有各种形状的石雕,或飞鹰,或奔马,或异兽…… 这片空间通体辉煌,光辉照耀着每个角落,这让里面的花草与石雕都泛着一股似珍珠白的光,虽然朦胧,却美得紧。 这光是来自于头顶上那颗巨大的夜明珠,崔颖一抬头,嘴里先是发出赞叹声,而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个翁得利,干嘛还需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去敛集财富,这就是现成的资本啊,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啊!” “他不会动这颗夜明珠的。”曲炎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他的最终目标是他自己成为月氏的王,这颗夜明珠就等同于月氏国的象征,它必须存在,对于王权存有野心的人,就会格外地在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光辉不落,月氏国不亡,大致如此了。” 对于这一点,苏柏倒是赞同的,就像那一枚玉玺,不就是一块玉刻成的么,可是皇帝用过的就是不一样,值得各路诸侯去拼抢。 这王宫未见宫殿,殿外风光已经引人入胜,崔颖与婴宁都被那奇花异草吸引,满鼻的芬芳惹得女人心花开,曲炎往四周看看:“小的时候,他曾经向我描诉过王宫,他一定不知道我还隐隐地记得,我成年以后,他绝口不提,肯定是担心我妄动破坏他原本的计划,这里还不算王宫的内室,用你们的说法来说,只是大堂而已。” “那么,那个就是皋门了。”苏柏看到了不远处的两扇高大的石门,这王宫外围被四周的石壁将其归在其中,一方面是保护王宫的隐秘,另一方面也是显示王权的独特性,但头顶上完全被封闭极有可能是后天完成的,夜明珠被放在最中央的地方,其光辉照耀着整个王宫外围,一般来说,皋门是王宫最外面的一重门,要进王宫,必须先打开皋门。 皋门之外仅留有一条宽广的路通往皋门,那株株异草奇花众人从未见过,也不敢轻易触碰,白墨轩额外地留意了一下,在其中并没有看到有依米花的出现,假如月氏王宫里都没有,自己昏迷时身处的会是什么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奇花,救自己的人与月氏王宫不知道有没有关系,那股香味,白墨轩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忘记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居然会为了一缕香魂牵梦萦…… 见白墨轩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崔颖暗暗称奇,自从白墨轩负伤归来之后,似乎心有牵挂,“白墨轩,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我很好。”白墨轩闷哼一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些穿斗篷的人到哪里去了?这偌大的王宫,一个守卫也没有,不会是请君入瓮吧?” “唱空城计?”苏柏也犹豫起来,皋门是两扇高大的石门,抬头脖子都酸掉了,石门上面刻着几何图案,以斜纹为主,两扇门上的花纹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双张开的抽象翅膀正迎接客人的到来,皋门的后面可以看到高大的屋顶白色的尖塔露出头来,这与华夏古时的王宫风格截然不同,像是回到了中世纪的西方王室。 两扇石门紧紧地闭拢,从外面推纹丝不动,八人合力,石门连轻微地震动都没有,苏柏抬头望了一眼:“王宫的大门一般是从里面打开的,开门不成,我们直接爬过去吧,怎么样?” 其余人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地上的影子变了形,众人抬头一看,头顶上有一片阴影正直冲着众人而来,近些了,原来是一张非常大的网,大有要将八人一举擒获的势头,事实上,八人无论朝哪里逃,都逃脱不了这张网的范畴,因为它在下降的一刻四边因为惯性张开,将八人牢牢地包罗其中! 白墨轩哪里信这个邪,这天底下可以困住自己的网还没有造出来呢,他的双腿甩开,用最快的速度往外冲,“嗖嗖”,无数根尖刺从地底冒出来,密密麻麻林立,将八人围在其中,每一根尖刺都有一人高,白墨轩跑得快,可是要越过这些尖刺并不容易,成败就在瞬间,这一出意外让白墨轩失去了逃离的机会,身子被跌在地上的一刻,白墨轩只有一拳打在地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事已至此,落下来的网似一个高大的鸟笼,将八人囚在其中,八人倒还有站立的空间,白墨轩在心底暗骂一声,准备靠自己的蛮力破坏掉这张网,可是手一触上去,他的脸色就变了,这张网的材质很特别,看似轻软,可是硬度相当高,地老鼠更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刀想要划破这张网子,几刀下去,网子安然无恙,他嘴里骂骂咧咧起来:“娘的,这是什么东西,妈的,我们这是翻阴沟里了。” 苏柏抬头一看,石门顶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大吼一声:“滚出来!” 一个狡诈的声音响起来:“你们能够进来也不容易了,不过我们的月氏王宫岂容你们肆意闯进来,少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若是听翁先生的安排,你今天已经坐上王位了。” 曲炎听到“少主”两个字,心下一寒,什么少主,不过是傀儡罢了。 “废话少说。”白墨轩闷哼一声:“有种便下来!” 那些人见识过白墨轩的厉害,有一人探出头来:“哼,你杀了我们的兄弟,今天一定有你的好果子吃,不要和他们废话,丢去水牢。” 两扇石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一队人马走出来,看到这些人推着的车子,白墨轩的脸都绿了,苏柏低声说道:“奇耻大辱啊,这不是用来运牲口的车子吗?我勒个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水牢 “闭嘴!”心情不佳的白墨轩吼了一声,苏柏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小命已经掐在别人手里了,这些人不会一个个地杀了他们吧? 出来的男人们都换了一身装束,清一色的白衣,想来穿沙黄色的斗篷是为了在外面行事方便,只是,这些人的所为,配得上这一身白衣吗?苏柏在心底狠狠地bs了他们一番。 一共十二人,为首的那个年纪略长,看到白墨轩,分外眼红,看他眼露杀气,白墨轩哪里惧他,冷笑一声:“我手刃了你几名兄弟,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尽管放马过来!” 若对方敢伸手,自己必然反制之,那人不愧是年纪最长的,一时脑热之后,马上恢复了冷静,他嘴角上扬,双眼死死地盯着白墨轩:“不要紧,这场游戏我们慢慢玩,你让我的兄弟们死得很快,多谢你,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们感受到死亡的味道后再慢慢死去,押他们去水牢!” 连人带网,八人被搬到还散发着莫名的臭味的车上,地老鼠一直骂骂咧咧地,问候那些人的祖宗八辈,可惜无人搭理,他自觉没趣,终于偃旗息鼓,车子被推入石门内,这下子倒是可以看到王宫里的内景了,各种奢华自不用讲,可惜,奢华也好,堂皇也罢,迎接八人的不过是阴森的水牢。 黑压压的水牢里,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到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现在众人被关押在地下二层,周围是坚厚的石壁,头顶上便是蓄水池,这里暂时是干的,但只要触动上面的开关,水就会下落到地下二层,整间牢房被水完全淹没,这,才是水牢最核心的地方。 那些人很懒,并没有解开网子就扬长而去,那年长者离去之前,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细水长流,我们再见。” 这人可能是在地下生活得久了,一张脸毫无血色,面无表情地讲完这番话,柳尚生打了一个寒蝉:“这家伙怎么跟要解剖尸体似的。” 三句话不离本行,七人无语,幸好,那些人离去的时候没有解开网子,八人的背包还在自己身上,吃喝暂时不愁,摸出背包里的手电,可以清楚地看到牢房的地面上有斑斑水渍,水锈遍布整间牢房,再加上那股复杂的味道,以前显然有人被活活淹死在这里。 人走了,地老鼠和这张网扛上了,用上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打开,反倒是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他终于一摊手表示放弃:“这张网真是邪气了,怎么样也打不开,我服气了。” 冷静下来的八人想到了不利的一面,时间久了,食物与水全部耗光,饿死渴死是必然的事情,这还得排除那伙人心血来潮随时给大家放放水儿,放得少了,权当洗澡了,放得多了,就得缺氧了! “这些人并没有杀我们。”岳青说道:“这一点很奇怪,翁得利死了,月氏国的后人全部打发完毕,他们完全可以杀掉我们,什么慢慢玩的游戏,我总觉得不止这么简单。”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杀他们的人是我,要是想出气,也应该慢慢整我,至于你们,好像没有留下的必要。” 苏柏“呃”了一声:“依你说,除了你,我们都应该被斩立决?” 白墨轩未置可否,苏柏无话可说。 “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并没有实际上的主导者,毕竟翁得利已死。”曲炎说道:“他们叫翁得利翁先生,显然对他很尊重,撇开这一层不说,如果硬拼硬,他们倒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是王宫里的机关与暗器帮了他们的大忙,他们不杀我们,一定是我们身上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他们一定沉不住气,马上会来找我们的,大家不用着急,不如先想想法子解开这张网。” 白墨轩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有一样东西看似丝线,可是坚硬无比,叫金蚕丝,这个东西原本就来自于西域,看来是金蚕丝制成的网没有错了。” “唐老板有没有说过,这种东西要用什么割开?”苏柏死死地掐了一把自己,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些:“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要割断金蚕丝,只有用金蚕丝。”白墨轩显得有些颓然:“据我所知,只有七邪叔身上有金蚕丝。” 这样的事实冲击了众人,崔颖不甘心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事实是这样。”白墨轩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除非天降神兵,或是七邪叔找来这里,否则,我们挣脱不了这张网,我和你们一样不甘心,我白墨轩从来没有落到这样无能的境地,可恨!” 曲炎相对来说要安静一些,他摇摇头:“或许还有办法,既然有这金蚕丝网的存在,那么斗篷人一定知道如何打开这网……他们的身上就有金蚕丝,只是……” 这张网织得十分细密,就算那些斗篷人近在眼前,要冲他们下手,根本没可能,因为手无法伸出,曲炎也默然了,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马上握紧了对方的手,柳尚生吐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的磁场互动还这么强烈,可惜我拍下来的照片到现在也没有仔细研究,就已经没时间了。” 柳尚生掏出相机,将之前拍的照片调出来仔细端详着,都要死了,还能保持自己对尸体和解剖的热爱,亚洲也只有这一个人了,照片上的肋骨处有明显的印记,柳尚生将相机放在岳青的面前:“这个东西很眼熟,可我认不出来,你瞧瞧,这是个什么印记?” 肋骨上赫然是个“”! “字符是佛教和印度教的标志,”岳青打了一个激灵:“这两人难道是佛教徒?他们身上还有刻有梵文的铜币,这两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话到嘴边岳青却讲不出来,苏柏抢先一步:“这两人是昙无竭的手下!” 曲炎说道:“**不离十了,这铜币只有两方拥有,除去月氏王手上的,就是昙无竭那批人马的,昙无竭的下落很清晰,他离开月氏国后,继续西行,不可能再次出现在月氏国,但是不排除他手下有人留了下来,这也是他们手上为什么会用刻有梵文的铜币的原因。” “假如这个前提成立,昙无竭的手下留在月氏是为了什么呢?”崔颖疑惑道。 “等等,这个是朝左旋转的,也就是逆时针方向。”岳青的两只眼睛突然亮了,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在藏传佛里,这个符号是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顺时针方向才对,所以,这两个人的肋骨上印着的不是藏传佛的标志,而是苯教的标志,这两个人,是苯教中人!” “苯教?”这个名词显然不在苏柏的知识库里:“这是个什么教?” “苯教是类似萨满教的原始宗教,以占卜吉凶、祈福消灾、请神驱鬼、除病解厄等为主要活动,它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发源于古象雄文明,其历史距今有一万八千多年。”岳青万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与苯教扯上了关系:“苯教认为含有固信不变的意义,将写在庙门、墙壁、经书和宗教画卷上,有些地区的藏民,在逝者的额上画一字,我想,这两人将留在肋骨上也是坚持了固信不变的信念。” “可是这与昙无竭所求的经书不太一致啊。”崔颖纳闷道:“从历史上留下的资料来看,昙无竭求的是正儿八经的藏传佛,与苯教可是千差万别的。” 岳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这也是这两人留下来的原因,或许,这两人与昙无竭并不是一开始就在一块的,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两人是半道跟随了昙无竭,经过月氏国的时候,这两人因为某种原因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死亡,这个……我实在联系不上来了,也有可能,这两人是独自来到月氏国的。” 这个发现让众人暂时转移了注意力,最终仍然回到眼前的难关上,这金蚕丝制成的网无法破开,逃离的机会就少了一大半,八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躁热,若不是头顶上有蓄水层,恐怕早成人干了。 婴宁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她可怜的样子让苏柏不忍心看了,他埋怨道:“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蚕丝的牢笼尚未突破,又传来了水声,水哗啦啦地从上面往这里流,没一会儿就淹到了八人的脚踝处,这惹得苏柏一通大骂:“我勒个去,你们这群没品的家伙,滚出来,有胆量困我们在这里,没胆量露脸吗?这样折磨我们算怎么一回事,有种就杀了我们啊,少玩花招!” 水声停了,一个声音传来:“你们的本事我们很清楚,放心吧,想死一定有门路,今天只是一点见面礼,明天,好戏正式开场。” 第四百五十二章杀伐 这个声音说完了,水声继续,这一回,水直接淹到了众人的小腿处,这样一来,想坐不能坐,想躺不能躺,八人只有站在那里苦苦地支撑着,这一招让大家伙吃够了苦头,白墨轩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无力过,老爸和师父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现在呢?有什么人可以弄来金蚕丝来破开这牢笼?白墨轩叹了一口气,这让苏柏越加担心了,连百折不挠的白墨轩都这样的状态了,大家或许是真的没救了…… “为什么要这样浪费时间……”崔颖靠着岳青的身子,无力地说道:“直接杀了我们不就好了,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消耗掉我们的体力吗?” 这句话提醒了曲炎,他的眼睛一亮:“没错,他们这么磨磨蹭蹭地,就是在消耗我们的精力,让我们没有力气与他们作对,我越发肯定了,他们一定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大家千万不要放弃希望,坚持住。” 八人达成了共识,先好好地控制饮水和食物,站得久了,双腿无力,八人就互相依靠着,借着彼此的力量坚持下去,只是这双腿泡在水里,滋味实在不好受,感觉皮肉都要被泡开了,岳青听到了崔颖大喘气的声音:“崔颖,你还好吧?” “我没事……”崔颖想着撑过去就好,可是她好累,双腿在打颤,双眼控制不住地想闭上,可是她真的好害怕,若是眼睛闭上以后就没有办法睁开,再也看不到岳青,这种可怕的直觉让她努力瞪大了眼睛:“我没事的,只是犯困,我没事……” 岳青让崔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没事,你睡吧,我每一秒都不会移开自己的眼睛,不用害怕,如果发现不对劲,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岳青的声音是最动听的摇篮曲,崔颖终于敌不过沉沉的倦意,头靠在岳青的肩上沉沉地睡去。 婴宁同样很困,可是她却很为难,她的左边是苏柏,右边是曲炎,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让她感觉有些怪异,这两个家伙,好像较上劲了,从水淹上小腿以后,他们两个都站得笔直,动也不动一下,而且都下意识得与婴宁离得很近,偏偏这份距离让婴宁感觉到为难,哪怕是困翻天了,她也不愿意睡着,唯恐自己不小心靠向任何一方,会伤了另外一方的心。 曲炎突然伸手,让婴宁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没关系的,婴宁。” 苏柏觉得心内流淌着一小股酸酸的气息,这个家伙怎么可以犯规?婴宁还没有做出自己的选择呢,强行要求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这……应该红牌罚下才可以! 曲炎的脸上看不出来丝毫的得意之色,或许是他帮婴宁做了选择,这反而让婴宁放松了不少,没几分钟就靠着曲炎睡过去,眼看着两个姑娘都睡着了,六个男人的心生出一丝轻松。 此时,柳尚生说道:“我们几个也要轮流休息才可以,否则体力很难保证,明天要拿什么和他们拼?” 柳尚生是医生,最懂得睡眠对人体的重要性,六个大男人一商量,决定分成两班轮流休息,这一夜也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苏柏醒了两次,小憩了两次,第三次想入睡的时候,那个恼人的水声又传来了! 这一回的水声要凛冽得多,带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磅礴感,哗哗哗,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惊醒了所有的人,地老鼠吐了一口口水,咒骂道:“没完没了了,这群该死的,千万不要让我出去,否则我扒了他们的皮!” 地老鼠突然咽了一口口水,停止了叫骂,这一会儿的功夫,水已经淹到他们的腰间! “擦,这伙人不会改变主意现在要淹死我们吧?”苏柏又手去扯金蚕丝,这金蚕丝韧性极佳,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水迅速上升,纵然苏柏是一米八的个头,水已经没到了胸前,地老鼠不得不踮起脚,双手死死地拽着苏柏:“***,我地老鼠今天让水给淹死,我就不活了。” 幸好,水到了胸前就突然停下了,地老鼠一个大喘气,接着猛拍自己的胸口:“格老子的,总算是停了。” 婴宁也被曲炎托住了身子,她趴在曲炎的怀中,看到苏柏的面色不佳却顾不得细想,曲炎闭上了眼睛,又重新睁开,朗声说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地下二层的水牢大门打开了一个小孔,露出一双眼睛:“很简单,少主,带着我们去密室。” 曲炎闷哼一声:“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区区密室而已,你们这么大的能耐,自己难道没有办法进去?” 尽管他语带嘲讽,这人却没有计较,反而透出一股焦急:“密室向来只有皇室后人才能进入,你以为我们没有努力过吗?” 曲炎猜中了,这些人不杀他们是有目的的,一番无聊的恐吓之后,游戏终于正式开始了,曲炎扫视一圈众人,慢悠悠地说道:“我带你们去,但要先将这笼子打开,放了他们。” 另一个声音响起:“真是天真,他们的命在你未进入密室前,一定会拽在我们的手上,至于之后如何嘛,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天真么?竖起你的耳朵好好听着,我是让你们打开这笼子,并非放他们出水牢。”曲炎的语气充满了鄙夷:“想让我带你们去密室,第一步是放我出去,如此浅显的道理,你们也不懂吗?” 曲炎在讲到后半段的时候加重了语气,白墨轩心中一动,是了,这是一次出手的最好时机! 那人果然迟疑下来,这基本的逻辑混乱让曲炎对他们毫无遮掩地讽刺,他们却无言以对,终于,水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老一少两人站在门口,年长者侧头说道:“去,你知道怎么做吧?” “是。”年纪轻的男子走到了金蚕丝网前,他的手里拿着的东西让白墨轩皱了一下眉头细,极细的金蚕丝,白墨轩掌心开始发热,紧张的情绪一触即发,年轻男子动作很利落,接连割断了六根,口子立现,曲炎微微一笑,站在他身后的白墨轩一下子扎入水中,守在门口的年长男人大吃一惊,立刻退出去,想要将牢门关上,这也是他站在这里的意义所在,不过,他显然低估了白墨轩的水性。 白墨轩一入水就很有浪里白条的气势,转瞬间已经在水下找到了守门的男人,他双手扯住那男人的小腿,用力一拉,就让他的身子也淹没到水里,白墨轩随即骑在他的脖子上,双腿死死地绞住了对方的脖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留一丝机会给你的对手?” 年长的男人在水下拼命地挣扎,脚蹬手抓,白墨轩当然会留他一口气,感觉到对方无力之时,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那男人翻了一下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咳嗽了好几声,吐出来的全是水。 白墨轩看到对方如同一条死鱼,不禁讽刺道:“除了翁得利,你们这群人,就是没有脑子的单细胞动物!” 另一边,打开牢笼的年轻男人觉得大脑麻痹了,因为曲炎一头撞向他的额头,这个男人的头部比砖头还硬,年轻男人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生生地被撞掉了! 趁着对方头晕目眩之时,岳青夺下了对方手里的金蚕丝,曲炎挥手砍到那男人的后颈,那年轻男人的身子就软趴趴地倒下去,曲炎并不让他窒息,拎着他的脖子朝门口走去,其余的人连忙跟上。 曲炎见白墨轩已经控制了年长者,大感痛快:“师兄就是师兄。” 两人未来得及寒暄,外面却传来嘈杂的声音,想来是上面控制水室开关的人发现了下面的不对劲,时不再来,白墨轩将手上的家伙扔给曲炎,迅速地爬过楼梯,趁着上去的门打开着,飞起一脚,铁门生生地被踢变了形,连带着正要关上门的男子也跌到地上,白墨轩大感痛快,受了这一夜的憋屈,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曲炎听到了纷乱地下楼梯的声音,目前来看,对方至少是十二个人,而且不包括被白墨轩干掉的几个,除了这三个,至少还有九人,以少敌众,曲炎将擒获的两人扔给其他人,离开水汪汪的水牢,与白墨轩肩挨着肩:“前辈,不介意晚辈与你并肩而立吧?” “少废话,师弟,轮到你表现一下了。”白墨轩的眼角一瞟,看到有人拿着弓箭靠近:“缴了他的弓。” 白墨轩话音刚落,曲炎的大条腿已经扫到对方的脖子上,“咔嚓”一声,颈骨断裂,试图偷袭的家伙当场毙命! 好狠的家伙,白墨轩岂甘落后,身子向前一弓,两只手各伸到两人的腋下,将两人的身子硬抬起来,用力向前一扔,两人砸到正匆忙赶来的家伙身上,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白墨轩与曲炎重新背靠背,白墨轩说道:“留一两个活口就够了。” “明白,在这地方杀人,没有人来深究。”曲炎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杀伐果断!” 第四百五十三章阴阳合 白墨轩与曲炎如同撒旦附身,在这大漠之地,彻底放开来,拦路者便是一个死字,之前两人之间的种种隔阂也在这并肩作战的奇妙场景中化为乌有。 不知道对手有多少人,但是,凡是下来这水牢的,除了之前的一老一少,均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断了气,婴宁看得心惊肉跳:“墨轩哥哥……” “放心,没事。”白墨轩附在婴宁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自有主张,绝不会毁了自己的天道修行。” 婴宁就安心地多了,地老鼠受了这一夜的憋屈,现在一脚踩在那年长者的胸口上,一口水从年长者的口中喷出,这一下子将肚子里的水吐得干净,人也清醒过来,两颗眼珠子乱转一圈,看到尸体横陈,惧怕终于上来了,讲话也不似之前趾高气扬:“你,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完成你的心愿,去密室。”白墨轩双手握在一起,用力地一捏,就可以听到他的骨头咔咔作响。 年轻的男人还是晕晕沉沉地,曲炎扼住他的脖子,卡在他喉中的异物喷出来,他也苏醒过来,可惜他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双腿只是发软,站也站不起来,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众人,嘴里不自觉地就发出呜呜的怪声音,像一只受了惊的猫。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岳青突然说道:“为什么没有女人?” “女人……”年长者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们生完孩子,马上就会被活埋,不是我们月氏的血统,当然不能留在这里。” 那些女人是从外面抢来的,唯一的价值就是替月氏国后人留下血脉,作为女子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就会被埋入沙坑,白墨轩的眉头一挑:“现在一个女人也没有了?” “不可能有。”年长者知道什么是知时务者为俊杰,但他的眼珠子乱转,让曲炎不能放心:“就是有,也都在一出生时就被掐死,和她们的母亲一起被埋在沙子下面了,这里不需要女人。” “你干嘛揪着个女人不放。”苏柏实在费解:“现在最重要的是密室,密室!” “走吧。”曲炎将地上的年长者揪起来:“去密室。” 一路上,年长者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侧头盯着曲炎的脸看,曲炎被看得恼了:“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好奇所谓的皇族后人长什么样子?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和你们没有什么两样。” “不,不是。”这男人慌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少主很像一个人。” “谁?”曲炎闷哼一声:“假如我没有记错,你当初可是告诉我们,要让我们慢慢地死去,这场游戏不过是开头,怎么,现在就想着要巴结我们好苟活下去吗?看来,你们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那年轻的男人突然哭丧着脸说道:“我不想死,忠叔,我不想死啊,忠叔,你救救我,救救我……” 被叫做“忠叔”的就是这位年长者了,他回头瞪了一眼那年轻人,语气中颇有些威胁的意思:“不要再哭哭啼啼地了!” 等回头看到白墨轩板着的脸,马上语气放低,一幅谦卑的模样:“我是怕他吵到你们。” 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忠叔越是谦卑,越让曲炎心中反感,小人得势时的张狂样子实在令人憎恶,白墨轩却比曲炎更加厌恶,他对准忠叔的小腿一脚踢下去,忠叔马上双膝跪在地上,他的表情痛苦,却不敢显露出自己的不服气,咬一咬牙,赔着笑容说道:“你们若是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吧,我知道,我让你们受了不少苦,现在都是我活该,我活该。” 这个没有骨气的老东西,白墨轩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曲炎一把将他揪起来:“少废话,快点带路。” 那名年轻人见忠叔扮得一幅老实模样,心中也觉得诧异,据他所知,忠叔绝不是轻易认输的主儿,他心中灵光一闪,莫不是…… 再说忠叔服软,带着众人朝那间密室而去,月氏国的王宫布局不算复杂,密室位于王宫最里面,一条直道直通向那里,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屋居然是传说中祝祈的所在,低矮的石门没有锁,只有一个奇怪的凹进去的痕迹位于石门的正中间,怎么看也觉得眼熟。 “这道门炸不开,翁先生曾经试过很多次。”忠叔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们也用过各种工具,没有一样有成效的。” 众人的眼光都落到了曲炎身上,他可是月氏国皇族的后人,是少主,若是他也没有办法,其他人更没辙了。 曲炎伸手抚摸着那凹进去的一块,这个形状似曾相识,会是什么呢? 婴宁惊讶地说道:“炎哥哥,这不是血缨石的形状吗?只是,更像是两块合在一起的样子。” 婴宁曾经见过曲炎手上的血缨石,再加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这一块,两块拼凑起来,在脑海里形成了与这凹陷的部分一致的形状! 曲炎赞赏地看着婴宁:“婴宁,你简直就是我的缪斯女神!” “真肉麻。”苏柏不无醋意地说道:“看来这个机关的设计者早就把钥匙留下来了,翁得利一定没有想到,要打开密室的大门,需要两块血缨石。” “他若是知道了,还需要少主吗?”忠叔嘀咕了一句,马上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曲炎的面色一凛:“所以,他一直养我长大,只是因为光凭着我手上的血缨石还无法打开密室的大门?” “这……这……”忠叔现在后悔莫及,多什么也不能多嘴! “说!”曲炎嘴里只迸出这一个字,却让忠叔湿了额头,汗直往下掉。 “翁先生,翁先生一直想打开密室的大门,早在二十年前,少主的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开始尝试,炸药也用过,他甚至还找过当年的一代锁王,虽然锁王没有打不开的锁,可是也要石门有锁才可以啊。”忠叔脑子里不断地思索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惜,这一切都瞒不了崔颖,懂得微表情的崔颖一直死死地盯着忠叔的脸,唯恐错过那二十五分之一秒。 “你还有话没有说。”崔颖摇头:“这种时候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逃走?还有机会反攻不成?” 这个小妮子的话让忠叔打了一个寒蝉,崔颖说道:“你长期居住在这里,可能不知道有一样东西叫做微表情,只要二十五分之一秒,我就可以判断你有没有说谎,你可以控制你的语言,可是你控制不了你的表情,二十五分之一秒的表情是不会说谎的。” 忠叔咽了一口口水,这姑娘的气场强得让他有些害怕,他咽一口口水继续说道:“翁先生一直认为这间密室里藏有月氏王成王的力量,只要他得到了,就可以自己称王,可惜,石门打不开,翁先生只有将希望放到少主身上,毕竟少主身上有着火焰标志,这是皇族的象征,月氏国的后人们都愿意听从它的号令,只是,少主当年还在襁褓之中,翁得利只有陪在少主身边,慢慢地展开自己的计划,其后,其后……” “其后的事情不用讲了。”曲炎一声令下,忠叔如遇大赦。 婴宁把脖颈上的血缨石取下来放到曲炎的手上:“炎哥哥,给你。” 曲炎拿出自己的那一块,说来也怪,两块血缨石挨得近了,竟然像有磁力一般,“叭”地一声合二为一,正好合成门上的形状! “原来,原来是真的。”年轻的男子兴奋地说道:“血缨石有两块,一块为阳,一块为阴,现在是阴阳合一了!” 关键时刻到来,曲炎的手微微抖着,婴宁见状握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来。” 曲炎心中生起无限感激,浅笑在嘴角散开:“好。” 苏柏心中不是个滋味,只有看着两人携手将合二为一的血缨石放在凹陷的地方,曲炎与婴宁同时感觉到门上有一股吸力牵引着血缨石,轻轻地一声响过后,血缨石已经完美地贴合在门上,这道据说想尽办法也打不开的石门“吱吱”作响,正一点点露出里面的空间……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里面的空间给吸引了,传说中的密室就在眼前!石门终于露出可供一人出入的缝隙,说时迟,那时快,忠叔刚才还软趴趴的身子突然跃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白墨轩手快,可惜只扯住了忠叔的袖子,刺啦将袖子扯下一块,忠叔得意的笑声响了起来:“哈哈,你们这群人也想和我……” “扑”地一声,忠叔的声音与石门的移动同时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婴宁怯怯地声音响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岳青想冲进去瞧瞧,被曲炎拦下来:“不,我来,这间密室与我和婴宁有脱不了的干系,如果这是注定了的,那么进去的人也应该是我和婴宁。” 曲炎的身子拦在岳青的面前,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镇定如曲炎也会有如此反应,可见其有多紧张,曲炎终于伸手推了一下石门,里面黑漆漆地一片,曲炎打开手电往地上一照,面色青紫的忠叔让他后退了一步! 第四百五十四章月氏王 最骇人的地方并非忠叔青紫的面色,而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钢针! 这些如婴儿小指般粗的钢针穿破了忠叔的皮肉,密密麻麻遍布全身,这是活生生的靶子啊,看忠叔的皮肉瞬间变成青紫色,可见钢针上抹了剧毒,可怜这忠叔算盘打尽,只是落到这个下场,打从刚才起百般奉承,不过是为了来到密室,抢先一步进去,满以为愿望达成,不过是早赴了一步黄泉一命呜呼! 曲炎退了出来:“里面有机关。” 那名年轻的男人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讲话也嗑嗑巴巴起来:“忠叔,忠叔也死了……” “看来只剩你一个人了。”白墨轩若有所思:“是不是?” 不提还好,这一提,这小伙子痛哭流涕,眼泪鼻涕一起落下,这是吓得,白墨轩最见不得男人一副怂样,上前就是一脚:“从现在起,你敢落一滴眼泪,我立马把你扔进去。” 看一眼眼前诡秘的密室,小伙子大吸一口气,硬是将眼泪止住了,他喘了一大口气,不断地将头磕在地上:“我求求你们了,不要让我进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漠呢。” 曲炎与婴宁对视了一眼,来到这里,那种如同宿命般的紧密联系油然而生,婴宁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慢慢加速,她的手抓紧了胸前的衣服,为什么,心会跳得这么快呢? “还知道什么,限你在最快的时间里说出来。”白墨轩逼近了那小伙子:“记得,讲重点,不要废话,能不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就看你自己了。” 小伙子一时语塞,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曲炎提醒道:“就从你们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开始吧。” “我,我从出生开始就呆在大漠里,我的父亲也是卫队成员之一,不过已经去世,我曾听他说过,我们呆在这里是为了守护密室。”小伙子的脑子乱糟糟地,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前这个长得俊美的男人,表情不是吓唬人而已,自己的头仍是提着的,随时有可能滚到地上! “继续说。”白墨轩的眉毛微微一挑。 “当年月氏王宫被沙子掩埋是月氏王的主意,就是,就是最后一任的月氏王。”小伙子拼命地组织语言:“大月氏王阎膏珍。” “是他?”苏柏的脑子里马上浮现此人的资料,阎膏珍,史称卡德菲兹二世。中亚的古代强国贵霜王朝的第三任君主,在位共22年。“膏珍”有蒙古人名以真音结尾的特征,而阎膏就是阿骨,它在通古斯-满语中是哥哥或王子的意思。 阎膏珍时代,贵霜帝国南侵,国势大涨,形成中亚的一个庞大帝国。月氏人的文化也开始印度化。阎膏珍死后,帝国陷入了混乱和倾轧,贵霜王朝正式迎来了终结,虽然有小月氏王而后兴起,但并不为月氏国人认同,在他们的心中,真正的月氏王朝已经结束了,阎膏珍就是他们最后的月氏王。 事情回到月氏王头上,反倒简单不少,曲炎握紧了拳头:“继续说。” “当年,沙子被直接引来淹没了整个王宫,奇怪的是,王宫居然保持着独立的存在,并不受沙子的影响,据说,这全是这间密室的功劳。”小伙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密室里忠叔的尸体:“当年负责这件事情的卫队留了下来,连同他们的后代一起,一直延续到现在。” “为什么要将王宫掩埋呢,一把火烧了不是更好?”苏柏大惑不解:“如果是为了保全这间密室,没有两块血缨石,根本打不开密室,这个是不是多此一举?” “老祖宗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啊。”小伙子带着哭腔说道:“我父亲告诉我的就是这样子的说法,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冤枉啊……” 白墨轩咳了一声:“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再哭就要被扔进去,小伙子赶紧打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继续陈诉:“王宫被掩埋后,卫队的所有成员进入地下,生活在这里,不过,他们的双亲、妻子和女儿被送走,只留下了儿子,为了传宗接代,每当有男子成年的时候,就会从外面带来女子,等生产以后……如果生下来的是儿子,就将儿子留下来,母亲被活埋,如果是女儿,那么……母女俩一块被活埋,绝不留活口,我们就这样一代代地生存下来……” “好残忍,那些女孩子原本在外面生活得好好地,如果你们不找上他们,她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孩子,茶米油盐,虽然平淡可是不会葬送自己的性命,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崔颖的胸口上下起伏,愤怒让她不能自已:“你们这群混蛋,就应该让你们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 “不要,不要,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诉你们。”这家伙生怕崔颖对他痛下杀手,居然朝着崔颖就嗑起了响头:“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崔颖尚未做出反应,他又朝着曲炎嗑下去:“少主,少主,我们月氏国后人已经不多了,我好歹也是卫队的后人,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和忠叔不一样,我只想活着……” “你要是再嗑头,你就真的死定了。”曲炎说道:“少废话,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我之前说到哪里了?”他吓得惊魂未定,早就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说到卫队后人为了传宗接代,所以滥杀无辜。” “我,我的母亲也是被活埋的。”小伙子的眼泪突然滚出来:“你以为我们都是冷血动物吗?我们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有谁问过我们的感受,可是,我们从一出生就被灌输着与你们不一样的思想,我们呆在这里是为了责任,是为了守护月氏王力量的来源,我们是有用的人!” 立场不同便是敌人,哪怕对方本性也善,这是所有矛盾爆发的无奈之处,站在彼此的立场上,对方就是敌人,这一刻,八人沉默了,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是好人,还是坏人?根本没有法子做出结论,婴宁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卫队的后人们一直守在这里的理由是等待着月氏国的复兴,有一天,这宏伟的月氏国王宫会重新出现在地面上,那颗象征着月氏国国运的夜明珠会震惊世人。”或许是吐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小伙子心中轻松了不少,语气也变得轻松许多:“唐朝时,听说是我们最有希望的一次,可惜,最终也没有成功,直到少主出生,翁先生制定了整个计划,才让我们看到重新回到地面生活的希望。” 唐朝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火寻思为了雪湘放弃了江山,可惜悲剧收尾,幸好留下了自己的血脉婴宁,想到这件事情,婴宁好奇地问道:“那两块血缨石是怎么回事?” “血缨石从来就是一阴一阳两块,月氏王去世前将它们传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们一人一块,据说,这两人将血缨石一代代传下去,今天才知道,原来它们是打开密室的钥匙。”小伙子沮丧地说道。 “我问你,昙无竭与月氏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些苯教徒又是怎么回事?”曲炎揪住了这小伙子的衣领:“那些死在沙漠里的就是苯教徒吧,他们身上为什么有刻有梵文的铜币?” “你,你们居然看到那些尸体……”小伙子哭丧着一张脸说道:“正如你们看到的和猜到的,那两个人是苯教徒,他们与昙无竭一起来到月氏国,不过,他们和昙无竭并不是一起的,是在路上遇上,然后一起来到了月氏,昙无竭传授了不少印度佛经后就离开,那两人却决定留下来,昙无竭临走前,将月氏王打赏的铜币拿出来给他们留作纪念,这就是他们身上为什么会有铜币的原因,那两个人,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爹说过,是那两个人修建了密室,密室,是从那时候开始有的!血缨石,也是他们留下的,原本这两人身上各有一块!” 白墨轩的眉头皱了起来,既然如此,这两名苯教徒与月氏王的关系十分亲厚才是,可是,为什么死后出现在沙漠中,而且无棺无葬服? “那两人是怎么死的?”提到那两具男尸,柳尚生就来了精神:“他们的身上有葫芦形的印记,就在颈骨上,那个是什么东西?” “葫芦?”小伙子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目露恐惧:“那,那个难道是传说中的刑具!我,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我真的不清楚,不清楚。” 现在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至少这间密室与血缨石的来历大致清楚明白了,那两名苯教徒来到月氏,修建了密室,更将密室的钥匙交给了月氏王,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这两人却被月氏王害死,这中间的曲折无人知晓,或许,只有进入密室才能找到原因。 第四百五十五章棺材菌 曲炎侧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婴宁:“婴宁,你愿意和我一起进去吗?” “只有我们俩?”婴宁倍感意外:“其他人怎么办?” “我们是血缨石的拥有者,身上有着月氏王的血统,我们比任何人都有揭开事实真相的责任,可是,我们不能让不相关者卷进来。”曲炎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犹豫,但他马上下定决心:“我觉得,你的父亲曾经回来过。” “他来过这里?”婴宁突然想到了父亲曾对母亲做出过承诺,一定会带妻儿去看世上最美的星空,它们不是在天上,而是在地底,那是独一无二的世间美景,那片星空就在这里?婴宁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行!”苏柏马上投下反对票:“我们八个人一起来的,要进去,也要八个人一起。” “不行,”曲炎的态度更是坚决:“只能我与婴宁。” “凭什么?”苏柏冷笑一声:“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就想撇开我们?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就凭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只有月氏王的后人才能走进去!”曲炎一摊手,一幅你爱信不信的样子:“所以,只有我们俩。” 这是什么烂理由,苏柏还想反驳,白墨轩居然扯住了他:“好,就让他们俩打个头阵再说。” “姓白的,你疯了,那个老头怎么死的,你又不是没看到,你想害死婴宁吗?” 苏柏话里的焦急让婴宁心中微现甜蜜,却更让她坚定自己的选择:“我愿意和炎哥哥一起进去,我相信他,也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在他的手上,因为,炎哥哥就是我的亲人。” 最后一句话让曲炎面带微笑:“走吧。” 这一回,曲炎走在最前面,不用白墨轩提醒,他就捡起地上的石块,朝里面掷去,石子骨碌碌地滚进去,没有半点响动,苏柏也是迷惑不解,如此坚不可摧的密室在忠叔面前是一个样子,到了曲炎的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子,难道它真能分辨血统不成? 曲炎将婴宁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越过忠叔的尸体,身后的石门哗地一下闭拢,上面的两块血缨石迅速地旋转,站在门外的苏柏等人只听到里面咔咔作响,待那声音消停了,苏柏大声喊道:“婴宁,你还在里面吗?” 里面是死一般地寂静,苏柏的脸就白了:“擦!” 里面两人的生死成了六人最关心的事情,他们有所不知,当曲炎与婴宁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中,那咔咔如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时,两人的身子就往下掉落,几乎是在瞬间,就掉入另一片黑暗中,婴宁感觉自己掉在软乎乎的东西上,手一伸,却触到了柔软的肚皮,她红着脸叫道:“炎哥哥?” “我在这里。”曲炎柔声说道:“你没事吧?” “有你这个人肉垫子,我哪里有事。”婴宁在黑暗中摸索着站起来,她庆幸这里如此黑,才遮挡了她羞涩的面容。 手电光在黑暗中亮起,婴宁马上伸手挡住那光,好不容易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对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反倒排斥,她退后一步,身后咣当一声,婴宁吓得往前一窜,曲炎扶住她的身子:“不要紧,只是一具棺材而已。” “可是,那是什么?”婴宁的手指着棺盖边上冒出来肉乎乎的东西问道,那东西还有一股腥腥的味道。 “棺材菌。”曲炎说道:“这里面的人生前一定吃了很多参,入土后,参气凝聚不散,棺中的尸体口中就吐出菌柄来,在棺材头结成菌,棺材菌的颜色有很多种,这种土黄色也是最常见的。” 婴宁缩在曲炎身后:“躺在棺材里的会是什么人?” “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曲炎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四周:“这里布置简单,可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婴宁说道:“这个地方布置得简洁,有种居家的感觉。” “对了,就是居家的感觉,不像是个放棺材的地方,倒像是家。”提到家,曲炎有些感伤:“两个没有家的人在这里,还真是讽刺。” 婴宁的手抚向这具黑亮的棺木,撇去上面的棺材菌不说,棺材上面雕刻的花美轮美奂:“这是什么花?” “沙漠里的玫瑰。”曲炎说道:“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天宝花。” 沙漠玫瑰花形似小喇叭,原本应该是艳丽的玫瑰红色,现在却成了漆亮的黑色,平时的灿烂似锦浑然不在,曲炎说道:“这种反差真是微妙,再美丽的花没了色彩,就变成这样暗沉的存在。” “炎哥哥,现在可以打开了吗?”婴宁歪着脑袋问道:“苏柏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曲炎轻轻地打开棺盖,令人惊奇的是这幅棺木并没有钉上棺钉,棺盖打开以后,并没有料想中的腐烂味道,反而是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古有香妃,据说她遍体生香,棺木里的女子也是如此,她鲜活的身子上仅盖有一层薄纱,曼妙的身姿让曲炎不敢直视,尸身上泛着醉人的幽香,中间似有酒酿的味道,原来香味陈了,也会像酒一般更加浓郁。 婴宁赞叹道:“好美丽的女人,炎哥哥,你快看啊!” 曲炎不愿意去看,这女人口中微微泛光,显然口中含有夜明珠,正是这夜明珠让她尸身不腐,身子鲜活得像活人一般,柔嫩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段,精致的面容,安详闭目的她似在小憩,若是惊扰到她,她马上就会醒来。 婴宁终于发现曲炎的害羞,她歪着脑袋说道:“炎哥哥,你真的不看吗?我觉得她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曲炎终于被好奇心钩得转过身来,略微仔细地盯着脸看,这一看不打紧,曲炎愕然地抬头:“不可思议,与你长得好像!” 怪不得婴宁觉得相当熟悉,这张脸竟然与自己有七八成相似,只是鼻梁较自己更高一些,更有异域女子的味道! “你们俩长得这么像,一定有原因。”曲炎突然反应过来了:“婴宁,你试着搬动她的身子,看看她身下有没有机关或是其它陪葬的东西。” 曲炎还有如此害羞的一面,婴宁觉得十分有趣,居然开口戏弄道:“可是我没有力气啊,炎哥哥,还是你来吧。” “我……她全身寸缕不着,就一层薄纱,又跟活着一样,我觉得……我觉得别扭,还是你来吧,多加小心。”曲炎已经面红耳赤,长这么大,除了虹姐与婴宁,他就没有与女人有太多来往,放在心上的,更是只有婴宁一个。 婴宁不再逗曲炎,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那具女尸的双肩,不妨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惊得婴宁马上尖叫一声,曲炎再也顾不上女尸有没有穿衣服,马上回身掀开那只手,触到女尸手的一刻,曲炎“咦”了一声:“好像还有弹性。” “是夜明珠的原因吧。”婴宁仍有些后怕:“唐老板说过,夜明珠可让尸身不腐,月氏王宫应该不止一颗夜明珠,据说,夜明珠也是西域传到中原去的呢。”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苏柏教我的呀。”婴宁天真地说道:“大个子虽然嘴巴很坏,但他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善良的人。” 曲炎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微微一笑,马上低头:“好了,先搬开这具女尸再说。” 婴宁点头,动作也麻利了不少,薄纱下不着寸缕的女尸,皮肤依然光滑,婴宁觉得,她生前该是个天生尤物,可以迷倒不少男人,将女尸的上半身撑起来,婴宁就看到女尸的身下有一个暗格,四边用水晶镶着:“炎哥哥,你快看!” 曲炎转过身来,便看到婴宁与女尸的头靠在一起,两个相似的妙人儿,一生一死,却又那么地自然,曲炎心内突然一悸,不管女尸有没有穿衣服,他迅速地打开暗格,下面的点点光亮让曲炎心里一动:“婴宁,把女尸搬到一边,我们下去看看,我看到有绳梯可以下去。” 曲炎坚持不碰那具鲜活的女尸,这份可爱的小固执让婴宁笑开了花,看到曲炎面上尴尬,她强忍住笑,默默地将女尸扶到棺外,让她的身子靠在棺木上,正巧她的头上靠着一朵木刻的天宝花,假如这花仍有颜色,插在她的头上一定好看,婴宁看得有些痴了,被曲炎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绳梯就挂在棺木的下方,却是穿透了棺木下方的岩壁,曲炎先下去,身子挂在绳梯上,他还用力地扯了一下,确认绳索无异才让婴宁下去,婴宁的身子刚一探下去,身子便僵在那里:“这是……” “怎么了?”曲炎唯恐婴宁受到伤害,急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炎哥哥,这下面发亮的东西是什么?”婴宁的声音都在发抖:“难道,这就是父亲说过的……星空吗?” 婴宁的眼泪就这样落下来,她与下面的曲炎两两相对,眼泪打在曲炎的脸上,到最后,曲炎也不知道那泪是婴宁的,还是自己为婴宁心疼而落下的泪水…… 第四百五十六章五彩经幡 那片星空,不是在天空,而是在地底,它美,因为它拥有比星光更璀璨的光辉,但在婴宁眼里,这些在地底飘浮的光圈都是父亲的满怀情意,对母亲,对自己,婴宁的心像被人揉了千百遍,哪怕不疼,也酸了…… 曲炎抹去自己面上的泪,冲婴宁伸出手:“走,我带你去。” 泪眼朦胧中,婴宁仿佛看到了素昧蒙面的父亲,她笑着伸过手,小心翼翼地踩在绳梯上,在曲炎的带领下朝着那片绝美的“星空”而去! 终于,绳梯到头了,但那片星空仍被踩在脚下,无法触及,近了,婴宁才发现这些星星是会移动的,它们在地下这片幽深的空间里俏皮地跑动着,追逐着,它们身上的光晕其实是柔和淡雅的,却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璀璨,离得如此近,看到父亲曾经看过的美景,婴宁再次抽泣起来,曲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这个女孩子触动了,他轻拥着婴宁:“真美,对不对?” “父亲说过,要带我和母亲看最美的地下星空,我终于看到了,真的很美,”婴宁想到仍在寒壁牢笼里的母亲,心酸与幸福同时涌上心头:“我母亲要是看到了,她该有多幸福呀,这是父亲留给她最美的礼物,最独一无二的……” 曲炎心里一动,掏出手机,将下面的美景拍下来:“这样你的母亲就一定可以看到了。” “这些星星好像是活的。”婴宁说道:“炎哥哥,你看,它们有触角。” “不是萤火虫。”曲炎肯定地说道:“假如你父亲曾经见过,它们的寿命够久的,奇怪,你父亲怎么会回来这里。” 婴宁的眼光还被那片星星牵引着,曲炎却打量起四周来,挂在石壁上的布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走过去仔细一瞧,虽然颜色已经淡了,仍认得出来是五彩经幡。 五彩是指蓝、白、红、绿、黄五色,蓝幡是天空的象征,白幡是白云的象征,红幡是火焰的象征,绿幡是绿水的象征,黄幡是土地的象征。这样一来,也固定了经幡从上到下的排列顺序,如同蓝天在上、黄土在下的大自然定律千古不变一样,各色经幡的排列顺序也不能改变。 而被称为经幡,是因为这些幡上面都印有佛经,随风而舞的经幡飘动一下,就是诵经一次,在不停地向神传达人的愿望,祈求神的庇佑。这样,经幡便成为连接神与人的纽带。 这经幡的来源极有可能是那两位苯教徒,曲炎正准备走开,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风,吹起了五彩经幡,露出经幡下面的盒子,曲炎微微笑了一下,这风来得蹊跷,宿命的感觉越发浓烈,曲炎捡起那盒子,看到表面上刻着“火”字,曲炎心中一喜:“婴宁,你快看这个!” 盒子上面的火字让婴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伸出双手,双手已经在轻轻颤抖,最终,她颓然地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炎哥哥,还是你帮我打开吧。” 婴宁甚至低着头,她害怕,满心的希望会在瞬间消失,曲炎叹一口气,决然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写满文字的白绢,曲炎笑出声来:“傻丫头,你快看,这是你父亲火寻思的亲笔信,里面都是写给你和你母亲的。” 那时候,自己尚未出生呢,婴宁这回倒哭不出来了,她的嘴角洋溢着笑容,父亲该有多期待自己的出生啊,这是一封写给自己深爱的妻子还有对未来孩子的信,在看到这世间难寻的美景之时,火寻思的脑子里只有最爱的两个人妻子与孩子。 火寻思写得一手好字,信中言辞恳切,若是翻译成现在的文字其意大致是以下内容:“雪湘,小宝……” 小宝,父亲肯定不知道母亲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起了小宝这个可以男女通用的名字,婴宁含泪笑道:“原来他打算叫我小宝。” “你们一定想不到,我现在在一个极罕见的美景之上,低头便可看到漫天的星光,这一刻,我最大的希望是与你们在一起,共同欣赏这片罕见的地下星空,我现在写下这封信,希望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共同回来,一起取出这封信,雪湘,自古有言,江山与美人无人知晓孰轻孰重,但在我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守在你与孩子身边,是我最好的归宿,我心中已有想法,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结束这荒唐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可以活得轻松自在,雪湘,当我们返回这里的时候,一定就是可以活得轻松自在的一天。” 白绢上绣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边上是父亲的署名火寻思。 婴宁的心内翻滚着各种情绪,父亲非但做出了选择,连后退的路也已经想好,如果不是中间被人暗下毒手,或许就没有现在的各种事情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婴宁越想越心酸,将这写着父亲遗笔的白绢小心地收好,她突然浑身一震,马上抹去了眼泪:“可是,父亲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让曲炎一愣,但他马上想到了:“阎膏珍将血缨石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或许你父亲知道另一块血缨石在哪里。” 这个答案看上去靠谱,可婴宁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伸手指着岩壁:“炎哥哥,这是梵文吧,还有,这个形状有点怪,像不像是两个站着的人?” 在五彩经幡对面的墙上,的确有两个人形的形状,墙上还吊着一些生了锈的铁链,链子相当粗重,走近了,曲炎发现并非是雕刻出来的痕迹,墙上还有隐隐地臭味,他的鼻子凑近了一些:“是尸液的味道。” “会不会是那两名苯教徒?”婴宁说道:“看着身高相仿,刚好也是两个人,炎哥哥,你看,墙上还有两个葫芦印记,天啊,难道是穿过了两人的颈骨,最终印到了墙上吗?” “不,恰好相反,我记得柳尚生检查尸体的时候,葫芦印记是在后颈骨上,这两人的身子如果是紧贴着墙壁,那么葫芦是从墙里出来,然后打在两人的后颈骨上,这也可能是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 曲炎用手丈量了一下两个葫芦印记的距离:“两人的身子应该是紧挨着的,面朝外,机关出来,打在他们的右颈骨上,那两人死在这里的可能性很高,如果是这样,他们俩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漠里呢。” 婴宁的手抚在墙上,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嗖嗖”两声,两股劲风打在婴宁的面前,吓得她赶紧退后,从石壁里透出来的两根利刃让婴宁连连吸气:“好大的力道!” 看到它们的前端是个葫芦的形状,曲炎说道:“怪不得可以直接打在骨头上直接让人毙命,这力道击碎心脏都可以。” “炎哥哥,你再看看,这铁链是从中间断掉的。”婴宁兴奋不已:“这是不是说明这两个人曾经挣断过铁链,试图从这里离开?所以,他们真的有离开这里,他们才会出现在大漠里。” 曲炎对婴宁赞赏不已:“你说得没有错,我想,那时候他们手上一定没有血缨石,被月氏王拿走,所以,他们不是顺着原路返回的,他们会从哪里离开呢……” 曲炎的目光落到脚下的星空里,上无出路,下…… “婴宁,你敢与我一起跳下去吗?”曲炎问道:“我有种感觉,当年那两名苯教徒是从这里离开的,婴宁?” 婴宁微微一笑,含笑点头:“有什么不敢的。” 曲炎握住婴宁的手,如果可以,这只手他想握一辈子的,永远不松开,曲炎嘴中倒数三二一,一的尾音刚落,两人携手纵身一跳,直朝着那片星空跃去,这样俯冲下去,触手可及星空,落下去,或许是个死,但在曲炎与婴宁心中,却有着同样的意念,如果一起死去可以视为对对方的付出与回报,那么……心甘情愿,婴宁自知无法用自己的爱情回报曲炎,这样的举动若能让他心安,便也值了! 两人的身子往下坠去,这个举动其实有极大的风险,但婴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即将落地的一刻,她的身子在空中转了半个圈,轻巧地落下的同时,伸手扶住了曲炎,她的这个能力让曲炎愕然:“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忘记了,我身上可有仙狐的血统。”婴宁眨了一下眼睛,抬头一看:“炎哥哥,你看,那些会发光的虫子只停留在中间的一段,不会上去,也不会下来。” 它们仅在指定的范围里活动,丝毫不会越界,曲炎的注意力却在脚下:“婴宁,地下有血迹。” 确切地说,是血字,一列列的梵文陈列在地上,血字初开始很浓,到了后面就慢慢转淡,原本鲜红的颜色因为时间的沉淀成了黑色,曲炎掏出手机拍照的同时,也在脑子里迅速转换成汉字,事实就在这字里行间慢慢浮现,曲炎的表情由惊转为叹,最终归为平静。 “炎哥哥,上面说的是什么?”婴宁不懂得梵文,好奇的猫爪子在心里挠了半天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绝笔 “来龙去脉。”曲炎说道:“我想出去后与其他人一起分享,婴宁,我们现在必须等。” “等什么?” “卷子风。”曲炎说道:“否则,我们恐怕出不去了。” “为什么?”婴宁说道:“我们可以从原路返回的,我的背包里有绳子,而且,钥匙已经在门上了,对不对?” “婴宁,事情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两块血缨石合二为一,只能使用一次,我们进来以后,石门紧闭,就算血缨石还在外面,也无法第二次打开石门了,上面的空间是两位苯教徒设下的灵力控制的,他们当初设置的就是只能进,不能出,就算他们自己被控制在这里,他们也只有跳下来,从这里寻找机会出去,而机会就是卷子风。” 婴宁听得目瞪口呆:“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等待?” “没错,地上的血字是两位大师的绝笔,他们清楚地讲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重要的是,他们俩就是在这里气绝身亡的,他们挣脱铁链跳下来,可惜他们并没有等到生的机会,卷子风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过世,但尸身被卷了出去,这就是我们会在大漠里看到他们尸身的原因。”曲炎说道:“眼下,我们处于两位大师当年的处境中,我们要幸运一些,我们不仅活着,还找到了你父亲的亲笔信。” 婴宁抬头望着头上的“星空”,欣慰地笑了:“没有遗憾了,炎哥哥,我和母亲都不会有遗憾了,父亲的心意,我在这里找到了。” “这样就好,我们在这里耐心等着,卷子风一般发生在下午。”曲炎说道:”卷子风来的时候,你要记得拉紧我的手,不要张开嘴巴,接下来就只有生死由命了,我们俩都懂得道法,只要忍一会儿就好,你也想好生生地出去见苏柏吧?” 提到苏柏,婴宁的求生**更大了,她重重地点头:“还有我娘,我还要等我娘被放出来呢,我要亲手把信交到她的手上。” 曲炎搂住婴宁的肩膀:“我们一起等。” 趁着等待的功夫,曲炎又重新确认了一番地上的血字,对于卷子风要如何将人的身子从这里带出去,曲炎并不知晓,但这两位大师可以布置如此神奇的密室,功力自然不凡,选择从这里逃生定然有其道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幸好两人的背包里还有干粮与水,等待的时间并不好过,婴宁时不时地将父亲的遗笔拿出来瞧,又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绣着的小狐狸,就算眼泛眼光,嘴角也含着笑,她这幅模样让曲炎又好笑又心疼:“丫头,不等交到你母亲手里,恐怕都要被你磨坏掉了,好好地收起来吧,小心一会儿让卷子风给带走了。” 这一招很管用,婴宁马上收好白绢,她微微一笑:“炎哥哥,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从出生开始就接受精英教育,我会外语,会画画,会音乐,会演戏,我还会道法……”曲炎淡淡地笑道:“不敢说自己什么都会,可是,我的确会很多东西,和苏柏一样,我180的智商,可是我没有他幸福,不过,我现在看到希望了,了结了这大漠里的事情,我和你身上的邪魔之气就可以根除,我终于可以开始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邪魔之气如何根除,婴宁其实是好奇的,但她明白,除非自己和炎哥哥被卷子风顺利地带出去,否则答案就不重要了,对于两具尸体来说,有没有邪魔之气根本不重要,婴宁双手握在一起,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卷子风可以将房子、车子都卷起来,动静会很明显才是。 终于,地底微微颤动起来,曲炎马上握住了婴宁的手,轻声说道:“要来了……” 卷子风可以让他们生,也可以让他们死,曲炎心中默默说道,婴宁,生死都与你一起,没有什么遗憾了。 在卷子风将身子裹紧的一刻,曲炎将婴宁搂紧在怀中,两人的身子全然不是自己的,婴宁在失去知觉前的一刻,看到曲炎的嘴唇轻启:“别怕……” 黑暗将婴宁包裹住,不由得她挣脱,身体是何时落地的她并不知道,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去,身子沉重得无法动弹,但她仍能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婴宁闻到了一股香,有一股清润的液体滑入自己的喉间,那只手温柔地抚过自己的脸,喉间的干渴马上被舒缓,婴宁再次沉睡过去…… “婴宁……”崔颖抱着婴宁的身子,急得眼眶都红了,回头看浑身是沙子的曲炎,问道:“这两人一点动静也没有,究竟是怎么了?” “鼻息正常,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柳尚生说道:“他们两人好像是摔下来的,有些皮外伤,好了,能活着都不错了。” “你是嫌他们没有死,你没尸体解剖是不是?”白墨轩语带威胁:“为了不辱没你亚洲第一医生的名誉,赶紧让他们苏醒过来。” 婴宁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想说一句“我醒了”,可惜嘴唇动了一下,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幸好被崔颖瞧见了:“快看,婴宁有反应了,苏柏,还愣着干嘛,拿水来呀!” 苏柏正紧盯着婴宁与曲炎紧紧握着的手,被崔颖一吼,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将水壶拿出来,另一边,岳青也在给曲炎喂水,两人被一番折腾,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们醒来,柳尚生耸耸肩:“看到没有,我都说了,他们一定没事!” 婴宁靠在崔颖的怀里,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 “离月氏王宫至少一百里的地方。”崔颖说道:“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我不是还活着吗?”婴宁吸了一下鼻子:“奇怪,不是你。” “什么?”崔颖好奇地闻着自己的身子:“两天没换衣服了,是有点味儿。” “不是,刚才……”婴宁费解地说道:“我在昏迷的时候,曾经有人给我喂过水,我想炎哥哥也是一样,那人的身上有一股香气,我迷迷糊糊地,以为是你呢,可是味道不一样。” “香气?”白墨轩的面色微变:“你确定?” “这个,应该不是做梦吧?”婴宁被白墨轩的表情吓到了:“怎么了?” 白墨轩掏出那朵已经干枯的依米花,放在婴宁的鼻下:“是这个味道吗?” “好像是。”看到白墨轩眼神一凛,婴宁更加肯定地说道:“是!” “这大漠里除了卫队的后人,还有其他人?”地老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说大明星,你这张脸是怎么了?谁欠你钱没还?” “没事,先把他们带回去吧。”白墨轩不断回想着自己失去知觉后发生的事情,可惜,除了那一股香,还有这朵留下来的依米花,毫无线索,或许,那条地下的滚烫河流中还藏有对方身份的线索。 “曲炎,你要不要紧?”白墨轩终于放下心头的心事,关心起自己的同门小师弟。 “没那么容易死。”曲炎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可是双生,公司的摇钱树,损一人,公司也会心痛的。” “还能开玩笑,看来是真的没事了,走吧。”白墨轩闷哼一声。 六人带着婴宁与曲炎回去车上,却不见那卫队小伙子的身影,曲炎问道:“那个家伙去哪里了?” 苏柏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岳青说道:“他想逃跑,结果误中了机关,当场死亡,其实我们想留他一条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地下卫队的最后一个人也没有留下。”曲炎闭上了眼睛,岳青体贴地送上水,又问道:“你们进去后,我们原本想尾随进去的,没想到,石门怎么也打不开……” 崔颖抢过话头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俩怎么会出现在外面?” 说来话长,曲炎一边喝水,一边将进去的情况一一道来,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听说婴宁在地下找到了父亲火寻思留下的亲笔信,苏柏也替她高兴不已,不过,这中间也有不少值得留意的地方,比如地上的血字。 白墨轩说道:“现在人都来齐了,可以告诉我们血字的内容了吧?” “那好,我便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们。”曲炎说道:“事情要从昙无竭去西域取真经开始说起,他在去月氏国的路上,遇上了两位苯教徒,其实藏传佛与苯教本是一脉所生,可惜,后者后来没有发扬光大,为世人淡忘,这两位苯教徒与昙无竭一见如故,最终决定与昙无竭一起前往月氏国,若不是有这一出,这两人也不会去了月氏,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曲炎嘴边浮现一丝嘲讽的笑容,世事难料,一个决定会影响很多事情,包括很多人的命运:“昙无竭是途经月氏国,那里终究不是他最终的落脚地,可是两位苯教徒却没有目的地,他们只是在云游而已,所以昙无竭离开后,他们俩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决定住几天后再离开,昙无竭送给他们一人一枚铸有梵文的铜币,便奔自己的目地的而去,可是,两位苯教徒的计划却被一件事情打乱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骨化萤 “月氏王阎膏珍的爱妃病重,两位苯教徒懂得藏药,所以替其爱妃配制了以参为主的药方为其续命,我和婴宁在密室下面发现的女尸就是月氏王的爱妃,因为生前大量服用参药,死后参气形成了独有的棺材菌。”曲炎说道:“那间密室,原本也是两位苯教徒替那位宠妃设下的密室,也是月氏王替两位苯教徒设下的葬墓,个中原因,可以从血字上一探究竟,两人未能成功替王妃续命,而月氏王听说苯教中有一种法术可以延续血统,千载不变。” “火焰形印记。”婴宁有些明白了:“所以,身上有火焰形印记的人,拥有的是最纯粹的血统……月氏王与王妃的血统。” “没错,不过这项秘术在苯教中是被禁止的,两位苯教徒第一次是满口回绝了的,不过,月氏王并没有放弃,他与两位苯教徒做了一笔交易。”曲炎苦笑道:“代价就是月氏王宫的那颗夜明珠。” 是那颗悬挂在月氏王宫顶部的夜明珠,纵是传说中鼎鼎大名被秦皇拿去陪葬的那颗夜明珠,也未必敌得过这一颗的光辉,若是两位苯教大师因此而动心,只能说,一切都是命数。 苏柏吐出一口长气:“那颗夜明珠真的很惊人,不过,钱财都是身外物,用来交换自己最爱的人的性命,其实也不错。” “可是月氏王没有遵守承诺,这事情,两方面都有不足,月氏王想救人,可是又舍不得王权的象征夜明珠,两位苯教大师原本应该是清心寡欲的人,可是在夜明珠面前也动了欲念,居然用禁止的秘术施咒。”曲炎说道:“而这种秘术之所以被禁,就是因为其中含有邪魔之气,密室完成,咒语已下,月氏王假借名义,将两位苯教大师囚禁在密室地下,两人重伤之下,仍然挣脱试图逃走,可惜,在等待卷子风来的时候,两人终于不支,在留下地上的血书后离世,之后,卷子风袭来,将两人的尸体带出了密室,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在大漠里发现他们尸体的原因。” “那位王妃和我的长相有七八成相似,看来也是因为血统的原因。”婴宁说道:“她那么美,怪不得月氏王为了她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栽在石榴裙下的君王实在是太多了。”崔颖叹口气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首先,月氏王为什么要将王宫埋在沙子下面,第二,如何去除你们身上的邪魔之气?还有一件事情,月氏王的陵墓在哪里?” “这三个问题中有两个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去除我和婴宁身上的邪魔之气并不难,在血书中已经提到了,替两位苯教大师实行苯教的正规葬礼,两位大师逝归天界,咒语自然解除,至于月氏王的陵墓,婴宁,你还记得那片地下星空吧?” 婴宁瞪大了眼睛,有些嫌弃曲炎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她无奈地答道:“那片地下星空对我们一家意义重大,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你不是很好奇那些发光的虫子是什么吗?血书中有提到一句骨化萤虫。”曲炎说道:“所以我有些怀疑,那些发光的虫子其实是月氏王的尸骨化成的。” 地老鼠与苏柏交换了一下眼神,地老鼠说道:“骨化萤虫确有此事,在我们家老祖宗的古书里有提到这种骨萤虫,这种虫子不需要食用任何东西就可以存活下去,但是吧,要想让骨化萤虫,在临死之前长期服用一种含有磷粉的毒药,死后火葬,骨灰里就会钻出这种萤虫,闪闪发光,比萤火虫的更晶莹,美得很。” “如果是真的,这个月氏王倒真是痴情,居然死后用这种方法来守护自己的爱妃。”崔颖唏嘘道:“可是,他对待两位苯教大师却又那么残忍。” “所谓伴君如伴虎,那位王妃幸好是死得早,要是等到她容颜老去,不复芳华的时候,谁知道月氏王会怎么对她?弄不好,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一埋,就结束了。”苏柏嘻皮笑脸地说道:“女人啊,看东西必须得看本质,不能被表面的浪漫给迷惑了。” “去你的,好不容易有一点感动的元素,愣是让你搅和得没有了。”崔颖狠狠地掐了一把苏柏,掐得苏柏连连叫唤。 “看来只有月氏王将王宫沉入沙漠这一点无法解释了,没有任何证据,无人知道当年月氏王的心境如何,选择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白墨轩略一沉吟:“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舍不下,自古以来王权惹的纷争多不胜数,亲人都可以自相残杀,王宫连同那颗夜明珠,都是月氏王最后对王权的欲念,可惜,却害得后人为了不切实际的复兴大业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这话戳到了婴宁的痛处,她的眼眶发红,曲炎轻声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凡事要向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安置好两位苯教大师的遗骸。” 岳青点头:“苯教认为人死后要经历两种‘死后世界’而获得再生。一是进入富足、安乐的乐土世界;二是穿过一个充满险阻的黑暗、痛苦世界,举行葬礼的目的就是为死者引路,帮助死者迅速安全地穿过黑暗的世界并赎回死者的灵魂。” “具体的流程是怎么样子,知道吗?”崔颖说道。 “除了杀牲献祭活动之外,还要为死者的尸体进行结发、涂丹、剖尸、捣尸、阉尸、掩埋等处理。”岳青说道:“看来要费一番功夫了。” 当下众人兵分两路,一路开车驶出沙漠,去购买牲口进行祭祀,另外一队则重新返回盐池,将两位苯教大师的遗骸取上来,两具尸骸之前曾被蒸骨,皮肉皆腐烂,大家免不了吐槽柳尚生一番,柳尚生大感委屈:“我替你们找出这两人的身份之谜,你们非但不感谢我,还攻击我,世道不公呀,日风世下呀!” 能够做的环节全部做到,等到活物取来了,沙漠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两具尸骸被彻底地掩埋在绿带之下,这里有绿带束住了土壤,两位苯教大师的尸骸再也不会四处飘落,孤苦伶仃了,由于尸骸不全,步骤也不齐,最终能否起到成效,八人心中都没有底气,尤其婴宁与曲炎,两人盯着那团火,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当火势越来越小,两人仍未看到任何神迹,两位苯教大师的魂灵不知道安置于何处,并没有露面。 曲炎失望之余,不由得说道:“看来,我们的命数已定……” 婴宁伸手扯了一把曲炎:“炎哥哥,你,你摸一下,后颈好烫,真的,崔颖,你快帮我看看。” 崔颖扯开婴宁的后衣领,原本火焰形的胎记正缓缓平复,崔颖兴奋地拍打着婴宁的后背:“丫头,没有了,真的,马上就要消失了。” 曲炎也伸手到自己的后颈下,手指触碰到皮肤,那片凸起的皮肤果然变得平滑,曲炎惊喜道:“看来血书所言是真的,两位苯教大师言出必行,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一股劲风刮过,沙子扑打过来,曲炎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以防沙子迷了眼,待重新看清眼前的光景,地上火红的植物让曲炎大喜过望,他朝空气中一拱手:“感谢两位大师送佛送到西,多谢了!” 地上这火红的植物正是可以解除通心剑草毒的解药! 曲炎捡起来放在嘴里咀嚼一番,涩苦的味道过后,有一丝甘甜,正如自己的人生,曲炎嚼着嚼着,突然笑起来,直至眼泪都落下来,婴宁见曲炎又哭又笑,歪着脑袋问道:“炎哥哥,你怎么又哭又笑的,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到了极点,也是会落泪的。”曲炎话音刚落,沙地突然震动起来,大家的身子被震得前仰后俯,地老鼠的个头最小,居然直接滚到了沙子上,他不禁大骂道:“格老子的,发生么事了?” “好像是地震。”苏柏疑惑道:“不,不对啊,如果是地震,没道理只有这一片区啊,你们看,前面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个方位……这不是月氏王宫吗?!” 原本是月氏王宫所在的范围里,地动山摇一般,白墨轩说道:“难道是王宫塌陷了?” 曲炎抬头望着天,原本炎热的大漠,此时突然一阵凉爽,有雨点打下来,沙漠少雨甚至无雨,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所以,这片雨点下来没有多主,马上就挥发在空气里,原本的凉爽马上消失,只余下躁热,地下的晃动也结束了…… 白墨轩说道:“我下去看看。” 但白墨轩寻过去,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入口,那可以活动的木板彻底消失了,或许,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结束吧,那象征着王权的夜明珠与月氏王宫彻底消失了,王权也好,欲念也罢,一切都烟消云散。 曲炎站在大漠中,看着恢复平静一马平川的沙漠,突然张开双臂,大吼一声:“结束了,结束了!” 婴宁笑出声来,她突然想到父亲留下的那方绢帕,马上在包里翻找,幸好,还在呢,婴宁握着那方绢帕,眼圈儿红了:“父亲,一切都结束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未婚妻 从沙漠里回到最近的绿地小镇,八人都疲惫不堪,远远地看过去,这个小镇十分有特点,牌门林立小道杂多,稍不注意,就会误入民宅深处迷失来路,众人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小镇,在古时候是西域三十六国争夺的军事要地,如此设计自有其打算,若是有来犯之敌,蜈蚣般的巷陌就成了扎紧的口袋,将化整为零的敌人变成了关门打狗的对象。 找了一家民宿,八个人将就挤着住下来,一路上,白墨轩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苏柏觉得有些好奇:“怎么了,这一回也算是大获全胜,你不会是舍不得那颗夜明珠吧?” 白墨轩白了苏柏一眼,双手抱在怀中,一言不发,还是崔颖心细:“你是不是还在记挂那个救了你的人?” 婴宁手里正拿着一张饼,提到这件事情,她放下了手里的食物:“我觉得,我和炎哥哥失去知觉的时候,那个给我们喂水的人和救墨轩哥哥的人就是同一个,而且,一定是个女人,哪有男人身上那么香的。” “月氏国卫队中没有女人,假如说是以前的女人死里逃生的,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可能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白墨轩想到了那条滚烫的地下河:“那条滚烫的河与盐池原本是相通的,她对那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白墨轩越想越愁闷,从来没有见过白墨轩对一个女人如此挂心,崔颖打趣道:“果然是神秘产生美,以前那么多的美人儿对你倾心,也没能融化你的心,可怜的戴杰丽,死后还对你念念不望,结果还是黯然投胎去了,沙漠里一场相遇,以后天知道能不能再相见,见面了也未必认得出来,听我的,就当作是沙漠里的一场梦,现在,梦已经醒了,我们就要回归现实生活,你白墨轩还是那个光鲜的大明星。” 崔颖的话让白墨轩闷哼一声:“我是放不下的人吗?你太小瞧我了。” “嘴硬。”苏柏好不容易逮到吐槽白墨轩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我倒是一直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你白墨轩牵肠挂肚。” “你不会有机会的。”白墨轩不喜欢现在的感觉,连苏柏这二货都可以压在自己头上,他立刻转移了话题:“曲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做做明星也不错。”曲炎说道:“如果有空闲的时候,我想试着做做室内设计,结合风水,一定会受客人的欢迎。” 苏柏喉间“咕咚”一声,不知道为毛,听着堂堂月氏皇族的后人如此进行职业规划,感觉很怪异,他扯了一把地老鼠:“老鼠哥,你有什么打算?” 地老鼠才是心中挂念夜明珠的人,苏柏不问还好,这一问,他立马哀声叹气:“唉,这一回真是倒霉,挂了彩不说,什么好处也没有讨到,亏死了,亏大发了。” “放心,我给你辛苦费。”苏柏大方地说道。 地老鼠若有所思,身子靠在墙上,无奈地说道:“我能要你的钱嘛,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欠你一条命,一辈子都欠。” 地老鼠这是感觉到离别的时候到来了,话里头透着股子伤感的劲儿,苏柏打着哈哈说道:“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只要老鼠大哥你愿意,以后的活儿,我们都算你一份。” “一言为定。”地老鼠这才欢脱起来。 柳尚生一直背对着众人,苏柏拍了他一下:“大医生,现在是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柳尚生高傲地说道:“你们在说打算,我也说说好了,在来沙漠以前,我已经接受了一家亚洲著名医院的邀请,以后啊,你们想要见到我,恐怕都不容易了,好好抓住现在的机会吧。” 这个家伙……真是够臭屁的。 大家一番热络的说话以后,终于正式踏上了归程,回到帝都,各回各家,别的不说,只听说曲炎与白墨轩并排走进经纪公司的时候,整间公司都轰动了,谁能够想到,一向孤高冷傲的白墨轩,居然愿意与师弟并排而行?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重新回到店铺里,婴宁最牵挂的还是母亲何时可以从监牢里放出来,白墨轩一推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是父亲迦音的大寿,在那之前,白墨轩会以族长的身份下令当天全族大赦,雪湘就会理所当然地放出来,母女团圆只需要三个月时间,婴宁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上了挂历,在三个月后的那天用红色的笔画上了记号。 所有事情都归于平静,最让苏柏心烦的莫过于曲炎还是常常找婴宁,而且较之以前越发明正言顺,就连崔颖,居然也表示欢迎的态度,苏柏无事甩甩脸子还被攻击太小气,实在憋屈得很。 就拿现在来说,那小子又来了,拎来了什么著名的小吃,还著名小吃,不就是驴肉火烧嘛,也只能哄骗下婴宁这丫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崔颖偷偷地站在了苏柏的身后,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吃醋了?” “我去,我堂堂七尺男人会吃醋?”苏柏打死也不承认:“我只是觉得碍眼,以前有个白墨轩就算了,现在还来一个明星,我们这里是古董店,又不是明星经纪公司,还要不要做生意的。” “吃醋就明讲吧。”崔颖说道:“臭小子,你究竟要什么时候向婴宁表达你的情意?你不是已经决定接受婴宁了吗?” “我只是弄不清楚,”苏柏显得有些烦躁:“如果没有曲炎,我可能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对婴宁有多喜欢,可是,现在有了曲炎,我不知道在她的心里,孰轻孰重,而且,我总觉得……” “你给婴宁的不如曲炎付出的多。”崔颖一语中的:“是不是?” “女人真可怕。”苏柏无奈地点头:“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我根本没有曲炎那么爱婴宁,或许曲炎更适合婴宁,他又不是以前的那个家伙了。” 要命,难为伯母精心计划,就是想撮合这一对,现在多了一个曲炎,又让两人中间有了沟壑,苏柏拍了崔颖一下:“不要说我了,你和岳青都互相见过家长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好事?” “这个有什么关系,”崔颖不愧是海外派,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两个人互相相爱不就好了,结婚证什么的就是一张纸而已。” “姐,这个你就大错特错了,法律上承认的关系可是不一样的,抽个空去办一下吧。”苏柏打着哈哈说道:“不过嘛,岳青那少年一向没有什么桃花,安全,是吧,老姐?” “你这是变着法子骂他没有魅力吗?”崔颖可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抓住了苏柏话里的毛病:“亏你们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这么损人的嘛。” “嘿嘿,我错了还不成嘛。”苏柏郑重其事地说道:“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法律上承认的关系,多权威啊,手续其实很简单,九元钱,亲,只需要九元哦。” 崔颖知道苏柏在逗自己,心内也闪过一丝犹豫,两人的关系已经水到渠成,是否要趁热打铁,去领取那张合法的纸呢? 终于,崔颖没好气地一拳捶在苏柏的胸口上:“成天胡说八道,我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拼不过曲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柏这下子彻底哑火了:“我不理你了。” 苏柏举了白旗走开,崔颖顿时觉得无聊了,今天岳青并没有在店里,说是要回家一趟,毕竟从m国回来后,一次也没有回去,此时,苏柏突然折返回来推了崔颖一把:“闲着也是闲着,赶紧去你婆家接他回来吧,顺便和未来的公公婆婆交流一下感情,去吧,去吧!” 苏柏的本意只是想清净一下,崔颖的眼睛太毒,又会观察人的表情,在她面前,一点心事都没有了,孰不知,他在这里打发崔颖去了岳家,结果却像是注定好的玩笑话成了真。 崔颖换了一身衣服,买了一些水果,这才赶去岳家,岳白与解语都是善解人意的类型,思想也不古板,与他们交往,崔颖是真心觉得像自己的家人,尤其在自己与岳青如此大的年龄差距上,未来公婆也没有异议,实属难得,崔颖认为自己要好好珍惜这根月老系上的红线。 按响门铃,崔颖脸上已经露出笑容,只等着岳青赶来为自己开门,门开了,站在门后的人却不是岳青,是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年纪与岳青相仿,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皮肤是与自己一般的小麦肤色,眼睛却是典型的丹凤眼,斜挑入眉,眉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这个就不说了,这个女人的身材真是好,前凸后翘,好有女人味!崔颖从来不吝啬对其她女性的夸奖,自己可不是小心眼的女人。 “你找哪位?”可惜,这个女人一开口,却是十足地女主人气场。 这么一瞬间,崔颖心里滑过一个念头,一定是自己敲错了门,还有可能走错了楼层,“这里不是岳青的家吗?” “对,我是岳青的未婚妻。” 崔颖礼貌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岳青扯开那个女人,面色慌乱:“崔颖,你听我解释,我根本不认识她!” 第四百六十章浅墨 岳青若是不解释还好,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反而让崔颖如遭雷击,这个时候的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观察岳青脸上二十五分之一秒的微表情? 那女人怒不可遏,回头看岳青时,脸上却是狡黠的笑容:“你说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你倒是把你脚上的锁打开给我瞧瞧。” 锁?崔颖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现在又如坠迷雾,解语总算是及时地出来,牵着崔颖的手进去,看伯母一脸为难的模样,崔颖却有不好的预感:“伯母,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解语欲言又止,只是握紧了崔颖的手:“崔颖,你先不要着急,伯母向你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好不好?” 崔颖毕竟是知性的女子,自然点头答应,被解语拉进房间,崔颖的下巴崩得紧紧地,见她一言不发,解语内心愧疚不已:“崔颖,在我告诉你实情以前,我必须表达一下我和岳白的态度,我们喜欢你,非常喜欢,之前的接纳也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有些事情不在我和岳白的控制范围内。” “伯母……”崔颖咽下一口口水:“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也没有怀疑过它的真实性,您就直说吧。” “那块玉佩还在吗?”解语关切地问道。 崔颖赶紧拿出来:“我一直随身带着。” 解语心头一暖:“崔颖,你真的是个好姑娘。” 崔颖握着那块刻着“佩”字的玉佩,心里有了一些眉目,这块玉佩说来话长,其实这是一对玉佩,一块上书“瑶”字,一块上书“佩”字,此事与陈国公主的身世有关,佩瑶正是陈国公主的母亲,为汉女,而陈国公主的父亲则为辽国一代名将耶律休哥,耶律休哥曾身负重伤被宋军追杀,为了逃生,他打扮成汉人逃亡,认识了一位叫做佩瑶的姑娘,两人一往情深,耶律休哥定制了两块玉佩作为两人的定情信物,上面分别刻上了“佩”、“瑶”二字。 当时宋辽两国关系混乱,一对情人再次分离,两人分别手执一块玉佩,佩瑶身上的那一块刻的是佩字,耶律休哥手上的那一块刻的是瑶字,两人相约,只希望战局稳定,两国交好,耶律休哥会放下一切与佩瑶相守。 耶律休哥伤好以后重回战场,两人再一次见面时,佩瑶已经有了身孕,两人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更何况两国敌对,此时若是将佩瑶带回辽国安置,反倒是一件坏事,耶律休哥又不忍心送走佩瑶,佩瑶也决意守所在耶律休哥身边,可中途有变,两人被迫分离,佩瑶产下女儿之后,女儿却被人抱走,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是耶律休哥旧友,为了满足耶律休哥的遗愿,将其骨血带回辽国,当时,耶律休哥已经去世。 佩瑶虽然失去了女儿,但从纸条来看,耶律休哥一直念着他们,心中也没有什么心结,可惜的是,她与耶律休哥分离以后,至耶律休哥死的那一天,两人也没有见上一眼。 抱走两人女儿的人是耶律隆庆,对外宣称是自己所生,同时将耶律休哥的那块玉佩给了耶律纤,后此女被封为陈国公主。 而佩瑶其后收养了一个儿子,临终前将自己身上的玉佩传给了养子,这块玉佩就由此一代代相传。 解语正是佩瑶养子的后人,“佩”字玉佩的所有人。 “所以,这位小姐和两块玉佩有关?”崔颖说道:“伯母,她自称是岳青的未婚妻,但是岳青说不认识她,我相信岳青的话,所以,她过来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事说来话长,这个姑娘自称是耶律隆庆的后人。”解语说道:“耶律隆庆是陈国公主的养父。” “可是,这与岳青有什么关系?”崔颖依然不太明白。 “这姑娘拿了一把锁过来。”解语说道:“说岳青是她的指婚对象,来得太突兀,那锁有些奇怪,只是一个圆环而已,她不由分说就锁住了岳青的右腿,说也奇怪,那个圆环一放上去,就自动收紧,她看到这个结果,越发认定岳青就是她要找的人,现在嚷着要嫁给岳青。” 崔颖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要嫁给岳青?” “是,据她说,耶律隆庆曾与佩瑶的养子达成约定,后人结为夫妻,这个圆环是双方约定的信物,其有灵力,若对方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一定可以自动收缩。”解语看崔颖眼神越发暗淡,无奈地说道:“岳白不信邪,亲自去试,结果怎么也取不下来。” 崔颖突然笑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生气?”解语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那个圆环……” “伯母,”崔颖大笑起来:“原来就这么一回事啊,那只是她自称而已,我不用管她。” 解语的嘴唇动了一下,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崔颖刚刚放宽的心又重新提起来:“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情况?” “岳青若是不与她结婚,那锁会越来越紧,最终,会要了岳青的命。”解语苦笑道:“那姑娘是这样告诉我们的,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玩笑话。” 崔颖的面色惨白:“伯母,伯父也没有办法吗?” “他试过了,取不下来。”解语说道:“现在只有找三成帮忙了,如果三成也没有办法,恐怕……孩子,这事儿要委屈你了。” 崔颖立刻石化了,委屈自己?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岳青的性命,自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 可怜天下父母心,解语握起崔颖的手:“孩子,我是说万一,万一那姑娘说的是实话,岳青的性命堪忧,到时候,希望你能原谅他。” “伯母,您说什么呢,现在不是还没有定论嘛,而且,以唐老板的修为,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奇怪的圆锁。”崔颖笑道:“不是还有锁王在嘛。” 她脸上在笑,可是眼睛里的阴霾却骗不了人,解语的眼泪落下来:“孩子,我只是将这些可能发生的情况提前告诉你,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我懂。”崔颖毕竟是识大体的现代女性:“伯母,走一步,看一步吧。” 崔颖的心情刚平复下来,外面突然传来“叭”地一声,随之传来的还有岳青的怒吼声:“你休想动她!” 崔颖面色微变,解语面色愠怒,两人一起走出门外,看到那女人手执长鞭,岳青面有怒气,长鞭刚才许是要击打在岳青身上,却让岳青闪开,此时,长鞭的另一端被岳青死死地握在手里,见崔颖出来,岳青说道:“你先回去。” 崔颖大致猜到这女人已经知道自己是何许人也,多半是要为难自己,那女人听说崔颖要走,一使力,要将长鞭强行抽回去,岳青却不愿意放手,两股力相夹,生生地将岳青掌心里抽出一道血痕! 解语见状,一声喝斥:“浅墨,住手!” 这女人的名字原来叫浅墨,名字听上去斯文秀雅,可是作风却似古代的草原女子,彪悍得很,崔颖见岳青一心护着自己,心下舒坦不少,冲岳青点头,便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浅墨见崔颖离开,长鞭鞭打在地板上:“你越是护着她,我越不叫她好过。” 岳青皱着眉头说道:“你若是对她不利,就是与我为敌,什么指婚我管不着,我现在只认崔颖一个人,浅墨,我和你认识不过一天,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但绝不会是妻子,你尽早离开这里吧。” 解语心中一喜,儿子的个性如今改变了不少,若是以前,一定是好言相劝,态度略显含糊,今天却是清楚明白,不拖泥带水。 浅墨闷哼一声:“怪不得这年头总有些不讲信用的人,我千辛万苦地找到你,你们却要赶我走,我走可以,不过,这锁一旦锁住,就取不下来了,到时候越收越紧,非但你这条腿保不住,性命也堪忧,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浅墨收起长鞭便出了岳家的大门,解语上前替岳青的手上药:“岳青,这女孩子出来得有些奇怪,她的说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这东西不取下来,始终是个祸害,万一真像她说的,怎么办?”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难道连唐老板也没有办法?”岳青依然乐观。 岳青一大早回家,是带着见父母的满心欢喜,谁知道他前脚进门,身子尚未进去,就被人给挤了进来,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浅墨,她看到岳青,只问了一句话:“你就是岳青?” 后面的事情就失控了,岳青叹一口气,坐下掀开自己的裤腿,这把锁其实就是一个金属制成的铁圈,上面刻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未戴上之前就像个手镯,岳青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知道这女孩是如何挂到自己腿上的,而其一挂上去,居然迅速地闭拢,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从颜色上来看似乎是黄铜的质地,摸上去还有些软,岳青苦笑道:“唐老板怎么还没有来?” 说曹操,曹操到,岳白引着唐三成进了门,唐三成进门望了一眼那锁具,眉头微皱:“这东西哪里来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姻缘咒 岳白没好气地说道:“来的路上不是都告诉你了嘛,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带来的,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锯子也用了,砍刀也用上了,说有灵力吧,我的修为也不算差吧,可愣是打不开,你就不要废话了,赶紧给看看。” “说废话的人好像是你吧?”唐三成坏笑道:“成,我给看看。” 唐三成掌心朝下,轻轻地触在上面,正如岳白所说,这锁有灵气,一接触到唐三成释放的真气,就有些许白烟冒出来,唐三成突然看到了上面的图案,他将脑袋歪了一下,看清楚了,扁扁嘴:“岳白,你怎么就没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岳白疑惑不解:“你说这是什么?” “这上面的图案你要换个方向看,你瞅瞅,这不是姻缘咒嘛。”唐三成闷哼一声:“这姻缘咒可是道家里的咒语,这东西里面混了丹砂而制成,你自认为是茅山术士里的佼佼者,怎么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岳白一向自视甚高,现在被唐三成数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都说关心则乱,这出事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一下子就慌乱了,居然没能认出这个东西! 岳青面色微红:“唐老板,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听说过姻缘咒是为了合人姻缘应运而生的,可是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意愿,这咒也能生效?” “这咒已经生效了。”唐三成说道:“那个姑娘的话并非虚言耸听。” “强行折断,怎么样?”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唐三成没好气地问道:“结果如何?” “更紧了。”岳白颓然地说道:“这样下去,这条腿岂不是要废了。” “解铃还魂系铃人,这事儿要想解决,只能靠你们所说的浅墨了。”唐三成说道:“岳白啊岳白,想不到你的儿子居然会惹上这种桃花。” “现在是幸灾乐祸的时候吗?”岳白恼怒地说道:“这姑娘也真是搞笑了,多少年前的传言也信,她和岳青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想订终生,这怎么可能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这么古板。” 解语心中一动:“岳白,我总觉得这中间还有事儿。” 唐三成微微一笑:“还是嫂子晓得事理,比你明白得多。” 岳青放下裤脚:“唐老板说得对,我看先要查查看这个浅墨究竟是什么人。” “耶律这个姓现在早就延伸成了叶姓。”唐三成说道:“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她的本名叫什么?” 解语微微一愣:“事情发生得突然,她自我介绍叫浅墨,其余的我们也没有过问。” 岳白扯住唐三成的手:“唐三成,岳青交到你们手里,这事情你们不能不管。” “我没说不管,现在不是想办法来着嘛。”唐三成说道:“那姑娘有事,我们就先弄清楚是什么事,她住在哪里,你们……得,看你们这样子就是不知道,如果她再回来,你们就先稳住她,岳青,不要对她太狠了,适当地安抚一下。” 岳青红着脸说道:“崔颖怎么办?” “崔颖那么大气的女孩子,好说,我会和她解释的。”唐三成说道:“对那位浅墨客气一些,然后好好地打听一下,她这么固执的原因是什么。” 岳青总觉得尴尬,想到没有其它的办法,也只有暂时答应下来。 再说崔颖离开岳青家,怔怔地站在马路边上,冷不防一个男人站在面前,崔颖心情不佳,冷冷地说道:“让开。” “小姐,有兴趣当模特吗?这是我的名片……”对方显然见多识广,毫不在乎崔颖恶劣的态度,依然殷勤地递上自己的名片:“欢迎联系我哦。” 崔颖心中烦躁,接过对方的名片好打发对方走人,那人还算会识脸色,终于离开,临走的时候仍不忘记交代崔颖与他联系,崔颖将名片握在手心里,不知不觉就将它捏成了紧紧地一团,解语打的预防针现在起到作用了,崔颖也不知道自己在站台站了多久,听到身后那个冷漠的声音时,她的身子马上打了一个寒蝉。 “怎么,知道自己要被抛弃了,所以想不开了?” 崔颖转过身去,那个女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腰上缠着皮鞭,如此粗犷的行为引来了路人频繁的回头,可这女人丝毫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依然故我,她甚至用凶狠的眼神回敬对方,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略显得意。 “抛弃?”崔颖笑道:“显然你不太了解这个词的含义,我不怪你,你一定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男人吧?” 浅墨的唇角一僵,方才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不管怎么样,岳青必须和我结婚,只有与我身心合一,他才有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崔颖说道:“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就算了,你现在是在要挟他!” “心疼了?”浅墨冷笑道:“也好,这样才会放弃得更快。” 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崔颖顿时觉得无力,又不想现在上楼让岳青心烦,只有先回到古董店里等结果,她只希望唐老板可以顺利解开岳青脚踝上的锁,可惜答案让崔颖极为失望,刚刚知道此事的婴宁与苏柏都可怜巴巴地看着崔颖,崔颖强打起精神:“不要紧,既然是为了岳青好,我没有什么意见。” 唐三成说道:“那个叫浅墨的听说极不容易约束,又会用鞭,感觉不像是在大都市里长大的女孩子,行事与普通人肯定不一般,她若是刺激你,你千万不能上她的当。” 想到在站台的一幕,崔颖有些后知后觉的感觉:“我明白了,她故意针对我,刺激我,就是想让我远离岳青,这样她才能更快地达成目的。” “这个女人根本不喜欢岳青。”婴宁说道:“如果是真正的喜欢,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居然要用岳青的性命当赌注,真正喜欢的话,为了对方会豁出自己的命才对。” 豁出自己的命吗?苏柏想到了曲炎,那个家伙就是在用自己的命爱着婴宁,反观自己呢?苏柏心下一阵黯然,只能用不够格三个字来形容! 崔颖“啊”了一声,趴在了婴宁的肩膀上:“真是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没关系的,只要岳青的心在你这里不就可以了?”婴宁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姻缘咒呢,我以为只有锁心符有用。” 唐三成见气氛轻松,马上站了起来:“阴人组织正式接手这件事情,我们会安排人去调查那位浅墨姑娘的来历,有事再联系。” 崔颖给岳青去了一个电话,知道岳青现在还可以行走,一颗心落下不少,她本想去看看他,又担心撞上浅墨,这女人的行为太跳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激怒了她对岳青不利,想到这一点,崔颖最终耐住性子,安心地留在古董店里。 古董店快打烊的时候,高明远来了,这位高警官一如既往地外向,他看到苏柏在,不禁高兴地说道:“听雪纷说你们外出旅游去了,我还怪想念你们的呢。” 苏柏笑道:“以前高警官每次来都有案子,今天没有?” “我又不是死神。”高明远抓抓脑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是来找雪纷的。” 雪纷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一身无袖的碎花长裙,这让婴宁有些意外,青丘族的姑娘们最钟爱的颜色是白色,果然女人谈了恋爱就不一样了,开始喜欢色彩,雪纷与高明远相当自然地牵手:“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步出古董店,雪纷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每天晚上都要你赶过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高明远兴奋地说道:“我这一整天都靠想着你过日子,只要想到下班后可以见到你,这一整天就有精神了。” “办案的时候可不能这样。”雪纷说道:“要不然放走了证据就不好了。” 高明远嘿嘿笑道:“最近都没有什么大案,我也是时候轻松一下子了,雪纷,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此时,两人走在一座大厦的背面,穿过这条小道,就可以到达中心公园,再往那边过去,就有一条小吃街,那也是两人经常约会的地方,雪纷清楚地知道以高明远的薪水,不可能带着自己去吃大餐,因此在约会的时候,总是主动提出去大排档或是小店,对于这一点,高明远心知肚明,对于雪纷自然地表现出来的体贴,心中更是庆幸自己撞了大运,这一定是自己上辈子积了不少德。 眼看着就要过马路,雪纷停下了步子:“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高明远费解地问道。 “有人在求救。”雪纷的面色微变:“你仔细听听。” 这一回,高明远终于听到了,出于身份的本能,他抬脚便往发出求救声的地方跑,一般为了震慑罪犯,会刻意地发出一声喝斥声,不要小瞧了这一声喝斥,或许就能挽救一条生命,或是阻止伤害继续进行,高明远完全按照职业的本能来做:“是谁!” 果然有一个影子匆忙在黑夜里消失,躺在地上的伤者伸出一只手:“救命,救命……” 第四百六十二章惨死 雪纷望了一眼,便大吃一惊,躺在地上的年轻男性魂魄不齐,所谓人有三魂七魄,少一魂,缺一魄,都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地上的男性并没有受伤,可是因为少了两魄,生气受到了影响。 高明远毕竟有刑侦经验,扶起地上的年轻小伙子,也觉得不对劲:“没有外伤,喂,你怎么样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小伙子目光呆滞,眼神没有焦点,嘴里喃喃念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雪纷的手搭在小伙子的后颈上,用力一掐,小伙子的眼神清明了一些,他抬头看看眼前的一男一女,有些困惑:“我怎么在这里?”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自己的脑袋,好像对刚才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高明远仍在意刚才匆忙离开的黑影:“你是不是被人袭击了?” “不知道啊。”小伙子困惑地伸了伸胳膊和腿:“就是感觉身子酸得很,就像爬过山以后的感觉,谢谢两位啊,我先走了。” 雪纷淡淡地说道:“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无事无人愿意进医院,这小伙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笑了一下便离开,高明远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都是让苏柏给吓的,你还别说,有他们在的时候,我遇上大案子的机遇更高,真像死神一样,有我出现的地方,总有人死。” “好了,没事了。”雪纷“唉哟”一声,高明远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手指好像划破了。”雪纷伸出自己的小指,上面有一道血丝弥漫出来:“你去帮我买创口贴吧,我在这里等你。” 女友下令,高明远马上冲出去老远,雪纷见高明远走得远了,马上朝着刚才小伙子离开的方向追过去,那小伙子走路格外费劲,腰也猫着,活似个小老头,雪纷暗道不妙,这两魄被抽走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了,身上并无黄符,雪纷直接用小指在小伙子的背上画了一道招魂符,她如此大的动作,小伙子居然丝毫也没有察觉,画完了,雪纷舒了一口气,看着那小伙子走远,从身形上来看,那个逃走的黑影是个女人,她究竟是路人,还是吸走小伙子两魄的元凶? 雪纷迅速地回到原地等着高明远,看着高明远飞奔过来,心内涌出一阵感动,高明远见雪纷的手指都白了,心疼地说道:“这是怎么搞的,这一会儿功夫,血都快流光了。” “胡说,血都快流光了,那岂不是死人了?”雪纷娇柔地笑道:“好了,贴一张就好了,你不会想把这一盒创口贴都给我包上吧?” 高明远嘿嘿笑着,总算打消了这个念头,刚才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两人约会的情绪,只是刚落座,高明远就看到熟人了:“小师妹,你也在这里吃饭?” 被高明远叫做小师妹的是警校刚分配到自己手下的姑娘苏小小,上岗也就三个月,苏小小长得比较娇小,名符其实,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到高明远牵着雪纷的手,眼里扫过一丝落寞,语气故作轻松:“你们情侣能来,我不能来?” 高明远就甜蜜地笑了:“不是这个意思。” “我吃完了,先走了,两位慢用哈。”苏小小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吃。” 目送苏小小离开,雪纷不禁说道:“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刚毕业没有多久,还有学生的纯真劲儿,队里不少小伙子喜欢她。”高明远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雪纷低头不语,有什么人会比仙狐的眼光更精准,那小姑娘眼睛里写满了内容,雪纷都看懂了,不仅仅只有自己看得懂高明远的好。 结束了约会,高明远如常送雪纷到古董店门口,正要转身离开,“明远!”雪纷叫了一声,高明远感觉到有一双无比温柔的手拥住了自己的腰,怡人的香气袭来,那个吻就轻轻地印在自己的唇上,高明远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自己的脑门上,雪纷这个轻轻的吻简直要让他飘上云端,雪纷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晚安。” “晚,晚安。”高明远兴奋地离开,他的脚步都变得踉跄。 崔颖不怀好意地出现在雪纷后面:“姑姑,今天很主动哦。” “坏丫头,刚才就发现你在偷看了,还有你,婴宁,还不出来?”雪纷假装生气:“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学会偷窥了?” 婴宁扭扭捏捏地站出来:“那姑姑不是在做示范嘛,我们就是学习一下。” 雪纷轻咳了一声:“好了,不要胡闹了,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好像有人在取生人的魂魄。” 这种事情以前曾经发生过,摇光取活人的生魂生魄以增强自己的功力,但今天那个黑影的目的是什么?雪纷不得而知,有自己在那个小伙子背上画上的招魂符,若是两魄仍在,就有召回到身体的希望,若不能成功,小伙子的阳寿必损,因为小伙子没有外伤,肯定不能引起高明远的注意,更不用说立案了。 岳青不在,白墨轩这几日也大多呆在自己家,鲜少过来,崔颖惊觉这变化,心中有些失落:“要是他们在就好了,姑姑可以和他们一起商量。” “若是偶然事件就不用放在心上。”雪纷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等等看吧。” 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当雪纷在报纸上看到那张认尸示事的时候,面色唰地一下变白了,她回头一看,崔颖也瞪着眼睛看着,雪纷说道:“这就是那个小伙子,丢了两魄的小伙子。” 尸体是在公园的侧门被发现的,趴在一个垃圾桶的后面,清洁工先是看到了他的脚,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小伙子的头撞击到了一块用来装饰的石雕刻像上,头部涌出来的血让身下的绿草都变了颜色! 认尸启事十分简短,真是可悲,死亡的结果就换来这么两行文字,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与自己擦肩而过,这份惋惜的心情让雪纷懊恼不已,她只有庆幸自己并没有袖手旁观,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了帮助,可惜……仍是这样的结果,雪纷放下手上的报纸:“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死。” “姑姑是想说,如果他是不小心撞上去的,这就说明他在少了两魄以后身体受到了影响,这是误死,如果是有人推了他一把,这就是谋杀?”崔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前者的本质其实也是谋杀,前因后果很明显。”雪纷说道:“普通人少了两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注意力与集中力,包括体力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会是他致死的重要原因,不知道警方怎么判断他的死。” 这个小伙子的死最终没能泛起一丝涟漪,各方面的证据表明,这是一桩意外,只是徒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 高明远是这样告诉雪纷的,公园外围有监控,小伙子是在经过那里的时候打了一个踉跄,然后摔倒在那里的,那之后,虽然偶尔有人经过,但都没有注意到他,血一点点流逝,生命终于这样孤寂地消失了…… 雪纷心痛不已,自己的招魂符并没有拯救这个小伙子,对于在黑暗中消失的那个影子越发在意,她每晚都刻意地打那个地方经过,看看自己能否有所发现,对于她的固执,高明远虽然不解,可是依然对她言听计从。 这一夜,两人又是手牵手从那条小径经过,这一回,雪纷看到了一个略显突兀的姑娘,她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腰上缠着奇怪的腰带,近了,雪纷才发现是皮鞭,她这一身奇怪的打扮让雪纷很在意,看到有人来了,那姑娘冷着一张脸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高明远连连摇头:“这年头的女人都怎么了,这么奇怪的打扮也敢走出来。” “难道是她?”雪纷听崔颖听过那个叫浅墨的姑娘,其特征就是将皮鞭缠在腰上! “你认识?”高明远有些意外。 “不认识,走吧。”雪纷说道:“明天开始,我们不要走这条路了。” 当不同的巧合“巧合”地联系在一块,事情往往会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雪纷的发现让崔颖很兴奋:“姑姑,你确定那个姑娘是把皮鞭缠在腰上?” “我不会看错,而且……”雪纷正色道:“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并不代表事实,那天我看到的黑影就是个女人,身高体形十分相似,我在想,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崔颖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好不要是。” 如果是,岳青究竟碰上了什么样的订婚对象?这一周时间了,岳青每天晚上都与自己通话,言辞中都是安慰,说什么不碍事啦,自己的腿不痛啦,如果没有痛,为什么要说不痛?那个女人用了这样的手段逼迫岳青,这才是最让崔颖生气的地方,这个浅墨现在又出现在那个小伙子死亡的地方,事情越来越扑溯迷离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契丹宝藏 岳青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浅墨每天不厌其烦地问同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什么时候同房?” 现在这个问题又一次被抛了出来,岳青微微皱起眉头:“不可能。” “丢了命也无所谓?”浅墨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这种好事,一般男人想都起不来,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一边的解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姻缘咒是有时间期限的,到了期限没有解咒,姻缘锁会加速缩紧,你就好自为之吧。”浅墨今天穿了一身牛仔装,腰间的皮鞭缠在腰间倒不那么突兀了,她不耐烦地说道:“命是你自己的,它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解语气急了,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浅墨,你为什么非要逼岳青呢?” “还有一个要求。”浅墨说道:“佩字玉佩,我要。” 这个要求就更离谱了,解语已经将那块玉佩送给了崔颖,那是岳家儿媳的信物,这个要求会狠狠地伤了崔颖的心! “玉佩不在我们家。”解语望一眼岳白,见岳白的脸板着,料想他也生气了。 “我不管玉佩在哪里,我只在乎最终是我拿到手。”浅墨站了起来:“这是最后通牒,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以后,我要玉佩和岳青。” 她的语气如此决然,未等岳青有所表示,浅墨嘴唇轻启:“普庵祖师敕,天佑我女,我念所至,必遂我愿!” 小腿的刺痛马上传到了岳青的中枢神经,岳青紧咬嘴唇,锁在收缩,嵌入到皮肉里,有血渗出来,顺着自己的腿往下流…… 见岳青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浅墨闷哼一声:“你倒是个汉子,记住,二十四个小时!” 浅墨一走,解语马上掀开岳青的裤腿,锁具完全进入到岳青的肉里,皮开了,肉绽开,血也流出来,袜子已经被血浸了,因为血凝固的原因,袜子开始变硬,岳青这才低低地说道:“有点疼。” 解语的眼泪滑落:“那姑娘不是开玩笑的,怎么办,只有二十四小时了,你这条腿……” “玉佩送给崔颖了,就不能拿回来。”岳青坚定地说道:“妈,这女人简直是疯子,我宁愿断一条腿,也不会让她得偿所愿。” “傻孩子。”解语内心纠结,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浅墨一定是算好了时间,现在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明天这个时候,岳青腿真的要保不住了。 哄着岳青进房间,解语悄悄地给崔颖发去一个短信,崔颖握着手机,咽了口口水,心里堵得直发慌,掏出随身携带的玉佩,崔颖叫来了婴宁:“把这个送到岳青手上。” 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是我去?” “叫你去你就去,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崔颖不由分说地将玉佩塞到婴宁手里,又直把她往外掀,婴宁真走了,崔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心里构建的围墙彻底垮塌了,失去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婴宁的身子趴在门后,听着里面刻意压抑着的抽泣声,自己的眼眶也红了,她左思右想,正要离开,被苏柏一把扯到一边,她正要开口说话,苏柏“嘘”了一声,扯着她去到白逸的办公室里。 “我还要去送东西呢。”婴宁甩开苏柏的手。 “不用送了。”苏柏说道:“你和崔颖怎么一块胡闹,就不相信组织的能耐?” 唐三成哈哈大笑:“好了,玉佩先收起来,我们来说正事,婴宁,这事儿需要你帮忙,你附耳过来。” 婴宁听了唐三成的话,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把手捂在自己嘴上,完了,也不看苏柏一眼,低着头就离开,苏柏的心都快要痒死了:“唐老板,你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为了你好兄弟的幸福,我们可是豁出去了,这次什么手段都要用上了。”唐三成呵呵一笑:“那女的我们查明来路了,她来自云南。” “云南?”苏柏不解:“不对呀,契丹后人不是集中在东北吗?” “这个中间也有例外。”唐三成说道:“你不是百科全书嘛。” 苏柏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马上想起来了:“我知道了,云南省保山地区约有十余万阿、莽、蒋姓的‘本人’自称是契丹後裔,分属十来个民族,也一直极为迫切要求澄清他们的来历。” 白逸与唐三成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考不倒这小子。 “辽亡后,一部分契丹人在辽皇室耶律秃花的统领下归附了成吉思汗。公元1254年,其孙耶律忙古代随忽必烈灭大理,并受命率部留守云南,这一小拨契丹人的后人就是现在的本人,他们在自己祖先的坟墓上仍使用契丹小字,明清以前,他们保留着阿莽蒋、阿莽杨、阿莽李等姓,明清以来已改为蒋、李、赵、何、茶等姓,这个叫浅墨的姓什么?” “她姓茶,茶浅墨。”白逸说道:“知道她是本人以后,我们的线索就宽了不少,这件事情可能与契丹宝藏有关,宝藏的事情我们另外再查,眼下先得救了岳青的急,那姑娘不是要岳青和玉佩嘛,就给她好了。” “给?!”苏柏大感意外:“两位前辈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二十四小时以后见分晓。”白逸说道:“从现在起,看好崔颖,不要让她走出古董店一步。” 看来这事儿一定要明天才能知道结果了,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中午,众人前往的却不是岳青家,而是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崔颖二十四小时未出店门一步,现在也沉不住气了:“唐老板,白老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恭喜岳青要成为真正的男人了。”白逸的脸上看不出来玩笑的意思。 崔颖的手握成拳状,喉间哽咽:“没有更好的办法?” “要是有,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了。”白逸说道:“这是岳青选择的地方,不在岳家,算是对你最后的安慰了。” 这种安慰还有意义吗?崔颖冷笑一声:“既然这样,叫我来做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哭吗?” “这是一出好戏,不能不看。”白逸指着工厂的二楼:“我们上去,好戏已经倒计时了。” 众人上到二楼,白逸寻了一个隐秘的所在,也是离一楼最近的防火梯,一行人守在那里,就望到岳青与那个茶浅墨已经面对面了,岳青的手里正握着那块玉佩!清楚地看到那块玉佩,崔颖的心都揪了起来,这种被人扫地出门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你玩什么花招,为什么约在这里?”茶浅墨警觉地将手放在腰间。 岳青一瘸一拐地走近:“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担心什么,这是你的玉佩,但我有个要求。” 看一眼岳青手上的玉佩,茶浅墨激动不已,向前迈出一步:“快给我!” “解了我脚上的锁,我自然给你。”岳青说道:“你不想和一个瘸子在一起吧?” “你和我讲条件?”茶浅墨闷哼一声。 岳青突然掏出一个小瓶子:“这里面装的是氰化钾,十秒钟,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 崔颖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他想干什么?! “我就不信,你真的敢死。”茶浅墨冷笑道。 岳青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死了,你就算拿到玉佩也没用。” 说时迟,那时快,岳青已经将瓶子启开,就往嘴巴里倒,崔颖惊讶地张开嘴,岳青!未等到她出声,却被白逸捂上了嘴巴,白逸摇摇头,示意崔颖不要妄动, 眼看着岳青就要倒下,崔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她大力地挣脱白逸的手:“岳青!” 这一声凄厉的叫声让茶浅墨往这边看过来,待她回头,岳青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手脚在抽搐,双眼向上翻,露出了眼白,十秒,岳青的尸身就躺在了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块玉佩! 茶浅墨当场怔在那里,她低估了岳青的决心,现在自己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茶浅墨怒火攻心,她用力一扯,腰间的长鞭划过天际,“啪啪”直响,她向前迈出一大步,扬起鞭子就要抽打在岳青的身上,此时,一身白衣的白墨轩从另一侧跃出,身子仍在半空中,就伸手抓住了鞭子,他用力一扯,茶浅墨的身子似燕子升空,她轻盈地飞起,一脚就踢向白墨轩的脖颈间,白墨轩见她是女人,并未放在眼里,没想到对方的身手不错,白墨轩惊讶之余轻巧地避开,同时一掌劈向茶浅墨,这一次,居然又扑了个空! 茶浅墨一个后空翻,重新回到地上,同时收紧手上的长鞭:“你是什么人?” “没兴趣告诉你。”白墨轩闷哼一声:“看在你还有几下子的份上,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呸,”茶浅墨恨恨地说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白墨轩就微微一笑,然后往后退了三步,茶浅墨得意道:“怎么,你怕了?” 见白墨轩只是笑,尤其还是轻蔑的笑,茶浅墨怒气勃发,向前逼近三步:“你这个家伙……” 第四百六十四章作戏 茶浅墨的脸倏地涨得通红,脚下的地面一软,大半个身子陷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尴尬,气愤,她这才明白白墨轩后退三步的原因,就是要引自己入这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白墨轩蹲在茶浅墨的跟前:“请君入瓮。” 这时候,崔颖已经下了楼,朝着岳青的尸体奔过去,五脏六腑都像被抽空了,她的双腿抖动着,离岳青的尸体近了,眼泪喷涌出来:“岳青,岳青……” 婴宁的鼻子也红了,崔颖始终不信岳青没有了生命力,她的手颤抖着伸到岳青的鼻子下面,“不可能……”没有生气,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崔颖终于嚎啕大哭:“岳青,你怎么可以这样,岳青,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白墨轩死死地盯着眼前动弹不得的茶浅墨:“看看,你惹了这么大的祸,一条人命没有了,一对情侣生死相隔,最惨的,你现在一样东西也落不着。” 茶浅墨喉间涌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陷阱下面还有玄妙,不管双腿怎么动,也挣脱不得。 婴宁走在崔颖的身边,可怜兮兮地说道:“崔颖,你不要这样……” 崔颖的心痛无法用言语形容,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地下墓室里的第一次相见,被他欺骗但不打不相识,岳青被摇光附身时的暴走,两人终于心意相通时的幸福,那些许久没有回想过的历程再次浮上心头,却已是阴阳相隔。 “岳青,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批准,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舍弃,你怎么可以,你还有父母健在,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岳青,你好残忍,好残忍……”崔颖抱着岳青的身子,眼圈彻底红了:“你要让我怎么活下去……” 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滚落,婴宁苦着一张脸,终于忍不住,两行眼泪也掉出来,苏柏将她扯到一边:“她都这么伤心了,你再哭,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婴宁苦巴巴地说道:“这对她太残忍了。” 唐三成与白逸走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茶浅墨看到崔颖悲恸的样子,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莫名地情绪,恰好落在白墨轩的眼睛里:“你后悔了?” “我别无选择。”茶浅墨闷哼一声:“我有我的责任。” “责任不是要牺牲别人去完成的。”白墨轩嘲讽道:“你自以为什么都懂,其实你是个笨蛋,什么都不懂。” 崔颖的哭声终于静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她面如死灰的表情,她轻轻地拍着岳青的头:“岳青,好好睡吧,我会把伯母伯父当成我的亲生父母对待,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得到,岳青,我们这辈子没有缘分,下辈子,你一定要牵好我的手,你一定要牵好我的手……” “啪”,这声细微的响声传来,崔颖泪眼朦胧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锁,那把已经嵌入岳青皮肉的锁从中间断成两截! 苏柏马上弯腰将它拾起来:“终于打开了。” “人一死,这姻缘咒自然失效。”唐三成笑眯眯地看着茶浅墨:“我说得没有错吧,你若是不愿意解咒,就只有死亡管用。” 茶浅墨看着唐三成的笑容,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你们,难道说……” 苏柏“切”了一声:“我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好兄弟送死,还有,我老姐还等着他替她戴上戒指呢。” 崔颖心里一动,抬起头来:“你们在说些什么?” 白逸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蹲下身,将里面的液体从岳青的鼻孔里灌进去,岳青的身子颤抖了几下,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崔颖被这情形吓到了,刚才岳青可是鼻息全无! “崔颖,对不起啊,他们不让我告诉你。”婴宁小心翼翼地赔着小心:“看你哭成这样,我好难过。” “岳青不是喝了氰化钾吗?那个东西可是剧毒。”崔颖说道:“怎么还能起死回生?” “那只是他自己这么说的,”唐三成说道:“我一直在想,姻缘咒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念力,这念力来自于浅墨小姐单方面,她有对象,一直靠着自己的念力让姻缘咒起效,解咒破咒都需要从源头做起,这种单方面的念力外人很难打破,但是呢,所以岳白与我都无能为力,可是我转念一想,这姻缘咒与男女都有关系,而且主要是女对男的执念,可是这个男人死掉的话,这种执念肯定会受到影响,咒的力量会大幅减轻,因为目标……没有了。” 茶浅墨闷哼一声,仍是不服气,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我最不喜欢不讲道理的女人。” 婴宁说道:“昨天唐老板嘱托我一件事情,让我去符羽,问她手上有没有可以让人假死的药物,最好要做出真死的效果。” 这就是婴宁为什么听完后震惊的原因了。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听说是用了眼镜蛇的毒液和一种罕见的花粉制成的,可以维持死状一刻钟。”婴宁说道。 “你吓坏了吧,”苏柏摸摸自己的鼻子:“我们合伙骗你,不就是为了做效果嘛,不然怎么会影响到她,让她对岳青的死亡深信不疑?” 崔颖流了那么多的眼泪,所有的情感倾泄而出,现在知道是一个骗局,又气又开心,各种情绪一涌而上,崔颖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只有将怒气发泄在岳青身上:“你这个坏家伙,你这个坏家伙,你怎么和他们一起骗我!” 岳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凭崔颖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也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崔颖累了,终于趴在岳青的肩膀上抽泣起来,岳青叹一口气:“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看,我的腿和命都保住了。” 情绪上的过山车终于坐完了,现在重头戏到了茶浅墨身上,唐三成走过去:“你姓茶,叫浅墨,是契丹后人不假,而且还是本人。” 茶浅墨显然震惊唐三成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挑的对手不错。”唐三成说道:“你能够找到岳青,实在不容易。” “没有什么困难难得住我。”茶浅墨说道。 “你或许可以再对岳青下咒,不过嘛,在那之前,我会用上古神咒给岳青设下保护咒,这样,任何对他有伤害的咒语都无法释放力量,你既然懂得姻缘咒,应该知道,可以使用上古神咒的人不多。”唐三成并非炫耀自己的能力,只是,性子这么烈的姑娘,必须要以刚对刚。 听到上古神咒四个字,茶浅墨突然哑了火,唐三成的法子奏效了,唐三成心中暗自好笑,自己会上古神咒不假,不过上古神咒中并没有保护咒一说,这种说法不过是受了符羽保护蛊的启发,以此打消茶浅墨故伎重施的念头。 崔颖正在检查岳青的伤势,腿上的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她愤怒地回头:“茶浅墨,以后你再敢动岳青一分一毫,我就彻底和你杠上了,就算是杀人,我也做得出来。” “别人的男人我不感兴趣。”茶浅墨闷哼一声:“他还入不了我的眼。” “哦,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岳青和玉佩。”白墨轩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最近网络疯传,帝都有腰缠皮鞭的女人四处出没,而在她出现的地方,总有人出意外,听说那些人都丧失了心智一样,比如其中一个,因为少了两魄,身体受到影响,意外撞上石雕刻像,大出血而死。” 这件事情崔颖与婴宁都是知道的,而且雪纷姑姑还与那位惨死的年轻人有过一面之缘,只是,白墨轩是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件事情的?还以为他现在的注意力是在自己的演艺圈事业上。 见茶浅墨的面色微变,白墨轩继续说道:“这些事情尚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力,不过已经有一些灵异兴趣者留意,他们汇总了最近出意外的对象,发现都是一些年轻男性,出事的时候,都有精力无法集中的共同症状,而且其中有些人看到奇怪的女人在附的出没,会在腰上缠上皮鞭的女人,除了你,这个城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苏柏“哦”了一声:“看来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这事情如果闹大了,你肯定会被请到局子里。” “吸人生魄,毁人阳寿。”唐三成说道:“你死后去了幽冥界,可有罪受了。” 茶浅墨默不做声,婴宁说道:“我们要怎么处置她?” “丢给警方。”白墨轩说道:“省得她在外面为非作歹。” 她终于开口了:“不是我做的,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那些与我们无关。”白墨轩耸耸肩:“这些话你等进去了再说吧。” 崔颖知道,这是白墨轩唬人的,因为缺少证据,这些意外根本没有立案,不过茶浅墨并不了解都市的生活,白墨轩是抓住了她的软胁。 可惜,茶浅墨否认后重新一言不发,白墨轩说道:“你这样,我们只有将你先关起来了,老爸?” 茶浅墨露出惊讶的表情,毕竟白墨轩与白逸更像兄弟,并非父子,白逸点头:“也只有这样了,浅墨小姐,在我们弄清楚事实真相以前,只有将你关起来了,这样对你也有利,如果不是你干的,在你被关起来的期间,还有相同的事件发生,你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无路可逃 茶浅墨仍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没有。”白墨轩利落地说道:“愿赌服输,走吧。” 白墨轩的手伸下去,按下机关,缠住茶浅墨的厚实木板松开,茶浅墨眼珠子一转,正想趁势溜走,白墨轩伸手砍在茶浅墨后颈上,她闷哼一声就失去了知觉,白墨轩将她扛在肩上:“不老实的女人,真麻烦。” “把她关在哪里?”婴宁好奇地问道:“也不可能关她一辈子吧?” “傻丫头,当然不用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岳青没事了。” 岳青被崔颖扶起身,刚才他彻底陷入“死亡”状态,自然不知道崔颖方才的心境了,后来听到苏柏提起,岳青足足一刻钟没有言语,心中对崔颖的感情更甚…… 白逸早有安排,这座废弃的工厂原本是阴人组织的集会地,后来因为被白逸等人知晓,又因为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个地方被知晓的可能性增大,为了保证组织集会的严密性,将这里彻底舍弃,集会地转移到古董店后的茶楼,但地下的密室得以保留,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将茶浅墨暂时关押在这里,留下水和食物,安排苏柏与婴宁看管她,对于这个安排,苏柏略有异意:“为什么是我们俩?” “谁让你们俩最闲?”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做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苏柏这下子彻底没气了,唐三成又说道:“这个姑娘性子烈,会随时找机会逃跑,不过这里的布置十分复杂,又设有机关方阵,你们尽可以放心,随时补充食物和水就可以了。” 这样倒算轻松了,两人满口答应下来,岳青腿上有伤,现在必须去医院医治,将三人安置好了,其他人马上撤走,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婴宁却有些别扭的样子,他们呆着的房子与关押茶浅墨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婴宁便走到墙边,假装听着那边的动静,苏柏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能听到吗?” 婴宁哪里在听动静,只是与苏柏呆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让她别扭不已,手心已经紧张得出汗了,她低低地垂下头:“她很安静。” 气氛很怪异,苏柏打了一个哈哈:“你最近干嘛躲着我?” “我没有……”婴宁想否认,可她是诚实的孩子:“最近又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所以……” 明明大家都在古董店里,可是见一面却很难,苏柏没有回家见爸妈,仅仅是去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安全地从大漠回来了,苏柏皱起了眉头:“要不然,我搬回家去住吧,反正这个古董店店长也只是空头衔,省得你这么不自在。” 苏柏并非闹脾气,婴宁喜欢自由惯了,现在让她天天在店里见机行事,左不能,右不能,他看着都难受,何况,婴宁没有地方可去,可是自己是有家的,苏柏的话音一落,婴宁的眼睛里写满失望,心里拧上一股劲儿:“好啊,我正嫌古董店住得紧巴呢,你要是搬回去,宽敞多了。” 苏柏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一股醋味儿:“是啊,那位少主来的时候,也方便多了。” 婴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容:“你说得有道理,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帮你搬行李,东西不多吧?”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多半是那个曲炎教的,苏柏闷哼一声:“不需要,不就几件衣服嘛,我知道你想去你家蹭饭吃,我才不让你得逞。” 婴宁撅着嘴巴说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隔壁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你们两个真幼稚,以为自己只有三岁吗?” 原来是茶浅墨听不下去了,自己没什么感情的经历,也听得出来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偏偏不愿意直面,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苏柏“切”了一声:“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少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成熟了,要不会干出那么傻瓜的事情,吸人生魄,多亏你做得出来,那些人就是被你间接伤害的。” 那边马上不再吭声了,苏柏与婴宁呆在这密室里,每天定时给茶浅墨送些食物和水,而这些食物和水是白逸与唐三成一早准备好的,从备量来看,只有三天的份量,或许是两位老板认为,三天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白逸与唐三成准时地来了,苏柏手上正握着最后一瓶水,看到两位老板从天而降,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正想呢,这吃的东西和水都光了,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啊,这又不是生存比赛。” “少贫了。”唐三成无奈道:“你们可以回到地面了。” 婴宁求之不得,这三天简直是折磨,她从来没有与苏柏单独呆过这么长的时间,两人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相对无言,偶尔搭几句话总是不投机,白逸打开隔壁的房间,茶浅墨的状态不怎么好,在地下密室呆了三天,让她原本小麦的肤色变白了不少,却是苍白的颜色,她抬起头来:“怎么,要放我出去了?” “另外一个女人出现了。”白逸说道:“你被关的三天中,又有人被抽走了生魄,同样是腰缠皮鞭,与你是一伙的吧?” “呸!”茶浅墨往地上啐了一口:“谁和她是一伙的,要不是担心她误了我的大事,我才懒得管她的事儿。” “果然是认识的。”唐三成得意地说道。 茶浅墨自知透了一些消息出来,后悔不已,扭过头不吭声,唐三成继续说道:“我认识云南的一位道友,听闻本人一族中有个流言,契丹的创世宝藏至今还埋在地下,而本人一族内部为了争夺创世宝藏展开争夺,而关键的线索就藏在两块玉佩之中,只因为耶律休哥正是当年护送埋藏契丹宝藏的人,他将宝藏的线索藏在两块玉佩之中,我说的对不对?” 为了这个线索,这三天三夜,唐三成与白逸不眠不休,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去调查本人的来龙去脉,因为牵扯到耶律休哥,自然也是翻了当年的旧账,总算在辽国野史中发现耶律休哥曾有三个月的空白期,辽国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却在战事吃紧的关口神奇消失,这不符合常理,再联想到茶浅墨一来,便是要玉佩和岳青,这动机与理由会是什么?一切结论由此而来。 事实上,唐三成的那位道友的确透露了一些消息,不过并不太精确,由于这位道友曾在本人居住地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仅是在那里听说过一些流言,本人族人内部不合,唐三成之所以敢下结论,也只是冒险一试,但从茶浅墨的表情来看,已经是**不离十了。 如今,陈国公主的玉佩就在古董店,而另外一块玉佩在崔颖手上,现在掌握着先机的是古董店! “你们现在打算拿我怎么办?”茶浅墨说道:“要杀便杀,随你们。” “年代不同了。”白逸感慨道:“在大都市里杀人是不理智的,但总有办法。” 他这话里有话,杀人不留痕迹有很多种方法,尤其身边还有唐三成这样的奇葩,白逸双手背在身后:“我们不打算杀你,而且准备放你出去。” “这么好?”茶浅墨说道:“放长线,钓大鱼,是不是?你们想借着我找到他们,你们也想分一杯羹。” 白逸神秘地一笑,只字不言,只是打开门,与唐三成走出去,苏柏与婴宁交换了一下步跟过去,眼瞅着门被打开了,茶浅墨再三思忖,终于跟过去,待重新回到地面,唐三成等人已经走远,茶浅墨站在原地,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腿往市中心走去。 茶浅墨站在那间小旅馆前面,尚未进去,老板娘便双手叉腰拦在她的面前:“我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没身份证也让你住了,可你呢,房钱不给,这一下子三天三夜没回来,是不是想赖账?” “我如果想赖账,现在就不会回来了。”茶浅墨掏出两张百元钞票塞到老板娘的手里:“这些够了吧?” “够了,够了。”老板娘马上变了一副模样:“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瞟向茶浅墨的腰间,茶浅墨心里一动,方才进市区之前,她就刻意将长鞭解下来,老板娘没有看到长鞭,居然舒一口气,茶浅墨难得笑了起来:“这几天在附近转了转,我大老远地过来,还没有好好看过这边的风景呢,这几天走得比较远,到了郊外,差点迷路,回不来了。” “哦,那,那你好好休息一下。”老板娘陪着笑容进去,把房门紧关上,透过小小的窗口,茶浅墨看到桌上放的报纸,上面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已让她心惊,她迅速地冲回房间,拎起自己不多的行李,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刚一落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逃跑不是有用的办法。” 第四百六十六章泡泡 “是你?”茶浅墨捂紧了自己的心脏:“报纸上的照片是你们干的?” “我们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白墨轩的身子靠在墙上,一幅悠闲的模样:“有好事的人私自调查,结果抓拍到了可疑的人,为了赚点稿费投给了报刊,博人眼球不是我们的风格,啧啧,看上去和你真像啊。” “那根本不是我,你们知道的。”茶浅墨恼羞成怒:“这几天我在哪里,你们不是最清楚吗?” “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那不是你。”白墨轩闷哼一声:“对方比你狡猾,更懂得保护好自己,至少她没有暴露,可是,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幸好你动了一下脑子,把腰上的皮鞭解了,不算笨。” 这家伙说话真让人不痛快,像是在挖空心思地刺激对方,非要把对方惹得跳脚他才会高兴,不过,想到老板娘看自己的眼神,茶浅墨一时心虚起来,此时,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里?” “以你的财力,肯定住不起高档酒店,你的打扮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找到你不算难,我好奇的是,对方会住在哪里呢?”白墨轩唉哟一声:“难道说她平时的打扮并不像你一样,只有在吸人生魄的时间才与你作相同的打扮?” “你……”茶浅墨突然就服气了,语气别扭地说道:“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我出现的目的。”白墨轩扔给茶浅墨一个袋子:“换上!” 接过袋子,打开来,里面除了裙子还有一套全新的内衣,居然还是半透明的,这让茶浅墨面色臊红,白墨轩上下打量了一番茶浅墨:“应该是合身的,我不会等你太久,速度点。” 茶浅墨还想问,白墨轩已经转过身去,她迅速地找个无人的角落换下自己的那身衣服,重新走到白墨轩面前,茶浅墨虽然生得粗糙一些,但只是平时没有精于打扮的原因,人还是天生丽质的,所谓人是衣服马是鞍,换上一身质量考究的连衣裙,整个人都斯文了不少,白墨轩点头:“还不错,走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走?”茶浅墨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会现在会老实地听你们的话。” “你还有别的去处吗?”白墨轩说道:“事端一再扩大,与你脱不了干系,现在只是流言,一旦坐实,你会成为围剿的对象,无路可逃。”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茶浅墨一想到有可能出现的结果,紧张地连连咽口水,她费力地做出最后的挣扎:“你们可不要小瞧了我。” 白墨轩懒得再与她玩语言游戏,转身就走,要不要跟上随她的便,待走出巷口,白墨轩突然停下,背后的茶浅墨撞上了他的后背:“你干嘛停下来?” 白墨轩的身子往一边侧:“看看那个女人。” 如果仅看背影,那个女人与茶浅墨几乎一模一样,身形相似度在九成,茶浅墨一看到她,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和我没有关系,我才不会去夺生魄,你不是很厉害么,还不去逮住她?” 白墨轩翻了一个白眼:“不要命令我。” 他掏出手机与电话那头的人联络,随即扯着茶浅墨离开:“不要让她发现你。” 被白墨轩牵着的茶浅墨有些蒙,从小到大,她就是在男孩子中间长大的,嬉笑打闹,但都是伙伴的情谊,从来没有萌生过别的感觉,茶浅墨心中突生一丝悸动,这个男人,和自己的玩伴和兄弟截然不同,真的不同,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很不妙,茶浅墨甩开了白墨轩的手:“我自己走。” 白墨轩将茶浅墨带到了一幢公寓,到了十七楼的一个房间前面,他将钥匙放在她的手里:“你暂时住在这里。” “为什么要帮我?”茶浅墨盯着手上的钥匙:“我可是差点害死你们的朋友。” “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白墨轩说道:“我问你,你会打岳青的主意,那个女人一样会打岳青的主意,是不是?” “她只会打玉佩主人的主意。”茶浅墨说道:“这要看玉佩在谁手上了。” 那么,崔颖岂不是很危险?毕竟现在玉佩在她的手上,那个女人与茶浅墨跟得这么紧,知道的信息恐怕差不多,白墨轩心中有数,突然咬破手指,在大门前面画了一道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有一道红光隐隐相随,咒毕,那道红光隐入符咒中,悄然不见。 茶浅墨说道:“火云咒。” “你确实懂行。”白墨轩说道:“既然知道这是火云咒,在这屋子里的时候,不要妄动自己的真气,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茶浅墨自然知道,与真气激荡,火云咒就会启动,对真气的主人会产生伤害,这个家伙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屋子里使用道术。 白墨轩走了,茶浅墨马上关紧房门窗户,阳台门也锁得死死地,她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件古旧的袍子,这是***遗物,据她说这是耶律休哥穿过的衣服,茶浅墨喃喃念道:“奶奶,我一定会找到契丹宝藏,了您的心愿,姓茶的人不差!” 门外的白墨轩闷哼一声,去而复返是探听情况的最好方法,茶浅墨要找契丹宝藏这个没有悬念了,但她的动机倒比想像得单纯。 白墨轩带着这个疑问返回古董店,对于这个情况,白逸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阿、莽、蒋姓、茶是四大本人之姓,不过这中间势力最强的是蒋姓,茶姓一脉势力薄弱,根本不在蒋姓的眼中,倒是阿姓,与蒋姓拼得你死我活,为了抢先一步拿到契丹宝藏,几百年来一直在争斗不休,尾随茶浅墨过来的,极有可能是这两个姓氏的人,来了多少人,这个暂时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找到岳家的,还需要细细地探查。” 岳青的腿上还绑着绷带,他坐在那里,若有所思:“不如先研究一下玉佩。” 白逸点头,他将玉佩放在桌上,崔颖取出自己的一块,两块玉佩紧紧地挨在一块,令人想到那对乱世情侣耶律休哥与佩瑶,乱世飘摇,可怜他们不能相守在最后,可怜他们的骨血,陈国公主也落得一个悲伤的结局。 两块玉佩均是白玉制成,是鱼与荷花的形状,用阴线细致地刻出了眼、腮、腹鳍、尾等细部,嘴部带孔,辽时,会用金链穿过以便佩戴,这是一对非常精致的玉佩,鱼肚上则刻出了“佩”、“瑶”二字。 放在桌上,两块鱼形的玉佩眼对眼,崔颖奇怪道:“你们看,这两条鱼的眼睛位置稍有不同,这样放着的时候,就像在疑视对方一样。” 婴宁也叹道:“可不是嘛,设计得好精妙,好像一双情人在互相凝视。” “作为订情信物的东西,堂堂的耶律休哥肯定会绞尽脑汁,不会送普通的东西。”苏柏弯着腰,仔细研究起来:“假如会把契丹宝藏的线索藏在玉佩中,会是什么地方呢?” 白逸将两块玉佩轻轻地在桌子上敲着,竖耳听着声音,良久,他犹豫地说道:“玉好像是实心的,唐三成,你觉得呢?” “听不太出来。”唐三成摇头:“玉太小了,难道不在鱼肚子里?” 惹不是在鱼肚子里,还能是什么地方? 唐三成与白逸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机关,与唐三成身世有关的七巧玲珑锁更是经典,可是现在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一丝头绪。 苏柏指着两条玉鱼的嘴部说道:“这个是不是有点像龙吐水?这个位置。” “有点接近。”唐三成灵机一动:“来盆水试试。” 崔颖与婴宁马上出去,没一会儿就抱着水盆进来,里面的清水晃晃悠悠,好在一滴也没有洒出来,唐三成将两块玉佩扔到水里,两块玉佩一落到水中,先是慢悠悠地沉到了水底,这一下子,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沉了,好在五秒之后,里面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婴宁指着水盆说道:“看,好多泡泡!” “咕咕咕咕”,水盆里不断地发出这种声音,从两条鱼嘴里冒出不少泡泡,婴宁看得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泡泡先是沉在水底,慢慢地,就全部挤在水的表面,一个挨着一个,整整一盆的泡泡! “这个耶律休哥也太有情趣了,用这个法子给佩瑶吹泡泡?”崔颖实在是困惑:“苏柏,能不能解释一下冒泡的原理?” “一般是水下有空气产生,在必要的压力环境下,就会产生气泡,因为氧气的密度比水小,所以这些气泡会从水底往上,浮现在表面,钓鱼的人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苏柏说道:“两只玉佩刚才白老板听声音了,认为并不是内空的,我觉得,这个,白老板,纯属个人意见啊,恐怕,你的结论是错的。” 白逸连连点头:“我赞同,我的结论是不一定是对的,我自己没有把握。” 苏柏还怕驳了白逸的面子,见白逸如此坦荡,倒是自己想多了,他嘿嘿一笑:“我觉得可能有个小小的空间,但是又不足以让人发现它是空心的,要想确认这一点,恐怕……要破坏掉这两块玉。” 第四百六十七章辽地 苏柏的话音一落,岳青就与崔颖飞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对玉佩对他们意义重大,所谓的毁掉,就必须将它们彻底剖开,这样才能知道内部的结构,见两人一幅为难的样子,白逸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权宜的办法。” “什么办法?” 白逸说道:“要想知道里面的秘密,只有剖开这么一个方法了,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们,有人可以完美地将它们复原,保准看上去一模一样,用的还是这些玉的碎片。” “哦……”唐三成明白了:“你是说骆天。” “骆天是什么人?”苏柏好奇地说道:“也是阴人组织的成员吗?” “一个聪明人。”白逸摇头叹息:“组织的确想过吸纳他,不过此人看问题极为通透,毅然拒绝,当初为了拒绝组织,甚至找理由跑到国外呆了几个月,此人是古玩界的一把好手,被称为天才鉴定师,复原古董完全不在话下,破坏而后复原,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崔颖,你觉得呢?”岳青关切地说道:“妈把玉佩送给了你,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做人不能自私。”崔颖坚决地点头:“我同意,打开瞧瞧,看看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既然主人已经同意,白逸示意白墨轩取来锤子,对准玉佩就砸下去,“砰砰”几下,玉佩成了好几瓣,唐三成伸手在里面扒拉了几下,就看到两个圆柱形的东西…… 这两个完全漆黑的东西大家并不陌生,这是镔铁,契丹王朝又被称为镔铁王朝,这东西在之前发现黄金面具的时候就接触过了,这还要感谢叶长青,若不是他布下了一个复仇的局,他们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镔铁。 唐三成与白逸一人拿起来一个,它很小,小到只能用指头拈着,白墨轩瞅了一眼,便有些兴奋了:“越来越接近了。” 白逸突然笑道:“这回我肯定没有说错,这两个东西是完全封闭的,因为玄机在表面,墨轩,拿放大镜过来。” 拿上放大镜,白逸用放大镜看下去:“你们看,这图纹像不像古地图?” 两个镔铁柱上都刻有花纹,两个组合在一起,的确像古地图,古代的地图与现在精细的地图自然不能相比,中国的古地图,可以溯源至中华文明早期的夏代。自夏以来,历朝历代编制的地图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是相当丰富的,但流传下来的古代地图却为数极少,一方面是古代地图的介质不易于保存,一方面历代曾有焚烧图籍事件,两个元素相加,现存的古地图十分稀少。 而将地图刻在镔铁上,却是易于保存的,这种刻纹可以流传千年,苏柏已经取来相机,将放大后的地图拍下来,又输入到电脑里,两张地图现在都被电脑记录下来,苏柏打量了一番,说道:“两张地图应该是要合二为一的,我试试找到接合的地方。” 崔颖的电脑技术也不错,马上坐到苏柏的身边,两人一起合计,大约二十分钟后,两张图终于接合在了一块完美接合! 古地图最大的难处在于它与现代的地理位置截然不同,在日转星移中,真实的地点名称早就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要想与现在的位置对应上,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苏柏就算是180的智商,面对这张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地图,也觉得棘手不已:“两位老板,这个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我搞不定,我认输。” 唐三与白逸脱口而出:“找骆天。” “骆天有这么神?”苏柏对这个叫骆天的男人完全好奇:“这家伙不会是全才吧?” “你对他这么好奇,不如就一起去吧,古董店原来的位置是在古玩街上,后来才搬来这里,我们与骆天也是老相识了。”白逸将两块玉的碎片全部包好,刚才砸的时候是分开砸的,现在也分开包好以便骆天修复,带上电脑里打印出来的地图,白逸就领着苏柏去古玩街。 苏柏曾经来过古玩街,他的小脑袋也曾经想过,自己在鬼市上捡个漏,或是古玩街的老板走回眼,卖个漏,自己就大发了,这一辈子就不用忙活了,可惜,古玩市面上真货少,假货多,苏柏有高智商,却没有好得离谱的运气,待确认了骆天的名字以后,苏柏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捡漏从未失手,赌石从未失手,看人从未失手的传奇鉴定师! 到了骆天古玩店的门口,里面的伙计显然对白逸十分熟悉,张口便要打招呼,白逸贼笑一声,捂上了小伙计的嘴巴:“小子,又想给你家老板通风报信,这一招可使烂了,今天不管用。” 骆天掀开布帘子,骂道:“自作聪明,这家伙能找过来,肯定用过手段了,得了,放他进来吧。” 苏柏看一眼骆天,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这么年轻?” 骆天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柏,“哦”了一声:“最近又有新人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白逸介绍道:“苏柏。” “废话少说了,要我做什么事?”骆天倒是痛快:“速度点,你知道我现在的时间有多值钱吗?净给你们白干活。” 白逸就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苏柏却要笑出声来了,难得白老板也有吃瘪的时候! 白逸扯着苏柏进去,将门关得严严实实,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骆天立刻双手抱在胸前,白逸一拳打过去:“大不了我付钱。” “不是这个事,我是不差钱的人。”骆天摇头:“我要听背后的事儿。” 白逸面有难色:“组织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不愿意加入组织,又想听热闹,哪有这种事情,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骆天马上一摊手:“不知道背后的事情,我很难对症下药,这地图是哪个朝代的,是军事地图还是社会地图,这些都会影响我的最终结论。” 苏柏是彻底服气了,这个鉴定师真是绝了,将白老板压得死死地,一下子就掐中了白老板的死穴,白逸眼珠子一转:“那我得再加一个要求。” 骆天的面色微僵:“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吧,说吧。” 白逸说道:“我要上回说的那幅画,今天可以送给我了吧。” “你就从来不吃点亏,都怪我这好奇心。”骆天无奈了:“成交!” 苏柏看得是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大人的世界啊,你来我往,看似平淡不惊,交易已经达成,各得其所,尼玛,自己果然是太嫩了。 听完了白逸的陈诉,骆天拿出自己的电脑:“那么,就是辽时的地图了。” 苏柏伸长脖子瞅了一眼,马上“哇”了一声,这个骆天的电脑里居然有复原的辽时的地界,而且每一片区对应现在的什么位置都仔细地标注出来,见到苏柏惊讶的表情,骆天苦笑道:“这个东西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各个朝代的古地图与现在位置的对应,并不容易,白逸啊白逸,你怎么舍得问我要那幅画!” 白逸一摆手:“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成,这样最好。”骆天最后关头扳回一城。 骆天仅用了十来分钟,就将一张现代版的地图放在两人面前:“一般来说,这种地图绝不像表面呈现的信息,你们还需要再度研究一下,我能帮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多谢了。”白逸给了骆天一拳:“和你合作太痛快了。” 骆天意味深长地说道:“的确有快,也有痛,那两块玉佩需要一点时间,我会交给修复公司处理,一周以后过来取吧。” “多谢了。”白逸最后不忘记恭维一下:“就知道你没问题。” “你给我赶紧走吧!”骆天挥挥手,开始赶客了。 告别了骆天的古玩店,苏柏在车上就开始研究,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是在一座山上,地点位于北方的一座大草原,快要到达外蒙国境了,苏柏赞道:“骆先生真了不起,居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做很多事情。”白逸说道:“不过他清楚地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一直在约束自己,这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 苏柏若有所思,待回到古董店,大家都振奋不已,唯独白墨轩微皱眉头:“地图到手,茶浅墨要怎么处理?” “我倒是有个提议,就看你们同意不。”唐三成说道:“这姑娘的动机不是简单地贪心,我倒觉得她比较单纯,可是另一边的对手并不是这样,我想,我们或许可以与茶浅墨达成同盟,她是本人内部的人,熟悉对方的情况,与你们有一样的目标。” 崔颖心中有个疙瘩,毕竟她险些害死岳青,崔颖对她仍然存疑:“我不拒绝她加入,可是我一定不会对她完全信任。”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墨轩问道。 “不急,这城里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我们不是城市卫队,但事关契丹宝藏,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唐三成说道:“吸人生魄,这让我恼火了。” “墨轩,你去和那姑娘谈谈,她没有地图,哪里都去不了,岳青,腿好些了没有?”白逸问道。 “不能跑,不过走路完全没问题。”岳青伸手拍了几下:“够结实。” “想办法抓到那个到处吸人生魄的家伙。”白逸说道:“把这个后顾之忧去除掉。” 岳青会意:“我明白了,有现成的诱饵在。” 第四百六十八章摄魂咒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又是我?” “那人只找年轻的小伙子,显然是在乎生魄的质量,有什么人可以比得过你苏柏?”岳青眨了一下眼睛:“天生逆鳞,生于一年阳气最重的时候,这体质就是最好的诱饵。” 苏柏一低头,脑袋撞在桌子上:“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趁着苏柏被岳青拉着去游大街的时候,白墨轩去找茶浅墨,公寓前的火云咒安然,白墨轩刚站定,门就打开了,茶浅墨急急地说道:“我们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还我清白,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我们在玉佩里发现了宝藏的地图。”白墨轩一句话就让茶浅墨安静下来。 茶浅墨的心脏瞬间收缩了一下,她的表情有些复杂,玉佩里有地图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地图没能落到自己的手上是最大的意外,她没好气地说道:“所以,你是特别来炫耀的?” “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白墨轩闷哼一声:“如果你愿意妥协的话。” 白墨轩见茶浅墨挡在门口,不由得说道:“从你让我进门开始。” 茶浅墨瞪着白墨轩,身子终于往一边侧去,白墨轩进去后,顺手将门带上:“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三七开,”白墨轩的语气不容拒绝:“我们七,你三。” 要钱要得这么直接,远超过茶浅墨的意料,她恨恨地说道:“契丹宝藏是属于所有契丹后人的,你们这是坐地起价!” “既然属于所有契丹后人,你们内部的争斗是怎么回事?”白墨轩对茶浅墨的说法嗤之以鼻:“天下没有不贪心的人。” 茶浅墨无言以对,她双手抱在怀中,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好,三七就三七,不过前提是一定要找到宝藏,还有,我要如何相信你们?” 白墨轩一摊手:“你也可以选择单打独斗,我没有意见。” 现在还由得自己吗?茶浅墨终于承认自己只能趋附于这伙人,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成交!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还有些事情需要办。”白墨轩的眉毛一挑。 苏柏与岳青正在办的事儿就是遛大街,最繁华的街道,人最多的街道一律不去,要给对方创造一切可以下手的机会,被对方发现,让对方下手,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岳青与苏柏远远地拉开距离,苏柏独自一人走在前面,夜色深沉,这条巷子里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苏柏呼了一口气,一回头,身后根本没有岳青的影子! “这家伙,说好了不要离得太远,现在跑到哪里去了?”苏柏嘴里嘟嚷着,不满意地跺了一下脚:“岳青,你跑到哪里去了?” 没有回应,苏柏懊恼地挥了一下手,赶走在自己面前转悠的蚊子:“这少年,越来越不靠谱了。” 身后冷不防响起了脚步声,苏柏的头皮马上紧绷了,少年,如果是你和我恶作剧,我一定饶不了你,苏柏一转身,一张惨白的脸凑过来,幸好,只是一只白色的口罩,苏柏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你哪位啊?” 待看到对方缠在腰上的皮鞭,苏柏“擦”了一声,岳青这个家伙,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苏柏转身撒腿就跑,只听到“嗖”地一声,那条皮鞭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腰,那股力道将苏柏的身子往后带,对方的眼神露出一丝兴奋,嘴里喃喃念道:“真是好货。” 好货你妹,苏柏在心里狂吼一声,老子又不是东西,他转过身,双手把住皮鞭,用自己的力道与其相驳,或许是幽冥珠的原因,苏柏的力量较以前大了不少,对方显得有些吃惊,单手扯绳,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苏柏的胸口刺过去! 苏柏哪里见过这种硬打硬的阵势,心里一紧张,手一松,对方趁机用力,马上将苏柏扯过去,手指沾着朱砂点在苏柏额上,随即扯出五色线,五色线上均匀地分布着死结,覆在苏柏的脸上,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天催催,地催催,日夜游神将魂追,不催他人魂,不追他人魄,急追此丁魂魄来,急与魂瓶通感应,摄魂感应法显灵,通灵感应和合来……” 随着她嘴中咒语不断地念出,苏柏感觉体内有热流乱涌,它四处乱撞,让苏柏觉得身子快要承受不住了,所谓魂魄强行离体,就是如此感觉吧! 那人的一双眼睛露出惊喜之色,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冷不防一个人从她的身后扑过来,一下子将她撞翻在地,那股摄人的力量中断了,苏柏摇了一下脑袋,马上清醒过来,他用力一扯,将皮鞭扯到自己手上,再一看,这救星出现得真及时,却不是岳青,而是曲炎! 曲炎用力压着那个女人,然后抬头道:“没事吧。” “没,没事。”苏柏听到身后焦急地脚步声,气不打一处来,回头便骂道:“臭小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岳青已经跑出一身汗来,他不过中间跑去买了两瓶水,谁知道就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刻,幸好曲炎鬼使神差地出现在附近,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伸手按在苏柏的胸口上,手下白光流转:“幸好,三魂七魄还在。” “废话。”苏柏不耐烦地拨开岳青的手:“快看看她是什么人。” 揭下这女人的口罩,曲炎愣了一下,这女人脸上有一大块红色的胎记,就在眼睛下方!这块红色胎记破坏了她原本清秀的五官,这女人十分恼怒,一口口水险些喷到曲炎的脸上,曲炎侧脸避开,就在这空当,一个东西坠到地上,浓烟滚滚,还伴随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曲炎暗道不好,伸手往地上一探,刚才的女人就不见了踪影,他往前奔了十多步,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浓烟终于散去,眼前空无一人,苏柏懊恼地说道:“居然让她跑了!” “她还有同伙,恐怕在外面望风,看得到这里的情形,才出手救了她,”曲炎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女人刚才对你用了摄魂咒。” 摄魂咒!岳青心里一惊,摄魂咒是茅山术中的法术,刚才那个女人居然懂得摄魂咒,加上茶浅墨之前用的姻缘咒,本人族似乎都会茅山术,若是正面对决,就是道术的大对决了。 “真悬,今天险些赔了夫人还折兵。”岳青好奇地问道:“曲炎,你怎么会赶过来的?” “师兄的交代。”曲炎说道:“师兄担心你们顾不过来,让我偷偷地尾随你们,结果真的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白墨轩的安排!苏柏长舒出一口气:“这回算他立了一功,好歹是救了我的命,那个,多谢啊。” 曲炎淡淡地一笑:“可惜让她给跑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我不分心就好了。”岳青仍然懊恼自己的中途离开:“可以逮个活的。” “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啊。”苏柏看着手上的皮鞭:“这个东西留下来了。” 这是一条用长条皮子制成的皮鞭,一端连接着木头,皮鞭的韧性极佳,曲炎摸了一下:“不是牛皮,有点像……虎皮。” “那这东西很值钱了。”苏柏突然说道:“居然用老虎皮,这可是违法的。” “山高皇帝远,没有人管得着,而且看这个色泽,有些年份了。”曲炎翻转了一下,整条皮鞭都呈现油亮的光泽,这必须是长年累月与皮肤接触,吸收了人体的油脂才可以呈现这种效果,其原理与盘玉类似。 “茶浅墨身上也有一条这样的皮鞭。”苏柏说道:“一模一样。” “现在只有拿着这个东西回去交差了。”岳青仍有些内疚,回到古董店,半天头都抬不起来,茶浅墨也在,她现在暂时成为大家的一员,看到苏柏手上的皮鞭,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她死了?”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她跑了,因为她还有同伙。” “这皮鞭是什么意思?”岳青说道:“和你的那条好像一样。” “不一样,虽然都是虎皮的,可是木柄上刻有我们的姓氏。”茶浅墨将自己的那条拿出来:“你们看,这上面刻的是个茶字,她的那条刻的是个蒋字,而且用的不是汉字,是契丹小字,它们是祖传的。” 曲炎说对了,茶浅墨说道:“这条皮鞭对她的意义重大,我们本人,一共有四姓,阿、莽、蒋、茶,每一姓里都有一条刻有姓氏的虎皮鞭,每每外出行事的时候,就会交到行事人的手上,必须将它完好地带回去,否则,必定受罚,她叫蒋杏儿,与我同一年出生,是蒋姓派出的行事人,与她一起来的,至少还有三个人,蒋姓出动,阿姓不可能无动于衷,恐怕马上就会赶过来了。” 这一点白逸提过,两姓当中,蒋、阿最强,一直争斗不休,不过,“那么莽姓呢?这一姓这么淡定,一点兴趣也没有?”苏柏好奇地问道。 “他们不是没有兴趣,实在是无能为力,有的年轻后生去了大都市后就不愿意返回老家,剩下的大多是老实人,在家务农,想要与阿、蒋相拼,根本不可能。”茶浅墨说道:“其实,茶姓也没有能力与他们拼,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单打独斗。” “你干嘛这么坚持,就因为你是契丹后人?”苏柏说道:“我看你吧,虽然上次对岳青挺狠的,不过也不像个坏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萧玉儿 “我的奶奶告诉我,我们茶姓的祖上可以追溯到耶律隆庆,耶律隆庆曾经有个钟爱的女子叫萧玉儿,不过,萧玉儿最终被指给了自己的好兄弟耶律休哥,她虽然是耶律休哥的正妻,并为其生了两个儿子,可是,这些都比不过那个汉女。” 茶浅墨说道:“非但如此,我查过所有的资料,关于耶律休哥的记录中,从未提过他的妻子,仅仅记载他有两个儿子,奶奶临死前告诉我,她很想知道,耶律休哥的墓室中,有没有萧玉儿的坟墓,而奶奶认为,耶律休哥是辽国最了不起的大将,他死后,墓室无人知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与契丹的创世宝藏在一起,既然是与契丹宝藏在一起,我只要循着线索找到宝藏就可以了。” “更何况,找不到耶律休哥的墓室,找到宝藏,对提高你们茶姓的地位也大有帮助,可以让你的家族过得更好。”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是这么盘算的吧,或许某种程度上,后者的动机更充足。” 茶浅墨闷哼一声:“这年头,有钱傍身自然更好。” 崔颖的心里一动,刚才茶浅墨的眼神有些飘移,她在说谎!在她的话里,究竟哪一部分是假的? “萧玉儿……我查查看。”苏柏打开笔记本电脑,迅速地查询这个名字,果然如茶浅墨所说,完全没有这个名字的相关记载:“喂,我说,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耶律与萧,两大姓只能异姓通婚,耶律休哥的妻子姓萧,这是肯定的事情。”茶浅墨激动地说道。 “姓萧,既然相关记载都没有,你奶奶又怎么知道她叫萧玉儿的?又知道耶律隆庆曾与佩瑶养子说过结亲的事情?堂堂耶律休哥的正妻都没有记载,会记载耶律隆庆与佩瑶的养子约定的事情?”崔颖说道:“你根本不能自圆其说!你是在说谎!” 崔颖言辞犀利,逼得茶浅墨目瞪口呆,她的眼珠子一转:“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是用姻缘咒逼迫岳青和我结婚,但那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拿到玉佩,你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有意见,但你不能冤枉我,我没有骗你们,萧玉儿确有其人。” “你……”崔颖被气得跳起来,这女人,真是会狡辩! “我已经很坦白了,你们爱信不信。”茶浅墨还越来越有理了。 “好了,崔颖,不要生气。”岳青赶紧将崔颖扯到一边去:“你何必和她较真嘛。” 崔颖猛地回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岳青的眼睛:“你现在是不是在袒护她?” 这真是六月飘雪,岳青认为自己冤过窦娥:“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们吵架,现在不是说正事嘛。” 白墨轩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事情看来都清楚了,除了你,还可能会出现两拨人马,既然没有逮住姓蒋的,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们准备一下,不日出发,头一回找宝藏,我已经开始激动了。” 曲炎表情微变,被白墨轩看在眼里,他闷哼一声:“曲炎,明天公司有会,我会晚一点到,靠你撑场了。” 曲炎默默地说道:“晚到没事,前辈不要不到。” 咦,这两人之间怎么突然就有了火药味?苏柏困惑不解,他哪里知道,曲炎和白墨轩早就在公司里展开奇妙的竞逐了,两人贵为公司重点培养的双生,本来应该展开一番激烈的竞争,这也是公司乐于看见的,可谁知,这两人同时消失一阵子以后,曲炎就性情大变了,原本曲炎是言听计从的类型,现在却和白墨轩一般懒散,幸好还似从前温暖。 公司眼下有一个重大的电影试镜机会,原本应该抢得头碰血流的两人,居然互相谦让,让一干关系人跌破眼镜,白墨轩挂念着契丹宝藏的寻找,自然不愿意去试镜,而曲炎,居然也没有太强烈的**。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的商讨会议,就此决定由谁代表公司进行试镜,曲炎是怕白墨轩临时缺阵,这才放话提醒一下。 白墨轩是铁了心要走,第二天的会议如常参加,只是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听完了公司负责人的一番介绍,这部电影是如何地巨制,未来的市场潜力如何强大,执导的导演又是何等地牛叉,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负责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嘛,我觉得你们俩都很合适,不过总归是二选一。” 白墨轩微微一笑:“新人更需要机会,就让曲炎去吧。” 曲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师兄更有经验,我去,岂不是浪费这么好一个机会?” 白墨轩嘴角撇了一下,好不容易公司来个不错的新人可以替自己顶顶,自己就可以时不时地溜走,这家伙居然……,真是小瞧他了。 “师兄如果强占了所有机会,新人什么时候才有出头的机会。”白墨轩不想被工作绊住手脚,契丹宝藏比这个什么试镜机会更有吸引力,“曲炎,你就大胆一试吧。” 经纪人轻轻地扯了一下白墨轩的袖子,这家伙,知不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得,居然准备拱手让出去! 白墨轩对经纪人的提示置之不理,见曲炎正酝酿着回击,突然笑道:“我听说你最近有喜欢的女孩子,怎么,为了爱情,事业就可以抛诸脑后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叫婴……” 曲炎没想到白墨轩这么绝,他这话一出,负责人果然皱紧了眉头,如今正是曲炎的上升期,谈恋爱是公司的大忌:“既然如此,就曲炎吧,墨轩啊,难为你了。” “没事。”白墨轩伸了一个懒腰:“提携后辈嘛,我懂的。” 曲炎无奈地摇头,论心机,自己根本不是白墨轩的对手,等所有人离开,曲炎说道:“替我好好照顾婴宁。” “我并没有打算让婴宁一起去冒险。”白墨轩说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苏柏去,她不会不去的。”曲炎说道:“她真的很好懂。” 白墨轩一时默然,他拍着曲炎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这一回就辛苦你了,你最好成功,否则,我们俩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曲炎微微一笑:“我懂。” 白墨轩终于抽身而退,全身心地准备去北方的事宜,城中一时安稳起来,之前的流言仍在延续,但已经没有新的谈资,关于那位神秘的皮鞭女,也没有更多的消息,在苏柏的身上栽了跟头以后,对方就悄然熄了火,不再妄动,原本被雪纷说服准备去调查的高明远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平安无事,无处下手啊! 婴宁果然如曲炎所说,闹着要一起去,这正中苏柏的下怀,罕见得答应不说,更殷勤地替她收拾东西,为了方便行事,依然是两辆车前行,茶浅墨与古董店一行人汇合,崔颖对她仍然存疑,出发后就对她不冷不热地,茶浅墨也有点自知之明,刻意避开了崔颖与岳青,中间休息的时候,也总是独自一人坐着。 “喂,吃点东西。”白墨轩将手上的东西塞给她:“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找到宝藏对大家都有好处。” 茶浅墨怔住了:“你们不恨我?” “如果岳青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白墨轩回头看着生龙活虎的岳青:“可是他还好好地活着。” 茶浅墨也回头,一接触到崔颖的眼神,茶浅墨别开了脑袋,默默地咬着手上的饼,崔颖闷哼一声:“真是的,好像我要吃了她一样,真和她斗起来,我还不是对手呢。” “你的下腿还是很不错的。”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对付绿萝,那腿就这么往下一摆呀,当场让她歇菜了。” “一边去。”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刚才有没有留意到不对劲的人和车?” “应该没有。”苏柏说道:“我们大半夜地出发,不就是为了避开姓蒋的人嘛。” “他们没有盯着我们,多半是盯着她。”崔颖的眼睛看着茶浅墨。 岳青抓了一下脑袋,有些愁闷地说道:“崔颖,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忘记了,我会观察微表情,我一定没有看错,那天她的陈诉里,至少有一部分不是真实的,她有些东西瞒着我们。”崔颖摊摊手:“当然了,这也是正常的,我们没有完全信任她,她凭什么百分百相信我们,好了,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时候是理智得过了头,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岳青握紧了崔颖的手:“我相信你,我一定会帮着你小心留意着。” 崔颖默默地点头,若是不能证实茶浅墨有鬼,自己就真正成了多心的女人了,休息完毕,众人上车,继续前行,茶浅墨有意避开岳青与崔颖的车辆,与苏柏、白墨轩、婴宁上了同一辆车。 苏柏突然问道:“对方吸了人的生魄会拿来做什么?” 白墨轩说道:“生魄有很多用处,像之前的摇光,吸食生魄提高自己的修为就是其中一种用法,还有一种,是拿来当作喂养的食物。” “喂养什么东西?”苏柏觉得有些恶心了,会食人生魄的多半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第四百七十章阴山 白墨轩说道:“恐怕是食魄虫吧。” “你也知道食魄虫?”茶浅墨有些意外。 “我妈可是苗疆一等一的蛊女,食魄虫原本运用于蛊术,但是自秦末以后,这种蛊虫就慢慢失传,因为很少有蛊女懂得蛊术的同时懂得法术,因此无法培育成功,”白墨轩说道:“难道在云南还有人懂得这种蛊术?” “这种功法我没有练过。”茶浅墨说道:“但总是听说蒋家有人无故痴傻,看来是杏儿偷偷地在练摄魂咒,至于是否真有食魄虫,就不得而知了。” “杏儿?”婴宁歪着脑袋说道:“你会这么叫她,和她肯定很熟了。” “小时候一起长大,不过十三岁以后就很少来往了。”茶浅墨说道:“本人其实很讲究等级,蒋姓家大业大,看不上我们姓茶的。” 原来如此! “她脸上的胎记是天生的?”苏柏还记得那张脸,血红的胎记触目惊心。 “胎记?什么胎记?”茶浅墨意外道。 苏柏闭上了嘴巴,不是天生的,那个人是不是她说的杏儿?苏柏话题一转,转移到茶浅墨身上:“岳青说你们所学的其实就是茅山术,你们是打哪里学来的?” “不知道,从我有印象开始,我们本人一族就会茅山术了。”茶浅墨突然不快道:“你现在是在审讯吗?” 女人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翻脸就翻脸,苏柏却是厚脸皮,他嘿嘿一笑:“只是好奇嘛,这年头,什么月氏后人,什么契丹后人都是难得一见的。” 茶浅墨的身子缩成一团,窝在最边上,像猫一样充满着戒备,苏柏见状,吐了一下舌头,不再继续追问了。 反倒是婴宁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茶浅墨:“大个子不是坏人,你不要生气嘛。” “我没生气。”茶浅墨也无法拒绝婴宁的纯真:“我只是担心找不到宝藏和耶律休哥的墓室。” “那就好。”婴宁说道:“过了今天晚上,明天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车子在夜晚进入了一片辽阔的草原,驶过那片草原,则是一片崎岖不平的泥泞路,地上一会儿一个坑,一会儿一个坑,幸好车子的底盘不低,挣扎着驶过泥路,有座山近在眼前了。 白墨轩停下车,掏出地图确认起来:“没错,就是这里了阴山。” 从现在的位置看过去,这座山南北不对称,南坡山势陡峭,北坡则较为平,绿色的植被不多,仅仅在半山腰上有一圈绿色,山顶是光秃秃地,山上大多是些石子构成的沟壑,一层又一层地分布在整座山上,这座山远离草原,孤伶伶地座落在那里,白墨轩拉开车门,身后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岳青伸出头来:“到了?” “没到,不过近了。”白墨轩微微皱了下眉头:“前面的路不太好走。” 前面一道水渠横在路中间,将道路斩成两半,车子只有飞过去的份儿,岳青见状,索性走下车去:“崔颖,我们得改成步行了。” “奇怪,这地方怎么没有人?”崔颖一下车便说道:“这个季节,草原上正是人多的时候,可是这里,一点活人的痕迹也没有。” 可不是,这地面,这路完全没有修葺的痕迹,就连挡住去路的水渠,里面也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原本应该是水流的通道成了藏污纳垢的空间,岳青说道:“这山也有些奇怪,这地方水源充足,可是没有养出一座绿山,刚才还生气十足,到了这里,生气突然转向。” “看来不是风水宝地了。”苏柏突然想到骆天所说的“一般来说,这种地图绝不像表面呈现的信息,你们还需要再度研究一下,我能帮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会这么灵吧。”苏柏喃喃自语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取下背包,开始步行了,婴宁叫道:“大个子,还发什么呆,快走吧,天就要黑了。” 与上回去大漠不同,婴宁这回的心态就是出来玩的,所以她十分开心地蹦着往前走,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抛离了众人,不过,当众人追上婴宁的时候,婴宁正抹着汗,费解地说道:“奇怪,走了这么半天,好像没有前进一步。”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岳青会意,从口袋里掏出朱砂,撒在脚边:“再往前走走。” 一行人抬脚走了约十分钟,一低头,岳青脚下的朱砂仍在,婴宁说道:“墨轩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白墨轩没有说话,倒是岳青有些明白了:“怪不得生气到这里就转了弯。” 茶浅墨不愧是学过茅山术的,马上就有了自己的结论:“一定是阵法阻隔,但我不能确定是什么阵法。” 白墨轩伸出一只手,面前看似是空气,手一触上去,便有一阵酥麻感从指尖传到中枢神经,他迅速地将手缩回来,岳青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剧烈摆动,岳青说道:“白墨轩,八卦五行已乱。” “我和你联手,可以硬闯进去,对了,你的功力怎么样?”白墨轩问茶浅墨。 “还可以。”茶浅墨犹豫了一下:“添一份力应该没问题。” 再加上婴宁,一共四个人,强行在这阵法里打开一个缺口还是可以的,大家马上商议决定不会道法的崔颖和苏柏先进去,当下四人合力催动真气,强行注入看不到的那层隔膜里,感觉到生气往里面灌的时候,岳青说道:“快进去!” 崔颖与苏柏一起迈进去,双脚刚落地,苏柏便觉得阴风阵阵,身子凉得很,还有一阵鬼哭狼嚎的怪叫声,苏柏的身子缩了一下:“老姐,是什么声音?”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呀。”崔颖侧耳听了半天,摇头否定。 “奇怪了……”苏柏抬头,头上的乌云黑压压地挂在头顶上,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它,黑沉沉的乌云也让人心里十分压抑:“他们怎么还没有进来。” 话音刚落,其余人就跌跌撞撞闯进来,白墨轩刚站稳了身子,便说道:“好重的阴气!” “怪不得我觉得身子好凉。”苏柏不能自控的摇晃着身子。 崔颖却毫无感觉,女性体质属阴,平时喜欢寒凉,岳青知道这种情况不代表崔颖能够受得了这股阴气,当崔颖自己察觉到身体不适的时候就晚了,岳青马上掏出两道生符沾上自己的童眉子,分别粘在崔颖与苏柏身上:“小心行事。” “你们快看,前面好多小土包。”婴宁指着前面说道,前方密密麻麻的小土包分列在地面上,隐在重重白雾之间,它们之间的间距十分工整,应该是提前计划好的距离,而阴山,正在这些小土包的后面,山势险峻,整座山峰都被白雾笼罩着! 阴山的面貌已然发生了改变,阵法内外,看到的阴山截然不同! 岳青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点在自己的印堂之处,茶浅墨说道:“开慧眼!” “不,比开慧眼还要更上一层楼天通”白逸说道:“岳青早就开了慧眼,肉眼可看到阴物阴人,现在他要看的是这些小土包下面的东西。” 岳青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一双眼睛变得灼热起来,他凝神看着小土包的下面,每个小土包下面都有一具尸骨! “够了。”白墨轩见岳青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不禁担心起来,天通之法一年才能用一次,撑得久了,对道法有所损伤,需要见好就收。 岳青的身子晃动了一下,马上收了功法,一字一顿地说道:“人间阴曹。” “人间阴曹是什么东西?”有了生符,苏柏觉得好受多了,现在有余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传说在太白山最深处,有一处人踪绝迹之地,内有千年以上古冢无数,范围广达三十多里地,山势险峻、古洞幽深。白日重雾笼罩,夜里鬼火闪烁,被称为人间阴曹。古人得用此地建此阵法,一入此阵,便迷失方向;一人出声,如八方雷吼,令人毛骨悚然。”白墨轩说道:“这里比不上太白山,可是这么重的阴气,阴物滋生,要当心了。” 地图只能带大家来到这里,从现在起,彻底不管用了。 白墨轩走在最前头,身边跟着茶浅墨,其后是苏柏与崔颖并排而走,岳青与婴宁殿后,离小土包近了,雾气越发浓重,苏柏总感觉有人在自己后脑勺那里吹风,一回头,只看到婴宁紧跟在身后,婴宁问道:“怎么了?” 看着她无辜的小眼神,苏柏连忙摇头:“没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苏柏一回过头,婴宁就使劲地憋住了笑,刚才就是她往苏柏的后颈上吹风,没想到他胆子真小,吓得自己心神不宁。 六人往前走了没多远,地上的浓雾突然迅速往上卷,没过了众人的小腿,再卷向腰际,这空当,六人都听到了两声长啸! 白墨轩的掌心展开,一道正阳符躺在他的手心里,他略一运气,正阳符化作火苗,冲得那阴气聚集而成的雾气四散,就在此时,两只长身怪物从左右两侧朝着众人飞扑过来,其中一只越过了白墨轩与茶浅墨的身子,扑倒了苏柏,右爪直捣苏柏的左眼! 第四百七十一章雾气 苏柏大骇,眼看着那只爪子就要刨出自己的眼珠子,苏柏突然想到,这一回出来自己可是带了八尺神照镜! 他顺手掏出八尺神照镜,情切之下是朝着那怪物的脑袋硬砸下去,咣地下去,原本长身的怪物身子四散开来,黑气四溢,八尺神照镜则发出晃眼的白光…… 而另一只则直接扑向白墨轩,白墨轩手上尚有未燃尽的正阳符,顺势拍在这怪物的脑门上,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呜啦”之声,怪物的身子往前飞出,同样是黑气四溢,众人正要舒一口气的时候,只见这些黑气在空气中打着转儿,然后慢慢聚拢,重新形成长身阴兽! 它们居然可以散而复聚,崔颖已经拿出了朱砂枪,里面的朱砂子弹让岳青换成了赤砂,这是朱砂中最上等的一种,苏柏提醒道:“老姐,这里很微妙啊,你把镜子放在胸前挡着。” 崔颖按着苏柏的建议放好镜子,手执着朱砂枪,与苏柏背靠背,苏柏不禁哑然,两个外行反而背靠背作战。 这两只阴兽是寄托到这里厚重的阴气而养成的,刚才虽然受到冲击,但这里是人间阴曹,阴气十足,它们可以在瞬间就恢复成形,这些小土包下的阴气居功甚伟,茶浅墨说道:“就算打散了,它们一样会迅速恢复,这里的阴气不散,这两只阴兽就不会消失。” “你倒是说对了。”白墨轩闷哼一声。 岳青掏出血光刃,在六人的外围设下雷池阵:“先抵挡一阵子,再从长计议,和这两只阴兽缠斗只是消耗我们的精力。” 岳青说得在理,六人聚拢,环视着周围,要想进山,只有过了这人间阴曹才可以,苏柏突然想到:“我记得鬼童子也是煞气逼人,结果毁了他的尸骸就解决了,这里的阴气都是来自于这地底的尸骨,如果可以全部毁掉,不就可以破掉这里的阴气了吗?” “不仅仅如此。”茶浅墨说道:“这里还是地眼。” 阳气最弱,阴气最强的一个点称之为地眼,这地方是天然的阴气聚集地,加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尸骨,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 “毁掉尸骨?”婴宁摇着头:“怎么可能,这里可有这么多的尸骨,全部挖掘出来需要太长的时间了。” “难道要在这里等死……”苏柏抱怨道:“什么契丹宝藏,居然藏在这种鬼地方,真是要命了。” 白墨轩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终于,他说道:“岳青,礞石粉带了吗?” “带了,不过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岳青为难地说道:“而且移动的过程中怎么样也会落到地上,一样会暴露阳气。” “不,用在我一个人身上就可以了。”白墨轩说道:“大个子,你的镜子给我,还有崔颖的,都交给我。” 岳青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想直接去地眼?” “没错。”白墨轩说道:“先想办法镇住地眼再说。” 白墨轩将两面八尺神照镜塞到衣服里面,岳青则将礞石粉洒在白墨轩的身上,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为避免白墨轩的阳气外露,岳青心一横,将所有的礞石粉都洒了上去,袋子里面空空如也,岳青顺势将袋子扔到了地上:“现在要靠你了。 他心念一转,又取出几张阴符贴在白墨轩的前胸后背上,这样就又多了一层防护。 白墨轩笑着说道:“等我凯旋归来吧。” 他跨过了雷池阵,两只阴兽趴在地上虎视眈眈,或许是嗅到了不同一般的味道,它们突然抬头,警惕地凝视着空气,这时候白墨轩才看到两只阴兽都只有一只耳朵,一只仅有左耳,一只仅有右耳,它们的身子酷似狼,却比狼的体形要粗壮,它们对于这个环境下的味道十分敏感,虽然岳青用了雷池阵隔绝阴气,但它们也能凭着自己的感觉趴在离雷池阵最近的地方,一幅蓄势待发的模样! 见此情形,白墨轩越发加紧了脚步,飞速地越过这两只阴兽,随着白墨轩的走过,它们狐疑地往四周打量,阴兽并没有眼睛,所以它们是靠着对阳气的敏锐寻找着目标,感觉有异样,它们的身子甚至因此站起来,往四周开始走动,最终却因为那厚厚的礞石粉与阴符失去了目标,一番警惕地张望与移动之后,终于重新趴在地上…… 白墨轩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在这人间阴曹里,两只阴兽几乎是无法打败的,就算将其打散了,有这厚重阴气的补充,它们也会迅速重新成形,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白墨轩现在穿行在小土包的中间,这些低矮的小土包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初开始以为是来自于地下的尸骨,但看到土包顶端异样的颜色,白墨轩恍然大悟,坟包顶上抹了尸油! 尸油、地眼与这些躺在地底下的尸骨构成了这独一无二的人间阴曹,白墨轩一边走,礞石粉就往下掉落,见此情形,白墨轩加快了步子,迅速地来到地眼,地眼并无特定的象征,其阴气重是唯一特征,当白墨轩感觉到一股力道与自己相抵,不让自己接近,白墨轩心中暗喜:“就是这里了!” 往四周望望,地眼位于这些小土包的正中间位置,在它上面,立有一块石碑,上面用契丹小字写着三竖排文字,白墨轩看不懂,也没有时间看,掏出两面八尺神照镜插在地眼处,一面朝南,一面朝东,这两面镜子原本也是古董,也曾在地下被掩埋了千年,功效比一般的八卦镜强上百倍,但要靠它们逼退这层层阴气并不足够,白墨轩两只手手心朝下,只听到两声轻轻地“嘭”,蓝色的火焰燃烧在白墨轩的掌下…… 白墨轩两只手分别放在两面镜子的镜面前,镜子将蓝色的光芒折射出去,两股蓝光穿透了厚重的浓雾,浓雾转动着,往四处飘动,在雷池阵中的岳青发现前方变得清明了不少,那些浓雾慢慢散去,可见度变高了不少:“白墨轩找到地眼了。” 苏柏激动地叫了一声“yes”,马上就被岳青捂上了嘴巴:“不要这么大声。” 苏柏乖乖地点点头,现在就看大明星能否破掉这里的布局了,再说白墨轩用自己的修为催生的阳火并不能支撑很久,纵然是六尾的修为,也是有极限的,当看到雾气完全散去,白墨轩不敢再冒险,猛吸一口气,收回双掌,掌下的火苗也瞬间熄灭。 岳青看到两只阴兽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随即,它们的身子高高地弓起,头部紧贴着地面,显得焦躁不安,岳青知道时机已经到来,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将双手合在一起:“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红莲飞出,红光将两只阴兽笼罩其中,两只阴兽被突如其来的红莲压得死死地,身子被压得紧贴在地面上,喉中发出阵阵怪叫声,终于,红莲徐徐绽开,两只阴兽化作丝丝黑气散开,苏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黑气,见它们在空中彻底地消失,他舒了一口长气:“妈呀,总算是没有了,我去看看白墨轩怎么样。” 岳青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柏已经窜出去老远,扯也没扯住,岳青无奈,回头看崔颖,发现崔颖面色苍白:“崔颖,你怎么这个表情?” 崔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岳青又看向婴宁…… 再说苏柏窜出去没有多久,就看到白墨轩一屁股坐到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苏柏心下一惊,加快步子走过去:“喂,大明星,你没事吧?” 他伸手推了白墨轩一把,白墨轩的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苏柏被彻底吓到了:“白墨轩!” “我没事……”白墨轩的额头仍有汗,他只是虚脱了,耗尽了那么大的能量,他也是血肉之躯啊:“其他人怎么样了?” “没事,岳青把那两只怪东西给干掉了,雾也散了,那些雾其实就是阴气吧?”苏柏这时候才想到这一点。 “马后炮放得不错。”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扶我起来。” 苏柏赶紧扶白墨轩起身,朝着雷池阵走去,近了,苏柏停下了脚步:“不,不对劲啊,白墨轩,他们人呢?” 血光刃还在地上,只是散落到四处,苏柏看到地上有衣服的碎片,是婴宁身上的小碎花布! 白墨轩眉头皱起,他拾起地上的血光刃,二十八枚,倒是一枚不少,握着这些血光刃,白墨轩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好像不太对。” “四个人都不见了,当然不太对了。”苏柏急得直跳脚:“他们能到哪里去?是不是姓蒋的人找过来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白墨轩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脚印,如果是意外,一定来不及处理地上的脚印,可是,地上被人刻意地摆弄了一番,脚印都混杂在一起,白墨轩的拳头握起来,回头看着阴山:“没有血,就是好事情,恐怕是往阴山去了。” “那我们还不快过去。”苏柏焦急地说道:“他们恐怕是从别的方向上山了。” “不急,你看阴山,这里弥漫上去的阴气还在,”白墨轩心内虽然焦急,但仍保持冷静:“虽然暂时破除下面的阴气,使其产生断绝,但是这些冤魂仍在,如果不能超度他们,阴气还会卷土重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超度【中】 “超度?现在超度?”苏柏双手叉在腰上:“岳青他们失踪了,以少年的修为和崔颖的警惕性,什么人可以突袭他们,还有婴宁,我要怎么和她娘交代……” “啪”,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苏柏的左脸上,白墨轩下手不轻,苏柏的半边脸马上变得通红,这一巴掌,让苏柏有些痛,还有些……震动。 “闭上你的嘴!”白墨轩一声怒吼:“从现在起,一切按我说的做,我和你一样,不希望他们出事,所以才要保持冷静,做最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一只乱飞的苍蝇,到处乱撞!” 苏柏闭了一下眼睛,终于,他变得服帖起来:“现在要怎么办?” “假如,假如偷袭岳青的人是蒋家的人,他们已经尾随过来,绑走他们是最好的结果,你想,如果是想肃清对手,直接下手杀了他们不就好了?” “地上没有血,所以,他们没有下毒手。”苏柏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们要的是活口。” 白墨轩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安慰,虽然他更希望留下来的是岳青:“没错,蒋家的人和茶浅墨一样,要的是契丹宝藏,这地方诡秘莫测,如果有人可以走在最前面,对他们是一件好事。” “他们是想让岳青他们替他们人肉试探陷阱?”苏柏觉得这个可能性占了九成以上,喉间发出咕咕地声音,他紧张了,手心里满是汗水,那些人可是自己的伙伴,经历过多番生死,好不容易有了伙伴的感觉:“他们暂时安全。” “没错,所以超度这些冤魂不是拖延时间,是为了帮助他们,阴气下去了,山上的危险会更少。”白墨轩沉声道:“你现在懂了吗?” 苏柏完全释然,反而催促道:“赶快开始吧。” 白墨轩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什:“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苏柏日后对超度才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给亡灵做超度,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焚香燃烛并非必要,最关键的在于虔诚,需要超度者的一颗慈悲心,当时两人的焦急心情是一样地,在那种情况下,白墨轩愣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对朋友的关切转移到自己的慈悲心上,让超度变得更顺利,唐三成也认为,白墨轩经过这件事情,以前冲动的性子修正了不少,行事更加成熟。 此时,苏柏听得那声声经语,就感觉地面在摇晃,白墨轩紧闭着眼睛,丝毫不管地面的震动,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朗:“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苏柏看到有些黑色的影子陆续从小土包里冒出来,他马上紧张地低下头,又忍不住不去看,那些影子慢慢地成形,苏柏看清楚了他们的打扮这些亡灵都身着铠甲,铠甲的护肩与宋时的铠甲完全相同,都是用甲钉连接而成,但腿裙的部分明显的比宋朝的样式短,前后两块方形的鹘尾甲一样覆盖於腿裙上,铠甲护腰都用皮带吊挂在肚子前面,然后用腰带加以固定,胸前正中的位置有大型的圆形护胸。 当初为调查摇光尸身的身份,苏柏曾大量补充各个朝代铠甲的知识,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这种形式的铠甲正是辽国时期的铠甲,这些人,都是辽国的将士们! 足足八十一人,这些人就长眠在阴山脚下,守护着契丹人的创世宝藏! 这些亡灵不知是否自愿身死,但从土包里钻出来,个个均是凶神恶煞,纷纷朝着白墨轩与苏柏而来,苏柏见眼前黑压压地一片都是亡灵,吓得赶紧躲在白墨轩的身后,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第一委立,第二顺生,第三成万法,第四生光明,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白墨轩并不睁眼,像是不知道眼前的棘手状况,他的表情波澜不惊,那些黑色的亡灵在接近到两人的身子之前突然停了下来。 苏柏睁开一只眼,看到这些身披铠甲,曾经在沙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士们都飘浮在半空中,他们的表情显得茫然,在白墨轩的诵念声中,慢慢变得平静,原本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中,有一缕光照进来,这些亡灵被那些光牵引着…… 苏柏觉得自己像在看特效表演,又觉得感官上的确发生了变化,原本觉得身子寒凉得很,现在却暖和了不少,再看刚才还黑蒙蒙的天,现在却晴朗无比,而盘旋在阴山上的雾气也彻底消散,苏柏掩不住内心的欣喜,冲白墨轩说道:“你真行,这么棘手的事情你都能搞定,白墨轩?” 白墨轩的眼睛依然紧闭,身子一动不动,上了一回当的苏柏焦急地说道:“开玩笑也要分个时机和地点,我们赶紧上山找岳青他们吧,白墨轩?” 苏柏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近,伸手拍了一下白墨轩,这回,白墨轩的身子结实地倒在地面上,发出“咚”地一声,苏柏的手颤抖着放在白墨轩的鼻下:“还有气儿……” 看来他是真的累晕过去了,也真是难为他了,诺大的空地上,现在只剩下自己和晕死过去的白墨轩,苏柏一咬牙,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将白墨轩背在自己的背上:“坏家伙,你可真够重的。” 虽然白墨轩不会像平时一样回击自己,苏柏的心却堵得慌,他一边朝阴山走,一边说道:“我宁愿你像平时一样生龙活虎地骂我,奚落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像只猫一样窝在我的背上,真心没劲,你赶快恢复精神吧,我们一起去找岳青他们。” 背上的白墨轩挣扎着睁开眼睛,知道自己的情形以后,他不禁苦笑一声,自己也会落到这个地步啊,先是催动真气,后又超度,自己终于撑不住了,感觉到背上的动静,苏柏欣喜若狂:“你醒了?” “不要想了,你得继续背着我上山,不要以为我愿意,现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墨轩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一个人上山。” “没死就成。”苏柏咧开嘴笑了:“你一动不动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 两人接下来一路无话,苏柏体内的潜能大爆发,虽然汗流浃背,也背着白墨轩一路狂奔,直来到阴山脚下,此时,阴气尽散,阴山也不似之前恐怖阴森,但苏柏转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如何进入山体内,没有登山道,没有山洞! 苏柏将白墨轩放在平坦一点的地方:“你留在这里,我去找找看。” “喂,小心点。” “收到,你也要小心。”苏柏撇下白墨轩,绕着阴山转了大半圈,确认南边与东边没有入口,马上折返回去,只要超过那块大石就可以看到白墨轩了,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苏柏的嘴巴,苏柏正想一口咬下去,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出声。” 苏柏轻轻点头,白墨轩这才松开手,指了指石头后面,苏柏悄然探出半个头,看到了熟人,那个试图取走自己魂魄的戴面罩的女人正与自己干着同样的事情,她带着三个人寻找着上山的路,只见她恢复了将皮鞭绕在腰间的打扮,一头长发披在脑后,口罩把自己的脸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站在她身后的,是三个面色黝黑的汉子,大约三十多岁,十分服帖地站在她的身后,苏柏觉得纳闷的是,岳青与婴宁他们并不与他们在一块,苏柏觉得十分好奇,看向白墨轩,白墨轩微微摇头,也表示不解。 好一番摸索以后,这女人开口说道:“没有路,确定那些人是上山了吗?” “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不过,那些人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墨儿,我看我们换一个方向看看,不然就自己爬上去好了,反正对我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这一回,苏柏与白墨轩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墨儿?这个女人不是应该叫蒋杏儿吗?苏柏觉得有些想法在心头浮现,他掐了白墨轩一把,压低声音说道:“md,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白墨轩横了苏柏一眼,苏柏只有懊恼地掐回自己,继续听着那三人的对话,那被叫作墨儿的女人说道:“再换个地方找找,阿家的人确定拦截住了?” “阿家只有老三中用,我们用了一招,就让他们打道回府了,所以,本人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这汉子说道:“墨儿,你就放心吧。” “要我怎么放心,刚才那些人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墨儿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算了,真碰到了,自己多加小心。” 那四人终于远去,白墨轩说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奇怪,真的很奇怪。”苏柏激动地说道:“这个女人,和那天晚上袭击我的女人,感觉完全不一样,可是身高,口罩,这是一模一样的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灰尘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在袭击自己时表现得相当彪悍,气场并没有这么温和,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个女人的名字从杏儿变成了墨儿! “茶浅墨。”白墨轩说道:“墨儿,茶浅墨。” 苏柏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生生地疼,如果是茶浅墨,那么,所有人都被她蒙骗了,不,还有崔颖,崔颖一直对她存疑,并没有完全信任,苏柏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真该死,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墨轩闭上了眼睛,自己内心对于茶浅墨也有些怀疑,所以才会在公寓的门口布下火云咒,如果她动用过道法,就算不是在公寓里动用的,只要用过马上返回公寓,火云咒也会启动才是,可是,火云咒并没有变化,总不能这个女人的修为可以搞定火云咒吧? 有些真相似乎要涌出来,可总是缺少一些足够的证据,苏柏的身子紧紧地贴着石头:“那边我确认了,没有上山的路。” “跟上刚才的四个人,他们看到有人进山,是知道大致的方向的。”白墨轩说道:“扶我起来。” “你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吗?”苏柏说道:“我背你。” “不用了,我嫌你的背硬。”白墨轩假装冷漠:“不要废话了,现在距离差不多,跟上去正好。” 苏柏搀扶着白墨轩追上去,为让白墨轩轻松一点,苏柏将白墨轩的背包放在自己身上,对于这一点,白墨轩并没有拒绝,在路上,苏柏突然想到了一点,白墨轩四人合力才打开进来这里的通道,这四个人却轻松进入,白墨轩可是四尾的修为,婴宁差一些,也是两尾的修为,这四个人总不可能敌得过他们吧?所以,从时间上来说,这些人应该是在这里的人间阴曹消失以后进来的,所以,他们绝不可能是带走岳青等人的元凶! 如此一来,茶浅墨的疑点更重了。 前面的四人停下来了,苏柏与白墨轩马上侧着身子贴在岩壁上,那四人交头接耳一番后突然安静下来,苏柏伸出头去看,四个人不知去向,刚才他们讲话的声音很轻,讲了些什么,两人也没有听到,苏柏震惊,白墨轩却有些欣喜:“看来他们也找到进去的通道了,正好。” 两人迅速移动到四人消失的地方,这里的植被较多,山石表面有些苔状物,显然里面的环境湿润,苏柏摸了一把岩壁,手心里就有了水渍,再看左右的岩石,却十分干躁,苏柏用手推了一下那块岩石,感觉有些松动:“白墨轩,这里面肯定有鬼。” 白墨轩的耳朵贴上去,听到里面有水流动的声音,潺潺而动,白墨轩的的放在上面,感觉着水的流速,水流在中间会出现一个顿点,那时候,白墨轩感觉自己的手停在了一个微微突起的石块上,他用力一扳,通往山体的石门往一边移开,白墨轩说道:“据说只有汉人才有这么精密的心思,想不到辽人也会这一招。” 苏柏已经钻进去,阴山外面阴森可怖,里面却有如暖春,温度适宜不说,里面绿意葱葱,与山体表面截然不同,地上的绿草齐小腿长,已经被踩踏出一条路,此举正好给两人扫清了障碍,两人沿着那条被踩踏出来的路往前走,前面突然传来喝斥声:“你是什么人!” 白墨轩的身子立刻窜了出去,那声音是从那道石屏后面传来的,石屏后面,戴口罩的女人正手执长鞭与崔颖纠缠在一起,皮鞭紧紧地缠住了崔颖的脖子,白墨轩手执飞刀,飞刀尖利,割破了那女人的虎皮长鞭,崔颖的身子挣脱出来,看到白墨轩,欣喜若狂:“终于等到你们了!” 崔颖正欲走向白墨轩,突然灵机一动,趁着那个女人惊慌之时,伸手便扯下她脸上的口罩,看清了她的脸,苏柏擦了一声:“真不是同一个人!” 那天晚上的女人,脸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脸上什么都没有,脸上的皮肤光滑得很,他正震惊的时候,白墨轩上前与这个女人过招,这个女人的身手并不如预想的好,白墨轩连续几个飞踢就让她败下阵来,与她在一起的三个大汉并不在身边,她一时气短,败得更快,最终被白墨轩抵在了岩壁上:“说,你是什么人?” 崔颖摸着自己的脖子:“她一定不叫蒋杏儿,不如问问她茶浅墨是谁。” “你们认识我?”这个女人的话一出口,三人的脸色都变了,苏柏说道:“你是茶浅墨,那么蒋杏儿是谁?” “杏儿四年前就已经死了。”这女人见白墨轩的力道轻了一些,迫切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是,我的三位兄弟可能有危险,我拜托你们,先让我去找他们,可不可以?” 白墨轩看着崔颖,崔颖点头:“她没有说谎。” 白墨轩松开自己的手:“看来你也是被迫入局,好,我们暂时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各有要找的人,先找人要说。” 崔颖点头:“路上我再和你们细说,他们已经上去了。” 崔颖一番解释,两人才知道,苏柏奔出去找白墨轩的时候,茶浅墨就已经对众人开始下蛊,幸好苏柏跑得快,才逃过一劫,“老姐,你不是没事吗?”苏柏有些好奇地说道。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就我没有事,但为了不让她起疑,我假装中蛊,本来想提醒岳青的,可惜来不及了。”崔颖说道。 岳青与婴宁中了蛊毒以后,对于茶浅墨的指定言听计众,而且走路的时候形似僵尸,身子挺得笔直,崔颖扮作与他们一样的样子,硬着个身子走路,那个茶浅墨得手以后,马上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为老练得很,与之前的明明生涩愣充老手的感觉截然不同,她对于破解机关也十分老道,来到这里以后,崔颖才着急了,这样下去,不知道苏柏与白墨轩能否找到他们,情急之下,崔颖决定拖时间,一会儿假装被草绊住无法前行,拖是拖下来了,可是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却是另一班人马。 这边厢的四人见还有人进来了,三名大汉马上上前试图压制对方,谁知道那个女人并不正面迎敌,引着三个奇怪的人便往里面跑,三人岂容她跑掉,马上去追,崔颖却在这个时候往相反的方向走,则与这个戴口罩的女人正面对上,对方问也不问,劈头就上鞭子,崔颖不是打小练过的,只有凭借着天生的条件与她打起来,空手赤拳根本敌不过对方的长鞭,崔颖正苦苦支撑的时候,苏柏与白墨轩终于赶来,现在,岳青与婴宁,还有那三名大汉均不见了踪影! “老姐,多亏你是写小说的,这思维条理够清晰,走这么快还能讲得这么清楚。”苏柏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石屏后面有一条石阶直接通向上面的空间,四人走在台阶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自称叫茶浅墨的女人这时候才说道:“我们本人一族里,只有我一个茶浅墨,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冒充我?” “这就要你们两个人当面对质了。”白墨轩突然想到那天与茶浅墨一同从小旅店出来,在街上看到的女人,再看眼前这个女人,背影一模一样。 千头万绪涌上来,现在想要理清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岳青与婴宁再说,四人狂奔在石阶上,直至看到那堵高大的石门,终于停下了脚步,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石门已经被打开,此时门是虚掩着的,露出一小条缝隙,里面的光隐隐地透出来…… 苏柏与白墨轩将手放在大门上,两人合力一推,吱呀一声,里面的情景让苏柏的心卡到了喉咙眼:“婴宁!” 婴宁与岳青倒在地上,另外三名大汉也是如此,均失去了知觉,这变故让他们没有心情关心其它的事情,上前扶起五人以后,三名大汉倒是马上苏醒过来,一幅摸不清头脑的样子,其中一人更是喃喃念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婴宁?”苏柏拼命地掐着婴宁的人中,任凭他如何努力,婴宁也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再看岳青,也是相同的情况,白墨轩摇头:“他们是中了毒,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白墨轩环顾四周:“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 那个自称茶浅墨的女人消失了,就像空气一般! 这是一间圆顶的石室,顶上与石壁都有绝美的壁画,东墙上是女人,她们身着红绿色为主的花纹长裙,梳着发髻,叉手站立,人人均是英姿飒爽,透着一股中原女子没有的豪气,南墙上都是男人,大多扎着辫子,扛着渔网,北墙上则是菩提树,一棵连着一棵,粗大高挺,树与树之间都用绸带连接着,至于西墙,他们无法看到上面的壁画内容,在这堵墙前,堆满了高大的箱子,这些箱子均是统一的制式,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白逸的脸突然沉下去,这些箱子长年累月地放在这里,上面应该集满了灰尘才对,可是现在……它们表面上的灰尘有了变化! 第四百七十四章死的价值 白逸走向离自己最近的箱子,眼光同时扫向脚下,可惜,脚印十分混乱,当他发现箱子上面的锁具已经被打开时,他脱口而出:“邪气了!” 掀开箱子,里面空空如也! 苏柏将婴宁交给崔颖,与白墨轩一起开箱,连同那几位契丹后人也纷纷上前,一个箱子被掀开,是空的!再一个箱子被掀开,依然是空的,打开,空的,打开,还是空的,华丽石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本人的一名汉子显得有些抓狂,这些是契丹人的宝藏,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一无所获,他径直爬上箱子,去了到最高点,这个占领了最高点的箱子,如果,如果仍然是空的,那么,一切就真的打了水漂了…… “吱……”人的表情可以说明一切,这汉子面如死灰的表情让崔颖说道:“看来依然是空的,恐怕这里所有的箱子早就被清空了。” “不可能,不可能!”墨儿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这些宝藏是属于契丹后人的,怎么可能没有,六哥,你再好好看看,再好好看看!” 六哥仍然站在箱子上,他站起来,无奈地摊摊手:“全是空的。” “我不信。”墨儿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我们好辛苦才找到这里,怎么可能,六哥,我不信。” 苏柏也不愿意相信,宝藏啊,这可是契丹人打下王朝积累下来的宝藏,会让耶律休哥离开战场的宝藏,辛辛苦苦地来到这里,就连白墨轩也晕死过去,却是一场空,一场空…… 白墨轩微微闭上了眼睛:“想要再确认吗?” “要,我一定要。”墨儿坚定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合力把所有的箱子搬下来,一个一个去检查。”白墨轩何尝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众人顾不得满身的疲惫,合力将所有的箱子搬下来,一个挨着一个地摆在地面上,又重复着开箱的动作,现在,每个箱子的盖子都是打开的,每一个都是空空如也,六哥冲众人说道:“结束了……” 墨儿死死地咬着嘴唇,努力地扼制自己的眼泪,见到她如此悲恸,崔颖都觉得不忍心了,虽然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现在婴宁与岳青还人事不省,契丹宝藏又不翼而飞,心情好才怪! “有人抢先一步。”白墨轩双手插在腰上:“我不认为这些箱子本来就是空的,上面的灰尘动过,而且是新鲜的痕迹,那个女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是她。” “那她到哪里去了?六哥,你们进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墨儿急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我,我们一进来,就晕过去了。”六哥或许是出于内疚,抑或是失败得太彻底,居然连头也抬不起来:“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白墨轩环顾四周,这里面没有窗户,是完全封闭的,来的时候,石门已经打开,难道?白墨轩快步跑出去,果然向上还有一条通道,恐怕是直通向山顶的,白墨轩迈开步子往山顶去,到了,就看到“茶浅墨”站在山顶,背对着自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来了。” 气场,变了,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假装坚强的弱女子了,她嘴角浮现的笑容有些得意,还有些……鄙夷,白墨轩停下了脚步,她就站在悬崖边上,风拂起了她的头发与衣角,白墨轩闷哼一声:“我承认,我们输了,败在你的手上。” “我的手上?”“茶浅墨”微微一笑:“此功不敢领。” “你的同伙究竟是谁?”白墨轩说道:“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因为输得彻底才会不甘心吧?可是它并不是天衣无缝的。”“茶浅墨”笑得极冷:“你是想偷偷过来抓个活的吗?” 白墨轩刚刚伸出去的脚马上缩了回来,头一次,被一个女人的气场打倒了,自己被骗得真惨,不甘心,真是不甘心,此时,真正的茶浅墨上来了,看到这个女人的一刻,她也愣住了,两人的身材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茶浅墨”纵身朝崖下跃去,白墨轩飞扑出去,这个女人想用死让一切尘埃落定吗?不可能,绝不可以! 白墨轩在最后关头扯住了她的手,她整个身子飘零在悬崖下面,如一片即将随风落下的树叶,白墨轩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死,也要留下真相再死!” 她抬起头,脸上是绝然的笑容:“这样我的死就不会有价值了。” 感觉到她的手在慢慢松开,白墨轩回头叫道:“还不过来帮忙!” 未等人上前,“茶浅墨”微微一笑,嘴唇轻轻地动了几下,就彻底地脱开了白墨轩的手,身子直接落下去,她的脸上始终带着诡秘的笑容…… 白墨轩的手伸在空中,无尽地懊恼,现在,弄清真相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墨儿困惑地说道:“声音很熟悉,我曾经听过。” 白墨轩的身子躺在了地上,他面朝着天空,现在,阴山上面的天空彻底清朗了,看着白墨轩俊朗的面孔,墨儿转过头去:“事情已经这样了,虽然震惊,也失望,可是也没有办法。” 刚才还沮丧狂躁的墨儿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这人可以抢了我们的先,得有多高明,仔细想想,输得不冤。” 白墨轩将这话细细一品,貌似有些道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下去,找找她的尸首。” 阴山山崖下,“茶浅墨”的后脑勺撞击到了一块石头,血溢出来,沾湿了石头与泥土,将她背上的衣服也浸得多了血色,衣服料子都变得硬邦邦地,她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天空,这是所谓的死不瞑目吗?白墨轩伸手将她的眼睛抹上:“死了就有价值,为什么仍然睁着眼睛。” 等等,她虽然死了,可是魂魄会离体,再找她问个究竟不就可以了?白墨轩就咧开嘴笑了,墨儿见她笑得开心,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白墨轩说道:“事情不会结束得这么早。” 可惜,白墨轩再一次估计错误了,“茶浅墨”的三魂七魄早就消失不见,在他们下山寻找尸首的过程中已经离体远去,还是另有原因,白墨轩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生辰八字,欲招魂而不能,他正失望的时候,苏柏跑下来了,看到白墨轩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苏柏见“茶浅墨”已死,大着胆子上去就是一番搜索,没有任何身份证件:“擦,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宝藏不翼而飞,唯一的知情人也死了,婴宁与岳青也赔了进去,这事儿办得太失败了,苏柏焦躁不已,一脚踢在石头上,震动了“茶浅墨”的尸身,从她的嘴角溢出一点药末,苏柏瞅见了,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起来:“拿回去研究一下。” 重新回到石室当中,苏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萧玉儿的事情是真的吗?还有,耶律休哥的墓室会不会在这里?” 崔颖说道:“萧玉儿的事情多半是她编造出来的。” 墨儿听到萧玉儿三个字,与六哥交换了一下眼神,萧玉儿的事情他们也未听说过,但是那本书……墨儿终于点了一下头,六哥一拱手:“几位,既然宝藏没有了,我们都是受害者,不如……大家就坦诚一些,说不定能够找出是谁抢先一步,让我们白跑一趟。” 崔颖看了一眼白墨轩:“我觉得可行。” 事情已经糟到这个地步了,两帮人马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个了,苏柏坐在地上,让婴宁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她与岳青一样,虽然没有知觉,可是鼻息脉象还在,“那就由你们先开始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六哥正要开口,墨儿说道:“你们大可以去云南查,我们的确是姓茶,我才是真正的茶浅墨,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契丹宝藏在本人一族一直有流传,只是没有找到相关线索,大概一个月以前,我们发现了一本里提到耶律休哥曾离开战场护送宝藏前往草原,更提到线索就藏在两块玉佩里,而玉佩就在帝都。” “这书出来得有些蹊跷,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白墨轩说道。 墨儿二话不说就拿出来,白墨轩略翻了一下:“这不是古书,是做出来的古旧效果,看来是有人故意利用古书引你们去帝都,真正的古书,纸张是自然泛黄的,可是这一本,你们仔细闻闻,有一股化学药剂的味道,是做出来的效果,假的。” 六哥接过书去,仍觉得不相信:“可是,我们真的找来了啊。” “所以,这个人已经知道内情,故意透露给你们,引你们到帝都去,接下来是怎么回事?”白墨轩问道。 “我们四个人到了帝都,虽然有古书上的线索,可是茫茫人海,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两块玉,所以我们在古玩市场活动,主要看看有没有辽国的玉佩。”六哥说道:“这中间,我们就干了这件事情,我们若是有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墨儿说道:“书是我们茶家先发现的,可是蒋家也知道了,为了阴止他们,六哥费了不少心思,总算是糊弄了他们,所以,留在帝都的只有我们四个人。” 第四百七十五章西山先生 “皮鞭缠腰也是你们的风俗?”崔颖好奇地问道。 “没错,因为是祖传的,所以十分珍贵,可惜……”墨儿的面色暗淡下去,自己的那条被白墨轩的飞刀斩断了。 白墨轩说道:“事情突然,我会帮你修复。” 墨儿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没事,我回去后会自己想办法的,这件事情就既往不咎了,我们也有错,没有弄清楚状况就动手,误会一场。” 崔颖对墨儿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脖子还有些痛,但这个女孩子大方有度,性子直爽,惹人喜欢。 “你们在帝都还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事情?”苏柏问道:“你们没有地图,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一个女人,我觉得,就是刚才跳下悬崖的女人,她们的声音一模一样,我们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告诉我们,要找到契丹宝藏,就到她所说的地方等,尾随过去,不要跟得太近,地上会留有记号,按着记号走就可以。”墨儿说道:“我们租了车,一路过来,都是按着记号走,果然找到了这里,这中间没有任何曲折,来到这里以后,我们就看到那个女人带着几个人到了山边,我们一路追过来,后面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这四个人的经历倒是很简单,他们就是被扯着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控制范围内,蒋家的确与茶家、阿家在争抢契丹宝藏,可是主导的是蒋家的长子,蒋杏儿已死,所谓的杏儿其实就是“茶浅墨”本人吧,是她虚构出来的人物,彻底混淆了他们的视线。 看来,一切都要回到“茶浅墨”身上了,这个女人先是用耶律隆庆后人的身份接近岳青,用姻缘咒挑起事端,而后又编造出什么萧玉儿的故事,又让他们关注着那个根本不在人世的“蒋杏儿”,为了以防万一,动用了手段引来真正的本人一族,就算他们识破了“蒋杏儿”,到时候,他们一定有办法将矛盾引到这三男一女上,这一滩水,越搅越浑。 这个局真是精妙啊,世上最难对付的不是机关暗道,而是人心。 “那么,你们根本就不会摄魂咒了?”崔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摄魂咒是什么东西?”墨儿的话让崔颖的心沉到了谷底:“什么咒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从小习一些武术,所以身手比普通人要好。” 崔颖摸着岳青的额头,那个“茶浅墨”的话有真有假,才会让人分辨不清,他们还就本着三七分的原则与她一起合作,拼出了老命破了地眼,化解了人间阴曹,又超度了那些辽国的亡魂们,累死累活,却是一场空! “凭她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这么多事的,光是收集线索,找到岳青,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崔颖叹息道:“从她突然出现在岳家,我们就被推进了局里,被人利用,搬走这些宝藏更不可能是她做的,她背后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白墨轩回味着“茶浅墨”死前的话,她说自己死了,才会有价值,她死了,他们就无迹可查,这就是价值所在! 事已至此,虽然不甘,却只能接受现实,当务之急是带婴宁与岳青回帝都,找符羽看看他们的情况,苏柏与白墨轩分别背着婴宁与岳青,与墨儿四人一起下山,待走到那块石碑前,苏柏望了一眼,问道:“契丹小字你们是认得的吧,这上面写着什么?” “耶律休哥以骨化灰,长眠于此碑之下,八十一将士亦长眠于此,守护契丹创世宝藏,愿萨满真神庇护。”六哥翻译完毕了,心生庆幸:“幸好我小时候曾经学过一些,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耶律休哥的骨灰就在石碑下面,苏柏突生感慨:“他一世英雄,可是一辈子全是遗憾,不过他那位不知名的夫人也真是可怜。” “有没有这位夫人还不一定呢。”白墨轩左右张望了一番:“八十一位将士,八十一个小坟包正好构成了一个阴气阵,与地眼完美结合,不过,耶律休哥一代武将,难道也通晓阴阳?” 苏柏背着婴宁绕到了石碑后面:“咦,有汉字,西山先生?” 白墨轩“哦”了一声:“西山先生是宋时有名的阴阳术士,想不到,他居然也参与其中,这人间阴曹看来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就说嘛,说到阴阳术,哪有人比得过汉人。”苏柏一抬头,看到六哥他们面色复杂,马上解释道:“我这是泛指,不具备针对性。” “好了,走吧。”崔颖着急岳青的情况,连声催促。 众人往前走,发现原来的阻力消失了,现在这里就和普通的土地没有区别,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或许不久以后,马上就会有村民发现这里的小土包和埋藏在地底的尸骸,甚至会破解石碑上的契丹小字,发现那具女尸,若是以前,白墨轩一定会用障眼法,他现在却不打算这么做,转移走宝藏的人想要瞒天过海,他就偏要把事情闹大,看看能否抓住这幕后黑手的狐狸尾巴。 墨儿与六哥交头接耳一番,六哥走过来说道:“这个,不知道几位贵姓,以后能否与你们保持联系,若是有宝藏的最新消息,大家彼此通信,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白墨轩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与电话,这才先后离开,看着墨儿他们的车子走远,白墨轩回头看着那些小土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里。” “走吧。”苏柏叹一口气:“接受失败也是了不起的事情。” “你能不要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吗?”白墨轩一拳打在苏柏的胸口上。 苏柏一时汗颜:“我错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三人不眠不休,连夜赶路,回到帝都后,直接将岳青和婴宁送到了白家,现在两人并排躺在白墨轩的床上,一动也不动,符羽正翻看两人的眼睑,见两人双眼发白,眉头微皱:“是否你们所说的食魄虫,我也不确定。” “没救了吗?”崔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很奇怪为什么崔颖没有事。”符羽说道:“我有个法子,崔颖,我带你去抽血,化验一下你的血清,看看能否找到解毒的方法。” “好,现在就去。”崔颖已经迫不及待了。 “傻孩子,现在天还没有亮,这个点我也找不到相熟的人给你抽血化验。”符羽安慰道:“他们两人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不要着急,我会先想法子稳定他们的情况。” “爸不在家?”白墨轩满心的忧愁,想要找父亲和师父说说。 “一会儿就回来了。”符羽说道:“这次好像不顺利,因为你们是空手回来的。” 三人一时哑然,符羽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件事情和你们原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算是被动地被卷进去,现在没有收获,也没有什么影响,只要岳青和婴宁没事就好了。” 符羽的安慰让三人好受了一些,说话间,白逸与唐三成赶了回来,此时,天色刚刚放亮,崔颖又心急地看着符羽,符羽无奈:“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有符羽的事前通知,两人已经知道这几名后辈是空手而归,但听完了来龙去脉,两人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唐三成更是来回走了好几个圈,嘴里喃喃念道:“是怎么做到的呢……” “唐老板,您嘀咕什么呢?”苏柏苦着一张脸问道。 “我是在想,那些箱子不是空的,里面真有不少财宝,要将这么多东西转移走,是怎么做到的?”唐三成说道:“以基本的来说,得需要人力物力,而且动静一定不小。” 苏柏看了一眼白墨轩:“我们当时没有听到大的动静。” “所以才觉得奇怪,是用了什么手法呢,地图一直在你们的手里,对不对?”唐三成问道。 “没错,一直在我身上。”白墨轩掏出打印好的地图:“我敢用性命担保,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子。” 白逸盯着白墨轩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永远不要拿性命拼在一些猜测的事情上,有时候会是在你意想不到的环节上出问题,不过,以你的敏锐程度,应该不是地图的事儿。” 白墨轩听完了,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苏柏狐疑的眼神,白墨轩吼道:“你是怀疑我把地图交给了那个女人,她提前告诉了她的同伙,所以提前带走了宝藏?” 苏柏有些恼了,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气撒在自己头上:“擦,因为只有这么一个漏洞可钻,怀疑到这点很平常吧,你这么火干嘛,不让人发表意见了?” “都闭嘴吧。”白逸说道:“墨轩,我告诉过你,凡事要静。” 白墨轩闭上了眼睛:“好,我仔细想想,看看路上有没有出过错,喂,你也可以想想,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单独接近过我。” 苏柏费劲地一起回想,还真想不起来,那个女人刻意地呆在角落里,十分老实,而且,崔颖一直死盯着她,她如果贸然下手,一定会被敏感的崔颖发现的,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最后关头让事情被翻盘? 看到苏柏失望的表情,白墨轩闷哼一声:“你也没有想到,是不是?” 第四百七十六章尸香魔芋 苏柏郁闷地摇头:“没有,她的确没有机会下手。” 白墨轩的眉毛微微上挑:“知道就好。” 白逸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到白墨轩并没有对那一片施下障眼法,他灵机一动:“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玩大一点。” 苏柏明白过来了:“让那个地方被发现?” 这也是白墨轩的打算,现在得到老爸的支持,白墨轩大感振奋:“我也同意。” “有辽国将士的遗骸,又有契丹小字的石碑,再加上壁画,一定会引起轰动。”白逸当下拍板决定:“就这么定了,我去联络相关单位的人,这可是一大惊人的发现啊。” 白逸钻进自己的书房里,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过去,足不出户,却可以运筹帷幄,大约半小时后,当地负责的部门派人去初步了解一下情况,那两位先遣工作人员本来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到指定地方的,像这种大惊小怪的发现,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桩,结果都是无功而返,但当这两人看到整整八十一个小坟包,还有刻着契丹小字的石碑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人留在这里守着,一人跑出去叫人,连最简单的打电话都忘了使。 这一发现,立刻惊世,契丹王朝作为历史上最神秘的王朝之一,其墓葬文化一直是世人探寻的焦点,如此大规模的墓葬令人震惊,而那块石碑上的文字,其解读更是引发了一场文化上的激烈辩论,契丹宝藏是真是假,一时间,居然轰动不已,而阴山上的石室自然最终被发现,但众人发现了重要的一点,并没有女尸被发现,跳崖而死的不知名女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人发现她生命的消逝。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白家却也没有消停过,未中毒的崔颖的血液化验结果显示,崔颖的体内比普通人多了一样物质,符羽埋头研究,终于研制出与其一模一样的成份,而这种成份是从夹竹桃里提取出来的。 夹竹桃是药也是毒,一切在于其用法,崔颖小时候曾经患过喘息咳嗽,为了治好她的病,当时仍在世的崔老爷子用夹竹桃做药引,坚持了一年多,才治好了崔颖的顽疾,而任何药物都会在身体里有残留,这种残留反而救了婴宁与岳青,两人醒来之后,身子仍然有些麻痹,每天由苏柏与崔颖扶着慢慢走动,一连坚持了七天才行动自如,一周后,电视上报纸上都是契丹宝藏的话题。 可惜的是,除了专家们的例行解释,虽然坊间对于空箱子的疑问很大,也没有出现更多新鲜的结论,或许是为了息事宁人,官方对外宣布,那间石室曾被盗墓贼光顾过,因此才成了“空藏”。 苏柏一边看着新闻发布会,一边悻悻然地骂道:“真是白便宜他们了,居然就做出这么一个结论。” 白逸说道:“有些东西注定上不了台面,不过,并不代表没有新发现,苏柏,你记得你交给符羽的粉末吗?” 苏柏当然记得,当时他在触碰那个女人的尸身时,从她的嘴角里溢出来的,虽然粘糊糊地,但仍然有价值,符羽解析后发现,这是一种没有记录的植物的粉末,幸好唐三成仍有印象,最终确认那个女人服用的是一种叫尸香魔芋的花磨成的粉末。 对于这个东西,符羽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唐三成与白逸却曾经亲眼见过、闻过,这是一种生长在昆仑神木做的棺材里死尸上的诡异花草,它能乱人心智,产生幻觉。这种魔鬼之花,用它妖艳的颜色,诡异的清香,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由幻象所组成的陷阱,引诱着人们走向死亡,它可以保尸身不化,而且会让尸身上附有一股淡香,它极为罕见,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这么罕见的东西,却让那个女人磨成粉末吞到肚子里,这个发现反而又增加了一个疑点。 千头万绪,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就是白逸和唐三成也决定将这件事情搁置,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这回吃的亏只有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岳青与婴宁身体恢复后,每天例行外出散步增强体质,原本打算搬回家的苏柏打消了这个主意,决定继续住在古董店里,一大早爬起来,陪着婴宁出去吃早餐,饭后散步到了报刊亭,婴宁看到报纸,兴奋地扯了一把苏柏:“喂,大个子,你看,是炎哥哥啊!”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认识他?”苏柏拿起一份,正要看,那老板闷哼一声:“两块钱。” “哇,老板,两块?”苏柏吐了一下舌头:“一般不是一块钱的吗?” “这可是彩页啊,彩页!” 婴宁掐了一把苏柏:“不就两块钱嘛,你干嘛这么小气。” “花两块钱买曲炎做头条的报纸,我当然觉得贵。”话虽这么说,苏柏还是掏出两块钱,没好气地塞给老板:“给,两块!” 婴宁接过报纸,看到上面是曲炎的大特写:“大个子,炎哥哥拿到这部电影的男一号角色了,你快看看。” 报纸上的曲炎意气风发,苏柏莫名地高兴:“是啊,看来他接下来就没有什么时间,也闲不下来了。” “你也替他高兴,是不是?”婴宁天真地说道:“炎哥哥终于开始新的生活了。” “高兴,当然高兴了。”苏柏说道:“听说电影至少要拍两个月呢,你有两个月时间看不到他了,你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婴宁说道:“怎么会,炎哥哥有自己的事业了,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了。”苏柏将报纸捏在手里,顺手塞给路过的mm:“美女,送份报纸给你,嘿嘿,不用谢,慢慢看哈。” 苏柏拉起婴宁的手:“好了,回去吧。” “你之前说要搬走的,现在干嘛又留下来?”婴宁嘟起嘴巴说道。 “姑姑呢,现在恋爱大过天,崔颖又贴身照顾岳青,剩下你一个,难道你指望白墨轩照顾你吗?”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何况,之前的事情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情,现在又忙着促进青丘国大赦的进度。” 提到青丘国大赦,婴宁脸上洋溢起笑容:“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我娘了。” “是啊,不到两个月了。”苏柏说道:“丫头,你马上就要如愿了,我听说白墨轩明天就要回青丘见老族长,就是你的迦音伯伯了,只要他和长老们点头同意,你就等着母女团圆吧。” “明天吗?”婴宁叹道:“可惜我不能再入青丘,不能亲耳听到最后的决定。” “放心吧,有白墨轩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腕。”苏柏信心满满:“一定可以成功。” 次日,白墨轩坐在青丘国的书房里,坐在两侧的是四位长老与自己的父亲迦音,房间里一片寂静,终于,其中一位长老开口说道:“青丘国上一次大赦,距现在已经五百年有余了。” “所以呢?”白墨轩面带笑意:“现在正是大赦的时机,老爸大寿,我总要有一点表示吧?” 迦音抬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个孩子,和他母亲一模一样,他开口道:“大寿之期大赦,自然是最好的时机,这也是墨轩对我的孝心。”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态度有所松动之时,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是宛红,她的出现让迦音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正在议事,你先出去。” “讨论青丘国大赦吗?”宛红说道:“依照族规,青丘国大赦也需要我的一票,迦音,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也是你的正室夫人。” “感情上的第三者,却成了正室夫人,世事难料,今天还可以堂而皇之地投上一票。”白墨轩极尽奚落之意:“二娘,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二娘?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正室,只是第三者而已,叫你一声二娘,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 宛红面色惨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就算你这样说,我也要守住我自己的一票,四位长老,虽然他是族长,可是行事必须公平公正,这个时候大赦,无非一个目的,就是要放婴宁的亲生母亲雪湘出寒壁,其心昭也,难道四位长老要放任不管吗?” 四位长老原本就有些犹豫,现在听宛红所言,越发迟疑起来,迦音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儿子,奈何长老的职责就是替族长矫正决定,四位长老如果同时投票,就可以否决墨轩的决定。 白墨轩微微一笑:“四位长老不用心急,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好好考虑了,我准备在青丘国多住几日,顺便调查当年的重要事件。” 提及重要事件,四位长老马上交换眼神,示意宛红出去,宛红退出去,关上门,眼神狠辣,她握紧拳头:“白墨轩,你越捅我的痛处,我就越不让你如愿,你向着婴宁那丫头,我就一定不让你大赦成功!” 白墨轩只是担心宛红影响四位长老的决定,故意提起当年的重要事件以赶宛红离开,现在宛红走了,四位长老齐唰唰地看着白墨轩,等着他开口,白墨轩脑子一转,轻咳一声:“我想说的是当年狐舍利丢失之事……” 第四百七十七章孰轻孰重 提及狐舍利,四位长老均是背部一僵,马上坐得笔直,迦音倒是淡定,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此事的确关系重大。” “我接任族长,原本也将此事作为第一要事,可惜为外面的身份所累,一直拖延到现在,青丘是靠这些狐舍利支撑起来的,是青丘之根基,虽然当年雪缤只取走了一块,可是已经成为青丘的隐患。”白墨轩虽然是灵机一动,可是现在已经整理好了思绪:“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各位长老与父亲甚至决定不将其写进青丘曲史,以免引起族人慌乱,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现在,烦请几位告诉我当年的详情,我再对症下药。” “这件事情迦音最清楚,当年,雪缤与雪纷情同亲姐妹,所以,迦音与雪缤也相处得极好。”一名长老说道:“迦音,你来讲吧。” “其实我一直在意的事情是,取出狐舍利绝不是雪缤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迦音淡淡地说道:“这一点很可疑。” 四位长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有长老开口道:“还有人帮她做这件事情,比如,打开大门。” 迦音点头,他看着白墨轩:“你既然要查,不如就查到底好了。” 白墨轩心中一动,父亲的眼神里似乎还有更多的东西,只是碍于四位长老在,不方便讲出口。 “这样也好,狐舍利一定要找出来才可以,迦音,带墨轩去看看狐舍利。”年纪最长的长老说道:“我们就先走了。” “爸,现在只有我和你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长老们一走,白墨轩马上说道:“帮助雪缤姑姑拿到狐舍利的人,你们已经心中有数?” “此事关系到你二娘。”迦音说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白墨轩心中一喜,关系到她才好,这女人现在明摆着不让自己顺利推进青丘国大赦,若是可以揪到她的痛处,保准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迦音带着白墨轩往寒壁的方向走,白墨轩有些意外:“难道说狐舍利是在寒壁下面?” 白墨轩抬头看寒壁,从外面看,寒壁并不显山露水,与普通的山峰没什么两样,山下的温度仍是正常的,并不如寒壁寒凉,白墨轩想到婴宁渴望的眼神,心中一紧,此时,迦音的手一挥,山脚下的两颗柏树往左右移开,地面突现大洞,迦音看了白墨轩一眼,便跳了下去,白墨轩迅速跟上,身子往下一跃,身子落地时觉得脚下极软,身子险些栽到地上,他被迦音扶了一把:“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有狐舍利了吧?” “青丘国地基不稳。”白墨轩明白了:“地下好软。” “没错。”迦音说道:“一旦塌陷,不止是青丘狐族,这里所有的族类都会完蛋,到时候全部涌入外面的世界,天下岂不是大乱?幸好她只拿走了一块,狐舍利的灵力了得,一共是一百零八块撑在地下,支撑着整个青丘,就是青丘族人也禁止进入,只有族长与长老可以进入,平时这里有两名守卫,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带你去见见他们。” 白墨轩心中一动:“雪缤可以进来这里,难道是打通了守卫这个关节?” 迦音说道:“他是宛红的娘家人,不过当年我们没有证据,他也咬死不承认,这件事情就成为一笔烂账了。” 原来如此! “他现在仍是守卫?”白墨轩又问道:“岂不是有后患?” “当年怀疑他,我将他调离后另外选人替代,其实,他为人还算不错,虽然平时容易被宛红怂恿,有些没头脑,但是待人还算不错,他对雪缤,应该是有些意思的。”迦音说道:“这个大老粗曾经为雪缤折过纸鹤。” “那就是为了情大开后门了。”白墨轩心念一动,为人单纯,又对雪缤痴情,这就好下手了。 “到了。”迦音停下了脚步,刚才还昏暗一片,现在就有了些许亮光,可以看到两扇高大的石门,两位年轻的男人正笔直地站立在两侧,见到白墨轩与迦音,恭敬地叫道:“族长!” “把门打开。”白墨轩一下命令,两人马上将石门打开:“请。” 石门后面漆墨一片,白墨轩迫不及待想看看狐舍利是什么样子,大迈一步进去,里面一道白光闪过,刺眼得很,白墨轩马上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手指缝看过去,那些狐舍利都是椭圆形的珠子,五颜六色的光照得白墨轩的眼睛都睁不开,迦音的声音传过来:“你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看看。” 白墨轩一点点地移开手掌,他现在终于可以直视这些珠子了,一共一百零七颗,每一颗如鸡蛋大小,它们浮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着,位置却始终没有发生变化,或许是适应了这种光线,现在的光要柔和不少,白墨轩说道:“原来这就是狐舍利。” “不要看它们在这里会散发出光芒,如果离开这里,它们就只是普通的珠子,毫不醒目。”迦音说道:“这也是我们很难找到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明显的特征。” 他手一指,指向角落里:“被雪缤拿走的就是这里的一颗。” 白墨轩心念一转,手一伸,其中一颗珠子落到他的手上,他小心地感受着这种材质和形状,自己如果有一天看到,一定不会忘记。 迦音拍拍白墨轩的肩膀:“好了,走吧。” 白墨轩一松手,珠子重新飞了回去:“想不到是狐族的前辈们在支撑着青丘国,爸,我想见见二娘的那位兄弟。” “你应该有印象,上次宛红逼宫之时,站出来咄咄逼人的那个。”迦音说道。 “是他?”白墨轩说道:“我尽量做到不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爸,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婴宁是个善良的孩子,雪湘姑姑也是好人,她们吃过的苦头已经够多了,这一次青丘大赦,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可以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 白墨轩话锋一转:“我庆幸我自己没有与婴宁一样,度过一段父母不在身边的苦难日子,但我能够感受。” 迦音面色复杂:“墨轩,对不起。” “不用再说对不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句对不起也不能改变一切。”白墨轩说道:“走吧。” 白墨轩转身便走,迦音内心堵得慌,这孩子何尝不是固执,连说对不起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他正愁闷之时,白墨轩转身道:“我早就没事了,你不要多想。” 迦音欣喜若狂,快步追过去,门口的两位族人恭敬道:“族长,我们一定会好好守住青丘的命脉。” “好,辛苦你们了。”白墨轩颇有族长的架势。 离开那里,白墨轩立刻让宛红的弟弟前来,那家伙生得五大三粗,相貌还算端正,但若是和苏柏的外公相比,少了些俊美和斯文之气,怪不得雪缤看不上他了,这家伙的名字比他姐姐的名字有品味得多异禹。 “有话就快说。”异禹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是族长,我不敢以下犯上,不过,你也不要指望我和其他人一样做墙头草,见你当了族长就趋附你。” “找你来是为了雪缤的事。”白墨轩懒得与他罗嗦:“雪缤离开青丘,已经惨死。” 异禹拳头握紧:“不可能。” “这件事情早就发生了,而且连魂魄都不复存在。”白墨轩闷哼一声:“我亲眼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深有体会。” 异禹虽然内心震撼,身子仍然紧绷着,始终一声不吭,见他这个样子,白墨轩知道迦音的猜测没有错,这家伙果然对雪缤有意思,“可怜她一离开青丘就命丧黄泉,运气还不好,被人收了魂魄,拿去练鬼狐,鬼狐未练成,又被弄得魂飞魄散,她就在我面前一点点消失。”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拳头已经捏得“咯咯”直响,异禹喉咙发干,那张笑脸还在眼前浮现,怎么会! 哟,还想与雪缤扯清界限?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虽然你是二娘的弟弟,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敢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冒大不韪,所以我敬你,我找你来,不是追究你和雪缤一起做下的错事,只是想查雪缤的死因。” 异禹的表情略有松动,嘴上却不服软:“你也没有证据。” “哼,我想要治你,总有我的办法。”白墨轩闷哼一声:“说回雪缤吧。” “她真的死了?”异禹握拳说道:“我以为她离开这里,是去找自己的幸福,我为了成全她才帮助她离开!” “雪缤偷了狐舍利出走,应该是为了一个男人。”白墨轩说道:“那个男人我们基本锁定是谁,但却不知道雪缤的死与他有没有直接联系,雪缤请你帮忙,她有没有向你说过什么?” 异禹有些迟疑,自己若是开口,岂不是承认自己帮雪缤偷了狐舍利?纠结了一会,他终于开口道:“她来求我,我一开始是拒绝了的,偷狐舍利是大罪,不过她哭成泪人儿一般,我就心软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雪缤眼泪一落,异禹就动了侧隐之心,不过他也要问问雪缤为什么要偷狐舍利。 “那她是怎么回答的?”白墨轩的心提起来了,重点,终于来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小白 “她说取狐舍利是为了救她心爱的人,如果不能拿到,那个男人会死。”异禹摇头叹息:“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我还是妥协了。” “我与另外一位族人同时看守,要放雪缤进去,必须想办法调走对方,我假装受伤,那位族人离开为我取药,在这个空当,我放雪缤进去,又让她从寒壁尽头处离开。”异禹说道:“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时间,那位族人去而复返,根本没有发现异样,狐舍利丢失,震惊族长与四位长老,我感觉得到姐夫对我心生怀疑,不过他没有证据,也不能奈我何,找了一个借口将我替换掉,我自知心虚,也没有提出异议,倒是我姐心中不平,认为姐夫对我不公。” 二娘心眼小,善妒多疑,她如果不是这样的反应,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为了救她心爱的人,看来是苏柏的外公没错了。”白墨轩心中想道,他轻咳一声:“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追究,不过在于你姐的态度。” 异禹惊愕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雪缤之死我要查,狐舍利我要找。”白墨轩闷哼一声:“青丘大赦我更要做,二娘一定与你商议过此事吧。” 白墨轩说翻脸就翻脸,打了异禹一个措手不及:“你……” 白墨轩掏出一个微型的录音机:“我早有准备,你刚才的自白我已经录下来了,现在的电子产品太发达了,现在我是否公开录音,全在于你姐姐的态度,我知道她疼爱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她是否也同样疼爱自己的弟弟呢?” “你……你好卑鄙。”异禹恨恨地说道:“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这和当年你们用在我母亲身上的手段相比,并不算什么。”白墨轩一掌拍在桌子上面:“我现在贵为族长,只要我愿意,可以贱踏你们如蝼蚁,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二娘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会守住底线,出去吧。” 异禹仰天叹一口气:“我自己做的事情我知道,你不要为难我姐和我侄子,有什么冲着我来。” “她的命倒不错,有你这么忠义的弟弟。”白墨轩冷笑着挥手:“出去吧。” 异禹步出白墨轩的书房,愣在那里足有一刻钟,这才朝外面走去,来到青丘的祭台前,扑通一声跪下去:“雪缤,我不应该放你走的,如果我能留住你,你就不会死了,我一定要替你查明真相,找到害你的人!” “没用的东西!”一声喝斥声传来,是宛红,她怀中抱着孩子,满脸地怒气:“人都死了,你堂堂一个男人,在这里哭个什么劲,我问你,白墨轩和你说什么了?” 异禹站起来,眼眶已经发红:“他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宛红怒道:“你怎么可以被他左右?” “他已经知道是我帮雪缤偷走了狐舍利。”异禹看着姐姐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些好奇,在姐姐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这个弟弟的空间:“他让我转告你,如果要保住我,你必须支持青丘国大赦,姐……” “不可能!”宛红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好,马上缓和下来了:“异禹,我怀里抱的可是你的亲侄子,我们一天不赶走白墨轩,他就一天没有当上族长的希望,他马上就可以修成人形了,现在就是打击白墨轩的时机,雪湘可是违反了青丘族的规定才被关在寒壁的,他为了私情大赦,情理不容,这是动摇他威信的好机会,弟弟,你一定要挺住,为了我们娘俩,你得坚持住。” 异禹只觉得五雷轰顶,他退后一步:“偷走狐舍利,就要动用九孔大刀,到时候,我好不容易修来的五尾修为化为乌有,姐姐,你就忍心看我成为一个废人吗?” 宛红一咬牙:“这样你也要忍。” 异禹摇着头,后退了好几步,姐姐的脸竟然好陌生,这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吗?自己这些年来唯她马首是瞻,这种时刻,问她的心里孰轻孰重,只有她自己的儿子,只有那个族长之位,现在,她要亲手把自己送上断头台,可笑,真是可笑之极!雪缤,在青丘,恐怕只有你是最美好的存在了…… “异禹,你听姐说,修为可以重新来过,可是机会不等人。”宛红扯着异禹的胳膊:“你放心,族长中至少有两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样就等于打平,只要打平,我们就有希望让白墨轩不能如愿,他刚当上族长没久,就遇上这样的挫败,会给族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我们以后就有希望了,弟弟,你忘记了吗?是姐姐从小照顾你……” “不要再说了!我让你不要再说了!”异禹挣脱宛红的手,踉跄着离开。 站在墙后的白墨轩闷哼一声,自私的人永远自私,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牺牲一切,唯独不会牺牲自己,宛红正是这样的人,可怜异禹一心为着自己的亲人,却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也好,姐弟俩的情感彻底分裂了,离青丘的大赦之期就不远了。 白墨轩目送宛红离开,这才走出来,往雪缤的住处走,因为其犯了族中大忌,她居住过的房子被封印,封印后没人再进去,也多亏这一点,她的屋子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白墨轩解了封印,推门进去,里面没有沾染一点灰尘,干净得很。 一面青铜古镜正对着房门,白墨轩被它吸引过去,在镜子面前站定,雪缤一定无数次在这面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或许她本着女为悦已者容的想法,在这里精心描眉画唇,只为见到苏柏外公时展现自己最美的容颜,白墨轩伸手触摸铜镜,镜子却不稳,“啪”地一下扑到桌面上,从镜子的缝隙里掉出一个小纸卷。 这是雪缤精心藏在镜子里的,唯恐被族人发现,展开来,里面只有一句诗我心缱绻恋花容,爱河徜徉情意浓。 “我心缱绻恋花容,爱河徜徉情意浓,哼,苏柏的外公挺会骗女人的。”白墨轩说道:“真是一个接一个啊,都难逃他的魔掌。” 白墨轩突然意识到自己开始先入为主了,这一句诗也未必是苏柏外公写给雪缤的,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冷静,冷静。” 收好这张小诗,白墨轩继续打量这间房间,拉开抽屉,里面空无一物,就算是有值钱的东西也会让二娘给搜刮走了,木衣柜里仅有的一些衣物是雪缤的贴身衣物,没人要,还挂在那里,白墨轩也不忌讳,拿起其中一件,看到上面绣了一个字尧。 “尧?”白墨轩说道:“男人的名字,又是一个收获。苏柏那小子知道,肯定会乐得跳起来。”(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白墨轩将一件件衣服拿起来确认,每一件贴身衣物上都绣有这个字,雪缤姑姑在青丘的每一天,都与这个字贴身,日日想念,这份深情白墨轩真切地感觉到了,他想到了雪缤在自己眼前被阴符经消融的情景,她那双眸子里有泪水,是不甘,是思念,还是忿恨? 白墨轩看着床榻,榻上空无一物,白墨轩拍了几下,听到床榻下面有空洞,马上将床板掀起来,下面放着一个箱子,打开来,里面是空的,一股香扑面而来,白墨轩嗅了几下,觉得这香味熟悉得很,却一时想不起来,正准备关上的时候,他浑身一怔,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尸香魔芋的味道吗?” 白墨轩仅仅闻过尸香魔芋粉末的香味,虽然相似,那股香却没有这么浓烈,一时间,他也不敢确认,白墨轩灵机一动,拿出一个袋子,掌心往下一压,再往上一提,让那股香气注入袋子中,再用最快的速度封闭:“但愿能让师父闻到这股香确认一下。”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白墨轩喝道:“谁?” 外面的人慌张了,匆忙跑开,白墨轩快步追出去,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正迈开小腿跑开,他一把将那小子抱了起来:“居然敢偷看?” 这是一只刚刚化成人形不久的小狐狸,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耳朵尖尖地,被白墨轩抱在怀里,耳朵还在不停地耸动着,他极乖巧,马上求饶道:“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族长长得这么帅,一定不会生气的。” 白墨轩闷哼一声:“这么小就学会拍马屁,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是狐狸,又不是东西。”小狐狸眨巴着眼睛说道:“族长,你为什么进雪缤姑姑的房间?那里被封住了。” “刚夸你聪明,你就笨了。”白墨轩说道:“我是族长,封印只有我可以打开,倒是你麻烦了,怪不得房子下面的通气洞那么大,是你挤进去的原因吧?” “我,我,我……”小狐狸心虚了,小耳朵动得越发频繁。 “你叫什么名字?”白墨轩将他放在地上,九尾狐族不愧是男俊女美,这小狐狸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明眉皓目,最重要的是,他够机灵。 “大家都叫我小白。”小狐狸突然化作原形,他的皮毛白得惊人,白墨轩心里一动:“因为皮毛白的原因,所以才叫小白?” 第四百七十九章赌阴阳【中】 小狐狸兴奋地化成人形,依然是粉嫩的模样:“对呀,我太喜欢这个名字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偷偷溜进雪缤姑姑的房间。”白墨轩说道:“你这个小家伙,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雪缤姑姑走的时候,我还没有成人形呢。”小白的眼眶红了:“她对我很好,我没有爹娘了,她对我好得像我亲娘,只有她总爱抱着我,还告诉我,婴宁姐姐很可怜,让我经常和婴宁姐姐玩。” 毕竟是小孩子,后面这些压根不是重点,但是,雪缤和他好,他又是一个没有成人形的小狐狸,雪缤会不会不经意透露一些消息呢?可惜,小白的年纪太小,问几句就东扯西拉,白墨轩无奈:“小白,这几天你都和我呆在一起。” “这么帅的族长,好啊,我好喜欢。”小白高兴地拍手:“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你小子疯了吧?”白墨轩闷哼一声:“我还没有结婚呢。”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小白娇娇地问道:“找一个女人不就好了。” 白墨轩无言以对,一巴掌拍在小白的脑袋上:“不要乱讲话,和我回去,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小白歪着脑袋说道:“我能和族长一起睡吗?” “你肯定是和婴宁呆得太久了。”白墨轩说道:“没有学到一点好的,尽拿着天真当有趣,小家伙,从现在起,凡是和雪缤姑姑有关的事情,都要想起来告诉我,知道吗?这是族长的命令!” “收到!”小白的小脑袋现在兴奋得紧,这是族长呢,族长登位仪式的那天,自己只能站得远远地瞅一眼,今天,他抱过自己,还和自己说话,还说让自己呆在他身边,真好,太好了! 白墨轩看着眼前的小白,突然咧开嘴笑了,他很想保持自己平时的样子,可是这小子让自己合不拢嘴,“走吧,去我那里,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小白也咧开嘴笑了:“族长,你笑起来好帅。” “不要再说话了,拜托你。”白墨轩的脸终于垮下来,小白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巴。 所谓的好戏是青丘国大赦的最后决议,白墨轩端坐在族长的位置上,小白乖乖地坐在他的脚边上,他的小拳头捏得紧紧地,左右次位上坐着迦音与宛红,四位长老分左右两侧坐在下边,厅外,所有的青丘狐族都注视着厅里的动静,只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出炉。 宛红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小白:“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这与今天的议题无关,诸位,老族长大寿在即,关于青丘国大赦一事,现在开始投票。”白墨轩正色道:“我自然投赞成票,父亲,您呢?” “我也赞成。”迦音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这是对儿子最好的支持。 宛红冲两位长老使了一个眼色,两位长老轻咳一声:“我们俩反对,寒壁的监牢里关押着不少心术不正的族人,放他们出来,会影响青丘安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必然受到影响。” 听上去真是冠冕堂皇,白墨轩闷哼一声:“关在里面,人的心术就会正了吗?” 白墨轩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宛红:“二娘,我说得对吧?” 宛红闷哼一声:“我也投反对票。” 外面的人群中,异禹闭上了眼睛,姐,你好狠心! 另外两位长老于预想的一样,投了赞成票,如此一来,三比三平,如此结果让外面的族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大堂内外截然相反,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外面却是吵吵嚷嚷,迦音终于打破了堂内的寂静:“三比三平,看来,只有按老祖宗的方法来办了。” 老祖宗的方法,即是赌阴阳,青丘国有一块阴阳八卦石盘,阴阳八卦为黑白相间,黑白两色代表阴阳两方,天地两部,所谓赌阴阳,是将所选的黑白两色石头各置于黑白交界之处,当八卦转盘开始旋转,两块石头开始在黑白两方轮转,当八卦盘停止转动,哪块石头还在转盘上,哪方就赢。 宛红嘴角露出一丝笑,自己与弟弟联手,未必输,大家就等着瞧吧。 一行人从大堂里转移到了半山腰上,石头铸成的八卦台就在那里了,一白一黑两块石头就摆在上面,白墨轩说道:“身为族长,优先选择权还是有的吧?”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白墨轩低头问牵着自己手的小白:“选什么颜色?” “我叫小白,当然选白色了。”小白的手朝白色的石头一指。 “黑白两色已选,现在就开始吧。”迦音说道:“请将石头放在中心位置。” 白墨轩与宛红同时将石头放在上面,迦音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地一甩,八卦盘便飞旋起来,宛红盯着人群里的异禹,一个眼神过去,八卦盘的旋转速度用外力是可以改变的,臭小子,你还在等什么? 异禹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了,她想让他干什么,一目了然,他的双拳握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姐弟俩的互动全看在白墨轩的眼里,早知道他们会玩花招了,若是异禹敢动,自己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出手相抵不说,更会把当年狐舍利丢失的真相在这里公开,若是异禹不动,还有得商量的余地,一切就要看异禹自己了。 宛红有些着急了,眼看着八卦台的转动的速度减缓,而自己选择的黑色石头已经到了边缘位置,再转两下,就要飞出去了,而白墨轩的那一块则稳稳地占据中央位置! 她抬头看着异禹,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异禹看着眼睛怒视着自己,脑子里又想起她昨天说过的话,心中一股愤懑之气无法发泄,将头扭向一边,毫不理会宛红对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宛红见状,恨不得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关键时刻,居然坐视不理! 白墨轩嘴角浮起一丝笑,转盘停了。黑色的石头掉在了地上,而小白选的白色石头安然地呆在上面,小白“呀”了一声:“族长,你快看,我们的石头还在上面呢。” “青丘国大赦,即日施行!”白墨轩的话掷地有声! “好,好!”人群中爆发起欢呼声,尤其有亲人在寒壁囚牢的族人更是兴奋莫名,有的因为激动开始落泪,白墨轩的威严就这样奠定了! 宛红退后了一步,运气,她不信,她瞪着白墨轩:“你一定动过了手脚,为什么你的石头纹丝不动?” “这或许是青丘先人们的旨意吧。”白墨轩淡定地说道:“先人们也看不下去了。” 先人的旨事?宛红笑得弯了腰:“扯什么谎。” 小白抬起头来看着帅族长,白墨轩摸了一下他的头,拿起自己的那块白色石头,高高地举起来:“大家可以好好看看,这块石头有没有问题,有看不仔细的,可以上前来看。” 还真有人上前来检查,反正族长都下命令了,石头自然没有问题,白墨轩趁此机会,一声令下:“大家可以去寒壁接自己的亲人了!” 欢呼声震响在山谷中,大赦在普通人的历史中也有特别的意义,中国古代封建帝王以施恩为名,常赦免犯人。如在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等情况下,常颁布赦令,此举对于振兴国威具有相当重大的意义。 白墨轩长舒了一口气,他冷笑着看着宛红:“现在,我要亲自去接雪湘姑姑,二娘要不要一起前去?” 宛红拂袖而去,白墨轩就笑了,无奈地耸耸肩:“小白,只有你和我一起去了。” 迦音微微地笑道:“我就不去了。” “我懂,女人始终是要哄的,哪怕为了维稳。”白墨轩说道:“小白,我们走。” 小白趴在白墨轩的背上,他揪了一下白墨轩的耳朵,见前后左右无人,白墨轩说道:“小家伙,干得漂亮,昨天晚上没有人发现你吧?” “没有,我上山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呢,而且我个子小,不引人注意啊。”小白说道:“帅族长,你让我在八卦台下放的是什么东西?” “可以让我们赢的东西。”白墨轩狡黠地笑道:“运气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比较喜欢干有把握的事情,记得族长告诉你的事情……”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婴宁姐姐的母亲要放出来了,她一定很高兴。”小白兴奋地说道:“你带我到外面,我也可以看到婴宁姐姐吗?” “当然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寒壁,那些前来接亲人的人都已经离去,迫不及待地回家团圆,雪湘被独立关押在一间牢房里,听得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站在小窗户前,双手扶在上面往外面张望着:“这是怎么了,今天的青丘格外地吵闹……” “雪湘姑姑!”一张稚嫩的小脸突然出现在窗外,吓了雪湘一大跳,她退后一步,这个孩子她从未见过:“孩子,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下去,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第四百八十章情似陈酿 “不碍事。” 这个声音让雪湘激动起来:“是墨轩?不,是族长。” 白墨轩手上一运气,就将门上的灵锁打开,他钻进低矮的牢房里:“姑姑,我来接你了,今天是青丘国大赦的日子。” 明明是等待已久的话,雪湘却觉得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姑姑,婴宁在外面等你,她等得好苦。”白墨轩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和婴宁都自由了,可以自由出入青丘,也可以选择在外面生活,姑姑,走吧。” 白墨轩伸出手去,雪湘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双腿却软了一下,白墨轩迅速地扶住她的身子:“慢点来,姑姑。” 雪湘望着外面的光,自己关在这里多少年了,从盛世大唐一直到现在,自己寸步不离这间窄小的屋子,自由成为不可企及的奢望,现在它近在眼前,自己反而怕了,眼泪从眼角滚落,雪湘轻轻地抹去泪水:“已经这把年纪却开始害怕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外面的光打在雪湘身上,雪湘抬头看着光,抽泣着说道:“我终于出来了。” “姑姑有什么打算?”白墨轩说道:“青丘国大赦,婴宁之前犯的罪自然也一并赦免,她可以回来青丘。” “不,不要。”雪湘连连摆手道:“那孩子的性子不适合在这里生活,她会受苦的。” “那我带您去外面。”白墨轩说道:“这样的安排也是最好的。” “好,我们什么时候走?”雪湘迫不及待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等我安排一番,马上就回去。”白墨轩看着小白:“小家伙,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吗?” “愿意!”怯生生的声音十分坚定:“我要和帅族长在一起。” 白墨轩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为免雪湘不适应重新出现在族人面前的状况,他嘱咐小白留在这里陪着雪湘,自己马上下山向父亲和长老进行一番交代。 “这么快就要走?”迦音只觉得可惜,儿子总是来去匆匆。 “我需要带走小白。”白墨轩说道:“他和雪缤最亲密,在他的记忆里,可能有对我有用的线索,狐舍利的事情我会抓紧办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麻烦父亲与四位长老了。” “你放心。”迦音说道:“有我坐镇,这里不会有事。”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白墨轩冲五人拱拱手便扭头离开,刚走出去没有多远,一个声音叫住了自己:“你等等。” 是异禹,他盯着白墨轩的眼睛:“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公开昭示我的罪过?” “这是你自己争取的。”白墨轩冷冷地说道:“若你当时敢出手,我保你不会好过。” 异禹说道:“我们来日方才,后会有期。” 白墨轩早预料到他的想法,只是淡淡地一拱手:“再会。” 白墨轩带着小白与雪湘回去古董店,婴宁并不知道母亲已经站在店门外,她只是突生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有神灵在冥冥中牵引着她,她突然扭头,望着门外,身边的崔颖轻轻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崔颖,我……”婴宁站起来,怔怔地看着门外:“是不是有人来了?” 崔颖看了苏柏一眼:“苏柏,去开门。” 苏柏应了一声,便冲向大门,拉开,看到外面的雪湘,险些叫出声,白墨轩一个眼色,苏柏赶紧打住,静静地退回去,雪湘猛吸一口气,迈进店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婴宁。” 婴宁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飞出去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眼前的人,嘴角勾起来,想笑,笑容未现,眼泪先落下来:“妈……” 雪湘轻轻地拥住婴宁:“我回来了。” 言语不多,可是这份感情却让人心疼,崔颖已经红了眼眶,雪缤走过来:“雪湘,恭喜你。” 雪湘微微笑道:“多谢你,这阵子一直替我照顾婴宁。” 雪纷面上一红:“我为你做的不多,不值得称谢。” 当年,雪缤原本要拉着自己替雪湘求情,可惜,自己考虑到哥哥是族长的因素,没有选择出头,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太自私了,雪湘的道谢自己根本受不起。 “墨轩哥哥,这是谁?”婴宁看到了那个粉嫩的孩子,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好萌的孩子! “婴宁姐姐,我是小白呀。”小白用双手扯了一下自己的两只耳朵,原本正常的耳朵马上变成了尖尖的狐耳,小耳朵还一耸一耸地:“你看看,我是小白。” “呼,一百年的时候就修成这个样子了?”婴宁突然有些懊恼:“比我强太多了,小白,你怎么会来?” 想当初在青丘,婴宁倍受排挤,就是雪纷姑姑,那时候也与自己保持距离,唯有这只未成形的小家伙成为自己的安慰,或许是年纪小,又无父无母,没有人向她灌输离自己远一点的思想,时不时地过来找婴宁玩,成为婴宁在青丘的乐趣之一。 听了婴宁的话,白墨轩心中一动:“你说小白一百年就修成了现在的样子?” 婴宁重重地点头:“是啊。” 罕见!非常罕见,白墨轩心中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喜悦已经压制不住,这个孩子对自己很重要,白墨轩扳住小白瘦小的肩膀:“小白,以后由你来当族长好不好?” “好呀,当族长好,我也会是帅族长吗?”小白兴奋地张开了双手:“像你这么帅?” “你一定会帅过我。”这孩子不惧场,能分清轻重,比二娘的那个废柴儿子强出n倍,就算自己有朝一日离开青丘国,后继有人,绝对是眼前的小白,就让二娘的儿子一边玩去吧,这孩子与自己这么投缘,也许是命中注定。 雪纷一愣,但马上释然了,墨轩喜欢自由,青丘族长当初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个叫小白的孩子的确不简单,青丘许久没有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后辈了。 雪湘与婴宁母女重新团聚,众人给了她们单独相处的空间,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婴宁掏出自己的手机:“妈,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地下的星空,父亲说的星空真的存在。” 照片上,那星星点点的光飘浮在地底,它们柔和,它们明亮,它们真的存在! 雪湘没有接触过电子产品,不敢触碰,婴宁便牵着母亲的手,一点点地抚摸着星光,雪湘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过往的一切慢慢浮现,深情似陈酿,时间越久,这份感觉越历久弥新,雪湘喃喃念道:“寻思,我们终于看到同一片独一无二的星空了,你的愿望实现了。” 婴宁取出父亲的亲笔信,放到雪湘的手上:“这是父亲留下来的。” 雪湘看到上面绣着的小狐狸,不禁笑中有泪:“这是我送他的,狐狸是我绣上去的,每一针,每一线,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婴宁,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缘分,一切兜兜转转,又回来了,他人不在了,可是这些感情,这些承诺,都还在。” 婴宁红了眼眶,雪湘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方丝绢,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仔细地品读着,红了眼,落了泪,却也浮上笑…… 雪湘初来外界,很有些不适应,婴宁陪在母亲身边,一点点地教着,几天下来,雪湘自在了不少,闲时便帮着打扫古董店的卫生,她对古董的接受度相当高,雪纷便试着让雪湘接触客人,一来二去,古董店就多了一位店员。 白墨轩回了一趟青丘,收获不小,此事与苏柏外公有关,柏凌与柏自然也赶过来分享,白墨轩将所有发现一一道来,又将盛满香气的袋子放到唐三成鼻下,一扯开,那股香冲到唐三成鼻内,转瞬即逝,留香不易啊! 唐三成吸了一下鼻子:“尸香魔芋。” “果然是?”白墨轩心生庆幸:“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师父,那个冒充茶浅墨的女人嘴角溢出的粉末也是尸香魔芋,雪缤的房间又发现了这个,这是单纯的巧合吗?” “你问我,我问谁?”唐三成没好气地说道:“不过那首诗嘛有些意思。” 苏柏看着自己的外婆,她嘴角在轻轻抽动,一双眼睛通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外婆,你怎么了?” “我心缱绻恋花容,爱河徜徉情意浓。”柏狠狠地咒骂道:“这句诗他也曾经送给我,同样的一句诗,哄了两个女人!” 柏凌轻声说道:“妈,你不要太在意了。” “我能不在意吗?这个男人,究竟干了些什么。”柏的手在发抖:“这个家伙,究竟藏在哪里。” “雪缤的贴身衣物上都绣了尧字。”白墨轩说道:“这个字对她一定有特别的意义,极有可能是苏柏外公的名字。” 柏眉头微皱:“恐怕是假名。” 外婆的倔强苏柏早有耳闻,柏此时的愤怒显而易见,苏柏白了白墨轩一眼,赶紧转移话题:“还有什么发现?” “这就要问小白了。”白墨轩冲小白一招手:“小白,过来!” 小白蹦跳着过来,一下子跳到白墨轩的腿上,白墨轩将他拥在怀里,指着大家伙儿说道:“小白,现在大家都想听你说话,雪缤姑姑曾经说过什么话?” 第四百八十一章彩云之南 “雪缤姑姑说要去彩云之南,因为她喜欢的人在那里。”小白说道:“她说过好几次呢,彩云之南,那是什么地方?” “云南的美称。”苏柏说道:“本人也在云南,喂,白墨轩,这不会只是简单的巧合吧。” 白墨轩闭上了眼睛,前因后果需要细细地回顾一遍:“之前的事情与雪缤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叶长青说过,他碰到雪缤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只存有魂魄,所以动了私心将她的魂魄拘住,这只是一次偶然事件,所以,事情可以从雪缤与苏柏外公相遇开始。” 柏的表情微变,听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的故事,根本就是煎熬,可是为了找到那个假死的男人,她不得不忍受着内心的折磨,柏凌握着母亲的手,默默地给予支持,柏心下安慰,自己还有女儿和外孙这两个坚强的后盾。 “从时间来看,雪缤姑姑与苏柏外公相遇应该比外婆要早。”白墨轩说道:“青丘典史里有记录雪缤姑姑出走的时间,时间比外婆结婚要早三年。” 柏心下松了一口气,若是时间有分先后,他至少不是一脚踩两船,白墨轩看了一眼柏的表情,又说道:“在这三年时间里,最值得在意的有两件事情,雪缤姑姑偷走了狐舍利,据异禹所说,她自称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男人,这里又要分开来看。” 苏柏表情凝重:“她是自愿为了爱去偷狐舍利,还是被人怂恿,这直接决定我外公的人品,是不是?”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没错。” “我勒个去,算了,反正他在我心里早就没有什么人品了,”苏柏无奈地说道:“你继续分析吧。” “第二件事情,雪缤为爱出走,可惜突然死亡。”白墨轩说道:“我们虽然是九尾狐,寿命很长,可是并非人人长寿,有很多因素可以致死,而且,她在魂飞魄散之时,眼神里的东西让我很在意,她的死绝对值得深究,既然小白说雪缤姑姑说过要去彩云之南,我们可以去那里瞧瞧。” 白墨轩说道:“三年后,苏柏外公出现在帝都,与外婆相遇并结婚,但突然失踪,再回来的时候只是一具尸体,后来又被苏柏发现,外公的棺里是空的,所以,我们大胆猜测,外公是诈死,他诈死的原因不详,但他确实抛妻弃女。” “现在,雪缤姑姑的房间里发现了尸香魔芋的香气,而不久前的契丹宝藏一事中,那位冒充茶浅墨的女人,她也曾经服用过尸香魔芋的粉末。”白墨轩说道:“让我们在意的是这两件事情当中是否有联系,其二,本人一族也在云南,雪缤也去了云南,这两件事情又是否有联系?” 苏柏越听越觉得不妙,白墨轩的话往深里想,岂不是他在怀疑自己的外公就是掠走契丹宝藏的幕后黑手?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个好说,我们就去本人那里,我们不是有六哥、茶浅墨他们的联络方式么,外婆,你要不要一起?” 柏闭目说道:“自然。” 小白扯着白墨轩的手指:“帅族长,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不可以一起?” “不可以。”白墨轩说道:“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雪湘姑姑和雪纷姑姑会教给你很多青丘的知识,也会帮着你系统地修炼,你说过要当族长,对不对?” 小白眨巴着眼睛说道:“嗯,让我当,我就当。” 苏柏扑哧笑出声来:“喂,小白,你也太单纯了吧,要等这个老族长退位,你知道要多少年吗?” 小白马上抱紧了白墨轩的脖子,这个问题太成熟了,他不知道如何作答,下意识地就向白墨轩求助,白墨轩闷哼一声:“我退位多快,就要看你这个小家伙有多大的能耐了,所以,好好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听两位姑姑的话,知道吗?” “收到,帅族长!”小白其实是个孩子,可是他就是相信白墨轩的话,白墨轩身上的味道他喜欢极了,总是想靠近这个族长,有股爸爸的味道。 决定已下,柏马上告辞,柏凌追了出来:“妈,今天晚上回家吃顿饭吧。” “不用了,我想去上山看看道长。”柏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告诉他这些事情。” 柏凌完全理解,自从母亲知道自己前世为若娘,道长前世是对自己大开后门的阎王之后,母亲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一如既往地执着于寻找父亲,但是内心已经有了一丝犹豫,柏凌乐得母亲有如此变化,催促道:“既然如此,就早点上山吧,现在天都要黑了。” 站在那个小院子的外面,柏有些许犹豫,正要转身离开,门被拉开了:“来了怎么不进来,你要站到什么时候?” 柏好强,不禁反驳道:“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开门?” “我在想,你一定很犹豫要不要见我,所以才一直不敲门。”玄虚道长笑道:“怪我,我太喜欢猜你的心思。” 柏盯着道长的脸,想到阎王所说的话,自己与这个男人居然已有多世的缘分,却世世错过,心下黯然,造化弄人就是如此吧,道长的身子闪到一边:“进去吧。” 看到简陋的桌子上面摆好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柏心中一暖:“茶都泡好了。” “你既然没走,我当然要表示一下,这是我自己采摘的茶叶。”道长请柏坐下:“天色有些晚,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柏抿了一口茶,将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明,关于两人的前世却只字未提,重心依然是那个负心人,听完了,道长如一座雕塑,身形丝毫晃动也没有,柏心下有些后悔:“你生气了?” “你要执着到什么时候?”道长空荡荡的袖管晃动起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说道:“知道雪缤出走青丘的时间后,我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至少他没有脚踏两只船,或许他有不能说的苦衷。” 道长的脸僵在那里,杯子里的茶凉得格外地快,没有喝上几口就不再冒热气,如同自己的心,良久,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柏紧抿了一下嘴唇,缓缓地站起身:“我真的是疯了,跑来和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有的话。” 道长叹了一口气:“你内心开始挣扎要不要继续寻找他,可是今天知道的事情让你充满了期待,又巩固了你原来的打算,你还是会继续寻找他。” “对不起……”柏说道:“我有过放弃的念头,真的。” “不要再说了。”道长挥挥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下山吧, 道长毅然地转过身,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柏的眼泪涌出来:“我就这样固执的人,我或许会迎来希望,也有可能万劫不复,但你要相信我,你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的付出我都记在心里,我是固执,但我也有良心,等我,我从云南回来以后会再来找你的,天不早了,你就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柏走了,道长转过身来,捏起桌上的茶杯,苦笑道:“你一定觉得我活该吧。” “我不敢这么想。”角落里,一个白面汉子突然出现,正是幽冥界现任阎王! 道长说道:“你早知道我和巫咸一样,记得自己本来的身份,不过一直冷静地旁观,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你和巫咸一样,用了方法让自己记得本来的身份,但你和他有本质上的不同,你没有野心,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感情而已。”白面汉子犹豫了一下,这个理由似乎不足以让这个曾是阎王的人信服。 果然,道长说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幽冥界是不是有了麻烦?” “这个……”阎王为难道:“恐怕只有那位叫苏柏的少年可以帮助我们,道长,宫已经知道你与他的前生之事……” “你这是拉拢我吗?”道长说道:“这么多世了,你们幽冥界的人一直紧盯着我,唯恐我会越雷池一步,我世世小心不与你们产生冲突,我不是巫咸,没有大的**,只想守护她而已。” “这些我们都知道。”阎王说道:“所以我才会告诉苏柏与柏真相,为你们助推一把,可惜,棋差一步,又让柏重新坚定了信心。”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道长说道:“我谢谢你的努力,不过结果并不怎么好,她仍然要寻找自己的丈夫,幽冥界也没有可用的信息,不是吗?” “那个人很神秘,幽冥界没有他的记录。”阎王说道。 “你就实话实说吧,幽冥界出了什么问题?”道长说道:“你堂堂的阎王,居然亲自跑来找一个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世的前任阎王。” “这个……”阎王问道:“不知道道长还记得当年服下的药物成份吗?” “你是指巫咸发明的对抗孟婆汤的药?”道长摇头:“只知道其中有彼岸花的成份而已,恕我直言,你们若是想还原这种药,基本不可能。” “可惜巫咸已死。”阎王无限懊恼:“事情的发展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一步错,步步错,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除了你与巫咸,似乎还有人用过这种药。” 道长心中一动,有个念头浮上来,但没有证据,他不敢断言,只是说道:“幽冥界查不到此人?” 第四百八十二章孽镜台 “我们正有这种怀疑。”阎王说道:“所以查阅了幽冥界轮回之人的资料,已经不眠不休一个月了,一无所获,道长,我今天前来,只想您回想一下,当年您轮回之时,是如何知道那药的,是自己配制,还是巫咸遗留?” 从时间来看,若娘与宫之奇产生交集是春秋之时,而巫咸则要早于若娘,他是尧帝时期生人,自然比若娘早亡,而保留自己作为巫王回忆,应该是在他预测到自己的大限之期前的计划,预测之事,不少能人异士都能做到,历史上最有名的当属袁天罡。 袁天罡在洛阳曾给杜淹、王、韦挺三人相面,预言杜淹将以文章显贵而名扬天下;王不出十年将官至五品;韦挺面相如虎,将出任武官。并预言三人为官后都要遭贬谴,届时大家还会见面。果然在唐高祖武德年间,杜淹以侍御史入选天策学士;由太子李建成举荐王当上五品太子中允,韦挺出任武官左卫率。三人正当仕途一帆风顺时,没想到受宫廷政变牵连一起被贬隽州,果然在这里又遇到了袁天罡。袁天罡再次相面预测“公等终且贵”,最后都要官至三品,三人前程及结局后来验证都不出其所料,民间更有传说,袁天罡更为刚出生不久的武则天相面,预测她有帝后之相。 除了面相预测以外,预测自己的寿命也是常事,比如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就有其大名鼎鼎的七星续命灯,掐指一算算到自己大限之期将至的诸葛孔明,试图用七星续命灯为自己延长阳寿,可惜功亏一篑,因为魏延强行入帐,碰翻了主灯,使七星续命灯熄灭,依诸葛孔明自己所说“若七日内主灯不灭,吾寿可增一纪”,若是灯不灭,续命成功,他将可以延长一纪也就是十二年的寿命。 巫咸作为百巫之首,预测寿命这种事情应该是小菜一碟,在知道自己即将身死以后,就开始筹谋,死后果然如自己所想,就算喝了孟婆汤,也始终记得自己是巫咸的事实,初开始他还能守住自己的原则,可惜,最终野心勃发,推自己走上了绝路。 道长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瞒过幽冥界,但他的初衷仅是为了记住自己初见若娘的感情,怀着当初的心情守着她,保护她,但幽冥界仍然紧盯着自己的动静,唯恐自己成为第二个巫咸,现在倒好,人家反倒上门求自己来了,只因为出现他们这种现象的,恐怕还有一个人,是否那人也像自己一样,在同样的地方发现了巫咸遗留下来的药物,不得而知。 只是,道长说道:“阎王前来请教,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道长不松口,阎王就说道:“若是道长以为我们会过河拆桥,就大可以放心了,以我们眼下的立场,只能向你们求助,这也是之前我们会赠送幽冥珠给苏柏的原因,当然了,还有后来替他逼回魂魄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们的让步,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这两件事情道长都有耳闻,不过他也是当过阎王的人,掌管着幽冥界,就如同掌管着一个国度,秩序,对于幽冥界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要素,他们会努力维持秩序,正如自己当年做的事情一样,道长背对着阎王,良久,才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再往前一步。” “道长何意?”阎王说道。 “正式合作,我指的是大家无间合作。”道长说道,他心中有数,现在仅他与阎王二人,若是讲了,他回去得以除去那祸害,日后又如何对付自己?但看幽冥界对苏柏的态度,很不简单啊,幽冥界不会做赔本买卖,这中间一定还有内情,这事情让苏柏也知道,有好处,也能预防幽冥界翻脸不认人。 阎王暗道姜还是老的辣,沉吟片刻后说道:“也好,就让相关的人聚在一起,你再告诉我答案,道长,什么时候?” “明天这个时候,依然在我这里,我需要时间通知他们过来。”道长三言两语就打发走阎王,独自一人呆在这屋子的时候,突生一股悲凉,柏,那个男人最好是真有苦衷,否则,你将会第二次受伤,第一次已经体无完肤,这一次,恐怕…… 第二天一早,道长就下山去通知古董店众人,道长行事素来淡泊,以前苏柏不解的是自己刚出生时,道长就牺牲自己的修为救了自己一命,让自己的阳寿延长了二十年,其实仔细想想,一个半路出家的道士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那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道长不简单了,出乎意料的是道长的来头太大了,怪不得半道出家,道术就可以出类拔萃。 苏柏等人比约定的时间早到,用他们的话说,早点上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很不错,道长的住处简陋,人多了,坐的地方也不够,大家就挤在一条板凳上,苏柏就想啊,道长以前可是掌握幽冥界的老大,居然为了外婆轮回,世世守护又不强求结果,这样的男人,实在少见,堪称奇葩,可惜一物降一物,外婆遇上了外公,那个命中劫数的男人,道长就成了悲剧,真是憋屈,难得道长不介意,仍在继续守护。 “想什么呢?”婴宁推了苏柏一把:“看你的魂儿都飞出去了。” “肯定没有飞出去,你忘了,我试过飞魂儿。”苏柏说道:“那种感觉熟悉得很。” 婴宁嘟着嘴巴说道:“你还笑得出来。” “道长,阎王什么时候来?”岳青实在好奇,他还没见过阎王长什么样子呢。 “几位心急了?”阎王与转轮王同时出现,转轮王一如既往地臭脸,双手抱在胸前,看到苏柏便闷哼一声,苏柏纯心调戏转轮王:“哟,转轮王,这阵子不见,好像白了。” “你这个……”转轮王就是和苏柏不对盘,受到这种奚落,他哪里忍得住,提拳就要去打苏柏,苏柏闪得快,转轮王还想动手,被阎王喝斥道:“够了,你堂堂转轮王,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大哥,这小子太欺负人了。”转轮王说道。 “够了,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的。”阎王转向道长:“道长,现在可以开始解谜了吧?” 阎王到来之前,苏柏等人并不知道所为何事,道长只说要他们当个见证者,现在,道长双手背在身后:“当年我任阎王的时候……” 苏柏险些从板凳上翻到地上去:“道,道……” 其他人也是惊讶不已,柏的身子颤抖:“你一直都知道?” 道长笑着摆摆手:“你不用惊讶,我与巫咸一样,都记得自己是谁,但我与他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为了天下,我只为了一个人。” 柏眼中有泪,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在幽冥界知道阎王与若娘的过去已经是冲击的话,现在道长的话让她的心迅速收紧,痛得不能自已,她伸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不敢去看道长脸上淡淡的笑。 道长何尝不是,这一世已经这把年纪了,终于诉出衷肠,他脸上表现得淡定,心内已经汹涌,他喉中哽咽,强忍住悲伤说道:“我任阎王的时候,巫咸的事情就已经被发现,但无人知晓巫咸是用了什么办法,直至有一天,我在孽镜台上有了发现。” 阎王说道:“孽镜台又叫业镜,位于秦广王殿,就挂在殿中,善魂不必来孽镜台。只因台上书曰:孽镜台前无好人。若善人一死,其灵性光明。在孽镜台前,只有空明一切。只因心中无阴影存在,所以看不清楚其原形,善魂光线如是愈趋清明,公德越大,则直接往孟婆处去,或直向各殿另查功过。皆不必来此。” “那东西就藏在孽镜后面。”道长说道:“当年我发现这东西,对巫咸倒有些佩服,此人实在了得,居然可以自行配制出抵消孟婆汤功效的药丸,我发现的时候,里面只余两颗。” 转轮王马上激动了:“两颗?” “那时候巫咸已经轮回,所以原本是三颗才对。”道长说道:“我猜出那是什么,但鬼使神差一般,仍然放在那里,选择无视它,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位叫做若娘的姑娘自行来到幽冥界,引起了幽冥界的轰动。” 这一段大家已经知晓,道长一说,众人都看着柏,柏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仔细听道长说话。” 道长眉头轻轻地纠在一起,并不是不高兴,而是他在努力地回想当时的情形:“她魂魄不齐,居然闯到我的大殿上要求轮回,她英姿飒爽,清丽逼人,正是芳华却香销玉殒,我对她一见倾心,查看生死薄后发现她是龙族后人,其实那时候,龙族后人也常人无异,生死轮因也和平常人一样,可是她当时魂魄不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魂魄不齐,但硬要求轮回做个普通人,依道理,她是不能轮回的,不过,我当时鬼使神差一样,亲自送她去了六道井,让她轮回。” “道长真是好样的。”崔颖突然喝彩道:“这才是真男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生死簿 道长苦笑道:“不过地藏王不这么认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破坏幽冥界的规矩,自己也知道说不过去,阎王的位置肯定坐不下去了,结果你们都知道了,我被革了阎王之位,三日之后,轮回人道,轮回之前,我无法入眠,心里突生一个念头,我想到了放在孽镜台后的药丸,一番挣扎之后,我服食了一颗,还剩下一颗,依然放在孽镜台后面,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巫咸,恐怕无人知晓,不,如你们所说,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阎王惊讶道:“巫咸也知道有人与他一样?” “以那家伙的能力与个性,不可能不知道。”道长说道:“他不走运就在于这个世界上仍有逆鳞的传承者,他遇上了苏柏,否则,天下是谁的还真不知道呢。” 阎王看着转轮王:“速去确认。” 转轮王应了一声,马上消失在屋子当中,阎王显得有些心烦意躁,不时地走来走去,道长说道:“阎王,我所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需要苏柏做什么?” 苏柏吓了一跳:“关我什么事?” “傻孩子,天底下没有白捡的便宜。”柏说道:“幽冥珠是你帮忙除去巫咸的代价的话,阎王与转轮王亲自出手,帮助你的魂魄离体,绝不是免费的。” 阎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个柏说话也太直接了,他正要开口解释,柏又说道:‘傻孩子,就像当年我误闯幽冥界还被放过一马,与我龙族后人的身份不无关系,苏柏,以后可要精明一点。” 阎王已经够尴尬了,岳青偏偏跟上一句:“世事险恶。” 四个字让阎王恨不得马上离开,幸好转轮王去而复返,适时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只是,转轮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在他的手里握着一个盒子,十分精巧,打开来,里面是空的:“大哥,我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最后一颗药丸不见了。” “看来验证了你们的猜测,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道长说道:“但是,那人如果安份守已的话,幽冥界不至于如此紧张,恕我大敢猜测,是否有异象?” “诸位都是行内人,应该知道阴阳平衡的道理,可惜,现在阴阳的平衡局面不稳。”阎王说道:“柏,你是阴差,应该知道最近的拘魂工作不太顺利。” 柏点头:“是,最近几个月,游魂野鬼大量减少,但都是突然消失,有时候,明明查看到有阴气,可赶过去却扑个空,这些游魂野鬼并没有往幽冥界去。” “是,连孟婆最近的工作量都下来了。”转轮王急切地说道:“而且这人十分熟悉幽冥界的流程,一直以来,鬼差从幽冥界查到有人魂归,就从幽冥界赶过去拘魂,阳间的阴差们也会分配到任务,这中间是有个时间差的,这些游魂都是在这个时间差里突然消失,初开始,我们以为幽冥界有内鬼。” 阎王点头:“我们用了一个月的时候盘查,在严格控制幽冥界阴差的时候,外面的游魂仍在神秘消失,所以,问题并非出在内部,我们开始往外围调查,这个人熟悉幽冥界的各个流程,而且对鬼魂也有控制能力,此人有道法无疑,所以,我们对阳界的各位拥有道法的人员进行了调查,当然,在座的各位除外,我们对你们已经十分了解了。” 白墨轩冷笑了一声,这是在示好呢! “调查的结果如何?”岳青问完自己又回答道:“看来也没有问题。” “对,没有问题,有道法的众人都安于现状,没有破坏阴阳的想法。”阎王说道:“于是,我们又往前想了一步,这个人或许不在生死薄上,我们所有的调查都是以生死薄上的资料为基准。” 民间传说,生死簿在幽冥界属判官管理,平时都在判官手中拿着。生死簿上记载着每个人的福报属轻属重,既是吃多少、穿多少、田宅家财、父母兄弟姐妹六亲、疾病灾难劫数,还有寿元多少都有详尽记载,更有甚者,此人世世轮回为何人,上面也有详尽的记录。 例如某人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将寿终在某某地方,这些都是在投生人间前就写在生死簿上了,而且不能随便改动;若要更改必需具有每个众生身边的俱生神提供的数据,再经过冥府最高阎君的批准方可更改。阳人算命是可以算到生死簿上记载的事情。算命先生只需要有人的准确生辰八字,就可以算出人一生中的吉凶福祸,高明的,比如像唐三成这类型的,则可以改命,由此也可以知道,生死簿上的内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对此,岳青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恕我直言,若是这人设风水局给自己改了命,生死薄上的内容也会跟着发生变化,但是,是无法把自己生从死薄上抹去的,对不对?” “你说的没有错。”转轮王看了一眼岳青:“你倒是不错,比那个小子靠谱多了。”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基本逻辑,我也能够想得到。” “对,所以此人了不得,可与巫咸一拼,”阎王说道:“他让我们束手无策,无处下手,阴阳自有平衡,人死就要去往幽冥界投胎轮回,以前虽然有游魂不小心飞灰烟灭的,但那只是少数,不影响大局,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据我们估算,近日的鬼魂数量少了五分之一!而且,有越来越稀少的迹象,长此以往,情况不妙啊,阴阳岂不是大乱。” 柏作为阴差,虽然知道最近的情况有些异样,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糟糕的程度,不过,她仍有些不确定:“就算如此,两位怎么怀疑到有人与巫咸是一样的情况?” 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前面我们已经排查过了,不是幽冥界内部的人,生死簿上也查不到可疑的人,现往巫咸身上一想,这个人带着巫咸的记忆无数次轮回,对幽冥界可谓熟悉,如果有人也符合这样的条件,说不定可以做到偷龙转凤,把自己从生死簿上抹去,所以,我们第一个想到了道长……” 阎王马上轻咳了一声,道长大笑道:“不打紧,如果我是你们,也会怀疑自己的,毕竟我符合条件。” 轮转王心下懊恼,大哥早说自己说话太直接,鲜少考虑,现在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他闭上了嘴巴,乖乖地站在阎王身边,再不轻易开口。 话已经说开了,阎王索性顺着说下去:“道长这些年淡泊处事,自然是没有问题,我与诸位兄弟一合计,突然产生一个念头,是否还有人与道长一个情况,但不被幽冥界所知的呢?”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道长笑道:“前因后果,现在清楚明了了。” “其实游魂减少早有迹象,以前因为数量少,我们不以为然,现在到了这种程度……唉,也是我们大意。”阎王说道:“今天与诸位坦白此事,也是希望将来若有阴阳失衡的一天,诸位可以伸手相助,尤其是你苏柏。”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就知道欠了你们的人情得还。” 转轮王沉声道:“当然。”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好了,知道了,你们还了我一条命,以后幽冥界有事,我一定帮忙,不遗余力,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人,还有,你们的算盘打得挺不错的,因为在这里的人都不会看着我一个人去赴险,所以,到时候帮你们幽冥界的不止是我一个,对不对?” 阎王与转轮王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颇有默契地拱手:“多谢。” 两人得到满意的答案,马上告辞离开,苏柏其实有上结想不开:“真是的,感觉是被他们硬拖进局里,现在不能挣脱了。” “他们可是幽冥界的掌管者,不能小瞧了他们啊。”岳青说道:“不过,做朋友总好过做敌人吧,道长,您说呢?” “自然,此事虽说要帮,可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头绪,所以,静待消息就可以了。”道长说道:“你们仍按照自己的行程去办事,是要去彩云之南,是吧?” 道长的明知故问让现场沉默下来,柏凌轻轻地说道:“道长……” “你们不必顾忌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道长轻轻地挥挥手:“你们也是时候回去准备了,走吧。” 苏柏站起来,看到外婆仍坐在那里,叫道:“外婆,你不走吗?” 柏凌站在母亲身边,母女连心,她十分了解母亲现在的心情,低声问道:“是否还有话要和道长讲,那我和苏柏就先离开。” “不,不用了,要说的话昨天已经讲过了。”柏还是站了起来:“我和你们一起走。” 柏正要抬脚离开,道长淡淡地说道:“我等你回来。” 柏一愣,抬头看着道长脸上的笑意,心中却十分沉重,这份沉重让她不敢开口做出任何回应,逃一般地离开这屋子,柏凌替道长难过,安慰道:“道长,我妈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需要一点时间。” “我知道,替我转告她,我会永远守着她,这一世有没有结果不重要,我已经等过那么多世,不在乎再多几世。” 第四百八十四章臭气 “啊,外婆好幸福。”回古董店的路上,婴宁仍在回味柏与道长的故事,此时,柏已经离开,她一走,婴宁马上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感觉:“外婆难道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吗?” “傻孩子,你外婆爱外公爱得太深了,不是这么容易抽离出来的,而且,性格决定命运。”柏凌说道:“她这么固执,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就算她心里有些松动,就她这种性子?我看够啥子,就因为她这样,才让道长一世世地遗憾收场,但愿这一世他们俩修成正果吧,其实,回头看看不是挺好的嘛,你们年轻人不是说嘛,最美的风景总是在身边。” “外婆能像老妈你这么想就好了。”苏柏说道:“老妈,明天我们去云南,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柏凌眨了一下眼睛:“组织有安排任务给我。” “什么任务,危险吗?”苏柏马上腻味地趴在柏凌肩膀上:“如果危险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打掩护,老妈可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才之一?那你最重要的女人有哪些,你说说看?”柏凌马上抓住了苏柏话里的漏洞,当下展开攻击。 苏柏后悔莫及,人最蠢的事情就是挖个坑把自个埋了,换句话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最重要的人不多,算起来不难,不过老妈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在问你的任务呢,老爸知道吗?”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这是低调地转移话题以化解危机,原本津津有味地等着听答案的婴宁,便是一脸失望。 “不需要他知道,再说了,你妈的能力也就是帮人恢复修为,上前线的事情也轮不到我啊。”柏凌拍了一下苏柏的脑门:“后方工作而已。” “那就好。”苏柏内心有些内疚,当初要不是为了帮自己解决二十年阳寿的问题,老妈这么懒散的人也不用加入纪律严明的阴人组织了,如今自己的性命无虞,老妈的自由却没有了。 到了路口,柏凌也与他们各回各家,古董店可不是苏柏的第二个家嘛,这些日子,她与苏打洪都习惯了苏柏不在家的日子,在两人眼里,儿子是在外面奔波赚钱呢,之前苏柏也的确贡献了一大笔存款,足够一家人十年的生活费了。 因为要造访云南的原因,岳青回去后就给茶老六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茶老六也十分兴奋:“你们要来?太好了,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正不知道如何下手呢,你们过来,帮我们参谋参谋。” 事情如此凑巧,第二天,众人就启程前往云南,并不在城市逗留,径直去往本人所在的山区,茶老六早就安排好了人来接,在两名茶家人的带领下,终于到了本人的居住地,这地方山清水秀,一条小河将山一分为二,从远处看过去,旖旎风光,美不胜收,婴宁在山间的小路上好奇地看东看西,俨然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踏青来了,苏柏扯住她:“你小心一点,不要滚下去了,这里到处都是山沟沟和山崖。” 前来接应的本人是两个年轻小伙子,年纪很轻,不过十**岁,其中一人听到苏柏如此小心,马上安慰道:“不会的,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也不对。”另一个提醒道:“你忘记了,我们小时候就听老人们提过,曾有人在这里摔下去过,还是个外乡人,当时险些死了。” 岳青马上抬头:“有人摔下山?外乡人?” “是啊。”小伙子说道:“听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这地方很少有外地人过来的,以前啊,更是排外,听说当年因为外乡人险些死在这里,事情闹得很大。” “你们说外乡人险些死在这里,那么,那人到底死了没有?”柏问道。 “没有,很奇怪啊,听说就只剩了一口气了,结果晚上屋子里发出一点亮光,第二天早上,人就自己下床了。”小伙子摸了一下头:“这事情我们都是听说的,细节不清楚,可能夸张了一点,不过人是在阎罗殿前打了一转又回来了,你们可以问问六哥和墨儿姐姐,他们比我们清楚。”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我听我爷爷说过这事。”先开口的小伙子总算是想起来了。 苏柏打趣道:“你还真是后知后觉。” 小伙子很憨厚,只是笑了一下,此时,柏心中一震,小声对苏柏说道:“雪缤偷狐舍利是为了救你外公,她来的也是云南,难道外乡人就是你外公?屋子里有亮光,白墨轩不是说狐舍利是会发光的吗?” 苏柏也有同样的感觉:“回头仔细打听一下。” 两名小伙子带着一行人来到村口,茶老六与茶浅墨早在村口候着,看到故人前来,均是大步跨过来,茶老六直接握住了白墨轩的手:“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茶浅墨毕竟是女孩子,只是冲众人微微一笑:“欢迎。” 所谓不打不相识,一行人在阴山交过手,也合作过,现在反而有些老友重聚的感觉,茶老六与茶浅墨身上都有股豪气,交朋友的话,是不错的对象。 “是啊……”崔颖笑着说道,眼睛往他们身后一瞅,扫到一个人影儿探头探脑地,对上自己的眼神,便马上缩到了墙后面,她好奇地问道:“咦,那是什么人?” 茶老六没好气地说道:“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蒋家那小子。” “听说四大姓互相提防,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岳青费解道:“光天化日的,这和监控有什么区别。” 茶浅墨无奈道:“我们从阴山空手而归,可是他们死活不信我们没找到宝藏,后面有消息进来,说是阴山被考古队挖掘了,石室的箱子是空的,他们就越发觉得是我们把宝藏藏了起来,这些天,一直紧盯着我们茶家的人,我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婴宁瞪大了眼睛:“这群人真是不讲理,我们就是证人呀。” “唉,你们这一作证,事情就越发解释不清了。”茶老六说道:“他们会说我们是同伙,是合谋来骗他们的,属于契丹后人的宝藏落到了外人手里,不说也罢,随他们去吧。” “人心不正,说什么也没有用。”白墨轩淡淡地说道。 婴宁的心思向来单纯,显然不能理解:“明明是真相,可是他们却不相信。” “在财宝面前,没有人可以保持理智。”岳青说道:“他们不信,只有让时间来证明了,茶老六你们得忍受一阵子了。” 茶老六叹口气:“原本我与浅墨准备出山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不可能走了,走了,岂不是嫌疑更大?眼下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不说这烦心的事情了,几位大老远过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山里的野味还算不错,走,给你们接风!” 一群人走在村子里面格外地醒目,尤其这群男女男俊女美,穿着打扮与当地人截然不同,吸引了不少目光,开窗开门出来看的人群中,年长者与年幼者居多,茶浅墨与茶老六是邻居,饭菜放在茶老六家的院子里,看似质朴,但准备得丰盛,而且量奇大,虽然没有苏打洪精致的手艺,但都是正宗山里味道,也是别具一格。 苏柏猛吸了一口气:“好香。” 婴宁更是兴奋地跑到桌边,一幅馋猫模样,众人如此捧场,茶浅墨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是我的手艺,难得你们不嫌弃。” 众人就座,一开始只顾得吃,后面才开始说话,谈性虽浓,可惜,外面总有几个不速之客转来转去,白墨轩闷哼一声,脚下一踢,一块石头飞出去,正好落在鬼鬼祟祟偷听的家伙的膝盖上,对方“唉哟”一声,然后迅速跑开,白墨轩说道:“这下子清静多了。” 茶老六听到其余几个人也落荒而逃的动静,顿时觉得痛快:“这下子没人打扰我们了,等吃完饭,我有样东西给你们看。” 茶浅墨马上去关上院子的大门,方才她有些赌气,那些人不是怀疑么,不是在偷看么,她就打开大门,让他们看个够!现在她冷静下来了,关上大门后说道:“六哥,一会儿你在外面把风。” 茶老六摇头:“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们会越发怀疑的,再说了,我要给他们看的东西与契丹宝藏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柏一愣:“没有关系?” “其实可能有关系。”茶浅墨说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两人一直卖关子,惹得众人饭也吃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地要去看茶老六所说的东西,茶老六引着大家进屋,在东边房里掏出一个木盒子:“你们看看这个。” 盒子打开,却是臭气熏天,苏柏马上一挥手:“我去,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臭。” “这个是我们在老祖宗的石碑下面找到的。”茶老六压低了嗓子:“今年轮到我们伺弄老祖宗住的老地方,石碑就在房子里。” 第四百八十五章灵牌 原来,本人一共为四姓,老祖宗正是当年带着契丹后人驻守云南的耶律忙古代,其原来居住的地方始终保留着,这一群本人的先祖过世以后,在耶律忙古代住过的屋子中央立了一块石碑,上面记录着当年随耶律忙古代一起驻扎于此的将士姓名,四姓要轮流负责一年的清扫整理工作,今年正好轮到茶姓。 茶姓人氏中,又以周为单位,每人轮流打扫一周,轮到茶老六打扫时,他就发现了情况:“我总觉得那屋子里有股怪味,其实吧,以前就发现过,只是今年格外地臭。仔细一闻,就觉得是在石碑下面,我就偷偷地挖了一下……” “你也不怕被其他人发现?”柏说道:“恢复原状没有?” “嗯,这个是自然的。”茶老六说道:“你们给瞧瞧,这东西是什么呀,怎么这么臭。” “尸香魔芋的茎叶。”白墨轩说道:“这是一种产自西域的奇花。” 岳青觉得奇怪:“尸香魔芋不应该是香的吗?怎么又成臭的了,你是不是说错了。” “不,尸香魔芋本来的味道是臭的,据师父说是奇臭无比。”白墨轩说道:“当它泛着香气的时候,一定是接触过尸体,冒充茶浅墨的女人死亡后,嘴里的尸香魔芋就是香的,这东西十分罕见,可惜,就这样枯萎了。”白墨轩说道:“拿到这东西的人会用这么精美的木盒子装着,一定知道其贵重,但这人一定不知道它的用处。”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茶浅墨好奇地问道。 “与尸体放在一起,可让尸体泛香味,并保尸身不腐。”白墨轩说道:“简单地来说,就是用在尸体上的。” 茶浅墨与茶老六交换了一下眼神,茶老六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们没听说过很正常,这东西并不是产自云南的,是舶来品。”白墨轩说道。 茶浅墨有些失望:“看来和契丹宝藏没有关系了。” “现在说还过时过早,这样吧,方便带我们去你们祖先的屋子看看吗?”白墨轩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等晚上吧,你们毕竟是外乡人,白天太引人注目。”茶浅墨说道。 对于茶浅墨的说法大家很认同,外面总有几个人像牛皮糖似的盯着他们,待入了夜,大家一商量,决定让白墨轩与岳青跟着茶老六去看看,其他人留下来等着,以免人多事乱。 茶老六带着两人从屋子后门出去,耶律忙古代的住处原本就是一处简单的石屋,中间曾经因为泥石流被掩埋过,重新扒出来后修整一新,布局依然是原来的模样,那座石屋远离村落,位于山的背面,三人小心翼翼地过去,眼看就要接近石屋,白墨轩冷冷地说道:“好狗不挡道。” 茶老六一愣,正要问白墨轩何出此言,一群人就三三两两地从窄小的路边出现,为首的正是蒋家的长子。 “茶老六,大半夜地,你领着外人要去哪里?”蒋家老大笑嘻嘻地问道,此人生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巧言令色的货色,他个头不高,却凭着自己长子的身份耀武扬威,而他蒋家的一群兄弟,居然还服贴地听他的话。 “关你屁事。”茶老六对蒋家老大一向没有好感,平时仗着姓蒋的人多就为所欲为,茶家的人要不是没丢掉习武的习惯,恐怕被欺负得不轻。 “你们要是在山里闲逛,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们要是去老祖宗的石屋,那我就不得不管了。”蒋老大说道:“依本人规矩,非本人一族,不得进入石屋。” “你少放屁,举个最近的例子,当年那个险些摔死在山崖下的外姓人就是在石屋里躺着的。”茶老六说道:“那时候怎么没有人说外姓人,里姓人,对了,做主收留那个人的好像就是你们蒋家。” 蒋老大没想到茶老头提出这一出,一时语塞,白墨轩不愿意和这种人纠结,对岳青说道:“我们走。” 两人却直接越过了茶老六,径直朝石屋走,茶老六正要跟过去,白墨轩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站在原地,白墨轩的能耐老六是知道的,料想他有了办法,就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蒋老大,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 再说白墨青与岳青就要走到石屋前了,蒋老大叫道:“慢着,谁批准你们进去了? 岳青停下脚步,回头说道:“现在可不是茶家的人带我们来的,看清楚了,我们是自己走过来的,你们现在尽管来为难我们,你准备一个人上,还是所有人一起上?没关系,就按你们的路数来。” 岳青不阴不阳的一番话让蒋老大心中直打鼓,岳青讲这番话底气十足,这些只会三脚猫的家伙们马上心虚了。 白墨轩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石子在他的手上上下翻转着,十分轻巧,蒋老大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你,你,你想干什么?” 白墨轩冷笑一声,大拇指轻轻一弹,石子儿正中蒋老大的额头:“送你一份小礼,笑纳。” 看似没有用力,蒋老大只觉得脑袋一蒙,其他人一看,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块紫黑的印子,这空当,白墨轩又抓起一把石子,众人一看这架势,撇下蒋老大就作鸟兽散,只剩下自己的蒋老大叫唤了一声,往后一退,被石头绊到,身子重重地摔到地上,茶老六哈哈大笑:“哈哈,蒋老大,怎么样,山泥的味道不错吧?” “你,你们有种。”白墨轩只露了一小手,蒋老大知道这人是有真家伙的,一群不可靠的兄弟已经散去,他认为好汉不吃眼前亏,捂着额头跳起来就跑! 看蒋老大跑远了,茶老六连连摇头:“一群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吓唬人,遇到有真本事的就蔫了,让你们见笑了。” 岳青说道:“没事,我们现在进去看看。” 推开石屋的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岳青说道:“山里潮气真够重的。” 尸香魔芋虽然被取了出来,但是那股臭味依然在,石屋只有左右两间,左边的这间正中的位置竖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契丹小字,茶老六说道:“这些都是将士的名称,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 石碑略有松动,这是茶老六之前的挖掘造成的结果,岳青轻声说道:“好重的阴气!” “阴气?”茶老六生活在乡间,对阴气之说有些耳闻:“山里死物多,阴气重也是难免的,你们要不要去那间房里看看?” 岳青已经朝那边走过去了,两间石室相连,中间没有门,岳青过去,看到林立的灵位,不禁打了一个寒蝉,迅速地后退:“这些是你们先人的灵位?” 茶老六对这些灵位见怪不怪:“是,我们从懂事的时候起,每个月都要来祭拜,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不,是我大惊小怪,我没想到会这么多。” 岳青咽了一口口水,眼前的灵牌都削成扇形,与寻常见到的令牌状不同,上面用契丹小字写着名姓,这些牌位并不是放在台子上面,而是用线穿着,从屋顶上吊下来,线很细,牌位晃晃悠悠地好似悬在空气中,山间气氛阴森,这里没有灯,只有惨白的月光照进来,地上密密麻麻的影子在晃动着,方才岳青进来看到这种情形,难免会被吓到了,他自认为自己的反应算不错了,若是苏柏过来,还不吓得尖叫连连? “吓到你们了吧,我们这里摆放灵牌的方式与汉人不同。”茶老六说道:“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如果哪一家先祖的线断掉了,灵牌落到地上,说明这一家的后人中有人要过世,十分灵验。” 岳青越发不愿意进去了,唯恐自己碰断了哪一家先祖的灵牌,岂不是造孽? 白墨轩轻咳了一声:“岳青,你过来看看。” 岳青过去,白墨轩在他耳边讲了几句,岳青掏出包里的罗盘,只见指针唰唰地转动,却无法停下,岳青心中立刻有了结论:“在地底。” “看来这下面还有玄机,六哥,你上次挖了多深?”白墨轩问道。 “也就一米左右。”茶老六说道:“再挖不可能了,怕被发现。” “岳青,你估计呢?” “再往下几米,应该有大发现。”岳青说道:“我初步估计,可能是石碑上这些人的尸骸,这里有个死人坑,就在石屋下面。” 茶茶老六脸色惨白:“死人坑?” “这是我的猜测,是不是只有往下挖才知道。”岳青看茶老六面色犹豫,马上说道:“只是说说而已,真在下面也犯不着挖开,不过呢,这应该能够解释尸香魔芋为什么放在最上面了。” 白墨轩点头:“没错,尸体多,可是尸香魔芋少,最多只能保全一个人的尸身不腐,底下若是死人坑,这么多人,可能觉得为难,索性就不用了,不是不会用,只是没法用,六哥,你怎么想?这个谜要不要揭开?” “挖的话,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茶老六说道:“契丹宝藏没有了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大家再没有争的目标,慢慢地就淡下去了,我不想再起是非,这盒子里的东西之谜就算解开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外乡人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岳青说道:“这么多人埋在地下,若是有一天起了乱子就麻烦了,我会施下安魂咒,以防万一。” 茶老六没有异议,岳青拿出三只香,插在地上,燃着后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他双手合并翻成莲花状,嘴里念念有词:“天地清明,本自无心;涵虚尘寂,百物归一。离合骤散,缘情归盏……” 茶老六不懂得阴阳法术,但是身体的感觉却十分明显,原本身子寒凉,现在身子却暖和了不少,看岳青闭目念咒,样子虔诚,他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好不容易等岳青睁开眼睛,茶老六问道:“结束了?” “结束了。”岳青说道:“除了尸香魔芋,我们还有事情要问你。” “回去再说。”茶老六看向屋外:“我们这里的人起得早,五点不到就有人上山了。” 既然如此,岳青将地上的香收拾掉,马上与两人一块回去,果不其然,走到半道上,就遇上了上山的人,回去后,其他人都正睡得香,三人索性也躺下去补个觉。这一睡睡到大天亮,还是崔颖过来叫醒他们。 吃早餐的时候,岳青将昨晚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崔颖说道:“这个和我们要查的事情应该没有联系,契丹人与西域的接触很频繁,会弄到西域独有的尸香魔芋不算什么,就像你们说的,僧多粥少,这东西没办法帮助那么多人保全尸体,只有陪葬了,我相信岳青的判断,下面一定埋藏着本人先祖的尸骸,不过,既然六哥不想生事,就让它们继续埋在地下吧,现在该说说那个外姓人的事情了。” 茶老六猜到了:“你们是听接你们的小伙子说的吧,你们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外姓人?” 苏柏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六哥说,这个外姓人可能是我的外公。” 茶浅墨与茶老六同时愣在那里,苏柏补充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只需要验证他的身份即可,两位就请帮帮忙吧。” “六哥,告诉他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茶浅墨痛快地说道。 “那个外姓人算算时间,应该是一九六九年或是一九七零年出现在我们村。”茶老六看着茶浅墨:“墨儿,你还记得爷爷提到的时间吗?” “时间上爷爷说得很含糊,大致就是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时候,当年村子闭塞,一个外姓人突然来到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茶浅墨说道:“不过外姓人被发现躺在山崖下,看起来是摔下去的,他当时严重昏迷,抬回来的时候,只余一口气在,当时对于如何处置他众说纷纭,最后蒋家的老爷子放话说把他扔在祖宗的石室里,如果他能活过来,就算他命大,村子可以收留他,如果死了,就往山沟里一丢。” 婴宁惊讶地说道:“没有送医院吗?” “送医院?”茶浅墨说道:“那个年代的条件不好,我们这个地方又闭塞,只有赤脚医生,赤脚医生看到他只剩一口气,根本不敢救,爷爷说,后来他就被扔到了石屋里,足足三天,都没有人去看过他,大家都觉得他肯定要死了,第三天晚上,有人在山上打猎晚归,路过石屋的时候,看到屋子里有光透出来,那屋子平时根本不点灯的,那人吓得半死不活,匆忙回到村子里喊人,一群人拿着火把过去,那个外乡人就站在门口,面色红润,就这样活过来了。” 岳青说道:“三天里,没有人给他送过水和食物?” “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多余的给他?”茶浅墨说道。 “那个外乡人最终留在了村子里?”岳青看苏柏紧张得很,替他问出口。 “我们这穷乡僻壤哪里留得住人,但他是从我们先祖的石屋里活着出来的,大家都认为是我们的先祖接纳了他,甚至有说是我们的先祖显灵救了他,头一回,我们这地方接纳了一个外乡人,真是破天荒了。”茶浅墨说道:“不过,他呆的时间不久,爷爷说,三个月以后就离开了。” 苏柏与柏都紧张不已,从时间上来看,这正是外公遇到外婆的前几年,而最让两人在意的是那光,发光的极有可能是狐舍利,那个外乡人命垂一线突然生龙活虎,不是什么契丹先人显灵,而是雪缤送来了狐舍利,救了他一命! 柏关切地问道:“当年的老人还有在世的吗?” 茶老六说道:“我和墨儿的父亲是亲兄弟,我们的爷爷有位好兄弟,当年的事情他也很清楚,他还在世上,就是年纪大了,有些耳聋。” “假如看到那个外姓人的相貌,他还能认出来吗?”柏最关心的是这一点。 “可以试一试。”茶浅墨说道:“我带你们去找他。” 原来,柏这次过来把画带来了,这画是以前婴宁画的,据外婆说,画得十分逼真,一眼可认出来,假如那位老人家有印象,应该会一眼认出来,想到这一点,苏柏的心“突突”地,他叫道:“外婆……” 柏拍拍他的手背,倒是比较淡定:“没事,先去看看。” 茶浅墨说的老人家今年六十八岁,耳朵不灵光,但记性没问题,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些外姓人,茶老六扯开嗓子说道:“通叔,你记不记得以前来的那个外姓人?被扔在石屋的那个?” “什么,歪姓?”通叔的耳朵是背的,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也大:“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柏有些等不及了,将画展开,手指指着画上的男人,大声问道:“就是这个人,您还有印象吗?” 通叔仍然没有听清楚,可是画上的男人却栩栩如生,他突然激动起来,扯着茶浅墨的手说道:“墨儿,他啊,是他,是他……” 茶浅墨凑到通叔耳边:“外乡人?” 这一回通叔听明白了,他用力地点头:“是,是他。” 柏浑身如遭雷击:“真的是他!” “你们再帮忙问问通叔,这个外乡人的名字叫什么,还有,他离开这里之后去了哪里。”苏柏焦急地说道。 茶浅墨点头,大声地与通叔沟通,通叔迷惑地摇头:“他的名字我不太记得了,不过,他走的时候说要去北方。” 北方那么大,究竟是哪个城市呢? 柏心下仍在意雪缤的存在,问道:“当年是否有个外乡的女人来过?” 茶浅墨一番询问,通叔大力地摆手摇头:“没有。” 苏柏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外公曾经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与契丹宝藏的失踪是否有关系?再向通叔问,说的大多是当年的往事,细节上与茶老六讲得差不多。 终于,再无可以考证的细节了,柏陷入了沉思,苏柏轻咳了一声:“外婆,我们先回去吧。” 柏叹息一声:“好,回去。” 回到茶老六的院落里,柏说道:“苏柏,陪外婆出去走走。” 苏柏却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他抓抓自己的脑袋:“不用了吧,外婆,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不要和外婆讨价还价。”柏一声令下,苏柏不敢拒绝。 单独与外婆走在一起,苏柏一直打着哈哈扯东扯西,柏刚开始还耐住性子听着,后面突然站定了身子:“不要讲多余的话了,其实你想到了,是不是?” 苏柏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柏叹道:“你外婆是固执,但不是傻,前因后果已经很明了了,外乡人就是你外公,石屋里发亮的东西是狐舍利,雪缤是狐仙,这里的人没有看到她很正常,她偷了狐舍利,就是为了救你的外公,这些大家都可以确认了,但可能还不止这样……” 苏柏觉得不忍心,试图打断外婆:“不要再说了,外婆。” 柏说道:“你是要让外婆自欺欺人?不用了,你就让我继续往下说吧,你外公来到这里绝不是偶然,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摔下山崖?我们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路虽然窄,可是很平,所以,你外公极有可能是故意的。” 苏柏就显得更加局促了,他跺一下脚:“是,外公摔到这里,可以干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让雪缤为他偷来狐舍利,第二件事情,就是调查契丹宝藏的下落,之前茶老六说过,他们找到阴山是因为一本是伪制的古书,为什么那么巧突然出现?这个人一定要满足两个前提,第一,他知道阴山宝藏的所在,第二,他了解本人内部的情况,总之,外公的嫌疑很大。” 柏捏了一下苏柏的脸:“我的外孙是个聪明人。” “外婆,这只是猜测而已。”苏柏说道:“其实我们一直认为外公是个有阴谋的人,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呢,要知道事实如何,必须找到他当面对质。” “从时间来看,他离开这里以后就去了北方,在那里与我相遇,结婚,生了你妈。”柏说道:“其后失踪,假死,彻底失踪。” 第四百八十七章午时命丧 苏柏说道:“中间我和他还见过一次,那次我被附体,是外公救了我,外婆,我觉得外公也可能是个好人。” “可能与不可能,都只是假设而已。”柏说道:“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苏柏老老实实地说道。 “一个好人,怎么会抛弃自己的妻女,一个好人,怎么会让深爱他的女人惨死?”柏说道:“除非他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一切都解释不通。好了,我心里的话都讲出来了,舒服多了,苏柏,回去问问他们还有什么打算,我看这里能够知道的消息并不多了。” 苏柏马上立正敬礼:“收到!” 白墨轩一行人在村子里极不自在,第一天只是蒋家的人盯着他们,第二天,阿家的人也像苍蝇一般跟在他们附近,赶都赶不走,好在他们即将离开,也就无所谓这些苍蝇了。 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刚刚钻出茶老六的屋子,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怎么,你们弄坏了我们蒋家的灵牌,就想走?” 原来是蒋老大,他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身后站着的不止是蒋家人,还有其他两姓的人,青壮年在前面,老幼妇则站在后面,茶老六与茶浅墨的脸马上变了,茶老六脱口骂道:“蒋老大,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他们什么时候弄坏了你家的灵牌?” “昨天晚上,我的一干兄弟们可都看到了。”蒋老大一挥手,身后站出两个人,拿手指着白墨轩和岳青:“就是他们俩!”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好低级的栽赃陷害。 “眼见为实。”柏突然说道:“不如带我们去看看。” 蒋老大的两条腿一耸一耸地,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胆子顿时横生:“行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们不成,喂,小墨儿,老六,这件事情你们要是想掺和也可以,不过以后的日子你们是晓得的。” “你这个家伙……”茶老六恨不得上前捏断他的脖子,马上被岳青扯住了:“不碍事,他玩不出什么花招。” 来到石屋外,蒋老大也不进去,站在窗户边上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从窗户看进去,的确有一块灵碑掉在地上,线已经断成了两截,岳青心中别扭,昨天他可没有碰过,这灵牌如果不是自己掉的,就是这蒋老六动了手脚,岳青到底是憨厚的人,正想开口争辩,柏阴森森地开口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柏的声音低沉地像从地底里发出来的,蒋老大觉得毛骨悚然,他扯着嗓子叫道:“你这家伙装神弄鬼……妈呀!” 只见柏身上冒出白光,白光将整个人都包裹住,已经看不到柏身处何地,只听到她的声音幽幽传来:“今日午时,有人命丧!” “妈呀,见鬼了,见鬼了!”蒋老大想跑,被茶浅墨一把揪住:“这不是见鬼了,这是显灵了,你们家灵牌掉在地上,是注定好的,弄不好今天午时要死的人就是你啊,蒋老大,赶紧回家躺在床上不要动,这样也不行,小心屋子塌下来,压也能把你压死,怎么,你怕了?” 蒋老大的身子瑟瑟发抖,吓得瘫软在那里,最后被两人架着离开,其他人都是乡民,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领头的人都走了,他们也不愿意留下来,赶紧往村子里跑,柏收了身上的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笨蛋!” “外婆,你这招真高明,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吓跑了。”苏柏大感痛快,想不到外婆也会这么顽皮。 柏眉头微皱:“谁告诉你我只是在吓人?” 苏柏愣住了:“不会是真的吧?” “今天午时,这里一定会有人死。”柏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就看死的是谁了,这几天谁回光返照了,谁就最危险。” 苏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外婆,你不要开玩笑了。” “走吧,这种事情是自然的,灵牌掉下来会不会死人,没人知道,但是有些人该死了,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去的。”柏说道:“毕竟生死由天。” 苏柏身子一震,心里浮现一张熟悉的脸,但他马上甩甩头,不让自己去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外婆说得对,我们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拎着背包在茶老六与茶浅墨的陪同下走在山里的小径上,茶浅墨内疚道:“这几天让你们受委屈了。” 婴宁天真地说道:“没事的,你们和那些人不同。” “这次来,我们也有收……” 岳青客气的话还没有说完,山腰那边传来一声惨叫声,茶老六惊愕道:“糟了,好像有人跌落山崖!” 茶老六对地形很熟悉,率先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赶过去,到了,扒开密布的深草,看到另一边山崖下躺着一个人,居然是蒋老大,见他脸朝下,身上有一滩血,就知道一条命已经没有了,已经有蒋家的人赶过去,围在尸体的周围,蒋老大的手心里还握着一株草,想必是摔下去的时候为了自救,双手一直在寻找支撑点,茶老六抬头,看到太阳正好到了正南方! 午时命丧,灵验了! 茶浅墨不可置信地看着柏:“好灵验,现在正好是午时。” 柏面色复杂,只是摇了摇头,苏柏没想到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一时间有些犹豫:“我们现在走,合适吗?” “这下子你们不走都不可以了。”茶浅墨说道:“本人丧事,是不能有外人参加的。” “既然如此,我们不耽误你们的正事,请节哀顺便。”白墨轩拱手道:“我们后会有期。” 身后茶家兄妹的身影越来越小,从山的另一边传来痛哭的哀嚎声,响彻山谷,崔颖说道:“外婆,午时命丧是真的吗?” 柏苦笑道:“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只是阴差,也没有看过生死簿,刚才在石屋前面,我只是为了吓跑他们,省得他们纠缠,谁晓得一语命中,我也被吓到了,阴差也有分工的,这一片不归我管,就算有人死了,有阴差前来拘魂,幽冥界会提前通知,但也不会通知到我头上。” 原来幽冥界还有精细的分工,岳青明白了:“所以,蒋家的灵牌掉下来也不是蒋老大动的手脚,真是蒋家有人要亡,这灵牌好灵验。” 柏也若有所思:“这灵牌可以预告死亡,个中缘由只有去问阎王了。” 苏柏双手抱住柏的肩膀:“外婆,你要是不解释,我就把你当成神人了,不过,素素那时候,你怎么会提前出现?” “你也不想想我和素素的关系,那个孩子我一直牵挂着。”柏说道:“她和我有渊源,她自己又不是普通人,幽冥界这才指定我去收魂,这中间,还不是因为你。” 婴宁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柏回头看到婴宁的表情,不禁轻声说道:“臭小子,现在身边有一个不错的姑娘,要好好珍惜,这样的姑娘可是罕见啊。” 苏柏面色微红:“又转移话题。” 崔颖突然说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一趟虽然知道外公就是当年的外乡人,可是他的下落依然不明。” “回去再说。”苏柏倒是想得开:“顺其自然。” 白墨轩眉头纠结,虽然知道苏柏外公来过这里,可是,雪缤姑姑呢,她带着狐舍利来到这里后是怎么死去的?这仍然是个谜,白墨轩站定,转过身:“等等。” “墨轩哥哥,你想干什么?”婴宁疑惑不解。 “雪缤姑姑的魂魄的确没有了,可是尸身呢?”白墨轩看着岳青:“我们九尾狐死后会是狐狸的原形,岳青,帮我一把。” 岳青明白了:“你是要开眼?” “你们俩不都开了慧眼吗?”苏柏费解道:“还要开什么眼?” “开眼也分等级,慧眼不过是最普通的,之前岳青开过一次天通,可以看到地下的尸骨,天通之上,还有一级神通。”白墨轩说道:“神通一开,这山里所有的尸骨都尽现眼底,只是……” “只是要开神通不容易。”岳青说道:“一旦启用,极损功力,如果扑个空,这损失也补不回来。” “这么严重?”苏柏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地摇头:“开了神通,若是没有找到雪缤姑姑的尸骨,岂不是白白损失了?” “对,就是这个理。”岳青说道:“要不要冒这个险,白墨轩,我听你的。” 白墨轩略一沉吟,当机立断:“试!” “那好,我们找个制高处。”岳青看向最高峰:“登顶。” 一行人加快步伐,爬上最高峰,一览众山小的痛快劲儿还没有过去,岳青就开始布阵了,他取出桃木剑在地上划出一个八卦图,符纸按乾、兑,巽、震、坎、离,坤、艮分布上,岳青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生气十足,时机不错。” 白墨轩坐在八卦图的中间,要开神通,需要将所有的真气汇集到印堂的位置,在瞬间冲破一切束缚,在那一刻,眼前清明,遍野尸骨均在眼前! 第四百八十八章五色令旗 岳青掏出五色令旗,东方青面鬼头令旗,南方红面鬼头令旗,西方白面鬼头令旗,北方黑面鬼头令旗,中间黄面鬼头令旗。 婴宁对此举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请来五鬼替白墨轩护法。”岳青说道:“开神通非同小可,需要谨慎为上。” “不就是请阴兵嘛。”苏柏自作聪明道:“你以前也请来过阴兵。” “不,不一样,这姚碧松、林敬忠、蔡子良、张子贵和陈贵先并称为茅山五鬼,据传,要调配阴兵阴将,需要通过他们调配,请来的是什么兵,全在于他们,上次来的是守卫兵,可是我放上五鬼令旗,就等于指名请他们五人,是非他们不可,至于来不来,就看他们赏不赏脸了。”岳青吸了一口气:“看看有没有好运气。”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正式召唤五鬼:“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岳青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他咒语念毕,五鬼令旗无风也忽忽闪动,旗子在劲风中嗖嗖作响,抖擞不止的五色令旗让苏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地上弥漫出一股白气,白气散去,赫然有五人站在前方,一人执杓子并罐子,一人执皮袋并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白墨轩脸色微变,这个岳青,居然真请来了五鬼! 五鬼又称五方力士,请来五鬼,岳青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双手抱拳:“多谢五方力士前来相助!” 只听执扇的说道:“我等既然来了,就废话少言,要我等作甚么?” “开神通。”岳青指向白墨轩:“请各位为我兄长护法,以防真气外泄。” 执火壶的哈哈大笑:“请我们来就为了这事?好说,我等散开吧。” 五方力士各自占据东西南北中一方,在自己的旗子面前盘腿坐下,岳青走到白墨轩身后:“开始吧。” 白墨轩点头,盘腿坐下,双手按在自己双目之上,双指触在印堂之中,全身真气瞬间上涌,岳青离白墨轩最近,觉得白墨轩的身子像火炉一般烫,岳青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双手抵在白墨轩的背上,这一触上去,一股力道却将他的身子弹出去老远,岳青猝不及防,一口血喷了出来,这吓了崔颖一大跳:“岳青,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本来想为他助一把力,可是看来,我根本插不上手,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岳青无奈地说道。 说话间,五鬼突然同时诵念咒语,显然白墨轩已经到达关键时刻,再说白墨轩闭目催气之后只觉得身子躁热,脑袋好像被撑大,他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动静,也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人事,一瞬间,脑子似乎要炸裂,那股无法用言语说明的痛让他发出低沉地怒吼声,耳边突然传来五鬼的咒语默诵声,终于,白墨轩睁开了眼睛…… 苏柏正要上前,被婴宁扯住了:“不要过去,墨轩哥哥正在寻找雪缤姑姑的尸骨。” “已经成功了?”苏柏不知道何为成功。 “你看墨轩哥哥的眉心。”婴宁提示道。 苏柏仔细一看,原来白墨轩的眉心有小指尖块大小呈现火红的颜色,只是若隐若现,并不那么分明,婴宁说道:“墨轩哥哥出了好多汗,一定十分难受,希望有所发现。” 婴宁十分紧张,双手捏紧了苏柏的衣袖,苏柏眨巴了一下眼睛,将婴宁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别害怕。” 婴宁没想到苏柏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一股血突然往头上涌,她想把手抽出来,又有点……舍不得,结果任由苏柏握着,看到这个情景,崔颖与柏都抿嘴轻笑。 两人正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情感中时,白墨轩的身子突然软下来,头低低地垂下去,岳青上前一看,白墨轩的眉间已经恢复了原状,身子都湿透了,不过这家伙一直是这样的臭脾气,哪怕都这样了,也硬忍着没哼一声。 五鬼见大功告成,齐齐地站起来:“告辞。” 站在五色令旗边上的五鬼瞬间不见踪影,苏柏说道:“好雷厉风行。” “快看看墨轩哥哥怎么样了。”婴宁冲到白墨轩身边,看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禁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没事,还没死呢。”白墨轩舒出一口气。 苏柏着急了:“那你看到雪缤姑姑的尸骨没有,是不是在这山里?” 白墨轩的面色一凛,苏柏便有了不好的预感:“白搭了?” “去你的,什么叫白搭了。”崔颖掐了苏柏一把。 “他没说错,的确是白搭了。”白墨轩说道:“没有发现,不在这里。” 婴宁难掩自己的失望之情:“难道尸骸也不在了吗?” “也有可能不在这里。”崔颖安慰道:“婴宁,不要难过了,现在先让白墨轩休息一下再出山。” 白墨轩苦笑道,自己几时沦落到现在的德性,现在双腿都使不开力,恐怕要众人架着才能站起来了,方才开了神通的一刻,身子充满了力量,可是力量一泄,自己就成了“软骨头”了,苏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弯下腰,打趣道:“我们要走了,大明星,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白墨轩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不必。” 苏柏乐得前仰后俯,机会难得,他不会轻易放过白墨轩的:“那个,不如留张影做纪念,你看啊,这里山清水秀……我去!” 白墨轩身子动不了,可是胳膊还是能动的,他忍了半天,终于一胳膊肘拐在苏柏的肚子上,看苏柏痛得呲牙咧嘴,他冷冷地说道:“真想割了你的舌头。” “好了,不要玩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出山吧。”柏正色道:“苏柏,你背上白墨轩。” “我?”苏柏别扭道:“他刚打了我呢。” “你还戏弄他了呢。”柏正色道:“赶紧。” 苏柏不情不愿地背上白墨轩,一背上,重量施加下来,苏柏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这么重,公司没让你减肥?” 白墨轩又想扬手,苏柏说道:“你可不能打我,我手一松,该把你扔地上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白墨轩知道,自己耗了一番功夫开神通,结果未能成功,这群人是故意制造轻松的氛围,省得自己产生挫败感,他们将自己的抗压能力想得太差了,苏柏背着白墨轩,没过多久就觉得累了,岳青接过去,待走出山的时候,白墨轩就跳下去,自己坚持着走,到了城区,自己被认出的机率太高了,被男人背,这个问题很大…… 找到一家酒店,白墨轩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柏有心事,一直在房间徘徊,苏柏敲门进来:“外婆。” “干什么?”柏没好气地说道:“又来当心理医师了,外婆没事。” 苏柏悻悻然地走进来:“我知道外婆一定没事啊,我是想说,外婆想吃什么?” 这小子,转弯转得挺快的,柏说道:“不用了,明天白墨轩恢复体力,我们就先回帝都,一切再从长计议,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好,我听外婆的。” 柏突然扯着苏柏的手,查看他脖子上的鳞片:“看来幽冥珠与你完美融合了,再加上你们之前借助了龙脉之气……你安安全全地就好,对外婆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们母子俩了,如果有人对你们不利,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苏柏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外婆,你没事吧?”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柏说道:“对了,你给你妈打上电话,明天我要回去吃饭。” “好啊,老爸一定很高兴。”苏柏兴开采烈地离开。 门关上了,柏脸上浮现一丝疲惫的笑容:“我心缱绻恋花容,爱河徜徉情意浓,哼,难道你只会这一句吗,不同的女人要用同一句诗哄,我真是高估你了。” 一股风吹进来,将窗帘卷起来,柏看向窗外,她喃喃念道:“你究竟在哪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累,我快撑不住了,这一回,如果找不到你……” 她撑着自己的头,就是说不出放弃两个字。 次日,白墨轩就彻底恢复了精神,只是体力上的,已经损耗的修为不会这么快恢复,他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在这家名不见经传的酒店里,依然有人认出了她:“白墨轩?” 此时,白墨轩正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里,遇到粉丝的情况下,白墨轩会礼貌地抬头打招呼,但未必奉上笑容,但是……这股香味! 白墨轩抬头,这个女人大约二十岁出头,她长发披肩,发端略有卷曲,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小巧的鼻翼下,红润的唇正勾起,笑着看着白墨轩,她没有像别的粉丝一样尖叫、兴奋,只是安静地看着白墨轩:“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没事。”白墨轩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不如一起坐?” 第四百八十九章初晴 这女子也不客气,马上坐下来,脸上仍是暖暖地笑,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白墨轩便单刀直入:“我很好奇,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我不用香水的。”这女子摇头:“香水原本也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如果要香,有更自然的方法。” 白墨轩心里一动:“你是指香包?” “大概是吧。”这女子宛然一笑,服务生过来:“小姐,要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女子的回答让服务生面色一僵,白墨轩说道:“怎么,你们这里不提供白开水吗?” “不,不是,我马上去。” 服务生嘴里低声念叨了一句,匆忙离开,换作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一定会觉得尴尬不已,可是这个女子完全坦然,没有丝毫异样,白墨轩说道:“你不生气吗?这个服务生明明是带眼识人。” “他只是表达他的看法,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必受他的影响。”女子奇怪道:“我坐下来这么久,你都不问我的名姓。” “我在想,你会不会告诉我。”白墨轩说道:“你坐下来这么久,也没有主动提及。” “上官初晴。”女子说道。 “上官是复姓,很少见,初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是来自于此吧?”白墨轩说完了,有些意外自己今天的话格外多,马上闭上了嘴巴。 水来了,上官初晴小口地喝完,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讲,水喝完了,上官初晴说道:“谢谢,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白墨轩说道:“你听说过一种叫依米花的花吗?” 上官初晴微微一笑:“当然,我坐下来的时候,你就已经闻出来了,不是吗?” 她如此坦白,倒让白墨轩无所适从,正要发问,上官初晴已经走远,苏柏多事的脸却近在眼前,白墨轩一拳打过去:“你偷听?” 苏柏的头一偏,刚好闪过去:“唉,不要乱讲啊,我起床晚了,现在才过来,我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干嘛这么紧张?” “她身上有依米花的香味,和我在大漠里闻到的一模一样。”白墨轩说道:“而且她本人并没有否定,我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说明人家坦白。”苏柏说道:“喂,一会儿还要赶飞机,上去收行李,你不会想来一段粉丝与大明星的奇情吧?” “她没有问我要签名。”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不要以为明天背我下山,你就可以骑在我头上。” 苏柏双手举起来:“我没有这个打算,你可不是好惹的。” “走吧。”白墨轩说道:“回帝都。” 白墨轩特别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坐下,就拉下帽子将自己的脸盖得严严实实,身边的苏柏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这么孤僻,在娱乐圈混几年就要退出了吧,苏柏一侧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马上拍掉白墨轩的帽子:“喂,白墨轩,白墨轩!” “你干什么……”白墨轩恼怒地一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侧脸,马上哑言,他突然想到一点:“你不是说只看到背影,怎么,现在连人家的侧脸也认得出来了?” 苏柏嘿嘿一笑:“我承认,我看到四分之三,这么巧,又在同一个航班上,你要不要问问她究竟是不是大漠救你的女人?” 上官初晴转过头,对上白墨轩的眼神便礼貌地点头,这下子连崔颖也八卦起来了,她站起来,对着坐在前排的白墨轩说道:“喂,白墨轩,好正点啊,看样子对你有意思,气质很不错啊,好沉静,看上去就是两个字纯洁。” “是不是在山里闷坏了,个个话这么多,我想睡觉。”白墨轩冷冷地转过身。 崔颖与苏柏讨了个没趣,两人对视一眼,悻悻然地坐下,待下了飞机,白墨轩戴上墨镜便大踏步地往前走,冷不防一只手扯住自己,回头便看到上官初晴:“上官小姐,有什么事吗?” 上官初晴说道:“白先生,你受了伤。” 白墨轩的身子一震:“你说什么?” “你受了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上官初晴说道:“我明天方便找你吗?” “你是要用私人朋友的方式,还是粉丝的方式?”白墨轩突然拽住了她的手:“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受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伤。” “你已经猜到了。”上官初晴不躲不闪。 “你在大漠里救我,这么巧,这次你又不偏不倚地出现,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天见面就知道了。”上官初晴见身边人群涌动,马上说道:“我绝不隐瞒。” “好,我们明天见。”白墨轩赶紧松开了手,人群里有闪光灯亮起来。 上官初晴点头,默然离去,崔颖快步追上来:“这个女孩子好奇怪,白墨轩,是敌是友?” 白墨轩简洁地说道:“她至少不是对头。” “如影随形,天生缘分。”苏柏哈哈大笑:“明天见喽。” 柏无奈地摇头,这些年轻人啊,苏柏过来抱着外婆的胳膊:“是不是我们太吵了?” “不是,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外婆感慨而已,年代不一样了,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因素影响心境。”柏说道:“走吧,回家。” 苏打洪在家里已经恭候多时了,一家齐聚还是头一回,看苏打洪额头不断地冒汗,柏凌打趣道:“你是嫌今天汤太少,是不是?” “不是啊,老婆,以前虽然和岳母见过,可是从来没有一家人团聚过,这么正式的一餐,我压力很大啊。”苏打洪说道:“还有,你们家的基因太好,我呢其貌不扬,会在你们三人中间,我压力更大啊。” “我妈不是外貌协会的,还有啊,你做得这一手好菜就是最好的资本,没有人不会不折服在你的厨艺之下的。”柏凌替苏打洪按着肩膀:“你放松一点吧。” “唉,老婆是龙族后人,岳母也是龙族后人,儿子更绝,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苏打洪叹道:“就只有我一个普通人,总感觉配不上你们。” “老公,去找结婚证。” “干什么?” “你不是配上不嘛,明天我们就去换个绿本子,怎么样?” “不要啊!”苏打洪发出一声惨嚎。 “那就少废话,赶紧看看我妈和我们的宝贝儿子回来没有。”柏凌翻了一下白眼:“莫名其妙,你以为在演戏啊。” “收到。”苏打洪哪里舍得这么漂亮的老婆,他正要起身,门铃响起,苏打洪健步如飞,打开门,身子弯成九十度:“妈,您来了。” 柏原本心事重重,现在却笑出声来:“你当我是慈禧啊。” “在我心里,妈您就是太后,您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苏打洪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妈,长途跋涉累了吧。” “是啊,迫不及待要吃你准备的饭菜了。”柏说道:“我先去洗手。” 苏打洪舒了一口气,看到苏柏冲自己挤眉弄眼:“干什么,你这个臭小子。” “老爸你犯的样子好可爱。”苏柏说道:“肚皮上的汗不少了吧?” “去,快去洗手。”苏打洪推着苏柏离开。 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柏却半天不动筷子,柏凌关切地说道:“怎么了,妈,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苏打洪也问道:“是不是太淡了?” “不是,饭菜没有问题,我们第一次这样坐在这里吃饭,难得大家都在。”柏说道:“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啊,外婆?”苏柏说道:“你要出远门吗?”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柏说道:“因为我看得到你们的幸福,看得越多,我心里就越痛。” 柏凌说道:“妈,我懂。” “我知道你们会懂,所以我才愿意讲出来。”柏说道:“好了,既然仅此一顿,我们就开心地吃完这一顿,苏柏,还不给外婆装饭?” “遵命,外婆!” 气氛突然转变,饭桌上热闹异常,送走柏,苏打洪搂紧了老婆和儿子:“看到妈这样,我就知道我一定要珍惜你们。” “知道就好了,我那该死的老爸不知道在哪里,老天保佑,他千万不要死。”柏凌说道。 话虽如此,这一趟云南之行虽然证实了不少事情,可是对寻找苏柏的外公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倒是白墨轩遇上那位上官初晴,实属意外之喜。 上官初晴果然如约前来,见面便将一个药瓶子塞到白墨轩手上:“吃下去。” “没有生产日期,没有生产厂家,药性未明,你让我吃?”白墨轩摇头:“就算你曾经救过我,我也不会这么大意。” 上官初晴将瓶子接过去,倒了一些粉末在自己的手上,不用水,就直接吞服:“你现在看到了,我如果毒你,我自己也好不了,给你!” 白墨轩吃下去:“是毒药也没办法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究竟是什么人,大漠里滚烫的地下河又是怎么回事,你与月氏国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九十章扎小人 “月氏?”上官初晴温婉一笑:“我们与月氏并无关系,虽然大家同在大漠,但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是月氏后人,但你对沙漠下面的情况十分了解,尤其那条滚烫的地下河流,你甚至把我送到了河流的尽头。”白墨轩说道:“一个城市里的女孩子,很难做到这一点,你既然找上门来,就打算告诉我实情,不是吗?” 白墨轩身边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好奇地回头打量着这一男一女,此时正是白墨轩录制节目的现场,身后不远处,婴宁与苏柏正探出头试图偷听点东西,可惜,现场太过嘈杂,除了看到两人的嘴唇在动,一无所获。 “真是的,你又说要来偷听,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嘛。”婴宁埋怨道,一大早就从古董店赶来这里,为了知道具体的地点,两人还收买了白墨轩的助理。 “反正闲着也闲着。”苏柏说道:“回帝都也没有什么事嘛。” “无聊。” “无聊你不也跟过来了。” “喂,走了走了,墨轩哥哥发现了,非骂死我们不可。” “不会,以我对他的了解,顶多是翻个白眼。” “是吗?”白墨轩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的身子马上站得笔直,白墨轩一巴掌拍到苏柏的脑门上:“你把婴宁带成什么样子了?尽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一下有些用力,苏柏的脑袋有点晕:“擦,下手这么重!咦,那个女人怎么走了?她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吃完以后的确舒畅不少,肯定不是毒药。”白墨轩嘴角弥漫开来,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你们很想知道她是谁?” “嗯,嗯。”两人重重地点头。 白墨轩冷笑道:“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们。” “我去,白墨轩,不带这么耍人的。”苏柏气恼道:“我看你对那个女人不一般,不会就是依米花吧,这就奇怪了,我看她挺现代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漠里,还有啊,在云南就那么巧遇上她了?说,她是不是在追你?” 白墨轩嘴角一勾,转身便走,这个关子卖得苏柏与婴宁心里直痒,他们却晓得白墨轩的性子,这家伙的嘴巴是不会被人撬开的,婴宁觉得无趣:“走了,真没劲。” 苏柏与婴宁往大街上走,婴宁的步子极快,苏柏稍一大意,人群里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苏柏在心里埋怨了一句,便朝人群里挤进去,冷不防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他,苏柏一回头,看到一个拎着公文包的西装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苏柏扯扯胳膊,居然挣脱不得,他强压住怒气:“先生,你拉着我干嘛?” 对方毫不理睬,苏柏就恼了,用力地一扯手,那个西装男的身子便朝后一仰,“咚”,笔直地躺在了大街上,苏柏也跟着栽到了地上,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理智的,正打电话报警,顺便通知了120,苏柏的脑袋撞得直冒星星,心里还算清楚,自己这是出门没看老黄历,摊上事了。 “大个子,你没事吧?”婴宁终于去而复返,关切地蹲下来,看着脑袋着地的苏柏:“痛不痛?” “痛不是最重要的,我身边这个家伙怎么样了?” “好像没气了。”婴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不关我的事啊,他突然扯住我,我只是想挣脱一下,结果就这样了,你先扶我起来。”苏柏着急道:“你愣在那里干嘛。” “一般来说,不能乱动现场的。”婴宁说道:“不然你不是更说不清楚了?” 苏柏无奈地将头撞到地上:“算你有道理,我忍。” 苏柏最终是被120抬上车的,为了分开那只拽住他的手,医护人员费了不少力气,苏柏的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爪印……好吧,是手印,到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苏柏苦着一张脸坐在医院走道的椅子上,旁边坐着高明远,婴宁却不知去向。 “你怎么在这里,这种小事,也要劳烦你们?” 高明远“切”了一声:“当然不需要了,我是来医院探病的,凑巧看到婴宁,谁知道是你惹了这样的事,不过你放心,那人没死。” 苏柏正想舒口气,高明远接着说道:“听说是深度昏迷。” 苏柏的心上挨了一拳,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关我的事。” “我打听了一下,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外伤,是突然昏迷。”高明远说道:“现场也找到了目击证人,你不会有事。” “那就好。”苏柏埋怨道:“真倒霉,走在路上也能遇上这种事情。” “对方可能觉得身体不舒服,但想强撑下去,为了寻找着力点,胡乱地在人群里一抓,就抓到了你,不过最终也没撑下去。”高明远嘻嘻哈哈地说道:“说什么我是死神,我看你才是。” 苏柏正想反驳,婴宁一路小跑着过来:“那人好奇怪啊。” “不是深度昏迷了吗?”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躺在那里跟死人似的,你能看出奇怪来?” “医生说他大脑完全正常,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陷入昏迷状态。”婴宁说道:“不应该昏迷的人却躺在那里,这不奇怪吗?我一直尾随医生,听到他们亲口说的,那人接下来还要做进一度的检查。” “那我可以走了吧?”苏柏才不想管闲事,证明与自己无关就好。 “我和负责这事的民警打了招呼,你们走吧。”高明远不自觉地就抬起头:“你小子还没有谢谢我。” “未来姑父有什么好谢的,都是自己人。” 苏柏一句话惹得高明远眉开眼笑,趁这个功夫,苏柏拉着婴宁已经朝出口走,迎面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子飞速地跑过来,苏柏觉得她眼熟,便多看了几眼,婴宁马上笑道:“漂亮吗?” “不是漂亮,是眼熟。”苏柏马上捏了一下婴宁的鼻子:“和曲炎学的吧,讲话越来越腹黑了。” 婴宁只是憨厚地笑笑:“我们可不可以早点回去,我妈还在等我呢。” 在古董店等着的不只是雪湘,还有步氏兄弟步一班与步一凡,兄弟俩鲜少来古董店,若是来,就代表有事相求了。 一定是这样,否则,岳青和崔颖不会表情严肃。 “这个,你们考虑一下。”步一凡说道:“对方是我们的远房表弟,出了这事,真让人头痛啊,医生没办法,你们就去看看吧。” 两兄弟看到苏柏回来,打过招呼就离开,苏柏问道:“两位步总又来关照生意了?” “说是他们的远房表弟突然昏迷不醒,有时候突然睁开眼睛又惨叫不已。”崔颖说道:“医生诊断不出来毛病,想到我们以前曾帮翁得利解决鬼童子的事件,就跑来求助。” 婴宁与苏柏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 两人将白天的事情一讲,岳青便说道:“不可能是同一人,步大哥他们说那位表弟已经持续一周时间,家里人无可奈何,才决定找神棍试试。” “啥?神棍?”苏柏瞪大了眼睛。 “这是人家家人的原话。”崔颖耸耸肩:“神棍就神棍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 “你们答应了?”婴宁问道。 “人情难却,这个道理你们以后就会懂了。”崔颖双手抱在胸前:“是步氏集团呢,怎么开口拒绝。” 岳青倒是无所谓:“从云南回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你们也一起吧。” 步氏兄弟的远房表弟是一位普通的上班族,家中是典型的中产阶级,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贴身照顾,刘太太双眼红肿,崔颖心软,柔声安慰道:“刘太太,我们先看看情况。” “我只有靠你们了。”刘太太五十多岁,保养得算不错,老公是去年去世的,现在儿子又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揪心。 岳青走到床边,握起床上男子的手,脉象平稳,气息正常,翻开眼睑,也无任何异样:“奇怪。” 床上的男子眼睛突然瞪大,他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头:“好痛呀,好痛!” 他的身子使劲地在床上挣扎着,一翻身,扑通掉下床去,刘太太想要扑过去,奈何儿子的劲太大,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要不是婴宁和苏柏扶了一把,她就要一头撞到柜子上,刘太太稳住身子,面色灼急:“又来了,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岳青按压住年轻男子的身子,拼尽全力居然无法控制,苏柏赶紧上前帮忙,两人手脚并用,总算是让对方挣脱不得,苏柏被折腾出了一身汗:“喂,少年,这家伙是不是中邪了?” “脑部没有生瘤子的话,更像是被人隔空诅咒了。”岳青终于忍受不了,一掌下去,把痛苦不已的男子打得晕死过去,刘太太便是一声惨嚎,岳青不好意思地说道:“快刀斩乱麻,刘太太,您儿子的情况很严重。” 刘太太心中仍有气,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岳青拉起男子的手,他的指甲光秃秃地,像是理过不久:“指甲是刚剪的?” “不是,我独自一个人照顾他,哪里顾得上这种细节。”刘太太苦巴巴地说道:“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剪的指甲。” 岳青若有所思:“难道是扎小人?苏柏,你帮我把他的衣服脱掉。” 第四百九十一章刮阴痧 婴宁与崔颖马上转过身去,刘太太自然不需要避讳,看着两人将儿子的衣服脱掉,身子一翻转过来,背上一道乌黑的印记:“这是什么?” “看刘太太的反应,肯定不是胎记了。”岳青这回肯定道:“您儿子是被人在扎小人,苏柏,先把他搬床上去。” 男子被搬回到床上,身子依然僵着,睡觉都不能放松姿态,岳青说道:“扎小人也是诅咒的一种,做个小人写个名字,但最重要的是要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和指甲毛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都是人生气的根源所在,可扎小人的任何部位,都会引发诅咒对象的反应,拍小人的头,生辰八字的主人应该会头痛欲裂,拿刀戳小人的胸口,生辰八字的主人就会感觉胸口疼痛,不过,这种诅咒的反噬很大,往往会有现世报。” “你是说,施咒的人会得到报应?”崔颖问道。 “没错,诅咒会让载体受苦受难,施咒者也会心智不灵,现世报来得就更快了。”岳青掏出一枚古钱币:“我先刮刮他身上的阴痧。” “刮阴痧?”崔颖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和刮痧一样?” “类似吧,你们两个先出去。”岳青说道:“他得光着身子,女人家在这里不合适,有苏柏帮我就可以了,刘太太,你也是一样。” 两位姑娘扶着刘太太出去,刘太太担心儿子,不时回头张望,崔颖便说道:“您都选择神棍了,也是打算搏一把,就放宽心交给岳青吧,弄不好有意外收获。” 岳青与苏柏让男子背朝上,民间认为,毒邪通常会由皮毛而入,如果阻塞了人体的脉络,就会气使血不畅,毒邪越深,郁积的越厉害,那么它就越剧烈,发作时有如燎原之势,刮痧可以让汗孔张开,痧毒排出体外,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扎小人,其实是诅咒之人的怨气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从而形成阴痧。”岳青说道:“现在先替他把体内的阴痧逼出来,再找到诅咒之人,毁掉小人就可以彻底解决,这古钱币是血光刃,煞气重,苏柏,你一定要控制好他的身体,省得半途而废。” “好咧。”苏柏按住这人的双手,以为马上就要开始,岳青却走到厨房,拿了一个碗,装了一点水,水不多,刚好淹过碗底,回来后取出符纸,一口舌尖血喷在上面,手指沾着血画起正阳符,又将符烧了,让符灰落到碗里,岳青伸手和和:“成了。” 碗里便是黑糊糊地液体,真像黑芝麻糊,就是味道有点怪。 苏柏便有些嫌弃的样子:“你在搞什么东西?” 岳青也不言语,示意苏柏将人按好了,自己骑坐在男子背上,血光刃沾着碗里的粘液,就顺着男子的脊背往下刮,一道道的红印子触目惊心,这男子身上汗味呛得很,在这汗味之中,慢慢地有一股浓重的腥味冒出来,苏柏吃了一惊,以为是岳青下手太重,给人家刮出血来了,仔细一看,一股粘稠的黑气正从红印子里往外冒,它的速度很慢,似乎不太情愿从这男人的身体里出来。 岳青的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嘴里喃喃念道:“快了,快了。” 苏柏被岳青的情绪感染了,不知不觉中,手心开始发热,随即有汗渗出来…… 刘太太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门口,目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她不可置信地捂上了嘴巴,崔颖说道:“刘太太,你没事吧?” 崔颖嘴上关切,心中却在暗笑,这刘太太认为岳青是神棍呢,可见平时并不相信这些,现在亲眼目睹,心里的冲击可想而知。 “这,这个,那些黑气是怎么回事?”刘太太没想到“神棍”如此神奇,当下乱了心神,又隐隐地觉得儿子有救了。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得问问岳青。”崔颖说道:“刘太太,我们不要打扰他们。” “好,好。”刘太太双手放在胸前,做出祈祷的样子,又觉得摆错了姿势,马上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子,静静地等待着。 岳青见腥臭的黑气涌出来,自然喜不自禁,但看黑气弥漫出来的速度太慢,手指压在男子背上的命门上,嘴里念念有词:“太上玉皇、开散玉庭、金房晃曜、翠台郁青、 我设三道、鬼生灵、我能无死、亦能无生……” “哧哧”,原本缓慢溢出的黑烟突然加速,直往外冒,苏柏嗅得一阵阵恶臭,憋住了一口气,随即问道:“这是什么咒,从来没听你念过。” “保生神咒。”岳青见黑气散得差不多了,交代道:“你现在可以松手了。” 苏柏松开手,看到男子的手指在动:“喂,好像可以了。” 苏柏与岳青一起将男子的身子翻转过来,看到他不止手指在动,眼睛也不停地眨巴,岳青掐住他的人中,直等到他睁开眼睛才松开,刘太太马上飞扑过去,看到儿子醒来,激动得眼泪哗哗地:“儿子,你醒了?” 昏迷了这么多天,这男人有些晕,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目光一直停留在天花板上,显得相当呆滞,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珠子总算灵活了一些,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妈……” 这轻轻地呼唤让刘太太热泪盈眶:“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你没事了。” “并不是没事了。”岳青一盆冷水浇在这母子身上:“现在只是暂时把侵入体内的阴痧逼出来,可是对方如果继续施咒,又会旧态复萌,和之前一样。” “那怎么办?”刘太太已经把岳青当成活神仙了,当下就要跪下去:“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钱不是万能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什么人在暗地里害你儿子。”岳青说道:“找不到这个人,说什么都没用。” 刘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我没有啊……”男人的声音很虚弱,他的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什么颜色:“妈,我一直老老实实地上班,你是知道的。” 岳青就有些为难了:“如果是这样,只有见招拆招,或是对方哪天厌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只有这个办法吗?”刘太太摇头道:“这样不也一样危险?” “可是这位先生不能提供有利的线索,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岳青说道:“这样吧,我留下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不对劲,马上打电话给我,想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可以马上通知我。” 岳青写下自己的号码递给刘太太,刘太太忧心忡忡地接过去,眉头依然纠结:“谢谢了。” 刘太太泪中带笑,又担心后续的发作,强打起精神送四人出门,千恩万谢地送走四人。 听到身后轻轻地关门声,崔颖不禁叹一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一个女人独立面对这些,真是可怜。” “要让老妈不可怜,自己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嘛,怎么会被人用扎小人对付。”苏柏“切”了一声:“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父母最好的孝顺。” “不错嘛,觉悟挺高的。” 崔颖正打趣苏柏呢,婴宁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撒娇道:“我饿了,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天,就喝了一口水。” “走吧,我请客。”崔颖大大咧咧地说道:“想吃什么尽管说。” 婴宁马上举起双手欢呼:“耶!” “真拿你的天真没办法。”崔颖无奈地说道。 四人找到一家像样的饭店,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婴宁将手撑在下巴上:“大个子,我们今天遇上的人会不会和刘太太的儿子是一样的情况,突然就硬生生地倒下去,真吓人。” “不知道,医院没人请我们去刮阴痧啊。”苏柏打了一个激灵,随即灵机一动:“要不然,我们去看一下?我好歹也是当事人啊。” “也好啊,反正下午没事。”崔颖倒是无所谓,回来后除了创作,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干。 “老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苏柏突然发问:“那个假扮茶浅墨的女人现在不是阻扰你们的因素了。” 崔颖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等找到你外公再说,咦,岳青,我们就以这个为限吧,找到苏柏的外公,我们就结婚,找不到,就继续柏拉图式恋爱吧。” 苏柏一口茶喷出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这一把玩得太大了,我外公根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摸不到,要找到他,你们头发都要白了。” “乱讲,既然他曾经出现在云南,又活着离开了,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崔颖说道:“还有,之前在你被附身的时候,是谁救的你?” 苏柏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从云南回来,除了知道他在那里出现过,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外婆情绪低迷,自从知道她与道长的渊源以后,她心中压力就更大了,唉,何时是个头啊。” “其实可以从你外公留下的东西入手。”岳青说道:“你记不记得,你被附身那次,你的外公曾经掉了一个玉管,对不对?” 第四百九十二章苏小小 “对,我一直收着。”苏柏说道:“我研究过无数次,我和你们打包票,玉管上面没有我外公的丝毫信息。” 四人同时叹了一口气,崔颖觉得自己要收回刚才的话:“那个,刚才我说的话不算数,是开玩笑的,你们不要当真啊。” 苏柏嘲讽道:“谁会把女人的话当真啊,猪会上树的。” 崔颖要去掐苏柏,幸好菜上来了,两人也顾不得打闹,赶紧吃饭,四人大快朵颐以后,又往医院走,这一次,他们又遇上了高明远。 高明远一遇上大案子,便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像是老了十多岁,苏柏一时兴起,跳到高明远的身后,大喊了一声:“未来姑父!” 高明远手上的烟就掉到了地上,他回头看到是苏柏,哭笑不得:“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看上次的那个人,好歹也是缘分,是不是?” “别提了,那个家伙没醒,现在又送来一个。”高明远说道:“这两家人报警了,说他们的儿子是被人投毒,可是医院也没检查出来什么中毒的迹象,现在一群人正和医院闹着呢,我也不知道我们过来是干嘛的,这调解又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 怪不得一个人在这里发愣,原来是闲得。 “那岂不是有三个人了。”岳青喃喃念道。 “什么三个人?”高明远敏感地抓住了重点:“明明只有两个人。” “加上我们今天看到的,一共是三个人。”岳青把上午的事情讲给高明远听,高明远的脸便绷得紧紧地,下意识地想把烟放在嘴边上,一看,烟早就掉地上了,他显得有些尴尬,抓抓脑袋,干劲十足:“走,去问问这三个人是不是认识。” 一行人正往里面走,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不少过往的病人家属都皱紧了眉头,急欲离开,高明远说道:“听到了吧,现在正吵着呢,幸好还没有动手。” 说话间,里面传来“砰”地一声,像是茶杯落到了地上,这高明远就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灵,崔颖吐槽道:“未来姑父,你不去算命真是屈才了。”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便跑过来,看到高明远,如同看到了救星:“高队长,不好了,里面要打起来了。” “苏小小?”这个女孩子正是上午看到的那位眼熟的姑娘,苏柏突然有了记忆:“你不是三表姑的女儿苏小小吗?” “原来你们认识啊。”高明远说道:“一会儿再叙旧,进去看看情况。” 苏柏反应过来的时候,高明远飞奔起来,朝着医生办公室而去,苏小小也快步紧跟,四人不敢怠慢,紧紧地跟随在后面,里面的警员已经快控制不了局面了,两帮人马将医生挤在中间,可怜医生的脸都被挤歪了,高明远一进去,便是怒吼一声:“干什么,全想进号子了,是不是?” 正气凛然的高明远总算让现场安静下来,但马上有人欲上前揪医生的衣领子,高明远上前就按住了他:“当着我们的面还敢打人?” 这一招先发制人,让其他人都不敢妄动,那名五十岁左右的医生早就吓得双腿发软,见局面冷静下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解释道:“医院已经动用了最好的检测仪器,没有发现异样啊,明天,院方会安排最好的专家过来……” 那边医生在喋喋不休地解释,苏柏嘀咕道:“医生解决不了的事情,吵也没有用啊。” 他灵机一动,走到高明远身边耳语了几句,高明远轻咳一声,大声问道:“两位病人是认识的吗?” “是,是同事关系。”马上有人答道。 苏柏马上报出刘太太儿子的名字:“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这人有些意外:“他也出事了?” “对,一模一样的症状,他在别家医院检查,结果也是一样,没有查出任何猫腻。”苏柏说道:“所以,你们在这里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让我们去看看,怎么样?我们刚从他家出来,他已经睁开眼睛,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与苏柏搭话的人马上冲了出去,没一会儿回来,面色复杂,他在人群里耳语了几句,这些人居然马上散开,只留下两位病人的直系亲属,这风云变化之快,让高明远目瞪口呆,他傻愣愣地看着苏柏:“这是怎么回事?” “未来姑父,你也先带着你的人走。”苏柏马上提出要求:“剩下的事情我们先搞定,晚上,晚上到古董店,我们交换情报,怎么样?警民合作嘛。” 高明远心领神会,带着手下离开,那个叫苏小小的姑娘折返回来,盯着苏柏:“我想起来了,你是苏柏嘛,小时候总是把脖子护起来的那个,对不对?” “你总算想起来了。”苏柏说道:“想不到你在我未来姑父下面做事。” “姑父?”苏小小的脸色微变。 “我朋友的未来姑父,也是我的未来姑父。”苏柏丝毫不疑有它:“那你就是自己人了,放心,他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是吧,未来姑父。” “是啊,原来是你的远房亲戚,我一定不会亏待的,小小可是个能干的姑娘。”高明远说道:“我很看好她,好了,我们晚上见,先走一步。” 等高明远走了,崔颖替岳青打抱不平:“臭小子,敢情出力的不是你,这人情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苏柏用眼神示意崔颖这里还有人在,四人走出医生办公室,刚才打电话的人已经在等他们了:“几位,那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我都听刘太太讲了,你们是高人吧,能否帮一下我们,酬劳好说。” 岳青与苏柏一起合作,又对这医院里的两位病人进行“刮阴痧”,直至他们苏醒过来,又追问一番,可惜,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众人把他们当成了活神仙,临走时塞了两个大红包,苏柏忙着确定钱的数目,岳青却是疲累不已,出了医院,一向老实的岳青突然吐槽道:“该死,这家医院也没给钱我啊,除了病人家属,医院也得表示一下才成,疑难杂症,我们替医院解决了。” 崔颖哈哈大笑:“你这个呆子,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 “这笔账找步氏集团算。”岳青也不傻:“我可不能白出力。” 想到苏小小,崔颖收了笑意:“我怎么觉得那个叫苏小小的有点怪,苏柏,你叫高明远未来姑父的时候,她的表情不太好看。” “哪里有,你真是多心了。”苏柏说道:“今天折腾了一天,早点回去吧。” 崔颖歪了一下脑袋,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不等到天黑,高明远就赶来古董店,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一来就放在桌子上:“你们看看吧,这三个人都是认识的。” “这个我们白天就知道了,他们三个人是同事。”苏柏没好气地说道:“还有没有其它的?” “有,他们三个人不久前被评选为公司的优秀员工。”高明远说道:“年度优秀员工,公司一百多号人,就他们三个,三人放了一周的带薪假,公司原本安排他们去南非旅游,可是因为签证原因,登机前打道回府了,听公司的人说,他们三个决定自己安排假期,选了一个地方去度假。” “什么地方?”苏柏警觉地问道。 “不知道。”高明远说道:“只有问他们自己了,公司说南非行未成功后,公司将旅游的费用折算成现金支付给他们,接下来就是他们的自主安排。” “奇怪,怎么没有听刘太太提起?”婴宁不解地说道。 “可能是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么多。”崔颖说道:“看来,这三个人前后发病并不是偶然,现在要弄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高明远突然闭上了嘴巴,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苏柏“唉哟”一声:“未来姑父,有话就说完,不要卖关子,好不好?” “我是想说,这回是不是又是什么邪术之类的?”高明远问完了,看到四人的表情,就拍了自己一下:“我就知道,你们出面,这事儿还有差嘛,这回的报告我又难写了。” “有什么难写的,那两人马上就会顺利出院,躺在家里的又不要你管,”苏柏安慰道:“到时候,就归结为有人小提大作,无关紧要的事情当成了大案来办。” “也只有这样了。”高明远的眼睛在店里左右打量:“咦,雪纷呢?” “和雪湘姑姑出去了。”婴宁答道。 “雪湘是谁?”高明远还没有见过雪湘,难怪不知道。 “和雪纷姑姑是同辈。”崔颖打趣道:“就是娘家人,未来姑父,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我改天一定请她吃饭。”高明远摊开资料:“你们看啊,这三个人,不仅是同事,还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高中也在一块读,巧吧?” “还真是。”苏柏说道:“而且他们的家庭住址也很近,怪不得我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另外两家就知道是同事了。” “这两家人也真是的,就因为找不到原因,就要报警说儿子被投毒,现在弄得我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高明远抱怨道:“这事儿你们多上心吧,拜托了。” “我们受人之托,好人要做到底,也只有我们来了。”岳青说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尸体标本 高明远得了这个答案,兴高采烈地离开,岳青突然死死地盯着门外,崔颖推了他一把:“怎么了,是不是太累?” “不是,好像有老朋友来了。”岳青冲苏柏眨了一下眼,提示苏柏与自己一同出去,两人走出古董店,就看到有个影子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老美男!”苏柏大叫出来:“喂,老美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美男依然风神秀逸,星眼剑眉未曾改变,只是眉眼中多了几分忧郁,苏柏欣喜若狂地扑过去:“喂,你这阵子到底在哪里?” 卫一声不吭,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苏柏停了下来:“不会是傻了吧?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岳青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受伤了,这里有唐老板设下的天罗地网阵法,鬼魄出了这里,根本不能进来,难道……你回来过,可是进不来?” 岳青说中了卫的心事,卫苦巴巴地放下袖子:“你们现在才想到吗?” “我去,我都忘记这一出了。”苏柏说道:“你赌气离开,我们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怎么就忘记这里还有天罗地网阵法,我们不对,我们该死,不过,你到底去哪里了?这阵子你都是怎么过的?” 卫说道:“说来话长,我现在没力气了。” “你强闯古董店?”岳青的脸都变了:“你有一点小小的修为不假,可是,你怎么这么不自量力?” “我想你们了。” 卫一句话就让四人说不出话来,岳青拿出玉:“进来吧!” 鬼没有眼泪,卫却有想哭的心情,终于,终于回家了,他钻进玉里,觉得无比舒适,岳青拿着玉进去古董店,带着卫穿过天罗地网,一进去,卫就从玉里钻出来,兴高采烈地打量着古董店:“好像没什么变化。” “变化还是很大的。”苏柏说道:“鬼原来是不会瘦的,这阵子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说到了卫的伤心处,他苦着脸说道:“那天我负气离开,也只是和你们闹着玩,准备差不多了就回来,谁想到,这个天罗地网让我进不了门,我就想趁着你们出门的时候找你们,可是一连几天,你们都是白天出门,总是阴差阳错与你们撞不上……” 卫回想那几天,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难过的时候,比起自己英年早逝,天妒“红颜”仍要伤上几分,人生最悲苦的就是假戏真做! 苏柏与岳青哭笑不得,苏柏说道:“那几天撞不上,你大可以再回来,我就不信一次也碰不上。” “我身不由已啊。”卫苦巴巴地说道:“那天,我又扑了个空,你们没在古董店,我只有暂时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结果进去了直到今天才出来。” “喂,这可是好几个月啊。”苏柏觉得不可置信:“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让你困在里面这么久?” “是个鬼地方。”卫神秘兮兮地说道:“里面好像给人设了障眼法,因为那地方没人进去啊,我这只鬼进去后就走不出来,一直迷路,一直在里面转圈圈,地方明明不大,我花了这么久,才误打误撞地出来,有香火没有?” “你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了。”苏柏一边抱怨,一边去找香火,卫走了以后,没添过香火,还是些以前的,有些潮了,苏柏拿火烤了烤,这才点燃,香气总算萦绕出来,卫缩在那里一幅满意的神情:“真怀念这味道啊……” “好了,现在继续说,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岳青服了这卫了,或许这就是他独有的路线吧抽搐状态的老美男。 “那地方是一个幽长的洞穴,很长,其实并没有弯道,为什么我会走不出去呢……”卫一直纠结自己为什么绕了那么久,听得两人的耳机要起茧子了,正巧崔颖与婴宁进来,崔颖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你要是干我们这一行,估计早饿死了不讲重点,我说老美男,你就仔细讲讲,那洞穴里的细节,好不好?” “洞穴很长,最特别的是洞穴的石壁上面挂满了尸体,都是女人的尸体。”卫说道:“这么说吧,你们知道画室吧,假如画室是狭长的,墙两边挂满了画作,那洞穴里就是这样的情况,所有的尸体都被悬挂在墙上,像,像标本。” 婴宁马上扯紧了崔颖的手,她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就把自己吓得够呛,崔颖安慰道:“别害怕,老美男讲得太夸张了。” 卫说道:“所有的尸体标本都挂在墙壁上,有一股很奇怪的香气,最奇怪的是所有的尸体都鲜活得很,就像刚死过去一样,皮肤惨白中透着青色,皮肤看着就还有弹性,她们的眼睛闭着,真像在睡觉……” “等等,你说有一股香气?”崔颖打断了卫:“是一股什么样的香气?” “说不上来,我找了一圈,发现香气在每具尸体上都有。”卫说道:“你们干嘛这幅表情?” “没事,就是这个香气让人很在意。”苏柏说道:“不会是尸香魔芋吧?” 岳青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能够让尸体鲜活,触到尸体就有香味的,除了尸香魔芋,你还知道其它的吗?” 不等卫开口,婴宁的表情变得古怪,她双手交叉在一起,不自然地揉搓着:“有没有比较特别的尸体标本?比如四尾的狐狸?” “你是怎么知道的?”卫说道:“四条尾巴的白狐狸,天啊,真是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狐狸,它的每根毛发都像雪一样白,眼睛下方是粉红色的,我在想,当它睁开眼睛的时候,弄不好瞳孔也是粉色的……” 卫缩了缩身子,他不懂为什么眼前四个人的表情都像要杀人:“怎么了?” “你不会搞错了吧?真是一只四条尾巴的狐狸?”苏柏迫切地问道。 “那么特别的一具尸体标本,我怎么可能忘记,皮毛都还是柔软的,我,我还亲手摸过,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又干嘛这么看着我?” “让你重新去找这个地方,能找到吗?”岳青沉声说道。 卫摇头:“不瞒你们说,我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让你们回去看看,所以我想做个标记,可是,再转身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奇怪。” 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难掩失望, “你真的不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了?”崔颖沉声说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鬼吗?”卫说道:“那么稀罕的地方啊,而且还有狐族的尸体,想到白墨轩我也会多留意,我一出来,身后的地方就和以前大不一样,没有洞穴口,原本洞穴口上有两颗柏树,也消失了,我再想去找,就毫无头绪了,我想,一定是有人布下的阵法迷惑了我的眼睛。” 婴宁觉得心痛不已:“如果没有意外,那具四尾的狐尸就是雪缤姑姑。” 看到婴宁的眼角发红,苏柏安慰道:“之前我们怀疑雪缤姑姑的尸骨无存,现在起码知道尸骨完好,也是个安慰了。” 卫仍在吸食香火的香气,现在补充完毕,刚才软绵绵的样子就不翼而飞,他说道:“以后我一定不会私自离开了。” “再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了。”苏柏打趣道:“就在外面当一只孤魂野鬼好了,碰上个有道行的收了你,一了百了。” 卫也不生气,看来吃了一些苦头后,人也变得服帖了:“你们放心吧,我老老实实地呆在玉里,以后绝不离开你们。” 岳青正想开口,手机响了起来,里面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是岳青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刘太太的儿子方想,你们……明天能不能过来我家,我和我的两位同事想起了一些事情。”方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那就过来再说。”岳青说道:“明早见。” 这三个家伙,苏柏吐槽道:“肯定是莫名其妙地就惹上事,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明天去看看。”岳青说道:“既然答应了,就做到底吧。” 次日一早,四人就去到刘太太家,这一回,刘太太显得殷勤了不少,热情地倒茶水:“多谢几位了,这个……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刘太太非常识相地进去自己的房间,崔颖却猜得到,她一定在偷听,人有好奇心,何况是一位关心自己儿子的母亲。 现在,这三人都坐在自己的面前,他们都戴着眼镜,俗称的技术宅,所谓宅男大家都知道是喜欢闷在家里的男人,不过技术宅的名头可大了,还分为褒义和贬义两种,褒义呢,是指这些人将宅境界的内容与现实中自己相关的行业或技术相结合的牛人们,这种人往往会带给别人眼前一亮的新技术,贬义则是是指宅在家里却不会赚钱的人。 可以拿到年度优秀员工奖,这三个人一定是前者的技术宅。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却一直一言不发,良久,方想才说道:“我们不太会讲话,希望你们有点耐心,我们的表达能力实在一般。” “不要紧,我会帮你们组织。”崔颖说道:“慢慢讲,你们三个人遇上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九十四章转命玄术 “我们仔细想了一下,只能是我们上次去闽西的事情了,公司让我们放假,本来要去南非,结果没去成,公司给了钱,去了闽西,在那里,我们差点挨打啊。” 崔颖忍住了笑,表达能力果然是一般,要不知道他们之前旅游的事情,真的联系不上来,不过挨打值得注意。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险些挨打?”岳青问道。 “那个地方山青水秀,看上去不错,就是不好找吃的。”方想说道:“我们进山后迷了路,食物和水耗光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村子,只有一户人家开着门,那一家很奇怪啊……” 他抓了抓脑袋,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身边的人说道:“我记得,那户人家在门上插了一杆小红旗,堂屋的正中挂了一个花圈,而且用一条草绳沿屋檐把院子围起来,院子里的桌子上插着香,上面放着一只死了的鸡。”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方想说道:“我们当时只想进去讨点吃的,我们随身带的干粮都没有了,谁知道,我们一进去,里面就冲出一个人,手里拿着好大的扫把,不停地朝我们挥打,嘴里还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我们当时吓得半死,赶紧就跑,哪里顾得上找吃的,找喝的,出去后,我们就找路出山,幸好没饿死在山里。” “是啊,本来好好地去旅游的,结果差点挨打,多影响心情啊,我们就决定回来。” 方想点头:“嗯,回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想来想去,就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三人都看着岳青,岳青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只鸡的身上有没有盖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有没有黄符?” “红布我有印象,因为鸡头是从红布里伸出来的,身子就盖在红布下面。”方想说道:“有没有黄符我就不太清楚了,当时没有细看。” “这样我基本就知道了,你们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岳青说道:“而且极有可能因为你们的进入,害得一条人命没有了,难怪有人要拖住你们不放了。” “人命?”三人都吓了一大跳,最胆小的那个甚至身子发抖。 “杀鸡一口,外插红旗,堂屋花圈,草绳围屋,鸡盖红布,这是转命玄术。”岳青说道:“这家有人将逝,有人为了续这个人的命,决定要用鸡的性命取代那人的死,这是一种十分玄秘的技法,据我所知早就失传,我听说,开始施行此法之后,七天内不许外人进屋,否则,玄术一定不会成功,要救的人就会死。而且施行此法的时候,大门不能关闭,所以,那人特别选择在偏僻的乡里进行仪式,我问你们,除了大门打开的那家外,其它的人家有住人吗?” 方想摇头:“应该……应该没有吧。” “是没有,那些屋子的门前都积满了灰,像是个废弃的村子。”宅男二号说道。 “这就对了,仪式若是成了,那只鸡应该是死的。”岳青话没有说完,方想就说道:“那鸡没有死,我们进去的时候,它还叫了呢,是只公鸡!” 苏柏翻了一个白眼,现在那只鸡是公的还是母的,重要吗? 岳青的眉头就皱上了:“鸡没有死,说明作法没有结束,你们真的坏了人家的事!” “我,我们不小心坏了人家的事?”方想吓得面色苍白:“那个人追到帝都来了?” “一定没错。”岳青说道:“换做是你们,千辛万苦想救的人却没有留住,会不会痛心不已,这股痛心会转化成仇恨,谁坏了他的事,谁就会是他的复仇对象。” “那我们要怎么办?”方想说道:“那天我们和我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之前只是暂时缓解我们的危险,却没有去根。” “想不到你们宅男并不傻嘛。”崔颖打趣道:“现在不找到那个人,就没有办法去除根源。” “打小人,一定需要知道你们的生辰八字,要取到你们的毛发或指甲。”岳青说道:“你们好好想想,最近一次理发,最近一次剪指甲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我们三个人从小就认识,长大后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所以呢,我们周末没事,就会一起去理发,剪指甲么,我最近的一次是在公司。”方想说道:“旅游回来后就没有理发啊。” 另外两人齐齐地点头,崔颖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么要好,理发都要三个人一起。” 方想显得有些局促:“我们三个都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遣。” “以后有机会帮你们介绍。”崔颖也就顺口一说,马上转移话题:“那你们想想,公司有没有出现特别的人,比如说,以前不常见的人?” “我们公司有一百多号人,员工来来走走,变动很大。”方想扶了一下眼镜。 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但知道这三人都闯入过那个奇怪的院子,动机似乎能够解释,苏柏听了这半天,一直没有吭声,这时候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去公司看看?” “好啊,不过他们公司是很正规的,不会让我们随便呆在里面,更不用提搜查了。”岳青看着方想:“是这样吧?” “是啊,老板一定不会同意。”方想说道:“他为人很严苛的。” “你们公司最近招人吗?”岳青说道:“我们有个180智商的天才啊。” “我们公司最近有招清洁工。”方想老实地说道:“听说刚走了一个清洁工啊,才上了没几天就走人了……” 苏柏的脸色就变了:“我去,我当清洁工?我不是bs这个职务,只是,我180的智商,你们居然这么bs我。” “等等。”崔颖毫不理会苏柏:“上了几天就走了?多大年纪,是男是女,从哪里来的?” “我不清楚啊,昨天我回了公司一趟,听同事提了一嘴。”方想看他们的表情古怪,问道:“这个很重要吗?” “恐怕很重要,你们三个不是技术宅么?”崔颖说道:“能弄到这个清洁工的资料吗?弄到,我们就可以继续帮忙,弄不到,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这一招够狠,三个人马上表态:“好,我们一定想办法弄到,不过,我们最近应该没事吧?” “扎小人被破,对方一定知道。”岳青说道:“他暂时不动静,肯定不是放弃,依我看,他会想其它的办法。” 三个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岳青说道:“那你们还坐在这里,不赶快去查那个清洁工的资料?” “好,好,好。”三个人逃一般地跑出去。 刘太太忧心忡忡地走出来,岳青说道:“刘太太,我们也告辞了,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们。” “慢走,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离开刘太太家,婴宁说道:“要死的人真的可以把命转嫁到动物身上,用动物取代自己去死吗?可是幽冥界的生死簿上都有记录生死,这样岂不是违规?” “瞒得一时就可以。”岳青说道:“就拿他们说的红布盖鸡来说,红布应该是沾了人血的,以此人的精血来蒙蔽阴差,鸡在阴差眼里会是人形,阴差会误以为这只鸡就是那个行将就木的人,拘魂之后,魂魄会马上消散,阴差只会认为此人魂魄不齐,已经飞灰烟灭,如此一来,就可以在生死簿上划去此人的名字,转命玄法大功圆满。” “可是这种玄术为什么会消失?”婴宁好奇地问道。 “因为无人知道咒语,光知道形式不过是第一步,咒语才是关键所在。”岳青说道:“这个人不容小觑。” “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人,不要再让他害人,阴阳自有道,何必强求呢。”苏柏说道:“命中注定的事情发生了,也不至于要多拉三个人垫背。” “他这回用扎小人失败,一定还会想办法。”岳青说道:“可以隔空害人有很多种方法,比如蛊毒,比如降头,比如各种巫术……” “这三个人岂不是很危险?”苏柏说道:“我们要不要一直跟着他们,以防不时之需?”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这样,我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三人回公司后呢,一起行动,不要分散。”岳青抓抓脑袋:“我毕竟不是高明远,没有刑侦的头脑。” 岳青与那三个小伙子一联系,对方惊喜不已,有人贴身保护当然好了,其中一个小伙子有单独的公寓,晚上一群人就到那里会合,都是男孩子,婴宁与崔颖就不便出现,只余苏柏与岳青做伴,五个男人窝在小小的公寓里,岳青个性沉静,三个技术宅男话又不多,实在沉闷得很,苏柏有些呆不住了:“我去,就这样坐一晚上的话,大家该干嘛干嘛吧,喂,我睡沙发,你们一边去。” 苏柏赶走其他人,自己睡在沙发上,岳青只有打地铺了,那三个小伙子从小一起长大,就挤在同一张床上,虽然是睡在床上了,三个人吓得要死,一直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人才晕晕沉沉地睡过去,睡在客厅的苏柏与岳青则早睡得沉了,半夜时分,岳青的眼睛突然睁开:“苏柏!” 第四百九十五章阴遁 “干什么?”苏柏翻了一个身,眼前迷迷蒙蒙地,但他马上发现了不对劲,房屋里三个小伙子仍然笔挺挺地躺在床上,可是正在往外走的三个人是怎么回事,看他们表情呆滞,行为僵化,苏柏知道不对劲了,他看看里面躺着的三个人,看看眼前的三个人,叫出声来:“是魂魄离体,喂,少年,快想办法!”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 岳青咒语念毕,三个淡淡的影子立刻停下了脚步,步步后退,有回去本体的迹象,谁知道,又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三人的魂魄往外走,岳青见状,凝神诵念:“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令!” 这一回,岳青的掌心里有白光在闪现,苏柏知道,少年开始在拼了,苏柏不知道,从刚才起,岳青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与自己在对峙着,咒语初念,对方便也开始操控这三人的魂魄往外走,现在,岳青心念一转:“苏柏,咬破你的手指。” 苏柏“啊”了一声,想到情况危急,心一横,便咬破自己的手指,岳青见血涌出来,嘴里念念有词,血便形成了细长的血线,将三人的魂魄牢牢围住,苏柏是一年阳气最重时出生,加上又有龙族血统,血线如同阳气铸成的牢笼,将三人的魂魄围困在其中,再配合上岳青的收惊收魂咒,对方居然奈何不得,岳青感觉到那股与自己相持的力量慢慢消失,终于松了一口气:“苏柏,没事了。” “这个要怎么办?”苏柏指着三个魂魄说道:“人不会死了吧?” “没事。”岳青很有把握:“他们的魂魄是被人强行扯出来的,现在及时回去就不会有事。” 岳青掏出符纸,一人的魂魄上贴上一张,手指按在符纸上,牵引着魂魄回到本体里,一个接一个,魂魄回到身体里,三人的身子轻微地一震,随即睁开眼,但看他们的样子有些迷糊,苏柏上前就拍他们的脸颊:“怎么样,感觉如何?” “身子好沉,好像起不来。”方想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我们问你还差不多。”苏柏说道。 岳青摇头:“他们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才有人设阵想强行带走他们的三魂七魄,恐怕是要将他们的魂魄强行困住四十九个时辰。” “四十九个时辰之后呢?”苏柏问道。 “四十九个时辰以后,三人必死无疑。”岳青说道:“这人一直坚持用道法杀人,就是不亲自动手,看起来,他是不想留下痕迹或是把事情弄大,行事这么谨慎,感觉不像是山里的人啊,苏柏,我现在有些迷惑了。”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先想着保住这三个人的命吧。”苏柏说道:“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他们啊。” “我也是这么想。”岳青打了一个响指:“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床上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利用道术隔空杀人,一定要感觉到这些人的生气,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阳气,如果阳气隔绝呢,对方就算有你们的生辰八字,也无可奈何,我们平常说假死,我现在就要让你们死。”岳青看三人脸色都变了,马上解释道:“是阴阳层次上的假死,也就是让你们的阴气覆盖过你们本身具备的阳气,让对方无法察觉。” “具体要怎么做?”三人看到了一些希望。 “首先,你们必须请假,然后多准备一些必备的生活物资,因为在此期间你们不可以走出这个大门。”岳青说道:“提前通知你们的父母朋友,因为不可以使用电话或网络与外界联络,在家看看电视的话呢还可以,第三呢,你们的生辰八字给我,放心,我肯定不会害你们。” “当然,我们现在只有相信你了。”方想与朋友们说道:“你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现在正好是夏天,依太乙神数,正好可以设下阴遁局,太乙有阴阳遁局,年、月、日用阳遁;时则采用阴遁、阳遁,冬至后阳遁局,夏至后用阴遁局,阳遁笫一局太乙始于一宫,顺行九宫,不入中宫。阴遁笫一局太乙始于九宫。逆行九宫,不行中宫……好了,看你们样子也听不懂。”岳青说道:“总之下设这个局,就可以暂时保护你们,天亮以后,你们先照我说的赶紧采购请假加通知亲人朋友。” “好,我们照做。”听说有救,三人当然配合。 天色一亮,三人便在两人的陪同下买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堆满了整间屋子,现在就轮到岳青布局了。 岳青中间拐回古董店取来了一些工具,主要是礞石粉与符纸,岳青将礞石粉洒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符纸是阴符,墙上都贴得密密麻麻,最特别的是三张黑色的符纸,苏柏从来只见他们用黄符,不见黑符:“这黑符是做什么用的?” “将他们的生辰八字写上去,对方就会发现生辰变死辰。”岳青说道:“这个东西很难得的,我总共也没有几张,想不到在今天会派上用场。” 苏柏打趣道:“没关系,步氏集团有钱嘛,这笔账到时候一起算。” 岳青重重地点头:“嗯!” 岳青真实在,方想倒是机灵,马上表态道:“你们放心,如果我们能活下去,一定会好好地感谢你们,红包不会少。” “不要包几百个,一个里面一块钱。”苏柏打趣道:“千万要坚持住啊,我们等着收红包。” 方想苦着一张脸说道:“出去玩也会惹这种事……” 岳青大功告成,拍了拍双手:“现在搞定了,记住,除非我来叫门,否则,你们一定不能开,对了,你们打听的那个清洁工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同事帮我们查他的资料,不过,好像出了点问题。”方想说道:“地址是假的,身份证也是伪造的,不过,他们说年纪是五十岁左右,是个男的,头发很特别,虽然他平时都戴着帽子,可是他耳朵后面的头发是花白的,其它地方的头发都是黑色的,然后……” 方想努力回想同事在电话里告之的情况:“他是六指!左手是六根手指!我们在山里的时候,把我们赶出去的老头也是六指!就是他了,想不到他会混到公司里去。” “后面的明显才是重点吧,重点应该一开始就亮出来啊。”苏柏苦笑道:“六指,五十多岁,鬓角花白,我们记住了。” “那……”方想实在不想让岳青走:“我们现在要单独留在这里?” “不要碰那些礞石粉,不要碰墙上的阴符,三张黑符更是重点。”岳青一再强调:“我们先走,你们保重。” 三人苦着脸送走了岳青和苏柏,赶紧关上门,听到里面小心翼翼的动静,岳青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他们的本命年,这么倒霉,那么多山不去,怎么就去了那里。” “这就叫命中注定了。”苏柏说道:“喂,少年,我们真要去找那个六指的老头?” “必须得找。”岳青说道:“我和他对着干,已经结了梁子了。” “惨了,帝都这么大,要如何下手啊。”苏柏略一沉吟:“他在这里必须保证衣食住行,总要出门吧,现在监控满天飞……” “找未来姑父!”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未来姑父高明远表示头痛:“这案子都已经被撤销了,我要用什么名义去查?” “不一定要放到台面上,就利用你的人脉与资源,咱进行地下活动。”苏柏抱着高明远的胳膊:“未来姑父,这个应该不成问题吧?要不然,我让雪纷姑姑劝劝你?” “不,不用了。”高明远苦着一张脸说道:“就知道你们俩请我出来喝酒没好事,几时能够占到你们的便宜?” “以前的账这么快就忘记了?”苏柏说道:“九死一生案,没有我们的话……” 高明远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好了吧,我和雪纷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你们看,我光喝酒,菜都没吃。” 苏柏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你不会为了一会儿和姑姑的约会,所以才一口菜不吃?” “就是这个道理,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先闪了。” 高明远唯恐迟到,跑得比兔子还快,饭桌上只剩岳青和苏柏,两人折腾了一天一夜,总算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两人都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反而加了两个菜,继续吃饭。 苏柏一番狼吞虎咽后,望向窗外,一般这个时候,路上的游魂野鬼都冒出来了,今天眼前却一只也没有,他拿着筷子怔在那里,嘴里喃喃念道:“奇怪,那些鬼魂究竟往哪里去了?” 岳青顺着苏柏的眼神看出去,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阎王说过,最近幽冥界乱了套,鬼魂们都不翼而踪,找不到去向,岳青咳了一声,低声问道:“老美男,你在外面这么久,知道鬼魂中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父子档 “就像苏柏说的,游魂野鬼少了不少。”卫说道:“我困在那里几个月,出来后去找我以前认识的鬼友,一个也没有找到,我倒是在想,想要吸走三个小家伙魂魄的人,其实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个六指男人很可疑啊。” 苏柏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没有想到!” 周围的食客们都转头侧目,苏柏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压低了声音:“少年,这个六指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带走所有魂魄的人,要不要找幽冥界一起合作?” 岳青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外婆前来。” “那你是同意了。”苏柏兴奋地说道:“外婆说过,只要我有需要,她就会知道。” “一定是在你身上下了感应咒吧。”岳青说道:“现在就找外婆?” 苏柏伸了一个懒腰:“累惨了,明天吧,今天晚上我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岳青何尝不累,两人吃完饭,回到古董店倒头便睡,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柏已经来到了古董店,推开门便看到外婆,苏柏吓了一跳:“外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柏微微一笑:“懒虫。” “外婆你要是知道我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一定不会这么讲。”苏柏委屈道:“折腾了一天一夜,累惨了。” “现在说也不迟。”柏笑道。 苏柏看着自己邋遢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是先洗漱一下。” 一个小小的人影冲出来,抱住了柏的腿:“咦,哪里来的漂亮阿姨?” 纵然是柏,也喜欢这样的漂亮话,尤其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孩子,天真稚嫩的语气更有说服力,柏弯腰下去,看到小白粉色清澈的眸子:“呀,是狐族的孩子吧?” “可不是,白墨轩说他会是将来的族长呢。”苏柏嘟嚷道:“真是疯了。” 小白一本正经地说道:“帅族长是认真的。” “是,他认真,你天真。”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哄个孩子嘛,谁不会。” 柏一个白眼扫过来,苏柏马上乖乖地去洗漱,和孩子较真,一定会遭bs,苏柏早知道这一点了,待洗漱完毕回来,小白就坐在柏的腿上玩耍,柏正教小白用手比出一个飞鹤,看着柏娴熟的动作,苏柏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那是自己大约四五岁的时候吧,曾经有一个女人把自己抱在腿上,也教过自己这个动作! 原来是外婆,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却不像小白一样天真烂漫,因为脖子上鳞片的原因,对生人充满了提防,可是当外婆出现的时候,自己却在瞬间卸下了心防,坐在外婆的腿上,静静地和她学着如何用手比鹤的样子,又在她离开时,觉得怅然不舍,现在,熟悉的一幕让回忆都浮现在脑海里,外婆真的回来看过他们,可惜自己年纪小,忘记了,待自己大一点,外婆就不再来了,那时候的自己还曾经忧伤了几天,可是那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年纪小,遗忘也比成人要快,但它终究是回忆,看到这雷同的一幕,苏柏幼时的回忆就重新冒出来了。 “苏柏,你想什么呢?”柏放下小白:“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苏柏把六指男与转命玄术一提,柏果然也联想到了魂魄消失一事,但她略有保留:“这人只是想替人转命,不让魂魄被阴差拘走,但说到大批地带走魂魄,他并没有这个明显的动机,并不能混为一谈,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查查看最近有没有魂魄异常的事件,若真有转命又未能成功的事例,幽冥界应该有所察觉。” “那麻烦外婆了。”苏柏心里涌起一个念头,伸手出来,比划出鹤的样子:“外婆,原来我记得。” 柏怔在那里:“那时候你才四岁。” “可能我体质与人不一样,记忆力好,刚才突然就想起来了,外婆你回来看过我,抱过我,可是,我大一些了你就没有来了。”苏柏突然有所体会:“是担心看到我们,会影响你找外公的决心吗?”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柏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你们的幸福会影响我的决心,其次,你长大了,记忆力深刻了,我的出现会让你产生困扰,你小时候本来就有不少因扰了,何必再让你多一样?” 想到小时候的情形,苏柏只是付之一笑:“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大记得了,不过有外婆出现过,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柏愣在那里,她抚着苏柏的脸:“因为我们的血统原因,你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幸好,长大了还有这样乐观的性格,你比外婆强……” 苏柏反握住柏的手:“外婆,你也很坚强,虽然很固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外公的。” “不说他了,我先回去,你们等我的消息。”柏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不是?” 苏柏点点头,目送外婆离开,冷不防一只小手拽住了裤角,是小白:“喂,臭小子,你干什么?” “帅族长去哪里了?”小白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他在这里是大明星,而且是一个经常旷工没有职业道德的明星,为了弥补他自己平时的懒散,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需要恶补工作。”苏柏说道:“你乖乖呆在家里,他工作完成自然会回来的。” “我想去找他。”小白的眼神黯然:“带我去找他嘛,好不好,好不好?” “我们现在是想找人,不过找的不是你的帅族长啊。”苏柏无奈地叫道:“崔颖,婴宁,你们俩过来……” 两个姑娘丝毫没有过来的意思,苏柏硬起头皮说道:“你们俩帮帮忙可不可以,你们俩带他去找白墨轩,我和岳青还有事情要做呢。” “你们俩出去也是找人,带上小白不是一样嘛,我和婴宁今天有另外的事情要做,还要帮雪湘姑姑买衣服呢。”崔颖翻了一个白眼:“我们难得出去购物啊,小家伙就交给你们了。” 苏柏与岳青无奈,他们俩成奶爸了,崔颖的话音一落,小白就往苏柏的身上爬,像一只小树熊,他的两条腿紧紧地夹住苏柏的身子,稚嫩的声音带着威胁的味道:“我不管,你们必须带我去,不然我告诉帅族长,他一定会收拾你们的!” 苏柏甩不掉小白,只有认输:“行,带你去,小族长!” 两个大男人牵着小白的手走在人流中,不时有人回头张望这个奇怪的组合,更有不少女人将手捂在胸口,盯着小白看的时候双眼发亮,像在眼睛里点了一盏灯,小白也不害怕她们,对上眼神了便笑,这一笑更引来骚动无数,苏柏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小家伙,你要不要这么公然的放电,你把我和岳青置于何地?” “你们不是说找人吗?”小白天真地说道:“帅族长说,我越是与众不同,越是要放开自己,要吸取他的教训。” 哦,难道白墨轩小时候不懂得放开自己?也是,看他现在这幅紧绷绷的样子就想象得到了,对于这一点,苏柏表示赞同:“这一点我同意。” 岳青没管这两人如何互动,他的眼睛都在看路人,尤其是中老年人,他总盯着他人的手,也让路人侧目,苏柏拉了他一把:“你这么直勾勾地看人家的手,小心他们告你骚扰,我看,送这小子去找白墨轩后,就赶紧去找未来姑父吧。” 白墨轩有个粉丝见面会,现场热络,两人带着小白到了现场,见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想接近白墨轩都不可能,两人准备等结束后再带小白去休息室找白墨轩,骑在苏柏肩上的小白却看到了正挥笔签名的白墨轩,小家伙等不及了,他从苏柏的身上跳下来,径直往人群里挤,苏柏大叫不妙:“喂,小家伙,快回来,不要惹事!” 小白到底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的身子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着,离得签售台近了,稚嫩的声音响起:“帅族长!” 白墨轩正嫌烦闷,听到小白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小白的出现也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哗”,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声,这个小男孩简直就是迷你白墨轩,根本就是小时候的白墨轩嘛!难道…… 小白一下子就跳到了台上,双手搂紧了白墨轩的脖子:“帅族长,你在这里干嘛?” “玩游戏啊。”白墨轩笑着捏小白的脸:“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所以来了。”小白兴奋地窝到了白墨轩的怀里。 经纪人的脸已经变了,他肉墩墩的下巴上冒出了汗水,杀千刀的白墨轩啊,这不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要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像!他一个箭步过去:“喂,这孩子是谁的?” “我的。”白墨轩笑嘻嘻地说道:“从我将他带出来开始,他就是我的孩子了。” 经纪人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又摇晃了几下,幸好他及时拿手撑在了桌面上,这才不至于摔倒,白墨轩还是有良心的:“放心,他是我的孩子,不过不是我生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噩梦 “还好,还好。”经纪人拍拍自己的胸口:“有话要一口气说完,你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下面的粉丝已经让小白给吓到了,他们既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美色所沉迷,另一面却不能阻止自己的想象,与经纪人一样,他们脑子里有个问号这个孩子是白墨轩的私生子? 白墨轩看着小白,虽然初来外界,但他丝毫不怯生,闪光灯不停地在闪,他抬起头瞪大那双粉色的眸子直视着镜头,白墨轩看着小白,嘴角勾起,站起来大声宣布:“这是我的儿子。” 下面哗然一片,有承受不了的女粉丝尖叫一声便歪在同伴的身上,白墨轩说道:“因为他的父母已经过世,现在我就是他的父亲。” 呼,这个转折让现场再次沸腾,经纪人的眼睛亮了,这不是一次良好的机会么,不是亲生儿子却有如此相似的长像与气质,天生童星啊!这一对父子档绝对有卖点,看现场的反应就知道一定有人买账了,经纪人的笑容堆在脸上:“小朋友,先到我这里来,好不好?” 白墨轩却一把扯住小白:“不要紧,我抱着他继续签名。” 开什么玩笑,小白到底是个孩子,若是他告诉经纪人他们本来是狐狸,事情岂不是大条了,站在外围的苏柏与岳青看到这情形,不由得感叹,现在果然是男色时代,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就让所有女性都疯狂了,苏柏说道:“我有预感,白墨轩的经纪公司不会放过小白。” 岳青吓了一大跳,幸好马上理解了苏柏的意思:“是啊,打造一个小明星。” “这两个家伙今天出尽风头了。”苏柏摸了一下鼻子:“要是再加上曲炎,更好看了,对了,我们要不要先走?” 没有等到岳青的回应,苏柏推了岳青一把:“你干什么啊?” 岳青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广场的另一边,在那里,一个瘦削的男人正望着自己,虽然离得比较远,岳青却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敌意,他心里一动:“苏柏,是他,快追!” 他话音一落,便冲出了会场,穿过广场,朝着马路对面而去,岳青心太急,对面街上的男人突然冷笑一声,他伸出自己的手向他招手,他的左手赫然有六根手指! 岳青心下一震,身子越过路边的栏杆,身子便落到了马路上,不防一辆越野车急速冲来,拐弯过来看到有人,司机直按喇叭,可是距离太近,刹车也来不及了,车子的轮胎与地面磨擦发出尖利的声音,车子与岳青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司机头冒大汗,一场悲剧无法挽回,他恐惧地闭上眼睛…… 眼看就要撞上岳青的身子,苏柏双手抱住岳青的身子,用力地一带,与岳青同时倒在了路边上,车子从两人身边掠过,一股急风涌来,将两人的衣服都吹得掀起来!地上,因为急速刹车留下了两道清晰的黑痕,还伴有一股焦糊味! 苏柏抬起头,见两人还活着,气便不打一处来,指着岳青就骂道:“你疯了啊,横穿马路,没看到有车吗?” 车子终于刹住了,司机胆颤心惊地探出头来:“你们,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柏一摆手:“你可以走了。” 能走还不走?那司机生怕这两人回头讹自己,一踩油门,溜得飞快,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岳青利落地爬起来,马上朝马路对面看,那个六指男人早就消失不见! “该死,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底子下逃跑了。”岳青懊恼不已:“他露面,看来他知道是我坏了他的复仇大计。” “是我们才对。”苏柏双手插腰:“我也有份。” 岳青苦笑道:“这家伙找到我,一定不是简单的人海寻人,我与他斗法的过程中,他能够感觉到我的真气,每个修道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能够做到这一点,苏柏,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胡说,之前你都可以对付他的离魂离魄。”苏柏才不信:“现在怎么灭自己威风了?” “之前都是托你的福,你的至阳之血居功甚伟。”岳青说道:“不行,我们再去看看方想他们,以防万一。” “依我说不行。”苏柏说道:“那家伙能找到你,弄不好一会儿跟上我们,顺理成章地找到方想他们,我们岂不是成了诱饵?不能上他的当,打个电话让婴宁和崔颖过去瞅瞅,婴宁虽然差点,也是有修为的人,怎么样?” 苏柏的话有道理,岳青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环视四周,很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苏柏双手插在腰上:“我们先去找白墨轩和小白。” “也只能这样了。”岳青仍不死心,离去时打量了一下四周,茫茫人海里,再没有那个六指男人的影子。 签售会结束,那边的人群已经散去,白墨轩与小白已经呆在休息室里,经纪人正一幅贪婪的模样:“墨轩啊,这孩子简直是天才啊,你看,曲炎已经得到那么好的机会了,你是不是也要上进一些,父子档就不错嘛,可以拓展你的市场啊,以前不能接的代言和戏剧都可以接下来啊,小白,你想拍广告吗?你想演戏吗?” “想啊。”小白天真地说道:“听上去很好玩。” “你把主意打到小白身上了。”白墨轩有些不爽,正要训斥经纪人,小白可怜巴巴地抱着白墨轩的脖子:“可以和帅族长一起工作吗?这个很好啊,我好喜欢,好喜欢。” “族长?怎么这么叫你?”经纪人歪歪脑袋:“难道你像古人?” “他喜欢就让他这么叫吧。”白墨轩说道:“小白,这件事情回去我和你仔细商量,好不好?” 经纪人见白墨轩没有一口回绝,马上乐了,父子档瞅着有戏! “你先走吧,我还想再坐一会,你顺便引开那些粉丝。”白墨轩说道:“扇子没来?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 “听说她家中有事,所以请假了。”经纪人说道:“这么多助理当中,扇子坚持得最久,你就不要怪她了。” “我没怪。”白墨轩挥手道:“再见。”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经纪人匆忙离开,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了,看到两人的表情古怪,白墨轩闷哼一声:“你们俩又闯什么祸了?” “不是闯祸,是步氏集团给找的麻烦。”苏柏不耐烦地说道:“现在惹上行家了。” 这几天白墨轩并没有在古董店,还不知道方想三人的事情,但听岳青提到转命玄术,他也来了精神:“这人很厉害啊,我看只有师父可以对付他。” “你不可以?”苏柏说道:“兄弟有难,你可要伸出援手。” “不是我不帮,曲炎那家伙拍戏去了,公司把我一个人当作两个人用。”白墨轩说道:“我现在抽身无术,你们俩好自为之,岳青说得没错,这个人不好对付,上次你们两人合力才阻止他带走那三人的魂魄,我看,你们俩从今天起一定不要分开,必要的时候,苏柏可以用上逆鳞的力量。” 苏柏舔了一下嘴唇,上次用到逆鳞是什么时候?他都有点记不清了。 岳青低头沉思,休息室里十分安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吓了小白一跳,他的耳朵马上一动一动地:“这是什么声音?” “手机铃声,小家伙,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白墨轩摸着小白的头,一脸地笑意,小白比自己强多了,当年的自己若是受到惊吓,耳朵会马上变成狐耳,小白还能控制自己,白墨轩抬头看到岳青的面色不佳:“怎么了?” “出事了……”岳青说道:“苏柏,我们快走。” 崔颖与婴宁正站在那间公寓的外面,不敢擅自进入,里面的人也听岳青的话,并没有擅自开门,直等到岳青与苏柏来了,里面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四人站在客厅里,里面的窗户与阳台门紧闭,灯打开着,墙上的符纸依然密密麻麻地列在墙上,地上的礞石粉仍在,三张黑符也安好地放在桌上,只是三人中,有一个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岳青看到站着的两人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你们没有睡觉?” 两人揉了一下眼睛:“不敢睡。” “为什么?” “睡觉以后会梦到很可怕的东西,如果没办法醒来,恐怕就和他一样了。”方想说道:“太可怕了,我一闭上眼就开始发梦,尽是些可怕的梦境,而且……身临其境一样,每次醒过来,都像死了一回,我和李华还能醒过来,可是他醒不过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刚开始他还能大叫出声,现在……和死人似的,我们俩哪里敢睡,已经十个小时没合过看看他吧。” “奇怪,你们看,他的身子里有白色的雾气在往外冒,可是又出不来的感觉。”崔颖说道:“岳青,这个会不会是他的魂魄?” “哪里有,我们怎么看不到?”方想奇怪道。 “你们看不到就正常了。”婴宁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岳青,这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了。”岳青说道:“人在睡梦之中,身体正神易受外邪侵扰。魂魄甚至会暂离人身。使人常作噩梦,影响人们精神,我封得了你们的阳气,却没有办法不让你们做梦。” 第四百九十八章醒魂咒 “他能醒过来吗?”方想问道:“他做梦的时候,我们想叫他醒过来,可是……” “不用说了。”岳青伸手握住这人的手腕,掌心热起来,覆在他的脉上,诵起醒魂咒:“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返婴。灭鬼除魔,来至千灵。上升太上,与日合并。三魂居左,七魄守右。静听神命,亦察不祥。邪魔速去,身命安康。急急如律令!” 只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身子往上一弹,白雾隐没在他的身体里,迅速消失,岳青松了一口气:“幸好不严重,魂魄并没有完全脱离身体,现在已经回去了。” 沙发上的男人闷哼一声,身子沉重得像被粘在沙发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众人,疑惑不解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方想将他扶起来:“你做什么梦了?” 提到梦,这家伙的脸都吓白了,方想摇头:“肯定是噩梦了。” “我刚才的醒魂咒你们三个人都要记下来。”岳青说道:“这个咒语原本是我们道家内炼用的,你们入睡以前,叩齿然后念诵醒魂咒,反复三次,可以让你们的神气常坚,睡眠安然,邪魅之气不能入侵。” 岳青提笔将咒语写下来,三人一人一份,三人拿了这咒语,都一幅心安的样子,方想与李华没有睡觉,现在连连打呵欠,方想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屋子?” 岳青说道:“封住你们的阳气也不是长远的办法,当务之急仍然是找到那个六指男人,化解你们的矛盾,你们暂时忍一忍,醒魂咒不要忘记念,你们现在可以睡觉了,我们先走,还是老规矩……” “不要开门,不要与外界联系,除了你以外。”方想重复道:“我们一定遵守。” 事关小命呢,能不遵守吗?三人反正是宅男,平时也不喜欢外出,这个倒没有太大的难处。 四人离开屋子,方想三人赶紧关上大门,见三人战战兢兢的,崔颖叹一口气:“现在怎么办?” “找未来姑父喽。”苏柏说道:“我们没有找到人的运气,就只有靠最原始的寻人方式,看看未来姑父那里有没有发现。” 四人来到警局,正好遇上了苏柏的远房表姐苏小小,其实苏小小只比苏柏大一岁而已,从外表来看,苏小小个子娇小,像个中学女生,丝毫没有姐姐的样子,看到苏柏,她马上停下了脚步,看到她手里端着咖啡,苏柏说道:“表姐,你不是不喝咖啡的吗?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对咖啡过敏。” “这个是给我们队长的。”苏小小说道:“他昨天忙了一夜,家都没有回,今天又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忙活,还有啊,人的体质是会变的,我小时候对咖啡过敏,不代表现在也过敏啊,你们找队长?” 崔颖心里一动,这个姑娘对高明远的关心有些过头了,要说这是下属对上司的关切之情,可是这个苏小小在提到高明远的时候,眼神都变了,透着一股女人的温柔之情,她不是喜欢上高明远了吧?糟了,雪纷姑姑好像有情敌了…… 高明远不愧是憨厚的类型,替古董店办事不遗余力,五人进去的时候,他正抱着一堆档案打着瞌睡,苏小小眼神里恍过一丝心疼,轻轻地叫道:“队长?” 高明远惊醒过来,第一时间抹去嘴角的口水:“你们怎么来了?” 苏小小放下咖啡:“给你的。” “谢谢啊,小小,你先下去忙吧,我还有事和他们说。”高明远急着打发苏小小离开,苏小小面有失望之色,但还是客气地离开,这更加验证了崔颖的想法,苏柏的这个远房表姐一定是喜欢上高明远了。 苏小小顺手带上了门,高明远马上拿出一叠资料:“这些是我查到的所有年纪差不多又是六指的人,你们看看有没有你们要的人。” 岳青马上翻找起来,那天他清楚地看到了六指男的长相,那是一张充满了阴霾的脸,眼皮往下耷拉着,花白的头发很醒目,他没有戴帽子,甚至伸手让自己看到他的六指,根本就是在向自己示威,岳青翻找之后,缓缓地摇头:“没有,这些都不是。” 高明远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身子马上缩在了椅子上:“我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茫茫人海里找到这几个人的资料很不容易。”岳青安慰道:“未来姑父,我们可以把未来两个字去掉。” 高明远被逗乐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们尽调戏我。” “看你美得,还需要我们调戏?”苏柏打趣道。 “好了,我们不打扰姑父了。”岳青心里有些着急:“走吧。” “也好,姑父,你好好休息。”苏柏说道:“我们就先走了。” 这四人说去掉“未来”两个字马上就去掉,高明远听了只觉得心情舒畅,本来没有什么精神,马上站起来送四个人下楼,一直送到门口,四人不在自己视线内了才走回去,苏小小走过来:“队长,咖啡好喝吗?” “还没喝呢。”高明远伸了一个懒腰:“我先去睡一会。” “可是,咖啡会凉的。”苏小小有些失落。 “没关系,我一口没动,你可以送给其他同事,免得浪费了。”高明远丝毫没有留意到苏小小黯然的眼神。 看着队长离去的背景,苏小小怅然所失,外面,婴宁拽着崔颖的胳膊:“不会真让你说中了吧?” 已经走出这么老远了,崔颖突然灵机一动,要折返回来偷看,偏巧看到这一幕,崔颖说道:“你看她的样子,真想失恋,喂,苏柏,你这远房表姐是什么来头?” “就是普通人啊。”苏柏说道:“小时候两家还有来往,长大了关系反而淡了,老人家一去世,年轻一辈就互不来往,这也很平常啊,所以,她长大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你们两个女人,要不要这么八卦?” “你不八卦,干嘛这么来劲地偷看?”崔颖嘲讽道。 苏柏一时语塞,岳青说道:“好了,回去了。” 三人知道岳青心情沉重,终于不再嬉闹,往古董店走,离古董店不远的叉路口上,岳青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六指男:“是他,他又来了。” “喂,这一回小心点,我们只是帮人忙,不要连累自己把命丢了。”想到之前的惊魂一幕,苏柏仍然胆颤心惊,赶紧扯住了岳青的胳膊:“这家伙今天两次露面,我们不找他,他也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我觉得大个子说得对,这人已经很着急了,他现在找不到那三个人,一定心急如焚。”婴宁说道:“他会主动来找岳青,就能证明这一点。” “敌进我退。”崔颖说道:“不理他。” 四人直接无视那个男人,径直朝古董店走,果然,那人快步追过来,四人都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身边人的手,婴宁说道:“怎么办,那个人要过来了。” 对方是人,是个同样拥有道法的人,这样的对手反而不好对付,若是邪物,符纸与咒语即可对付,岳青眉头深锁,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折返,身子迅速地冲向那个男人:“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那六指的男人伸出自己的左手:“那三个人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岳青朗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害他们三人的性命的。” “杀人要偿命。”这个男人的声音嘶哑,说话的语速很慢:“他们的无心之举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也是谋杀,需要偿命。” “你用转命玄术混乱阴阳,已经违反了阴阳定律。”岳青说道:“你可以用风水造局改变命势,但不能以命换命,你修为不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讲道理吗?”六指男人的脚法奇快,瞬间已移到岳青跟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推到墙壁上:“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对方出手简直快如闪电,岳青根本没有反应的能力,当身子撞到墙壁之后,岳青的头脑突然清楚了:“你不要一错再错……” “你多管闲事在先。”六指男人说道:“我原本不想杀不相干的人,是你逼我的。” “住手!”一股劲风刮过来,苏柏都要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了,劲风过后,那个手持锁魂链的黑面汉子让苏柏大吃一惊:“转轮王?” 转轮王会亲自出马,这个六指男一定不简单,苏柏情急,脱口而出:“老黑,你快救救岳青。” 转轮王面色微变,因为太黑的原因,只能看出眼神凶悍了些,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苏柏自知失言,双手拱起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转轮王的出现让六指男略微松了手:“你是幽冥界的人?” “既知幽冥界,就应该知道阴阳必须平衡,打破并没有好处。”转轮王突然将身上的锁魂链向前抛出,苏柏只看到一道黑影抖出去,再定睛看时,那条锁魂链将六地男死死地缠住:“你丧子心痛,但不能滥杀无辜。” 丧子?原来死去的是他的儿子! 第四百九十九章瞳孔 “你们懂什么,失去亲人的感觉你们不可能体会!”六指男双拳握紧:“这是传说中的锁魂链吧,它只能拿来拘魂,却拘不了一个活人!” 苏柏也急了:“转轮王,你这是搞什么飞机啊,拿什么锁魂链……” 咦?刚才还疯魔一般的六指男瞪大了眼睛,苏柏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苏柏还当自己眼花,用手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六指男瞳孔里的影子十分清晰,那是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 苏柏费解地往四周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知道六指男瞳孔里的少年是从哪里映出来的,他扯了一下岳青:“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岳青说道:“也没看到。” 苏柏就明白了,现在他们看到的恐怕都是一样,只能看到六指男瞳孔里映射出来的少年,但不知道这少年在何处,再看六指男脸上的杀气突然消散,瞳孔中的少年正面带笑意讲着什么,六指男的嘴唇动了好几次,一句话也没有讲出来,但他眼中饱含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父子情深已不需要用言语表达,婴宁感同深受,眼见得这一幕,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她也红了眼眶…… 转轮王的手一扬,锁魂链“唰唰”地缩回来,六指男瞳孔里的少年就消失不见,原来这才是转轮王用锁魂链的原因,是要让六指男和自己的亡子魂魄交流,现在是白天,魂魄无法现身,转轮王身为幽冥界的十殿王,自有办法。 六指男蹲到地上,嘴里喃喃念道:“原来我险些害了他。” “转轮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岳青问道。 “柏上禀了这个情况,我们查了生死薄,发现最近的确有一桩备注的意外事件,有一位叫沈成海的十七岁少年,原本在一个月前阳寿已尽,可是阴差并未成功拘魂,据当差的阴差所说,他拘魂时曾经眼花,待恢复后就找不到沈成海的魂魄,而在半个月前,沈成海的魂魄被带到了幽冥界,而其阳寿延长了十五天,这位少年的魂魄因此事被延缓轮回,还留在幽冥界。” “他是我的儿子……”六指男声音颤抖:“我原本可以救他的。” “救他?”转轮王冷冷地说道:“是害了他才对,转命玄术之所以失传,就是因为转命以后,其在生死簿上再无记录,待真有一天身死,其魂魄永远也投不了胎,上任阎王因此想办法毁了转命玄术的咒语,你幸好没有成功,若是成功了,这个孩子就一辈子也无法再轮回做人,只能做只孤魂野鬼。” 六指男万分震惊,方才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阴阳相隔也是笑着的,他就是这么令人心疼的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会得了绝症,妻子难产去世,去世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父子俩保重,如果父子俩只余父,不见子,这让已至中年的六指男万分悲痛,这才决定大胆一试,用转命玄术救儿子一命,为保计划顺利进行,他带着病重的儿子千里迢迢地去往大山深处,谁能想到,三个进山游玩的年轻人坏了大事。 “你先是替子续命,强留了他一周,续命不成,又决定用转命玄术瞒过幽冥界的阴差,让你的儿子继续存活。”转轮王摇头:“就算没有那三个年轻人中途出现,你的计划也不会顺利实施,转命玄术早就被以前的阎王修改过,怕的就是不能彻底根除,仍有人将它流传下来。” “难道是道长?”苏柏轻声问岳青。 “极有可能。”岳青看到六指男的面色慢慢平静,料想是儿子魂魄的出现让他恢复了理智。 转轮王说道:“如你所见,你的儿子如今正在接受幽冥界的清算,洗清这一世的善恶之后,会马上坠入轮回,重新开始他的生命,这才是真正的生命的延续,你一定有试过招魂吧,可惜未成,鬼魂进入幽冥界后,招魂便行不通了。” 六指男苦笑道:“我费尽这么大的心思,还是留不住他。” “你没有一错再错才好。”岳青说道:“那三个年轻人也有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别人的子女,其中一名父亲过世,只有一位母亲,你今天的痛苦,差一点也让一位母亲同样承受。” 六指男突然伸手抚向面前的空气,他的手在空气中轻轻抚摸着,似乎在触摸自己儿子的脸庞,转轮王心里一动,终于没有忍住:“其实,你们俩相见不是难事。” “这是什么意思?”六指男问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说到这里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转轮王说道:“时辰已到,他需要速回幽冥界,我们先走一步。” 转轮王马上在空气中消失,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苏柏不满道:“这个家伙,一点礼貌也没有。” 岳青看着六指男:“沈大叔,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随便,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六指男挥挥手:“你坏我的事情,但也可见你的功力不凡。” “不,前辈更胜一筹,不知道前辈师承哪一门?”岳青客气道:“前辈今天可以放下心事,晚辈……” “不要说这种门面话了。”六指男扬手道:“我要杀他们,是为了我的儿子,今天决定放下,也是因为我的儿子,我走了,让那三人好自为之吧。” “前辈真的愿意放过他们三人?”岳青还想确认一次。 六指男闷哼一声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有些孤寂,婴宁说道:“虽然他很悲伤,但整个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崔颖说道:“看来他是打开心结了,转轮王带来的人和消息是最好的解药。” “现在可以放方想他们出来了吧?”苏柏说道:“那三个小子也是可怜,莫名其妙地染上这些事,险些命都没有了。” 众人正合计的时候,六指男去而复返,这一回,他的手上多了件东西,这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取来的,那是一个剑盒子,他不由分说地将剑盒子放在岳青的手上:“这东西给你。” “前辈……”岳青抱着盒子有些无所适从,不容他说什么,六指男就踉跄着离开,只余一句话传来:“这东西我已经无人可交了,你是我的对手,居然也合我的眼缘,就算是缘分吧!”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崔颖催促道。 “别急,万一是陷阱呢?”苏柏到底胆子小,也谨慎一些:“喂,要打开,等我走远一点先。” “滚一边去吧。”崔颖说道:“我看得出来,那位大叔心里已经没有恨意了,来,我来开。” 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剑,剑刃有些钝,应该没有开过锋,崔颖识货:“看着是把古剑,奇怪,这大叔送把古剑给你干嘛?” 岳青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古董,也要好好收着。” 岳青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去接三位宅男,三人许是被吓怕了,一开始死活不肯出来,直到岳青拍着胸脯保证,这才走出来,屋子里的摆设他们却不肯动,说什么晚上还要回来过夜,以防万一,这事儿就随他们自己了。 回到古董店,苏柏第一时间是打开电脑,网站上的一则即时消息弹了出来,苏柏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喂,你们快来看!” 三人挤过来,这是一起重大车祸的通报新闻,现场惨烈的图片已经上传,这中间有一人格外醒目,他的左手是六指,或许因为这一点,拍照的人重点摄下来,再看头部,虽然血肉模糊,但依稀可辨面目,正是刚刚与他们告别的六指男! 回想起转轮王的话,苏柏突然明白了:“怪不得黑脸汉子那么说,原来他们父子俩可以黄泉相见,可不就是离相见不远。” “怎么会这样。”婴宁觉得心内隐隐作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黄泉相见也是相见,你们干嘛苦着一张脸。”崔颖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岳青说道:“他没有亲人,崔颖,我想去认尸,安排他的身后事。” “大叔没有其他亲人,也好。”崔颖说道:“我陪你去。” “不,我一个人去吧。” 医院的太平间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怪味,太平间其实早有说法,古时候叫义庄,不管是古,还是今,其实就是安放尸体的地方,太平间的雪柜里总是停放着不少尸体,因为一个人离世以后,遗体很少会马上火化,有人认领的,会在三四天后被运走安排葬礼仪式,而无人认领的尸体,就要在雪柜里多躺上一阵子,直至确认无亲人认领,才被医院草草处理,只要一想到这点,岳青心内就无法安稳。 太平间看守尸体的老人家是个驼背,他看到岳青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便叹了一口气:“有些人说,尸体放在太平间,不要太着急去火化,因为还有复活的可能性,有些是假死。” 岳青打了一个寒颤:“真的吗?” “骗你的,小伙子,你发了半天呆了,还不快进去认尸?”老人家说道:“入土为安才是最好的结果。” 岳青独自一人来的,老头送他进了太平间,往其中的一排雪柜一指:“车祸里死的人就是这些了,你自己慢慢找。” 第五百章道剑 老头出去了,太平间里阴冷的空气让岳青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往四周看看,并没有惨死鬼们的魂魄在,可这股阴凉从头凉到脚,岳青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拉开其中一个雪柜,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女尸,脑袋被挤扁了,眼珠子也掉出来一颗,正直直地盯着岳青看,岳青倒抽了一口气,赶紧将尸柜关上,同时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扑扑”直跳啊,他的胆子不小,鬼魂看得也不少,可那些是虚像,这可是尸体,有皮有肉…… “小伙子,上面第二格中间的是我。” 这个声音响起,岳青觉得救星到了,一转身,六指男的鬼魂就站在角落里:“前辈。” “我就要去见我的儿子了,你能来替我收尸,不枉我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六指男说道:“我最后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将我和我儿子的骨灰葬在一起,他的骨灰在……” 岳青仔细记着那个地址,满口答应下来,六指男说道:“他们来了,我要走了,小兄弟,再见!” 这一声再见,即是不会再见了,岳青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外面老头说道:“小伙子,找到没有?” 岳青赶紧拉开上面第二格中间的抽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松了一口气,大声应道:“找到了。” 岳青并不知道这六指男的姓名,决定先将他的尸体寄存在医院里,然后去取他儿子的骨灰,在离帝都不远的一个小县城的殡仪馆里,岳青与苏柏找到了写有“沈成海”名字的骨灰盒,因为不是直系亲属,两人将骨灰盒取走颇费了些功夫,自然免不了用钱打通关节,所幸在这里也找到了最后的答案,六指男的姓名叫沈天,这是在殡仪馆的登记册上留下的。 看岳青抱着沈成海的骨灰盒发呆,苏柏催促道:“我们走吧。” 沈天,沈成海,父子俩的名字最终刻在了相邻的两块墓碑上,岳青与苏柏各自捧着一束花,分别放在墓碑前面,崔颖与婴宁正烧着火纸,崔颖说道:“沈前辈,您的心事了了,就请好好上路,与儿子好好团聚后重新轮回,这一世,我们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您交给岳青的东西,他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火纸“嘭”地一下烧得更旺了,崔颖拍着胸口说道:“看来前辈是听到了。” 岳青与苏柏往墓碑鞠了一躬,四人这才往山下走,沈天的死讯传到方想三人耳中,三人自然松了一口气,不过三人也表示以后再不会往深山走了,更不会擅自闯入别人家中,至少会学会先叫一声,主人允许再进去,方想倒有心过来祭拜一下沈天,可惜另外两人死活不肯,此事唯有作罢。 最让岳青放心不下的是那柄剑,幸好,此事过去一周后,唐三成重回古董店,这才有机会解开沈天的身份之谜。 装剑的盒子是黄梨木,唐三成说道:“如此贵重,岳青,看来你是遇上贵人了。” 黄梨木是一种珍贵的木材。主要产自海南。自古以来就是宫廷器具的首选材料。其木材的名贵程度仅次于紫檀木,是因为黄花梨木的木性极为稳定,不管寒暑都不变形、不开裂、不弯曲,有一定的韧性。 唐三成之所以说这个盒子名贵,一来是因为它的材质是黄花梨,二来这个盒子上面有“鬼脸儿”,鬼脸儿指的是黄花梨木上的木疖,这些木疖亦很平整不开裂,呈现出狐狸头、老人头及老人头毛发等纹理,古玩内行人叫它“鬼脸儿”,这个装剑的盒子上呈现的是狐狸头的花纹,这也算一种巧合吧,岳青与狐族交好,盒子上面偏偏就是狐狸头花纹。 唐三成将那柄剑取出来,看到上面有祥云花纹,又有一排小篆,雕工十分精细,手握在剑柄上,只觉得手感平滑,显然剑被使用的次数不短,木剑柄沾到了人手心里的油脂,才有了现在表现呈现的效果。 但与之相反的是剑刃较钝,若是经常使用的话,剑刃应该呈现锋芒,唐三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下运气按在剑刃上,马上有一股气反弹过来,唐三成恍然大悟:“原来剑气是被封住了。” “唐老板知道这位沈天的来历?”苏柏看唐三成的沉着之色,猜测唐三成已经猜到七八分。 “岳青,你认为道家中是否有剑仙一派?”唐三成突然发问。 “这个……唐老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岳青说道:“我的茅山术是和父亲学的,父亲又是自学成材,所以我对帮派门派之类的不太了解。” “我差点忘记这一出了。”唐三成说道:“道家流传到今天,已经衍生出不少门派,不过这中间,有一脉却为众人忽视,甚至其存在都被人抱以置疑,我们叫它剑仙。” “剑仙?”苏柏打趣道:“怎么这么像游戏里的元素?” “不要笑。”唐三成拍了苏柏一下:“剑仙之说其实由来已久,《列子》里就曾稍露端倪,可惜世上慧眼不多,没人注意其中细节,《道藏》及各种道书汗牛充栋,但对剑仙一脉总是避而不谈或一笔带过,其实,《吕祖全书》有载,仙剑一派中有法剑和道剑二种作用,此为道剑。” 苏柏突然想到一个人来:“哦,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吕洞宾,他是道教的人吧,在民间的形象里,他就是背着一把剑四处游走的,他的道号是纯阳子,道士,剑,道剑,对不对?” “没错,吕洞宾就是剑仙的祖师爷。”唐三成说道:“纯阳子是道家中有名的仙人,民间传说他是八仙人之一,他本名叫绍先,原本是个书生,自幼好读,淹博百家,但三举进士不第。四十六岁了,还坚持去应试,到了长安的酒店里,正想喝几杯消消愁,却见一位羽士着一白袍,在墙壁上题诗道: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他大感遇上了知己,与之结识,后在这个人的带领下开始接触道学,学成了天遁剑法,常仗剑斩妖除害,剑仙由此而来,不过,或许是这个故事太过荒诞,同道中人对剑仙总是半信半疑。” 唐三成指着剑柄说道:“上面的小篆刻的正是‘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署名则是纯阳子道人,所以,沈天的身份也就一目了然了。” 四人都没有出声,唐三成继续说道:“依我看,这位沈天就是剑仙的传人,遵从的正是道剑,我曾听说过,剑仙门人要跑到悬崖绝壁采取灵药,服食辟谷,吐纳呼吸,翕受日精月华。其各种功夫,与金丹法门隐居城市修炼者不同。假使在深山中,遇到毒蛇猛兽,**无力抵抗时,就用剑气去降伏。与茅山术士用咒语与符纸截然不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用咒语与符纸,而且在阴阳上的参透更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采用咒语的。” “想不到是个高人。”岳青喃喃念道。 “高人虽高,可是他把剑交给你,显然已经没有传人了。”唐三成说道:“剑仙一脉的传人性情固执而且冷僻,若是你不合他的眼缘,他是不会相传的,看来,沈天是看中你了,才肯将这么贵重的信物交到你手上。” “想不到管了一出闲事,还有这样的好事,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崔颖有些兴奋,但也用些费解:“可是,现在只有这一柄剑,看不出来有什么帮助啊。” “不,你们仔细看看。”唐三成指着剑说道:“剑未开封,是因为没有灵力注入,岳青,你试试看。” 岳青接过剑,只觉得剑沉甸甸地:“好重!” 唐三成说道:“用剑刃划破你的手掌,以血相融。” 岳青看着钝钝的剑刃,有些迟疑,唐三成便说道:“放心,既然沈天把剑交给你,你就是剑的主人,大胆地试吧。” 岳青将心一横,手用力地往剑刃上一压,血缓缓地涌出,浸染在剑刃上,一道明光闪过,剑刃生辉,岳青心中一喜:“唐老板?” “嗯,看来它是认主了。”唐三成略一沉吟:“你先把手包扎一下,然后取净水一盆,小杯子一个,最好是玉的,到外面货架上翻翻,肯定有玉杯,再备上白米一把,香三柱。” 岳青知道唐老板自有其道理,马上到外面一一取来,玉杯与白米、香倒好说,最难的是这个净水,净水必须要是大自然的生水,被消过毒的自来水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是河水、湖水或溪水,苏柏主动请缨,与婴宁跑到最近的湖里取了一些回来,一番忙活,已经是深夜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唐三成发号施令了。 “白米放进玉杯,水倒进盆里,三柱香放入白米中,燃香。”唐三成见完成了,又说道:“现在把杯子放进水里。” “放,放水里?”苏柏惊愕道:“这不会沉吗?” 唐三成就直直地看了苏柏一眼,苏柏吐了一下舌头:“我错了,我不应该挑战权威。” “知道就好。”唐三成得意地说道。 第五百零一章五鬼位 老头出去了,太平间里阴冷的空气让岳青觉得后脑勺一阵发凉,往四周看看,并没有惨死鬼们的魂魄在,可这股阴凉从头凉到脚,岳青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拉开其中一个雪柜,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女尸,脑袋被挤扁了,眼珠子也掉出来一颗,正直直地盯着岳青看,岳青倒抽了一口气,赶紧将尸柜关上,同时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心“扑扑”直跳啊,他的胆子不小,鬼魂看得也不少,可那些是虚像,这可是尸体,有皮有肉…… “小伙子,上面第二格中间的是我。” 这个声音响起,岳青觉得救星到了,一转身,六指男的鬼魂就站在角落里:“前辈。” “我就要去见我的儿子了,你能来替我收尸,不枉我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六指男说道:“我最后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将我和我儿子的骨灰葬在一起,他的骨灰在……” 岳青仔细记着那个地址,满口答应下来,六指男说道:“他们来了,我要走了,小兄弟,再见!” 这一声再见,即是不会再见了,岳青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外面老头说道:“小伙子,找到没有?” 岳青赶紧拉开上面第二格中间的抽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松了一口气,大声应道:“找到了。” 岳青并不知道这六指男的姓名,决定先将他的尸体寄存在医院里,然后去取他儿子的骨灰,在离帝都不远的一个小县城的殡仪馆里,岳青与苏柏找到了写有“沈成海”名字的骨灰盒,因为不是直系亲属,两人将骨灰盒取走颇费了些功夫,自然免不了用钱打通关节,所幸在这里也找到了最后的答案,六指男的姓名叫沈天,这是在殡仪馆的登记册上留下的。 看岳青抱着沈成海的骨灰盒发呆,苏柏催促道:“我们走吧。” 沈天,沈成海,父子俩的名字最终刻在了相邻的两块墓碑上,岳青与苏柏各自捧着一束花,分别放在墓碑前面,崔颖与婴宁正烧着火纸,崔颖说道:“沈前辈,您的心事了了,就请好好上路,与儿子好好团聚后重新轮回,这一世,我们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您交给岳青的东西,他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火纸“嘭”地一下烧得更旺了,崔颖拍着胸口说道:“看来前辈是听到了。” 岳青与苏柏往墓碑鞠了一躬,四人这才往山下走,沈天的死讯传到方想三人耳中,三人自然松了一口气,不过三人也表示以后再不会往深山走了,更不会擅自闯入别人家中,至少会学会先叫一声,主人允许再进去,方想倒有心过来祭拜一下沈天,可惜另外两人死活不肯,此事唯有作罢。 最让岳青放心不下的是那柄剑,幸好,此事过去一周后,唐三成重回古董店,这才有机会解开沈天的身份之谜。 装剑的盒子是黄梨木,唐三成说道:“如此贵重,岳青,看来你是遇上贵人了。” 黄梨木是一种珍贵的木材。主要产自海南。自古以来就是宫廷器具的首选材料。其木材的名贵程度仅次于紫檀木,是因为黄花梨木的木性极为稳定,不管寒暑都不变形、不开裂、不弯曲,有一定的韧性。 唐三成之所以说这个盒子名贵,一来是因为它的材质是黄花梨,二来这个盒子上面有“鬼脸儿”,鬼脸儿指的是黄花梨木上的木疖,这些木疖亦很平整不开裂,呈现出狐狸头、老人头及老人头毛发等纹理,古玩内行人叫它“鬼脸儿”,这个装剑的盒子上呈现的是狐狸头的花纹,这也算一种巧合吧,岳青与狐族交好,盒子上面偏偏就是狐狸头花纹。 唐三成将那柄剑取出来,看到上面有祥云花纹,又有一排小篆,雕工十分精细,手握在剑柄上,只觉得手感平滑,显然剑被使用的次数不短,木剑柄沾到了人手心里的油脂,才有了现在表现呈现的效果。 但与之相反的是剑刃较钝,若是经常使用的话,剑刃应该呈现锋芒,唐三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下运气按在剑刃上,马上有一股气反弹过来,唐三成恍然大悟:“原来剑气是被封住了。” “唐老板知道这位沈天的来历?”苏柏看唐三成的沉着之色,猜测唐三成已经猜到七八分。 “岳青,你认为道家中是否有剑仙一派?”唐三成突然发问。 “这个……唐老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岳青说道:“我的茅山术是和父亲学的,父亲又是自学成材,所以我对帮派门派之类的不太了解。” “我差点忘记这一出了。”唐三成说道:“道家流传到今天,已经衍生出不少门派,不过这中间,有一脉却为众人忽视,甚至其存在都被人抱以置疑,我们叫它剑仙。” “剑仙?”苏柏打趣道:“怎么这么像游戏里的元素?” “不要笑。”唐三成拍了苏柏一下:“剑仙之说其实由来已久,《列子》里就曾稍露端倪,可惜世上慧眼不多,没人注意其中细节,《道藏》及各种道书汗牛充栋,但对剑仙一脉总是避而不谈或一笔带过,其实,《吕祖全书》有载,仙剑一派中有法剑和道剑二种作用,此为道剑。” 苏柏突然想到一个人来:“哦,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吕洞宾,他是道教的人吧,在民间的形象里,他就是背着一把剑四处游走的,他的道号是纯阳子,道士,剑,道剑,对不对?” “没错,吕洞宾就是剑仙的祖师爷。”唐三成说道:“纯阳子是道家中有名的仙人,民间传说他是八仙人之一,他本名叫绍先,原本是个书生,自幼好读,淹博百家,但三举进士不第。四十六岁了,还坚持去应试,到了长安的酒店里,正想喝几杯消消愁,却见一位羽士着一白袍,在墙壁上题诗道: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他大感遇上了知己,与之结识,后在这个人的带领下开始接触道学,学成了天遁剑法,常仗剑斩妖除害,剑仙由此而来,不过,或许是这个故事太过荒诞,同道中人对剑仙总是半信半疑。” 唐三成指着剑柄说道:“上面的小篆刻的正是‘坐卧常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署名则是纯阳子道人,所以,沈天的身份也就一目了然了。” 四人都没有出声,唐三成继续说道:“依我看,这位沈天就是剑仙的传人,遵从的正是道剑,我曾听说过,剑仙门人要跑到悬崖绝壁采取灵药,服食辟谷,吐纳呼吸,翕受日精月华。其各种功夫,与金丹法门隐居城市修炼者不同。假使在深山中,遇到毒蛇猛兽,**无力抵抗时,就用剑气去降伏。与茅山术士用咒语与符纸截然不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用咒语与符纸,而且在阴阳上的参透更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采用咒语的。” “想不到是个高人。”岳青喃喃念道。 “高人虽高,可是他把剑交给你,显然已经没有传人了。”唐三成说道:“剑仙一脉的传人性情固执而且冷僻,若是你不合他的眼缘,他是不会相传的,看来,沈天是看中你了,才肯将这么贵重的信物交到你手上。” “想不到管了一出闲事,还有这样的好事,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崔颖有些兴奋,但也用些费解:“可是,现在只有这一柄剑,看不出来有什么帮助啊。” “不,你们仔细看看。”唐三成指着剑说道:“剑未开封,是因为没有灵力注入,岳青,你试试看。” 岳青接过剑,只觉得剑沉甸甸地:“好重!” 唐三成说道:“用剑刃划破你的手掌,以血相融。” 岳青看着钝钝的剑刃,有些迟疑,唐三成便说道:“放心,既然沈天把剑交给你,你就是剑的主人,大胆地试吧。” 岳青将心一横,手用力地往剑刃上一压,血缓缓地涌出,浸染在剑刃上,一道明光闪过,剑刃生辉,岳青心中一喜:“唐老板?” “嗯,看来它是认主了。”唐三成略一沉吟:“你先把手包扎一下,然后取净水一盆,小杯子一个,最好是玉的,到外面货架上翻翻,肯定有玉杯,再备上白米一把,香三柱。” 岳青知道唐老板自有其道理,马上到外面一一取来,玉杯与白米、香倒好说,最难的是这个净水,净水必须要是大自然的生水,被消过毒的自来水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是河水、湖水或溪水,苏柏主动请缨,与婴宁跑到最近的湖里取了一些回来,一番忙活,已经是深夜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唐三成发号施令了。 “白米放进玉杯,水倒进盆里,三柱香放入白米中,燃香。”唐三成见完成了,又说道:“现在把杯子放进水里。” “放,放水里?”苏柏惊愕道:“这不会沉吗?” 唐三成就直直地看了苏柏一眼,苏柏吐了一下舌头:“我错了,我不应该挑战权威。” “知道就好。”唐三成得意地说道。 第五百零二章茅山四宝1 大头鬼失踪,多半与之前的鬼魂一样,被人拐了去,婴宁想到刚才大头鬼看婴宁时的憨厚样子,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说道:“他会不会出事?” “这就要看捉他们走的人是什么目的了。”岳青说道。 崔颖看到岳青面色凝重,便猜到了他的几分心思,刚才岳青如果不与摄青缠斗,说不定可以救大头鬼,现在大头鬼失踪,依岳青的性子,肯定心生歉意,崔颖安慰道:“岳青,没事的,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是名女鬼在作乱。” “希望大头鬼没事。”岳青说道。 苏柏突然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了转轮王与外婆,苏柏惊讶道:“外婆,你们怎么来了?” “大头鬼是转轮王放出的诱饵。”柏说道:“我们现在尾随过去。” “如何尾随?”苏柏问道。 转轮王冷笑一声,苏柏最看不得他这幅嘴脸了,马上嘴一翘:“快点吧,转轮王。” 转轮王的手往地上一点,只见地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绿色出现:“这是大头鬼留下来的,循着这条线就可以找到那个掳走他的人。” 六人循着这条绿线一路往前走,穿过了大街小巷,越过了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又越过了郊外,直往深山老林里走,这里有大名鼎鼎的公主坟,可惜,公主坟仍不是最终的目的地,之前还算好,好歹有车可坐,到了这里,全要靠走的,苏柏脚底都发麻了:“究竟还有多远?” 转轮王已经停下了脚步:“就快了。” 转轮王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点了一下,空气里有绿色的光点浮现,苏柏大感好奇,又不愿意问转轮王,便问柏:“外婆,这是干什么?” “这些是幽冥界的使役灵。”柏说道:“转轮王先让它们去探路。” 那些绿色的光点往前飞去,没一会儿,前面就有绿色的雾气弥漫开来,苏柏着急道:“是不是找到了?” 转轮王的面色不太好看:“它们进不去,看来有人布阵。” 那些绿色的雾气重新凝聚成光点飞回来,转轮王一挥手,它们立刻消散,他略一沉吟:“奇怪了,有这么厉害么,走吧,过去看看。” 苏柏看出转轮王是故作轻松,刚才面色都黑成什么样子了,只是幽冥界遇到这对手,面子上拉不下去,怎么样也要撑着点,苏柏并不戳破他,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爬过那个山坡,向下一望,岳青便说道:“天生的腹地。” 那腹地下面是浓重的雾气,呈现灰色,远远地看下去,形似心脏,而且正突突地搏动,那是数以千计的鬼魂被挤压在一起形成的,阴气厚重,表面有一层腥红色的雾气,浓稠得很,远远地望过去,就像是半凝固的血,崔颖早就觉得全身被寒气包裹,一股寒凉从皮肤渗到五脏六腑,岳青手执道剑想要靠近,一股奇大的劲道将其阻拦,转轮王说道:“没用的,你根本接近不了。” 婴宁心系大头鬼:“大头鬼被吸进去了?” “恐怕是了。”转轮王表情有些懊恼,又不愿意显露出来,只能咬着牙说道:“这是上古阵法,用阴魂构铸而成,外人进入,**灭骨,我会魂飞魄散,你们则化为一滩脓血,十分厉害,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地方可以成为另一个幽冥界。”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什么人这么厉害?” “这个地方大有讲究,地眼已经是阴气最重之地,这个地方天然阴气腹地,比地眼更甚。”转轮王说道:“我也是头一回见到。” “看来是进不去了。”岳青说道:“转轮王,现在找到所有的鬼魂,接下来要怎么办?” “此事关系重大,柏,我们尽速赶回幽冥界禀告阎王,商量对策。”转轮王说道:“你们暂时回去,此事不要对外宣扬,等我们出了结果再与我们会合,在此之前,不要妄动。” “知道了。”众人应了一声,慢慢地离开那里,婴宁走了几步,回头看着那些被困的鬼魂,心下凄然:“他们会不会就此消失?” “看上去仍然安好。”转轮王说道:“时间久了,可就不知道了。” 事态严重,转轮王与柏马上离开,苏柏等人回去古董店等消息,天色已经蒙蒙亮,岳青白天又去看了一次,那里与晚上的光景截然不同,看上去就是一块山间腹地,卫被前一夜的事情吓到了,缩在玉里死活不肯出来,看到这一幕的苏柏突然想到:“鬼可寄于玉器之中,看来有不少鬼魂都藏在媒介中,不知道阴差有没有注意到这点。” “不妨提醒一下。”崔颖说道:“现在幽冥界才是他们最安全的所在。” 岳青点头:“没错。” 苏柏和婴宁坐在桌子边上大快朵颐,一幅毫不操心的样子,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吃得下去?婴宁,你不是很担心大头鬼的吗?” “我是担心,可是担心也没有用啊。”婴宁委屈地说道:“我饿。” “担心什么,这事儿阎王和转轮王得求我们帮忙才是。”苏柏说道:“我们爱管不管,对吧,老姐?” 崔颖狡黠地一笑:“的确是这个理儿,不过呢,拿人家的手软,不知道是谁拿了人家的幽冥珠,又被人家救了一命,欠的人情在那里呢,要说不管,我们都可以不管,唯独你苏柏不行。” 苏柏一口油条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一口豆浆才把它冲下去,他苦着一张脸说道:“我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此话怎讲?”阎王的声音突然响起。 阎王正站在角落里笑眯眯地看着苏柏,苏柏就觉得阎王是笑里藏刀啊,苏柏闷哼一声:“反正现在欠你一个人情,你怎么说怎么好。” 转轮王闷哼一声:“欠债还钱,欠人情要还人情,这是天经地义。” “好了,不要扯远了,我们来,是来拜托各位一个忙。”阎王说道:“找齐四样东西,就可以破掉昨晚的鬼阵,所有鬼魂才可以重获自由,阴阳重新有序。” “哪四样东西?” “岳青,你是茅山术士,可知道有茅山四宝?”阎王看着岳青说道。 “当然知道,不过茅山四宝早就失传。”岳青说道。 “什么茅山四宝,你们解释清楚行不行?”苏柏不满意地说道。 “茅山四宝分别是玉印、玉圭、玉符、哈砚,”阎王说道:“玉印,白玉制成,印身印面,洁白无暇,上面刻有‘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体阳文大字,据说这枚玉印是和氏壁的废料刻成,有夜食四两朱砂,日盖千张黄表的功效,是镇邪利器,凡是有这印迹的物件,都可以消灾趋邪,更不用说玉印本体了。” “玉印在哪里?” “它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明朝,明朝洪武年间,玉印曾被收入皇宫,明太祖朱元璋意欲将其改制成‘奉天承运文宝’的皇帝玉玺,但刻印匠第一天将印刻制成‘奉天承运文宝’六字,而第二天印面之上便奇怪的变成了‘九老仙都君印’六个篆体阳文之字,如此三刻三试,印面仍然是‘九老仙都君印’六字,明太祖朱元璋万般无奈,又心中疑虑,于是只好乖乖派人将其送归给茅山道士手中,其后,这方印去了哪里,无人知晓。”阎王说道:“但我有一个独家的消息,这枚玉印就躺在太祖的陵墓中。” 苏柏明白了:“这个是好消息,至少四宝中有一样有了下落。” “四宝之二,玉圭,玉质莹润,光透澄澈;顶部之纹远望如翩翩欲飞的蝙蝠,近观又似飞龙在天,中部之纹宛若苍苍茫茫的云山雾海;底部之纹则酷似山峦重叠的泼墨山水画;顶中底三部之纹,虽在一玉之上,却截然不同,且均为自然而成,巧夺天工,精美绝伦,一直被视为道教神物。”阎王眉头微皱:“传说此玉圭还能随着一年四季节气的变化,而变幻出不同的颜色。而且在春秋之时,圭身之上往往会出现一层‘汗水’,茅山道士古时只有举行特大道场时才能用上一次。” 岳青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玉圭一直流传下来。” “这话也不准确,虽然说是一直流传,也仅是说保存在某座道观中,但从未现世。”阎王说道:“此事倒也好说,只需要费一番功夫。” “既然如此,那请阎王继续说第三样吧。”崔颖催促道:“玉符。” “玉符又叫镇心符,上刻篆体阴文“合明天帝日敕”六字。合明天帝日与古代五行五方之说符,古为信物,或两半对合为一,或画上符篆,一般有木、竹、玉石三种质地,其下落不明。”阎王说道:“这次是真的下落不明,没有丝毫线索。” 岳青眉头微皱:“难道只有找齐四宝才可以救那些鬼魂出来?” “你们可知道那阵叫什么阵?”转轮王不悦道:“要是有其它的办法,我们还用这种海底摸鱼的法子?那可是上古阵法,寻齐四宝才有破阵的机会,也不一定必破。” 苏柏汗颜,婴宁听得入迷,此时问道:“最后一宝是什么呢?” 第五百零三章茅山四宝2 “是哈砚。”岳青说道:“道士要做道场的时候,需要书写榜文或表文,我们有规矩书写的时候要用朱砂笔,朱砂在普通砚台之中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溶化,但若将朱砂放入此哈砚之内,对之哈气,朱砂随即可溶,于是便能马上润笔写字,而且据说每次不多下少,正好够用,这个,我也是听唐老板讲的。” 苏柏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这方砚我听说过呀,传说此哈砚左上角原有两条天然花纹,细若两条小鱼,若投砚水中,波荡鱼游,形态逼真,蔚为奇特,又传说每日子午之时,二条小鱼会自然而然地进入砚中池内,游玩戏嬉,片刻功夫之后便会各归原处,一动不动,故而有人形象地将此现象称之为子午归槽。” 阎王点头:“没错,后又传说清末曾国藩之子曾纪泽来茅山观赏此宝时,茅山老道长给他讲述了哈砚的神奇与妙用之后,曾纪泽惊叹不已,竟将哈砚掉在地上,使哈砚的左上角跌出一条破迹,从此之后,两条小鱼再也不能子午归糟了,这方砚的下落也是不明。” “四宝中只有两宝有迹可寻。”岳青说道:“看来第一个下太祖墓,找玉印。” “你们的时间不多。”阎王说道:“一个月,一个月内必须找齐四宝。” “我们有什么好处?”苏柏问道。 阎王与转轮王交换了一下眼神,阎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外公,由我来替你们调查,这个条件交换,怎么样?” 苏柏这下子哑口无言,又隐约有些兴奋:“此话当真?” “当真,必当倾尽全力。”阎王说道。 苏柏求助地看向其他三人,岳青点头:“与茅山教有关,自然少不了我,我和你一起去,我想她们也是这么想的。” “废话,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蚱蜢,还有得选吗?”崔颖说道:“只看白墨轩的情况如何。” 转轮王沉声道:“要行动就要尽快。” 一月为期,时间不等人,眼下从玉印着手,苏柏却又想起一个人来骆天,那方哈砚神奇莫名,身为极品鉴定师,骆天一定有所耳闻,如果拜托他,说不定有所得,苏柏马上电联白逸,将此事说明,白逸在外,身负阴人组织任务,不方便回来带他去见骆天,倒是替他安排好了与骆天的面见,让苏柏自己前去说明,也正好取回修复好的两块玉佩。 这两块玉佩是上回寻取出契丹宝藏时被砸碎的,如今经过骆天修复公司的修复,看上去与原来一模一样,连裂痕也看不到,崔颖看着手里这块玉佩,百感交集:“简直和原来没有区别。” “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骆天说道:“东西破了,裂了,这件事情是无法撤销的,不过,表面上的修复可以让人心安稳的话,这个结果也不错,怎么样,你们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崔颖赶紧将玉佩收好,苏柏则开始提及哈砚,果然,骆天的眉头微微皱起:“哈砚,古玩行家无不想拿到手,可惜,和九鼎一样不知下落,哈砚最后的故事与曾家有关,在那之后,就不知道流传到何方了,倒是有一说,这方砚早就不在国内了。” “骆先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可要帮我们的忙啊,我们可以付钱的。”崔颖焦急地说道:“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么急?”骆天说道:“看来你们又遇上麻烦事了,钱的事情慢说,这件事情……我试试联系下国外的地下黑市,看能不能找到它的下落。” 婴宁有些不明白,歪着脑袋说道:“什么是地下黑市?” “黑市是不被当局承认的地下交易市场,交易的品种多种多样。”苏柏说道:“这其中就包括了不少古玩,而且都是非正常渠道流通到黑市的,哈砚名声这么响,如果出现在正规的古玩市场或拍卖会上,消息早就传开了,所以,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它被丢失,而且无人知道它的下落,现在它正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等待发现,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得到了它,而让它流传在黑市上,现在正经历多次转手。” 骆天对苏柏刮目相看:“小伙子,想不到你很懂行情嘛,没错,一个月的时间,我只能尽力,我的交换条件嘛很简单,如果我找到了,让白逸拿一幅画来换。” “什么画?”苏柏头皮一紧,不管是阳间,还是幽冥界,这些个家伙都贼精,就不愿意吃一点亏,动不动就是交换条件。 “《千里江山图》。”骆天笑了,很是得意。 苏柏苦着脸说道:“宋代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十大传世名画之一,骆老板,你这手下得太重了。” “放心,我敢开口,就是断定这画在他白逸的手上。”骆天说道:“哈砚我会找,如果我没有找到,这交换自然不成立,我如果找到了,就看你能不能说服白逸拿画来换,其实很公平,是不是?” 苏柏小声嘀咕道:“能不公平么,现在得仰仗你。” “好,那就成交了。”骆天哈哈大笑:“记得转告白逸一声。” 出了古玩街,崔颖摇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怜我们这些人冲在最前线出生入死,到头来,全为人家做了嫁衣裳。” “话也不能这么说,阎王不是答应替苏柏找外公么。”婴宁天真地说道:“如果真能找到外公,外婆的心事就了了。” “傻丫头,全是空白支票。”崔颖说道:“外婆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前面就不算了,后面外婆成为幽冥界的阴差,阎王可是知道她的事的,若是有线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现在分明是想拿这事稳住我们,到时候,线索有没有,全是他阎王说了算,你说说,这不是空白支票是什么?” 崔颖解释得通透,婴宁却如遭雷击,一张小脸写满了委屈:“怎么可以这样?” “唉,要不说你单纯嘛,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公平的。”苏柏倒是看开了:“小丫头,我们就尽人事吧,阎王是许的空头支票,我们也是一样,茅山四宝说来容易,一个月时间,我们能否找到也得另说,所以,我们也没损失什么,算是打成了平手。” 婴宁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嗯!” 苏柏的眼珠子一转:“这个,白老板那边暂时不要通知了吧?” 崔颖猜到苏柏的想法,欣然道:“臭小子,你也开始玩心思了。” 苏柏嘿嘿一笑:“没办法啊。” 与骆天交涉完毕后,四人就开始准备去太祖墓的事宜,苏柏查了资料,太祖墓是目前为止尚未被盗过的帝王墓之一,据说出殡之日四城门同时抬棺木出城,朝十三个方向而去,朱元璋出殡不久,南京坊间就流传出他并没有葬在孝陵里面,这里只是他的一个衣冠冢,他实际是葬在朝天宫三清殿下。 岳青也在茅山典籍中查到,孝陵曾经发生过一件奇事,当年朱元璋出殡之后,每到夜里,孝陵里面就会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尤其是在深夜,那哭声凄凉悲苦。有大胆的百姓,夜里就组织着去孝陵的地宫口处听个究竟,在女人时断时续的哭声中,他们这才知道了原委。原来孝陵地宫里只是放了几件朱元璋的衣冠,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安葬进来。马皇后孤孤单单一个人呆在地宫里,因为思念自己的老公,所以才如此悲切,孝陵不安稳,附近的百姓也心内惶恐,最终茅山先人中一位叫做三虚子的道人去做了一场法事,孝陵中的哭声才不再传出。 茅山典籍上的事情素来不会被记载在正史上,但能够在上面出现,就一定有所根据,由此可见,太祖墓并不在孝陵,而民间流传的太祖遗体使用**计输送到地宫中的说法十分有说服度四门而出,十三向而走。 岳青找来当时的古地图,十三个方向一一标注上,苏柏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朱元璋本人通晓天文,对风水也略通一点,他最终选择的地方一定是个风水宝地。”岳青指着十三个方向:“你们看,从当时的京城出来,这四个方位首先是不可取的,正是我之前所说的五鬼位,四个城门对应了四个五鬼位,所以,这四个方向可以排除掉,现在还剩下九个。” “九选一。”崔颖倒抽了一口气:“可不容易。” “冷静,冷静。”岳青似乎在自言自语,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图,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从葬地来看,千尺的山水叫势,百尺的山水叫形,如果说符合形势的话,只有这么一个地方!” 岳青的手点在一座山上:“就是这里了。” 苏柏拿蓝色的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有把握吗?” “势和形顺就吉,势和形逆就凶。”岳青说道:“剩下的九个方位上,势形总是相驳,势凶形吉,原有的百种福只剩下一种福可留住,如果远势吉而近形凶,葬后几天就会有灾难降临。所以,只有这里是最佳的方位,也只有这里,形势相吉。” 剩下的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苏柏拍板:“我们信你,就去这里!” 第五百零四章沙狐 这一次白墨轩无法同行,症结居然在于小白,小白被经纪公司盯上以后,决定对小白展开演艺培训,小白毕竟刚出青丘,对外面的世界还不适应,白墨轩也担心他嘴快,透露自己与他的身份,决定陪在小白身边。 当下,四人就打包出发,几乎不眠不休到达指定的地方,那是一处连绵的深山,进山之前,婴宁的眼睛被粘在那个清澈的湖面:“好通透的湖水。” 那一汪湖水并不大,可是湖水像一块通透的翡翠,奇怪的是,微风刮过,湖面也没有惊起一丝涟漪,美则美矣,却少了一点生气。 “这是死水。”岳于说道:“这个湖恐怕是后天形成的,它让这山的生气改变了,怪不得大明仅276年了。” 帝陵选址都极讲究,一方面是为了对应自己的帝王身份,二来择个风水宝地,就可以福延后人,太祖皇帝也不例外,岳青言之灼灼,显然是对地宫所在十分有把握,苏柏催促道:“少年,我们要从哪里下手?” 岳青拿出罗盘,往东南西北各走了一下,当下决断:“往东。” 一行人往东走了不久,岳青不时回头张望,崔颖问道:“怎么了?” “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岳青见起风了,不禁笑道:“可能是我多心了,要是唐老板在就方便多了,他可以听到后面是什么声音。” 婴宁歪着脑袋神秘地一笑,岳青没来得及问她,她的身子就迅速地往回冲,苏柏唯恐她有危险,伸手去扯:“不要过去。” 婴宁早就说过,她最大的长处便是逃跑,脚底像装了轮子一样,速度飞快,这一下苏柏便扯了个空,婴宁飞扑过去,隐在石头后的人着实吃了一惊,想要再次藏起来,已经晚了,婴宁整个身子将她抱得结结实实,声音如银铃响起:“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听婴宁的口气,并没有敌对与害怕,甚至有些惊喜,苏柏赶紧过去,看到被婴宁紧紧抱着的是个女人,那张脸熟悉得很,可惜苏柏一时半会叫不出名字,婴宁提醒道:“是她啊,上官初晴!” 崔颖倍感狐疑:“上官小姐,你为什么跟着我们?白墨轩可不在这里。” 上官初晴全不是上次见到的模样,今天她将头发束起一个马尾,也换了一身洒脱利落的登山装,平添了几分豪爽的味道,但她的气质依然娴静,被婴宁死死地抱着,也没有挣脱的举动,面对崔颖的发问,她眉眼下垂:“这不关白墨轩的事情。” 婴宁突然歪了一下脑袋,疑惑地说道:“咦,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啊,除了香味,还有一股味道……” 上官初晴敏感地缩了缩身子,婴宁想到了,她兴奋地举起手来:“我知道了,你身上还有狐狸的味道!不过……你并不是青丘族人,你是什么狐狸?” 狐狸?苏柏费解道:“上官小姐,你,你也是狐狸精?” “你可不可以先松开我?”上官初晴说道:“我并没有恶意,如果可以,我完全可以在你们未察觉到的时候下手。” 她的话音一落,面色突然大变:“快躲起来!” “为,为什么啊?”婴宁大为不解,上官初晴不容得他们考虑了,首先拽着婴宁的手往一处大石后面躲着,又说道:“大家暂时屏住气息。”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四人半信半疑地照她的话做,岳青却已经开始提防,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行四人都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背着背包从这里走过,苏柏注意到这四人的腰上都缠着绳索,与他们携带的十分相似!难道,这四个人也是倒斗的? 待那四个人过去了,上官初晴才松了一口气,冷不防婴宁清亮的眸子出现在面前,与她的脸仅一巴掌远的距离:“你认识那四个人?” “不认识。”上官初晴说道:“我只是知道他们是倒斗的,同行是冤家,你们遇上了,一定有得争。”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倒斗?”婴宁不依不饶。 “因为……我偷听到了白墨轩与你们的电话。”上官初晴说道:“并非刻意,可是太凑巧了。” “哦,你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崔颖怪笑道:“不过嘛,白墨轩那个家伙可是很敏感的,居然会让你偷听到电话?”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上官初晴叹道:“他明知道我一定会跟过来。” “我的脑子晕了,你们直接一点好不好,老姐,速度点。”苏柏急坏了,眼看着那四个人已经往东边去了,苏柏生怕这些人抢先一步。 “边走边说。”崔颖站了起来:“上官小姐,我暂时相信你。” 五人与前面的四人拉开了安全的距离,崔颖这才说道:“你们记得我们出发前与白墨轩的通话吧,那家伙说不方便前来,但一定有人会保障我们的安全,还说什么这都是缘分,上官小姐,我们很想知道,这缘分是什么意思?” 上官初晴说道:“我的确是狐族,不过是半人半狐,确切地说,我的祖上是人族与狐族通婚的后代,所以,我的体内有沙狐一族的血统,但与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苏柏心里一动,这上官初晴的情况岂不是与自己一样,自己是人族与龙族通婚的后代,白墨轩啊白墨轩,这是你的劫啊,你就注定与这样的人有缘分! 婴宁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好奇地打量着上官初晴:“你是涂山氏?” “不,我是沙狐。”上官初晴说道:“不然怎么会出现在沙漠里。” 婴宁说道:“原来如此,可是,你为什么要来保护我们?” “因为这是白墨轩的要求。”上官初晴说道:“我必须做到,这是沙狐与青丘狐之间的约定,说白了,我现在就是白墨轩的保镖,救他的命是偶然中的意外,崔小姐也说了,他在电话里说自然有人会来保护你们,他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我原本也打算在暗中相随,没想到你们这么警醒,让你们发现了。” “这个坏人。”崔颖摇头:“你们两族的事情以后再问,上官小姐,冒昧问一句,你有什么能力?” “身手不错,这样够不够?”上官晴说道:“尤其是移动的速度。” 这个岳青相信,他老早就觉得身后不对劲,可是每次迅速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而婴宁发现上官晴的时候,她与他们相隔不过四五米,跟得相当紧,如果不是身手灵活,怎么可能迅速躲避眼线? 前面的四人知道是什么来头,但看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装备齐全,明摆着是熟手了,五人往前追了不久,便听到一声枪响,五人一惊,加快脚步上前,前面便是下山的山道,山下有一道水渠横在那里,此时,一具尸体躺在地上,面朝天,四肢瘫在地上,此人是被一枪爆头,子弹穿过了那人的太阳穴,血溅了一地,呈现喷射状,血腥味和着风飘过来,苏柏捂上了嘴巴,婴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险些叫出声来,被崔颖捂上了嘴巴,崔颖冲她摇摇头,婴宁点头答应,一声不吭。 四人中只剩下三个人,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枪,枪口还冒着烟,那人踢了下尸体,从那尸体里拿了一件玉器:“混账东西,我最恨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带你进去太祖陵墓,做梦!” “大哥,这回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吧?”这个最高大的男人说道。 “左峰,这一回我信你,不过进去后还要看你的表现。”这人把枪放在高大的男人手里:“补一枪。” 婴宁瞪大了眼睛,地上的人已经死了,这个人还让他补一枪,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只见叫左峰的男人冷笑一声,拿枪对准地上的人,瞄准心脏,“啪”地一声,血再次溅出来,已死的人身子抖动了一下,左峰说道:“杀人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那个主导者拿下自己的帽子,此人长相充满阴霾,生着一个鹰钩鼻,笑容阴沉:“表现不错,走吧。” 崔颖盯着那个叫左峰的男人,面色微变,而三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左峰是最后一个离去的,他迅速地丢了一个东西在尸体上,崔颖看得真切,只等那三人离开,崔颖马上朝那具尸体走过去,那具死尸自然是不可能复活了,但尸体上落下一个黑色的东西,崔颖忍住恶心,把那个东西从血里捡出来:“是追踪器,咦,还是最新型号的。” “听他们的对话,这个死了的拿了老大的东西,所以才有这个下场。”苏柏说道:“但那个叫左峰的,老大好像不相信他,这里又有追踪器,他不会是在玩无间道吧?” “极有可能。”崔颖突然笑了:“有好戏看了。” 上官初晴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追过去吧。” 上官初晴的步法极快,三两下就跃出去老远,苏柏见过七邪的身法,这个女人与七邪的程度不相上下,崔颖掐了苏柏一把:“还盯着看,她是白墨轩的!” 第五百零五章一点红 “你胡说什么啊,我只是看看嘛。”苏柏拔腿就跑,上官初晴却又停下来了,回头问岳青:“你会择穴吗?看看他们选的地方对不对。” 岳青点头,前面是一片树林,树林里三人已经开始向下挖,边上放着的洛阳铲上,铲尖上的泥里有星星点点的朱砂,岳青环顾四周,颇有些意外:“他们选的地方是对的,看来有行家。” “这样也好,就让他们打前锋。”崔颖说道,她的眼光落在左峰身上,左峰正专心致志地往下挖,样子投入,崔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岳青看到了,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崔颖,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家伙?” 崔颖含糊地说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叫算是?”苏柏不满意地说道:“你糊弄人呢?” “正经点,对方有枪,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崔颖正色道:“你们不想丢了性命吧?” 苏柏马上闭上了嘴巴,上官初晴说道:“下去两个人,还有人在上面把风,我去解决这个家伙。” 婴宁交代道:“小心点。” “放心,能和我打成平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上官初晴微微一笑,身子已经窜出去老远,她就像一道闪电,身上还带着依米花的香气,嗅到这股香,望风的人转过身子来,正想开口叫,上官初晴双手捏住了他的肩膀,膝盖往上一提,便踢上了这人的肚子,趁着他弯腰下去的空当,她补了一掌在对方的后颈上,粗壮男人的身子软绵绵地塌下去,上官初晴冲大家招了一下手,婴宁就叹息道:“好厉害,感觉就是女版的墨轩哥哥啊!” “怪不得白墨轩唆使她过来了,走吧。”崔颖朝着上官初晴走过去,她并不急着下盗洞,而是在昏倒的男人身上四处摸索着,就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还有一些子弹,将子弹填满弹匣,收好在自己身上,崔颖拍拍那男人的脸颊:“兄弟,就借我们用用了。” 上官初晴已经率先从盗洞下去,绳索一点点地放下去,上官初晴的身子轻得像空中飞的燕子,她轻巧地在泥壁上点了几下,就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然后扯动绳子告诉上面的人她已经安全着陆,与崔颖四人配合得极为默契,较之白墨轩,上官初晴至少温柔得多。 苏柏临下去前,灵机一动,脱下自己的袜子塞到被打晕的那人嘴里,又拿绳子把他捆了丢到一边的草丛里,婴宁说道:“你袜子这么臭,是要把他熏醒吗?” “以防万一。”苏柏嘿嘿一笑:“走吧。” 四人去到盗洞,上官初晴已经猫着腰匍匐爬行在一条呈工字形的墓道之中,这条墓道是用碎石堆砌而成,用料工整,从接合来看,肯定不是之前的人临时弄出来的,苏柏突然有些激动,这条墓道可能正是通往太祖陵墓的必经之路,想不到会如此顺利! 上官初晴的动作已经很快,可是前面的人却已然不知去向,幸好墓道上面留下了他们行进的痕迹,只是,这两道凌乱的痕迹到了尽头处便戛然而止,上官初晴虽然在地下活动自如,对机关却不甚了解,一时间迷惑不解:“他们去了哪里?” 岳青爬过去,伸手在上方摸索起来,一块方形的石块略有松动,他用力一按,面前的石墙立刻下降,与身下的石板路形成平面,可以说是完美的嵌入,洞口大开,里面却刮来一股阴风,岳青眉头一皱:“好强的鬼魅之气,里面恐怕有冤魂不得出。” 听岳青说得煞有介事,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是不是陪葬的人?” “墓道这么狭小,根本不可能是帝陵的墓道。”崔颖说道:“可能是陪葬墓。” “如果是这样,我们离太祖墓就近了。”岳青说道:“我先进去看看。” 岳青正欲上前,里面传来“呜呜”的悲鸣之声,仔细一听,均是女人在轻声抽泣,而前方有火着了起来,火的光亮在黑暗里格外醒目,那股悲鸣之声就化成凄厉的惨叫声,岳青拳头握紧,那火是正阳符燃着的火,那些悲鸣之声是那些冤死鬼被化为灰烬时发出的惨叫声! 鬼也有好坏,正如大头鬼虽然长相让人不堪直视,可是其心却善,这些冤死鬼恐怕是当初陪葬的宫女嫔妃,不知道什么原因,魂魄困在这里不能出去,好不容易有人来了,来的却是冤家,一把正阳火把她们烧了个干净! 里面传来一个奉承的声音:“大哥真是好本事。” “废话,没这两把刷子敢下来吗?”此人声音相当得意:“这些都是当初陪葬的宫女妃子,找到这里,太祖墓就近了,玉印就到手了。” 此话一出,伏在那里偷听的四人都吃了一惊,唯有不知情的上官初晴表情淡定,这两人的目的也是玉印,崔颖的表情更是古怪,她的头歪了一下,似乎觉得相当有趣,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岳青并没有开口问她,姑且听里面两人的动静。 “这是什么东西……”错愕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枪声,枪声密集,崔颖感觉得到,开枪的人已经慌乱了,可是左峰呢,他怎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崔颖正觉得费解的时候,左峰的笑声响了起来:“大哥,不用担心,这手没什么问题,你看,它只是凑巧抓住了你的裤脚,现在都被你打得七零八落了。” 马上,左峰就笑不出来了:“擦,这次好像是真的,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崔颖很想打开手电看看里面的情况,可又怕被这两人发现,只有按住性子听着里面的动静,“啊!”一声真正的惨叫声,比起刚才的鬼嚎更为惨烈,里面仅有这两人的头灯光,只隐约地看到其中一人正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似乎要摆脱什么东西,岳青仔细地瞧了一下,发现地上似乎有东西在蠕动:“他们遇上麻烦了。” 那被叫做大哥的疯了一样扭动着身子,左峰却不管不问,他的身子迅速地后退,然后消失在昏暗的光线下,崔颖不禁骂道:“这个坏家伙!” “姐,你是不是认识他?”苏柏越发觉得疑惑,从刚才起,崔颖就不时地关注这个叫左峰的家伙,而且态度中表示,他们俩交情匪浅。 “他是我们的对头,一定要小心这个家伙,免得被他捷足先登。”崔颖说道:“他很狡猾。” 上官初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那个人,死了?” 那个被叫大哥的人,身子就直立在那里,头灯的光变得暗淡,这样一来,大家就看到头灯上遍布了细长的虫子,正是它们遮住了头灯的光,苏柏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往那里一照,瞅了一眼,便全身发麻,恶心,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差点一口喷出来! 那些形似蚯蚓的虫子正抬起头,左右舞动着,它们的身子是泥土色,头顶上却有一点红很鲜亮的红色,地老鼠给的那本奇书里有记录过这种虫子,它们的名字就叫“一点红”,苏柏往这些蚯蚓的尾部看,那里有些许红色的液体溢出来,头上一点红,尾端溢血,“是一点红,这种蚯蚓会吸食人的血液,却不伤及皮肉。”苏柏说道:“被它们缠上了就像被蚂蝗叮上,甩都甩不掉。” “左峰是怎么办到全身而退的?”婴宁疑惑道:“看他的样子,那些一点红对他没有构成一点威胁,大个子,书上有说对付一点红的办法吗?” “一点红也是浸染在阴气中成长的,对付它们要用到……”苏柏脸上有些尴尬:“童子尿。” 上官初晴与崔颖都现出会意的笑容,唯有婴宁不太明白的样子:“童子?”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转过身去,还有你们俩。”苏柏说道:“再晚就来不及了,那家伙已经跑得老远了。” 这倒是真的,三个女孩子转过身去,婴宁听到身后的异响,终于知道什么是童子尿了,一张脸憋得通红,苏柏看了一眼岳青,闷哼一声:“太少了,你今天没喝水?” 岳青尴尬不已:“能不能不要说话?” 终于结束了,两人瞅了一眼水瓶里的童子尿,不禁犯了难,就这么一些也不够五个人用的呀,岳青灵机一动:“我有办法。” 岳青取出一沓黄符,将瓶子里的童子尿倒在上面:“我先过去,一会儿你们踩着黄符过去。” “少年,你真聪明。”这等于是用黄符开出一条道,这是最佳办法了。 岳青将黄符放在地上,一张接一张地拼凑出一条狭长的小路,那些一点红感觉到生气进来,一涌而上,一触到黄符,便又像触了电一般躲开,苏柏见这一招管用,让女士优先,崔颖与上官初晴、婴宁在前面走,自己则垫后,一直以来,苏柏与崔颖都是走在中间的对象,今天苏柏担任了重大的垫尾工作,一股自豪之情挡也挡不住,可是看到那具直立着的尸体时,苏柏便笑不出来了…… 方才这些一点红将尸体覆盖得严严实实,甚至看不清这人的身子,现在他们的进入吸引了这些一点红,它们从尸体上撤退,直朝着他们而来,幸好有沾着童子尿的黄符挡着,他们才安然无恙。 第五百零六章猎宝人 尸体现在彻底露在外头,刚才还在外面威风凛凛的“老大”,现在就成了一具苍白的尸体,一点红吸血不留痕,从外观来看,这具尸体没有任何伤口,可是面色如纸,露出来的双手没有血的涌动,立刻变得干枯,一双眼睛无神地大开,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他的身子就直立在那里,没有倒下去的迹象,苏柏往前走了一截,才看到尸体的后面有一块石头抵在那里,这才恍然大悟。 苏柏边走边打量着这间墓室,这间墓室十分宽广,与刚才狭长的墓道有天壤之别,里面放着一排排一列列的木棺,普通的柳木棺,这些柳木棺上都有着醒目的棺钉。 人死入棺,下土之前棺盖需要盖上,然后用棺材钉钉上,一般为七颗钉子,这七颗钉子的颜色有些特别,岳青也看得清楚,说道:“那是龟血钉,钉子沾了龟血以后晾干后用,龟血是大煞,这些陪葬的女人魂魄出不来,就是拜它们所赐,这样做的用处不是对付进入的盗墓贼,这些女人生前死得冤屈,死后的亡魂也被利用。” 崔颖心下愕然,替这些年纪轻轻就枉死的女人们感到悲哀,岳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走快一点,符纸要烂掉了。” 毕竟是泡过“水”的,五人接连踩上去,符纸快踩破了,苏柏走在最后面,情况也最危急,脚下的符纸有马上穿透的迹象,一点红穿过破败的符纸,头顶的一点红就跟在苏柏的脚后跟上,苏柏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赶紧加快了脚步,迅速地跟上! 最前面的岳青已经看到了墓室的大门,刚才左峰就是从这里消失的,岳青从这里迅速地过去,将剩下的几张符纸放在门口,让四人跨过去,现在,就将那些一点红彻底阻拦在一边了,最后越过去的苏柏舒了一口长气,终于摆脱掉那些怪东西了! 现在五个人才有余力来看那些柳木棺,苏柏说道:“这些不像是妃嫔的棺木,应该是些陪葬的宫女。” “明朝的时候陪葬宫女妃嫔死得真惨。”崔颖叹道:“听说一为吊死,所有被列入殉葬名单的宫女和妃嫔都被集中到一个地方。在殉葬之前饱食一餐,时间一到,那些负责此事的侍臣太监就把宫女妃嫔带到一个早已安置妥当的屋子。这个屋子里安放了一把把太师椅,每个太师椅的上方都悬挂着七尺白绫。宫女妃嫔们在侍臣和太监的逼迫下,无奈地站到太师椅上,然后将自己的头伸进了那早已系好的套扣里,一套上,太监们就搬走椅子……” 婴宁叫了一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崔颖耸耸肩:“吊死不算什么,据说还有更恶毒的方法,就是往宫女妃嫔的身体里注入水银,与制作童男童女相似,这样做是为了保证这些女人的容颜不变,到了地下也能服侍皇帝,陪葬的宫女妃嫔的饭食中被下了蒙汗药,这些女子很快就睡着,等到她们睡着,那些太监就开始往她们的体内注入水银,中间因为痛苦,有不少人会醒过来,可是……” 崔颖不再继续描诉,因为婴宁粉红色的眸子里已经流出眼泪,上官初晴叹了一口气:“可怜这些女人一辈子活在深宫里,最后也只落得这样悲凄的下场。” “这些棺木比较简单,应该只是宫女们。”苏柏转身就走:“赶紧走吧,这些一点红恶心死我了。” 地上的一点红们正弓着身子往这边来,它们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到了符纸前停下来,后面的堆上来,便是一层又一层,红点们聚集在一起,像混杂在其中的火柴头,婴宁吞下一口口水,快步追上苏柏,苏柏正弯腰看着地上的脚印,这些是左峰留下来的,顺着这些脚印,苏柏已经来到了另一间墓室,相较于刚才的墓室,这一间要小一些,可是布置有些奇怪,十三具楠木棺形成了一个方阵,而西边的墙上,摆着十三个龛,龛里还有些香灰,时间久了,粘成一团。 “这些应该是陪葬的嫔妃了。”崔颖说道:“棺木的材质已经上了一个档次。” 从地上左峰的脚印来看,他也在这里停留过,最终站在了十三个龛前,崔颖说道:“明太祖死后,依照古制,凡是没有生育过的后宫嫔妃都要殉葬,不过事实上,不少生育过的嫔妃也在陪葬的名单中,明太祖年事已高,后宫里的嫔妃死了不少,留下来的不多,最终只陪葬了十三名,数量不算多了,真是早死早超生。” “这些龛是拿来干什么的?”婴宁问道。 “用来后人前来焚香祭拜的,真是胡说了,人都死了,难道子孙后代要来这里祭拜吗?”崔颖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家伙不会平白无顾地注意这些龛,我去看看。” “不要,还是我来吧。”岳青不肯让崔颖涉险,平时这种事情都是由白墨轩来做的,他身上有符羽种下的保护蛊,百毒不侵,而且身手又好,就算触到了什么机关,也不在话下。 上官初晴扯住了岳青:“等等,你们看,这些龛上只有三个上面有指印,那个叫左峰的男人只动了这三个而已。” 岳青会意,只检查这三个龛,里面有用手抓过的痕迹,难道那家伙从这里面取走了什么东西吗,岳青大着胆子将手伸下去,触摸之下,面色一变,里面有手指!他顺势拿出来,吓得婴宁与崔颖同时后退了一步,上官初晴尚好,在沙漠里这样的东西多了去了,她说道:“这好像不是手指。” 岳青捏了一下,马上松了一口气:“是植物。” 岳青的胆子大了一些,顺便在其它十个龛里掏了掏,每个龛里都有一根这样的肉质植物,一共十三个,左峰并没有带走它们,崔颖说道:“他眼里没有这个东西,岳青,你收起来,回去再弄清楚这些是什么,赶紧去找他吧。” 岳青将这十三根“手指”装进背包里,正要走,上官初晴一摆手:“等等,你们听?” 一个细小的声音冒了出来,崔颖竖起耳朵,突然朝着其中一具棺材走过去,她注意到,这具棺材上的棺钉掉在了地上,棺盖没有盖紧,露出一条缝隙,崔颖说道:“里面有人吗?” “砰砰”,从里面传来两声响,好像有人在叩动棺材板,岳青将崔颖拦在身后,一只干枯的手嗖地一下伸出来,将棺盖掀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双饱满的手也伸了出来:“妈呀,有僵尸啊!” 眼前的一幕让崔颖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左峰被一具干瘪的尸体紧紧地抱在身前,如果女尸是鲜活的,这一幕肯定是活色生香,可惜,女尸虽然穿着明时考究的宫廷服饰,面部已经干涸,那颗脑袋就靠在左峰的肩膀上,甭提有多怪异了,见崔颖躺在岳青身后,左峰着急了:“小说家,你赶快搭把手呀!” 岳青正要上前,女尸的手骨动了一下,看到那双手上还有未完全腐蚀的皮肉,岳青问道:“朱砂枪呢?” 崔颖恍然大悟,掏出朱砂枪就对准了那颗脑袋,瞄准,抠动板机,“砰”地一声,那颗脑袋炸开,脑子里残余的液体飞射出来,幸好左峰机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子缩下去,那些粘液才没有喷他一脸! 这是一具还没有完全进化成功的僵尸,一颗朱砂弹就解决了她,左峰挣脱出来,那具尸骸就向下倒去,与她雍容的服饰一起,落在楠木棺材上…… 左峰嘻嘻哈哈地伸手向崔颖:“真巧。” 崔颖一把打落他的手:“和你碰巧了,一定没有好事,我们丑话说在前头,我现在救了你一次,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一会儿若是有纷争,必须先让我一回。” “后面各凭本事。”左峰也不客气,拍拍身上的灰:“刚才是我自己大意,险些中招,不过之后就不会了。” “喂,喂,喂,怎么回事?”苏柏说道:“老姐,我已经一头雾水了。” “听说过猎鬼人,没听说过猎宝人吧?”崔颖指着眼前的左峰:“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猎宝人,他的目标就是拿到雇主需要的东西,换取赏金。” “看在我们以前合作愉快的份上,不如暂时为盟吧,只要目标不冲突,各行各事,怎么样?”左峰又说道:“不过你怎么转行了,不写小说改倒斗了?” 原来,这个家伙是猎宝人,以前在m国的时候与崔颖结识,经常提供一些写作素材给崔颖,当然,并非完全还原,这家伙喜欢独来独往,经历过不少有趣的事情,可是普通人不会相信他的话,有些人更会因此提防,甚至举报,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他发现崔颖不会,这个女人心里有杆秤,什么事情会说,什么事情不会说,什么事情会问,什么事情一言带过,她都心中有数,他埋在心里的事情都可以选择性地告诉崔颖,久而久之,两人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你说我听,然后……保密。 崔颖与他熟悉,说话也不绕弯子:“说吧,你的目标是什么?” 第五百零七章火琉璃 “玩个游戏吧。”左峰松了松骨头:“我们也学学周瑜与诸葛亮,大家各自写在手心里,怎么样?” “真幼稚。”苏柏嘀咕道。 崔颖却欣然答应,两人十分默契,同时用油笔写在手心里,然后亮出来玉印! 苏柏不禁骂出声来:“擦,你岂不是我们的对头!” 见崔颖想开口,左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这一回的雇主是什么人,你是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的,保秘是第一守则。” “那好,我不问这个。”崔颖说道:“和你一起来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是猎宝人?” 左峰面色复杂:“你们跟踪我?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俩都死了,那两个家伙是专业的倒斗人,老大叫何七,他的搭档叫许二喜,何七原来是混黑帮的,手段毒辣,许二喜倒是个出身正统的北派盗墓者。” “可惜啊,何七霸道,分钱的时候从来都要七,许二喜只能要三,时间久了,当然就憋着一口气,他私拿了属于何七的东西,被发现,所以就丢了一条命,我也不容易啊,听说这两人在打太祖墓的主意,想方设法混进来,可是那个何七就没相信过我,刚才居然还考验我,无所谓了,反正许二喜只是个死人了,我补上一枪,结果都不重要,何七怎么死的,你们就看到了,真是的,我还以为找到了同伴,可以轻松一点呢。” 崔颖皱了一下眉头,这家伙没有说实话,他身上藏着追踪器,左峰还有同伙,他却只字不提,这件事情可没有完,猎宝人不会有绝对的朋友,他们只看中利益。 “你想得美,找这两个人和你一道进来,得手了,你就撇下他们,对吧?”苏柏说道:“刚才一点红很凶悍,怎么没有缠上你,你倒是跑得挺快的。” “我有这个。”左峰蹲下身捡起一个东西,那东西滚落在地上,是一个葫芦:“里面有结印,可以避邪,是我偷来的,从何七身上。” 懂道法的人是何七,刚才用正阳符灭掉那些女冤魂的也是何七,可是,却因为左峰偷走了他身上避邪的法器,死在一点红下,想到何七之前打死了许二喜,苏柏又觉得这或许是报应。 这个解释岳青接受,一点红是阴物,能够抵挡它们的不止有童子尿,他对这个左峰与崔颖的关系十分好奇,但他不想在这里追究:“这里嫔妃们的葬室,太祖的墓室应该不远了。” 离开嫔妃们的墓室,眼前开阔的石盘让众人惊呼出声,这个石盘上面除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后,一无所有,它十分巨大,如果可以在上面打麻将的话,至少可以容纳一二十桌吧,如此巨大的石盘,却没有拼凑的痕迹,要找到天然的如此巨大的石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他是皇帝,他一定有办法。 这块石盘被打磨过,除了北斗七星的图案外,石头上面光滑得很,岳青嗅了一下,石头有股属于它自己的味道,可是这块石盘有一股香味火烛香,在这块石盘上面,一定有进行过焚香的仪式,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香味历久弥新,才让后人闻到。 这一幕却让苏柏想到了摇光:“明朝的墓室都与北斗七星有关联,岳青,你怎么想?” 岳青说道:“早有人论证过,明朝的帝王都采用身体侧卧,双腿微曲如睡眠状的北斗七星葬式,古人用紫薇星垣比喻皇帝的居所,北斗七星在古代被认为是极星,指向正北,位於天空中心,在星宿中属紫微垣。古代常以星象变化预测人事吉凶,紫微垣对应的是人间帝王,是帝皇星所在。所以极星北斗又被认为是天帝居住的地方。” “不可思议。”上官初晴说道:“这个北斗七星的石盘代表着什么呢?” “自古帝王就认为自己是上天派到人间的主宰,总把自己的运势与天相联系,一旦天空有变化,他们就看天象,视死为升天,而升天,即是……”岳青正想伸手指,想到左峰,又将手收了回来:“住在了北斗星上。” “我们现在应该朝极星北斗的方向走?”左峰悟到了,他看一眼岳青:“多谢了。” “小心他,岳青!”崔颖突然扑向左峰,她用了她最拿手的一招,右腿高高地抬起,劈到左峰的肩上,左峰右手握着的麻醉枪掉在了地上,崔颖捡起来,正色道:“左峰,他们是我很重要的人,尤其是他岳青,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和你正式绝交!” 左峰捂着自己的肩膀,眼神中划过一丝失落:“将近一年不见,原来你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改变了。” “从现在起,我们各行其道。”崔颖往极星之北走着:“走!我们必须要快!” 上官初晴见左峰要追过来,脚下一踢,脚下的灰尘便扑向左峰的面门,灰尘入眼,左峰拼命地甩着脑袋,这个空当,崔颖与其余四人已经离开石盘,不知去向…… 这一会儿功夫,崔颖五人已经拐入极北方向,身后的石门落下的一刻,崔颖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她没有留意到,岳青他们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便停在了那里,岳青将崔颖扯到自己身边:“是火琉璃。” 极北方向,未见墓室,却看到一片火琉璃,地面上一片薄薄的琉璃,琉璃下方却另有玄机,若是贸然踩下去,玻璃破掉的一刻会引发大火,故此称为火琉璃。 几人跑得急,过来的时候,幸好上官初晴机敏,迅速收了脚:“从下面是不能过去了,我们得从上面走。” 苏柏抬头,头顶上的石壁十分坚牢,他按下腰上的开关,带着尖钩的绳索立刻嵌入其中,他用手扯了扯:“够结实,我先过去。” 他手里握着绳索后退了几步,起跑,身子高高地跃起,几乎没有任何地犹豫,今天苏柏表现了前所未有的魄力,在落地的一刻,苏柏的心也落下了,他回头看着婴宁:“丫头,过来!” 婴宁心里一暖,大个子抢先过去是为了迎接自己吗?上官初晴说道:“我帮你。” 在上官初晴的推动下婴宁也顺利地着陆,苏柏觉得婴宁落在自己怀里的一刻就像一只飞过来的蝶,感觉到苏柏怀里的热度,婴宁有些害羞,轻轻地推开了苏柏。 岳青说道:“崔颖,你先过去。” 崔颖抬头看着顶上的岩石,方才已经被钻过三次,那一方的岩石明显松动,崔颖决定偏离一些,绳索出去的一刻,她心中已经知道不妙,果然,绳索并没有到达顶部,从半空中就直接落下去,尖利的钢钩落到了琉璃上,“哗啦”一声,脆弱的琉璃因为这重力碎裂,几乎是同时,火苗就窜了上来,苏柏大感不妙,这里的氧气原本就不充足,现在火苗燃烧起来会加快氧气的消耗! “老姐,快过来!”苏柏大叫道:“这里的氧气在慢慢减少。” 岳青不再犹豫,他一咬牙,将自己的绳索扔上去,他扔得要准确得多,不容崔颖说什么,伸手搂住她的腰,便与她一起落到了对面,松开手的一刻,岳青感觉到崔颖的衣服都湿透了:“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你们不觉得呼吸困难吗?”苏柏说道:“快走吧,左峰那小子现在过来就危险了。” 崔颖面色一僵:“他不会放弃的,他可是猎宝人,算了,不管他了,我们赶紧去找玉印。” 为了尽快逃离这里,五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上官初晴狐疑地盯着脚下,她总觉得脚下踩着的不是石板,它很有弹性,走在上面像走在弹簧上,越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终于,她停了下来:“你们觉不觉得……” “觉得……”苏柏说道:“像橡胶,对不对?” 岳青想到包里像手指一样的植物,马上掏出来:“会不会是这个东西?” 婴宁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它们长大了,它们还是活的,岳青,快扔掉!” 不等岳青扔掉,手里拿着的“手指”便被一股吸力往下吸引着,它恰好落在两块石板的中间,石板下面微微颤动着,与它一样的植物探出头来,五人只觉得魂魄都要出来了,徐徐后退:“擦,真邪气,这是什么东西?” “它们是活的。”苏柏说道:“我们好像碰了不应该碰的东西,走吧,快走。” 对于未知的东西心中总是特别惧怕,五人不敢与这些东西纠结,迅速地往前走,这里既有火琉璃,又有这些莫名的东西藏在石板下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太祖墓室就在不远处了,一路往前,前方突然有两处光,苏柏说道:“有长明灯。” 长明灯自古以来是夕夜家家户户所点燃的灯火,一燃上,就不能吹灭,直到油尽、烛终自行熄灭,这是一项古老的传统风俗。中国君王陵墓中也会放置长明灯,希望可以犹如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辉煌。 此时,两口青瓷大缸分列在前端左右,内盛蜡质灯油,里面各有一个灯芯,这就是长明灯芯,它们的火势相当小,几乎紧贴着缸内已凝固的灯油,苏柏一走过去,两个长明灯居然同时熄灭! 第五百零八章星象 苏柏的心脏突然直跳,他朝左右张望着,见没有怪模怪样的东西出来,终于舒了了一口气:“看来是刚才火琉璃的燃烧改变了这里的氧气环境,它们熄灭是因为氧气不充足。” “国外也有长明灯,听说古罗马国王之子派勒斯的坟墓里也点燃着这样一盏灯,这盏灯已持续燃烧了两千多年,风和水都对它无可奈何,熄灭它的唯一方式就是抽走灯碗里那奇怪的液体。”崔颖狐疑地说道:“世界上真的有永远不熄灭的灯吗?” “那是不可能的。”苏柏看着这两个青瓷大缸,手指叩在缸上:“你们听,是空心的,我是说这缸壁里其实就是空心的,这里面装的应该是水,用来冷却灯油的,灯芯可以用醋进行浸泡,因为油灯消耗的油主要不是点燃了,而是受热挥发,醋泡过的灯芯能保持低温,可是燃烧的环境始终是需要氧气的,长明灯在这里,这个后面……” 长明灯后面是一扇石门,石门上面是一幅星象图,星象图由来已久,之前白老板就提过,市场上已经发现了清代的星象图,分南北两极,罗列有中国传统的二十八宿,所记录的星共有一千多颗,图和文字中有阿拉伯数字、罗马字母与中文对照,表明这两幅星象图是古代中外天文学交流的产物,而石门上的星象图则完全没有国外的元素,是一幅真正的古代星象图! 星象指星体的明、暗及位置等现象。古人据以占测人事的吉凶祸福,皇宫中更有星官体系,观测星象以辨吉凶。 现在太祖的棺椁可能就在这星象图的后面,要如何打开?炸掉?一来在场的没有带火药,也没有具备这个能力的人,地老鼠这次并没有同行,二来,这幅星象图给岳青的感觉很奇妙,岳青修习茅山术,对星象的了解仅是初步,但看得出来,这是一幅吉图,但若是将其分开,则吉凶莫辨,这是不是有深一层的含义呢? 上官初晴也盯着这星象图研究着,她甚至数着上面的星星:“咦,你们发现了没有,这上面的星星并不多,一共是三百九十七颗,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月亮在这三百九十七颗星星之中,众星捧月是自然的。” “星象四方分别是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它们分别代表着四季星象,与这些星星、月亮一起构成了这幅完整的星象图。”岳青颇为不解,深深地皱着眉头:“要打开这扇门,玄机一定在这幅星象图上。” 婴宁扯了一下苏柏的胳膊:“大个子,你在想什么呢?” 苏柏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摸到一点头绪了,三百九十七,三百九十七……” 苏柏不断地在脑内回想着明太祖的一切,所有人都会在死前回顾自己的一生,他们必然会在自己死后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印记,拿最简单的来说,普通人也会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出生年月与卒日是必须的,苏柏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数字,这些数字加起来……正好是三百九十七! “按照记载,朱元璋五世祖叫朱重八,娶陈氏,生了三个男孩。老大叫朱六二,老二叫朱十二,最小的叫朱百六。朱百六就是朱元璋的高祖,即四世祖。其后,高祖朱百六娶胡氏,生有二子,长子朱四五,老二朱四九。这个朱四九就是朱元璋的曾祖。再往后,曾祖朱四九娶侯氏,生子初一、初二、初五、初十,共四人。这个朱初一,就是朱元璋的祖父。到朱初一这一辈,他娶了王氏,生子二人,名字分别为五一、五四。朱五四就是朱元璋的父亲。” 苏柏一口气说完了,见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马上解开谜团:“你们可以将里面的数字相加,正好是三百九十七,而这个数字也是明太祖的生命来源,可以说,这幅星象图就是明太祖的家谱。” “结果呢?现在最重要的是结果,我们要打开这堵墙。”崔颖催促道。 “三百九十七是结束,也是开始。”苏柏站在星象图前,仔细地凝视着:“月亮,是月亮,不,不是,不可能这么明显,这上面唯一的存在就是月亮。” 苏柏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当他抬头往上望的时候,在头灯的照耀下,他发现了有一颗极小的星星就躲避在月亮的边上,因为角度的原因,站起来的时候反而看不到,而它是用虚刻,在众多的星星与月亮里格外地不起眼,这让苏柏想到,从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到众星拱月的蜕变正如明太祖的一生,他由乞丐成为皇帝,不也是如此的轨迹吗? 苏柏的手摸上去,那颗星星真的很小,不过苏柏的大拇指般大小,他用力地往下一按,整幅星象图突然亮了起来,苏柏后退了一步,身后传来上官初晴的赞叹声:“不可思议,这堵墙是空心的,而且是透明的!” 她的话音刚落,星象图突然熄灭,在众人面前一点点地化为虚无! 这幅精妙的星象图就这样莫名地消失了,蜡滴往下滑落,落到地上,堆成了一滩,崔颖惊叹道:“居然是蜡做成的,不可思议!” 那颗小星星连着里面点火的机关,按下去,火着起来,自然就让整幅星象图变亮了,可是它表面做得再像岩石的材质,也改变不了它是蜡的事实,最终化为乌有。 脱去了这一层伪装,背后的石壁才露出来,真正的石门就在后面,众人马上松了一口气,岳青从来没有这么服气过,他拍着苏柏的肩膀:“我现在知道180的智商有多了不起了。” “知道就好,嘿嘿。”苏柏得意道:“今天开了眼了吧?” “不要废话了,这里的氧气不多,我们必须马上得手离开这里。”崔颖提醒道:“你们不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吗?” 婴宁天真地摇头:“不会啊。” “我差点忘记了,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崔颖苦笑道:“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受苦了。” 为了不让崔颖受苦,大家不敢再拖,马上启开石壁上的机关,石门大开,里面的墓室吓了众人一跳,不是因为它宏大华丽,而是因为它十分简朴,明时不兴奢侈之风,可是太祖墓室里居然没有华丽贵重的陪葬物,只有左右各十二尊石像一字排开,巨大的棺椁就在两行石像的尽头处。 “太祖有高人指点,棺椁如此布置,与地面的风水格局相呼应。”岳青说道:“可惜,上面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湖,破坏了整个布局,明朝的运势并不长久。” 苏柏说道:“外面没有,开棺看看。” “我来吧。”上官初晴说道:“他托我照顾你们,这个险就由我来替他。” 上官初晴启开棺材钉,吸了一口气,便打开棺盖,一掀开,里面一股草药味儿扑面而来,上官初晴说道:“麝香、冰片、**、灯芯草,这些都是防腐的药材,这……” 其余四人围了上来,大家看到的是一个老者安详的面容,但生前往事已逝,死后只余躯壳,服饰是明时皇帝死后的敛服,但引人注目的是尸身表面还涂了一层乳黄色的蜡状物,厚度约为三公分,这些药物涂抹在尸身遍体,形成了一个药物的蜡壳。 棺椁为柏木,棺为楠木,厚重的质感,细密的纹理,衬着药壳里的尸身,诡秘而阴森,上官初晴在里面一番寻找,并没有的到玉印:“奇怪,没有任何玉器陪葬。” 苏柏的眼睛落在药壳里的双手上,为了看得清楚一些,他几乎贴在尸身上,终于看到药壳里面的双手高高地鼓起:“在他的手上,我们要把药壳打破才可以。” 上官初晴掏出刀:“我来。” 药壳干枯后有如琥珀,刀锋下去,只听到“啪”地一声,沿着刀口,整个药壳一分为二,朝左右倾开,里面涌出一股怪味,上官初晴扭了扭头,苏柏正要去碰尸身的双手,上官初晴说道:“等等,先用这个。” 她拿出来一瓶药水,与水无异,也是透明无色的液体,苏柏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白墨轩交给我的,他说,只要倾倒在尸身上……”上官初晴一边说,一边将瓶子倾倒下去,滴了几滴在尸身的双手上,只听到“哧”地一声,一股黑烟冲上来,上官初晴扯着苏柏退到了一边:“幸好他算到了。” 崔颖说道:“白墨轩从来不喜欢这种东西,这药水恐怕是符羽准备的,我想,一定与预防蛊毒有关。” “这是鬼蛊。”苏柏说道:“不少人死后会在陪葬的物器或者死者的尸首上下蛊,一旦有盗墓者触动,必将中蛊,所以苗人称这种墓穴中的蛊术为鬼蛊。一旦中蛊,发作起来性状各异,妈呀,白墨轩啊白墨轩,总算做了一回好事。” 婴宁指着尸身的双手说道:“你们看,他一手握着一个东西,我打开看看。” 这回苏柏不阻拦她了,婴宁小心翼翼地掰开两只手,看到里面各握着一枚玉印:“咦,怎么有两枚玉印?” 崔颖拿起来看了一下,就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她附在岳青耳边说了几句,岳青便豁然开朗,点头答应:“依你说的做。” 第五百零九章高人 玉印到手,崔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需要到离盗洞近一点的地方,那里的空气才能满足我,快走吧。” “那个猎鬼人还在附近呢。”婴宁突然瞪大了眼睛:“石像……石像在震动!” 原本安稳地立在那里的二十四尊石像,突然震动起来,大有倾覆下来把众人压成肉酱的气势,婴宁居然第一个往外跑:“妈妈呀,我好害怕,快跑!” 苏柏一边觉得紧张,一边又暗自好笑,赶紧追过去,身后的石像颤动了一会儿,便轰隆隆地倒下来,贱起烟尘无数,地面都在震动,几人的身子前后晃悠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相较于苏柏的轻松,岳青的表情要严竣得多,这些石像十分巨大,按照这力度,恐怕会破坏这地下墓室的结构,到时候会造成墓室的大面积坍塌,这个道理苏柏也是知道的吧,这货不说,可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与婴宁已经跑出石门,往来时的火琉璃陷阱而去! 崔颖老远就看到左峰在火琉璃那边,他倒是不着急,感觉到脚下地面的震动还一幅无动于衷的表情,看到他们,居然还吹了一声口哨:“看样子挺顺利。” 崔颖看了一眼岳青:“不要理他,这家伙是打算坐享其成。” 五人依次跃过去,别人跳过去的时候左峰都闪得远远地,只有崔颖落下去的时候,他居然把岳青挤到一边,伸出双手接住了崔颖,并顺势在崔颖腰上摸了一把:“这些日子不见,瘦了,吃了不少苦头吧?” 崔颖推开他:“你少来这一套,这里要塌了,活命要紧。” 苏柏瞅了一眼岳青,这小子果然沉不住气脸都绿了,这个猎宝人现在就是岳青心里的刺,欲拔之而后快! 左峰的眼睛偷瞟了一下崔颖的背包,崔颖一把拎住他的领口:“少打玉印的主意,它现在是我们的,知道吗?” “现在还没有结束。”左峰话音刚落,脚下又是剧烈地震动,他挑了一下眉:“你说对了,现在逃命要紧。” 六人逃一般地离开那里,回到一点红所在的墓室,左峰咒骂了一声:“这些该死的蚯蚓。” 崔颖心里一动,伸手就推了一把左峰:“你身上不是有法器么,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左峰跌入到墓室里,感觉到生气的入侵,一点红们马上奔涌而来,左峰掏出葫芦:“喂,你们不要过来,小心没命,喂,喂,喂……” 看着左峰狼狈地在一点红中奔跑着,崔颖哈哈大笑:“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苏柏与婴宁暴笑出声,上官初晴对于崔颖的恶作剧也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岳青已经准备好沾了童子尿的黄符,与来时一样,铺在墓室里,一步步地走出去,待出了这间墓室后,左峰已经不知去向,崔颖眉头微皱,以她对左峰的了解,不到最后一步,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崔颖的迟疑让岳青着急了:“赶快走,你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吗?” 身后的墓室已经变形,它们的内部结构被彻底打破了,五人狼狈地爬到地面,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直至一声巨响之后,慢慢归于平静,婴宁盯着自己的脚下,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它们会完全消息吗?” “不消息也被砸成肉泥了。”苏柏说道:“丫头,见多了便习惯了,其实他们都是死人,现在这个结果,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 崔颖松了一口气,突然对岳青说道:“岳青,把玉印拿出来看看。” 岳青点头,拿出一枚玉印,婴宁好奇心重,正打算凑过去仔细瞧瞧,一股酸酸的味道传过来,婴宁觉得身子好像笨重了,一点也挪动不了,她艰难地扭头看其他人,其他人也表情怪异,岳青的手掌松开,玉印滚到了地上,一双脚出现在玉印边上,左峰弯腰拾起来,对上崔颖的脸,他微微一笑:“再见!” 崔颖动弹不得,只能看到左峰越走越远,他突然折返回来:“放心,这是肌肉松弛剂汽化后的结果,疗效快,五分钟后你们就会慢慢恢复,多谢了!” 苏柏苦着一张脸,因为肌肉松弛的原因,他的脸看上去很怪异,像是在做慢动作,一分钟嘴角才能慢慢扁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五分钟过去,苏柏的手能动了,他的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怪异的形状,终于骂出声来了:“那个杀千刀的,不带这么占便宜的,我勒个去,我诅咒他祖宗十八代!” 崔颖困难地伸了一下胳膊,身子依然是酸痛的,肌肉松弛剂的后遗症惊人,崔颖扯了一苏柏:“我们赶紧撤。” “撤?没拿到玉印,我们回去怎么办?”苏柏大动肝火:“老姐,你认识他,我们杀到他的大本营,一定要把玉印拿回来。” 岳青说道:“先走,听我的。” 五个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崔颖才轻声说道:“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反应,玉印还在,你们忘记了吗?玉印一共有两块,刚才岳青拿出来的并不是茅山四宝之一的那块。” 上官初晴明白了:“我们是故意让他得手的?” “我了解他,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是暂时瞒过了他。”崔颖一边说着,步伐丝毫没有放松:“等他发现,一定会杀个回马枪,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苏柏的心落到了肚子里,五个人撑着身体离开山里,没有作任何停留,一路往帝都去,许是五人的面色太差,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更被要求出示身份证件,当五人回到帝都时,前来接他们的白墨轩面色复杂:“你们是被埋进土里了吗?” 岳青感慨道:“说来话长,我们现在需要洗个澡。” 白墨轩的眼睛落在上官初晴的身上:“多谢。” “你现在可以相信了吧?”上官初晴的话让众人吃了一惊:“我只是奉行契约,保护你,也可以保护你的朋友,我接近你没有目的,我先告辞。” “白墨轩,这是怎么回事?”苏柏摸了一下鼻子:“你好像惹人生气了。” “就算她救过我,也是来路不明。”白墨轩心内的感觉复杂:“她说得对,我让她去,是在试探她,我无言以对。” 崔颖翻了一个白眼:“都说女人心是海底针,我看你的心更难捉摸,你聪明,她也聪明,你们两个人是遇上对手了。” 望着上官初晴离去的背影,白墨轩心内怅然所失,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小白趴在白墨轩的背上,手指捏着白墨轩的耳朵:“帅族长,你犯错了吗?” “或许吧。”白墨轩耸耸肩:“回去再说。” 回到古董店,众人的心彻底安稳下来,左峰此时恐怕发现了玉印不对劲,只是他要到哪里找他们?一想到左峰颓然的模样,崔颖笑出声来:“他也有今天。” 崔颖把玉印放在白墨轩手上:“这才是茅山四宝。” 白墨轩将它握紧:“东西在我手里,一定没事。” 四人先去洗澡,完了个个都瘫软在那里,雪湘端着食物进来:“辛苦了,先吃点东西吧,婴宁?” 婴宁闻了一下:“好香呀,这是什么点心?” “这是唐朝皇宫内御厨的独家秘方,你父亲最喜欢吃这个,我便偷进了皇宫,学来了秘方。”雪湘笑容恬静:“你们说话,我先出去了。” 婴宁手里拿着父亲最爱的点心,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满口的芬芳让她闭上了眼睛,那边崔颖向白墨轩转达这次的惊险之行,白墨轩最感兴趣的还是太祖皇帝的棺椁,以及尸身外面的药质蜡层。 苏柏咬一口点心,说道:“这还不简单,在墓室里,我听到上官初晴说麝香、冰片、**、灯芯草,这些都是防腐的药材,一般古人不是临死前就开始服用这些药材,就是死后抹在尸体上,防止腐化,蜡层就是这些东西抹在尸体外面形成的,据我估计,是在刚死之后就立刻抹上,虽然周身薄厚不均,但已经形成了一个药物蜡壳,既可杀死细菌、防止细菌入侵体内,又避免了体内水分的蒸发,起到尸体本身的杀菌、消毒、保湿、保鲜作用。” 崔颖点头:“有道理。” “还有,棺为楠木、椁为柏木,均有木质坚硬,纹理细密,耐腐朽的特点,墓室在地下那么深的地方,春夏秋冬终年温度基本不变,棺木分为六层密封,棺内空气、湿度与外界隔绝。这几种原因使棺木几成真空,尸体就能完好地保存下来。”苏柏说道:“我唯一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一手拿住一块玉印呢?” “可能和风水局有关。”岳青说道:“太祖虽然略通风水,可是不至于有这个能耐布置出星象图,更不可能引来一点红,在他背后,还有高人相助,我们究竟触到了哪里,才会让墓室整个坍塌?” “最大的可能性是星象图。”苏柏说道:“其次就是尸身上的蜡壳,这两者中,因为我们的触动,导致隐秘机关的启动,最终让墓室彻底坍塌。” “这让我想起来一个人。”白墨轩说道:“师父的父亲玄镜(备注,《诡墓》中人物,你们等等,我打个电话。” 白墨轩走出去半天才回来,苏柏问道:“玄镜是什么人?” 第五百一十章契约 “偷吃了蓬莱不死仙药的人。白墨轩看到苏柏的脸唰地白了,不禁嘲讽道:“怎么,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不过,不死仙药真的存在?”苏柏说道。 “它真的存在,玄镜与徐福都是鬼谷子的弟子,玄镜是最小的徒弟,因为不遵守门规被鬼谷子逐出师门,他为人放荡不羁,可是也天赋异常,他比徐福更早一步到达蓬莱,并吃掉了仙药,也正因为此举,让徐福不得不带着童男童女远渡东瀛,玄镜与徐福师兄弟情谊深厚,他替徐福进宫,用谎话蒙骗了秦皇,直到秦皇死的那天才知道自己输在了玄镜手下,说来好笑的是,秦皇的身后事也是玄镜着手安排,都说无人可以进去秦皇地宫,可是……师父进去过,虽然只有一次,可是里面的情景师父毕生难忘,那一次就是在玄镜的带领下。” “我们,我们也可以进去吗?只要唐老板带路,是可以进去的吧?”苏柏莫名地激动,秦皇地宫啊,这是多少探险人心中的梦想? “不要妄想了,师父走出秦皇地宫的一刻,玄镜就将进口彻底封闭。”白墨轩说道。 “所以,唐老板他?”苏柏咽了一口口水:“是不死之人?” “是啊,原来你们不知道。”看到几人呆若木鸡,白墨轩耸耸肩:“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玄镜获得不死之身后,在各个朝代都以方士、建筑师的身份出现,经他着手打造的墓室,机关精密,师父和我爸几次闯关,差点死在里面,你们说太祖的墓室设计精密,我在想,会不会是师父的父亲所为。” “你刚才打电话给唐老板?”崔颖明白了。 “没错,如果证实是师父的父亲所为,这一点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白墨轩说道:“也能知道为什么是手握两块玉印。” 苏柏对玄镜和唐三成的故事十分好奇:“再讲一点吧?” “故事太长,一时半会说不完,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白墨轩说道:“如果要用两个字来说这个故事,就是诡墓。” 他话音一落下,手机便响了起来,白墨轩接起来,对面显然是唐老板,白墨轩微皱着的眉头彻底展开,一幅了解的神情,他一挂下电话,婴宁便问道:“墨轩哥哥,唐老板怎么说?” “我的直觉是对的,师父的父亲在明时曾以民间奇人的身份进宫陪在太祖身边,太祖对于风水的了解也是来源于他,他在太祖晚年一直陪在身边,甚至……甚至让朱允文逃走的那计划,也是在玄镜的启发之下,而玄镜与刘伯温也有相识。” 苏柏心内的感觉有些复杂,摇光与清莲的命运,一开始就与朱允文有了牵连,要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初登位的皇帝,清莲与摇光应该是另一种命运,可是这个命运居然有玄镜的参与,这个启发究竟是顺应了几人的命运,还是改变了几人的命运呢? “对了,你们应该想到了,那间墓室也是他设计的,至于手握两块玉印,其中一块是茅山四宝之一,岳青说对了,它对风水局有重要的作用,另一块的意义也不一般。”白墨轩说道:“那一块是太祖未登基时,他最好的兄弟徐达送给他的。” “原来是兄弟情谊。”崔颖说道:“都说人死之前会突然清明,生平一切会浮上心头,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临死前一定有所感悟,最重要的东西在死后握在手里,一切也晚了。” “白墨轩,左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玉印就由你来保管,他没见过你,这样才安全。”崔颖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如果是玉圭的话,师父已经开始调查了,既然它藏在某座道观里,这个世界上,师父没有去过的道观还真不多。”白墨轩说道:“这一环节可以跳过去,现在剩下玉符和哈砚。” “哈砚要等骆先生的消息,至于玉符,四样里面就它最神秘,一点头绪也没有。”苏柏说道:“毫无线索,要怎么找?” “简单,找猎宝人。”白墨轩看着崔颖说道:“你不是认识现成的吗?” “左峰?”崔颖说道:“我承认,他的确是很优秀的猎宝人,而且手上掌握了不少信息,可是我们这回摆了他一道,他未必会帮我们找玉符。” “既然如此,就找其他的猎宝人好了。”白墨轩说道:“酬劳不成问题,知道要怎么联系吗?” “我知道有一个网站可以留言。”崔颖说道:“是他告诉我的。” “那好,马上进行吧,我们时间不多了。”白墨轩摸着一下小白的头:“困了?” 小白的眼睛已经眯起来,大人们讲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感兴趣,早就熬不住了,躺在白墨轩的怀里更容易入睡,现在听到白墨轩的话,马上放松了,直接闭上了眼睛,白墨轩站了起来:“我带他回家,玉印我保管了。” “喂,要付全责的,现在这个时候,丢了麻烦就大了。”苏柏双手枕在脑后,优哉地看着白墨轩。 白墨轩闷哼一声,正要抬脚离开,崔颖说道:“你是不是应该找上官小姐道个歉?” “我自有分寸。” 白墨轩冷漠地走出古董店,抬头看着天,又看看小白,小家伙已经睡熟了,白墨轩心里一动,将小白送回家,交给符羽后便往酒店去,站在1209的房门前,白墨轩却有些犹豫了,自己来并不是来道歉的,脑海里有个声音这么说着,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既然主动来了,你就是服软了。 房门被拉开了,上官初晴并不惊讶的样子,大概是从猫眼里看到自己了,白墨轩尚未开口,上官初晴说道:“对于我上次告诉你的事情,你并不相信,所以,我认为需要拿出证据来,请进。” 上官初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白墨轩十分自然地走进去,看到桌子上面摊开着一张宣纸,上面的毛笔字迹却很新,上官初晴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着说道:“宣纸是古宣纸,字迹却很新,以一般的逻辑来看,这一定是假的。” 被上官初晴说中心思的白墨轩很是尴尬,闷哼一声说道:“这是什么?” “青丘与沙狐两族立下的契约。”上官初晴说道:“三次为约,我在沙漠里救了你一次,这一次,我受你委托保护你的朋友,如今只剩下一次。” 白墨轩拿起那张纸,纸上有两人的签名,其中一个签名正是父亲迦音的名字,另一个,他不认识,名叫毋尚。 “毋尚是我们沙狐的先辈,已经去世。”上官初晴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毋尚的签名上,那个签名马上隐隐透亮! 白墨轩有些信了,却是半信半疑,也将自己的手指放在迦音的签名上,同样的光透出来,白墨轩闷哼一声:“我信了。” 上官初晴微微笑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白墨轩心中一震,终于服气了:“对不起。” 上官初晴终于笑开了:“你这个人,心思太重,当我决定走到你面前的时候,就选择要告诉你真相,可你半信半疑,为了试探我,让我完成第一个条件,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了,记得要好好利用。” 白墨轩的确心虚,但这也怨不得自己,就像阿拉神灯的故事一样,可以帮你完成三件事情,听上去像神话的事情让人怎么马上相信?所以,白墨轩连苏柏他们也没有告诉,只想确认后再说,而检验的最好方法就在眼前,自己不能与他们一同去太祖墓,上官初晴若愿意去,就有些可信度了…… “你还没有看过契约,好好看看吧。”上官初晴说道:“我给你泡杯茶。” 白墨轩拿起契约,他要看看自己的老爸又干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还好,老爸只是出手救了这位叫毋尚的人,毋尚与上官初晴一样,并非纯粹的狐族血统,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老爸有当英雄的机会,三次,后人必须回报三次,这是两人用自己的血订下的契约,宣纸上面有三朵依米花的图案,如今,两朵绽开,只余一朵而已,这就是上官初晴所说的最后一次回报的机会。 白墨轩笑笑,将契约放回到桌上:“我要好好想想,最后一次要用在什么地方。” “悉听尊便。”上官初晴送上茶。 “谢谢,还有,对不起。”白墨轩再一次道歉。 “你很少说对不起吧?”上官初晴突然说道。 白墨轩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脸很别扭,一幅不习惯的样子。”上官初晴扯开了窗帘,阳光照射在她身上,有那么一瞬间,白墨轩觉得她身上沐浴着光辉,像……他在心里咳了一声,像天使。 白墨轩放下手里的茶杯:“既然知道契约是真的了,我就先走了,对了,在我通知你以前,不要替我做什么事情,必须要征得我的同意,沙漠里的那种事情,下不为例。” 上官初晴低头叹了一声:“你不觉得我们俩太相似了吗?” “什么意思?”白墨轩有些不解。 “我们一样地冷静,一样地多心,你试探我,我却能看懂。”上官初晴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也有可能成为陌生人。” 白墨轩盯着上官初晴的眼睛:“我们可以试试看,朋友,还是陌生人,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第五百一十一章再见面 崔颖打开电脑,苏柏马上贴了过来,被崔颖一巴掌推在脸上:“不要偷看。” “有什么不能偷看的?”苏柏说道:“不就是一个网站吗?” “这个网站很特别,不能与普通的网站相比,再说了,左峰说过,只能让我一个人知道。”崔颖说道:“所以,你闪一边去。” “老姐,你左一个左峰,右一个左峰,你们两个?”苏柏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你们俩之间有没有男女的那种情愫?” “胡说什么呢,我和左峰是哥们,懂吗?”崔颖说道:“女人和男人之间不是只有爱情存在的,你还真肤浅。” “少年可不这么想,少年的一颗心因为你和左峰的互动受了伤,现在正一个人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苏柏哈哈大笑:“你不去安慰一下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有这个必要吗?”崔颖正色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快点出去。” 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太后!” “坏小子。”崔颖喃喃骂道,将笔记本再次打开,快速地输入一串地址,黑色的届面上,只有一个“enter”的入口,崔颖其实是头一回打开这个网址,也不禁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简单?” 原本以为会看到很酷的画面,崔颖一下子产生了心理落差:“这个左峰,不会骗我的吧?” 她话音刚落,响起了提示音:“请留下你的联系电话。” 一个长形的对话框出现,上面只能输入数字而已,崔颖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显示屏突然一片漆黑,仅有的对话框也消失了“再见!” “汗,倒挺有礼貌的。”崔颖突然想到进入的时候并没有欢迎提示音,不禁说道:“真是势利啊。” 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大海里捞针,一个月时间不知道如何完成,若是不能……一想到那个如同心脏的腹地,崔颖就打了一个寒蝉! 崔颖想到苏柏的话,站起身来去找岳青,拉开门,岳青正呆坐在那里,苏柏与婴宁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岳青一幅拿他们俩没办法的样子,崔颖便瞪大了眼睛:“喂,你们俩干什么?” “安慰一颗受伤的心灵。”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搞定了?” “说不上,总之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那个网站真让人不放心。”崔颖苦笑道:“除了等唐老板和骆先生的消息,我们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就当作休息吧,虽然答应幽冥界要尽力,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难道他们会拘走我们的魂魄不成么?”苏柏倒是一如既往地想得开:“顺其自然。” 崔颖的手机突然响起,明明有来电显示却是未知地区号码,她狐疑地接起来:“喂?” “请告知我们你的联络地址,马上会有人与你联系。”这个声音冰冷得吓人,完全没有感情一般。 崔颖的手莫名其妙地抖动了一下:“马上?” “对,就近原则而已。” 崔颖看了一眼苏柏,苏柏便指指古董店,反正对外也只是普通的古董店罢了,崔颖报出古董店的地址,对方连再见也没有讲就挂掉了电话,崔颖“切”了一声:“真没有礼貌。” “就近原则的话,他们的人分布得还挺广的。”苏柏说道:“不会马上就上门吧?” “天知道。”崔颖说道。 苏柏所说的马上,不愧是马上,仅仅一刻钟后,就有人走到了古董店门口,他抬头看着古董店的招牌古董店,连个名称也没有的古董店,他双手叉在腰上:“这样的店能有生意么,真是的,不会到时候没钱付吧,最近也太倒霉了。” 他一走进去,看到站在店里熟悉的身影,居然后退了两步:“杀千刀的,又是这群人!” 崔颖看到来人,也是震惊不已,就近原则,原来是这个家伙,怪不得来得这么快,这家伙一直在帝都寻找他们吧? 苏柏虽然也震惊,但还是大笑着朝来人走去:“呀,真是好久不见,这叫什么,天生猿份?还是缘分?” “你小子少来这一套,你们可把我害惨了,我干这一行这么久,还没失过手呢。”左峰没好气地说道:“崔颖啊崔颖,你,你真是让我无言以对。” 崔颖自知站在左峰的立场上的话,自己是理亏的,她赔着笑脸说道:“这个嘛,大家立场不同,可是目标一样,让你赢,岂不是让自己输嘛,对不起啊,下不为例,你看,现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我们突然就成盟友了,是不是,不对,我们是雇主。” 左峰一屁股坐下来:“等等,先告诉我,我是怎么失手的,那块玉印是怎么回事,真的在你们手里吧?” “其实没所谓真假啊,你拿走的那一块也是玉印,正儿八经明朝的货色,雇主不要,你留着,也是一笔横财,对不对?”崔颖说道:“其实就是有两块玉印,谁让你想坐享其成,在外面等着我们出来,你好白占个便宜,现在知道了吧,天底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明朝玉印?”左峰从地上跳了起来:“我占便宜?喂,我没有完成任务,那块玉印就赔给雇主了,我啥也没得到,不,不对,我得到了耻辱,我作为猎宝人的尊严就让你们给贱踏在脚底下了。” 天啦,这是有多怨念,才能像念台词一样,都要呼天抢地了,苏柏就无言以对了,崔颖闷哼一声:“说得挺惨的,即兴发挥得不错嘛。” 左峰一吸气,收了脸上的怨意:“好了,牢骚都发完了,说吧,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崔颖一拳打在左峰胸口上:“你这个家伙!” “依我们的规矩,先说东西,再谈价,接不接由我来决定。”左峰瞅了一眼店里货架上陈列的古董:“这些,不会都是你们倒来的吧?” “这店不是我们的。”崔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要转移话题了,进来再说。” 左峰耸耸肩,略有兴味地看着岳青,抿嘴一笑,钻进了苏柏与岳青的房间里。 “玉符又叫镇心符,上刻篆体阴文‘合明天帝日敕’六字。合明天帝日与古代五行五方之说符,符呢,古为信物,或两半对合为一,或画上符篆,一般有木、竹、玉石三种质地,我们眼下只知道这些。”崔颖观察着左峰的表情,看到他嘴角往下一塌,就知道他为难了:“其实,猎宝人一直是很神奇的存在啊,没有闯不过去的关口,没找不到的宝贝,对不对?” 激将法却被识破了,左峰闷哼一声:“这话可不对,就像传说中的九鼎,就没有人可以找到,对不对?你们这个东西就和传说中的九鼎一样,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只有神才能找到,你们应该去找神,而不是猎宝人。” “切,我就说嘛,这个决定不靠谱,这个男人用实质行动告诉我们,没谱。”苏柏说道:“送他走吧,唉,这钱是花不出去了。” 提到钱,左峰的眼睛亮了:“等等,你们准备花多少钱?” “现在说钱有用吗?”崔颖说道:“大个子,送他出去吧。” 苏柏耸耸肩:“走吧。” “不急,不急,先说说多少钱吧。”左峰在地上扎了一个马脚,现在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了,钱啊,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不就是赚到足够的钱,金盆洗手,然后买下一个小岛,逍遥地度过下半生么? “那你告诉我,你的上一次雇主给了你多少钱?”崔颖实在好奇还有什么人要找玉印。 “一百五十万。”左峰提起来就恼怒,自己报酬没拿到,还赔上了一块明朝玉印。 “三百万,我们出三百万。”崔颖说道:“这个价钱怎么样?” 左峰闭上了眼睛,他双手抱在怀里,一副纠结的样子,苏柏把崔颖扯到一边:“老姐,你疯了吧?三百万,这可不是小数字啊,谁给?” “如果他真能找到,我们就aa啊,之前大家的收益可不少啊,三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崔颖说道:“怎么,你小气了?” “三百万呢,老姐,我能不小气么。”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和他老相识,能不能打个折?” “重金之下才有勇夫。”崔颖宽慰道:“再说了,这不是没影的事嘛,弄不好,他根本找不到,这个钱我们就可以省下来了。” 苏柏苦着一张脸看着左峰,这家伙果然动心了,只见他来回走了几圈,突然笑着说道:“三百万,值得一拼啊,离我小岛的梦想不远了,ok,这一单我接了。” 只见他拿出一个形似掌上电脑的东西,一番操作后放在崔颖面前:“麻烦你确认一下金额,然后按上你的指印,这样就算签合同了。” 崔颖半信半疑地点上指印,只听到“叮”地一声,指纹居然马上录入,崔颖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么高科技。” “这是必须的,防止有人赖账,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左峰说道:“还没有人可以赖掉我们的账。” “你这是威胁我们?”崔颖皱了一下眉头:“怀恨在心,准备对我们打击报复?其实,左峰,雇你找玉印的是什么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生面孔 左峰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只是盯着崔颖看,崔颖被他看得毛了,摆摆手:“你们有行规,我知道,我不问了。” “ok,我先走一步,有进一步的消息会与你们联络的。”左峰望向岳青,突然咧开嘴笑了:“麻烦你替我照顾崔颖。” “你还不走?”崔颖怒道:“快滚!” 左峰反正不恼,冲崔颖笑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出了古董店,崔颖回头看着岳青,岳青只是笑:“你们的关系很好。” “像兄弟。”崔颖说道:“他这个家伙喜欢恶作剧,你不会多心了吧?” 岳青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嘴笨,不太会哄女孩子。” “我知道。”崔颖说道:“可是你会在危险的时候首先考虑我的安全,岳青,如果你不放心我和左峰,你可以试着和左峰交朋友,你会发现,他是个好人。” “我会的。”岳青说道。 “唉,真是受不了你们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少年,你有没有一点血性啊,你应该约他出来,决斗,问问他是不是在打你女人的主意。”苏柏话锋一转:“不过呢,现在还指望他帮我们找玉符,算了。” 四人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等足了一周,好歹是盼来了一点希望,来自于骆天,骆天在黑市上发现了疑似哈砚的存在,而且就在帝都! 天大地大,如此凑巧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坐在骆天的古玩店里,苏柏的脸上如沐光辉,骆天看他如此高兴,马上一盆冷水泼下来:“知道什么是地下拍卖会吗?” “从字面上理解就是不能见光的拍卖会,只能存活在黑市里。”苏柏说道:“骆先生,对吗?” “没错,不能小瞧了这种地下拍卖会,里面的东西来路很广,有些你闻所未闻的东西在正规的拍卖会上无法看到,却可以在地下拍卖会里见到,碰到,有机会得到。”骆天说道:“疑似哈砚的砚马上就要在地下拍卖会里露面,事情有些复杂啊。” “我们必须把它拍下来?”崔颖说道:“是拍,不是买,我们需要与不少人竞争。” “假如真是哈砚,恐怕下手的人会不少,这样一来,难度就大了,你们必须准备雄厚的资金去竞争。”骆天说道:“放心,我会陪你们去。” 一提到钱,苏柏就头大:“骆先生,你给我们一个底,需要多少?” “拍卖是没有上限的。”骆天盯着苏柏的眼睛:“越多越好。” 苏柏回头看崔颖与岳青,苏柏无奈道:“地下拍卖会在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骆天说道:“确定要去的话,晚上十一点来这里与我会合,放心,当你们的顾问,我一定不收费,哈砚的真假,我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判断,你们大可以放心。” “那,我们先回去算一下,能带多少钱去。”苏柏苦恼地问道:“能刷卡吗?” “不能,必须现金,放心,虽然是地下拍卖会,但是个有自有规则的地方。”骆天说道:“带着现金去也不会有问题。” 苏柏吐出一口气,这样拼究竟值不值得,这些钱可是大家用命拼回来的,就为了阎王的一个承诺吗?值,不值? 这个问题待回到古董店时,他仍在考虑,见苏柏来回转了几圈,崔颖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钱来得不容易,现在要散出去,觉得舍不得?” “我舍不得的不止是钱,是大家的辛苦。”苏柏的话让崔颖有些意外:“外公一直在,可他总是虚无飘渺,我摸不着,看不到,他就是我从各个不同的人嘴里听到的形象,为了这么一个人,我要把你们的辛苦都扔在水里吗?” 崔颖正想开口,苏柏说道:“我们下闯王墓,进龙脉,我们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阴物和各种各样的对手,好多次都差点死过去……” “大个子,你这是怎么了?”婴宁觉得今天的苏柏有些怪怪地:“你是不是快失去信心了?” 苏柏说道:“总是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却对找到外公一点帮助也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婴宁就冲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揪了一下他的脸蛋,苏柏叫道:“疼,疼,疼,丫头,你疯了?” “你才疯了。”婴宁说道:“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还有你的脑子都坏掉了吗?阎王说过,只要我们帮他这一个帮,他会尽力帮你寻找外公的下落,这就是希望啊,有希望,就去做呗,干嘛因为要花钱就头痛,对了,给你这个。” 婴宁拿出一块精美的玉佩塞到苏柏的手里:“这个是唐朝的玉器,我妈给我的,绝对真货,可值不少钱呢。” 苏柏的脑子一转:“那我就要了。” 崔颖对于苏柏的不客气大惑不解:“喂,你怎么可以这样?” “没关系的,我只能帮这么多了,后天就有拍卖会,不如现在就算下账,看能凑齐多少钱吧。”婴宁眨巴了一下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实在没办法,不如……我去偷过来?” “如果竞拍不到,也只能用这种非正常手段了。”崔颖的心也横下去:“作为第二套计划。” 说破了,大家便觉得没什么了,当下算账,苏柏前不久将钱交给了父母,自然不能再要回来,幸好手上还留了一笔,岳青和崔颖手上凑了一下,弄了三百万出来,想到骆天说的话,苏柏的心里仍然没有底:“白墨轩才是大头,我打个电话给他。” 白墨轩那小子还算痛快,马上就提着一箱子钱过来,“啪”地一下扔在桌子上面:“瞧你们这点出息,不就是钱么,古董店里任何一件宝贝都可以马上处理出去,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坐山不吃山,你们是白痴吗?” 四人居然语塞,婴宁瞪大了眼睛:“可是这些东西都是白老板和唐老板的,我们怎么可以擅动?” “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笨丫头,是和苏柏呆得久了,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吗?这些东西也是我的,是我的,也是你们的。”白墨轩的声音掷地有声:“有需要,尽管用!只要骆先生确认拍卖会上的砚是真的,用多少钱也要弄回来,你们不要丢了我的人,知道吗?” 苏柏扁扁嘴,这个家伙,他一拳打在白墨轩的胸前:“你这个混蛋!” 打开白墨轩的箱子,里面是两千万的现金,白墨轩正色道:“随时与我保持联络,如果不够,我会马上送过去,实在不行,就按你们说的,硬抢吧,下手快狠准。” 苏柏叹了一口气:“我究竟认识了一些什么人啊。” 拍卖会在即,四人一番商量,婴宁与岳青在外围,苏柏与崔颖则与骆天进去参加拍卖,到了约定的时间,四人便与骆天会合,骆天已经安排好了车辆,五人来到一处毫不起眼的巷口,苏柏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奇怪,怎么没有人?” “这里有规矩,人来车走,不允许停在附近。”骆天说道:“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岳青往屋顶上看了一下:“看来只有藏在上面了。” 婴宁十分兴奋:“好呀,藏在那里就没有人看到我们了。” 三人下车,车子马上驶离,崔颖说道:“司机没问题吧?” “放心吧,他是老人了,不是第一次来。”骆天笑道:“跟我来吧。” 推开那扇古旧的木门,马上就有人迎了过来,看到骆天,立刻热情洋溢:“骆先生能来,简直是我们的荣幸,请!” 苏柏早知道骆天地位特殊,但是连地下拍卖会也买账,就着实不容易了,骆天似乎习以为常,微微点头:“今天来的人多吗?” “不算多。”这人压着声音说道:“不过有生面孔。” “生面孔?”骆天有些意外:“以前从未出现过吗?” “从来没有,而且打扮有些奇怪,蒙着脸,说是脸上有伤,不能露出来。”这人困惑道:“这人奇怪,骆先生一会儿多留意。” “多谢提醒。”骆天顺势掏出几张钞票塞到对方手上:“一会儿帮我再留意一下可疑的人。” 那人十分自然地收下:“没问题。” 那人引着三人进去屋内,屋子里摆着一些旧家具,十分干净,但就是没有人气儿,崔颖一看便知道内有玄机,果然,揭下墙上的一幅画,拧动机关,一扇暗门就打开了,骆天率先进去,两人尾随,身后的男人则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想来是登记前来的人。 进去后,苏柏就惊讶了,下面是如此正规的摆设,与阳光下的拍卖会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与会人员都比较安静,也没有互相攀谈,甚至有意地隔开距离,骆天的到来打破了这片平静,现场突然哗然一片,骆天只是淡淡一笑,引着两人坐到了最后一排的正中间位置:“就在这里吧。” 台上仅有一个高台,高台后面的帷幕关得严严实实,看来还没有开始,苏柏开始打量到场的竞争对手,当他看向自己的右手边时,就看到了那个生面孔…… 第五百一十三章见面礼 从身形看,那是一个男人无疑,他身形极佳,尽管角落里,又戴着口罩,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坐在前排的人不时地回头打量着这个生面孔。 或许是察觉到了苏柏的目光,这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了苏柏的眼神,苏柏心头一凛,这个眼神!苏柏难以说明自己的心情,心中就这么咯噔一下,他突生一个念头,想要走过去与这个生面孔搭话,紫色的帷幕却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来,他的手上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骆天说道:“要开始了。” “骆先生,现在出来的这位不是那位很有名的拍卖师吗?”崔颖说道:“他出现在这里,不合规矩吧?” “大家心知肚明,并没有人往外张扬,如果有人多嘴,自然有人处理。”骆天说道:“这里有这里的一套,进来了,就要遵守,我们的目标虽然只有哈砚,不过前面也要故布疑阵,以免有人和我们杠上。” 崔颖暗自佩服骆天的心思,若是前面毫不动静,马上就会让竞争对手猜中他们的心思,如此一来,风险就会增加,所以,前面的拍品就算不感兴趣,也要略微“表示”一下。 苏柏的心思并不在台上的拍品上,在哈砚出现之前,他的关注点始终是角落里的生面孔,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自己与他见过面么?真可惜不能扯下他脸上的口罩看个真切,那个生面孔并不惧怕迎上苏柏的眼神,他甚至笑了一下,虽然戴着口罩,可是对方的眼睛成了弯月形,一定是在笑。 “苏柏,干什么呢?”崔颖掐了苏柏一把:“好好盯着台上。” 一号,二号,三号拍品与砚完全不搭界,但骆天都适时地出价,每次加的幅度并不大,骆天的出手让现场的气氛十分紧张,连空气也变得沉重,崔颖轻声说道:“骆先生,其实你是不受欢迎的吧?” “主办方可是很欢迎我来的,毕竟我可以让他们收获更多。”骆天笑眯眯地说道:“是不是觉得很无聊?看这些人在炫耀着财富,毫无遮掩的炫耀,真无趣啊,不过,一会儿若是你们想要的东西出来了,感觉就会大不一样了。” 现在在苏柏看来,这些人就是在玩数字游戏,那些数字在这些人的嘴里丝毫不像与钞票挂钩,你出一百万,马上就有人加到一百五十万,大家像争抢树上果子的长颈鹿争先恐后,苏柏也发现坐在角落里的生面孔一直没有喊价,他双手放在腿上,十分淡定的样子,他的目标不会也是哈砚吧? 终于轮到四号拍品,当那方砚摆上来的时候,苏柏与崔颖同时挺直了身子,骆天摇头道:“你们两个,身子尽量放松,不要让人发现这就是你们的目标。” 果然是两只菜鸟啊! “诸位,是时候让大家振奋一番了,四号竞拍品哈砚。”拍卖师面带笑意,他戴着手套的手抚过哈砚的时候,完全不当它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倒像是触摸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一方砚的用处有些特别,我想用语言没法直观地表达,我带来了一些东西。” 拍卖师一个示意,就有人拿着一枝笔过来,拍卖师接过来:“诸位,这枝笔其实是朱砂笔,就是沾有朱砂液的毛笔,在古代用于圈点及批阅公文、点评文章,以区别于黑色的毛笔字,可是,朱砂毛笔不容易融化,所以……” 砚台里无水,看着拍卖师将朱砂笔放进砚里,已经有人质疑:“他是不是忘记放水了?” 苏柏的心再次揪起来,哈砚无需水,假如,假如这枝朱砂笔真的可以化开,这个砚就是哈砚! 拍卖师将朱砂笔放进砚里,弯腰下去轻轻地哈了一口气,那一口气触到笔尖,一股红晕荡开来,化作红色的液体淌在砚里,底下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声,苏柏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目标已经锁定! “传说此哈砚左上角原有两条天然花纹,细若两条小鱼,若投砚水中,波荡鱼游,形态逼真,蔚为奇特,又传说每日子午之时,二条小鱼会自然而然地进入砚中池内,游玩戏嬉,片刻功夫之后便会各归原处,一动不动,故而有人形象地将此现象称之为子午归槽。”拍卖师仍在介绍之中:“不过,清末时,曾国藩之子曾纪泽去茅山观赏此宝时,茅山老道长给他讲述了哈砚的神奇与妙用之后,曾纪泽惊叹不已,竟将哈砚掉在地上,使哈砚的左上角跌出一条破迹,从此之后,两条小鱼再也不能子午归糟了,所以今天我无法向大家展示子午归槽。” 大家发出会意的笑声,传说而已,传说只会让拍品显得更神秘和有趣,增强拍卖的趣味性,听听而已,然后一笑了之,但是,它是真的哈砚地已经得到验证了。 “起拍价,一百万。”拍卖师终于开口了:“加价不得低于二十万元,竞拍现在开始!” 骆天慢悠悠地举起手来:“一百万!” 苏柏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骆天现在就开始喊价,他不知道骆天的心思,堂堂的骆天仅喊出起步价,这是在告诉众人,他对这个砚没有太大的兴趣,接下来,只需要等,等到最佳的出手时机,打乱这些人的心,趁机得手。 只是在苏柏恍神的功夫,价格已经一路飚到了二百二十万,苏柏有些紧张了,他捏了崔颖一把,崔颖马上看着骆天,骆天微微一笑:“还有人和我一样在等。” 顺着骆天的眼神看过去,正是坐在角落里的生面孔,骆天轻声说道:“他没有喊价,可是对哈砚的关照远大于前面三件拍品,竞拍人其实就像在捕捉猎物,看到目标便会眼睛发亮,不管怎么掩饰都会如此。” 那个家伙掩饰得很好,骆天也曾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要不是偶然地一瞥,他也不能断定这个人的目标就是哈砚,现在,好戏才正式开场…… “五百六十万!” 苏柏的身子打了一个寒蝉,这个声音来自角落,他出价了! 他马上转头看着骆天,骆天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下一步的出价,骆天的嘴角微微上声,终于举牌:“六百五十万!” 九十万的加价,苏柏咽下一口口水,骆天看向右手边,那个男人的手没有任何动作,难道他不打算追加价格?看来不超过百万的加价仍然冒险了啊,若是这样,真是不甘心! “七百万。” 骆天刚转过头,那个男人就举牌了,加价一百四十万,苏柏就吐出一口气,无奈地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突然取下自己的面罩,嘴唇轻启:“你们一定要和我争吗?” 苏柏的寒毛马上炸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没有惊呼出声,是他,外婆坚持了几十年一直要找的男人! “苏柏?”崔颖扯了一把苏柏,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居然也觉得毛骨悚然,这个男人从相貌上来说根本就是苏柏的外公,推算一下年纪,要比实际年纪要轻,可是,苏柏的外婆不也是这样么? “是,是他吗?”崔颖这才发现苏柏的外貌与这人有六成相似。 苏柏终于没有忍住想要上前,却被骆天扯住了:“不能过去,这不合规矩。” 耽误了这一会儿功夫,一声锤响传来,骆天懊恼地窝在了位置上:“该死,结束了!” 如此无厘头的失败让骆天无言以对,拍卖师正式宣布结果:“恭喜七号以七百万的价格竞拍得到哈砚!” 崔颖见苏柏面色惨白,想到了备选的第二套计划,可是,这个人若真是苏柏的外公,可以放手去抢吗? 骆天让苏柏坐下:“不要着急,一切等拍卖会结束后再说,冷静。” 拍卖会结束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结算,苏柏眼看着那个酷似外公的男人提着钱箱子上前,清算完毕后将哈砚放在自己手里,苏柏开始慌张了,岳青与婴宁就在外面,等着他们给下一步的消息,现在,要怎么办?要对这个酷似自己外公的男人下手吗? 苏柏正百感交集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朝他走过来,完全逼近,不容苏柏反应过来,已经站在离他仅半米的地方,他双眼凝视着苏柏,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是恨不得把苏柏看透的架势,苏柏喉间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时候,期盼的事情就在眼前发生时,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不敢相信。 “这个东西对你好像很重要。”这个男人盯着苏柏的眼睛,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突然拉出苏柏的手,将那方砚放在苏柏的手心里:“见面礼。” 崔颖瞪大了眼睛:“你是苏柏的外公?” 那个男人只是笑笑,而后箭步如飞,迅速步出会场,崔颖反应过来了,拿起手机通知岳青:“岳青,注意现在出去的男人,不,砚拿到了,你跟着他就可以,他可能是苏柏的外公!” 第五百一十四章外公 苏柏的双腿都软了,要不是骆天扶了他一把,他可以站着栽一个跟头,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苏柏有些尴尬,低头望着手里的哈砚,他觉得刚才的一切就像做梦。刚才,就是一分钟以前,那个男人离自己好近,就是这个距离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错过了叫住他的机会,现在缓过了这口气,苏柏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要命,我这是怎么了!“ “没关系,岳青已经跟上去了,还有,婴宁的速度你是知道的,不要担心。”崔颖笑嘻嘻地接过苏柏手上的哈砚:“七百万的见面礼,这只有外公做得出来啊,恭喜啊,苏柏。” 骆天颇为不解:“真奇怪啊,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对了,我算是没有辜负你们吧,记得让白逸拿画给我。” 崔颖是真的服气了:“骆老板,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不管怎么说,当初可是谈好了,哈砚得手我就拿画。”骆天打着哈哈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先走一步。” 目送骆天离开,崔颖叹道:“看来要轮到白老板头疼了,走吧,与岳青会合。” 放好了哈砚,苏柏与崔颖马上冲出去,岳青与婴宁已经不在原处,看来已经跟踪过去了,却不妨岳青苦着一张脸在两人身后出现:“你们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崔颖对于突然出现的岳青疑惑不解:“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吗?你不是也看过画像?没有认出来?” 崔颖有些发毛了,问题像子弹一样“砰砰”扫射出来。 “我的速度根本没有办法跟,只有交给婴宁了。”岳青无奈道:“他们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崔颖这才发现岳青仍在不停地喘气,刚才的追赶一定很激烈,想到自己的语气不佳,崔颖一副歉疚的模样:“对不起啊,我刚才太着急了。” 岳青摇摇头:“不,我也是一样,不知道婴宁怎么样了。” 岳青与婴宁同时发现了那个走出来的男人,他没有戴口罩,有了崔颖的提醒,加上他又暴露了本来的样子,两人同时跃下去,紧紧地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对方一下子就发现自己被跟踪,步下生风,身形移动速度惊人,转瞬间就消失在拐角,岳青感觉吃紧,双腿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婴宁见状说道:“放着我来,你回去通知苏柏他们吧。” 婴宁双掌掌心朝下,略一运气,脚下便有如踩着风一般,岳青只觉得一股劲风打身边刮过,定眼看过去的时候,婴宁已经不见踪影,岳青无奈,只有自己先回去通风报信。 再说婴宁奋力一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奋力追赶的动力是来自于苏柏,那个对外公有心结却又心心念念的大个子…… 婴宁终于看到那个人影闪进一个胡同里,婴宁尾随进去,看到是条死胡同,不禁乐了,看这个人还跑到哪里去,那人却先停下来,转过身来:“丫头,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婴宁到底单纯,有些猝不及防,她后退一步,那人生得英姿挺拔,英俊的五官与画像上一模一样,眉宇间却多了一些沧桑,岁月不饶人,但岁月的痕迹留在这人的脸上,却十分适宜,平添了几分沉稳的气质,婴宁在月光与昏暗路灯的照耀下发现,苏柏与这人长得很相似,尤其那双眼睛,剑眉星目,与青丘男子相比,也不逊色,这就是所谓的隔代遗传吧。 那人突然上前一步,细细地端详着婴宁:“丫头,你不简单啊。” “你是苏柏的外公吧?对不对?”婴宁鼓起勇气说道:“我见过你的画像,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相似的人?你,你认识外婆吗?就是柏,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柏……”他念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却让婴宁猜不透。 “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婴宁说道:“那么……” “丫头,你不用试探我,我就是你想的那个人。”这个男人突然笑道:“你倒是蛮可爱的。” “你真是外公?你既然都出现了,为什么不和苏柏相认呢,外婆找得你好苦,”婴宁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还有苏柏,对,我打电话叫他过来这里。” “不用了,我和他刚才已经见过了。” 这句话让婴宁欣喜若狂,他这么说也就是彻底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婴宁替苏柏高兴,打心眼里地高兴,她兴奋地说道:“你住在哪里,现在呆在哪里?” “我会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这人突然笑了,右脚往后踏了一步…… 婴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往前扑过去,她想在合适的时机“逮”住外公,可是如此迅速的行动下,却看到外公的身子已经攀附在高墙上,他仅是轻轻地一跃,就消失在眼前! 婴宁目瞪口呆:“外……” 婴宁跃到围墙上往下一看,哪里还有外公的影子,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影也没有,婴宁坐在墙头上,一脸怅然,外公的身手好得惊人,他会是什么人呢?她正在发呆的时候,苏柏的声音传过来:“喂,小丫头,你在干什么呢?人呢?” 婴宁苦着一张脸看着下面的三人:“跑了。” “跑了?”崔颖觉得不可置信:“你也没有追上吗?” 婴宁就往下一跳,苏柏赶紧伸手接住,正好接个满怀,婴宁稳住了身子,看到苏柏眉头已经锁住,她的嘴巴紧紧地抿住,水灵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都怪我,我没有让他留下,大个子,你骂我好了。” “我骂你做什么。”苏柏伸出手指拭去她眼角马上就要涌出的泪水:“不要哭。” “可是他承认了,他真的是外公。”婴宁又笑了出来,把刚才外公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苏柏。 苏柏的眉头越发皱得紧了,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握着婴宁的手便越发紧,婴宁有些愕然:“大个子,你不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苏柏苦笑道:“钱虽然省了,可是这份见面礼收得我一点也不安心。” “回去再说。”岳青抬头:“天就要亮了。” 这一夜,就在各种心情起伏中过去了,背着哈砚回到古董店,天色就大明了,如今茅山四宝已有玉印与哈砚,四样齐了两样,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苏柏却没有丝毫倦意,坐在古董店前的台阶上,他傻傻地看着破晓而出的太阳,呆若木鸡一般,婴宁小心翼翼地走在他的身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定不是好人,一个欺骗家人感情,用诈死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开的男人,会有什么人品?”苏柏说道:“我妈提起他的时候,完全没有父女的情感,这样的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要怎么判断他了,当然了,这件事情我会通知外婆,但是,时机,时机是什么?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婴宁看着苏柏的眼角,第一次,她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堵,她伸手抚向苏柏的眼角,轻轻地抹了一下,苏柏有些尴尬:“我又没有哭,你抹个什么劲啊。” “我是怕你的眼泪会落下来。”婴宁说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呢。” “居然要让你安慰我。”苏柏说道:“丫头,我回家一趟。” 苏柏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回头交代崔颖:“东西收好,七百万哪。” 崔颖有些无奈了,结果还是回到钱,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你快走吧。” 苏柏在心里念着外婆,待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柏坐在家中的沙发上,表情静如止水,老妈柏凌歪着脑袋躺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也依然是这个样子,苏柏轻轻地咳了一声:“我婆,你怎么来了?” “你明知故问,从刚才起,你就在心里一直想着我,频率比平时要高不少,为什么?”柏幽幽地说道:“还有,平时你可不是这幅样子,笑呵呵的小外孙到哪里去了?” 苏柏站在门口,像个犯错的孩子,双手不断地揉搓着:“外公很有钱吗?” “什么意思?”柏责怪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是外婆无法接受的?” “他花了七百万拍下一件对我们很重要的东西。”苏柏终于说出口了:“就在昨天晚上,我离他很近,只有半米而已。” 柏的反应居然是微笑,苏柏有些意外:“外婆?” “他终于出现了。”柏说道:“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当我知道他的下落时,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他重新出现时,我会有什么想法,现在,比我的想象要平静得多。” 柏凌扫到母亲的双手,十指在微微颤抖,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逞强呢? “结果呢,他在哪里?”柏凌关切地问道。 “让他逃走了,他说现在不是见面的时机。”苏柏说道:“我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我要的东西就是哈砚的呢?他出现在地下拍卖会,是巧合还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 “什么哈砚,什么地下拍卖会,你从头讲一遍。”柏凌气急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模糊 苏柏终于走进门,倒杯水一饮而尽,说话不带打结的,从头到尾陈诉了一遍,说完了,他看着眼前两位女士的反应,抓了抓头:“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说得没错,他是怎么知道你正需要哈砚的。”柏凌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先入为主:“七百万,不是打家劫舍,就是运气超好吧,看来离开我们以后,他过得不错。” “不要再说了。”柏说道:“时机未到,就等着他重新出现的时机吧。” “妈,你是不是心软了?”柏凌说道:“用七百万哄着苏柏,就想重新回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就等着。”柏双手握拳,终于让自己镇定下来,强忍着的悲伤总算过去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苏柏,你们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只余两样。”苏柏说道:“任务算完成了一半,最近幽冥界有什么消息吗?” “四处寻找还存在的魂魄,迅速引他们入幽冥界,就像与时间赛跑一般。”柏说道:“我也是抽空过来,我先走一步。” “妈,你要去哪里?”柏凌激动道:“你又想找个地方独自一人呆着么?” 小时候,母亲总喜欢独自一人呆着,只有在那时候,柏凌感觉母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自己无法与她相通,就算是至亲的血缘也无法做到。 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认为我是一个不坚强的人吗?” 柏凌语塞,柏笑着走出家门,转过头来看到苏柏的时候,眼神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前一夜,他也用这样的眼神与自己同样看着自己的外孙么?苏柏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心酸,他站起身来,外婆已经推开门走出去,她轻轻地带上了门,这一声“砰”更像是在外婆的心里开了一枪吧? 柏凌站起来,又无力地坐下去:“那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出现?” “老妈,你问我,我能问谁?”苏柏说道:“而且,干嘛用那个家伙称呼外公?” “他是你的外公,也是我的父亲,可是在他身上,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父爱,血缘关系不止是关系这么简单,需要太多的情感投入,这种关系才能延续。”柏凌说道:“我享受不到的父爱,在道长那里得到了,对我来说,道长才是我的父亲,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苏柏点点头:“也好,我老爸呢?” “有一个美食大赛,被请去当评委了呢,你最近不看电视吗?”柏凌顺手打开电视,看到老爸的脸在电视里出现真的很新鲜,苏柏凑近了去看,画面里突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脸,苏柏扯着柏凌:“老妈,快看,他怎么会在那里?” 柏凌看着电视画面里的男人,幼时的回忆完全回来了,她摇头道:“看来是打算回来了啊,不过,这节目是重播的,昨天白天的直播。” 外公先是出现在父亲做评委的节目当中,晚上又出现在地下拍卖会,苏柏有预感,外公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 整理了心情,苏柏暂时忘却外公重新出现的事实,回到古董店重新面对现在的情况,婴宁一直在等苏柏回来,她坐在门口,看到苏柏,马上冲了过去:“你回来了?” 苏柏便笑了,咧开嘴,露出一口的白牙:“嗯,我回来了!” 当看到苏柏脸上的笑容时,婴宁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 苏柏嘿嘿一笑:“人有七情六欲啊,你们也要允许我时不时地忧伤一下,走吧,进去吧。” 婴宁与苏柏肩并肩走在路上,嗅着婴宁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苏柏不禁笑了:“你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好闻?” “天生女儿香啊。”婴宁说道:“外面买不来的。” 看着婴宁的笑脸,苏柏说道:“曲炎最近好像很忙。” “他的戏就要杀青了。”婴宁天真地说道:“他说要回来帮我们的忙,月氏族的后人们也可以帮我们寻找玉符和玉圭。” “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告诉他?”苏柏不受控制地耍小脾气:“你真是胡闹。” “可是,有人帮忙不是好事么,而且还是免费的,那个左峰还要收我们的钱呢。”婴宁嘟着嘴巴说道。 “喂,你们这样背地里讲人不太道德吧?”左峰不满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是人,我需要吃饭,需要消费,没有钱,我也活不下去!” 左峰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背着背包,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一只手撑在腰上,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 婴宁吐了一下舌头,轻声说道:“这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左峰带着一路风尘走进古董店,一走进门,就丢下手里的背包,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有水没有?” 婴宁奔跑着倒来一杯水,左峰瞅了一眼婴宁:“呀,上次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漂亮呢?” 这么直白的夸奖,婴宁马上红了脸,笑着躲开左峰的视线,脸上却笑得像绽放开的花儿一样:“你过来,是因为有线索了吗?” 左峰正要说话,苏柏皱起眉头:“喝水小心噎着。” 左峰喝完水,抬头看天:“今天天气不错。” 崔颖走了出来,双手插在腰上:“他会转移话题,就是没有线索。” “还是你了解我。”左峰笑眯眯地看着崔颖,突然从台阶上跳了起来,冲到她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崔颖的脸:“奇怪,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承认失败有那么难吗?” 左峰便翻了一下白眼:“并没有百分百地失败,只是进展太缓慢,你以为我这一身打扮是出去玩的吗?喂,你的小男朋友呢?” 那个“小”听上去格外刺耳,崔颖“切”了一声:“说重点。” “先让你们看看图片吧。”左峰拿出相机,翻出里面的照片来:“哪一个是你们要的?” 这些玉符的图片有些是在博物馆拍的,有些是在古玩市场上拍的,更有一些是在墓室中拍的,当然,墓室里的这些已经被取了出来,就在左峰的背包里,可是,左峰不兴奋,他敢肯定的是,这些玉符里,肯定没有目标,这才是他沮丧的原因,对猎宝人来说,找不到目标比死还难受。 左峰把那些盗来的玉符摊在地上:“看看有没有吧。” 他们需要的玉符上,一定会有“合明天帝日敕”六个字,左峰也知道这个是重点,所以拍照的时候,重点是上面的铭文,苏柏一张张照片确认,却看到其中一张很模糊:“喂,这一张怎么没有拍得清晰一点,只能看到是六个字,可是详细的却看不出来。” “喂,我拍照的设备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如果说拍得不清楚,肯定不是我的技术问题。”左峰说道:“我已经用最近的距离进行拍摄了,可是很奇怪啊,这个东西拍出来就是这么个烂效果。” 岳青走了过来,拿起这张照片仔细研究,崔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你说的是实话吧?”岳青问道:“你真的用最近的距离进行拍摄?” “你这个人……”左峰朝岳青走过去,用自己的胸顶了岳青一下:“喂,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我说的话你也要质疑,真是没劲,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人。” “如果是真的,我要亲眼去看看这个东西,你为什么没有偷出来,就算照片拍得不清楚,肉眼也可以看到的吧?”岳青说道:“上面的六个字是什么?” “我现在就想用我的手戳瞎我的眼睛,我视力很好,可是这个东西看上去就是模模糊糊地!”左峰恼怒道:“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去看,现场情况不是你想的那种。” “在什么地方?”岳青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块玉符在什么地方?”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左峰说道:“这块玉符的主人可不是好惹的,院子里十六只藏獒,知道密室里有什么吗?红外线设备,密密麻麻地就像蛛网一样,还有一群带枪的手下,擅入者会身体会多许多窟窿,尸体会被麻利地处理,不会让人发现……”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进去了,还拍到了照片。”岳青说道:“你能做到,我也可以。” “擦,我和你能一样么?”左峰说道:“那家伙和亚洲最大的黑帮有联系,专门走私文物,那地方是他的秘密基地,我是被逼急了才硬闯的,结果也只是拍下照片没能取出来,连我都失手,你就不要想了。” “看不清楚一定有原因。”岳青说道:“很可疑,我必须亲自去确认。” 崔颖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左峰“唉呀”一声:“你们真是……你,我再陪你走一次,你最好机敏点,不要拖累我。” “我尽力。”岳青笑道:“今天晚上怎么样?” 左峰歪了一下脑袋,耸耸肩:“随便。” 左峰所说的那处秘密基地是在郊区的一栋别墅里,独门独院,附近有一个湖,外加一片繁盛的树林,超乎寻常的围墙上还有尖刺在顶端,左峰说道:“看到了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喂,干嘛把面罩拉下来?你想让监控拍到你,然后惹上一连串的麻烦,是不是?” 第五百一十六章千钧一发 岳青无奈道:“只是暂时地透透气,这东西……” “这东西可是用最透气的材质做成的,我是看在崔颖的面子上才给你一个的.左峰郁闷地扭头:“我真是疯了,你这小子根本不识货。” “里面有多少看守?” “我上次来的时候大概二十多人吧。”左峰说道:“避弹衣穿好了吗?避弹衣只能保护你的心脏,却不能保护你的头部……” “放心吧,我有觉悟,我答应过崔颖,要好好地回去,把我整个人交给她。”岳青看着左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左峰“切”了一声:“你小子和我打心理战?” “随便你说,走了吧。”岳青说道:“一般正门与后门都有看守的人,防守最薄弱的反而是左右两侧。” “想不到你还懂点行,没错,我们从左侧进去。”左峰神秘地一笑:“我留了一手。” 看到左峰搬走那几块松动的砖石,岳青的脸沉下去:“要钻进去?不是应该翻墙进去吗?” “死脑筋,有人规定偷进别人家一定要翻墙么,快进来!”左峰已经听到藏獒低沉的呜鸣声,动物的敏锐力可不是盖的。 岳青终于屈服,从那个洞里钻进去,进去后才发现居然是房间的内部,这是一间杂物室,里面没怎么打扫过,堆满了厚厚的灰尘,不过,岳青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啊,地面上怎么是干净的?” “我要越来越高看你了,没错,这是一层伪装,这里其实是通往地下密室的地方。”左峰突然将岳青的头按下去,藏在一个旧书架的后面:“有人来了……” 外面传来的声音,门被推开了,有两三个人走了进来,他们正谈笑风生中:“这一趟收获真是不错,都是好货色,不知道老大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等着分钱就好了。”这个嘻嘻哈哈地说道:“不过,今天这些藏獒怎么这么不消停?” “肯定是黑子没喂饱它们,肯定是自己偷吃了吧?哈哈……” 脚步声近了,一声“嘀”地声音传来,左峰侧头听着,嘴唇也动起来,岳青离他近,看得分明,那“嘀”的声音每响一下,左峰的嘴唇便动一下,那“嘀”地声音结束之后,就听到吱地一声,分明是门打开了,岳青恍然大悟,刚才是输入密码时发出的声音,这个左峰,不过光靠听就可以听出密码吧? 那些人进去大约七八分钟后便出来了,同时扯上了门,当听到那些人远去之后,岳青说道:“密码知道了?” 左峰“切”了一声:“真讨厌,又猜到了。” “那就走吧。”岳青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环视四周,看到那个格外鲜亮的花瓶,心中就有了底,上前轻轻挪开,下面就是密码盘,他回头看着左峰:“轮到你了。” “774598。”左峰快速地念道,手指便接连按下去,只听到“叮”地一声,暗门的锁打开了,左峰说道:“里面有红外线,戴上这个。” 这是一幅特制的眼镜,戴上以后就可以看到红外线的分布,以此来避开,以免触动警报,岳青接过来戴上:“多谢。” 两人钻进去,身后的门马上关上,岳青发自真心地叹了一声:“这家伙究竟弄到了多少宝贝?” “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是未能顺利出手的,算上已经流到海外的,才叫惊人。”左峰说道。 岳青一时语塞,这间开阔的密室足有三百平方,陈列的柜子从这头摆到那头,上面密密麻麻的瓷器、玉器、青铜器、古字画等等,堪称一个小博物馆!看到这座别墅的人只以为这里是个富豪的家,谁能想到,地下密室里却有如此多的珍宝? “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有在这里装监控?”岳青说道:“这样不是更安全么?” “恰好相反,有监控,就会有监控画面,一旦流出去,就是坐实他们罪名的证据。”左峰说道:“他们很聪明。”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戴面罩?”岳青有些迷糊了。 “傻呀,监控看不到,可是人会看到啊,他们很难缠,我们需要保护好自己。”左峰说道:“我是没事,你,可就麻烦了。” 岳青轻咳了一声,赶紧问道:“玉符在哪里?” 左峰就抹了一下额头:“第七排中间的位置。” 岳青倒抽了一口冷气,红外线横七竖地横在那里,线与线之间的缝隙十分狭小,岳青对于自己的身高居然心生庆幸,若是苏柏那样的大个子恐怕已经被逮住了,左峰说道:“有把握吗?” 他话音刚落,岳青的身子已经匍匐在地上,轻巧地超过眼前的那道红线,岳青身手之灵活大出左峰的意料,他双手抱在胸前,闷哼一声:“好像不错的样子,不过,要撑到最后才行。” 岳青小心翼翼地穿过了三四道红线,身子一直不能直立,时间久了,便觉得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回头一看,左峰并没有跟过来的意思,那家伙双手抱在胸前,正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岳青想到崔颖,心里要取胜的决心更大,绝不能让这个家伙小瞧了自己! 岳青虽然没有正规地学习过武术,但自小学习茅山术,吐纳是常规事宜,身子轻巧程度自不在话下,凭着这股巧劲儿,接连穿过狭小的缝隙,慢慢接近第七排,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那里站直身子,然后靠着自己的双手拿到玉符! 那个位置是一个不规则的形状,仅中间有一个十分窄的空间,但下面却有可以匍匐身子的空间,那么,岳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身子匍匐,但伸出双手应该没有问题,有了这个打算,他小心翼翼地过去,身子弯下去,几乎要与地面平行了,左峰也被他的动作牵引了所有注意力,他咽下一口口水,马上,马上就要接近了,自己对崔颖有隐瞒的是,上次自己进来,就在拍照的时候却触动了红外线,导致警报响起…… 左峰不愿意回想了,一想到被藏獒疯狂追咬的情形,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这一恍神,岳青已经伸出双手试图拿到玉符,手指不自觉地就抖动起来,岳青的心揪到了一块,不断地吸气,让自己更冷静一些,他嘴里喃喃念道:“不要慌,不要慌,只差这一步了。” 手指颤颤巍巍地触到了柜面,只需要再往前一点,就可以拿到那个盒子了,可是,身子若是抬高一点,就会刚好触到红线…… 左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肌肉松弛剂、烟雾弹都拿到顺手的地方,对方可是有家伙的。 岳青尝试了一次,第二次更沉稳了一些,他慢慢调整身子的角度,只需要再高一点,便可以做到了,瞅到自己的脚,岳青灵机一动,为什么一定要用手去取玉符呢,脚岂不是更便利,这个空当,足够玉符掉下来,只要自己接到,就没事吧? 左锋就看到岳青突然躺在地上,然后抬起了右脚:“我去,这家伙想干嘛?” 岳青的脚伸到柜面上,一点点地往外推动着玉符,这个过程十分缓慢,好几次,因为腿部的酸软岳青差点控制不了腿,让它触到红线,他不断地调整着呼吸,以消除自己腿部的疲劳,终于,玉符就要掉出来了,它一大半都悬空,一点,再一点…… 左峰都要叫出声来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玉符擦着那条红线掉下来,左峰敢发誓,玉符与红线的距离不过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玉符掉落,擦着红线,眼看就要坠到地面上,若是岳青不能接住它,他们会被警报声刺破鼓膜,然后……左峰喉间发干,他咽下一口口水,死死地盯着岳青的动作。 岳青何尝不知道玉符掉在地上的结果,他的心脏跳动的速率瞬间上飙,玉符快掉下来的时候,岳青的肚子略微上挺,幸好,自己的平衡度不错,玉符现在就躺在他的肚皮上,岳青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拿上玉符,左峰兴奋地握起拳头:“耶!” 现在只要岳青顺利地回来,他们两人就可以离开这里,再从那个洞口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迅速撤离,一切搞定! 岳青也是如此想的,他仍然保持着来时的谨慎,小心翼翼地穿越,左峰还有点良心,岳青快出来的时候,伸了一下手,借了一把力,让岳青顺利地摆脱了那些红外线网,再看岳青,因为过度紧张,他的额头满是汗水,衣服已经湿得贴在后背上,身子无力地站在那里,看似没有太大的活动,却因为过度集中都要虚脱了。 左峰一巴掌拍在岳青的肩膀上:“好小子,我现在对你是刮目相看了,牛!” 岳青苦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我们赶紧走。” 将玉符好生收好,两人正要走,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左峰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大变:“md,运气也太差了,快走!” 第五百一十七章游过去 岳青也看到了,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自己在挪动玉符的时候,肯定是蹭到了一边的玉器,不过,这柜子肯定有质量问题啊,要不然这块玉佩怎么会往下滑,只需要一会儿的功夫,便会落到地上,在这个过程中,无人控制的玉器会碰到红外线! 两人迅速地冲向暗门,左峰心急,这道门出去时也要按下密码才可以,他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该死,密码是什么?” 岳青上前一步,手指迅速地按下去:“774598。” 左峰冲岳青竖起大拇指,暗门打开的一刻,身后响起啪地一声,随之警报声“呜呜”作响,左峰“唉呀”一声:“麻烦了。” 岳青已经飞奔出去,冷不防杂物室的大门已经被踹开,好几个大汉冲进来,左峰马上扯开岳青,两发子弹擦过两人的身子,射到身后的暗门上,马上有人吼道:“疯了吗?不能朝那边开枪!” 原来他们很顾忌里面的古董,趁着这个功夫,左峰扯出早就准备好的烟雾弹,扯开引线,往那群人里一丢,“哧”地一声,浓烟滚滚,整个杂物间里被浓烟包围,同时扯着岳青朝那个洞口走去,那些人急眼了,挥枪乱射,杂物柜里的东西许是被射中了,失去了支撑点,哗啦啦地倒下来一片,岳青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小腿处传来一股刺痛,腿上无力,他整个身子就趴在了地上,要命了,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就在岳青彷徨的时候,一只手扯住他,使劲地往外拖,岳青感觉自己的身子蹭着地面一路往前,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身体与地面磨擦的声音,待闻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岳青终于舒了一口气,虽然眼泪直流,天上的月亮也能模糊地看见了。 他刚松了一口气,就扫到从房子的另一侧跑来一群藏獒,它们凶猛异常,疯狂地朝两人扑过来,左峰的脸都变了,这个时候,里面的人未必发现杂物间的小通道,但是第一时间放藏獒出来,这些藏獒比人的反应更敏捷,左峰一把背起岳青:“喂,小子,如果能活着走,你可要好好谢我。” 岳青闷哼一声:“好。” 左峰往前迈了几步,就感觉后背有风,他一手扶住岳青,一手掏出枪,回身靠着刚刚恢复过来的视力就连发三枪,三只藏獒头部流着血落到了地上,惊得其它藏獒吱唔乱叫,但几乎是瞬间,它们就重新恢复了战斗力,死死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那些黑衣人也追了过来:“就在前面,开枪,打死他们!” 擦,活口都不要留啊,幸好距离远,中间又隔了一群藏獒,几枪下来,两人都逃过一劫,岳青看到那个湖,心念一转:“你的水性怎么样?” “干嘛?”左峰没好气地说道。 “我水性不错。”岳青说道:“我们能比那群狗游得快吗?” 左峰明白了:“试一下吧,你的腿要不要紧?” “腿再疼也要保住命和玉符,扔我到水里。”岳青说道。 左峰眼珠子一转:“这可是你说的。” 离得湖近了,左峰一下子就将岳青扔到了湖中,扑通一声,岳青感觉腿上传来一股刺痛,他顾不得许多,奋力地往前划,左峰也一跃至水中,在岳青的后面推动着他的身子,那些藏獒也“扑通扑通”地落入水中,但它们平时没有专门训练过,比起两人的水性来,差了不少。 追过来的黑衣人们纷纷扣动扳机,往水里胡乱地开枪,岳青的心彻底提了起来,直至后面密集的枪声小了,才松了一口气,头晕,岳青的眼前越来越迷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游,身子好像在慢慢下沉…… 左峰见岳青的身子不断下沉,心中暗道不妙,这家伙刚才在密室里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运气又不好,让乱枪打中,伤口又浸了水,他迅速上前,抱住岳青的脖子,带着岳青奋力地朝着岸上走,待上了岸,这才发现岳青已经失去了知觉:“喂,醒醒!” 岳青只是痛苦地哼了一声,身子就蜷缩起来,左峰检查了他腿上的伤,发现情况不怎么妙,他赶紧背上岳青,迅速地消失在湖这边。 岳青有几次看到眼前有光在晃,却睁不开眼睛,当感觉到一股疼痛袭来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岳青觉得他有些眼熟,轻轻地叫了一声:“左峰?” 那人转过身来,虽然戴着口罩,可是岳青认出来了:“柳尚生,你怎么在这里?” 柳尚生取下脸上的口罩:“我也没想到是老熟人,放心吧,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虽然浸了水,不过消炎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要感谢左峰,要不是他及时送你过来,恐怕我现在不是在取子弹,而是在锯你的一条腿了。” 岳青呼出一口气:“你怎么认识左峰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啊。”柳尚生说道:“赚外块而已,替我保密哈。” “你这个家伙,又是阴人组织,又和猎宝人扯上关系,交往真广。”岳青说道:“我想回古董店。” “不要着急。”柳尚生说道:“麻药的效果刚刚过去,你还下不了床。” 左峰掀帘子进来:“我电话通知崔颖了,你放心在这里躺着吧。” “多谢。”岳青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我就要尸陈湖底了。” “我谢你才对。”左峰说道:“多亏有你,我这单生意完成了,喂,柳医生,这次能不能算便宜点?反正他也是你的熟人嘛。” 柳尚生的脸抽了一下:“还价免谈,老规矩,现金。” 左峰瞪了岳青一眼:“成,现金!” 岳青躺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一天一夜以后,坚持要求离开,左峰叫来一辆车送他回古董店,临走时,岳青被蒙上了眼睛,左峰的解释是这个地方是秘密基地,不允许被外人知道,岳青倒也无所谓,什么东西该知道,什么东西不该知道,他心中有数。 岳青下车的一刻,看到了崔颖的脸,他微微一笑:“我活着回来了。” 崔颖上前抱住岳青:“回来就好。” 左峰轻咳了一声:“喂喂喂,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当我们的眼睛瞎了,是吧?” “喂,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崔颖说道。 岳青说道:“算账?要感谢他才对,要不是左峰,我就不能活着出来了,对了,玉符呢?” 左峰指着自己的背包说道:“放心,我们辛苦取出来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管了,不过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按程序办事。” 崔颖拍了一下左峰的手:“先确认货。” 岳青点头:“没错,上面的字还没有确认,是否茅山四宝,我有办法检验。” 左峰耸耸肩:“也好,反正没有人可以赖我们的账,走吧,进去。” 岳青走路依然不方便,被崔颖扶着进去,众人让他坐在椅子上,不允许他动弹:“你伤还没有好彻底,现在不能乱动,回来了就躺着好好休息。” “好了,我听你们的,玉符让我看看吧。”岳青无奈道:“我也不想当个瘸子。” 左峰掏出玉符首先放在崔颖的面前:“你能看清楚上面是六个什么字吗?” “奇怪,上面好像蒙着一层雾气。”崔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依然模糊,她将玉符放在岳青的手里:“你看看。” 岳青接过去,咬破自己的手指,顺势将血抹在玉符上,嘴里念念有词:“净口神咒,丹朱口神,吐秽除氛!” 那层雾气缓缓褪去,露出玉符上的六个字合明天帝日敕! 苏柏惊喜道:“少年,是不是茅山四宝中的那个玉符?” “没错,就是它了。”岳青说道:“它之前之所以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是因为沾了阴霾,现在阴霾尽除,本来面目就恢复了。” 左峰叫了一声“yes”:“好了,你们现在可以付钱了吧?” 崔颖拿出小箱子:“给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回,你可以找回你的颜面了吧?” “我就不客气了。”左峰打开箱子,仔细地确认金额,随即打了一个响指:“我们两清了,现在合同解除,麻烦你一下。” 依然是那个掌上电脑,崔颖再一次按上自己的指印,那些文字化作碎片消失在屏幕里,崔颖实在好奇:“这样就解除了?” “没错,我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了。”左峰清了清嗓子:“所以,我现在还是你的老朋友,怎么样,要不要请老朋友坐一会?” 崔颖心生提防,凑近了问道:“你想干嘛?” “对一个救了你男人的男人,太不客气了吧?”左峰坐下来,双脚踩在装钱的箱子上:“喂,我也是喜欢你的,好不好?” 苏柏一口水喷出来:“我去!” 崔颖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收到钱就走,不成吗?你们猎宝人应该很忙的吧,走啦,走啦!” 崔颖将左峰强行从椅子上拽起来推出门去,左峰站直了身子,正色道:“作为朋友,陪我走一段路,好不好?” 第五百一十八章姬尧 崔颖直视着左峰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二十五分之一秒里,她看到了认真,崔颖点头:“陪老朋友走一段,当然没问题。” 左峰吐出一口气,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外形其实十分登对,左峰笑道:“我们俩这样,恐怕有人认为我们是情侣吧。” “又开我玩笑。”崔颖恼怒道:“从十四岁开始,你就是这幅样子,其实何必伪装呢。” 左峰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说道:“看来只有你懂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因为爷爷。”崔颖提到爷爷,心内酸楚,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都没能见到他的遗容:“那时候,我十二岁,爷爷在孤儿院做义工,我一次跟着爷爷去那里就遇上了事件,一个不听话的臭小子想逃跑,结果摔进了臭水沟,断了一条腿。” 崔颖笑眯眯地看着左峰:“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 左峰“切”了一声:“是啊,有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第一个发现,居然跳下来把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子拖出了臭水沟,那个丫头一定是个怪物,天生有神力,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 崔颖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叹了一口气:“你十八岁离开孤儿院,我曾经想过你会走一条什么道路,没想到你会当上猎宝人。” “猎宝人很适合我,我从小就身手矫健,不过是训练三年我就出道了,怎么样,丫头,我很不错吧?”左峰说道。 “不错,身手是不错,不过人品不怎么样,这么些年,你只回来看过我两次。”崔颖不满意地说道:“看来你过得很逍遥嘛。” “不是两次,是三次。”左峰突然停下了脚步:“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回去过,在医院里隔着玻璃看着他过世,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可是我没有脸面出现在他面前,本来以为会看到你,可你也没有出现,是因为那个叫岳青的小子吗?” 崔颖默默地点头:“算是吧,当时的情况特殊,我来不及回m国送爷爷一程,但是……” 崔颖迟疑了一下,普通人是无法理解鬼魂的存在的,她唯有笑了一下:“但是我见过爷爷,在梦里,他就站在那里和我说话,告诉我,我已经遇上了有缘人。” 左峰苦笑了一声:“超越年龄的爱情吗?” “连你也要这么认为吗?”崔颖说道:“其实我有一种感觉从来没有对人提过,我和岳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被他耍了一次,其实并不需要在意,我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不对?可是我一路找来这里,就像有人在牵引着我一路到这里,这么大的帝都,我却能够找到他,你说这是不是注定好的缘分?” 左峰当然一屑不顾:“开什么玩笑呢,哪里有什么心灵感应。” 崔颖一拳打在左峰身上:“我可是第一次告诉人家这种事情呢,因为觉得太不好意思,所以不敢在岳青面前提起,就是苏柏,我也不敢提,可是我在心里一直问自己,我和岳青会遇上,会爱上,会不会是上一世的缘分呢?啊呀,看到你这个眼神,我不想往下面说下去了,你一定在心里bs我,随便。” “没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感觉却告诉我,我感觉十分高兴。”左峰再一次停下脚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到这里吧。” “不知道下一次会何时见面,这个送你。”崔颖拿出一个盒子:“临别礼物,很不容易呢,最近才成功,还是帝都的能人多啊,对了,下一回你得回赠一点什么吧?” “好啊,我不会忘记的。”左峰接过盒子,等崔颖走远了,这才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怔在那里,良久也没有回过神来,他喃喃念道:“原来你还记得。” 盒子里的是一块旧款手表,这块手表是自己十八岁离开的那年送给他的,因为表链断掉了,无处可以修复,明知道是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却因为无法修复心痛莫名,就是在那股莫名的心痛下,自己才会堵气把这块手表送给崔颖吧,为了留恋,也为了逃避,这丫头,什么时候将它修好了,配件早就找不到了吧,左峰轻轻地抚摸着这块手表:“天生缘分嘛,幸好那个小子看上去比较可靠,不然……” 左峰微微一笑,小心地收好手表,潇洒地离去,崔颖站在拐角看着左峰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要扔给我,真是的,固执的家伙,幸好在帝都找人修好了,也算对得起你了。” 崔颖回到古董店,看到岳青撑着拐棍站在古董店前,不禁吓了一跳:“你这个家伙,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你去了这么久,我有点担心。”岳青微微红了脸:“真怕你被他带走。” 崔颖紧紧地盯着岳青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真的担心吗?” “担心,他和你很熟,你和他很有默契,他比我活泼,比我更会讨人开心,他……”岳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崔颖捂上了嘴巴,崔颖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再说这种话,否则我让你以后见不到我。” 岳青苦着一张脸:“哪怕我现在走不动,你也舍得走?” “唉哟,唉哟,真是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你们俩真是够了,快给我进来!”苏柏大吼道:“难道以为现在万事大吉了吗?” 崔颖扶着岳青进去:“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是吗?” “现在只剩玉圭没有找到。”婴宁说道:“华夏这么多道观,究竟藏在哪里啊,唐老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吗?” “还有我们。” 听到这个声音,苏柏跳到了婴宁后面:“婴宁,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好不好,话说展昭为了抓刺客离开了开封府,回去的时候,公孙策便告诉他,护卫啊,你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啊,方才你前去追捕刺客,埋伏在屋顶的另一名刺客杀入了包大人的房间,展昭这个心急啊,就问包大人有没有事……” 婴宁听得云里雾里:“然后呢?” “公孙策看了看天上乌云遮月,说幸好包大人急中生智把衣服解了,想必刺客找不到他。”苏柏问婴宁:“听明白了吗?” 婴宁哈哈大笑:“我知道了,因为包大人黑嘛!” 何止婴宁听明白了,崔颖与岳青都紧抿嘴唇,生怕笑出声。 角落里的转轮王的脸越发地黑了:“苏柏!等你死了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上,否则我让你好看!” “那就等我死了再说吧。”苏柏往椅子上一坐,展开手脚:“真是的,我们这么辛苦,岳青还受了伤,你们呢,干嘛这样坐享其成,真是不懂事。” 转轮王想发作,一想到现在还要靠这群家伙,愣是将这口气咽下去:“我不和你计较,我来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发现了玉圭,已经通知了唐老板,他已经前去交涉,希望借出玉圭,还有,关于你的外公,我们也查到了一些东西,我们幽冥界不是不守承诺的人,更不会坐享其成。” 苏柏抠了一下鼻孔:“哦,那我就暂时收回刚才的话好了。” 转轮王抖动手上的锁魂链,一个影像出现在古董店里,只是虚像而已,却已经让苏柏跳了起来:“这不是我外公吗?不过,怎么这么年轻?” “没错,很年轻,因为他现在只有二十岁。”转轮王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资料,关于他在生死簿上的记录被删除了,阎王花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恢复到他二十岁时的记录,之后的记录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柏走向外公二十岁时的虚像,他年轻时的确很英俊,浑身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像在地下拍卖会的出现一样引人注目,苏柏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查到了这一世他的姓名,他叫姬尧。”转轮王说道:“他的记录为什么会消失在生死簿上,我们已经在调查。” “姬尧?雪缤姑姑的衣服上绣的正是尧字,这样就对得上号了。”崔颖说道:“苏柏,总算知道他的名字了。” “那么,在这一世,他是什么人,二十岁之前,他究竟是什么人?”苏柏想到外婆,又问道:“外婆知道这些了吗?” “会通知他的,她此时就在幽冥界。”转轮王说道:“大哥特别让我来告诉你们,哼,谁知道有人不高兴。” 苏柏马上哄道:“唉哟,我的好黑大哥,不是,我的好大哥,你早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了,我知道你不会生气,这才有什么说什么嘛,转轮王一定不是肚量小的人,是不是?” “少来了,成了,我就不与你这种人计较,姬尧二十岁以前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转轮王说道:“除了年龄,姓名和身份外,其父母资料也消失了,至于二十岁之后,他所有的记录都在生死薄上消失,大哥认为这是恢复不完整的结果,他建议你们在阳间调查一下试试,好了,我就先走了,省得碍某人的眼。” 第五百一十九章情书 苏柏嘿嘿笑道:“明明是你必须得走嘛,关我什么事。” 转轮王瞪了他一眼,嗖地一下消失在那里,苏柏看众人都盯着自己看,故作轻松道:“这是好事情,看来要麻烦一下未来姑父了。” 转轮王一走,雪纷与雪湘便走了进来,雪纷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刚才一直在偷听,毕竟此人与雪缤之死脱不了干系。” 雪湘点头:“雪缤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查个明白,现在既然有眉目了,顺着查下去就好了,这件事情我看交给我和雪纷,你们顾好眼前的事情。” “妈,你们要小心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婴宁的头靠在母亲的肩上,雪湘马上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怕的。”雪湘说道:“你们不也说,这件事情要靠未来姑父嘛,我们只是传声筒罢了。” 雪湘似笑非笑地看着雪纷:“对吧?” 雪纷无奈道:“你也跟着他们起哄,好了,我们先去联系高明远,名字叫姬尧是不是?这么特殊的名字,其实比较好查,现在全华夏也没有多少姓姬的人,走吧,雪湘。” 雪纷一个电话就叫来了高明远,雪纷把事情说明,高明远却有些为难:“多年前的档案恐怕很难找到了,我是说,原档案可能早就消失了,毕竟年限太长,恐怕都被销毁了,如果那人有意不让察觉自己的存在,更难查了。” “那么,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雪湘问道:“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 “为,为什么啊?”高明远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个男人吧?” “是个男人,而且从年龄上来看,还是一个年纪不轻的男人,你是不是胡思乱想了?”雪纷摇头:“不要让雪湘看笑话。” 高明远憨厚地笑笑:“我没多想,嗯,是个男人。” 雪湘不禁笑出声来,见雪纷向自己讨饶,赶紧收了笑容:“还是说回正题吧,高警官,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高明远对雪湘感激涕零:“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去搜查姓姬的人,向这些人调查,看他们还记不记得姬尧这个人。”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比较复杂,要麻烦你了。”雪湘说道:“我们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倚仗了,也算是托了雪纷的福吧。” 高明远觉得这话十分中听,用力地点头:“找人其实是我的长项,我熟悉的同行分布在各个城市,我会委托他们打听,一定会把姓姬的挖出来,不,找出来,嘿嘿,那什么,我是行动派,我现在就回去联系他们,对了,还有其它的信息吗?” “我们知道的不多,除了这个名字和大概的年纪,再没有其它了。”雪纷故意说道:“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做不到,就不能答应。” 高明远马上挺起胸膛:“我答应你的事情不敢说一定会做到,但一定会努力去做,我现在马上就去。” 看着高明远走远,雪纷嘴角上扬,雪湘说道:“这是个很单纯的人,不过,你要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吗?” 雪湘一句话就把雪纷拉回到现实,雪纷面露难色:“我不知道,万一有一天他提出来要见我的家人,怎么办?雪湘,你那时候是如何处理的?” “我选择坦诚,”雪湘说道:“和他认识的第七天,我就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他虽然惊愕,还是选择了接受,但寻思和高明远不一样,寻思本人身份也十分特别,年代也不一样,所以对于我这样的存在更容易接受一些,高明远不同,他完全是个素人,又从事这样的职业,恐怕……” 这个道理雪纷明白,她正要开口,雪湘问道:“你平时吃油豆腐吗?” “不吃,怎么了?”雪纷好奇道:“难道我们不可以吃这种东西?” “不要吃,我曾经试过一次,结果险些露出尾巴。”雪湘回想起以前的一幕,不禁露出笑容,看到火寻思惊慌失措的样子,现在仍像在昨天一般。 看到雪湘脸上甜蜜的笑容,雪纷大受触动,火寻思对雪湘而言,已经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人死了,可是感情仍在,自己与高明远也能够如此吗?雪纷第一次决定正视自己身份的问题,或许,是时候向高明远坦白了,若是他不能接受,这份感情就此结束吧,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雪湘,我去买点药。”雪纷站了起来。 “买药?” “速效救心丸。”雪纷也不禁失笑:“从今天起,我有可能在任何一个时间告诉他真相,我怕他承受不了,先做点准备工作得好,这瓶药我随时带在身上备用。” 雪湘点头:“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决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雪纷叹息一声:“这一天,他迟早要面对。” 再说高明远离开古董店,走在路上就开始打电话,一番联络之后再回到警局,已经是中午了,同事们都不在办公室里,不,不对,还有苏小小,苏小小正埋头在写什么东西,粉红色的信纸上正涂抹着一颗粉色的红心,她涂抹得相当认真,以至于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的时候,高明远已经近在眼前了:“你怎么没去吃中饭?” “我,我吃过了。”苏小小一脸绯色,悄悄地用胳膊盖住粉红色的信纸。 高明远刚见过雪纷,心情甚好,他并没有发现苏小小的异样,反而是一脸兴奋:“在写什么东西,不会是情书吧,小妮子你脸上的颜色已经出卖你了。” 苏小小的脸更红,她赶紧将那张纸收到抽屉里:“队长,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点事情,出去了一趟,你继续写吧。”高明远打趣道:“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幸运。” “队长觉得被我喜欢的人很幸运吗?”苏小小问道:“假如那个人是你的话,你会拒绝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吗?” “一般都拒绝不了吧?”高明远笑得更开心了:“你可是我的下属,加油,喜欢人家就表白,不然怎么知道结果?我先上去了。” “喜欢人家就表白,队长,这可是你说的。”苏小小拉开抽屉,取出那封信,装进信封里,夹在要送给高明远的档案里。 另一边,苏柏还沉浸在看到外公二十岁影像的兴奋之中,“姬尧,原来他叫这个名字。”苏柏吐出一口气:“好了,继续等消息吧,现在玉圭最重要,唉,对了,玉符,玉印和哈砚都到手了,不如摆出来看看吧。” 岳青说道:“子午归槽你们还记得吧,我觉得哈砚其实是可以修复的,我想到了一个人,柏凌伯母。” “这么客气地叫我妈,我都不习惯了。”苏柏点头:“没错,我妈说过,她的能力在于修复有灵气的东西,包括人在内,我打电话给她。” 柏凌过来的时候,自然又带来了苏打洪特制的饭盒,柏凌看着岳青的腿笑道:“听说你受了伤,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营养餐,这阵子我每天都会送过来。” “谢谢伯母。”岳青指着桌上的哈砚说道:“不知道伯母能否修复这个砚?” “啊,不是普通的古董呢,不然你们得去找古玩修复公司了。”柏凌一眼便看出来了:“灵气外泄,让我来试试吧。” 哈砚破损的地方在左上角,那里原本有两条天然的花纹,细若小鱼,因为破裂的原因,两条细纹从中间断开,这或许就是它们不能再自由游弋的原因吧,柏凌将哈砚握在手心里,轻轻地磨擦着,苏柏的身子贴过去:“老妈,你在干什么?” “你眼睛看不到吗?”柏凌斜了苏柏一眼:“很明显吧?” 哈砚在柏凌的手心里发出光来,光芒笼罩在左上角,两条断裂的细纹在慢慢靠拢,苏柏张大了嘴巴:“也太神奇了,居然做到这样。” 柏凌并不敢松懈,在手心里磨擦得更快,直至手心灼热,一声轻微地“啪”之后,柏凌松了一口气,将哈砚放在桌子上:“可以了。” “那现在看看能否归槽。”岳青正想起来,想到自己的腿,只有苦笑一声的份儿。 崔颖马上站了起来:“我去。” 崔颖端来一盆水,问道:“现在要放进去吗?” 岳青说道:“还要再等一刻钟,还没有到子午之时呢,据说是因为子午之时的阴阳二气过于充足,往往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人是如此,一些有灵气的东西也是如此。” “老妈,你有这种才能,怎么不去古董修复公司上班?”苏柏说道:“如果这样的话,你比老爸赚的多多了。” “傻瓜,不是所有的古董都有灵气的。”柏凌说道:“你是想让老妈去丢脸,是不是?这方砚是茅山四宝,自然和普通的古董不同。” 柏凌看了一眼婴宁,笑眯眯地说道:“婴宁,你好久没去我家了呢,有空也要多走动一下啊,你叔叔最近又发明了几样新菜,去试试菜吧。” 婴宁踟蹰了一下,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答,苏柏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子午之时是十二点到一点吧,马上就一点了。” 第五百二十章子午归槽 话题已经岔开,可是苏柏的心却有掩不住的失望,如果是以前,小丫头一提到好吃的,会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改变呢,多了曲炎那个家伙吗?自己本来是有机会紧紧抓住她的手的,可是,自己在那时候钻了牛角尖,现在看着事情一步步走到这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此时,岳青说道:“现在可以把哈砚放在水里了。” 崔颖马上将砚投入水中,初开始水里还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投递进去时的水纹在荡漾,崔颖正觉得失望的时候,两道银光一闪,原本还附在砚左上角的两条细纹化为两条银身的小鱼儿跃入水中,此时正欢快地摇头摆尾,婴宁叫道:“你们快看,它们,它们真的在水里游动!” “是啊,真的在游,咦,怎么这么快?” 苏柏揉了一下眼睛,两条小银鱼这一会儿已经回到了砚上,重新成为两道细细的花纹,一动也不动,崔颖将手伸进水里拨弄了好几下,砚依然是那方砚,可是刚才的奇景再也没有发生了,崔颖说道:“这样的程度算是恢复了吧?” “应该是。”岳青说道:“麻烦伯母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好了,我现在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柏凌说道:“每次修复之后,就会感觉身体乏力,我先走了,苏柏,你送下我。” 苏柏陪着柏凌走出古董店,马上说道:“又想教训我了?” “谁让你没有好好抓住婴宁,我当然要教训你了,啊呀,婴宁完全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形象,单纯,可爱,长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懂得赏识你爸的劳动成果……” “这一点很多人都可以满足,我们隔壁的那个宅男不也赏识爸的菜嘛。”苏柏没好气地说道。 “善良呢,一个为了刚刚认识的人就可以耗损自己真气的姑娘,这个年头真的很少了。”柏凌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你想抓,也未必抓得到了,是不是?” 苏柏不得不承认:“是。” “那就好好加油,再直白一点,女人听到男人说我爱你的时候,总是有反应的。”柏凌说道:“你观察她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希望。” “我直接讲?”苏柏有些缩手缩脚地:“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地,以前死皮赖脸地缠着素素的时候,你怎么没这样犹豫过?”柏凌说道:“你如果再不行动,我会给婴宁介绍更好的,比如最近人气很旺的那个曲炎,现在曲炎不在,明明是最好的时机,笨蛋!” 苏柏心里一动,没错,现在曲炎不在,他没留意柏凌已经走出去老远,只顾摸着自己的鼻子:“老妈,你这话说得有些道理,老妈,咦?真是的,走这么快干嘛。” 苏柏站在古董店外转了两圈,终于打电话给婴宁:“喂,丫头,出来一下,干嘛?你出来就好了。” 婴宁一脸无辜地走出店外:“干嘛呀,大个子,我最近可没有惹到你。” “不是这件事情,你和我来。”苏柏一把扯住婴宁的手腕:“不要在这里讲。” 婴宁抽开自己的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苏柏凝视着婴宁的眼睛,大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我……” “婴宁,怎么站在这里?” 这个声音响起,苏柏有拿头去撞墙的冲动了,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还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一个,真是要命啊,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在拍电影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我的戏份结束了,我过来看看婴宁。”曲炎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目光落在婴宁身上时更有如和煦暖风:“婴宁,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炎哥哥,你现在过来没事吗?”婴宁说道:“现在认识你的人越来越多了,对了,虹姐还好吧?” “她现在过得不错。”曲炎说道:“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终于有个好归宿了,有空吗?和我出去走走,放心,我会戴上墨镜好好保护你的。” 婴宁笑了起来:“好呀,好久没见炎哥哥,苏柏,你也要一起吗?” 苏柏正要说话,曲炎微微一笑:“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单独会面,大个子,你没有意见吧?” 苏柏觉得骨头好像软掉了,瞬间就可以烂成一滩泥掉在地上,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就在这个琥珀色眼睛男人的注神下融化掉了,这可不是坠入爱河的表情,是……勇气在一点点消逝。 曲炎伸手握住婴宁的手:“走吧。” 婴宁顿时觉得安心,乖巧地跟在曲炎的身边,苏柏喃喃自语道:“回头看我一眼,如果你回头看我一眼,我一定会重新鼓起勇气的。” 婴宁与曲炎却已经走到拐角处,瞬间不见踪影,苏柏堵气地跺跺脚:“臭丫头,短期内不会向你表白了,你爱和谁走就走吧,切!” 走过拐角,婴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家伙究竟想和自己说什么呢,曲炎握紧婴宁的手:“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希望你再看别的男人,很自私吧?明明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却依然这么想。” “炎哥哥,你会遇上你喜欢的人。”婴宁说道:“你是我最在意的兄长,我们其实有共同的血缘,对不对?我们都是月氏国的后人。” “在没有遇上以前,就让我呆在你的身边。”曲炎的声音低沉下去:“可以吗?” “如果你一直没有遇上呢?”婴宁说道。 “我说过,我不会这么不走运,否则,我不会遇上你,走吧。”曲炎指着路边的车:“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是我自己驾车好一点。” 古董店里,苏柏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我知道你们想嘲讽,我,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崔颖闷哼一声:“知道就好。” “你们太残忍了。”苏柏说道:“我也想把婴宁拦下来,不过,那样太没风度了,我真是够了,刚被老妈数落,现在又是你们俩,能不能让我心里好受点,明明有了外公的最新消息,茅山四宝也找到了三样,这是搞毛线啊,姐,我饿。” 岳青无奈地指了指饭盒:“这是你爸的手艺,一定合你的胃口,你吃吧。” 苏柏早就等着这一句了,打开饭盒,发现底下还有,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份量:“还是我妈了解我,原来早准备了我们的份,不过婴宁的份就多出来了。” 见苏柏说话不离婴宁,岳青与崔颖相视一笑,这一回总算是忍住不再奚落苏柏。 入了夜,岳青拿出日历算着日子:“现在离一个月之期还有十七天,十七天内,玉圭一定可以到手的吧?” “这就要看唐老板的能耐了,玉圭是茅山四宝,珍藏的道观有这么容易借出来吗?”崔颖说道:“想想便觉得头痛。” 说曹操,曹操到,唐三成就走进了古董店,正在外面与雪纷说话,苏柏第一个跑出去,看到唐三成一脸地不高兴:“唐老板,怎么了?” “那个牛鼻子老道,居然让我吃了闭门羹。”唐三成说道:“你们都知道了吧,玉圭的下落找到了,不过,道观不愿意借,我在那里呆了一天,一口水也不给我喝,对了,先给我倒杯水先。” 唐三成端起崔颖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崔颖见唐三成气得连气息都不稳了,料想对方是个老固执:“唐老板,那个老头很难对付吗?” “我说拿其它的东西和他交换,这样对两边都公平,他也不用担心我不返还玉圭,结果,我的人品遭到了严重的置疑,他居然说我在设陷阱,让他跳进去,到时候他会成为道家的罪人。”唐三成说不下去了:“我甚至在想,要不然,偷过来?” “这样怎么可以。”崔颖说道:“唐老板你已经去过,到时候会成为第一嫌疑人的,这事情若是捅穿了,面子上也说不过去。” “这就是我苦恼的地方,借不来,又不能偷,不能抢。”唐三成懊恼道:“我是太高估自己,害得自己失去了主动权,那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啊。” “明天我们走一趟试试吧,试着用诚心打动。”岳青说道:“虽然听上去有些儿戏,不过,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我和苏柏去,你的腿这样怎么能够上山?”崔颖说道:“想成瘸子吗?” “不,我也要一起,这样还恳求的话,不是更能表示诚意吗?”岳青眨了一下眼睛:“看我这幅可怜的样子。” “试试吧。”唐三成说道:“我也豁出去了,明天我拉下这张老脸,和你们一起去拜求。” 那座道观并不显山露水,藏在深山里不说,大门已经破败,但收拾得比较整洁,唐三成上前正准备拍门,原本还露有一点缝隙的大门居然“砰”地一下关紧了,唐三成尴尬地缩回手来:“你们看看,就是这个样子。” “里面有多少道士?”苏柏问道。 “不多,也就十来个,可是派头不小啊。”唐三成说道:“而且他们知道这玉圭的来历,所以十分珍视,绝不同意借出啊。” 崔颖马上上前,大力地拍打着大门:“里面有人吗?” 苏柏闷哼一声:“废话。” 婴宁扯了苏柏一下:“干嘛这样,现在不是要好好地请求人家吗?” 第五百二十一章尸斑 “大半夜才回来的人,现在倒挺懂道理的。”苏柏没好气地耸耸肩:“这样拍门有什么意义啊,连唐老板的面子也不给。” 果然,里面传来一句:“不好意思,本道观不接受女客,请回吧。” “不接待女客,还有男客呢。”崔颖笑道:“那么把门打开,让男客进去怎么样?” 里面的人一时哑然,好半天才抛出来一句:“今天本道观不接待外客。” “今天不接待,那我们等到明天再进去。”崔颖说道。 岳青终于笑出声来,崔颖冲岳青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道士就是道士啊,可能在深山里住久了,脑袋不是很会绕关子,她又一次让里面的人语塞。 这一回,里面的声音要苍老不少:“你们就回去吧,玉圭需要天地的灵气养着,这里才是它最好的存放地,我是不会让玉圭离开这里的。” “天地灵气?”崔颖的脑子一转,居然信口胡诌起来:“可是,这里哪里有灵气,唐老板,你看到了吗?” 唐三成会意过来,这个崔颖还真是灵活,马上点头:“没错,就算玉圭不离开这里,也难保其灵气,生气断绝,这里的生气早就飘向其它地方,这座道观有些年头了吧,据我所知,六十年代曾经被毁过,七十年代重新修建,不过,或许为了与原来区别,特别改了山门,此举倒是多余了,生气绕观而走,不妙啊!” 里面沉寂了一会儿,大门重新打开来,一个白胡子老道站在门后,左右各站着一个年轻道人,正警惕地盯着门外,好像门外站着的不是人,是前来袭击的猛兽一般,唐三成一拱手:“道长,我又来了。” “进来吧。”白胡子老道扫了一眼还瘸着腿的岳青:“带着受伤的人上山,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岳青低头微微一笑,这是自己现阶段最大的价值了。 道观里十分清净,没有人上山添香火,至少现在没有感觉到繁盛香火的痕迹,苏柏好奇这十来个人是怎么活下去的,看到院子里有一片菜园,他马上明白了,原来是自给自足。 “进来吧。”白胡子老道推门进去:“没有地方坐,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白胡子老道独自一人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子上,其余的人都是站着的,苏柏暗想这老头也好意思,但仍咳了一声:“道长,玉圭……” 老道转头看着唐三成:“你刚才说我们的山门不对?” 幸好这一点是真的,唐三成底气十足:“山门其实不算不对,可是东边多了一座采石场,把原来的山体掏空了,生气由此发生了改变。” “有化解的办法吗?”老道长说道:“昨天你过来,我就发现你不是普通人了。” 唐三成正想开口,崔颖说道:“如果化解了,是否可以将玉圭借给我们呢?” 老道长摇头:“还是不行。” 婴宁委屈道:“我们一定会还的,道长干嘛拿我们当贼一样。” “天下无贼是不可能的,最难防的是人心,今天我若是将信任给你们,明天我就会对不起委托我们照顾这块玉圭的人啊。”老道长说道:“你若是愿为我们一改风水当然好,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就请下山吧。” 岳青突然开口道:“恕我直言,风水我虽然不在行,可是贵观上有阴气密集,各位道长最近有没有觉得体寒?” 老道长沉声道:“我们已经设过法场……” “是在那口井里吧。”岳青说道,他好奇的是,昨天唐老板来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可是他并没有吭声,奇怪! 岳青看到唐三成嘴角有一丝得逞的笑容,突然明白过来了,唐老板这是让坑深了再挖啊,难道说,“道长,昨天晚上道观里有发生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吗?” 道长面色马上变得阴沉,岳青听到卫说道:“那口井里不止一个鬼魂啊。” 岳青也看出来了,只是抬眼看着道长,道长闷哼一声:“昨天的确有两个年轻人白天卧床不起,晚上就像游魂一样到处走动,这情况还有蔓延的趋势,今天又有三个年纪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我本来不想借助道观以外的人帮忙的。” “可是现在恐怕整个道观都会陷入同样的境地。”唐三成淡淡地说道:“就像传染病。” “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婴宁好奇地问道:“这里可是道观。” “这就要问道长了。”唐三成说道:“这才是玉圭无法借出的真正原因吧,因为其可以镇压住这个东西。” 岳青彻底明白了,唐三成今天要带着他们上山的原因,今天来是要齐众人之力搞定那个难缠的东西,替道观解决了后顾之忧,这样才有借出玉圭的原因,唐老板啊唐老板,没有事先告诉他们原因,是为了让道长一步步道明真相吧。 唐三成见道长不吭声,继续说道:“奇怪啊,昨天我来的时候人就很少了,今天更少,算上道长在内,一共只有三个人。” 道长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取起手,抖抖索索地说道:“因为,因为除了我们三个人,其他的人都病倒了。” 崔颖明白了,这间道观正在被那个东西慢慢吞噬,唐三成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道长,我们做个交换吧,我们赶走那个东西,玉圭借给我们,用过即还,还是我昨天提的条件,为了让你放心,我可以拿一样东西与你交换,到时候仍然交换回来,如何?” 岳青也看着道长的脸,道长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外面有两个人影来来回回,不肯远离这间屋子,想来是刚才与道长站在一起的两位道士,道长沉沉不说话,外面有个声音响了起来:“道长,放我们下山吧,我们,我们不想变成师兄那幅样子。” 这话成了最后的催命符,道长终于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成交吧……” 唐三成舒了一口气:“请将前因后果告诉我们吧。” “这件事情大概是一个月前发生的,有一个小道士掉进了井里,把他从井里救过来以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个小道士今年八岁,是个孤儿,去年的时候被遗弃在道观门口。”老道长叹了一口气:“可以把孩子扔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父母是铁了心不要的,我们道观里的几位道士都是被遗弃的孩子。” “这孩子现在在哪里?”或许是感同深受,婴宁对这个孩子的命运格外关注。 “就在柴房,锁着的柴房。”老道长的身子软下去:“已经一个月了。” “这孩子从井里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崔颖问道。 “以前很安静听话的一个孩子,突然就变了,吃饭的时候故意打翻碗,把师兄们种下的菜连根拔起起来,故意顶撞,而且眼神变得凶狠,我们毕竟是学过些道法的,所以马上替他驱邪。”老道长说道:“可是那邪物非但没有驱走,反而越来越厉害,最早接触过他的师兄是做饭的大师兄,因为看他可怜,所以给他喂饭,结果被咬伤了手背,大师兄也是继他之后第二个倒下的人。” “之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老道长说道:“倒下去四个人以后,我决定使用玉圭,结果如你们所想,玉圭可以暂时扼制他们的情况恶化,可惜,也只是暂时而已,我是道家,也知道法器的作用其实是有限的,主要要看使用它的人的功力,我已经尽力了。” “我们先去看看这些病倒的人。”唐三成说道:“趁早。” 老道长打开心扉,马上带着一行人过去,两位年轻道士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柴房门上挂着一把锁,但是中看不中用而已,昨天唐三成来的时候就看到道人稀少,曾问道长有几位道士,回答十人,却只看到五人而已,今天倒好,只剩三人。 柴房打开,里面的人吓了婴宁一大跳,她匆忙往后躲避,里面的人似被吸走了所有血肉,瘦得只余一层皮而已,双眼都凹陷下去,手背上有斑出现,他们在白天无精打采地倒在那里, 看到这些暗紫色的斑点,岳青沉声道:“是尸斑。” “不对啊,人死以后至少两小时后才会有尸斑产生,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看他们现在手背上的尸斑,已经开始呈现条块状了,他们,还是活人吗?”苏柏觉得身上一寒:“太吓人了。” 唐三成的眉头纠在了一块:“事不宜迟,先放出他们身上的阴毒再说,岳青,你随有携带银针吗?” 岳青的背包就是百宝箱,他马上掏出来:“我也一起吧。” “现在是要做什么?”崔颖问道。 “先放出他们体内的阴毒。”唐三成说道:“岳青,正阳符。” “明白。”岳青正要往前走,崔颖马上挎住了他的胳膊:“我扶你。” 第五百二十二章童子命 岳青感激地笑笑,径直坐在地上,这样腿会更好受一些,他掏出正阳符,烧成灰了装进碗里,掏出银针,拉过已经半死不活的道人的手,毫不犹豫地就扎下去,银针一扎进去,一股黑气往外直冒,还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岳青看一眼唐三成:“很严重。“已经往心脏处蔓延,现在只能缓解而已。”唐三成看一眼道长:“要根治的话,恐怕还需要一周时间,这一周时间,我们方便住下来吗?” 亲眼看到黑气冒出来的道长自然同意:“好,只要你们不嫌弃这里寒酸就成。” 苏柏看一眼摆在内侧的盒子:“玉圭就在里面吧。” “是,多亏了有它在。”道长看着苏柏的眼神:“看你们看一眼其实是可以的。” 玉圭其实很小,小到仅能放在手心里,不过的确如说的那样,玉质莹润,可惜,原本翩翩欲飞的蝙蝠花纹现在出现了若干细纹,苏柏指着玉圭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道长叹息一声:“一定是这些天来被阴气损耗的,作孽啊,我要怎么下黄泉,有脸见所托之人啊。” “所托之人已经过世了吗?”婴宁问道。 “是啊,二十年前,他带着玉圭来到这里,随后就在这里去世了。”道长眯起了眼睛,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突然说道:“对了,他曾经说过,玉圭总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今天是指今天?” “看来是在预测方面有卓越能力的人啊,我看他说的不止是今天。”唐三成的话只有岳青他们能够听明白:“我们信守承诺,苏柏,把玉圭放回去吧。” 苏柏恋恋不舍地将玉圭放回去,站在一边看着岳青和唐三成替这些道士解毒,最后轮到了那个孩子,他小小的身子躺在最里面,干瘦的手脚让婴宁心酸:“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他发作得最早,所以把他放在离玉圭最近的地方,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命大了。”道长叹息一声,喉间已经哽咽:“为什么要掉进井里呢,这孩子,如果没有掉进井里,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 岳青撩开孩子的衣袖,尸斑不仅仅在手背上,两条手臂上已经遍布,孩子一直紧闭着眼睛,嘴唇不时地抽动一下,却没有开口的迹象,他是个五官清秀的孩子,可是,瘦得让人心疼,岳青吸了一口气,扯开孩子的衣服,看到孩子心脏位置上的尸斑,马上抬头看着唐三成:“唐老板!” “已经到了心脏了。”唐三成的面色也是一沉:“小童子的阳气有限,所以中毒也最深啊,看来需要下点猛料了,崔颖,你的朱砂枪有带来吗?” “有,唐老板,你不会是想?”崔颖只觉得胆颤心惊:“这样不会出事吧?” “不用这样的方法,难道还有更快的吗?”唐三成说道:“拿来吧。” 道长听说是朱砂枪,所以看到枪的时候并没有多害怕,唐三成拿着朱砂枪,对准那孩子的心脏便抠动了扳机,朱砂子弹直接射入心脏左侧约两公分的地方,婴宁惊呼出声,却看到一股黑气和着朱砂子弹从孩子的后背出来,她不禁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死了吗?” “不会死的。”唐三成的手指放在孩子的鼻下:“鼻息还在,岳青,继续扎针吧。” 岳青点头,银针扎满了孩子的胳膊,与刚才一扎即拔相比,银针在这个孩子身上呆的时间很久,每取下来一根银针就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每拔下一根银针,婴宁便扭过头去,不忍心看下去,但听到那孩子的嘤咛声,心下也觉得开心起来:“他就要醒过来了?” “看样子是的。”唐三成说道:“不过到了这个程度,恢复以前的样子需要一些时间了。” 那孩子身上的尸斑终于变得浅了一些,也能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道长,低低地叫了一声:“道长爷爷……” 老道长老泪纵横:“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孩子,井下有什么东西?”唐三成问道:“你在井下看到了什么?” 幼童是可以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这也是唐三成问他的原因,孩子闭了一下眼睛,有些无力的样子:“是个小孩子,比我还小,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他一直在叫我,一直在叫我。” 再问,就胡言乱语起来,唐三成略一沉吟,说道:“道长,还是让他们留在这里休息,可以开始进食了,玉圭可以收起来了。” “好,你们两个赶紧去准备中午饭吧。”道长说道:“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下井看看。”唐三成说道:“苏柏,难为一下你了。” “我?”苏柏为难道:“可是我的力量平时根本没用啊。” “不,我听这孩子所说,井里还有个比他小的孩子,那个孩子是魂魄无疑,而且不是普通的孩子,极有可能是拥有童子命的孩子。”唐三成说道:“所以枉死后才会有这么强大的煞气,这样的孩子的话,只能超度,因为是不能冒犯的类型啊。” “童子命,这是什么意思?”苏柏说道:“童男童女?” “如果是单纯的相术里说的童子命,其实就是真影童子命,有真童子命的这种人一生都会霉运连连,诸事不顺,而影童子命指的相对霉运弱些的人。”唐三成顿了一顿:“不过,还有一种解释。” 岳青点头:“童子原指天上的神仙小童,因过失被贬职下凡。童子命之人生来长相就天生丽质,人见人爱。童子随时有被召回的可能,所以四十八岁前,都有坎坷。童子命之人从小体弱。或者是至今身上还有慢性病症,虽不严重但是也不舒服。姻缘很不顺利,虽然长相好,但是姻缘好像和自己无缘。等不到自己想找的爱人。并且姻缘一直迟缓。结婚后离婚的可能性极大。并且有多次离婚征兆,这其中,更有不少在幼时就夭折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井下的孩子一定是童子命,而刚才的那位小道人,可能也是这种童子命,两人巧合地相遇,才让一切蔓延开来。”唐三成说道:“苏柏,你的阳气重,下去瞧瞧怎么回事,岳青,有红绳吧?系在他的腰上。” 唐三成马上回想起钓水鬼的往事,心下一凉:“不是吧?” “下去看看,正好一会儿上来吃饭。”崔颖催促道:“你不想拿到玉圭了吗?” “行,我下去,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苏柏气道:“把我扔到这里,扔到那里,就没有一点歉意吗?” “有,等你从井里上来再说吧。”崔颖突然说道:“井里是有水的吧,这么细的红绳?” “这个不是用来坠住苏柏的重量的,而是,水下如果有异样的话,我们可以通过这根红绳的反应第一时间知道,苏柏,屏住呼吸五分钟,可以吧?”唐三成问道。 “五分钟的话,应该可以。”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只要那个东西不要吓着我。” 婴宁一脸地担忧:“要小心一点。” 苏柏闷哼一声,在心中说道,我得活着上来啊,不然岂不是随了曲炎的心愿,我才没有那么傻,见苏柏不吭声,只是往腰上系着绳子,婴宁也十分郁闷:“他干嘛给我脸色看?” “天才晓得,最近曲炎回来了,所以心里不痛快吧。”崔颖看着婴宁:“你们俩真是够了,要这样对峙到什么时候?” “我从来没有与他对峙过,”婴宁说道:“在看到炎哥哥得到幸福以前,我没有办法撒开炎哥哥的手,我做不到,所以,维持现状吧。” “天啊,真是要命了。”崔颖好奇地盯着婴宁看:“可是很奇怪呢,你平时傻乎乎的,这种时候好像变得聪明了,也好,我就看看你们三个人这种平衡的局面什么时候打破。” 那边传来“扑通”一声,苏柏已经跃入水中,井水其实很清澈,苏柏跃进去后就看到水下有些碎石,同时,头顶的阳光彻底消失,阴冷的感觉涌上来,井水很凉,因为是山里的水吧,苏柏凝神看着水下,眼前一昏,就听到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好冷,我好冷……” 苏柏在水下也打了一个寒蝉,不能开口说话,他到处张望着,井下并不大,这个孩子在哪里,苏柏的身子在水下缓缓移动着,因为个子大的原因,所以很难放开手脚,这样小心翼翼移动的时候,那个幽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哥哥,我好冷……” 不怕,水下没太阳,所以冷的吧?苏柏在心中想到,离开这里,重新见到太阳的话,你就不会冷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呆在这里,但是,生前的苦痛都已经结束了,离开这里就是终结,所有的痛苦都不会延续下去了,所以,你在哪里? “红绳动了。”岳青说道:“看下水下的亡魂对苏柏的进入很敏感。” “虽然动了,可是很轻微,这才一分钟而已,还有四分钟。”唐三成十分谨慎:“再看看。” “苏柏不会有事吧?”婴宁说道。 唐三成说道:“很奇怪的感觉啊,下面的情况可能很微妙啊。” 第五百二十三章阳光 该怎么说苏柏这个家伙呢,在知道这家伙身上有龙气可以镇压住乾坤境的时候,在苏柏来到古董店面试的时候,苏柏曾经想过,会是一个年轻但古怪的家伙,换作任何一个人,身上生有奇怪的鳞片,都会在排挤的情况下变得孤僻吧,可是事实恰好相反,这个年轻人乐天知命,对于自己的身世坦然接受,可爱,虽然也有不正经的时候,但其实是个很可靠的家伙,他装作一切都无所谓,但富有同情心,看似自私,可是最放不下友情和亲情的人却是他。 “唐老板,笑什么呢?”崔颖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啊,在想那小子在水下经历着什么呢,红绳没有动了。”唐三成说道:“麻绳也没有动,是不是?” 这是因为苏柏在水下没有动弹,他现在无法动弹,那个绝望的声音让他没有办法施展手脚,眼前浮现出一双眼睛,那张天真的脸庞也慢慢浮现,那双眼睛里的绝望让苏柏的心跳要停滞了,他想伸手抚摸这张稚嫩的脸庞,“哥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苏柏不禁张开了嘴巴:“好。” 岳青的身子向前扑去:“苏柏!” 系在苏柏身上的红绳突然剧烈地晃动着,而拴住苏柏的麻绳也一直向下坠,岳青瘸着腿扑向井台,死死地拽住了麻绳,崔颖与婴宁也上前扯住,唐三成说道:“赶紧往上拉,先把人拉出来!” 苏柏的身子被拖了出来,他嘴角紧闭,脸上是一幅微笑的表情,人已经没有了知觉,他浑身水淋淋地,腰上的红绳已经成了黑色,唐三成不忧反喜:“看来附在苏柏身上了啊。” 婴宁惊愕道:“所以,一开始就是利用苏柏带那个孩子的魂魄上来吗?” “那个魂魄是个孩子啊,以前没有上其他人的身也是有原因的。他在井下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就这一次出了事?那个小道士是个关键。”唐三成说道:“因为是童子命,所以活得比较寂寞吧,死后也是这样。话说回来,苏柏除了阳气盛外,还有一个特点,好管闲事,内心感情丰富,更能够体会对方的痛苦与哀伤,这次和钓水鬼不一样,童子命的孩子死后称不上恶鬼、好鬼,他们的变化和死后的情绪有关,这回异变,一定是受到了刺激,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以领会他痛苦的人才能让他温顺地附身,苏柏是最合适的人选。” 婴宁傻傻地看着唐三成:“不怕苏柏不能成功吗?”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可以信任。”唐三成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丫头,我不会害他。” 婴宁舒了一口气,轻轻地点头:“我信。” 唐三成这才释然,随即说道:“岳青,进行超度吧。” “在,在哪里?”崔颖看着苏柏:“现在就在苏柏身上吗?” “对,在他身上,两个人好像很合呢。”唐三成说道:“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开始吧。” 岳青点头,小心翼翼地盘腿坐下:“第一委立,第二顺生,第三成万法,第四生光明,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苏柏的身子颤动了一下,身上有一道白光出现,浮动了几下却重新归在苏柏身上,婴宁的拳头握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那孩子好像不想离开苏柏。”唐三成疑惑道:“不过,并没有伤害苏柏的举动。” 岳青闻言,越发大声诵念,那个白色的影子终于从苏柏的身体里穿越出来,或许是天公作巧,这一刻,太阳躲进了云层中,他们便看到了那个孩子,他长得粉嫩,眉毛似一轮弯月,粉嫩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他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上衣很短,仅仅盖住了肚脐,两条裤腿破破烂烂地,他光着脚站在那里,先是迷茫地看着四周,随即低头望着躺在地上的苏柏,眼睛便垂下去,一幅要哭出来的模样。 岳青略一迟疑,唐三成叹口气,一个眼神甩过去,岳青继续诵念:“第一委立,第二顺生,第三成万法,第四生光明……” 那孩子在诵念声中慢慢地淡去,直至完全消失,有那么一瞬间,婴宁似乎看到他往天上去了,不禁抬头看着天:“他走了。” 苏柏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些井水,远处围观的老道长舒出一口长气:“原来是这么小的孩子,小伙子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柏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婴宁的脸,苦笑一声:“我好像又干傻事了。” “多亏你干了傻事,不然他就没有办法上来了。”唐三成说道:“那个孩子好像对你很温柔的样子,对你没有一点怨气。” 苏柏挣扎着坐起来:“他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崔颖问道:“那孩子的戾气完全消失了。” “我伸手摸了他的脸,在心里告诉他不要害怕,我会抱着他,让他不再孤独。”苏柏说道:“很奇妙,抱住他的时候,他生前的事情都出现在我脑子里,就越觉得他可怜了,想着要让他看到阳光,离开暗不见天日的井底,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看来是在那个时候附上你的身的。”岳青说道:“因为你,他有了离开的勇气吧。” “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老道长走了过来。 “道长,这道观有些年头了吧?”苏柏问道:“他七十年前就在井底了。” “七十年前?”老道长说道:“那一年道观才刚刚建起,这口井也是那年打出来的。” “七十年前,他不过四岁,一出生母亲就死了,又因为身体孱弱,被视为家里的克星,在这个世界上艰难地度过了四年以后,被亲生父亲遗弃在山里,是活活饿死的。”苏柏的眼角红了:“道观建起来的时候,碾碎了他的尸骸,小小的尸骸卷入土里,和在泥里,打井的时候又沉入地底,从此就被这口井镇压住,魂魄不能离开,他才那么小,所以不甘心,更觉得愤恨,被父亲抛弃的自己呆在不见天日的井底,所以,怨气才会那么重吧,可是,在这次之前,他并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信他,你们也要信我。” 婴宁愣愣地看着苏柏的脸,苏柏的眼泪就这样淌出来,顺着他的眼角滚落,婴宁从未见过苏柏的眼泪,这个家伙,内心也有这么柔软的地方吗?一直都有的吧,比如宫素素,那个他爱极了的女人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哭的吧?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也不禁红了,苏柏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真的好可怜吧,呆在那里,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在那么冷的地方,尸骸也被卷在泥里,根本不完整了吧,现在好了,他见到了阳光,现在解脱了。” “天生童子命。”唐三成说道:“命运多舛,幸好遇上了你,是你的态度打动了他吧,愿意拼了力气离开那里,苏柏,我不得不承认,你身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就是白墨轩,他身上也未必有这种特质。” 苏柏只要听到赢了白墨轩就很高兴了:“我说的吧,其实我比姓白的强,对不对?” 老道长叹息一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走了吗?” 是那个年纪小的道士,他扶着柴房门,身子仍然虚弱得很,双腿一直在晃,苏柏走向小道士,蹲下来:“上次你掉到井里的时候,他也告诉了你同样的话吧,他说他很冷,求你抱抱他,是不是?” 小道士红着眼睛说道:“可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敢,我不敢……” 婴宁心里一酸:“好不容易等来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被拒绝了,所以心生忿恨,才让你们变成这个样子,可是,这也不能怪你,你年纪还小,看到那种情形肯定会害怕的。” 小道士抹了一下眼睛:“以后不会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老道长摸着小道士的头:“要学会同情与接纳,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孩子,有了这件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后你会成长得更快的。” 小道长若有所思,唐三成看着这孩子的面相,欣慰地说道:“死而后生,后来会有福的,这道观说不定会因为这个孩子改变运势。” “真的吗?”老道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好。” “以后就能见分晓了。”唐三成说道:“这井里的童子已经被超渡,我们留下来再住六天,每天替那些道长去除毒气,六天以后,希望道长不要食言。” “这是一定。”老道长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所说的什么交换的东西也不要了,诚信这种东西就算是有交换也不是可以守住的,重要的是人心啊,人心。” 唐三成笑道:“道长说得是,受教了。” “我从你们身上受教才是,现在外面还有你们这样品质的人,真是不可思议啊。”道长抬头看着这道观:“玉圭放在这里真是委屈了,你们带走吧。” 唐三成舒了一口气:“多谢道长。” 第五百二十四章承诺 接下来的六天,唐三成与岳青每天都替那些道士驱毒,苏柏与婴宁曾想找到那个童子命男孩的尸骸,但往下挖了几十米后,一无所获,看来尸骸是彻底没有去向了,苏柏每想到那个孩子的脸,就要哀声叹气好一阵子。: 此时,两人坐在山里的小溪边上,苏柏又是一阵叹息:“怎么可以消失得那么干净呢,虽然说已经死去,可是尸骸是这个孩子曾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他来过,虽然记得的人不多。” “原来你这么多愁善感。”婴宁脱掉了鞋子,让双脚泡在溪水里:“我妈说过,男人的眼泪是很珍贵的。” “喂,你干嘛脱鞋子?”苏柏问道:“听说过没有,古代的女人不能让脚出来的,尤其还要给男人看到。” “现在又不是古代,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溪水的温度。”婴宁说道:“溪水也很凉,和井下差不多吧。” “婴宁……”苏柏说道:“你第一次用自己的真气救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因为这个家伙长得不错,所以想救救他,还是单纯地想救一个人呢?” “那一次吗?”婴宁说道:“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掉,和你的长相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苏柏有些失望,扔了一块石头到溪水里:“真是的,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帅的原因,但我这次也是一样,就是想把他带出阴冷的井底而已。” 两人一时无话,苏柏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溪水里婴宁的双脚,长这么大,苏柏第一次看到老妈以外的女人的脚,婴宁的脚很漂亮,苏柏突然明白为什么有男人纠结一双美足了,在水里的那一双足,如羊脂白玉一般,真想触碰一下。 幽美的山中风景里,这样的景致原本是极好的,可是,曲炎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打破了苏柏心中的平静,他有些赌气地转过头,盯着另一边的一片树林。 婴宁抬起头,看到苏柏生气的脸,嘟着嘴巴问道:“你没有话对我讲吗?是因为赌气吗?” 被婴宁说中了心事,苏柏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我是想说,可是让曲炎那个家伙破坏了,所以我就赌气了,婴宁,我的心不知不觉就被你占据了,以前我不愿意承认,觉得是对素素的背叛,是我钻了牛角尖,可是,当我好不容易放下的时候,曲炎出现了,他对你的感情我一清二楚,越清楚,我就越迟疑。” 婴宁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扭头看着苏柏:“炎哥哥说,他会一直看着我幸福,所以我决定,在炎哥哥没有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我会陪在他的身边,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件事情了,苏柏,你愿意等我吗?” 苏柏目瞪口呆,这就是青丘族的特色嘛,当他们直接的时候真是够直接的,但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所以,婴宁最终要的还是自己! “多久我也会等。”苏柏说道:“曲炎那个家伙得尽快啊,不能让他拖了我们的后腿,看来我有空得找找他了,多留意一下身边的女孩子,婴宁……” 苏柏抓住了婴宁的手:“我有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到老呢?” 婴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反悔了吗?犹豫了吗?” “姓白的说你们会活得很久很久,虽然不是永生,但会比我活得久,如果我在你前头死了,你以后要怎么活?”苏柏说道:“以你的个性,一定会很苦的。” 婴宁傻傻地看着苏柏,这实在不像是大个子会讲出来的话,苏柏不敢看婴宁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突然能够理解青丘的规矩了,与异族通婚,尤其是与人族通婚的话,其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只要是普通人,七八十岁已经是高寿,终究还是会死,另一方会很痛苦吧,如果真的爱了,冲破了阻挠在一起,最终要怎么面对生死大关?活下来的一方该有多苦。” 婴宁听得入了神,她傻傻地看着苏柏的侧脸,心里头酸酸地:“也许我不一样呢,我的父亲也只是普通人,我身上只有一半的青丘血统,或许,我不会活很久。” “傻丫头,现在在说什么傻话呢。”苏柏叹口气:“我问过白墨轩了,他说像你这样的情况,的确没法与正宗血统的青丘族相比,可是比起我们普通人,至少要多活几百年,几百年,丫头,我都想妥协了呢。” “不可以。”婴宁紧咬着嘴唇:“你刚才说的话不算数了吗?” “傻丫头,当然算了。”苏柏说道:“我只是想把一切都讲明白,在我们面前的会有什么困难,除去曲炎不说,最大的关口就是生死关口了吧?” “你是龙族后人,不会活得很久吗?”婴宁马上闭紧了嘴巴,苏柏非但不会活得很久,而且因为逆鳞的原因,险些死掉呢,现在多亏了唐老板的福,还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边。 “差点死掉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才会担心,在迈过曲炎那道大关以后,我和你的将来,真是堪忧呢。”苏柏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看来我以后得对转轮王客气一点,不能再嘲笑他脸黑了。” “为什么呀?”婴宁有些失望地说道:“我觉得那样做很有意思呢。” “呀,你这个丫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苏柏哈哈大笑:“我是想拉笼一下他,让他帮我查查生死薄,看看我的命还有多久。” 婴宁扁着嘴巴,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苏柏郁闷道:“真是的,我是认真的,这样我才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个办法可以让我更长久地守着你,我一定会去做的。” “也只是如果而已。”婴宁说道:“像你说的,顺其自然。” “好,那我们就约定好了,等曲炎找到他的幸福,我们马上结婚。”苏柏摸了一下身上,取下自己脖间的那块血珀项链:“这个给你。” “这个不是外婆的吗?”婴宁赶紧往回推:“我不可以要,这块血珀对外婆的意义重大。” 苏柏不由分说将它戴在婴宁的脖子上:“因为重要,所以你要好好地保管,知道吗?” 婴宁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握着血珀:“我会好好保管的。” 苏柏抬头望了一眼天:“不早了,回去吧,一会儿老姐又要说三道四了,一个鼎鼎有名的小说家,和我们混在一起后都变成八婆了。” “喂,干嘛这么讲崔颖啊。”婴宁责怪道:“她是为了岳青才情愿呆在这里的。” “好,我不讲她,回去吧。”苏柏扫了一眼放在边上的鞋,突然伸手抓过婴宁的脚:“我替你穿鞋。” 婴宁局促地缩回脚:“你干什么呀,家里的长辈知道了会责怪你的,哪有男人给女人穿鞋的道理?” “我妈只告诉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的。”苏柏说道:“我小的时候就想,如果我真喜欢上一个人了,我一定要试试给她穿鞋,就像对待我的女儿一样,我很想感受一下这种感觉,好了,乖,脚拿过来。” 婴宁眼中有泪水,伸脚过去:“这可是你说的。” 小心翼翼地替婴宁穿好鞋,苏柏拍拍手道:“好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两人回到道观,一眼就看到唐三成手里握着的盒子,苏柏感慨莫名,六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道观里的道士们都恢复了,站在院子里准备送走五人。 见苏柏回来,崔颖说道:“已经打算不理你们我们自己离开呢,你们倒是会挑时间。” 苏柏看着那个小道士,他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苏柏朝他走过去,蹲下:“还觉得过意不去吗?” 小道士喃喃念道:“我那个时候不应该害怕的。” “小家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凡事要往前看,以后活着的时候,想着你在瞬间逃避的那个孩子,连带着他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吧。”苏柏说道:“我很看好你。” 小道士抬起头看着苏柏,这些话他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听上去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挺起胸膛:“我明白了。” 唐三成见人到齐了,便冲道长一拱和:“道长,我们先下山了,玉圭会尽快奉还的。” “我不送了,各位慢走。” 出了道观的大门,岳青便问道:“今天晚上要去那个地方吗?” “这是幽冥界的事情,要去之前,还是先联系他们吧。”唐三成说道:“好歹要给阎王一个面子。” 崔颖看着岳青的腿:“你的腿还好吗?” “这里很适合静养,在这里住了六天,情况好了不少。”岳青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看到了吗?虽然不能快步走还有跑动,但是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可能你从小学茅山术的原因吧,体质比较好。”唐三成笑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子弹吧?” 岳青不好意思地笑笑:“没错。” 唐三成突然欲言又止,岳青好奇道:“唐老板有什么想问吗?” 第五百二十五章九星连珠 “岳青,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爸,你爸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和你妈在一块的?”唐三成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说是师生关系开始的,可是感觉太奇怪了,你知道你爸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么,有些洁癖,对自己的外貌十分自大,自恋,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长相就会笑出声来的人,我以前就想,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女人要他?你妈真的很不错啊,至少岳白现在没有洁癖的毛病了,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唐老板,这样问也太唐突了吧?”崔颖不满道。: “哟,还没有进门呢,现在都开始维护未来婆家了。”苏柏打趣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可是唐老板的地盘呢,看来是想搬去岳青家了。” “去你的。”崔颖推了苏柏一把:“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唐老板并不是第一次问,可是伯父伯母都问而不答,一定有苦衷吧?” 岳青说道:“我从来没有听他们讲过,爷爷奶奶都是有家底子的人,可是听说因为父亲的毛病所以很头痛呢,也和唐老板一样,认为找到儿媳妇是没希望的,可是有一天,就突然带了母亲回家说要结婚,因为母亲的外形好,性格好,所以爷爷奶奶没有追问来历就接纳了,而且,我也没有见过母亲的娘家人。” “不是说是佩瑶养子的后人么?”崔颖说道:“玉佩也是那样得来的,会不会是因为娘家的人都不在了?” “我不知道,妈从来没有提过,有没有兄弟姐妹,外公外婆是否还在世,从来没有提过。”岳青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唐老板每次追问的时候,我都希望父亲能够说出来一点什么,比如,我妈怎么会唇语,哪怕知道一点也好,可惜,看他们的样子,是打算瞒一辈子了。” 唐三成“唉呀”一声:“这个岳白,真是重色轻友啊,明明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人,居然对我这个唯一的朋友这么瞒着,真是恼火。” “唐老板,好奇心看来是通病啊。”崔颖打趣道。 “我不会放弃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唐三成笑着说道:“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岳青笑笑:“我也等,唐老板如果知道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好小子,真是的,岳白那样的居然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唐三成感慨道:“还是老婆娶的好的原因。” 岳青只是笑笑:“可能我们家的人在选老婆方面有卓越的才能吧。” 崔颖听出了这话外之音,心中一阵欣喜,岳青望了她一眼,只是低头笑,一行人下了山,唐三成有事先走,临走前将玉圭放在苏柏的手心里:“明天就通知你外婆吧,这件事情要收尾了。” “唐老板慢走。”众人送走唐三成,都大松了一口气,现在四宝齐聚,只待破那个莫名其妙的阵法了,到了晚上,柏过来,听说四宝齐聚,也是心情大好:“我一会儿就去通知转轮王与阎王。” 柏的眼睛落到婴宁的脖子上,看到血珀,不禁欣慰地笑道:“终于送出去了?” 苏柏憨厚地笑笑:“外婆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不会,对的东西应该在对的人身上。”柏说道:“其实你应该送更好的东西,这个血珀,其实就是个笑话。” 柏闭目道:“有机会给婴宁更好的吧,我怕我的命会传染给婴宁。” 婴宁瞪大了眼睛,肯定地说道:“我不信命,更不信可以传染的命,外婆,我会好好保管的。” “但愿吧,我先走了。”柏笑道:“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相见了。” 柏将消息带回了幽冥界,转轮王与阎王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柏不解:“两位不是一直着急要解决那个阵吗?难道要延迟吗?” “恰好相反,我们很着急,后天晚上会有九星连珠。”阎王说道:“这是十分罕见的天文现象。” “难道说那个阵与九星连珠有所关联?”柏马上会意过来。 “没错,九星连珠之时就是阴阳大乱之时,过去了,这个机会就没有了。”阎王说道:“布阵的人一定是想利用九星连珠的时机,有所妄动,比如说利用阴阳大乱的时候,让那些被囚禁的鬼魂代替现在的阳间,从此以后,这个世道就不属于活人了。” 柏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人间炼狱吗?” “没错,活人会被阴气侵蚀,人不人,鬼不鬼。”阎王叹息道:“所在,在后天之前,我们必须破掉此阵,真是玄啊,之前我们以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今天观了星象,我才恍然大悟过来。” 转轮王的面色更加阴沉:“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就必须去那里,揪到那个女人,居然敢挑战我们幽冥界,真是恼人。” 柏淡淡地说道:“恼鬼吧。” 转轮王嘿嘿一笑:“柏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轻松了。”柏说道:“孩子们找到了茅山四宝,只是他们刚刚下山,还没有怎么休息呢。” 阎王说道:“那便给他们三个时辰吧,三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三个时辰后,转轮王便坐在了苏柏的床边上,苏柏只觉得身边一阵阴冷,睁开眼,看到转轮王,心头一紧:“妈呀,转轮王大哥,我没开灯,你又这样,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转轮王面色一沉:“反正迟早是要死的。” 苏柏挣扎着起身:“你们怎么这么快来?不是说明天的吗?” “事情有变,今天必须解决那个怪地方。”转轮王冷冷地说道:“起来吧,准备出发。” 苏柏闷哼一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们啊,都是大爷,对了,转轮王大哥,你们当了阴差,也要吃香火的吧,喜欢什么香型的?” “你干嘛?”态度突然变好,转轮王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这个人,真是的,你的心和你的脸一样,是黑的吗?”苏柏“切”了一声,穿好了外套:“好了,去找岳青他们吧。” “其实你这个家伙也不是那么惹人厌。”转轮王突然说道:“大哥的眼光一般不会错,可是,就怕你是个例外。” “什么意思?”苏柏说道:“原来阎王大哥这么关心我吗?你们经常在私底下讨论我吗?” 转轮王冷漠地说道:“不要拖时间,赶紧走吧。” 阎王已经叫醒了岳青,此时,天色已晚,正是出行的时候,走在清冷的郊外,如上次一样,仍然没有孤魂野鬼在路边上候着,转轮王与阎王的表情还算轻松,苏柏说道:“看到此情此景,你们不是应该紧张和大感光火的吗?” “阴差这些天一直在活动,能够带到幽冥界的孤魂野鬼全部带过去了,料想对方也挖不出来更多的。”转轮王瞪了苏柏一眼:“你是在小瞧我们幽冥界吗?” “我哪里敢,死了以后,还是会落到你们手里的。”苏柏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好冷。” “因为离得近了。”阎王淡淡地说道:“就在这里停下吧。” “我们要怎么做?”岳青问道。 “那个地方是一块腹地,在正东、正南、正西、西北四个方向上依次放上茅山四宝,你们正好有四个人,一人守上一方。”阎王说道:“岳青,婴宁,你们俩是有修为的人,一会儿烦请你们念诵落幡咒,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就是这四句,你们记住了吗?” 婴宁与岳青自然没有问题,点头道:“记住了。” “这种时候白墨轩怎么不在?”苏柏突然说道。 “他已经先到一步,只是你们看不到他罢了。”转轮王说道:“他有另外的事情要办,好了,大家就分散去吧。” 四人分别拿着茅山四宝散去,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在正北的方向,手里握着玉圭的苏柏望着下面有如心脏一般跳动的雾霾,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在正西方向的婴宁,因为离得远,婴宁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小黑点罢了,那丫头,现在一个人呆在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很冷,会不会害怕? 来不及多想的苏柏突然发现,手里的玉圭发出银色的光芒,其它三个方向也是如此,四道白光延伸出去,最终集结在那个心脏雾霾的上方,受到这股光的影响,心脏雾霾不安地跃动起来,初开始只是奋力地与这股光抗争着,后面的蠕动越来越明显,苏柏感觉手心里的玉圭在抖动,他紧紧地将它握在手里,心中想起了白墨轩教给自己的静心神咒,他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静心神咒,以此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静心神咒还是有用的,苏柏手里的玉圭居然也安宁下来,心脏雾霾渐渐向四周散开,里面的孤魂们都露出来了面目,见原本封闭的空间大开,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去,一时间,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苏柏正暗自高兴的时候,手里的玉圭突然“啪”地一声断裂开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解脱 玉圭断裂开来,原本聚集在心脏雾霾上的光突然消失,原本大开的通道也重新闭合,这让没有及时逃脱的魂魄们惊慌失措,一时间,脚下的腹地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苏柏这才想到,因为事发突然,并没有找老妈来修复玉圭,之前因为道观里发生的事情,玉圭曾经被使用过,玉圭上面早有裂开的细纹,该死! 苏柏正心急如焚的时候,下面突然有两道光过去,将刚才消逝的光重新连接在一起,苏柏往下一望,原来是唐三成与白墨轩,他心里当下释然,就说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少了这师徒俩,有了这师徒俩的加持,事情才能更顺利啊,当然,是在自己的逆鳞之力无法施用的前提下。 原来的阵法打开了一个出口,剩下的鬼魂也相继离开,白墨轩扫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对唐三成说道:“师父,你留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阎王与转轮王说道:“你去吧,这里还有我们呢。” 白墨轩点点头,尾随在那个影子后面,苏柏看得真切,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也匆忙下去,尾随在白墨轩身后,走在前面的鬼魂脚步声与众不同,分明是活人的脚步声,白墨轩叫道:“站住!” 苏柏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个家伙,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吓死个人了,前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引所有鬼魂到这里的幕后之手吧,苏柏快步跑到白墨轩的身边:“是她吧?” “何止是她,还是老熟人。”白墨轩突然大声说道:“我该叫你什么好呢,茶浅墨?” 苏柏吓了一大跳:“你,你说什么?” 前面的女人转过身来,这张熟悉的脸!苏柏险些魂飞体外,这张脸,早在阴山不是就消失了么,不,不对,虽然亲眼看到了尸体,可是,尸体不是消失了吗?当他们离去后,前去时挖掘宝藏的考古人员们并没有发现尸体,难道,“是死后复活了吗?” “说是附身更贴切吧。”白墨轩盯着眼前的女人:“伤口恢复得不好呢,已经死了的尸体,不管用什么方法,新陈代谢一定会停止,只能掩盖,脸还是那张脸,人呢,还是那个人吗?” “茶浅墨”盯着白墨轩的眼睛,她的肢体十分僵硬:“不要用这么熟悉的语气和我说话,你们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 白墨轩闭上了眼睛:“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在这一刻浮现在脑海里的,你,叫萧玉儿吧?” “萧玉儿?”苏柏觉得自己一八零的智商不够用了:“萧玉儿不是耶律休哥的正妻么,传说中的。” “茶浅墨”的身子就“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苏柏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影子从“茶浅墨”的身体里钻出来,落到地上,她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是一身喜服,款式绝不是汉人的,一头长发仅用一根钗别在脑后,虽称不上绝色,但属清丽,她的魂魄在那里左右飘荡着,脸上飘着讽刺的笑容:“原来到现在才想到啊。” “我很好奇,之前就是附身状态吗?”白墨轩说道:“没有道理,我和师父居然没有看出来。” “一山还比一山高,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萧玉儿抬头望天:“要毫无痕迹地依附在一个陌生的身体上是有办法的,你们看不出来,不代表不可以。” “你用了什么方法?”白墨轩说道:“契丹宝藏究竟在哪里?” “我做了这么多,原本想抛弃那个身体去到终点的,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萧玉儿说道:“既然已经做了,何不来一把大的?人之所以能够成为人,是因为有七情六欲,我以为死了,就不会有这些了,可是想到生前的事情,还是会痛,我已经错过了轮回的机会,假如抛却这一切,可能会活得更加自在,改变阴阳道,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你们真是我命里的克星,计划明明快要成功,就差这最后的临门一脚,明天晚上就会有九星连珠,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现在是打算送死?”白墨轩说道:“你本来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没有意义了,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我累了,”萧玉儿说道:“难道我不美吗?萧与耶律才可通婚,就因为在同辈里我是年纪相貌都合适的人,我就幸运地被指给了辽国最英勇的将军,曾经只是站在远处偷看他的我,终于穿上了嫁衣,就坐在我最爱的男人身边,可是,就算我为他生儿育女,他的眼睛看的只是我的脸而已,并不是我的心,他的心在哪里,我摸不到,触不到,更不可能得到。” 苏柏张了张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墨轩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所以,才有了愤恨吗?这种愤恨值得你在这么久之后干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要报复的话,不是应该在死后就做吗?” “你不是我,怎么能够知道我的心情?”萧玉儿说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只要人还在,我也能够忍的,可是那个汉女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耶律休哥像变了一个人,他有血有肉,笑的次数也多了,他在我面前微笑的时候,心思全在那个汉女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死的?”苏柏说道:“史料上完全没有你的资料。” “因为我是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啊。”萧玉儿说道:“除了我的孩子,耶律休哥的心里会想到我吗?穿着我们大婚时的喜服,我自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为了孩子,我应该忍着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原本想着结束就是我的命,可是,为什么死后也不能安生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柏说道:“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为什么一直要记恨到现在?” “我死后一念之差放弃轮回,我想等着他来,问问他一个答案,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萧玉儿凄然一笑:“我很幸运,我等到了,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汉女,他,他说,生不能同宿,死后在黄泉路上也要与她携手,只能与她携手,就算有轮回,他也只能与她在一起,只能是她!!” 萧玉儿几欲疯狂的脸让苏柏吓了一大跳:“白墨轩,继续下去没事吗?” “是她故意引我们过来,所以一定没什么事。”白墨轩喃喃念道:“就像第三次自杀。” 萧玉儿听得分明,凄然地一笑:“让我了结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白墨轩说道:“在冒充茶浅墨的时候,其实有重新做人的感觉吧?” “是,我对不起这个姑娘,不过你们放心,她原本就是得了绝症要死的人,所以我才选择她,这样还不算过分吧。”萧玉儿盯着地上的尸体:“我跳崖的那一天,她也死了,你们不是问我为什么可以做到附身不被发现么,这个世界上没有研制不出来的东西啊,瞒过幽冥界和你们,并不算难,契丹宝藏我已经分散出去,你们不用找了。” 萧玉儿惨然一笑:“我们要的答案都告诉你们了,对,在冒充茶浅墨的时候,我的确找到了做人的感觉,站在你的身后,偶尔也会有心动的感觉,倒不是对你生情,只是重新认识了做女人的感觉,如果我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执着了……” 白墨轩闭上了眼睛:“你既然心意已决,我就送你一程吧。” 萧玉儿微微一笑:“多谢。” “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白墨轩指间银光闪过,萧玉儿抬头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苏柏扭过头去,片刻后扭头过来,那里只剩下那具女尸,萧玉儿已经化为乌有:“结束了吗?” “啊,结束了。”白墨轩回头看过去,那块心脏的雾霾已经彻底消失,那些逃出来的鬼魂正在阴差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幽冥界而去,一切似乎都恢复井然的秩序了,婴宁他们正往这边赶过来,走在婴宁身边的赫然是上次那个大头鬼,只见他正努力地追上婴宁,作为鬼魂,他的动作真是够慢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崔颖关切地问道:“天啊,刚才你们没有看到,简直是成千上万,那个女鬼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回去后再说吧。”白墨轩看了一眼婴宁身边的大头鬼:“这个家伙怎么跟过来了?” “说是转轮王要带回去的,一会儿转轮王会来接他。”婴宁说道:“暂时就跟着我们了。” 说是一会儿,其实也就是一刻钟的样子,转轮王一脸欣喜地过来,看着大头鬼,便慈爱地抚摸了了下他的脑袋:“辛苦你了,幸好你没事。” 大头鬼只是憨厚地笑笑,转轮王说道:“这件事情还有些疑点。” 白墨轩点头:“没错,说得再圆满,也不能让我信服,你们现在一定没空与我们细谈,再见面吧。” 转轮王点头:“这回多谢了。” “算是公平交易了,你们毕竟找到了苏柏外公的姓名。”崔颖看着苏柏:“怎么样,这回能算扯平了么?” 第五百二十七章拂晓 苏柏不情不愿地摸了一下鼻子:“姑且算扯平了吧。” “真是小气的家伙。”转轮王转身对大头鬼说道:“走了。” 两人消失在空气中,苏柏“切”了一声:“扯平已经算不错了,总觉得付出与回报不对等呢,他们就是爱占便宜。” “不要抱怨了。”白墨轩说道:“不觉得困吗?” “你也有困的时候?”苏柏好奇地问道:“还以为你们和普通人不一样呢,婴宁,你累了吗?” “还好,现在回去吧。”婴宁脸上有些倦意,她的眼睛不停地眨着,已经不受控制了,苏柏看着婴宁的样子,脸上马上流露出笑意,这丫头,真可爱。 唐三成说道:“婴宁刚才也消耗了一些真气吧,走吧,回去休息。” 头上的天已经变得清明,太阳正急于穿破云层,阳光洒在众人身上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一阵轻松,回到古董店,早餐也没有吃,众人便躺在床上睡去,转轮王与冥王显然十分繁忙,一直到天黑也没有过来,大量涌入幽冥界的魂魄需要费一番神了。 一直到次日凌晨,转轮王与冥王才过来,看到众人精神不错,阎王笑道:“这回难为大家了,多亏了诸位,现在魂魄们已经井然有序,经过这么一役,外面的游魂也少了不少,真要感谢那位萧玉儿了,要是她千辛万苦地布这么一个阵,我们也不会有意外之喜。” 白墨轩嘴角上扬,一屑不顾地说道:“我不认为她有这个本事布阵,生前也只是个普通人,当然,我不怀疑她是萧玉儿的身份。” 苏柏也收了嬉皮笑脸地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点我也认同。” 阎王便现出沉思的样子来:“中间并非没有疑点,萧玉儿死后没有马上轮回,这一点可以理解,不少魂魄不能面对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想方设法地避开阴差,更不愿意自愿前往幽冥界,因为这样才有孤魂野鬼的存在,错过了轮回之期,就只能成为孤魂野鬼,萧玉儿就是如此吧,如果事情发生变化,应该是在萧玉儿做孤魂野鬼的期间。” “她不愿意轮回是想等见到耶律休哥的魂魄,这也说得过去。”苏柏说道:“耶律休哥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吧,能够和自己梦想中的男人成亲原本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却是她不幸的开始,那个男人不爱她啊,哪怕生了孩子,也只是被承认的婚姻关系,并不是相爱的男女。” 白墨轩心里一动,想到萧玉儿说的那一句“我死后一念之差放弃轮回,我想等着他来,问问他一个答案,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我很幸运,我等到了,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汉女,他,他说,生不能同宿,死后在黄泉路上也要与她携手,只能与她携手,就算有轮回,他也只能与她在一起,只能是她!!” “女人啊,真是固执的动物,”崔颖叹息一声:“这个女人因爱生痴,因痴生恨,可是,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突然想改变阴阳呢?” “应该是被人利用。”转轮王说道:“契丹宝藏神秘消失,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解释得通的,这回真是险啊,若是晚一点找到玉圭,恐怕就来不及了。” 阎王说道:“那具被附身的女尸我们也查过了,的确寿命已尽,萧玉儿倒没有白白祸害人家的阳寿,本名叫张怡玲,终年二十七岁,身患绝症而死,死期应该是跳崖的前一天。” “所以,跳崖的时候,人已经是死的了?”苏柏说道:“尸体不见了,是又被萧玉儿附身然后离开了吧。”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了。”转轮王说道:“不过,女尸的魂魄我们没有找到,消失了。” “消失了?”苏柏说道:“魂魄离体是我们去阴山之前发生的事吧,没道理啊,那时候还没有这个阵法呢,难道被萧玉儿给……” 苏柏伸出手掌,在脖子上比出被刀割的样子,见大家都瞪着眼睛看自己,嘿嘿笑道:“好啦,杀鬼不用刀,反正是有办法的。” “恐怕是永远消失了。”阎王说道:“从这一点来看,萧玉儿也算有良心了。” “尸体怎么样了?”崔颖问道。 “已经被人发现了,因为身上留有摔下山崖的伤口,一定会被认为得了绝症想不开,所以跳崖自尽而死。”白墨轩说道:“毕竟尸体在山里被发现。” “这样也好,就算圆满了。”阎王欣慰道:“此事算是有个不错的结果,还是要谢谢你们。” 苏柏连连点头:“是我们能干啊,转轮王,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呢?” “不是已经有回报了么,是谁帮你找出你外公的名字的?”转轮王的脸越发黑了:“你这小子真是贪心啊。” 阎王笑眯眯地说道:“不妨,先说来听听吧。” “幽冥界有生死簿,我想知道,生死簿其实不是一成不变的吧,因为人的命势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我一样,我原本只能活二十年,可是现在命运已经被打破了。”苏柏说道:“所以,生死簿上的内容一直在变化,是不是?” 阎王若有所思,转轮王紧张地盯着阎王:“大哥,这件事情也要告诉这小子吗?这可是我们幽冥界的内情,他并不是幽冥界的人啊。” “不妨,就像你所说的,生死簿其实是变化的。”阎王说道:“所以阳间才会有转运一说,若是一成不变,阳间不算懂阴阳的人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苏柏的面色激动起来:“那么……” 白墨轩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柏,这小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呀,阎王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吧,我从来拿你当外人。” 崔颖心里一动,不拿苏柏当外人,这话可有深意啊。 “我是想问,我能活多久,我和婴宁还有多少时间?”苏柏就直言了:“我怕我等不及曲炎那小子找到自己的劳什子幸福啊,所以,现在开始有点睡不着觉了。”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阎王说道:“暴露生死是大忌,不管你用多少好处,也是不行的。” 苏柏的面色黯然:“真是的,太死板了,不是所有的阴差都会守规矩,是不是?” “作为我自己,是一定要守规矩的。”阎王说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对不对?” 苏柏无奈了,这阎王与转轮王的嘴是打不开了,不如……苏柏刚动了一个念头,转轮王便说道:“你要是想让你外婆替你偷看生死簿,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身为阴差,明知故犯,后果很严重,如果不想你外婆受罚的话,尽管告诉她吧。” 苏柏倒抽了一口气:“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吧。” “这件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白墨轩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苏柏的外公,两位,苏柏外公的记录在生死簿上消失,是怎么一回事?” 转轮王的表情不怎么好看,甚至将头扭向一边,见他这样子,苏柏也猜到一二了,他耸耸肩:“成,看来是内部的原因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得,我也不打听了。” 阎王微微一笑:“多谢。” 崔颖对阎王生出无限好奇:“不知道阎王在生前是什么人呢?给人感觉又有气度,又谦和,做事沉稳,待人又不势利,真是有好多优点的人,我真的很好奇呢。” “生前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阎王微微一笑:“我们来打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苏柏,你外公的事情我们会继续查的,如果有进展,会让你外婆通知你,走吧,转轮。” “是的,大哥。”转轮王白了一眼苏柏,这才跟着阎王离开。 苏柏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这家伙就是和我不对盘呀。” “幽冥界是严谨的存在啊,你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当然惹人厌了。”崔颖说道:“还有什么曲炎的幸福之类的,是什么意思?” “是我和婴宁的约定,才不要告诉你。”苏柏看着婴宁:“对吧?” 婴宁甜甜地一笑:“嗯。” “唉哟,真是受不了了,早点订终身吧。”崔颖抱着自己的身子说道:“突然就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的,岳青,你想什么呢?” “我们是不是要回家看看?”岳青说道:“好久没有回去了,我的腿伤也差不多了,爸妈看到就不会担心了。” “好啊,好久没有看望伯父伯母了,心里总觉得有些内疚。”崔颖说道:“上次茶浅墨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他们,他们一直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尽量不让我受伤,有的时候想想,我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多,真是惭愧,我准备了一点东西送给他们。” 看崔颖神秘的表情,苏柏说道:“我想知道。” “不会告诉你的,岳青,我们走。”崔颖扯着岳青进去自己的房间,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岳青有些意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萧玉儿上了茶浅墨的身之后的事情,真的很感动,想要报答一下,所以就偷偷地准备了。”崔颖说道:“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伯母的心意。” 第五百二十八章千叶莲 “是什么?”岳青看着包装精致的盒子,心内涌出一股感动:“是亲手做的吗?” “过去就能够知道了。”崔颖说道:“暂时保密。” 岳青与崔颖站在岳青家门口,里面却有不一般的动静,还有一股莫名的香味飘出来,岳青奇怪地说道:“这个时候并不是吃饭的点啊。” 他上前按门铃,里面传出混乱的声音,这才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打开门,岳白的表情有些怪异:“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也不打个电话。” “我回自己的家,还要提前打电话?”岳青有些费解:“爸,你们在干嘛呢。” “进来吧,怎么让崔颖一直站在门外。”岳白轻描淡写地绕过这个话题,将门打开:“崔颖,进来吧。” 崔颖应了一声,在岳白的脸上却抓到庆幸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解语马上走了出来,一脸地笑意:“你们来了。” 看到爸妈的气色不错,岳青也心情大好:“崔颖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崔颖马上将盒子放在解语的手上:“是十字绣,绣的是解语花,虽然是解语花,但不止是送给伯母的,也是送给伯父的,伯父不要认为我偏心哦。” 岳白哈哈大笑:“我没有这么想,解语花,我还真没有看到过呢。” 崔颖笑道:“虽然叫解语花,但其实是指千叶莲,据说唐明皇与杨贵妃共赏太液池千叶莲,指着杨贵妃对左右侍从说道,何如此解语花也,拿杨贵妃与千叶莲媲美,这也是解语花的来历,唐明皇说杨贵妃就是可以懂得话中风情的花朵,类比的就是千叶莲。” 解语微微愣住了:“所以,你绣出来的是千叶莲?” “对啊,其实是想到了伯母的名字,马上就与这个典故联系上了。”崔颖说道:“我总觉得在伯父眼中的伯母,正如在唐明皇眼里的杨贵妃,一样地独一无二。” 岳白嘴里连声赞叹着:“天啊,天啊,不愧是名小说家啊,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啊,她在我眼里就是独一无二的。” 解语脸红得要抬不起来了:“你干嘛啊,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还要不要老脸了。” 想到唐三成对父亲的评价,岳青不禁笑了:“怪不得唐老板那么说。” “那老小子说我什么了?”岳白马上有不好的预感,自己那点丑事也只有唐三成知道了:“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爸,你反应这么强烈,看来是真的了。”岳青淡淡地说道:“只有戳中心事的时候,你才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岳白无言以对,只有懊恼地将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那老小子,真烦人。” 解语笑着看岳白耍无赖,无可奈何地说道:“好了,不要在小辈面前丢脸了,我先去做饭,你把这幅十字绣挂在我们房间吧。” 崔颖马上站了起来:“伯母,我帮你。” 崔颖看着解语恬静的侧脸,突然想到了符羽,不禁说道:“伯母,我以前认为您和符羽一样,都是温柔的人,可是,现在又觉得温柔里的东西绝不一样。” 解语洗菜的手停了下来,她叹息一声:“我早知道你是个敏锐的孩子,不过,我很想继续听下去,我和符羽有什么不同?” “虽然看上去都是温柔的人,可是符羽姐的感觉是经历了风雨之后的沉静,大起,大落,现在正处于大落之后的安宁状态,可是伯母……”崔颖心里激突了一下,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 解语低头浅笑:“我已经拿你当自己的家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伯母也很恬静,可是恬静之中又有些忧伤。”崔颖说道:“伯母的忧伤是淡淡的,连岳青也没有看出来。” “砰”,解语手上的碗碰到橱柜面,她的面色有些慌张,崔颖看着这样的解语,赶紧道歉:“伯母,我是胡说的,你千万不要介意。” “你不是胡说的孩子。”解语说道:“崔颖,你相信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吗?” “要是以前,我一定不信。”崔颖说道:“可是,因为家族三十岁奇怪的规定,我去了那间墓室,因为一个失误,我遇上了岳青,不打不相识,我和岳青发展到今天的缘分,真是不可思议,这应该就是命中注定吧。” 解语突然擦了擦双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里,崔颖大惑不解,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不对,却见解语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细长的盒子:“这是岳青十六岁的时候,我替他求的姻缘签。” 崔颖接过来,展开来看了一下,顿时目瞪口呆:“这上面说岳青未来的姻缘是七岁之缘!” “很巧吧?”解语说道:“七岁之缘,你与岳青是天作之合,因为应了这姻缘签,我和岳白都觉得很欣慰。” “怪不得你们完全理解,一般的人家都会觉得女方大男方七岁是不能接受的。”崔颖看着眼前已经泛黄的姻缘签,心生感激:“原来是因为它。” “有人说,不能与天作对。”解语说道:“再说,看到你们如此合拍,我也觉得欣慰,有你在,这个家就会更加完整了,崔颖……” 解语抓住了崔颖的手:“这个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会留在岳青身边的吧?” 看着解语眼眶里的泪水,崔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伯母,家里最近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是说假如。”解语拉着崔颖的手:“假如有那种事情,你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你是老天爷带给我们家的人。” “伯母……”崔颖心头的预感越来越不妙:“伯母,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你不要紧张,毕竟人有旦夕祸福,今日不知明日事,所以提前给你预防一下。”解语笑了起来:“我们不要光顾着聊天,赶紧做饭吧,一会儿就是饭点了。” 崔颖笑着点头,心里头却上了心,等吃完饭,正想与解语再聊一下天,解语却催促道:“你们赶紧回古董店去吧。” 岳青也觉得奇怪了:“妈,我们难得回来一趟,你干嘛老催我们走?” “你妈身体不太舒服。”岳白终于开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两人也只有离开了,待两人离开,解语走进卧室,看着墙上已经挂好的十字绣,上面的千叶莲似在迎风摇弋,解语看得呆了,眼里却涌出泪水,岳白走进来,叹息一声:“两个孩子还没有修成正果呢。” 解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来不及了。” 岳青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家里的阳台:“今天他们俩有些奇怪。” “我也觉得。”崔颖说道:“伯母说的那些话有点怪,岳青,我觉得我们应该留下来。” “看爸妈的样子,根本不愿意我们留下。”岳青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楼,灵机一动:“对面不少房子是空的,我们碰碰运气怎么样?” 见崔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岳青解释道:“放心,不是闯空门,这楼有产权纠纷,所以不少人没有入住,不少都是毛坯房,我们进去,没有人会找麻烦。” 崔颖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岳青找到一处与岳青家正对着的空房子,就坐在窗口处,死死地盯着对面,见岳青一幅投入的模样,崔颖不由得笑了:“我们现在像不像间谍?” “这要怪他们太奇怪啊。”岳青说道:“进门的时候你有闻到那股香气吗?” “有啊,香气很淡,但让人印象深刻,不过进去之后反而没有了。”崔颖说道:“真的好奇怪,确定是你们家的吗?” “仔细想起来,以前好像闻过一回。”岳青突然紧张地握住了崔颖的手:“因为我有识别障碍,小的时候不合群,从来没有朋友,我妈一直鼓励我要踏出去那一步,要主动与别人交朋友,可惜,第一次尝试就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被人骂傻子啊。” 崔颖心里隐隐作痛,岳青苦笑道:“我记得那天我哭着跑回家,看到妈妈身上贴着写有妈妈两个字的字条,心里觉得很痛苦,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都在那天喷涌出来,当时,我妈过来抱住我,我就闻到了那股香气,突然安心了,那一天我知道自己以后可以面对一切,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讲,但是……” 岳青的眼眶红了,崔颖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水:“那是第一次闻到那股香?” “是啊,今天是第二次。”岳青说道:“老爸今天也有些慌张,这不像他。” “会不会是……千叶莲的香味?”崔颖说道:“伯母的名字与千叶莲有微妙的联系,不,不对,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要说有联系,能有什么联系呢,是吧?” 岳青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对面的楼,天色暗下来之后,除了客厅的灯亮着,其余的房间都是黑黑的,可是现在,自己房间的灯亮了。 “怎么了,岳青?”崔颖问道。 “他们进了我的房间。”岳青低下头看时间:“如果马上出去,可能只是找东西,我们再等等看吧。” 第五百二十九章以花续命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自己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岳青看了一眼崔颖:“他们今天太奇怪了,崔颖,我要过去看看。” 崔颖有些迟疑:“就现在吗?” 岳青腾地一下站起来:“崔颖,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崔颖不知道岳青现在心里就像是有千只蚂蚁在爬,但看他紧张到额头都有汗涌出来,赶紧抓住了岳青的手:“不要怕,我们现在就走。” 两人急匆匆地下楼,来到岳青家门口,崔颖正想按门铃,马上放下手,示意岳青用钥匙开门,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去,首先来到岳青的房门前,意外的是,里面空无一人,崔颖正要发问,岳青扯了她一下,指着父母的房间,父母的房间灯是开的,露出一条缝隙,一些淡淡的烟从里面弥漫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香飘到两人的鼻下……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两人的房间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水池,水池里有一朵正完全绽放的千叶莲,香气是从这里飘出来的,而解语跪在水池边上,双眼紧闭,千叶莲中飘出来的雾气正徐徐进入解语的鼻腔里,岳白则坐在一边,紧张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一幕,却让岳青与崔颖毛骨悚然,岳青终于按捺不住,推门进去:“你们在做什么?” 解语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心中大骇,睁开眼睛看到岳青与崔颖,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岳白无奈地叹息一声:“还是让你们发现了。” “爸,这是怎么回事?”岳青说道:“妈在干什么?这池子是从哪里来的?” 解语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她扯住岳白的袖子:“岳白,怎么办?” 岳白一脸淡然地站起来:“早就要告诉你们了,只是我太乐观,以为可以撑到抱到孙子的一天,你妈……” 解语幽幽地说道:“让我来说吧,岳青,以后妈恐怕不能在你身边了。” “妈,究竟怎么回事?”岳青说道:“这阵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不是这一阵子的事情。”解语笑着看向岳白:“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这二十二年来,我们一直瞒着你,我原本想过,不要留下我的孩子将来没有母亲,可是,我不能让你爸独自一个人,他会很苦很苦。” 岳白的手覆在解语的右手背上,略施真气,一朵白色的解语花出现在手背上,上面弥漫着雾气,就像活的一般,岳白低头叹息:“以植物的生气续你母亲的命,已经是极限了。” “续命?”岳青紧咬着嘴唇,不解地问道:“我妈生了什么重病吗?” “当年我是大学的美术老师,唐三成说得没有错,因为家境良好,一身茅山术又是自学成材,再加上……自己长得也不错,所以我自视甚高,虽然很享受成为众位美女的焦点,但并不打算为任何女人停留。” 岳白见岳青与崔颖都冷静下来,现在正仔细听着,心里安稳了不少,继续说道:“那一年,我们班上新来了一个学生,是插班生,她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气质太过于恬静了,每次都静静地坐在最后面,其实她是最不听话的学生,因为我在讲课的时候,她几乎都在自顾自地画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她身上。” 解语的眼泪终于掉出来,岳白爱怜地将解语搂在怀里:“有一次,我终于在她埋头画画的时候走过去,我当时想着要批评她一通的,上我的课,居然还可以走神,可是,画板上的千叶莲栩栩如生,我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把千叶莲画得那么传神,所以千叶莲是我和你母亲的定情花啊,看到她的画后,我越发想了解这个人,接近以后,才知道是如千叶莲一样的姑娘安静纯洁,从那时候开始,我和你妈正式开始交往。” 原来是以花与画开始的姻缘,岳青看了一眼崔颖,他们俩却是动手与欺骗开始的,真是天差地别,崔颖与岳青想到一处去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自禁地笑了,转念想到解语现在的情况,两人马上收了笑容,心生忧愁。 “相处得时间久了,我就发现她总是很虚弱的样子,脸色也不好,就像纤细的在风中飘摇的花,我学过茅山术,自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岳青说道:“行将就木之人,身心与健康人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我替她占了一卦。” 崔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时候就很严重了吗?” “阳寿不长。”岳白颓然地低下头:“我第一次,也是唯一关心与爱恋的女人却与我没有缘分,我不甘心,想到了续命,我想过很多办法,如何改变解语的运势,首先想到的便是风水局,可是解语的父母早就过世,因为土改坟墓不知道被迁到哪里去了,祖坟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法子被否决了,我只有另想办法,查阅了所有的典籍之后,我受到了一点启发。” 岳白说道:“我想到了生气弥补生气的法子,大自然都是有生气的,这种生气可能与人的生气本质是相同的,因为以前没有做过,所以进行了第一次尝试,那时候正值夏天,所以我拿来试验的第一样植物就是千叶莲,我强行逼出千叶莲的生气,让解语吸入体内,千叶莲则马上枯萎,由此可见,这两者之间的过渡是完全成立的。” 岳青大感惊讶,世间万物都是有共通之处的,花的生气居然与人的生气相通,不可思议,怪不得阎王曾说生死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毕竟人间有这么多能人异士,总能改变人的运道,若是之前的沈天前辈也摸索到了这种方法,也不至于使用转命玄术,结果生出那么多事了。 “吸收了千叶莲的生气之后,解语的面相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但我不敢太确定,所以在与唐三成聊天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提到了这个话题。”岳白无奈道:“谁让他的修行比我高呢。” “唐老板也知道?”崔颖马上摇头:“不,他应该没有察觉,唐老板一直很好奇伯父与伯母的事情呢。” “这个秘密我不想让我和解语以外的人知道,所以当时只是顺口一提求个心安,那老小子一点也没有察觉,”岳白说道:“唐三成告诉我,用植物的生气给人续命未尝不可,可是,终有一天会反噬,被续命的人走在路上,也会被四周的植物吸去生气,难逃一死。” 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岳青疑惑不解:“就算这样,也要继续吗?妈不是更痛苦么,反噬,这等于是身体的生气一直被外界掠夺,走在路上也会有危险!” 岳白见岳青动怒,正想解释,解语扯了一下岳白,身子颤抖着说道:“我曾经想过拒绝的,可是产生的感情没办法收回来,我想赌一局,哪怕能多活一天,我也想和你爸在一起。”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完整地占据我的心,我总算知道魂牵梦萦是什么感觉了。”岳白说道:“我们最终决定,用这个方法帮助你妈活下去,不管能活多久。结果二十二年了,二十二年安稳度过,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解语欣慰地说道:“我们还有了你,岳青。” 岳白叹息一声:“我曾经想过不要孩子,可是解语告诉我,如果有孩子,有朝一日她走了,我们之间也会延续下去,因为有我们共同的骨血在。” 岳青心头的复杂难以用言语表达,所以,这些年来,自己眼前的母亲都会随时离开么,而现在,“现在是大限之期了吗?”岳青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踏出房门了,家中除了这千叶莲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搬了出去。”解语说道:“除了千叶莲,所有的植物都会消耗我的生气,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 怪不得,今天来的时候,总觉得家里有什么变化,岳青看向阳台,那里的植物都被搬走了,至于房间里的水池,自己每次回来,父母的房门紧锁,自己从不知道这里有千叶莲,那香味,只有在母亲吸收千叶莲生气的时候才会明显吧,自己与崔颖过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做与刚才一样的事情,没料到他们突然回来,所以才会慌乱不已,让他们闻到了那股香。 “伯父,现在伯母的状态如何?”崔颖关切地问道。 今天解语太过感伤,所以才会说出让自己守护这个家的话,崔颖心头也一阵黯然,甚至不敢抬头看解语。 岳白闭上了眼睛:“情况很不好,除了千叶莲外,所有的植物都对她有伤害,这一个月来,她吃了不少苦头,我不想在这里继续下去了。”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放弃了吗?”岳青激动道:“打算这么放弃吗?我们可以去找唐老板,以他的能耐,与我们父子俩一起……” “唐三成早告诉过我,一定会有反噬的一天,现在找他还有什么用?”岳白苦笑道:“能够支撑这么多年,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这里已经不能让你妈呆下去了,我准备带她去一个地方,尽最后的努力。” 第五百三十章上古八姓 “是什么地方,我也要去。”岳青握紧了拳头。 “你是要影响我们的二人世界吗?”解语突然说道:“有崔颖在你身边,你以后的日子我就不会担心了,相爱的人在一起最重要,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是你的父亲给了我世上最美的日子,希望你们也是如此,不要辜负对方。” 岳白点头:“留一点时间给我们吧。” 岳青的眼泪涌了出来,崔颖的眼眶也是红红地,见两人这幅样子,岳白埋怨道:“这都要怪你们两个人太机灵,我们原本打算编个理由外出,那样多省心,现在到好,非要逼我们到这个地步吗?” “既然害怕我们担心,这种事情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才对,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岳青叹了一口气:“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不过,可不可以让我们呆在这里一晚上,我和崔颖想送你们离开,请你们不要莫名其妙地消失。” 岳白与解语对视一眼:“好,今天我们一家四口就呆在一起。” 崔颖拉着解语的手:“伯母,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留在岳青身边。” 解语的脸已经苍白,拉着崔颖的手却让她精神了一些:“谢谢。” 这一夜的时间过去得极快,四人的身子互相依靠在一起,晨晓之时,岳白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地拍了一下解语的肩膀:“解语,我们该走了。” 解语睁开眼睛,看到岳青与崔颖睡得很香,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岳白说道:“我给他们下了一点药,就让他们睡下去吧,我不希望走的时候看到眼泪,我们要争取一起回来才是。” “对,为了抱孙子,我也要好好地坚持下去。”解语婉然一笑:“走吧。” 岳白扶着解语起来,两人悄然拎起准备好的行李,推门离开,关门声惊醒了岳青,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抹了一把脸。 身边的崔颖也睁开了眼睛:“伯父伯母都走了吗?” “真是的,以为下药我们就不知道吗?”岳青看着崔颖:“那杯下了药的牛奶,你也倒掉了?” “当然,我一直认为我比你聪明。”崔颖坐起来:“两位长辈一定不想离别显得太凄凉,我们就随了他们的心吧,岳青,虽然心里难过,但希望有最好的结果,伯父一定能把伯母带回来的。” “我想去找唐老板,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法子。”岳青说道:“我们也走吧。” 崔颖点头,岳青小心地锁上门,看着空荡荡的家,突然说道:“有种一夜长大的感觉,从此以后,轮到我来照料这个家了。” 看着岳青坚毅的侧脸,崔颖不禁笑道:“好像一夜之间更像个男子汉了。” “原来我以前不像男子汉吗?”岳青说道:“我只是不擅言辞,可是应该做什么,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 “看来性格更像母亲。”崔颖突生庆幸:“虽然很对不起伯父,可是幸好不像他。” “幸好我老爸不在。”经历了打击的一夜,岳青彻底成熟:“走吧。” 唐三成坐在古董店里,双手背在身后:“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仔细想想,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突然和我讨论大自然的生气与人的命数的关系,也怪我不长心,当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原来是为了替你母亲续命。” “唐老板,我妈现在危在旦夕,我爸一定带她去了有许多千叶莲的地方。”岳青说道:“现在除了千叶莲外,所有的植物都吸走她的生气,可是,千叶莲是有季节限制的……” “不止如此,这个法子已经到了极限了,千叶莲也会慢慢地失去作用,你们在房间的缝隙里看到有雾气,那些雾气就是千叶莲的生气,如果顺利,所有的雾气会被解语吸收,可是,她现在仅能吸收一部分。”唐三成知道事实残忍,却不能不说:“反噬已经开始,是不可能停止的,岳白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续命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我真不敢想象他们是如何过来的,说不定,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我爸不会放手的。”岳青说道。 “是啊,他是认死理的人。”唐三成说道:“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当年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阻止他,唉,其实我也没有资格,我还不是一样,让萧宁用了轮回蛊,好了,这件事情不提了,等待结果吧。” “也只有这样。”岳青的眼神坚定:“我会等他们回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 “好样的,岳青。”唐三成大力地拍在岳青的肩膀上:“这才像爷们。” 崔颖的心也放下来,看来,真有一夜长大这种事情,唐三成见岳青的心情平复了,随即问道:“苏柏外公的身份查到了吗?” “未来姑父好像很为难。”苏柏说道:“姓姬的人不在帝都,跨地域查找有些困难,只有再等等看了。” “姬这个姓来头很大。”唐三成说道。 “没错,上古八大姓氏之一,姓源于母系社会,同一个姓表示同一个母系的血缘关系。因此,上古八大姓,都从女旁,表示这是一些不同的老祖母传下的氏族人群。同时这些姓氏在经过漫长的世袭与演变过程中而变化,尤其是在周朝周天子姬发分封诸侯国后,许多贵族为纪念封地而改姓,就因此演变成了今天的姓氏,”苏柏说道。 “八姓,这个我知道,姬、姜、妫、姒、嬴、、、姚,姬、同源,都是起源于黄帝轩辕氏,姜起源于炎帝神农氏,起源于帝喾高辛氏,嬴起源于少昊金天氏,妫、姚同源,都是起源于帝舜,姒起源于大禹。”崔颖说道:“所以,姬姓与黄帝轩辕氏是一脉。” 苏柏闷哼一声:“姓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觉得姓苏不错。” 崔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柏:“姬姓可是黄帝的姓,又是周朝的国妹,由姬直接衍生出来的姓氏一共有四百多个,今天的姬姓汉族人多是黄帝的嫡系后裔,听上去可是相当了不起的。” “我知道,司马史在《五帝本纪》里说过,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姬、酉、祁、己、滕、箴、任、荀、僖、、儇、衣是也。惟青阳与夷鼓同己姓。后来的五帝少昊、颛顼、喾、尧、舜以及夏禹、商族的祖先契、周族的祖先农神后稷等,都是黄帝的后代。后稷承继姬姓,他的后代建立了周朝。”苏柏说道。 唐三成说道:“姬姓这么特别,没道理查不到,我看我也张罗一下,多找些人去查。” “那就多谢唐老板了。”苏柏说道。 苏柏突然想到那个玉管,赶紧去取了来:“对了,我被魏延附身的时候,救我的像外公的男人曾经留下这个东西,唐老板,您帮我看看。” 唐三成将玉管握在手里:“玉是古玉,好货色,不过上面的图案有些特别,从来没见过,一般古代的玉纹,不是祥云就是龙纹,要不然就是花草鱼虫,这个是未知的几何图案啊。” “对,就是这样,我在网上查找了不少玉器的资料,没有一个对得上的。”苏柏说道。 “等等,你们看里面,里面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小圆形。”唐三成说道:“左右两侧都有。” 可不是,因为玉管中间的孔太小,苏柏没往里面看过,唐三成一提醒,他就看到了,这两个小圆称不上孔,因为没有贯穿玉管,苏柏心里一动:“有没有细镊子?” 崔颖起身去找,在工具箱时翻了半天,真找到了一个,苏柏接过去小心翼翼地伸进玉管,里面果然有东西,艰难地夹了一点出来,却是玉屑,苏柏颓然地说道:“切,只是玉屑而已。” 苏柏颓然的时候,外面传来啪地一声,像触电时的声音,唐三成“咦”了一声:“什么鬼这么不知趣,居然强闯古董店。” 原来是天罗地网阵法阻止鬼魂进入的声音,唐三成率先走出去,看到一只大头鬼正撞向古董店,刚一接近,就被弹飞出去,然后落到地上,他落地的时候,就发出啪的一声,就像放鞭炮一般,这大头鬼没有灵商,只顾着一个劲地往前闯,婴宁马上阻止他:“你干嘛,这样会魂飞魄散的。” 这只大头鬼正是上次的那只,他与婴宁十分亲近,见到婴宁,露出兴奋的神色,同时扯着婴宁的手,转而变得焦急,婴宁问道:“你是来找我帮忙?” 大头鬼点点头,扯着婴宁就走,可惜他走得太慢,苏柏着急道:“看来事情有些急,可是这么慢,要走到什么时候?” 不过,这只大头鬼为什么可以抓着婴宁的手呢,一般的鬼魂可是触不到活人的身体的,大头鬼只是普通修行的鬼吧? 容不得苏柏多想,就听到唐三成说道:“这个简单。” 唐三成一伸手,大头鬼就被吸引过来,然后“扑”地一声化成大拇指般大小,乖乖地躺在唐三成的手心里,唐三成说道:“这样快一点。” 大头鬼与唐三成在前面带路,要去的正是上次隔窗看婴儿的地方,婴宁好奇道:“这里怎么了?” 大头鬼从唐三成的手里跳到地上,还原成原来的大小,他指了指里面,示意婴宁往里面看,这屋子比较陈旧,窗户还是以前老式的木棱窗,婴宁的手轻轻地一挥,窗户就开了一条缝,上次的那个婴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婴宁正要走近一点,一个中年男人出现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江湖骗子 中年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一脸焦急:“大师,你帮忙看看吧,这孩子病了几天了,吃药打针都不见好,父母又不在身边,真是急死我了。” 岳青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了结论:“这是个江湖骗子。” 婴宁明白了,轻声对大头鬼说道:“像怕这个江湖骗子害死那个孩子吗?” 大头鬼点头,婴宁正想走进去,被苏柏扯住了:“先看看再说,我们贸然进去,会吓到那个老太太的。” “老太太,您家有煤油灯吧。”那个中年男人一脸地神秘模样。 “这旧东西也只有我们家有了。”老太太匆忙离开:“我去拿。” 煤油灯拿来了,老太太正发愁要怎么点燃,中年男人的眼珠子一转:“老太太,再拿一块白手巾来。” 支走了老太太,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迅速地抹在手指上,老太太进来,将白巾交到中年男人手上,随即点燃了灯,中年男人却一口气将灯吹灭,老太太吃了一惊:“不是要点灯吗?” 中年男人闷哼一声道:“此灯要燃,不一定要火柴。” “哦,点灯有什么用呢?”老太太因为孩子总不见好转,已经将全部希望放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此灯是用我的内力催燃的,有去邪避凶之功效。”中年男人装作一幅神气的模样:“不信的话,我让你瞧瞧我是怎么这让灯燃起来的。” 中年男人的手指一沾上灯芯,火苗就窜了起来,婴宁觉得神奇不已:“他是怎么做到的?” “事先用化学药品氯酸钾和硫磺各五十克研磨成粉末,混合在一起粘在手指上,当灯吹灭后,趁有一点火星,用手指一点,灯就重新亮了。”唐三成说道:“不过是江湖术士的小伎俩罢了。” 那老太太却对这个中年男人十分佩服的模样,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大师,你是有真本领的,麻烦你救救这个孩子吧!” “这个孩子有些不对劲啊。”唐三成说道:“身有尸气。” “尸气?可是上回看到还活泼得很,是个很正常的婴儿呀。”婴宁说道:“会说会笑,手脚挥舞,可爱得很。” 唐三成闭口不言,示意众人继续看,那中年男人其实一点底也没有,就掏出几张黄符交到老太太手上:“烧了用水送下去,一天两次,三天之后准好。” 老太太伸手去接,中年男人的手却停在那里,老太太倒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马上掏出几张钞票,中年男人拿过钱,这才将符交过去,婴宁心里恨得直痒痒,这家伙,怎么连老人家的钱都骗! “这东西给孩子喝了,会出人命的。”苏柏的拳头握了起来:“这个假道士,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岳青看着大头鬼,心中一动:“让他去,怎么样?” 大头鬼破窗而入,身子徐徐出现在假道士面前,假道士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大头鬼,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身子僵在那里,老太太却看不到,大头鬼只让道士看到自己而已,所以,她疑惑不解地推了一把假道士:“大师,你怎么了?” “鬼,鬼,鬼啊!”假道士突然大叫一声,身子踉跄着朝后歪去,撞到了旧式的五屉柜,震得上面的东西都落到了地上:“妈呀!” 假道士扔掉手里的钞票夺门而逃,老太太被这一幕吓到了,握着手里的符纸不知如何是好,她无力地后退,身子碰到婴儿床的时候,便蹲坐在地上:“怎么办,这东西能喝不能喝呀,怎么办呀。” 老太太站起来,弯腰去看孩子,婴儿双目紧闭,嘴唇发青,婴宁也看得真切,不禁着急起来:“怎么办,这孩子看着就要死掉了。” 唐三成双手背在身后:“这孩子出生恐怕不简单,岳青,交给我们处理,我先走了。” “唐老板,你现在要去哪里?”苏柏有些慌:“这种情况你要走?” “嗯啊,这种闲事有你们负责就好了。”唐三成闷哼一声:“先走了。” 唐三成的离开让众人疑惑不解,大头鬼可怜巴巴地看着婴宁,婴宁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这个孩子的。” 唐三成突然转过身来:“生出这样的孩子,母亲不一般啊。” 岳青正想细问,唐三成已经离开,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要救人,就得拉下脸皮了。” 崔颖笑一声,就伸手拍窗,一边拍,一边说道:“老太太,有什么事情吗?今天怎么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 苏柏暗道崔颖高明,如此说话就像自己天天经过这里,每晚都能听到孩子的笑声与哭声,今天只是因为没有听到所以好奇发问,也不算突兀。 老太太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到关切的声音,赶紧打开了窗户:“你是什么人啊?” “哦,我就住在附近,刚才听到屋子里有响动,又没听到孩子的声音,担心出了什么事呢。”崔颖十分自然地看向孩子,然后故作惊讶:“呀,这孩子怎么成这样了,得赶紧送医院啊,孩子的父母没在吗?” 老太太布满褶皱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爸妈没在,就我一个孤老婆子。” “老太太,让我们进去看看吧。”崔颖关切地说道:“孩子这样可不得了啊,会出人命的,对了,这三人是我的朋友。” “你们进来看看?”老太太不禁狐疑地看着三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老太太的警惕终于冒出来了,崔颖失望道:“您刚才遇上的假道士是我们吓走的,我们只想帮忙,这孩子医院是医不了的,找道士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找冒牌货,您看地上的粉末吧,刚才那个人用手指沾了这些东西,才会让灯重新燃起来的,其实就是氯酸钾和硫磺。” 老太太见崔颖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迟疑起来,此时岳青想到唐三成所说,不禁说道:“恕我直言,这孩子出生不一般,不像是普通人生下来的,而且身有尸气,现在是发作了。” 老太太面色惨白,嘴唇不断地打着哆嗦,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低头看了一眼孩子,终于妥协了:“进来吧。” 岳青松了一口气,婴宁则轻声说道:“唐老板真厉害。” 四人带着大头鬼进去,大头鬼马上就贴在了床边,痴痴地看着床上的婴儿,眼睛里满是关切,老太太说道:“不会又是吞符水吧?” “不,当务之急是放尸毒。”岳青说道:“这孩子多大了?” “六个月。”老太太说道:“之前就和正常孩子没什么两样,谁知道现在突然这样。” 岳青拿出银针,便开始为孩子驱毒,老太太看到那么长的银针,吓了一大跳,欲要上前阻止,被婴宁拉住:“相信他吧,他不是假道士,是有真能耐的人,好歹要有个开始。” “这孩子活着不容易,你们千万不要要他的命啊。”老太太吓得眼泪直流:“你们……” 老太太突然闭上了嘴巴,岳青的银针扎进去,孩子体内有黑气喷出来,原本青紫的面色也好转了不少,老太太捂上自己的嘴巴:“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尸毒吗?” “是,不过这尸毒有些奇怪。”岳青抬头道:“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并非后天感染,这才是问题所在,要完全清除并不容易。” 老太太听了岳青的话,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去:“你们真的是活神仙啊,求求你们了,救救这孩子吧,他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苏柏说道:“这孩子的父母呢?” 老太太面色复杂,似有难言之隐,婴宁便说道:“如果我们不知道症结所在,很难救他,老太太,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吧。” “这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母亲还在。”老太太艰难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岳青加快手上的动作,孩子的脸色好多了,老太太取来布包,将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在怀里:“你们和我来吧。” 孩子有了些力气,居然慢慢地睁开眼睛,在老太太迈脚之前看到了大头鬼,居然咯咯直笑,似乎在和大头鬼打招呼,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一眼孩子看着的方向:“这孩子,之前就喜欢这样,他总是对着空气笑。” 那都是因为大头鬼在逗他,和他玩罢了。 这处宅子的中央有一口井,这在帝都很少见,现在并不直接从井里打水,而是用一个发动机,引井水上来,又加上水笼头,想用水的时候打开水笼头就可以了,现在,在那个水笼头的边上,是一间杂物室,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里面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传出来,崔颖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味道,好怪,香不像香,臭又不算臭。” 刚刚苏醒过来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好像触到了伤心事一般,哇哇大哭之后又变成了抽泣声,十分哀凄的样子,老太太的眼泪落下来,把孩子交到崔颖手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锁,门被推开了,里面的情景让大家大吃一惊…… 第五百三十二章三寸金莲 里面收拾得整齐干净,只摆放着一具大型的三套棺,所谓的三套棺,外有两椁,内为一棺,这是十分巨大的棺椁。 棺椁是柏木制成的,油漆呈古铜色,棺则为楠木,偏橘红色,内棺和中椁,中椁与外椁之间有两层厚约四十公分的石灰层,外椁之外有三十公分厚的胶泥层,棺盖盖得严严实实,刚才的异味正是从棺木里传来的,崔颖的面色一变:“这是?” “唉,这话说来话长。”老太太紧张地说道:“你们快点看一下,我得马上把门锁起来。” 岳青与苏柏对视一眼,两人上前打开棺盖,里面躺着的人让他们大吃一惊,棺内一具女尸居然保存完好,就像刚刚入葬时一样。头发乌黑,脑后盘有发髻,皮肤白皙,肌肉丰满并富有弹性,而且关节仍可曲伸,肌肉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毫不夸张地说,给她打一针都没有问题,这女尸身高约一米六五,肢体匀称,身材修长,椭圆形瓜子脸,裹足,崔颖的眼睛亮了,这是真正的三寸金莲! 裹足的陋习始于隋,在宋朝广为流传,当时的人们普遍将小脚当成是美的标准,而妇女们则将裹足当成一种美德,不惜忍受剧痛裹起小脚。人们把裹过的脚叫做莲,而不同大小的脚是不同等级的莲,大于四寸的为铁莲,四寸的为银莲,而三寸则为金莲。三寸金莲是当时人们认为妇女最美的小脚。 传说大禹治水时,曾娶涂山氏女为后,生子启。而涂山氏女是狐精,其足小,因此受宠,又说殷末纣王的妃子妲己也是狐精变的,或说她是雉精变的,但是她的脚没有变好,于是就用布帛裹了起来。由于妲己受宠,宫中女子便纷纷学她,把脚裹起来,但此种说法并没有得到普通的认可,一般认为,裹足这种习俗是从隋朝开始的。 相传隋炀帝东游江都时,征选百名美女为其拉纤。一个名叫吴月娘的女子被选中。她痛恨炀帝暴虐,便让做铁匠的父亲打制了一把长三寸、宽一寸的莲瓣小刀,并用长布把刀裹在脚底下,同时也尽量把脚裹小。然后又在鞋底上刻了一朵莲花,走路时一步印出一朵漂亮的莲花。隋炀帝见后龙心大悦,召她近身,想玩赏她的小脚。吴月娘慢慢地解开裹脚布,突然抽出莲瓣刀向隋炀帝刺去。隋炀帝连忙闪过,但手臂已被刺伤。吴月娘见行刺不成,便投河自尽了。事后,隋炀帝下旨:日后选美,无论女子如何美丽,裹足女子一律不选!但民间女子为纪念月娘,便纷纷裹起脚来。至此,女子裹脚之风日盛。 现在躺在棺里的女子的脚是非常标准的三寸,再看她指甲涂有红色指甲油,五官清丽,想必生前是一位绝色的年轻女子。 “这女的应该是清朝的,你们看,女尸上盖罗巾被,下铺丝绵褥,身着朝服、补服、燕服、便服四套服装,上有正龙、行龙、飞凤、蝙蝠、祥云等图案。补服上的补子为金丝线绣成的麒麟白泽图,绣工精致,造型生动。头戴深蓝色风雪帽,脚穿藏蓝色朝靴,脖颈上一条薄若蝉翼的丝巾上绣有牡丹、菊花等图案。图案配色讲究、绣艺精巧,不过,衣服不怎么合身啊。”苏柏心里一动:“这个,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婴宁好奇地问道。 “老太太,这孩子,孩子不会是从……”苏柏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吧?” 这个说法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就连老太太也打了一个寒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象力,真是该死的想象力啊。”苏柏困惑道:“这个女人穿的是清朝的衣服,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唉,这话说来话长,我原本是这家的下人,我今年七十岁了……” “七十岁,真看不出来,顶多就是六十来岁呢。”崔颖发自内心地说道:“您保养得真好。” “唉,都是大半截进土的人了。”老太太叹息一声:“这家人都死绝了,只剩下我一个守着这房子,去年的时候,这附近施工,有一次啊,这房子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地震呢,院子里凹陷了一大块,我当时准备找人来弄,可是没钱啊,老主人过世之后,我就靠着他们留下来的一点钱过活,平时在外面给人看看孩子什么的,添补下家用,没办法,我就自己在外面搬了些砖,准备重新铺起来。” 老太太说得很仔细,众人也听得入了神,老太太回想起那一天,感觉心脏的跳动又加速了,马上将手按在胸口上,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话:“我把原来松掉的砖搬走,准备铺上新的砖,结果就闻到了一股香气,这帝都是什么地方你们也知道,这地底下有多少冤魂什么的就知道,可是香魂还没有听说过,我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拿了把铁锹就往下挖……” “我往下挖啊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香气越来越浓啊,我以前的主人家是个老教授,自己虽然清贫,可是祖上是有些家底的,”老太太说道:“我想着,总不能是埋了什么宝贝在地底下吧,可是却挖出来一幅棺材!” 老太太说道:“可能是年纪大了,挖出来不吉利的东西居然不知道害怕,想着法子把棺材打开了,看到里面躺着这个姑娘,肚子看着有七个月了,你们说,这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也应该死了么?” “要是从医学上来说,的确是这个理。”苏柏说道:“尤其还是一具清代的女尸,女尸没腐有可能,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没道理是活的呀。” “对呀,这也太邪气了,可是我解开衣服查看的时候,分明看到那孩子在踢母亲的肚子!”老太太的喉咙有些发干,双眼不受控制地瞪大,显然是被回忆给吓到了:“人都死了,孩子怎么还能动!我是有心脏病的,当时赶紧吃药才保住了一条命,怎么处置这东西我就犯了难,我可能是中邪了,我一个孤老婆子,无亲无故,主人家都没命了,我真想有个伴呀,我就想,这孩子如果还活着,如果生出来,我岂不是有伴了吗?” 婴宁只觉得遍体一寒,这个念头太可怕了! 崔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盯着老太太看,老太太的神色里满是寂寞,可是这个念头太可怕了,而且她居然付诸了实施。 “我费了几天的功夫才把棺木弄上来,又推进了杂物间,你们看,这棺外面有几道刻痕,都是我用绳子拉的时候勒在上面留下的。”老太太吐了一口气:“我就一直在想,孩子在肚子里是不是活的,他要不要吃东西,这样下去能行吗?” 岳青与苏柏对视一眼,苏柏轻声说道:“是啊,母体都死了,肚子里的孩子能活吗?后面是怎么回事?” “可是孩子没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试着给她喂点流食,可怎么也喂不下去,看着孩子在肚子里还能动,我就没管了,一天天地等着,看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老太太的头微微抬起:“我一直在想个问题,这女人死的时候肚子里可能就有了,一定是这样。” “后来呢?”尽管这老太太的行径太可疑,可是终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后来?”老太太笑得十分渗人:“后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准备了好多小东西迎接他的到来,生的时候,我还怕生不出来呢。” “顺产是不可能了,产妇无力怎么生?”崔颖的心抖了一下:“你不会自己动手了吧?” “还有其它的法子吗?”老太太的眼睛瞪着四人。 崔颖的心里一怔,将手里的孩子放回到老太太手上,随即去解棺内女尸的衣服,一件件剥开后,就看到女尸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外翻,还有一根细长的东西……她不禁扭过头去,只觉得叫喉间有异物上涌,赶紧控制住,崔颖闭上了眼睛:“你居然不害怕。” 这老太太自己用刀划开女尸的肚子,把孩子取了出来,方才露在外面的是脐带的一端,与女尸一样,没有发黑,看到这个,崔颖险些吐出来,对这老太太的感觉越发复杂,老太太嘿嘿一笑:“孩子活着,好端端地,就和普通的孩子没两样。” 婴宁心中的感觉怪异得很,她扯了一下崔颖,用眼睛询问,这老太太没病吧? 崔颖也答不上来,她与婴宁是一样的感觉,这老太太莫不是有病吧,不然发现了不腐古尸并不告诉任何人,而且还守着孩子出生,太离谱了! “明明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这样呢。”老太太喃喃念着:“怎么会这样呢,孩子啊,你要好端端地才可以,我老婆子不想再一个人了,不想再一个人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百年怀胎 苏柏摸了一把鼻子,又去研究那具女尸,扫到她的喉咙位置,心里一惊:“你们看,她的喉部有横、纵两条呈t字状的伤痕,从伤口来看,是致命伤。” “是被杀害的。”崔颖喃喃说道:“被杀后又如此厚葬,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管不了,你们得救救这个孩子。”老太太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把这么秘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得包他活过来,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崔颖突然有些不爽快了:“老太太,我们会尽力的,既然都管了这闲事,不会只管一半,倒是你,这孩子有这么蹊跷的来历,你就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老太太站了起来,也不拍裤子上的灰,冷冷地说道:“看完了就把棺盖盖上吧,她好歹是孩子的妈,不要让她不得安生。”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赶紧将棺盖盖上,老太太将锁重新锁上,对四人说道:“明天你们再过来吧,孩子是离不了你们了。” “好,明天我们早点过来。”岳青满口答应下来:“不过,老太太,我方不方便问一句,这屋子以前的主人是怎么过世的?” “知道不方便,还有什么好问的。”老太太似乎很疲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进厨房拿了一包东西出来:“我自己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对了,你们要多少钱?” “我们不要钱。”婴宁天真地说道。 “不要钱?”老太太说道:“多少是要表示一下的,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再见面。” 四人出了老宅子的大门,站在街上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伸了一个懒腰:“回去吧,都大半夜了。” 四人的脚步声响在安静的胡同里,步步惊心,婴宁终于按捺不住:“你们倒是说话呀,一声不吭怪吓人的。” “说什么呀,刚才真的吓死人了,死人怎么能生孩子呢。”崔颖推了一把岳青:“你以前遇上过这种事吗?” “听说过刚死的妇人在棺内产子的事情。”岳青仍然觉得费解:“可是像这样死了几百年还能产下孩子的,头一回遇见。” “太不可思议了。”苏柏说道:“只能有一个解释,这个女人在死后,身体里的新陈代谢没有完全停止,还能给胎儿供给营养,不过,也没道理啊,如果说死时已经怀有身孕,十月怀胎,这是百年怀胎了啊。” 对于这个女人的身份,苏柏也有自己的看法:“看她的入葬棺椁就知道是厚葬,一定不是普通的人,可惜,刚才老太太催得紧,不然我们可以再仔细查看一番。” 婴宁提着老太太给的点心,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太太给的点心我不太想吃。” 崔颖明白这种感觉,那位老太太阴森莫名,行为诡异,她现在就怀疑这包点心里可能有毒虫…… 待回到古董店,婴宁打开包装的油纸,里面的东西让她大松了一口气,这东西苏柏与岳青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京八件嘛。” “八件?”婴宁数了一下:“的确是八种没错,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京八件就是八种形状、口味不同的京味糕点。为清宫廷御膳房始创,后来流传至民间。以枣泥、青梅、葡萄干、玫瑰、豆沙、白糖、香蕉、椒盐等八种原料为馅,用油、水和面做皮,以皮包馅,烘烤而成,现在能做这个的人越来越少了。”苏柏捡起一块放进嘴里:“咦,很不错啊,这老太太的手艺真好。” 苏柏已经试吃,见他安然无恙,大家的心都放回到肚子里,每人都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崔颖歪着脑袋说道:“这老太太好奇怪,看着有点不正常,可是做点心的手艺却不赖。”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雪湘与雪纷推门进来,见到四人刚刚回来,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雪纷,更觉得无奈:“你们就是天生闲不住的人,刚安宁了没几天,就四处乱跑。” 婴宁突然问道:“奇怪,大头鬼哪去了?” “刚才走到半道上,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崔颖说道:“大头鬼的好奇心不是一般地旺盛,虽然样子怪异,倒是蛮可爱的。” 婴宁赞同地点头:“而且很善良啊,比我见过的所有鬼都要善良。” 卫就不同意了:“你们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恶!” “好了,你们不要顾左右而言它了,是不是又撞到什么古怪的事情了?”雪纷闷哼一声:“干嘛怕我们知道?” 婴宁便将晚上的事情一一道来,百年怀胎让雪湘与雪纷也十分惊奇,但也想不出来合理的解释,雪湘便让众人赶紧休息。 婴宁与雪湘同住一间房,躺在母亲的身边,婴宁马上抓着母亲的手,头靠着母亲的肩膀,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雪湘见状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很开心吗?” 婴宁开心地点头:“哼。” “因为苏柏?”雪湘说道:“从道观回来后,你就开心极了,那孩子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会等我,如果有法子和我厮守得久一点,他一定会做。”婴宁说道:“他还给我穿了鞋,他第一次这么肯定地告诉我答案,妈,我真的好开心,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做到,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想就对了,毕竟两族有别。”雪湘幽幽地叹息一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婴宁依然乐观:“至少有几十年的时间呢。” “好孩子,睡吧。”雪湘轻轻拍着婴宁的背,仍将婴宁视为小孩子。 有母亲在身边,婴宁入睡很快,没有多久,雪湘就听到她的鼻息声,她松了一口气,自己才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岳青便打算再去那家老宅子,那婴儿的尸气从母体带来,可谓根深蒂固,每天至少要替他清除两次,四人走到宅子前,崔颖去拍门,却迟迟没有人开门,她疑惑道:“奇怪,老人家不是觉少吗?这个时候还没有起来?” 婴宁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过去,婴儿床上空空如也! “孩子不见了。”婴宁紧张地说道:“怎么回事?” 苏柏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我翻墙进去看看。” 苏柏跳进墙里,院子里空荡荡地,他叫了一声:“老太太,你在家吗?” 没有人应他,苏柏便打算把门打开放其他人进来,走到门后便吃了一惊,门后居然挂上了一把锁,这老太太怎么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了?苏柏扯了扯锁,正巧外面的崔颖催促道:“苏柏,快把门打开。” “打不开,里面挂了锁,你们也翻墙进来吧。”苏柏无奈道:“事情有点奇怪。” 三人见左右无人,赶紧爬墙进去,落到院子里后,婴宁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婴儿的所在,房间里没有,院子里的杂物室依然是锁着的,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棺椁,几人正觉得困惑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切菜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砰”、“砰”、“砰”,声音十分利落,苏柏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原来在厨房。” 四人走进厨房,看到婴儿车便松了一口气,孩子正躺在里面眨巴着眼睛呢,老太太正忙着准备饭菜,她用的还是老式的灶具,或许是太投入了,也可能是耳朵不好使,她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专心致志地切着菜,岳青小心地走过去:“老太太,我们敲门你没有听到吗?” 老太太迟缓地抬起头,看了四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年纪大了,耳朵也聋了,听不太清楚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翻墙进来的,因为有些担心。”岳青疑惑道:“早上就要准备这么多菜吗?” 灶台上,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八道菜,都切好了放在盘子里,配菜也放上,颜色搭配得很好看,大早上地,帝都的人家再讲究,也不会如此丰盛,更何况这里只有她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婴儿呢?用得着如此规模? 老太太低头不语,继续切着手上的菜:“得要十三盘才可以呢。” 众人一时语塞,岳青弯腰去看孩子,孩子手上拿着奶瓶,可是没有吃奶的力气,岳青说道:“老太太您忙,我继续给孩子清尸毒。” “来都来了,就一起吃点吧。”老太太的声音阴冷无比:“这么多菜,我老婆子一个人也吃不完。” 四人同时迟疑起来,老太太手上的刀便不动了,她抬头叹息一声:“知道你们年轻人不愿意和老婆子打交道,算了,我也不会强迫你们。” “其实可以的。”崔颖笑呵呵地说道:“反正我们早餐没有吃什么,你们说是吧?” 其余三人赶紧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老太太斜了崔颖一眼:“把孩子带出去吧,一会儿有烟,小心呛到他。” 早等着老太太说这话了,崔颖赶紧推着婴儿车出去,去到院子里,她侧头对婴宁说道:“都说人年纪越大,性子越古怪,我看是真的,这老太太一会儿阴,一会儿阳,弄得我心里也怪怪地。” 婴宁毕竟单纯,她说道:“今天做这么多菜,今天是这家的什么日子吧?” 第五百三十四章死忌 崔颖心中有个念头浮上来,她突然后悔答应留下来吃饭了,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有顺其自然了,她弯腰看着车子里的孩子:“真是个小可爱,百年怀胎生出这么个小灵精,那个女人也该含笑九泉了。"” 岳青微微一笑,拿出银针,先是摸了一把孩子,随即说道:“小家伙,还是要忍忍。” 婴宁不忍心看,马上扭转头去,这孩子与一般孩子的确不同,昨晚他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没有反应尚可说得过去,此时他却是清醒的,扎针下去,他非但不哭,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岳青,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岳青摸了一下他的脸:“你这个小家伙真奇怪,不怕疼吗?” 孩子便“咯咯”地笑着,岳青也笑了起来:“你幸好只是笑,要是突然开口讲话,才要吓死人了。” 崔颖推了一把岳青:“不要乱讲话。” 三人看着岳青替孩子把尸毒逼出来,又推着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这个过程中只听到厨房里热闹得很,老太太年纪大了,可是动作很利落,不过半个多小时,厨房里便有香气飘了出来,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初步判断,水平可能仅仅亚于我的父亲。” 婴宁白了他一眼:“还没吃呢,这就开始拍马屁了?” 大家便哄笑起来,此时,老太太走出厨房,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面无表情地说道:“好了,准备吃饭吧。” 坐在八仙桌边,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却无人拿起筷子,因为老太太拿的碗太多了,一共也就五个人,却拿了十一个碗,整整多了六个! 岳青终于按捺不住:“老太太,碗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我们五个,加上他们六个,刚好十一个。”老太太淡定地说道:“今天是他们的死忌啊,都该回来了!” 四人一起打了一个寒蝉,死忌,生人死亡之日则为死忌,在这一天,死者的亲友会购买祭品来拜祭,以示对死者的尊重和纪念之情,这老太太则准备了一桌好菜好饭,迎接他们的“归来”,原本大家就觉得约束,老太太此言一出,大家更是不敢动筷子,均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老太太也不理会他们,六个碗都装上了饭,筷子一头搭在碗上,一头落在桌上,又倒了六杯酒,嘴里喃喃念道:“都该回来了,都回来吧!” 嘀咕了半天,老太太把酒都浇到地上,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她一抬头,婴宁就看到她的眼眶红红地,只当她伤心,便小心翼翼地说道:“您不要太难过了。” “没什么难过的,你们怎么不吃?”老太太叹了一声:“是嫌不好吃了吗?” “没有,没有。”苏柏大咧咧地说道:“闻上去香得很,肯定好吃。” 苏柏夹了一筷子猪肝,塞进嘴巴里,果然如想象得美味,见苏柏吃得津津有味,其余三人也拿起了筷子,老太太却没有好胃口,只顾着照顾孩子,婴宁就问道:“对了,为什么要把门从里面锁上呢?” “怕有人把孩子给偷了呢,我现在只有这个孩子了。”老太太摸着孩子的脸:“门,得锁好才可以。” 婴宁不敢再问了,赶紧埋头吃饭,四人一句话也没有讲,却都想着吃完了赶紧离开,崔颖突然觉得脑子一阵晕眩,她自知不妙,赶紧看着岳青:“岳青……” 岳青尚未来得及搭话,崔颖便一头扎在桌子上,人事不醒,岳青大骇,正要伸手去推崔颖,坐在对面的苏柏也“砰”地一下扎在桌子上,现在只剩他与婴宁还能保持清醒,婴宁腾地一下站起来:“菜里下了药?” 老太太抬起头来,眼睛通红:“药放久了,还以为没有用了呢。” 婴宁拉着苏柏起来:“大个子,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我……” 她想用力,可是双腿开始打颤,身子越来越没有力气,不要说拉苏柏起来,就是稳住自己的身子也不容易,她的身子终于软绵绵地倒下去,岳青也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浑身乏力,他看到老太太步步逼近:“主人家死忌,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岳青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孩子就在此时哭了起来,在孩子的哭泣声中,岳青双膝跪下,身子直直地倒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苏柏觉得自己像坠入了黑暗的湖底,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又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不能动弹,脑子却慢慢清醒,他想要翻身,却觉得身子像沉甸甸的石头,怎么也抬不起来,双腿发麻,已经到了疼痛的程度! 之前的一幕幕闪现在脑内,苏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赶紧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昏黄的电灯炮,老式的灯泡被一根长长的绳子吊着,就在眼前晃来晃去,灯光太刺眼,苏柏就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我勒个去,这里是哪里啊。” 岳青无奈的声音传来:“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会是第一个醒的。” 苏柏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肩膀以下都被绳子与椅子绑在一起,除了头部外,身体其它的部位根本不能动弹,岳青也是如此,婴宁与崔颖在另一侧,同样被捆在椅子上,两个女人家家现在仍然闭着眼睛,苏柏叫道:“老姐,婴宁!” “不用叫了,我们是被下了药,只有等药效过去了才会醒,这个是和个人体质挂钩的。”岳青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绳子。” “我试试看吧,这绳子好像不是很结实。”苏柏一咬牙,手脚并动,试图挣脱开绳索,他每动一下,椅子也跟着动一下,拼命地挣扎了好几下之后,苏柏终于放弃了:“怎么这么紧。” “一点也不像老太太的手法,对吧?”岳青还有心情分析这个:“绳子绑得很有技巧。” 苏柏吐槽道:“你可是有内力的人,能挣开绳子不?” 岳青淡淡地说道:“我正在试,你不和我说话我会更顺利点。” 苏柏赶紧闭上了嘴巴,岳青运功的时候,婴宁与崔颖也相继醒转,婴宁看着身上的绳索,扁起嘴巴说道:“那个老太太怎么回事啊,干嘛要给我们下药?” “天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崔颖喘着气说道:“真是可恶,人善被人欺,这话真是没错。” 岳青正默默地运气,感觉手心灼热无比时,喉中一喝,绳索断开两三根,打开了这个口,他全身都动起来,将绳子完全脱开,岳青蹲下身去,首先替崔颖解开绳索,苏柏不禁骂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干嘛第一个给崔颖解开?” 崔颖丢过去一个白眼:“废话什么,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四个人得了自由身,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里,却发现他们被锁在一个无窗的房子里,整间房子除了这几把破烂的椅子,就只有头顶上昏黄的灯光,角落里有一个老式的小风扇,上面积满了灰尘,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腥味儿,地上的灰一脚一踩,就是一个深印,门是铁门,关得紧紧得,从里面怎么拉也拉不开,显然是从外面锁上了。 婴宁焦急地说道:“怎么办,我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门又打不开,我突然想念地老鼠大哥了。” 苏柏走到一堵墙边,用手抹了一把,又看到上面的水印,马上说道:“我们应该是在水边上,老太太足不出户,能把我们四个人运到哪里去呢,我看,我们就是在院子下面,而且是水井边上,这屋子我们没有见过,应该是在地下。” “我们的手机呢。”崔颖伸手摸口袋,马上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老太太年纪大了,忘记收走我们的手机了。” 可惜,手机虽在,信号却无,崔颖懊恼地说道:“这下好,举目无援。” 苏柏一脚踹在铁门上,铁门咣咣作响,看到下面有些变形,还有斑斑锈迹,苏柏兴奋起来:“你们看看,因为太潮湿,铁门已经生锈,只需要用力一点,打开它不是没希望。” 崔颖搬着椅子过来,直接砸在门上,想到对手是个老太太,他们也不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她,一对四,还怕打不过么? “砰砰砰”,崔颖毫不客气地攻击着铁门,苏柏只觉得汗颜:“我的个天,一个女人家家怎么力气这么大?” “废话少说,赶紧动手。”崔颖说道:“真是烦人。” 门终于歪向一边,露出一个小孔,岳青双手扳进去,用力地一扯,铁门从中间划拉开,原来的孔更大了,崔颖正想钻出去,岳青拉住她:“让我来。” 岳青第一个钻出去,一出去便是一条狭小的通道,还有一根绳梯从上面吊下来,岳青扯了扯,便往上爬,到了顶上,发现一块木板在上面,用力地一推,木板便到了一边,他探出头去,发现这块木板是放在院子里的菜地里,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岳青兴奋不已,双手撑在地上一跃,便落到了地上,“赶紧上来吧。”岳青朝着下面喊道。 崔颖担心道:“岳青,注意身后。” 岳青明白,若是自己专心下面,身后便是空挡,老太太可能从背后袭击自己,岳青站起来环顾四周,院子里安静得很,他的眼睛落到门上,门后依然挂着锁,“看来没有外出。”岳青的心重新提起来,原本在饭厅的婴儿车现在摆在了院子里,里面空空如也,孩子不知去向! 第五百三十五章陈年旧案1 孩子不知去向不说,院子里还有一股腥味,岳青的鼻子抽了一下,正要寻找这股异味的来源,崔颖三人陆续爬上来,正叫着他的名字,他便重新回去:“苏柏,你的猜测没有错,地下室就在水井边上。” 苏柏嘿嘿一笑:“常识得出判断,没什么了不起的。” 崔颖白了他一眼:“现在已经在得瑟了。” 婴宁毕竟流有狐族的血统,嗅觉比他们更灵敏,她马上闻到了那股血腥味:“一股血味,糟了,不会是宝宝有事吧?” 四人朝着血味飘来的方向走去,血腥味是从吃饭的地方传来的,还未走进去,苏柏就看到一双脚伸出来,他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情况不妙啊。” 老太太倒在饭桌边,双眼圆睁,双手握着刀柄,刀刃完全没入心脏里,血已经流了一地!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岳青苦笑着摇头,蹲下身去,手放在老太太脖子的动脉上,没有温度,没有跃动:“死了。” 一刀命中心脏,十分利落,血喷溅出来,老太太死得很快,看她双眼圆睁,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样,岳青瞅了一眼,伸手在她的眼睛上一抹,老太太的眼睛依然瞪着,岳青说道:“这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啊。” “人死后角膜和眼睑的肌肉会逐渐萎缩,有可能个人萎缩的速度不一样,所以有可能有的人睁着眼死去,有的人就可以闭上,所以啊,这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苏柏伸手一抹:“多抹几次就可以了,看,这不是合上了么。” 老太太的眼睛终于闭上了,岳青刚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孩子去哪里了?” 婴宁奔进房间,婴儿床上也不见孩子,崔颖与婴宁将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崔颖无奈地摊摊手:“看来只有报警了。” “我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苏柏疑惑不解道:“她把我们囚禁起来,然后又自杀?” “出了人命,还是找姑父过来吧。”崔颖无奈道:“真像他说的,我们就是死神么。” 这一片区正是高明远的管辖区域,高明远带着手下人前来,看到大家没有挪动尸体,倍感欣慰,但听说他们有伸手抹平死者的眼睛,不禁说道:“以后不要碰尸体了,没碰凶器吧?” “当然没有。”岳青连忙撇清关系:“我是为了确定她有没有死才触碰的,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屋子还上了锁,不会是擅闯民宅吧?” “未来姑父啊,我们也不想啊,我们被人囚禁啊。”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我们是想帮忙嘛,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 苏柏赶紧三言两语地把事情大致交代一下,看到院子里的婴儿车,高明远这才相信了:“帮孩子,这屋子里有个孩子倒是看得出来,你们被囚禁在哪里?” 苏柏引着高明远的手下下去,看到下面的地下室,还有散落一地的绳子,苏柏四人的信服力更大了些,高明远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们先站在一边,配合一下做个口供,一会儿我再找你们。” 四人去录口供,崔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悄悄地扯了一把岳青:“事情麻烦了,棺椁还在杂物室里呢。” 岳青轻咳了一声:“看来要仔细解释一番了。” 苏小小此时正盯着杂物室:“老大,这间杂物室上了锁,要不要打开看看?” “打开吧。”高明远走过去:“不过这种活儿还是我来吧。” 高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打开了锁,苏柏不禁说道:“哇,姑父你不当队长的话,可以考虑去当锁匠,以后退休不愁没有活计了。” “少来了,唉呀,这空屋子有什么好看的。”高明远说道:“喂,你们到下面去,搜集所有物证回去。” 空,空的?苏柏看着空空如也的杂物室,面色愕然,那可是一幅巨棺,老太太死了,孩子没了,连棺椁也消失了! 四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情发生得太空然,有太多细节没有理顺,棺椁已经消失,四人索性隐瞒了棺椁的事情,连带着孩子出生的来历也一并隐了去,只说这家有个老太太和孩子,老太太死亡,孩子失踪,其余的就是他们被囚禁的事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口供,四人不约而同地出了一身大汗,现场的侦缉工作也到了收尾的阶段,“对了,我晚点去找你们。”高明远轻声对苏柏说道:“关于这个老太太,我有独家消息告诉你们。” 苏柏来不及细问,就有其他警员接近,只有将好奇暂时搁在心里,乖乖地回古董店去,离老宅子远了,苏柏还是骂出声来:“m,都是些什么事啊!” “在我们被囚禁的时候,老太太被杀,孩子被带走,连棺椁也被弄走了。”岳青倒是沉稳:“事情看来不一般,那孩子世间难得一见,此人带走孩子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母体也必不可少,要是能够弄清楚那具女尸的身份就好了。” 岳青讲到了重点,可是,眼下只知道那女尸身着补子,苏柏打定了主意,回去古董店便开始研究起来,那女子的葬式、葬具以及衣物都很特别,很明显不是一般人物。 “你们看,那具女尸身上的补子上是麒麟白泽,这是相对应的图片。”苏柏从电脑上找到了“麒麟白泽”的图片:“补服制度始于明初,官服前胸和背后均缀有丝巾绣成的摆巾,称作补子,是代表官位品级的徽识。据记载,明代王公的为麒麟,清代直接沿袭明朝官服形式,至清朝其补子略有变动,王公为正蟒,武官一品为麒麟。这个女人的夫君应为朝廷中的显赫要官,身份应为一品武官或王公。” “女尸不腐,一是因为埋葬的地下环境,可能不那么潮湿,二是棺椁,那天你们也看到了,她的棺椁十分巨大,一层又一层,而且里面的香气和我们上次在明太祖墓里闻到的相似,可能也采用了冰片、木香之类的东西防腐。”苏柏说道:“还有那个形的伤痕,其实和尸体不腐很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岳青问道。 “女子颈部的形伤痕,动脉、静脉全被切断,致使全身血液流尽、大量水分的减少也抑制了细菌的繁殖。从衣物里三层,外三层来看,她死亡的时间可能是寒冷的冬季,这也是其尸身不腐的重要条件。”苏柏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做出一个总结了。 岳青点头:“女尸是清朝的王公夫人,在冬天被杀后入葬,死时怀有身孕。” “光有这些还不够啊。”苏柏说道:“我查查野史,看能有对得上的不,现在就等姑父过来,看他有什么发现没有。” 高明远深更半夜了才来,看他面色不佳,就知道命案蹊跷,他一坐下来,雪纷就端来热菜,高明远感激地笑笑:“谢谢啊。” “你们俩还客气什么。”崔颖催促道:“好姑父,快点告诉我们吧,有什么消息?” “刀具上面只有老太太一个人的指纹,现场采集的脚印,只有你们四人和老太太的,没有发现另外的人,孩子呢,现场的确有孩子存在的痕迹,孩子是真的不见了。”高明远说道:“不过,法医都说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一刀插进胸口,精准不说,而且刀刃完全没入心脏,这个力道太惊人了,一般人插自己一刀都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老太太,这么狠绝,法医认为这是个疑点。” “除了这个疑点外,也没有更多的疑点了。”崔颖已经明白他们的风格了:“最终定论是以老太太精神有问题,然后以自杀的结论告终,对不对?” 高明远的面色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个也是无可奈何,但老太太的确有精神病,这就是我来的主要目的,你们说过吧,今天是那家宅子主人的死忌,所以你们被留下来吃饭,结果饭菜里下了药,你们才被囚禁在地下室里,这和四十年前的情况很类似。” “嗯,一共多了六个碗,所以那家原本有六个人才对,算上老太太,是七个人。”苏柏说道:“老太太说过,那家人死绝了。” “是死绝了,而且就死在那个老太太的手上。” 高明远此话一出,四人均觉得毛骨悚然,婴宁怯怯地说道:“你刚才说相似,难道是四十年前,那六个人也是被迷晕的?” “是啊,老太太死了,我们肯定要调查她的身份,不查还好,一查吓一跳啊。”高明远说道:“老太太叫展红霞,今年六十八岁了,四十年前,她二十八岁,是一桩灭门惨案的凶手,就是刚才那处老宅子,老宅子的主人原本是帝都大学的一名教授,四十年前也是帝都的风云人物啊,学术上十分有造诣,在那个年代,是被重点保护起来的专家,姓河,河教授一家六口人,父母、妻子,还有一儿一女,在一个晚上,被他们家请来的帮佣展红霞杀害并分尸,分尸地点就在你们被囚禁的地下室里。” 苏柏说道:“怪不得那地方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啊,展红霞马上被捕,按道理来说是要判死刑的。”高明远说道:“毕竟证据十分明显,可是最后关头,居然改成了无期徒刑。” “为什么?”崔颖不解地问道:“一家六口,可是活生生的六条人命啊!” 第五百三十六章陈年旧案2 “因为展红霞告诉办案人员,她和河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高明远叹了一口气:“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啊,尤其河教授的身份还不一般。” “因爱生恨?”崔颖问道。 “应该是这样。”高明远说道:“真假就不知道了,毕竟一方已死,展红霞所说也无法考证,但这个说法传出去之后,社会的舆论突然大变,都说展红霞是被欺骗了,所以才会因爱生恨,导致惨案,不少人甚至开始怀疑河教授的人品,展红霞很聪明,一再地在审判庭上哭诉自己可怜,愣是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改死刑为无期徒刑。” “这个女人好有心计的感觉。”崔颖说道。 “是啊,我也有一样的感觉,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啊,她入狱以后,表现良好,多次减刑,十年前因为有严重的心脏病被允许保外就医,五年前,刑期正式结束,重获自由身。”高明远说道:“不过,劳教所那边也得到一些反馈,说是她的精神方面有些不正常,曾劝她去看精神科,但都被她拒绝了。” “肯定是这样,我们不是一直觉得奇怪么,这老太太一会儿阴,一会儿阳,弄得我们心里寒碜得慌。”苏柏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样就能够解释了。” 高明远说道:“最奇怪的是,河教授的宅子是出了名的鬼宅,没有人买,多年空置在那里,这个展红霞刚恢复自由身就提出要住进去,因为她没有亲人可以投奔,所里也同意了,并派人给她购置了基本的生活用品,知道她平时做点小活计添补家用,可以养活自己,也就放心了。” “那个老太太手工和厨艺都很好。”崔颖说道:“我看孩子身上穿的都是手工做的小马甲,做工精致得很。” “那是,在河家当了十来年的帮佣,各种活计都是她干。”高明远说道:“唉,本来好生生地,怎么会出那档子事,最可怜的是那一双孩子,听说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死后被斩掉头,四肢被砍下来,发现地下室的时候,现场就晕过去几个人,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啊,听说现场全是残肢,血淌了一地,尸体都开始腐烂,地上的血洗了好多次,仍然洗不干净。” 怪不得,那间地下室的地面总感觉怪怪地,苏柏捂住了自己的嘴,都怪想象力太丰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一幅惨烈的情景:“我勒个去。” “听说当年也是先下药弄晕了一家人,然后搬到地下室下的手,和你们遇上的情况一致。”高明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我在想,假如老太太没死,你们也悬了,弄不好也会被杀死,然后被解肢,重复四十年前的悲剧。” 苏柏倒抽一口气:“我们岂不是要感谢那个杀死展红霞的人?” “那个,姑父,其实我们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岳青说道:“事关重大,而且十分离奇,所以我们没有在口供里提到。” 高明远马上苦着一张脸看着四人,然后拍拍胸口:“你们没在口供里讲,我谢谢你们了。” 岳青将棺椁及孩子的来历讲完,高明远恨不得给四个人跪了,这事情若是抖落出去,这案子是没法结了,他抹一把眼泪:“你们做得很好。” 崔颖无奈道:“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们也得到教训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姑父,以你侦缉的经验来看,展红霞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之前就因为刀的力度产生怀疑,加上你们所说的事情,肯定是他杀了。”高明远说道:“这个人的目的就是孩子和女尸,你们在这个人的意料之外,但他误打误撞地救了你们。” “我现在可以帮你做出结案陈词了,展红霞因为精神旧患复发,所以对两男两女实施了非法拘禁,在清醒之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所以自杀。”苏柏挑挑眉:“这样说,对不对,姑父?” 高明远尴尬地笑笑:“对。” 苏柏一幅无趣的表情,高明远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这样离奇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还是交给你们继续追踪吧。” 雪纷走进来,淡淡地说道:“死人产子这种事情不归他管,你们还是尽快找到女尸的身份,再循迹查找孩子的下落吧。” “也只有这样了。”苏柏无奈道:“两位又要出去约会?” 高明远憨厚地笑笑:“白天太忙,只有晚上这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先走了。” 雪纷与高明远走出古董店,见高明远心情不佳,雪纷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高明远双手放进口袋里,吱吱唔唔地说道:“就是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地,有什么话尽管说。”雪纷嫌弃地说道。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高明远掏出一封信:“是苏小小写的。” “是情书吧。”雪纷说道:“我不用看了,都是女人,我早猜出她对你有意思了,你能告诉我,我就放心了,明远,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这个周末,晚上可以,我随叫随到。”高明远立正道:“只要是你的吩咐。” “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家人。”雪纷说道:“有件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高明远的眼睛在路灯下亮得很,他早期待这件事情了,明明是大男人的他,却无法启齿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两个人交往只是开始,婚姻才是归属,要得到归属,必须从见家长开始,与雪纷交往了几个月,除了雪纷的侄子外,就没有见过其他人,这一天,终于来了! 其实第二天晚上就是周末,高明远迫切地说道:“不如就明天晚上吧,好不好?” 雪纷略一迟疑,终于点头答应:“好,明天晚上九点,到古董店来。” 雪纷做出这个决定是基于雪湘的一席话,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当这个男人容颜老去变成老头子的时候,自己仍是黑发如瀑,肌肤如雪,这个男人一定会愤怒极了,自己多年来被一个谎言包围,更会觉得屈辱,如果是这样,何不早点开诚布公? 打定这个主意,雪纷只等明晚的结果,若是他不能接受,那么就请柏嫇去摘来彼岸花,洗去高明远对自己的记忆,让他作为普通人继续生活吧,雪纷在路灯下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晚见。” 回到古董店,雪纷见雪湘正婴宁正下着围棋,雪纷坐在边上:“雪湘,你说过,我们不能吃油豆腐,是吗?” “对,吃过以后会露出尾巴。”雪湘举着手里的棋子,半天没有放下去:“你决定了?” “迟早的事情,不是吗?我去炸点油豆腐,明天晚上要用。”雪纷说道:“雪湘,明天劳烦你做我的姐姐,你是娘家人,不是吗?” 雪湘点头:“好。” 婴宁听得云里雾里:“妈,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呢?” “明天晚上,你们呆在房里不要出来,姑姑让你们看一出戏,但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雪纷说道:“你们就替姑姑在心中祈福吧。” 到了次日晚上,四人果然听话地呆在房中,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高明远有些坐立不安:“那个,不是说好今天要见你娘家的人么?” “我娘家的人已经来了啊。”雪纷看着雪湘:“这位是我族中的姐姐。” “族中?”高明远嘿嘿一笑:“我们一般说我们家里的姐姐,雪湘嘛,我认识的,不过,我以为要见的是你的亲人,雪湘是远亲吧?” “我父母已经过世,哥哥事务繁忙,无法赶过来。”雪纷说道:“侄子你是见过的,他是晚辈,也不方便过来,吃点东西吧。” 雪湘微微一笑:“我和雪纷是相同血脉,由我来做代表,其实是合适的。” “当然合适了。”高明远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 高明远拿出一个黑丝绒的盒子,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好让雪湘做个见证。” 婴宁听得真切,疑惑地问道:“难道是想求婚?” “可怜的姑父,一会儿得吓得屁滚尿流吧?”苏柏不怀好意地说道:“堂堂的大队长,要跑过来受辱加承受打击,雪纷姑姑是不是太绝了?” 婴宁一拳打在苏柏胸口:“坏人!” 苏柏一把握住婴宁的手:“仔细听听。” 外面,雪纷盯着桌子上的点心,油豆腐突兀地摆在那里,这自然引起了高明远的注意:“怎么,你们喜欢把油豆腐当点心么?” 雪纷笑而不语,伸手拿起一块油豆腐就放进了嘴巴里,油豆腐落了肚,雪纷便觉得脊椎骨尾端突生躁热,雪湘见状,马上对高明远说道:“高警官认识苏柏他们有一阵子了,听说和他们一起经历的离奇事件也有不少,是不是?” “没错,我们是因为九死一生案认识的,从那时候起,我好像有点上瘾了。”高明远诚实地说道:“每次和他们遇上,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那么,高警官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人,还会有其它形式的存在吗?”雪湘说得依然隐晦。 “你们是指鬼吗?”高明远心内敲起了小鼓,不是说好见亲人么,自己连戒指盒子都摆在桌子上了,话题却越绕越远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心脉 雪纷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一头长发纷乱地飘向前方,甚至拂到了高明远的脸上,与此同时,四条狐尾从雪纷身后窜了出来! 高明远的嘴巴张得大大地,身子直接滑到了地上,雪湘早料到高明远会受到惊吓,一脚伸过去,替他挡了一下,这才让高明远不至于摔得太狼狈,高明远惊愕地退后:“雪纷,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雪湘无奈地看着雪纷,看来这位高队长的理解能力有点差啊! 雪纷站了起来,身后四条雪白的狐尾散发着银色的光茫,她的声音很冷:“你觉得,我是会找这样的东西来吓唬你的人吗?” 高明远闭上眼睛,使劲地摇了一下脑袋,他真希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奇怪的一幕会消失!可惜,没有…… 眼前的雪纷比平时更美,是一种奇幻的美丽,可是,这与现实的她相差太大了,这让高明远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雪纷,你,你怎么会长尾巴?” “传说中的九尾狐,我虽然不是九尾,却有四尾。”雪纷说道:“你不是要见我的亲人么,首先要知道你的交往对象是什么人,对不对?” 高明远求助地看向雪湘,却想到雪湘也有可能是九尾狐,他赶紧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生怕下巴会在瞬间掉下去! 雪湘温柔地说道:“本来可以瞒着你的,可是雪纷还是想向你坦白,毕竟这样才是负责任的,你也不愿意被骗吧?” 高明远讲话也结巴起来:“什,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不,这件事情好混乱,所以,你不是人?” 雪纷冷眼看着高明远,心中百感交集:“不是。” 高明远一时默然,他抬起头,闭上眼,老半天都讲不出话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雪纷冷冷的声音:“走吧。” “雪纷,我,我……”高明远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怯意,他自己也因为这份怯意觉得不好意思,甚至是羞愧,他无法抬眼看着雪纷的眼睛,更别提对视了。 “走,我让你走,没有听到吗?”雪纷的声音透着一股绝望:“我早想过这样的结果,所以不算意外,去找那个苏小小,找一个普通女人在一起吧!” 雪湘轻声说道:“高队长,你现在还是走吧,等你平静下来之后好好想想,再决定是否回来,可以吗?” 高明远抬头看一眼雪纷,正想离开,雪湘柔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高队长,我想你不愿意其他人把你当作怪物吧,所以,这件事情请保密,可以吗?” “雪纷,我……”高明远打断自己的话,重新说道:“我会想好了再来的,一定!” “随你的便。”雪纷看着高明远离开,收了四尾,重新坐到椅子上,表情怅然所失:“或许一切就此结束了。” “未必,我看他倒与众不同。”雪湘说道:“虽然有些惧怕,可是眼神不一样呢。” “是吗,我没有看出来。” “那是你的心乱了。”雪湘说道:“匆忙就赶他离开,其实你也害怕了。” 雪纷无奈地说道:“你的洞察力太敏锐了,既然选择做到这一步,无论明天是什么结果,我也会接受,大不了回青丘。” “姑姑,我们支持你。”苏柏忍不住冲出来:“明天他要是做出错误的选择,伤害了姑姑,以后休想我们再帮他,古董店不会让他走进来一步!” “你觉得他要是伤害了我,以后还会来古董店么?”雪纷没好气地说道:“时候不早了,都去睡了吧。” 众人知道雪纷性子倔强,骨子里也有傲气,赶紧散去,雪湘也默默地离开,苏柏睡不着,想到失踪的女尸和孩子,打开电脑查找不同的资料,清朝的各种野史正史都查个遍,两个小时以后,真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了一个呵欠:“怎么这么巧?都是字形伤口。” 越往下翻,苏柏的头脑就越精神:“几乎一模一样!岳青,岳青,快起来!” 苏柏推着岳青的身子,正熟睡的岳青翻了一个身,不满地说道:“干嘛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你快起来看看这个,补子,不腐,还有巨大的棺椁,这一具失踪的女尸和我们见到的那一具,会不会是同一具?”苏柏的一席话让岳青马上坐了起来! 这只是一则在网络上毫不起眼的留言,没有人回复,若不是对上了关键词,苏柏很难找到这则消息,“你看,这像是一个内部人员的爆料,说一具古尸神秘失踪,但相关部门决定对外隐瞒这个消息,再看对女尸的描诉,是不是很接近?” “是啊,真的很接近。”岳青十分兴奋:“看来我们有线索了。” “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当时这桩事件的负责人。”苏柏说道。 “白老板!”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白逸听说此事,对这群人又管闲事无可奈何,所谓近朱者赤,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让接近他们的人如何是好?白逸马上张罗起来,顺便带着唐三成…… 第二天一早,雪湘打开古董店大门,就看到傻站在外面的高明远,雪湘心中欣喜,人既然来了,肯定是想明白了:“看来你做出决定了?” “昨天走得急,没有拿戒指。” 高明远的一番话让雪湘的心往下沉:“所以呢,现在专程过来是为了要拿回戒指吗?” “是的,能让雪纷拿给我吗?”高明远紧紧地捏着拳头。 “你等一下。”雪湘马上关上了店门,身子贴在门背后,这个高明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雪纷已经难受了一夜,现在还要雪上加霜吗?雪湘抬头,便看到雪纷拿着戒指站在面前:“你都听到了?” “是啊,虽然没看过这枚戒指,不过以他的薪水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消费品了。”雪纷闷哼一声:“我既然不是他的对象,就不能占这个便宜。” 雪纷骨子里是固执的女人,绝不会拖泥带水,雪湘自知她的性子,马上闪到一边,雪纷拉开门,将戒指盒子塞到高明远的手里:“东西还给你,你可以走了,我们反正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不是吗?” 高明远接过盒子,一声不吭地打开,掏出里面的戒指,不由分说地往雪纷手指上套:“这就是我的答案。” 雪纷万没有想到出现这样的反转,不禁语塞,雪湘欣喜地走出来:“雪纷,你愣着干什么呀,他这是向你表决心了啊,还不让他进来?” 婴宁俏皮的探出头:“姑父,还不快进来?” 高明远憨厚地摸摸头:“好。” 他自顾自地进去,突然折返回来牵起雪纷的手:“一起进去。” 雪纷失笑:“你这个家伙。” “我这样的家伙正好配你这样的。”高明远说道:“一会儿还要去工作呢,我还没有吃早餐呢,好饿。” “呜,真是受不了了。”婴宁说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柏与岳青熬夜,一直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听说雪纷的好事都欣喜不已,更让他们欣喜的是白逸与负责当年那具古尸的考古人员是相识的,而唐三成更是直接参与人! 所以,现在唐三成就坐在四人的面前,看到四人看着自己的怪异眼神,唐三成解释道:“我参与了一些考古工作不假,但都是以非正式顾问的形式。” “古尸丢失是真实的了?”苏柏问道。 “是啊,当年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多,但封锁不代表没有调查。”唐三成说道:“古尸失踪之后,警方也进行了追查,可是如石沉大海,这件事情也就尘封。” “所以,其实墓中是有陪葬物的?”崔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当年对于女尸的身份也有所认定吗?” “你们在棺椁中没有看到陪葬品,那是因为陪葬已经被取了出来,另作保管,当时的陪葬品有金簪、金耳坠和金帽徽及朝珠等等,金簪上有花鸟图案、耳环上面有鲤鱼跳龙门图案,陪葬品的精致超乎想象,如果用放大镜看的话,耳环上鲤鱼身上的鳞片和龙门上的瓦片都清晰可见,金器上都有元吉铭文,其文饰精巧、细致程度非一般工匠所能为。你们猜是一品夫人,但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其陪葬远超一品夫人。” 唐三成说道:“女尸喉间的伤口你们也看到了吧?” “是的。”苏柏说道:“从伤口的深度和位置来看,是致命伤,而且女尸怀子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根据我们的分析,那位美人在死的时候就身怀六甲,但不足四月。”唐三成目光幽长地看着四人:“当时解析的时候,腹中胎儿的确有些生命迹象,否则也不会找我去了。” 原来如此! “从死的时间来看,这孩子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一直缓慢发育。”唐三成说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当年负责考古的单位私底下找到我,希望一解疑惑,说起来,还是骆天引荐的,他是那一次考古工作的特别顾问,我到达的当天,就发现腹中的胎儿有心脉,女尸的新陈代谢并没有完全停止,这个发现如果公布,简直是世界一大奇迹,可惜,就在我到达的那天夜里,女尸就神秘失踪!” 第五百三十八章缺乾方 “关于女尸的身份,我们当时有了一个初步的认定,又找来县志加以验证。]”唐三成说道:“我们基本判定她不是什么一品夫人,虽然铭文中有一品夫人的字样,但是陪葬远超一品夫人。” “是因为县志?”崔颖隐约猜到了一些。 “县志里提到,乾隆下江南时,途经砀山,听说当地有一绝色佳人,便让当地官员请来,乾隆当即被其美貌迷住,便命当地官员设行宫住下。一段时间后,乾隆因要事必须立即回京,临行前告诉该女子他回京后会派人接她回宫。但回京后,还没来得及接她,就因随行人员在皇后面前告密,皇后担心该女子的汉人血统侵犯皇家利益,便派人将其秘密杀死。乾隆得知后十分悲痛,要求将其厚葬。并且为了给其一个名分,故按一品夫人的身份处理后事。”唐三成说道:“伤口呈字形,医学专家鉴定其致命凶器应是双刃剑类刺器,皇家派出来的杀手,下手很干净利落,一剑致命,这女子死得倒不痛苦。”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皇子?”崔颖大吃一惊。 “自然是了。”唐三成说道:“最让我在意的是,偷走棺椁的人居然将它埋在了那具凶宅的地下,看来,产下婴儿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你们带我去那处宅院看看。” “唐老板你不是去过么。”婴宁说道:“上次你突然离开,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去。” “上次走到门口,我就感觉不太好,说不出来的恶心。”唐三成说道:“又不是什么地眼,可就是让我觉得心思紊乱,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这样出生的孩子,可谓是天生魔童,带着尸气出生,又有皇族血脉,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带走他,动机完全成立。” “带走这样的孩子有什么用呢?”崔颖说道:“看来老太太一定是被人谋杀的了。” “可以用来修炼功法,这是最基本的,与炼鬼狐一般,或许,还有其它的用处。”唐三成说道:“我暂时还想不到,走吧,先过去看看。” 那住宅院因为发生了命案,所以被暂时封锁,门上贴了封条,四十年前灭门惨案,四十年后,当年的凶手又暴亡在此,这处宅院成为彻底的凶宅,不要说买卖了,恐怕流浪流都不愿意住在里面。 唐三成左右看看:“我进去瞅瞅,我们替我把风。” 唐三成翻过院墙,落进院子里,苏柏四人往左右瞧瞧,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其他人,把风?也只能把把“风”了! 唐三成手脚并用地翻出墙,落到地上的时候身子也左右摇晃着,看唐三成笨拙的身手,苏柏努力憋住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唐三成咳了一声:“笑什么笑,这种事情不是我的长项,晓得不?平时这种事情是白逸和七邪的活儿,大家要有分工嘛,对了,以前的灭门惨案是什么时候?” “四十年前。”苏柏答道。 “古尸失踪是五年前的事情。”唐三成说道。 “五年前正是老太太就是展红霞刑满释放的日子啊。”崔颖费解道:“时间上太巧了,展红霞释放回来这里,然后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棺椁,这个老太太神经不太正常,所以有了后面的事情。” “世上绝没有巧合。”唐三成一脸深意:“巧合只是幕后推手做出来的假象罢了,这个地方不是地眼,不过也很特别,这宅子没有一样符合阳宅风水的。” “此话怎么说?”岳青问道。 “我们说风水也分阴宅与阳宅,阳宅风水之中,污秽中宫不可取,也就是说房屋的中央位置不能是厕所,这宅子厕所在正中间,还有,所有的屋子都狭小,这样的屋子生气不足,还有,你们发现没有,院子里是没有阳光的,不关乎太阳的方位,而是房子本身的设计原因,太阳不管在哪个方位,阳光都照不进去。” 苏柏听得云里雾里:“所以呢?” “我还没有说完呢,以八卦九宫配以大门来论的,先以卦位来论的话,每个位置必需要完整,不能缺少一个方位,否则便是少了一个人或是人体上的一个部位,这户人家从东北角的边缘至东南角的边缘长十五米,从西南角的边缘到东南角为十七米,从西南的边缘到西北角的边缘为十米,从西北角的边缘到东北角的边缘为十二米,这叫缺乾方。”唐三成说道:“缺一方就少一位家人,这宅子说好听了是阳宅,说不好听,白送我都不住,风水奇差啊,帝都恐怕只能找出这么一间来……” 唐三成听了自己的话突然一怔:“等等,帝都只此一家的话,难道就是看中它的风水不好!” 岳青也大受启发:“所以盗走棺椁,只是想找这么一个地方让孩子顺利出生!他要的是这个孩子,这个天生的魔童!”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唐三成说道:“会是什么人呢?你们几个,最近都小心一点,我有不好的预感啊。” 四人面面相觑,苏柏笑道:“还有什么更糟的状况么,今天可是有一个不错的开始,回去要恭喜姑姑和姑父才对。” 岳青正要接话,手机响了起来:“宫岩?” 宫岩这个名字似乎很遥远,自从结束了巫咸的事件后,宫氏一族就重新归于平静,宫岩的来电让岳青的心都提了起来:“你现在在帝都,想见一面,好,到古董店去吧,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宫岩的声音有些奇怪:“见面再说吧。” 苏柏莫名其妙:“这家伙怎么突然跑来了,难道又有人在打龙脉之境的主意?” 宫岩站在古董店前,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小伙子,两人的身后放着一幅担架,两人是担着过来的,上面的人用毯子盖着头,苏柏瞅了一眼,看到担架上的人脚动了一下,居然大松一口气:“不是死人啊?” “半死不活。”宫岩看了一眼古董店:“还是不要拉进去的好。” 同行的小伙子掀开白布,苏柏倒抽了一口气,这才明白为什么要盖住他的脑袋,这人的脑袋无力地垂在那里,因为浮肿得厉害,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脸肿胀得像个快被挤爆的气球,脸上红、紫、青三色并存,掀白布的小伙子,手相当轻,生怕不小心触碰到了,皮会“啪”地一下绷开,里面的脓液会在瞬间喷出来。 这人的脖子下面垫着一个枕头,以让头部平稳地落在担架上,就算如此,因为触碰到担架引发的疼痛让他使劲地绷着脚尖,极力忍耐着痛苦。 苏柏想走近一些,宫岩苦笑道:“你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这是怎么回事?”唐三成沉声道:“搬来古董店做什么,这样的状况应该去医院才是。” “我们宫氏一族的状态你们是晓得的,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太久。”宫岩与那名小伙子将这人搬到没有太阳照到的地方:“带他过来不容易,医院我们去过了,没有任何帮助,消炎药物没有断过。” 宫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脑袋随时可能炸开,被粘液粘上的人会变得与他一样。” 唐三成与岳青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宫岩一把拦住,送上一双手套:“安全起见。” 唐三成戴上了,抓起这男人的手把起脉来:“脉象犹如万马奔腾,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范围,他随时有可能会死。” “有办法吗?”宫岩迫切地问道:“我们已经死了两位族人,眼下,他的情况最严重。” “暂时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唐三成说道:“眼下只有这个权宜之计了。” 看着银针扎下去,宫岩这才松了一口气,苏柏说道:“现在敢进古董店了吗?” “我是担心连累你们。”宫岩说道:“传染力惊人,我恨我自己发现得太晚,牺牲了两位兄弟。” 抬着那人进去,让他暂时在岳青与苏柏的房间里休息,宫岩喝了一口水:“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族中有人不适,一开始以为只是受了寒凉,采用了常规的中草药疗法,可是情况越来越糟,身体的其它部位都好,只有头越来越大,怪我当时犹豫,我就看着他在眼前死去,喷出来的沾液沾到了另外一位族人,就像传染病一样蔓延开……” “他是第三个感染上的?”岳青问道。 “是,第二位族人死去后我们产生了警惕心,将他与其他族人隔离起来。”宫岩说道:“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啊,我送他去了医院,医院检查不出来结果,只是说他脑子里似乎有未知的细菌,一直采用抗生素和消炎药治疗,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要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蛊毒?”唐三成说道:“我叫符羽过来。” 符羽过来,打开手里的盒子,一只小虫迅速地爬到那人的脑袋上,刚触上去,突然就倒下去,四只触角不停地抽搐着,符羽面色微变,赶紧上前将虫子拾起来,往它的嘴里灌了些粉末:“厉害得很呀。” “符羽,是蛊毒吗?”唐三成问道。 “没错,与我们苗族的蛊毒不大相同。”符羽说道:“是壮族的蛇蛊。” 第五百三十九章蛇蛊 第五百三十九章蛇蛊(36字) “壮族的蛇蛊会选择在农历五月初五这天到野外捕捉老鼠、蝴蝶、蜥蜴、蝎子、蜈蚣、毒蜂,马蜂、蓝蛇、白花蛇、青蛇、吹风蛇、金环蛇等,这中间,毒蜂最特别。”符羽说道:“由山上树林间的毒菌经雨淋后腐烂而化为巨蜂,全身黑色,嘴尖,其本质为菌,却化为蜂的形状。” 几人对这种东西闻所未闻,符羽看着大家:“你们应该听说过互相吞噬这种东西吧,把所有的东西放在同一个罐子里,让它们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活的为止,对于苗蛊来说,这就是终点,可是对于壮蛊来说,还没结束。” “后面还有花样?”唐三成忍无可忍了:“太凶残了。” “把最后剩下的这个活物闷死,晒干,外加毒菌、曼陀罗花等植物及自己的头发,研成粉末,制成蛊药,一般来说,最后剩下来的活物是蛇,因此叫蛇蛊。”符羽叹了一口气:“事情有些麻烦,因为加入了下蛊人的头发,必须找到这个人,取到他的头发,我才可以配制出解药。” 宫岩面如死灰:“蛊从何而中,根本无从知道。” “这才是对方的高明之处。”符羽说道:“下蛊但不让人察觉,这种蛊毒狠辣,正像你们说的,具有传染性,沾上一点就会发作,这个人的目的是想杀尽你们宫氏一族吗?” 宫岩觉得身子一寒:“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你们及时发现,进行了隔离,做得好。”符羽轻声宽慰道:“现在还有机会,要找到下蛊的人不容易,但他的情况不容拖延,我想到了一个人。” “柳尚生。”苏柏的眉头纠结起来。 符羽微微一笑:“没错,他是权威,不如冒险一试。” 宫岩说道:“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 “巫咸事件时,他曾经出现在九龙山。”苏柏解释道:“是亚洲第一的外科大夫,开刀什么的不在话下,我们现在有符羽,再加上柳尚生的话,或许可以救他一命。” 符羽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只是风险较大。” 宫岩自然明白风险何在,不是生,便是死,他看一眼痛苦挣扎的族人,心中纠结万分,身边的年轻人说道:“族长,已经这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宫岩闭目说道:“最后一搏吧。” 柳尚生早巴不得登堂入室,可他与白墨轩是天生的冤家,有白墨轩在,他就不能踏入古董店一步,如今奉了符羽的命令,又知道白墨轩不在店里,他欣喜若狂,拎着自己的工具箱就过来了,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方才的欣喜又不翼而踪:“不是吧?” “怎么,还没有开始就怕了?”苏柏激将道。 “这不是简单的脑水肿啊。”柳尚生愁闷道:“喂,你们不要骗我了,你们遇上的如果是普通症状,医院早解决了,还需要呆在这里吗?” “要是医院可以解决的症状,还需要用得上你吗?”苏柏补了一句:“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柳尚生的脸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在笑,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先说说情况吧。” 符羽一番解释,柳尚生彻底明白了状况:“其实吧,蛊毒本身就是一种细菌,依这人的状况,这种蛇蛊其实就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细菌,就像我们常见的水泡一样,手上的水泡如果挤破了,里面的液体流出来,会让附近的皮肤也产生水泡,开刀,然后找到里面的细菌进行清除,如果不能清除,那么就控制不让其恶化,给你们争取时间,这里不行,把人搬到我那里去。” 岳青想到上次自己与左峰呆的地方:“去那里?” “就是那里了。”柳尚生怪笑道:“安排车吧。” 柳尚生的秘密基地位于一个小山村,北方村子一般密集,可是他选择的地方,住得十分分散,为了掩人耳目,门口挂着一个艺术工作室的牌子,客厅里挂满了画,岳青说道:“这里并不是上次的那个地方。” “嘿嘿,那是为了猎宝人专门准备的地方,不方便带你们去,这里也一样。”柳尚生解释道:“我没有因人而异,那叫尊重。” “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吧,要怎么做?”崔颖催促道。 总在这群人面前吃憋,还以为白墨轩不在,自己可以好过一点,柳尚生苦着一张脸说道:“符羽与我在一起,先换上这个。” 那是两件让身体完全封闭的白色防菌服,露在外面的眼睛也戴上了透明的眼罩,柳尚生将那人拖进了手术室,其余人被阻挡在了外面,宫岩双手紧握在一起,面色凝重,岳青安慰道:“一定会活着出来。” 宫岩惨然一笑:“但愿吧,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灯光下,肿大的脑袋格外令人心惊,柳尚生手持消毒过的手术刀,猛地吸了一口气,皮肤表面已经反光,像抹了一层油,他与符羽对视一眼,手便轻巧地落下去,锋利的手术刀刃从额头上方划过,只听到“嗤”地一声,随即一声“啪”,黄中带绿的液体喷射出来,落到了雪白的墙上,又从墙上向下缓缓滑落…… 宫氏族人打了麻药,浑然不知自己头上的惨状,符羽见多识广,也暗自心惊,黄中带绿的液体中,出现了一些褐色的不明物,她拿起镊子小心地夹起来,这些褐色的东西是极小的晶体,遍布在脓液中,符羽将其放在一个pe袋中,抬头看了一眼柳尚生:“怎么样?” “这些脓液要完全清除干净不容易。”柳尚生的手套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我需要给他做一个扫描,看看大脑内的情况。” 看着屏幕的扫描结果,柳尚生松了一口气:“脑内有脑积水现象,有些严重,但没有发现其它的异物,这是件好事。” “岂不是要做开颅手术?”符羽说道:“这里可以吗?” “不行也要行。”柳尚生说道:“这桩病例是我遇到的最特别的,我一定要完成,符羽,麻烦你了。” “你要知道,我没有正规的资格证,确定要相信我吗?”符羽问道。 “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柳尚生说话够直:“其实手术不算复杂,重度的脑积水和肿瘤一样会导致颅内高压,危及生命,需要做脑室腹腔分流术,就是从脑室内经皮下埋一根管子,将颅内的脑脊液引入腹腔来缓解脑积水所致的颅内高压,手术相对简单。” “你信我,我也不能退让,开始吧。”符羽环顾四周:“你这里的配置相当于医院的正规配置了。” “嗯啊。”柳尚生骄傲地说道:“做亚洲第一人不是浪得虚名。” 两人对话完毕,突然陷入了沉默,在这沉默中,柳尚生正式开始了手术…… 密室外面,宫岩坐立不安,不时背起双手走来走去,年轻族人望着宫岩说道:“族长,你不要走来走去了,对宫明哥也没有帮助。” 原来躺在里面的人叫宫明,岳青说道:“事情到了这地步,找到下蛊的人最重要,毕竟知道你们宫氏一族的人少之又少。” 宫岩说道:“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又被人盯上了。” “黑衣人。”苏柏突然说道:“你们还记得那些黑衣人吧,巫咸手下的那一批,我记得当时符羽替他们解了毒后就放他们离开,那些人是知道你们的存在的,喂,你不要这么看着我,阴人组织很严谨,不会暴露你们的秘密,要说暴露,只有那些黑衣人了。” 宫岩的确是拿眼死死地看着苏柏,不过是赞赏并非怀疑:“没错。” “该死啊,那些黑衣人怎么可以放任他们离开?”崔颖也觉得事情不妙:“虽然他们之前不太知情,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只需要一点线索,就可以揣摩到更多,现在要去哪里找到那些黑衣人?” 宫岩面色深沉:“我不在九龙山,心中实在忐忑。” “族长,要不然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照顾宫明哥?”年轻的族人说道。 “这样也好,宫阳,你留下来好好照顾他,我先赶回去。”宫岩看着苏柏他们:“就麻烦你们了。” “对了,你的手机?” “这是宫山以前用的那部,出来的时候我就带上了。”宫岩说道:“有事情就联系吧。” “哟,宫族长越来越新潮了。”苏柏打趣道。 宫岩面色复杂:“我们也要与时俱进,与你们联系起来更方便才行。” 岳青说道:“我送你出去。” “好。”宫岩看着外面,今天正好是阴天,没有太阳,他松了一口气,与岳青出门离去,留下来的小伙子宫阳突然坐到了苏柏身边:“就是你吧。” “干嘛?”苏柏觉得莫名其妙。 “我听说以前有个家伙可喜欢素素姐姐了,叫苏柏。”宫阳说道:“可惜,以前他们嫌我年纪小,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参加,我都没有见过你。” 苏柏看一眼婴宁,说话结巴起来:“是,是,是我。” “我素素姐姐真可怜。”宫阳的眼眶红了:“她对我可好了,拿我当亲弟弟,可是为什么要得那样的病呢,我听说她出生的时候手上是有掌纹的,可是长大后,掌纹就慢慢消失了,那么早就离开,也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苏柏的鼻子一酸,婴宁递上自己的手帕:“想她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柏心里一暖:“谢谢。” 婴宁抿嘴道:“你要是完全不想她,你就是个负心的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 〖〗 〖〗 〖〗 第五百四十章僵化 两人正陷入一股奇妙的氛围时,从手术室里传来“砰”地一声,苏柏面色大变,大踏步向前,放耳听过去,里面传来一声惊呼,正巧岳青回来,听到这个动静,按捺不住,上前就强行用身子撞开了门! 原本打了麻醉药正陷入昏迷状态的宫明此时双眼瞪着,一双手紧紧地掐住了柳尚生的脖子,在他的头颅下,还牵着一根管子,里面有液体正缓缓流动,情境十分诡异,符羽正奋力地掰开宫明的双手,装满手术工具和纱布的盘子落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岳青见势不妙,上前正要对准宫明的脖子砍下去,想到他的情况特殊,伸出一根手指按压在宫明胸前的穴位上,宫明的双眼一翻,身子便无力地倒下去…… 柳尚生挣脱开来,他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要不是穿了厚厚的防菌服,恐怕小命都告急了,他心中觉得委屈:“没道理啊,麻药不可能这么快失效。‘.” 符羽也是吃了一惊,刚刚插上管子没有多久,宫明的眼睛突然睁开,不由分就说掐住了柳尚生的脖子,幸好岳青及时赶过来,以自己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住发狂的宫明。 柳尚生活动了一下脖子,赶紧去检查抽出脑积水的管子,见管子没有错位,表情松弛下来:“差一点毁了我自己的名声啊。” “麻药过期了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 “过期你妹啊,我是合格的医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柳尚生喘着粗气说道:“手术已经基本成功,如果他不闹这一出的话,不对,现在也没有失败。” “反应很焦躁。”符羽说道:“他刚才的动作很僵硬,就像起尸一样,难道蛇蛊里还添加了僵尸血?” 符羽大力地摇了一下头,苦笑一声:“大概是我想多了。” 柳尚生开始驱赶苏柏他们:“好了,你们不要呆在这里,赶紧出去,等他醒了再说。” 五人走出去,宫阳焦躁不安地蹲在了地上,苏柏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八。”宫阳说道:“我们族中有规矩,除了族长候选人外,未满十八岁的人,都不允许外出的,也不允许参加重要任务,所以,你们以前一定没有见过我。” “肯定是和老人家和孩子呆在一块了,未满十八岁就是孩子。”苏柏指着自己说道:“我二十了,下周就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所以,你叫我哥也可以的。” “苏柏哥!”宫阳的嘴巴很甜,惹得苏柏很开心:“那个宫明倒是看着眼熟。” “族长和宫明哥、宫山哥是同一年出生的,关系很好的。”或许是提到已经死去的宫山,宫阳的表情有些黯然:“所以族长才这么紧张,死去了两位族人,族里现在有些恐慌。” 苏柏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族长有提过你们,他说过,如果宫氏一族有事,你们是我们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宫阳看着苏柏:“是朋友。” 苏柏与岳青对视了一眼,苏柏点头:“没错,是永远的朋友,你们有事,我们一定不会不管的。” 符羽与柳尚生终于推门出来,柳尚生一脸疲惫:“脑子里的积水已经导出,头部的脓液也全部取出来。” 苏柏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一个玻璃罐子里满是黄绿色的液体,一股恶心直往上涌,他转过身去,轻轻地“呃”一声,柳尚生瞟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这么没胆。” “这和有没有胆是两码事。”苏柏说道:“这是影响胃口的东西。” “在脓液里找到的东西,我会马上去化验。”符羽说道:“我刚给他下了点蛊,希望可以暂时保护他,可以撑到你们找到下蛊人。” “唉,这句话虽然不应该,不过这个家伙不能长期呆在这里,你们必须为他找一个地方好好疗养。”柳尚生说道。 “这个倒不成问题,墨轩名下有不动产。”符羽说道。 “我可以照顾他。”宫阳说道。 “好,等情况稳定后就带他离开吧。”柳尚生轻轻地弯了一下腰:“那个,我先去休息一下。” 看柳尚生虚弱地走到另一间房,苏柏不禁笑了起来:“要是白墨轩在这里就好玩了。” 宫明醒过来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感觉到身子一轻的他看到宫阳,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宫明哥,你醒了就好了,我们现在不在九龙山。”宫阳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休息。” “族长呢?”宫明问道。 “他回去九龙山了,他怕有人对我们不利。”宫阳说道:“你能醒过来就太好了。” 宫明仍然虚弱,讲完这几句话,重新闭上了眼睛,苏柏说道:“带他去休息吧,小心搬动。” 送宫明去白墨轩名下公寓的路上都是平安无事,岳青不时盯着宫明的手指,崔颖小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岳青说着,心里却一紧。 安置好了宫明与宫阳,四人走出公寓后,岳青才说道:“他的手指颜色和长度不对,晚上我们不能走,要到雷子师父家住一夜,时刻听着楼上的动静。” “手指?”崔颖说道:“你一路上盯着他的手指,到底怎么了?” “他指甲的生长速度很惊人,从手术室出来到这里的路上,就长了不少。”岳青说道:“而且手指甲的颜色偏黑,我怀疑他在僵化中。” 所谓僵化是指人变成僵尸的过程,岳青说道:“方才我出门的时候,在门上画了一道符,也挂上了铃铛,如果有异变,我一定知道。” 四人许久未见雷子,突然去往雷子家中,打了雷子一个措手不及,听了来龙去脉,雷子也兴奋起来:“现在就在我们家楼上?” “可不是嘛。”苏柏说道:“师父也想凑热闹?” “看热闹的话倒是不错。”雷子指着bb床上的宝贝儿子:“不过呢,得要这个小家伙听话才可以。” 原来乔儿返回泰国,现在只有这爷俩在家,雷子当起了全职奶爸,难怪最近不见他露面了,bb床上的孩子天真可爱,却让婴宁想到失踪的魔童:“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雷子独自在家,正嫌无聊,四人过来,家中立刻热闹了不少,五人一边热络地聊天,一边留意着楼上的动静,中间除了开门取叫来的外卖,连门都没有踏出去,偶尔会听到楼上传来细微的走路声,每每听到了,岳青便表情凝重地抬头看一眼,虽然无法穿破天花板,灼人的目光却没有停止过。 眼看着就要到午夜了,雷子终于支撑不住:“这么晚了,看来是不会有事了,我给你们铺床,今天晚上就住下来吧。” 雷子不管不问地就去准备,岳青叹了一口气,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就在他准备用笑容来化解自己的尴尬时,一串铃声响了起来,初开始只是小心翼翼且不急不慢的声音,后来一声比一声急促,感觉铃铛被人在用力地摇晃着,恨不得把铃铛给摇破了! 岳青的身子从沙发上弹了出来:“快上去!” 岳青迅速地往楼上冲去,刚到门口,就听到“啪”地一声,铃铛一分为二落到了地上,里面传来宫阳惊愕的声音:“宫明哥,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门上的符纸正不安地抖动着,岳青一把将它扯下来,一脚踹到门上:“宫阳,开门!” 听到岳青的声音,宫阳如遇大赦,飞扑过来欲打开门,无奈宫明红着双眼扑过来,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脖子,宫阳听到了颈骨“卡吱”一声响,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岳青听到里面的动静,无奈这门也太坚硬,他灵机一动,拿着手里的符纸拍到门上,嘴里念念有词:“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尽管隔着一道门,那道金光仍然穿破了符纸直朝门内打进去,宫阳感觉有一股劲风穿透了自己的身体,随即听到一声惨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没有了,宫明双手捂在自己的胸口,痛苦地蹲在地上,看到宫明的手,宫阳吃了一惊,指甲,指甲什么时候长了这么长?! “宫阳,开门!” 身后的声音提醒了宫阳,他踉跄着打开门,看到岳青,眼泪都吓得蹦出来:“宫明哥他疯了,他要杀我!” 将宫阳护在自己身后,岳青小心翼翼地朝宫明走过去:“宫明?” “吼……”宫明的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他抬起头,双眼通红,脸颊往外突出,岳青心中一震,身后传来苏柏的声音:“变成僵尸了?” “离完全僵化不远了。”岳青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朝着宫明走过去。 宫阳还沉浸在刚才巨大的打击中,自己视为哥哥的族人险些杀死自己,现在又听到僵尸两个字,他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脸色雪白:“僵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宫明哥中的是蛊毒吗?”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岳青的脸铁青,因为没有完全僵化的原因,宫明现在的攻击力不算强大,受到了金光咒的影响,他原本要伸出来的獠牙也缩了回去,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第五百四十一章喂血 岳青猜到了下蛊之人的真正用意,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为了制造可怕的蛊毒传染,现在看来,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宫氏族人全部僵化,这远比蛊毒传染可怕。.: 宫阳傻傻地看着岳青:“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确定族里只有他一个人感染了吗?”岳青问道。 “应该……应该是。”宫阳也不敢确定,他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沾上粘液的人究竟有几个! 岳青最担心的就是“应该是”三个字,苏柏看着蹲在那里不停地抓着自己头发的宫明:“他好像很难受。” “活人僵化,当然难受,獠牙要出来,身体慢慢僵硬,十指会变成黑中带青的颜色。”岳青说道:“最要命的是这种僵化过程中产生的恐惧感,亲眼看到自己变成一只怪物。” “那还不想想办法?”崔颖催促道。 岳青拿出好几张符纸,其中一张贴在宫明的额头上:“这是天罡伏魔符,可暂时让他停止僵化,但要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还远远不够,符羽在脓液里发现的褐色结晶体是关键。” 剩下的几张符纸,岳青咬破自己的手指,分列四方放在宫明的身边:“暂时将他困住。” 宫阳看得目瞪口呆,又觉得宫明还有希望,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这是要灭了我们宫氏一族。” 苏柏沉思道:“眼下最重要的是两件事情,一是找到当初的黑衣人,看看是不是他们走漏了消息,二是找到停止僵化的办法。” “华夏这么大,要到哪里找那些黑衣人?”婴宁困惑道:“就像大海里捞针一般,太难了。” “找黑衣人不难。”雷子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你们应该不知道,当初黑衣人离开,组织其实一直派人监视他们,组织考虑严密,那些人虽然知道的内容不算多,但他们是隐形的炸弹,不可能放任他们,找黑衣人就交给组织好了,会尽快确定是否他们当中有人出了问题,至于第二件事情,就只有靠你们了。” 岳青大松了一口气:“好,这里应该没事,我现在马上回去查茅山派典籍,看看是否有办法停止僵化,甚至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岳青所说的典籍就在家中,那些从岳白师父那里搬来的各种册子当中,可能就隐藏有解决僵化问题的答案,崔颖与岳青一道回去,苏柏与婴宁守在那里,时间不多,两人快马加鞭,但看到那一满柜子的典籍时,崔颖的脸色微变:“这么多?” “时间不多,与僵尸有关的内容择出来。”岳青说道:“再细细去找。” 关键时刻,岳青的思维十分清楚,崔颖微微笑道:“好。” 两人将所有的典籍大致地翻了一遍,凡是与僵尸或僵化有关的典籍都挑出来放在一边,为恐遗漏,又进行了第二次的筛查,如此一番下来,共挑出典籍十六本,两人又在这十六本当中进行第三轮的筛查,两人不时地盯着时间,半小时以后,岳青有了第一个发现:“崔颖,你看,这里面提到了剑仙一派曾伏魔一事。” “道剑?”崔颖精神一振:“你看这把剑的形状,像不像前辈交给你的道剑?” 这本典籍上面记录了剑仙一派降服僵尸的事件,还配有一幅草图,虽然笔法寥寥,但可以看到是一个身着长袍的年轻男子手执道剑被僵尸包围,僵尸的细节虽然没有描绘出来,但他们身子弯曲,双臂扭曲,十指更是大开,与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根本就是。”岳青十分肯定,看到那位年轻男子的一刻,岳青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你看,这段记录说剑仙传人林玄子只身杀入僵尸阵营,以道剑降之,道剑之剑气对僵尸存有震摄,僵尸避而逃之。” “真像命数一样,道剑就在你的手上。”崔颖笑道。 “可惜,只可震慑。”岳青并不觉得乐观:“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的相关记录。” 两人继续翻找,里面的记录均是如何对付僵尸,但对于活人僵化只字未提,更不用提如何恢复本来面目了,崔颖正颓然时,顺手拿起一本册子,手一挥,从册子里掉出来几张又黄又破的纸,这几张纸与这本小册子没有关系,只是几张图,若说是这本册子的插画都说不过去,因为纸张的大小完全不同,压根不是一起的。 “岳青,你看,这几张图有些奇怪。”崔颖说道:“这一张,一个老妇躺在地上,看着是奄奄一息,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没有正面图,只能看到背影,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老妇,女子穿的是古装,好吧,这个本来就是以前的典籍,是古人才对,你看看第二张,这个女子在干嘛?” “取血。”岳青说道:“她手执利刃,正划破自己的右手腕,看,这边上的几点应该象征着血。” 崔颖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第三张里,女子将胳膊伸到了老妇的嘴边,喂血。” “第四张,老妇起身……”岳青闭上了嘴巴,他仔细看着老妇的构画,老妇的身子佝偻着,手指张开,岳青拿起第五张,第五张上,老妇的身子完全直了,而且看上去正常了不少:“难道老妇是在僵化中?” 崔颖兴奋不已:“终于有僵化的相关信息了,不过,这个女子的血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作用?她是谁?” 岳青将纸张翻转过来,只有画,没有任何备注的文字,他喉中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崔颖说道:“不碍事,我们可以进行尝试。” “也只有这样了。”岳青将画放下来:“还有三本,看完之后我去取道剑。” 崔颖点头,默默地拿起一本继续翻阅,接下来就没有任何信息了,将所有典籍还原,两人返回古董店取完道剑,便马不停蹄地去公寓,公寓里暂时平安,只是苏柏等得十分着急,他盯着宫明额头上的符纸,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宫明便发起狂,大伙就要遭殃了,幸好岳青与崔颖进来的时候,宫明只是呆坐在地板上,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暂时能够控制住自己。 “怎么样?”苏柏问道。 “我们需要用血试验一下。”岳青从口袋里掏出那五张画:“你们看看。” 苏柏马上看明白了,也找到了关键的地方:“僵尸吸血以后不是会更严重么,这个女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对,这就是症结所在,上面没有备注这个女人的身份。”岳青说道:“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这里有不同的人。” 岳青死死地看着苏柏与婴宁:“比如你们。” 苏柏与婴宁都吸了一口气,婴宁怯怯地说道:“真的要喂血给他喝吗?” “只能尝试一下了,婴宁,只要一小口就好。”崔颖安慰道:“很快的。” 婴宁点头:“好吧。” “你当然是好了,什么时候懂得拒绝过?”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我是男人嘛,让我先来。” 苏柏摸了一下鼻子:“那个,有没有杯子?事先说好啊,我可不愿意跑过去,把胳膊伸到他嘴边上,万一他咬我一口,岂不是麻烦了?” “放心,我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岳青去厨房找来一个一次性的纸杯:“来吧。” 苏柏心一横,去厨房拿刀来,仍然不放心,找了个打火机把刀刃烧了一下,一边烧,一边说道:“安全起见,好歹要消消毒。” 崔颖微皱眉头:“我要不要再去买点酒精?”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肯定不拒绝。”苏柏嘿嘿一笑:“我现在心里慌得很。” “矫情!速度快点,要不要我帮忙?”崔颖说着就要去抢刀,吓得苏柏赶紧心一横,刀一划拉,血便滴到了杯子里,看着有那么一口了,苏柏赶紧捂上了:“够了,够了!” 苏柏将杯子交给岳青:“给!” 岳青接过杯子,快步走向宫明,宫明看到杯子里的血,舌头便伸出来,用力地舔着自己的上嘴唇,眼睛贪婪地盯着杯子,身子也蠢蠢欲动,岳青叹息一声,将杯子放到宫明的面前,虽然未完全僵化,但宫明已经具备对血的渴求了,不需要自己喂,宫明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光了,仍觉得不满足,张开嘴巴,嘴里发出呼喝声,宫阳眼见得宫明连话都不会说了,眼泪马上掉了出来:“宫明哥!” “没用的,他现在半人半僵,虽然还有些灵通,但是失去了与人交流的能力。”岳青说道:“他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有可能听懂了,却无法表达。” 此时,宫明突然“呃”了一声,身子大力地往后仰去,后脑勺撞击在地板上,“砰”地一声响,宫阳按捺不住想过去,被岳青扯住了:“不要着急,再看看!” 宫明双膝仍跪在地上,身子却往后折去,脑袋直接落到了地上,他的喉咙一跳一跳地,初开始还是缓缓跳动,后来越来越剧烈,宫阳真担心宫明的喉咙会在瞬间爆开! 终于,宫明的身子直了起来,他的表情呆滞,两个腮帮子高高地鼓了起来,岳青疑惑道:“怎么会这样?” 崔颖恶狠狠地看着苏柏:“这小子是至阳体质啊,不会是制不住,反而可以催化吧?” 苏柏也慌了神:“没道理啊,僵尸俱阳才对啊!” 第五百四十二章褪化 理是这个理,僵尸本属阴物,惧阳,所以才会在对付僵尸的时候使用正阳符,可是这眼前的不是半人半僵么? 岳青抽出道剑,剑气凛然,宫明后退两步,“嗷……”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之后,他静止在那里,然后双膝跪下,身子也软趴趴地倒在地板上,苏柏与婴宁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状况?” 宫阳小心翼翼地上前:“宫明哥?” 崔颖眼尖,看到宫明手指上的黑色在慢慢褪去:“岳青,你看,好像有效。.” 不止是宫明的手指发生了变化,就是他嘴里就要蔓延出来的獠牙也缩了回去,原本鼓鼓的腮帮子现在与常人基本无异,只是有些红,因为之前面部绷紧的原因,面上有些血丝,岳青走上前,见宫明昏迷不醒,翻起他的眼白查看,又将贴在他额头上的符纸揭下来:“那个女人的身份看来清楚了。” 如果苏柏的血有效,那么那个女人与苏柏一样,都身有逆鳞才对,纵观下来,龙族后人中,身有逆鳞的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人,最早可追溯到若娘,然后是清莲,到这一世,则是苏柏,从画上人的衣着打扮来看,她是若娘的可能性最大。 画画的人明显是个旁观者,因为眼见得这一幕倍感惊奇所以画了下来,而且此人之所以惊奇,并非是喂血的行为惊世骇俗,这东西会出现在茅山派的典籍中,旁观者应该属道教中人,他真正震惊的是这名女生的血可以让僵化之人恢复正常! 宫明昏迷不醒,但手脚恢复正常,獠牙也褪了下去,宫阳欣喜不已,对苏柏充满了好奇心:“苏柏哥,你太神了!” “苏柏哥现在很痛才对。”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要是多几个,我岂不是要耗尽精血而死?” “那就要查清楚来源了。”岳青正检查着宫明的状况,他的体质虚弱得很,原本就遭受了些折磨,又动了手术,本来应该是恢复期的他又出了这么大的状况,现在宫明的一张脸甭提有多难看,头上的伤口因为大力地扯动与撞击渗出了血,岳青叹口气:“看来还需要柳尚生过来处理一下。” 柳尚生虽然不情愿,还是来了,拎着药箱的他表情不怎么好看,嘴里一直嘀咕个没完没了:“我可是亚洲第一外科医生啊,现在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被你们呼之即来,呼之即去,没有一点尊严了,还有啊,你们说话客气一点,好歹要尊重一下我。” “第一时间想到你,说明我们看中你,这就是对你最大的尊重了。”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啊,我们若是送到别人那里去,你会开心么,这人可是你的病人,是你替他动的手术,结果呢,最终落到别人手里,这是多大的屈辱啊!” 柳尚生闷哼一声,手轻盈地动起来,替宫明的脑袋裹上纱布:“这是拿自个脑袋不当东西啊,这么使劲地撞,不怕撞开花了。” 无人回应,柳尚生又看着宫明的手指甲:“啧啧,这指甲长得,该剪剪了。” 岳青咳了一声:“这是他个人的事情。” “这倒是,个人卫生习惯不太好啊。”柳尚生包扎完毕,自己赞叹道:“包扎得真好,对了,伤口不要碰水,明天我就不来了,你们自己给换换,小心点就成,这些东西留给你们。” “谢谢,柳医生。”崔颖客气道:“我送你出去。” 柳尚生狐疑地看着五人:“奇怪,你们这么着急让我走?” “走吧,走吧。”苏柏不由分说地推着柳尚生出去,“砰”地一下关上了门,柳尚生站在门口欲哭无泪:“你们这群家伙!” 送走了柳尚生,宫阳将宫明搬到了卧室里,让他好生休息,宫阳是个情感丰富的男孩子,一直握着宫明的手不愿意松开,看得婴宁也觉得心疼:“没事的,岳青不是说停止僵化了吗?一会儿他醒过来,就恢复正常了。” “嗯,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是死了以后活过来的。”宫阳的眼眶红了。 苏柏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是符羽,苏柏兴奋地说道:“这边发生了一些事。” “你们还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符羽不由分说地挂掉了电话,鲜少看到符羽如此焦急的模样,想来化验结果不一般,符羽来到公寓后,直接将一个盒子放到茶几上,打开,里面是与脓液里发现的一模一样的晶体,只是更大一些,婴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僵尸的指甲,是用药水处理以后的样子。”符羽说道:“这一盒是唐三成采集的,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怪不得当时看到的时候觉得眼熟,我原本以为是蛇蛊里掺了僵尸血,回去突然想到这个东西,将两者的成份进行了比对,结果是一模一样,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磨得极细的僵尸指甲是怎么进到皮肤里面的,但我敢肯定的是,这是人为的将活人变成僵尸的一种手段。” 见众人表情淡定,符羽明白过来:“看来你们已经想到了。” “是,非但可以将宫氏一族连根拔起,还可以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人是有感情的,可是僵尸不会有,到时候会沦落成杀人工具。”岳青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人的心思既毒且细。” 符羽说道:“既然是壮蛊,我这边也可以帮上忙,帮你们找到壮蛊的传人打听消息。” “这样就太好了。”崔颖说道:“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找不到这只幕后黑手。” 三天以后,崔颖就发现自己太过乐观了,首先对黑衣人的调查便落了空,黑衣人们摆脱了巫咸的控制以后都回归了正常生活,非但不愿意提起那段经历,而且与他们接触时,他们都相当抵触,在对他们的监控中也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其中一人是这么告诉他们的,能够重新当正常人高兴都来不及呢,绝不愿意再卷入是非当中。 而符羽在寻找壮蛊传人的过程中也遇到了麻烦,在这个现代社会里,蛊毒原本就罕见,根正苗红的苗蛊传人都少之又少,更不用提壮蛊了,符羽一番联络下来,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在宫明的情况慢慢好转,一周以后就能顺畅地讲话了,宫阳问他之前有什么感觉,宫明只能用稀里糊涂四个字来形容,在他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还有些许理智,他知道自己状况很差,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在被打了麻醉剂后,一度失去了知觉,在手术室里睁开眼的一刻,是他最后的感知身体很躁热! 苏柏笑道:“那时候恐怕是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一下子就爆发了。” 宫明面露愧色:“那之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虽然睁着眼睛,可是不认识眼前的人,而且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口渴,在攻击的时候才能缓解这种感觉。” “所以,你在掐我脖子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宫阳问道。 “实话告诉你,我连我自己什么时候掐了你的脖子都不知道。”宫明看着宫阳的脖子,叹息一声:“险些酿成大错。” 宫明死里逃生,庆幸不已,想到两位死了的族人,心下戚戚然:“我比他们的运气要好,不然的话,早死了,多亏族长把我带来这里。” 苏柏心里一动:“我觉得奇怪的是,第一发作是蛊毒,第二发作才是僵化,那么僵化是因为手术去除了脓液产生的结果呢,还是会自然产生的结果呢?” 大家一下子静默下来,崔颖说道:“依我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自然产生的结果,前面两位死去的族人要如何解释?” “那岂不是这人早就算计好了?”苏柏说道:“未卜先知,比唐老板还厉害。” “那倒未必。”崔颖说道:“其实是一个常理,有人生病,自然要想着法子去治,族中发生这样奇怪的病症,也不会坐视不理,头脑肿胀,肯定会想着把脓液化出来,前面两人因为救治不及时死去,所以才没有发生后面的僵化,可是宫明被送来医治,手术刀划破皮肤的一刻,僵化才真正开始,只要族中有一个僵尸,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整个宫氏一族变成僵尸一族。” 宫明与宫阳倒抽了一口气:“好悬!” 宫阳又天真地说道:“现在宫明哥被医好了,这个危机就解除了吧?” “解除?小伙子,你太天真了。”苏柏说道:“这人可以下一次蛊毒,只要他还活着,就可以下第二次,第三次,总之,到让你们全部中招为止。” 宫明想到族人,心急如焚,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行,我们要马上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情。” 苏柏哭笑不得:“你想现在跑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不用了,宫岩现在有手机,我们早通知他了。” 宫明立刻坐了下去,不好意思地笑笑:“差点忘记这件事情。” “宫岩让我告诉你们,他们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待安定下来,会来接你们回去。”岳青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是什么?”宫明与宫阳齐声问道。 “他怀疑下蛊毒的人就混在族人当中。”岳青的话音一落下,宫明与宫阳的脸都变了色。 第五百四十三章玉淋池 宫明扶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不可能。.,” “不知道宫氏一族一共有多少人?”苏柏问道。 “现在一共七十九人。”宫阳说道:“已经去除了之前死亡的两位族人,八十一人,缩减到了七十九人,其中老年人和妇女、孩子占了将近一半,平时老弱妇幼都在别处生活,在外面活动的就只有青壮年,一共是三十六个人。” “这三十六个人彼此间十分熟悉,要说有生人混进来是不可能的。”宫明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们宫氏内部出了奸细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崔颖说道:“不要忘记,以前就出过宫山的例子。” 提到宫山,宫明与宫阳面色黯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柏偷偷地掐了一把崔颖,这个海外派真是不懂人情世故,怎么老揭人家的短呢,崔颖斜了苏柏一眼,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有一说一而已,苏柏便咳了一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易容混进了你们当中,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易容术说白了就是一种化妆术,在我们认识的人当中,就有人可以办到,你们的生活其实很单调,个性吧,也不是太突出,如果要混进去其实很简单,还有啊,宫岩会这么讲,一定是有所发现。” “这倒是,族长对大家都很了解,如果有异样的情况,他应该会察觉。”宫阳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不行,我们要回去。” 宫明也点头:“没错。” “宫明刚动完手术,情况刚刚稳定下来,这长途跋涉地受得了吗?”婴宁担心道。 “宫明哥你留下来,我赶回去。”宫阳说道:“我已经少了两位哥哥了,不能再看着你出事。” “不行,你年纪小,未经世事,我回去更合适。”宫明皱着眉头说道:“这蛇蛊厉害得很,会丢了性命的。” “还是我……” “你们俩是在演热血戏码吗?”苏柏摸了一把鼻子:“依我说,你们都留下来最好,至少嫌疑人少了两个,三十六个,现在变成三十四,你们就不要回去添乱了。” “苏柏说得有道理。”崔颖说道:“你们就好生生地留下来,先养好伤最重要。” 宫明面色蜡黄,虽然不再僵化,但手术加险些变僵尸,让这个年轻的男人饱受折磨,他现在的体质奇差,走路的时候两条腿直打晃,岳青为以防万一,配制了专门的药物,让他每日服用两帖,以防再次僵化,从这两天来看,丝毫没有复杂的迹象,岳青的心才彻底放下去。 宫明叹息一声:“族内有难,我们却只能窝在这里,真是不甘心。” 宫阳则是红了眼眶,见这两人如此模样,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岳青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到上面的号码,岳青有些意外,赶紧接了起来:“喂,宫岩。” 听说是宫岩的电话,众人都关切地看着岳青的表情,岳青的表情却十分古怪,因为电话那头只有奇怪的“呼呼”声,像是喘息声,沉重的喘息伴着一阵脚步声响在那头,岳青看了一眼其他人,冲众人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轻声问道:“宫岩,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岳青的心也似停止了一般,他觉得自己若是多问一句,宫岩的性命恐怕就会断送,岳青紧紧捏着手机,大力地咽下一口口水…… 一阵的声音传来,就像沙子潺潺流动的声音,岳青恨不得把耳朵再张大一些,多听一些对面的动静,他的耳朵紧紧地贴着听筒,听到那边有抽打声传来,还有一个痛苦忍耐的声音,岳青觉得这阵抽打声就像是对方故意让自己听到的,因为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时候,“砰”地一声传来,电话随即中断,听着电话里重复的提示音,岳青的脸沉了下去:“宫岩可能有危险,两位,宫岩如果回去,会去什么地方?他之前说过,会把族人安排到更隐秘的地方。” 宫明说道:“我知道那个地方,你们快些过去,宫阳给你们带路。”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宫阳仍有些犹豫。 “不要说废话了,你们快去!”宫明说道:“玉淋池,知道那个地方吧?族长说过,那里是特别设置的避难所,现在这种情况,一定会去那里。” 宫阳一咬牙:“好,宫明哥,你好好照顾自己,各位,我们现在就走。” 所谓的玉淋池是宫氏给那个地方取的名字,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这就必须让宫阳带路,那个地方宫阳去过两次,但是从帝都如何过去却不知道,这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确认了基本的路线后,几个人匆忙地准备了出行的行李,借了古董店的车便启程,待车子启动后,苏柏奇怪道:“奇怪,总觉得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没有人理会他,坐在苏柏旁边的宫阳显得坐立不安,他不时地看向窗外,双手不断地绞在一起又松开,又绞在一起,婴宁见他这幅样子着实可怜,轻声安慰道:“不要担心。” “这不像是族长的作风,宫岩哥没当上族长以前是有些莽撞,可是这些日子沉稳了不少,这肯定不是恶作剧。”宫阳说道:“这是在求救,可是他又不敢出声,肯定是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刚才岳青也听到有人在鞭打,他现在一定在受苦。” 岳青说道:“你说得没错,宫岩是想让我们听到那边的动静,但没有大声说话呼救,一定是为了自保,这一点做得对,而且对方没有杀他,一定是想着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了,宫岩暂时是安全的。” 宫阳傻傻地说道:“希望是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苏柏说道:“从这里到玉淋池至少需要七个小时。” 宫阳心急如焚:“这么久?” “没办法,那地方偏僻,只有汽车可以到。”岳青说道:“我们加紧赶路,半夜可以到达目的地。” 入夜了,车子在小石子路上颠簸着,众人疲惫不堪,岳青的手机一直用车载充电器充着电,他在等,等待手机铃声响起,外面漆黑一片,车子的大灯扫射在前方,有雾气弥漫在光中,前方立刻变得叵测起来,手机铃声就是在此时响起来的,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崔颖看了一眼,便有些失望:“是白墨轩。” 苏柏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今天总少了点什么,我们着急出门,没有通知白墨轩!” 崔颖吐了一下舌头,这才接起电话:“喂,是白墨轩?” 白墨轩的声音格外冷冽:“你们跑哪里去了?” “事情说来话长,宫氏出了点麻烦事,宫岩可能遇上了危险,我们在赶过去的路上。”崔颖说道:“事发突然,忘记通知你了,白墨轩,你不会生气了吧?”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音,崔颖叫了一声:“喂,白墨轩?” 电话就被恶狠狠地挂掉了,崔颖无奈地耸耸肩:“好像是生气了。” 这是典型的白墨轩式表达,苏柏说道:“他没来不是正好,可以盯着点宫明,万一有重新僵化的可能呢?” 这倒是提醒岳青了:“没错,崔颖,发短信过去吧,我想他现在不愿意接电话。” 白墨轩的确很生气,这群人居然撇开自己单独行动!小白趴在白墨轩的腿上:“帅族长,你干嘛皱着眉头。” “因为我生气。”白墨轩摸着小白的脑袋:“来到这里,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学会。” “是什么?” “交友需谨慎。”白墨轩沉声说道:“不靠谱的人不要交往,更不要做朋友,否则,会少活很多年。” “帅族长会少活多少年?”小白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说道:“帅族长遇上不靠谱的人了吗?” “因为遇上了四个不靠谱的家伙,至少是四百年吧。”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我的话记住了吗?” 小白的眼睛里像洒满了星星:“记住了,我以后一定交好朋友。” 白墨轩感叹一声:“关键时刻还是你最好。” 短信提示声响起,白墨轩顺手掏出来一看,是条长短信,初开始,白墨轩仍旧皱着眉头,待到了后面,嘴角轻轻一扯:“好歹还算上了我的一份,姑且饶了你们。” 不过,白墨轩并没有回短信的意思,看明白了,便把手机收起来…… 崔颖见短信迟迟没回,不由得说道:“这个白墨轩!” “他就是看到了也不会回的。”苏柏说道:“那个家伙的架子大得很,不过,他如果看到了,一定不会不管,就放心好了。” 崔颖放下手机,岳青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所谓的玉淋池马上就要到了,大半夜地,前方在车灯的照射下隐约可看到犹如布帘子一般的山势,宫阳说道:“每次日出的时候,阳光刚出来的瞬间,这里的山会变成玉的颜色一般,像玉色淋洒下来,所以祖辈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玉淋池。” “玉淋池要有池子才对,池子在哪里?”苏柏问道。 “池子也就是族人们呆的地方,车子再往前开开你们就能看到了,前面有一个大坑,那个就是池子。”宫阳说道:“玉色淋洒下来,好像正好落在池子里面,那里有一条向下的秘密通道,里面通往山间,那里有我们的秘密基地,用于危难时的庇护场所。”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车子却在这里哑了火,往前猛冲了几下之后,彻底停了下来,能够打火,车子却不能前进,岳青吁了一口气:“该死!” 婴宁问道:“怎么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索道 “车胎好像爆了。.:”岳青咽下一口口水:“我下去看看。” 岳青下车,看到左边的轮胎瘪瘪地,原来是被一根木刺捅穿了,岳青叹一口气,来到这里之后,路越发窄,两边的荆棘也越来越茂密,看着前面的路况,就知道车子一路开到底并不现实,只是车胎爆得太早了一点,看似近在眼前的玉淋池其实还远着呢! 他拍拍车窗,苏柏将车窗降下来:“要下车了?” 岳青苦笑:“背上包走吧。” 苏柏咂巴一下嘴巴,看着前面的路,叹息一声:“我们是在与时间赛跑,这个时候掉链子,真是烦人。” “不要抱怨了,走路是需要用腿的,不是用嘴巴。”崔颖催促道:“快点吧。” 五人收拾了行李,顺便补充了一下水分和干粮,在手电筒的帮助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地上坑坑洼洼,因为之前下过雨的原因,有不少积水,五人总是不小心便踩着一脚水,水溅开的同时,泥水也沾满了裤腿,没多久功夫,五人就有些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来到了玉淋池,却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因为下雨,又是一片洼地,里面尽是泥泞,脏兮兮地,哪里有宫阳描述中的美丽? “这就是玉色淋下来的样子?”崔颖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挺特别的。” 宫阳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现在天还没有亮,又因为下雨有积水,所以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而且也只有破晓时最好看。” “幸好我们不是来看风景的。”苏柏说道:“快下去找你的族人吧。” 宫阳马上带着众人下到池子里,在池子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倾斜在那里,苏柏原以为这就是标识,但宫阳带着他们越过了那块岩石,仔细一想也是,这么明显的标识就太招摇了,原来真正的通道在池子的最右端,宫阳蹲在那里,掏出一个口哨吹了一声,声音细长尖利,与平常的口哨声截然不同,大约三分钟后,就听到“嗖”地一声,地下一个洞口打开了,宫阳往里面望了一眼,看着打着火把的人,声音有些抖动:“六叔,我回来了。” 宫阳的年纪小,想到宫岩的事情,心中一直担心,看到族中的长辈,不禁有些像个孩子,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眼眶也红了,幸好六叔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六叔年纪并不大,不过五十而已,看到宫阳和他身后的人:“他们就是救星了?” 被人称作救星,苏柏觉得不好意思,正要客气一番,六叔招呼道:“快点下来吧。” 五人下去,六叔打量着这几个年轻人:“以前我们见过,老族长还在世的时候,我就专门服侍他老人家,不过当时蒙了面,你们肯定认不出来了,只有这个姑娘面生。” 婴宁是头一回与宫氏打交道,只是甜甜地笑,六叔说道:“姑娘很面善。” 宫阳着急去找宫岩,也是不管不顾地催道:“六叔,快带我们进去吧。” “好,好,我现在就带你们进去。”六叔埋怨道:“你这孩子,性子就是这么急,和你宫岩哥一个模子出来的。” 众人跟在六叔的身后朝着通道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话,六叔关切地问道:“宫明怎么样了?” “多亏了岳青哥他们,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了,留在帝都休养。”宫阳说道:“宫明哥心急如焚,本来想和我一块回来,可他刚动了手术,不能劳累,六叔,族长在哪里?” “他把我们送来这里后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六叔对宫岩遇险的事情丝毫不觉。 宫阳正要说话,被岳青掐了一把,他轻轻地摇头,宫岩是族长,是宫氏一族的核心骨,若是他有事,必然会让大家六神无主,人心动荡,这种时候还是瞒住得好,宫阳已经快出口的话马上咽了回去,改问道:“六叔,族长去了哪里?” “去了北山。”六叔说道:“他说那里有个机关坏掉了,要去修复一下,我说让几个人跟着他过去,他非要一个人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去了有些时候了。” 宫阳低下头,一声不吭,六叔便问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们是来查病源的。”岳青说道:“虽然宫明动了手术后恢复了,但不排除还有人带有潜在的蛊毒,确认一下比较好。” 六叔欣慰地说道:“没错,就是辛苦你们了。” 穿过狭长的通道,前方越来越开阔,看到那些低矮的房屋,战战兢兢躲在屋子里的老幼妇孺,崔颖不禁心里一酸:“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之前分散开来,现在所有人都汇集在一块了,集体行动。”六叔说道:“年轻人现在都在前面准备工具,谁也不知道哪天就需要撤离,诸位,先在这里坐一下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不用了,六叔。”岳青说道:“我们需要马上去找宫岩,北山要怎么走?” 六叔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们,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件事情很重要,我们需要马上找到他确认。”岳青一本正经地说道:“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找到下蛊毒的人。” “哦,既然如此,就不要耽搁了,有一条近点的路。” 六叔所说的近点的路是指索道,却是废旧的索道,这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经被改造成风景区,可惜因为经营不善和交通不便利等因素被放弃,索道通常在崎岖的山坡上运载乘客或货物上下山,主要是利用悬挂在半空中的钢索,现在缆车被清除掉,只余下钢索,要通过钢索过去,需要双手把住滑轮,再顺着滑下去! 站在山顶,便可以看到这条长长的索道,从山顶向前方延伸出去,一直到山的另一边,一眼看不到头,苏柏感觉脚下的风在呼呼地刮,低头看下去,心中一抖:“好高!” “不要看脚下,盯着天空吧。”六叔说道:“这钢索很结实,不会有事的。” 看着锈迹斑斑的钢索,苏柏觉得甚为可疑:“真的吗?” “是真的,我先下去了,你们跟上来。”宫阳已经习以为常,双手握住滑轮,身子便轻盈地飞了出去,苏柏听到一阵刺耳的磨擦声,宫阳就在这个“吱吱”声中远去了,婴宁与崔颖都兴奋不已,尤其是婴宁,她已经迫不及待:“看上去很好玩,我也要开始!” 苏柏扯了一把婴宁:“丫头,小心点。” “你才要小心一点。”婴宁眨了一下眼睛:“你忘记我是什么人了?” 苏柏头皮一紧,这倒是,他刚松开手,婴宁与崔颖就相继滑下去,现在只余苏柏与岳青了,岳青说道:“你先,我殿后。” 苏柏觉得有些无奈,身后有人总比无人强吧,他抹了一把汗,双手抓住滑轮两侧,眼睛一闭,双脚一蹬,身子便飞翔在空中,真正飞出去的感觉其实不赖,苏柏胆子横了,就睁开眼睛,在群山间穿越的感觉就像多了一双翅膀美得很,这种感觉没有维持多久,苏柏就觉得两条胳膊不是自己的了,双手也变得麻木,他必须提着一口气,才让自己紧紧地抓住滑轮,支撑到终点! 宫阳见苏柏下来了,事先站在那里,伸出双手帮着苏柏稳住身子,苏柏的双脚着地,身子就往宫阳身上倒过去:“妈呀,少了半条命!” 双手两道红红的印子,苏柏不停地吹着自己的手心,等岳青下来了,岳青连半分迟疑也没有:“快去找宫岩。” “这就是北山了。”宫阳说道:“如果族长来这里是为了机关,我知道是哪里,你们和我来。” 宫阳带着四人朝那个“人”字形的山走过去,人字形山其实是由两座山靠在一起形成的,人字中央部位是一个中空的地段,穿过去之后,就看到一片空地:“就是这里了,看,机关已经被还原了。” “是啊,地上还有脚印。”岳青说道:“感谢老天爷下了这场雨。” 一行人沿着那些凌乱的脚印一直到了人字形山的北边,脚印到了那里就消失了,苏柏愣了一下:“是这里?” “有什么不对吗?”崔颖问道。 “它在我的脑子里。”苏柏话里的深意大家懂了龙脉地图!这里是通往龙脉的通道之一! 苏柏的表情暗沉下去,兜兜转转之后,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最强龙脉! 岳青说道:“脚步声与喘气声都有回声,可见空间比较特别,应该是个封闭且幽长的通道,与这里可能符合,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苏柏皱了一下眉头,问宫阳:“要怎么进去?” 宫阳便挪动起上面突出来石块来,左三,右四,各自交换,通道就此打开:“从这里进去就可以了,这里面没什么东西呀,平时就堆放一些用不着的工具,方便在这附近布置陷阱,最近这里没有什么人来,机关什么的就鲜少管了,要不是发生了之前的事情,族长也不会想到重新恢复机关。” “进去再说。”岳青已经钻了进去。 苏柏却想到一件事情,这地方宫氏自己人都很少来,如果是外人进入这里再挟持宫岩的机率不高,那么,之前的判断可以得到进一步的验证了,有人早就混了进来,极有可能尾随至此,然后挟持了宫岩,宫岩按通了他们的电话求救! 第五百四十五章反了 苏柏快步进去:“岳青,小心一点。.” 岳青盯着地上灰尘上的脚印,刚进来时,地上有两排脚印,但往前十多米,地上的印子便混乱了,两排转成一排,宫岩若是来了这里,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下了毒手! 宫阳是个聪明的少年,看到地上的脚印,不禁着急道:“怎么办,族长好像很危险。” 岳青往前走了几步,一抬头,看到前面有几间石屋,其中一间的锁被打开,石壁上有一块呈现黑色,喷溅状的黑色,再看锁具上,也有同样的黑色,崔颖的脸板了起来:“千万要小心,对方有枪,这锁是用枪强行打开的。” 岳青便一手将崔颖推到了自己身后,自己则第一个进去,屋子不大,里面摆满了网,各种木头制成的工具等等,屋子里的灰尘很厚重,脚印到了这里越加明显,苏柏看到脚印一直到了挂着一副巨大的网的跟前就消失了,习惯性地问宫阳:“机关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宫阳说道:“这屋子我也是头一次来。” 苏柏掀开网子,露出一枚铁钉,铁钉半截没入墙体内,上面有一个明显的指印,苏柏得意地笑道:“我知道。” 苏柏伸手将铁钉按进去,网子便抖动起来,暗门大开,苏柏刚走进去,就看到手机碎片散落在前方,他不禁骂道:“勒了个去!” 这条通道直往下延伸,下面漆黑一片,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众人,苏柏咽下一口口水,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他轻手轻脚,唯恐脚步声惊动对手,身后的四人也是如何,每走一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便觉得心惊胆颤,墨菲定律说,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苏柏心中越宝,坏事情就接连而来。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偏巧打在苏柏的脚边,火光就在苏柏的脚边溅起,裤管被灼热,这一声枪响打破了当下平静的局面,苏柏的身子跳了下来,随即灭掉了手里的手电:“快灭掉!” 其他四人的反应很快,关掉手电,身子匍匐在台阶上,不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当中,地下有灯光闪现,随即传来了宫岩的声音:“快走,不要下来!” 宫阳听到宫岩的声音,激动莫名:“是族长!” 崔颖赶紧捂上了他的嘴巴,这个时候,光和声音都会将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惜为时已晚,下面的人哈哈大笑,一声枪响随之传来,宫岩痛苦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柏心中着急,这一枪打在哪里? “族长,这是欢迎你朋友到来的第一枪。”这个声音狠辣无比:“只是胳膊而已,不用着急,短时间内不会死。” 这个杀千刀的! 宫岩忍住痛:“你们快走,这家伙的目的就是引你们过来,不要上了他的当!苏柏,岳青,你们快走!” 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打在宫岩的左腿上:“这是提醒你不要多话,有空担心你的这几位朋友,还是想想你的族人吧。” “什么意思?”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人冷笑道:“蛊毒发作可快可慢,我只是让有些人发作得快,有些人发作得慢而已。” 岳青面色大变:“还有人中了蛊毒!” 宫阳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要怎么办?” 苏柏心里一动:“你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却不回应,苏柏听到有敲打的声音,头顶上传来“砰”地一声,一个大洞豁然出现,那拿枪的人笑道:“我的人到了。” 绳索放下来,七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人缓缓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有枪,苏柏往地上啐了一口:“我们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人?” “我可能知道。”崔颖说道:“迈克,是你吧!” 下面的人明显怔住了,随之笑道:“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人认得我,看来我的名声不小呀。” “他是什么人?”苏柏问道。 “国际盗墓组织的头头,现在还是被通缉的对象,猎宝人组织的死对头。”崔颖说道:“他们经常抢在猎宝人的前头,带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和猎宝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会杀人,会用尽一切狠毒的手段,只要达成目的!” 八个人在下面站成一排,他们的头灯都打开了,地下变得清明起来,五人看到宫岩双手被铐起来,身子横躺在地上,身下有滩血迹,他的身子蜷缩着,腿上和胳膊上都被打了一枪,血不断地往涌,这样下去,宫岩会死的! 领头的人叫迈克,他穿着宫氏族人统一的麻色衣服,宫阳喃喃道:“这不是宫响吗?” “宫响?”迈克冷笑道:“原来那个倒霉鬼叫宫响。” “你把他怎么了?”宫阳明白了,世上真有易容这种事情。 “死人最听话,你说我能把他怎么样呢?”迈克朝地上啐了一口:“废话少说,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迈克双手往脸上一抹,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他不是华夏人,十足的老毛子,左脸上面有块伤疤,头发是亚麻色,看上去脏兮兮的,他将假发扔在地上:“真是烦透了。” “快说,你要怎么样才把宫岩还给我们。”苏柏沉声问道。 “宫氏的秘密。”迈克说道:“龙脉地图,哟,看你们的表情,显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们找对人了,带我们去龙脉境地。” “去不了。”苏柏说道:“因为没有钥匙。” “钥匙,小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迈克抬起枪,对准了宫岩的心脏:“这个游戏太漫长了,长得我已经没有了耐心……” “等等,你听我说,我所说的钥匙是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到达那里。”苏柏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但是告诉你们这件事的人并没有说明全部,也有可能是他不知道……” 迈克闭上了眼睛,他向头顶看了一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让我的耐心彻底耗光了!” “我带你去!”苏柏几乎是吼出来的,宫岩的血一直在流,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 “看来你就是那个叫苏柏的小子了。”迈克说道:“证件拿来!” 苏柏将自己的证件扔出去,迈克查证之后,笑着对自己的同伙说道:“很听话,是不是?” 苏柏咽下一口口水:“你们知道我,更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可能到那里,所以,把宫岩交给他们,我和你们走。” 婴宁被这情况吓呆了,就在这瞬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可是九尾狐啊,为什么要任凭这些人恐吓他们,又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宫岩死去?婴宁心念一转,身子便冲了出去,她的身子像一道影子,看在众人眼里只是虚像,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婴宁已经站在了迈克的身后,右手捏住了迈克手里的枪,用力一撇,枪口便对准了迈克的太阳穴! 迈克目瞪口呆:“你,你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婴宁如同换了一个人:“告诉你的人放下手里的枪!” “你懂得怎么开枪吗?”迈克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锋利的军刀,这把军刀,曾经要了不少人的命,他最喜欢的是军刀划过喉咙的一刻,血喷溅出来时的满足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 崔颖扫到他这个动作,几乎在迈克拔出刀的同时叫道:“婴宁,小心!” 婴宁的左膝抬起,用力地踢向迈克的下盘,这是男人的命根子,这一下子险些要了迈克的命,他的身子弓了起来,手里的军刀也落到了地上,婴宁一脚将它踢开:“你真是个小人,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其余七人的枪齐唰唰地对准了婴宁,婴宁将迈克拎起来挡在自己身前:“你们就开枪吧,反正有人给我陪葬,划算!” 趁着这个机会,岳青与苏柏赶紧下去,将宫岩带到他们的身边,崔颖替宫岩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但这样远远不够,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带宫岩出山! 岳青吸了一口气:“崔颖,宫岩的命要交到你的手上了。” 崔颖愕然地抬头,对上岳青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她点头:“我和宫阳一起,没问题,你们三个人要小心,宫阳,走吧。” 宫阳背起宫岩的身子,与崔颖迅速撤离,下面,婴宁仍挟持着迈克与那七人对峙着,苏柏冷笑道:“看来你的手下想让你死。” 岳青现在只想尽快回到玉淋池,听这迈克的意思,族中还有隐患,可这里的情况……岳青一时间犹豫起来,苏柏推了他一把:“走,这里没你什么事,宫岩若是救活了,族人没有了,我们也是对不起他。” 岳青一咬牙:“你们两个保重。” 那七人对于其他人的离开若无其事,其中一人看着迈克,笑容深沉:“迈克,你也有今天。” “你们,你们是要反了么?”迈克没想到他们真想趁这个机会要自己的命。 这人不回答,扬手便是一枪,婴宁吓了一跳,身子迅速地弹开,在他弹开的同时,子弹精准地射入了迈克的胸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国际大盗当场毙命! 迈克一倒下,所有枪口对准了婴宁,苏柏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便朝婴宁扑了过去,死死地挡在她的面前! 第五百四十六章麻醉 苏柏挡在婴宁面前,七人不敢下手,苏柏见他们不敢抠动板机,料想他们担心杀了自己事情就没有着落,胆子便横了起来,现在,他护着婴宁一步步朝台阶挪动…… 那七人不敢要苏柏的命,并不代表可以放他走,其中一人站出来,手里的枪扬了起来,苏柏并不惧他:“来啊,杀了我,永远没有人知道龙脉地图,一了百了!” 那人冷笑一声:“真是天真的孩子,这样的人居然是我们的对手,真是可笑!” 婴宁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现在不出手,恐怕就来不及了,她的身子刚倾出来,就觉得左胳膊一麻,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苏柏一回头,看到婴宁面部扭曲,双手扶住了婴宁的身子,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感觉后背心里一热,自己的身子也站不稳了,眼前越来越迷朦:“婴宁……” 两人互相扶着瘫软在地上,那站出来的人上前踢了他们几脚:“再厉害的人也敌不过麻醉枪,只要是**凡胎。.” “迈克的尸体要怎么办?”有人问道。 这人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打算替他收尸,带上他们,走吧。” 马上有两人出去,分别将婴宁和苏柏扛在肩上,他们攀着绳索上去,并不在此地停留,躺在地上的迈克手抖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他一张嘴,血便从嘴里涌了出来,全身动弹不得,他艰难地用手沾着血,在身子旁边写着,尽管控制不了笔画,但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你们这群混蛋,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终于,他的手停住了,无力地垂到一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说岳青回到宫氏族人居住的地方,通道却是封死的,岳青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想到宫阳吹的口哨声,岳青努力地吹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大声地叫起来:“六叔,六叔!” 那个通道终于打开了,六叔探出头来,看到岳青,如遇救星:“你们总算回来了,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好了,快下来吧,有人发病了。” 那些人不是开玩笑的,岳青心下一沉:“快带我过去。” 岳青跳下去,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前面传来凄厉的声音,六叔紧张得手脚抖动起来:“糟了,难道挣脱了?” 岳青飞速地往前奔去,那些低矮的屋子现在全部将门紧锁,一个年轻男子正像疯子一般地撞着其中一座房屋的木门,他手脚僵硬,用身子强行撞向大门,他力大无比,他的头部没有像宫明一样肿大,仍是原来的大小,这个人直接僵化! 岳青掏出正阳符,趁那半僵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迅速上前,将正阳符贴在那人的后背心上,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那男子狂吼一声,身子痛苦地倒在地上,他的身子在地上磨蹭着,岳青掏出道剑,道剑对僵尸有震慑力,剑身呜呜作响,剑气凌厉,压得这男子无法起身,原本躺起来的人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查看着外面的情况,六叔说道:“他这是怎么了?” “会慢慢变成僵尸,六叔,苏柏不在,没有办法彻底制住他,先把他绑起来,刚才凡是被他抓过咬过的人全部找出来,一个也不能放过。”岳青说道:“告诉大家,隐瞒没有一点好处,一旦发作,除了自己做不了人,还会害死自己的族人,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年轻人们走了出来,关键时刻,他们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他们将这个僵化的人绑起来,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六叔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危险还没有解除,他中了僵尸毒,会变成僵尸,刚才被他咬伤的人必须站出来,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 族人们都缩了缩身子,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岳青说道:“我知道大家会害怕,不过我不想一会儿一个接一个地去检查你们的身子,你们都是宫氏族人,是一个大家庭,谁也不愿意这里的秩序被打乱,为了这一点,希望你们可以勇敢一点,自救,也救大家。” 有人弱弱地举起手来:“我被他抓破了手背。” “我脖子上被咬了一口……” 岳青舒了一口气,被抓伤咬伤的人都站到一边,与其余的人隔离开来,岳青一一替他们检查,又将朱砂分为几包放在他们身上以作防备,在六叔的安排下,剩下的人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住下,这些人依然留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六叔带着两名年轻人回来,看着岳青,一言不发。 “六叔,怎么了?” “大家都转移走了,你就老实告诉我们,族长是不是出事了?”六叔说道:“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回来,你们去而复返,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岳青叹息一声,六叔便说道:“大家都不在,你好歹让我们三个人心中有数,宫阳呢,宫阳又去了哪里?” 岳青这才把宫岩的情况一一道明,听说宫岩身中两枪,六叔的身子晃了一下,被身边的年轻人扶住了,岳青说道:“现在需要苏柏的血才可以让这些人彻底恢复,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苏柏也没有回来,恐怕也出事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保护好族人。”岳青说道:“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接近龙脉,所以,它一定是安全的,这些人再凶残也过不了那一关。” “这个没有问题。”六叔说道:“可是苏柏怎么办?” “我现在孤身一人,分身乏术,不要紧,我已经搬了救兵。” 岳青搬的救兵正是白墨轩,白墨轩将小白交给符羽,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看到岳青的时候,他的眼神复杂得很,岳青苦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这些人是怎么弄成现在的局面的。” “不是,我在想,是我去找苏柏,还是你去。”白墨轩说道:“想来想去,你对那边的地势了解,还是你去吧。” 岳青感激地看着白墨轩:“你不骂我,多谢。” “现在安全最重要。”白墨轩说道:“苏柏是不要紧,这些人可以做到这个份上,一定是知道内情,废话不多说,你快点去看看。” 岳青再次回去那里,看到迈克的尸体,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踹了他一脚,这是什么团队,关键时刻随时抛弃对方的生命,这一踢,压在迈克身下的血字露了出来,岳青赶紧蹲下去仔细看,意识到自己的角度是反的,换了一个方向看下去,“这究竟是个什么字啊。” 岳青叹了一口气,取出一张纸,依血字的形状在纸上画出来:“奇怪,像没有写完一样。” 岳青抬头看着头上的大洞,沿着那个洞就往外爬,出去后看到地上有明显的车辙印,这是两辆车子留下的车辙印,他顺着车辙印往前,发现它们开出了这里,朝着最近的小道而去,而后不知所踪,岳青叹口气,连忙赶回去,将这个发现告诉白墨轩,两人都推断那些人是带走了苏柏和婴宁,这是绑架! “苏柏不在,这些人的危险就不能彻底解除。”白墨轩说道:“这里有我盯着,一定会等到你找苏柏回来,我已经通知步氏兄弟定位苏柏的手机,希望有所帮助。” 崔颖那边打来了电话,宫岩的手术已经结束,因为失血量大,虽然手术成功,人仍未醒过来,算是喜忧参半,六叔听说这个消息,也暂时放宽一颗心,眼下,只有等待步氏兄弟的追踪消息,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岳青对于这件事情始终有些疑惑:“我觉得有些奇怪。” “没错,相当古怪。”白墨轩说道:“国际盗墓集团是如何知道龙脉的事情的?这是最大的一个疑点,内部自相残杀可能还有隐情,苏柏那小子一定不会有事,他若是死了,就断了这些人的念想,我可不关心他的死活,我现在只关心他能打探到多少消息。” 苏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苏柏叫道:“婴宁,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婴宁的手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了苏柏的身子:“苏柏,我们没有死,也没有受伤。” “应该是麻醉弹。”苏柏说道:“我说过,他们要是知道内情,一定不敢拿我怎么样,他们若是敢动你,我就敢抹了脖子,断了他们的念想!” “不要乱讲话。”婴宁捂上苏柏的嘴巴:“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才可以。” 苏柏伸手拍打着身下:“奇怪,不像是地板。” 这里闷热得很,连个窗户也没有,不,连透风的缝隙都没有,两人的衣服早就被汗浸湿了,现在粘在身上,十分难受,婴宁喃喃说道:“好渴……” 苏柏挣扎着起来,在黑暗的空间里四处摸索着,地上一无所用,他一直摸,直摸到了边源,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听着这个声音,他有些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是车厢,货车厢! 苏柏咽下一口口水,他甚至让口水在喉咙里多停留了一会,因为他同样很渴,他们身上的东西都被取走,包括手机,就算手机还在,在这么封闭的空间,也是没有信号的,苏柏重新回去,将婴宁拥在怀中:“没事的,不要害怕。” “我们在什么地方?”婴宁不停地咽着口水,她真害怕,温度一直在上升,苏柏的怀抱虽然温柔,但也让她躁热,她轻轻地推开苏柏:“好热。” 第五百四十七章电击 “我们被装在货车厢里,不过我动的时候,这东西还很平,一点震动也没有,可能就是一个单独的车厢搁在地上。‘.”苏柏说道:“温度这么高,一定是白天,太阳照着,这里面就像个火炉一样。” “怪不得这么热。” 苏柏轻咳了一声:“婴宁,我要脱下衣服,你不会介意吧?” “我看不到,介意什么。” 苏柏就脱掉了上衣,顿时觉得身上松快了不少,可惜,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他也不知道二人要被监禁到什么时候,苏柏对婴宁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水,这里的温度很高,会马上带走我们身体里的水分,造成我们脱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说话,尽量少动作,调整呼吸,我就不信,他们敢真的让我死。” 婴宁轻轻地点头,悄悄地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胳膊,两人不敢靠在一起,寻找慰籍却会让水分挥发得更快,两人一直忍耐着,汗水滚滚而下,两人像泡在水里一样,不到一会儿功夫,身子下面便是滩水,两人不得不挪动位置,换个地方坐,这期间,他们也试图聆听外面的动静,隐约听到有鸟叫声,貌似还有水流动的声音,却没有人声,从这一点来看,苏柏认为他们是在野外。 苏柏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现在口水的分泌越来越慢,喉间干涩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轰喉咙好痛,苏柏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是必须忍下去,他们是在用这种法子让他的意志垮掉,若是先发声,就已经是示弱,什么龙脉地图,自己是一定不会说的,那些人是疯子,就算进不去龙脉秘境,也会尽一切办法破坏,杀害宫氏族人! 已经有太多人因为龙脉秘境死去了,不能再继续了,苏柏颓然地躺在地上,他与婴宁现在连坐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婴宁似乎知道苏柏的想法,同样是一声不吭,两人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感觉着对方的存在,现在,只有彼此是自己的依靠。 离货柜不远的地方,七名黑衣人双手抱在身前,冷冷地看着货柜,其中一人终于开口道:“骨头挺硬的,阿ken,不会真死了吧?” 阿ken冷笑道:“我心中有数,再过一刻钟,太阳就要下山,温度会慢慢下去。” “要不要拿点水过去?”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于骨头硬的人,必须先摧毁他们的意志,这样,才会让他们变得听话。”阿ken看着一边的红外线监控画面:“他们没有发现针孔监控,真让我失望。” 苏柏的脚微微动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真是诡异万分,那群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自己死了,可是断绝了所有希望!没道理的,他们的出手狠辣,计划周全,苏柏伸手揪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这里完全隔绝,他们的情况外面的人无法知晓,一个错漏,他们就有可能死在这里,所以…… 苏柏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抬头往上看,然后站起来,完全的黑暗当中,苏柏已经适应了这种光线,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四个角落,终于确定了,他走向那里,伸手挥动了一下。 “阿ken,他好像发现了。” “倒不算差。”阿ken说道。 苏柏嘿嘿笑了,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反倒安心了,挥完手后,他就重新坐在了地上:“婴宁,不用担心了,我们等着他们主动打开门,给我们水就好了。” “为什么?” “他们如果对我们完全不理不问,事情就严重了,可是事实证明不是,这伙人一直盯着我们呢,这说明什么?他们还是很在乎我们的生死的。”苏柏其实知道,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生死,却不包括婴宁的生死。 见苏柏重新坐了回去,阿ken的脸板了起来:“送水过去,小心那个丫头,她身手很好。” “放心吧,身体大量脱水,想跑都跑不起来。”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阿ken又说道:“带他们去刑室吧。” 货柜门终于打开了,外面的光亮让苏柏与婴宁将头埋了起来,真刺眼,两瓶水滚了进来,苏柏上前取过来,打开一瓶给婴宁:“婴宁,快喝。” 婴宁喝得很急,水洒在了胸前,苏柏说道:“不要这么喝,小口地抿。” 苏柏喝了几口,看到那个人穿着登山装:“我们是在山里。” 那人不说话,一挥手,就有两人出来,将他们的身子架住,他们的手里拿着针管,苏柏诅咒道:“直接来针氰化钾得了,你们这群混蛋!” “这么好玩的游戏,怎么可能就此结束?” 苏柏觉得一股刺痛,脑子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头便垂下去,那人笑道:“十六秒,这家伙的体质的确很特别,普通人不过六秒而已。” “这个丫头也不错,十秒。” “这两人真有些意思,走吧,送去刑室。” 苏柏觉得天旋地转,他抬起晕沉沉的头,看到这间封闭的房间,墙上挂着各种奇怪的金属制品,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怎么,现代版的渣滓洞么?” 婴宁仍没有醒过来,苏柏现在可以看清婴宁的脸了,她的头发湿哒哒地贴着苍白的脸庞,双目紧闭,睫毛一抖一抖地,是在做什么恶梦吧,因为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苏柏真想替她抚平眉头,可是自己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看到椅子有线,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人渣!” 这是工具电椅,工具电椅是美国于20世纪经常使用的一项死刑执行工具。当使用电刑时,犯人被绑到一个特制的椅子上,行刑一般由三人或更多的人执行,他们面前各有一个电按钮,实际上只有一个按钮是连在电极上的。这样安排是为了解除行刑人的心理负担,因为谁也不清楚究竟是谁按动了真按钮。 这把椅子前面也有三个按钮,不过,上面有强中弱三个级别,这三个全是真的,只是电力的强弱不同罢了,苏柏闭上了眼睛,阿ken扯下了自己的面罩,这个男人有一张坚毅的脸,苏柏开始左右言它:“是你杀了那个叫迈克的吧,你是华夏人,他是个老毛子,你杀了他,我倒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他不配做我们的领导。”阿ken笑着说道:“只有华夏人懂得华夏人的心思。” 他的笑让苏柏寒毛倒竖,阿ken的手放在其中了一个按钮上:“听说电击行刑最残忍的地方在于其不确定性,但这种说法并不准确,第一束电流通过人体的时候,电流通过脑部,在通电的1/240秒内已经完全损毁神经系统,使犯人陷入昏迷状态,感受不到随后的痛苦,所以,电击行刑其实是最人道的。” 这家伙,究竟想干嘛? “在m国,某些州在短时间的高电压电流电击之后稍停片刻,施以电压伏特不等的电流,持续作用一分钟以上,目的在于完全摧毁犯人器脏。一次完整的电击过程结束后,医生上前检查犯人生命体征,若犯人仍有生命迹象,则整个电击过程将重复,直至犯人无生命迹象。可是,这毕竟是机器,总有出错的时候。” 阿ken冷笑道:“变压器有时也会停止工作,而导致行刑过程停顿。某些情况下需要多次电击才能夺去犯人性命,行刑室充满了烧焦的味道,而尸体则会有重度烧伤等表现,你一定在想,我不会让你死,可是,你们是两个人。” 苏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样的事情终于来了…… 千里之外的古董店,岳青正盯着步氏兄弟搬来的电脑屏幕上:“这是最后追踪的结果?” “对,就在帝都附近失去了踪影。”步一凡说道:“对方很聪明,一直在绕圈圈,这个结果我认为可能不准确,可能是制造给你们的错觉,如果是我,第一时间会扔掉手机。” 步一凡说得没错,原本岳青与崔颖并不觉得定位手机会有所收获,没想到,定位到了帝都附近才失去下落,崔颖烦躁道:“这个结果就算不靠谱,我们也要试一试,对了,去拿苏柏和婴宁的牙刷,赶紧去与符羽会合吧。” 虽然定位未必真,可是寻人蛊却靠谱,这一点在以前就得到过验证,符羽让蛊虫嗅了嗅两人用过的牙刷,蛊虫却只在原地打转,老半天也没有往前爬,崔颖看得心惊:“不管用么?” 符羽安慰道:“不是的,是超出了它的范围,但是会出现在我这里。” 符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虽然蛊虫找不到,可是会在我的脑子里出现幻象,幻象的出现越来越频繁,直至最后定格在一个地方,最后凭借着那个地方的特征找过去,你们放心,以前这样的情况要三天,可是当我适应之后,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看到。” 崔颖爽朗地说道:“这种时候,就是一分钟都觉得久。” 符羽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担心苏柏,只是婴宁会很危险。” 三人一时默然,崔颖说道:“岳青,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的脑袋晕晕沉沉地。” 两人走在街道上,崔颖突然蹲下身去,开始抽泣,岳青轻轻拍着崔颖的背:“没事的,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们,崔颖。” 崔颖站起来,抹去脸上的眼泪:“这真的不像我的风格,岳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过,那些人是疯子,动不动就开枪要人命,越是简单粗暴的对手就越是危险。” 抹去了眼泪的崔颖慢慢平复下来,她有些佩服岳青了:“你总是这么冷静。” “因为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也担心他们,可是如果我心急如焚,一定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崔颖?” 第五百四十八章职业杀手 崔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对路对面的男人,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好眼熟,自己在哪里见过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十分强烈,崔颖终于想起来了,她撇开岳青,疯了一样朝马路对面跑过去,不管疾弛而来的汽车,岳青眼睁睁地看着崔颖去了马路对面,自己却只能被阻隔在这里! 崔颖发挥了身高的强大优势,在那个人正准备上一辆出租车的时候拦下了他:“苏柏外公!” 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转过头来:“是你?” “你不否认自己是苏柏外公,那就是了。、.”崔颖祈求道:“请听我说三分钟,三分钟就好,这一次,不要像上次一样消失,你叫姬尧,对吗?” 姬尧的手终于从车拉手上放了下来,最后一句话终于让他动心了:“看来你们做了不少功夫。” “苏柏现在很危险。”崔颖说道。 姬尧就站了回来,面对着崔颖:“说谎是没有用的。” “我没有说谎,我们与他失去联系已经一天一夜了。”崔颖说道:“有个带头的叫迈克的国际盗墓组织带走了他。” “迈克,我知道这个家伙,穷凶极恶。”姬尧说道:“你没有说谎。” “我不知道外公您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附近,可是上一回,你把哈砚给了苏柏,这一回,又出现在附近,真的不在乎这个外孙么?”崔颖说道:“消失这么多年,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自己的亲人在吗?我告诉您这些,并不是希望您帮上什么忙,只想让您知道,有些事情可能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苏柏若是不能活着回来……” 崔颖说不下去了,眼泪扑扑地落下来:“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唐突了,我先告辞了。” 看着崔颖远去的背影,姬尧拿出手机:“是我,我要找到苏柏这个人,看看迈克那伙人在哪里,为什么?他是我唯一的外孙,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知道吗?” 崔颖并没有走远,她隐约听到了这番话,心中欣喜的同时也觉得好奇,姬尧究竟是什么人,听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有力,仅仅是语言就让人信服,此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魅力。 岳青终于赶了过来:“崔颖,你刚才是怎么了?” “苏柏的外公在这里出现了。”崔颖说道:“我只希望他不再躲着苏柏,可是,好像有意外的收获。” “意外的收获?”岳青有些不理解。 “等等看吧。”崔颖说道:“回去吧,一个小时差不多了。” 符羽已经在纸上把脑内浮现的画面画出来,更开始在电脑里查找对应的地址,见两人回来,便指着说道:“你们看,小溪,树林,木屋,这个地方并不在帝都境内,往北方去约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对应的照片我也看到了。” “你们看,这是一组学生去采风时拍的照片,和我脑子里浮现的画面一模一样。”符羽说道:“也有大致的地址。” “太好了,我们马上就去。” 符羽摇头:“不行,对方有武器,光靠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那要怎么办?”崔颖说道:“再等下去,恐怕要错过最佳的拯救时机了。” “七邪和小山与你们同行。”符羽说道:“白逸已经安排好了,枪也为你们准备了,必要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崔颖见识过七邪与小山的身手,顿时觉得心安,四人出发往目的地赶去,车子驶到半道上,一辆越野车突然从旁边横出来,将路堵得严严实实,小山嘟嚷道:“什么人,我去瞧瞧看,让他们好看。” 崔颖说道:“不碍事,好像是苏柏的外公。” 车门打开,姬尧从车上走了下来,与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三个人,那三个人板着脸,不苟言笑,但他们胳膊上的肌肉都突出来,身材壮实,姬尧说道:“你们的动作很快,看来你们也做好了准备,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他们三个是?”崔颖赶紧下车。 “我请来的人。”姬尧说道:“有钱好办事,他们是越南人。” 崔颖猜是雇佣兵之类的人,不管如何,现在人员壮大是件好事:“既然如此,赶紧过去吧。” 坐在车里,岳青说道:“其它的不知道,但是感觉苏柏外公是非常有财力的人,上次的地下拍卖会也好,这次的事情也好,没有钱的人,是不会有这个底气的。” “有名的富翁我都有听说,并没有姓姬的人。”崔颖说道:“大概用的是化名吧。” 七邪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听说,苏柏外公用诈死消失了很多年,让苏柏外婆伤透了心,用死来摆脱家人,除非是非常理由,否则手段太偏激了。” 车子驶往目的地,崔颖心绪难平,七邪拿出避弹衣:“穿上吧。” 崔颖接过来:“七邪大哥准备得真好。” “事关生死,必须小心一些。”七邪说道:“你们没有经历过如此重大的危机吧,我曾经失去过两位同伴,虽然他们用特别的方式活了过来,但失去他们的那天,遭受的痛苦,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忘记,现在想起来,心仍然会抽搐,生怕会出现第二次那样的状况,我能够保护好的人,我一定会尽全力,在出任务的时候,我也会让自己格外小心,活着回去见我的同伴,希望你们也会如此,还有,付出生命保全对方的事情,尽量不要做,因为活下来的那个人余生都会抱歉。” 小山目瞪口呆地看着七邪:“七邪哥,你今天讲了好长的话,比你上一周讲的话还要多。” 七邪无奈地拍了一下小山:“有些话不得不讲。” 崔颖与岳青若有所思,岳青突然踩下刹车,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避弹衣,七邪安慰地笑了,这两人显然是懂了。 前面的路要靠摸索了,姬尧的车子一直在前方带路,看前面的人老神在在,岳青狐疑道:“他们掌握的情报好像比我们更多。” “也就三个小时而已,从他知道苏柏的状况到现在。”崔颖说道:“我对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前面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姬尧下来来,沉声问道:“就在这附近了吗?” “我们联系上了迈克的手下,听说迈克被阿ken干掉了,现在这群人都听阿ken的。”这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说道:“我早听说过他们的名声,现在能够正面对上,真是庆事,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这人口气不小,刚刚下车的岳青听到,便说道:“在这里杀人也可以吗?” “你这人真是奇怪,听说对方绑走了你们的朋友,他们杀了你们的朋友也可以吗?”这人闷哼一声:“放心,就算有了人命,我们也会处理干净的,收了姬先生的钱,一定会把事情干利落,好了,等一下。” 三人留下众人,直接从山崖上滑下去,转瞬不见踪影,姬尧说道:“这三人是职业的杀手,如果要用什么人对付那群人,职业杀手是最合适的了。” “您怎么会想到寻找职业杀手?”崔颖好奇地问道。 “我在地下拍卖出现,是因为我是一名古董商人,如果要在前面加上前缀,应该是成功的古董商人。”姬尧说道:“对于这个盗墓组织我非但有所耳闻,前几年与他们还打过交道,他们的成员一共是八人,原本以迈克为首,这个迈克原本是排名第八的职业杀手,因为一次任务失败后退出杀手界,拉拢一些前职业杀手形成了现在的组织,这些人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他们手上有不少好东西,古董商人都愿意与他们打交道,但是,他们不好惹,宁少一次就少一次。” 原来都是由职业杀手组成的,怪不得下手狠,枪法也奇准。 姬尧身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姬先生,我们找到了地方,东北方向三十度,就在一间封闭的石屋里,要动手吗?” “确认一下,里面有多少人?” “现在无法确认,石屋完全封闭,必须进去后才能确认。” 姬尧看着崔颖他们:“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七邪说道:“我们现在赶过去,请让他们先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要贸然动手。” 姬尧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身手不亚于年轻人,看着他利落地顺着崖有序地下去,崔颖心中感叹,苏柏家的人基因都很特别,除了父亲…… 一行人与请来的杀手会合,那三人隐藏在离石屋不远的水渠里,前面有一片树林作为天然屏障,见到姬尧,便说道:“这一会儿功夫,只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我们认得他,他是已经退役的jay。” “我们说已经与其中一人通了消息,是哪一位?”姬尧问道。 “andy,这家伙视财如命,我答应给他五十万美金,他就出卖了这个地方。” “那么请他说说里面的状况,不可以吗?”崔颖着急地说道。 “恐怕不可以,这家伙一定是暴露了,刚才在路上就联系不上了。”这人说道:“弄不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出卖被发现,所以被干掉了吗?崔颖暗自心惊,这些人的世界实在超过自己的想象,虽然在书中也提到过杀手,但现实里杀手的世界,远比想象得血腥! 第五百四十九章留活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能再拖了,姬尧略一沉吟:“从ay下手吧,拜托你们了。” 那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走了出去,姬尧突然咳了一声,崔颖听到他喉咙里有一声异响,再看他的表情痛苦,不禁问道:“您怎么了?” “没什么,身子有一点小问题。”姬尧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再说那三人朝着ay离去的方向而去,ay是八人中个子最矮小的一个,也是最灵活的一个,扫到ay的所在,三人面有得色,其中一人掏出枪,瞄准了ay的小腿,却没有枪声,这人用的是消音枪,ay立刻单膝跪下,趁着这个空当,另外一人则迅速地往前一扑,将ay扑在地上,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好久不见,ay,想不到身手褪化得这么快,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后果你是知道的。” ay苦笑一声:“大家以前是同行,何必互相为难。” “大家各为其主,没办法,那个叫苏柏的人是不是在屋子里?” 另外两人也走了过来,ay看着三人,无奈道:“世界排行前三的杀手都来了,请你们的人真是了不起,居然让你们同时出动。” “我不想听废话,直接讲答案。” “是在石屋里面,门只能从里面打开。”ay只是迟疑了几秒,子弹就打穿了他的另一条腿,ay将头使劲地撞向地面:“我说,我说!” “一、二……” “石屋门口有监控,十米的范围,一旦你们出现,就会被发现。”有了前面的教训,现在的ay老实了不少:“石屋里有条地下通道,他们随时可以转移。” “ay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他与你们的通话被发现了。” “接着说,不要玩花样。” “地下通道,地下通道通往……”ay后悔自己又迟疑了,幸好,这一回,他们没有开枪,只是捏住了他的脖子:“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ay说道:“正南方向十公里处。” “最后一个问题,人还在石屋里吗?” 既然有地下通道,ay又已经被发现,他们会转移也说不定,在发问的同时,枪口往ay的心脏处压了压,在这种紧迫感下,人才会发自内心地讲出实话,ay说道:“在,他们还在里面!” 他话音一落下,子弹便射入了他的心脏,ay的眼睛瞪得老大,开枪的人弯腰下去:“我们不会给自己留后患,谢谢你的合作。” 三人留下尸体,迅速折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尚未在门口监控的范围内,所以里面的人尚不知道他们的到来,地下通道的出现是一个转机,如果他们无法从这里离开,一定会通过地下通道离开,在通道出口守株待兔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一切都必须有个提前——ay没有说谎。 “姬先生,我以我的性命向你担保,那个家伙说的是实话,要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是有办法的。” “微表情。”崔颖说道。 “你也知道?”这杀手看了崔颖一眼。 “她不仅知道,而且也能熟悉地应用。”岳青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你。” 姬尧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没有从石屋里出来的机会。” 二号杀手掏出一包炸药:“送个见面礼。” 为不让石屋里的人起疑,二号杀手特别蒙上了面,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摄像头下,取出嘴里嚼着的口香糖,粘在了摄像头下,里面的监控画面立刻漆黑一片,炸药被分散在石屋四边,此举果然让里面的人方寸大乱,听到里面隐约的动静之后,二号杀手比划一个k的手势。 剩下的人开始奔跑,朝着正南方向而去,跑了没有多久,便听到后面的炸药炸开,崔颖担忧道:“这样不会有事吗?” 小山说道:“不会的,我看那炸药的威力一般,是为了吓唬里面的人,让他们打消最后的疑虑吧?” 姬尧停下脚步,他摇摇头:“不对,不会这么容易,我们可以吓唬他们,他们也可以利用假象蒙骗我们,不行,我要回去。” 七邪与小山说道:“既然如此,兵分两路,我们去那里守着。” “我和你们一起。”一号杀手说道:“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差,姬先生,你们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他们一分为二,姬尧与那位最沉默的杀手留了下来,七邪便说道:“他与姬先生在一起,看来是排行最好的杀手。” “没错,他排行第一,我仅是排行第三,姬先生是我们的金主,自然要保护好他的安全。”三号杀手居然笑了:“我们杀人只是为了钱而已。” 他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愧是专业的杀手,奔跑的速度十分惊人,但他马上就发现,有两个人与自己并驾齐驱不说,后面居然超过了自己! 七邪与小山秉气凝神赶路,自然不知道触动了这名杀手的自尊心,一时间三人形成了竞赛的氛围,让跟在身后的岳青与崔颖嗟叹不已,只能说在身手这一块,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两人只有投降的份儿。 十公里的距离,到达终点以后,他们就知道为毛要将地下通道的终点选在这里了,这里离最近的车道不过五十米左右,而且他们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车辆,崔颖二话不说便戳破了那辆车的轮胎,三号杀手不禁笑道:“你抢我的活。” “我不要钱。”崔颖丝毫不惧这人是杀手,而是盯着手上的手机,手机里的应用告诉她,她们到达了目的地,可是,“出口在哪里?” 七邪与小山对视一眼,两人马上四散开来,同时用脚跺着地面,那杀手毕竟只是杀手,并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花样,七邪与小山是向唐三成学来的,根据地面声音的不同,判断通道是在什么位置,从而找到出口,地下若是有空洞,声音是截然不同的。 七邪停了下来:“是这里。” 拨开地面的草层,下面有石板露出来,将石板搬起来,下面的通道一目了然:“还没有动静。” 五人退到一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崔颖关心另一边的情况:“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岳青看到这杀手腰上有对讲机,指了一下:“十公里的距离,可以听到吗?” “我们用的是世上最好的东西。”这人板着脸说道:“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 对讲机里迟迟没有声音,若是仔细听,倒是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喘气声,崔颖仔细听着,觉得这声音有些奇怪:“奇怪,怎么听上去有些痛苦?” 这人仔细听着,突然掏出枪,全神贯注地盯着石板,大约两分钟以后,那块石板就被顶了上来,这人的一双眼睛像鹰眼般犀利,已经做出了瞄准的姿势,岳青的心也随着这个家伙的动作提起来,石板顶开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钻了出来,这人冷笑一声,一枪命中,那人满以为逃出升天,却是真的“升天”,尚没有摸清楚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 “一共七个人,三个人确认死亡,还有四个。”岳青马上说道。 “算术学得不错。”这个马上抠动板机,准备第二次的射击,石板下面却再也没有人出来,这人也觉得意外,拿起对讲机,发现刚才还能发出些许声音的对讲机毫无动静。 七邪说道:“我们回去看看。” “你们去吧,我会死死地留在这里。” 四人正要离去,对讲机里重新传来的声音:“只剩一个。” 这个声音十分冷冽,他们尚未反应过来发,那个声音又说道:“可是金主受了伤,现在要保障他的安全。” 里面传来了苏柏的声音:“外公,外公……” 听到苏柏的声音无疑是最大的欣喜,可是苏柏悲伤的声音让崔颖与岳青的心往下沉,大家正对那边的情况担忧的时候,七邪的身子突然弹了出去,刚刚从下面露出头的男人被七邪一脚踢到地下,听到枪落到地上的声音,七邪也不惧怕什么,马上将那个男人抓了出来:“你就是最后的一个了,说,是什么人请你们绑架苏柏的?” 这是最后的一个活口了,小山走上前:“喂,快说,我们的脾气不错,不过有些人的脾气可是了不得呢。” 那名杀手冷着一张脸走过来:“我不关心谁雇佣了你们,我只关心我是否能够完成任务,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最后的活口肩膀受了伤,他看一眼同伴的尸体,是一枪命中心脏,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七邪说道:“小山,将他绑起来,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崔颖马上上前替那人包扎肩膀的伤口:“要送他去处理伤口。” 小山揪着那人起来:“走吧,回石屋去。” 那人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身子踉跄着往前走,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枪也掉在地下通道里,谁知他突然一个转身,身子大力地撞向小山,又顶住了杀手的身子,那杀手面色一变,便举起枪来,七邪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子弹射在了地上:“你疯了吗?我说过我要活口。” “我不会打死他,只需要补上一枪让他老实一点。” 两人卷入口舌之争的时候,那人突然怪笑着退后,崔颖大感不妙,看到他紧抿的嘴唇,上前便抠住了他的下巴,岳青也上前帮忙,手指伸进了那人的牙齿间,可惜晚了一会,那人双眼突出来,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下去,嘴角还有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五百五十章毒药 七邪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断了气,不禁闭上了眼睛,小山气得直跳脚:“该死,该死!” 那名杀手蹲下身,从这人的牙齿里抠出残余的一点胶囊:“是藏在牙齿里的,这时候才决定死,看来也是迫不得已。” 崔颖的面色沉下去,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得没错,为什么这个时候才选择死?”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去看看苏柏和婴宁如何吧。”小山说道:“真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柏尚是清醒,婴宁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岳青与崔颖赶过去的时候,苏柏外公已经不见踪影,只余苏柏与婴宁,苏柏抱着怀里的婴宁,表情呆滞,连众人已经来到身边也浑然不知,崔颖蹲下身去,伸手放在婴宁的心脏处,感觉到心跳,崔颖的眼泪也落下来:“婴宁还活着。” “可是她一直没有醒过来。”苏柏说道:“外公也……” 苏柏的上半身栽进自己怀中的婴宁身上,那名杀手对这一切漠不关心:“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 “等等!”崔颖拦在那名杀手面前:“雇佣你们的人是不是叫姬尧?” “无可奉告,我们必须对雇主的信息完全保密。”这名杀手冷冷地离去,崔颖还想追过去,岳青说道:“崔颖,算了,现在苏柏和婴宁最重要。” 小山与七邪走进石屋,石屋的门大开,里面的电椅与刑具触目惊心,里面虽然没有血迹,但是焦糊味仍然令人惊心,地下通道藏在内侧,通道大开,里面仍有两具尸体,加上外面的三具,还有通道尽头处的两具,整好是七具。 “小山,你带着他们先走,我要留下来。”七邪说道:“这里总要收尾。” “那些家伙就这样走掉了,真是的。”小山埋怨道:“杀完人就走,这钱也太容易赚了。” “快去吧。” 小山扁了一下嘴,终于出去带着苏柏他们回去,婴宁被放置在古董店的房间里,雪湘与雪纷精心照顾她,婴宁身上有被电击过的痕迹,雪湘看到了,便心疼得落下眼泪,苏柏却没有这么好运,他一清醒过来,觉得他的身子骨还可以,就被揪到了玉池淋,那里还有人等着他的血救命,白墨轩毫不客气地取了他的血,苏柏只觉得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看到半躺在床上的宫岩时,仍然觉得没转过弯来。 宫岩也是刚刚回来,从鬼门关侥幸逃回来的他现在恢复得不错,知道苏柏因为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十分内疚,伤兵一片的情况下,话也没有好好说,白墨轩急着赶回帝都,约好一周后,与宫岩在古董店相见。 在回去的路上,苏柏终于向大家讲诉起当时的情景来,婴宁被电流击打的场景让苏柏痛苦万分,讲诉的时候,他几次将头埋在腿上,那些是疯子,婴宁在电击之前有想过强行突围的,可是,在她看了一眼苏柏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对方人多,有枪,以婴宁的修为,可以独自一人离开,但若是要留下苏柏,她死也不要。 电流流过婴宁身体的一刻,苏柏面如死灰:“住手!” “电流档有三档,从现在开始,随我们高兴,更随你的高兴,龙脉地图画出来,一切可以就此结束。” 苏柏的脑子很乱,一次电击之后,婴宁便已经晕了过去,苏柏的心里一动:“我画。” 现在只有拖时间了,而且地图只在自己的脑子里,没有人可以验证真假,苏柏的妥协并没有让他们停止怀疑,他能想到的,那伙人也能够想到,苏柏与他们陷入了无休止的较量之中,在这个过程中,婴宁一共被电击了四次。 “四次吗?”崔颖觉得心酸不已:“怪不得人事不省。” “他们之间内讧了一次,中间有人似乎对外面暴露了所在地,所以被枪杀了。”苏柏说道。 那人的尸体就在眼前倒下来,子弹是从他的双眉之间穿过去的,这些人的心狠手辣再一次得到了验证,那人手里的枪还冒着烟,就转而对准了婴宁:“你老实一点,否则下一个就是她,比起这种慢条斯理的杀人方式,我更喜欢一枪毙命。” 苏柏说道:“我画功不好,不是美术专业毕业的,我有什么办法,你们抓到了我的软肋,就是不用枪,我也不会跑,况且,也跑不掉。” 苏柏埋头画地图的时候,那六个人突然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苏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内讧发生得极快,那人也死得极快,让他来不及思考,其后的事犹如长江堤坝垮塌,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那六个人突然如临大敌,待到外面的炸药响起的时候,苏柏将画好的地图收了起来,却被其中一人勒住了脖子,那人原本是要把苏柏扯到地下通道去的,地下通道刚打开,那为首的叫阿k的却说道:“不能上了他们的当,ay出去后就没有回来,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揪住苏柏的人便停下了,苏柏的身子无力地往下倒,并非他故意,遭受了一系列的折磨以后,身子已经软得像煮熟了的面条,根本撑不住,婴宁仍然昏迷,没有人去管她,苏柏只庆幸也没有人伤害她。 “和我玩心眼吗?”k说道:“不要动,留在这里,一会儿带着他离开。” 听到这里,崔颖倒抽了一口气:“多亏你外公想到了这一点,临时返回。” 提到外公,苏柏的表情暗淡下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不是他,我差点就让子弹打中,是他扑过来救了我一命。” 炸药炸开之后,苏柏被挟持着出去,他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外公,因为外面的环境太陌生,让苏柏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当勒住自己脖子的男人应声倒下之后,苏柏就直接瘫软在地上,挟持自己的男人已经断了气,苏柏的脖子上还有他残余的体温,子弹打自己的身子边上穿过,苏柏觉得一片混乱的时候,有人扑过来,将自己抱得结结实实,一股温热的液体淌在他的身上,苏柏终于看清眼前男人的脸,他干涸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外公……” 声音已经沙哑,这一声外公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传来,苏柏觉得最明显的是自己胸前的血味儿,味道很近,血味儿一直往鼻子里钻,苏柏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他伸手摸向外公的后背,鲜血沾了他一满手! 后面的事情崔颖他们便都知道了,原本崔颖对姬尧是有怨气的,是什么样的亲人才会如此狠心,抛下自己的家人这么多年? 现在看来,至少他愿意舍身救自己的外孙,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崔颖说道:“他去了哪里?” “被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带走了,他们说不能让他死。还没有收到钱什么的。”苏柏困惑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白墨轩的面色惨白,不是被吓到了,而是有如此激烈的事件,他居然只能呆在地下与宫氏族人呆在一起,安静又无趣地呆着:“这次又让他跑了,不知道他下次出现是什么时候,这种没有回答的问题有必要问?” 白墨轩的火药味浓厚,大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岳青说道:“不觉得奇怪吗?” “很多事情很奇怪,需要仔细理理,比如下蛇蛊的人是谁?”崔颖说道:“那个组织的成员都是杀手退休者,玩枪就有一手,可是蛊术之类的,一定会寻找外援,除了绑架苏柏,还要铲除宫氏族人,这明摆着是冲着龙脉而去的,这个组织的性质,左峰应该知道,如果是有人雇佣,这个人是谁,如果他们是为了自己行动,已经死绝了,倒不怕什么。” “雇佣他们的人与下蛊的人是否同一个,这个也很重要。”白墨轩不咸不淡地说道:“壮蛊比苗蛊更狠,走的是和我妈完全不同的路数,真不温柔,其实你们还漏了一点。” “给迈克易容的人。”苏柏说道。 “看来18的智商完全回来了。”崔颖欣慰道:“脑子又开始活跃了,没错,至少有三个人值得留意,下蛊的人,易容的人,可能存在的雇佣者。” “对于我来说,还有一个人——外公。”苏柏缩在座位上,他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岳青说道:“不要想太多,睡吧,对了,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画的地图是?” “当然是瞎画的。”苏柏已经闭上了眼睛:“我画功那么差,就算地图在脑子里,想画出来也不容易……” 苏柏终于沉沉地睡过去了,白墨轩瞅着苏柏憔悴的脸,不情不愿地拿出毯子给他盖上:“真是的,这么大的个子,这么虚弱。” “受了那么多的苦,又和我们长途跋涉,辛苦了。”崔颖笑道:“以前总是不能理解同伴的含义,听了七邪大哥的话,又经历了这件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你们都得听好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首先保护好自己,再想着保护对方。”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也好。” 车子驶向帝都,苏柏窝在车上睡得并不好,他时不时地动一下身子,嘴里喃喃念道:“外公……” 第五百五十一章人皮术 婴宁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睫毛不时地动几下,手指也微微颤动,苏柏坐在床边已经整整一天了,在车上略微小憩一番后,回到古董店,他便坐在这里…… 雪湘走进来:“去睡一会吧,在这里怎么能休息好?” “对不起,雪湘姑姑,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因为我,让婴宁受苦了。”苏柏抹了一把脸:“是我拖累了她。” “两厢情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拖累?”雪湘说道:“看到你们这幅样子,才让我欣慰,大难临头各自飞,才让人心寒。” 屋外,符羽正忧心忡忡地捧着手里的茶杯:“对下蛊之人来说,最耻辱的事情莫过于被破蛊,这回用苏柏的血破了对方的蛊毒,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青鸾先祖的回忆中,的确有利用蛊毒令人僵化的技法,除了要用到僵尸的指甲外,培育蛊虫的地方必须在四阴之地。” “四阴之地?”崔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四阴本指天时地人,所谓的四阴之地是指不见太阳,阴气极重之地。”符羽说道:“蛊虫本来也是活物,在四阴之地很难存活下去,所以,这种蛊虫培育成功的机率很低,一旦成功,威力就不容小觑,这些天你们要多加注意,对方若是收手还好,若是你们感觉有什么异样,马上找我。”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浮出一个念头,若是可以找到这人,岂不是更好?符羽就像洞察了他们的心思一般,看到他们的眼神,便摇头道:“劝你们不要冒险。”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崔颖说道:“这事情要弄得清楚明白,抓住下蛊的人是一个突破口。” “白逸已经联系易容回来。”符羽说道:“所以,你们暂时不要出门,若是感觉不适,我有几个方法教给你们自辨是否中了蛊毒。” 这个东西崔颖十分感兴趣,马上竖起耳朵听起来,符羽说道:“口含大豆,中蛊毒者,豆子很快就胀皮脱落,和泡了很久的一样。没有中蛊毒,则完好无损,两分钟即可见效;煮鸡蛋一个,去壳的,以银器插入鸡蛋里,然后把这个银筷子鸡蛋都放嘴里,十分钟内,取出来,银器和鸡蛋都黑,就是中了蛊毒。” 第二个方法崔颖想象了一下,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符羽笑道:“还有更简单的,只是要表象没有这么明显,啐口水在干净的水中,如果唾液沉就表示你中毒了,如果浮就没事,但是摄取的食物残渣有可能影响结果,所以,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嚼生黑豆不腥,噙白矾而感觉味道甘者就是中了蛊毒。” “中蛊毒的人,如果记得是吃什么东西中的蛊毒,哪怕是可疑,那之后也不要吃,以防发作,不要吃凉的东西。”符羽轻轻地问道:“都记住了吗?” 生黑豆一定是腥的,白矾味道酸涩,这个倒是直接一些,不喝凉水,不吃可疑食品,崔颖与岳青记下了,马上去买来生黑豆和白矾以备用。 白逸找来了易容,巫咸一事当中,因为师弟易峰助纣为虐,使用活人的脸皮进行易容术,破坏了门中规矩,被易容砍下了一双双手,其后易容决定照顾失去双手的易峰,两人双双离开,已经有一阵子不见踪影,但易容始终是组织成员,所以,易容的下落组织是知道的,离开帝都以后,易容就带着易峰去了阆中,阆中是易容的出生地,那里风景秀丽,也是疗伤的好地方。 易容此番回来,是与易峰一起,两人俨然双胞胎一般,易峰没有了双手,特别穿上了衣袖宽大的衣服,将双臂藏得严严实实,易峰此前身露戾气,现在没有了双手,反而平静祥和了不少。 在茶馆的会议室里,再次见到这对师姐弟,大家都不敢开口说话,唯恐提及往事,易容便笑道:“你们不需要这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师弟没了双手,显然是不可能,我的嫌疑最大。” 见易容自己坦白,白逸便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中间有许多细节也让人想不通,对你我其实很放心,你决心要照顾师弟的下半辈子,也抽不出身来去做其它的事情,我找你回来,不是质问你,只想问你,你们这一门的来龙去脉,以及传人现在的下落。” 易容感激地笑笑:“信任这东西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觉得它有多珍贵,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不仅仅因为我是组织成员,也是感谢你们的信任,师弟,这些事情你似乎比我更清楚,就由你来说明吧。” 易峰说道:“易容术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一个叫做阴阳家的门派,早期的易容术其实并不精妙,仅仅是通过改变人面部的主要特征进行改头换面,这个门派帮助一些被追杀的人改头换面,然后隐匿埋名,这个门派认为,所谓易容,其实是改变人脸上的阴阳比例,从而改变一个人的气场,让人认不出来,其后,这一门派慢慢销声匿迹,但有不少阴阳家的传人仍在继续易容术的研制,引入了草本的利用,这其实也是化妆术易容的起源,也是我们这一门的开始。” “可是,你们这一门究竟叫什么?”崔颖问道。 “其实没有门派的名称,师父认为我们其实仍属于阴阳家一脉,但阴阳家已没,所以不取门派名称,只收徒弟进行传授。”易容说道:“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师弟之前走入了另外一条路,也就是利用人皮进行易容术。” 易峰被提到往事,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他马上主动说道:“没错,所以阴阳家其实是一分为二,两门水火不容。” “一门以草本为基准,一门却以人皮为基准,大相径庭。”易容说道:“因为取人皮越来越艰难,尤其到了现代社会,所以对方也没落得极快,到五十年前,基本就没有人了。” “不,有人。”易峰突然说道:“不然我是从哪里学来的人皮术?” 易容吃了一惊:“你从来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其实我也很想问你。” “沉寂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易峰说道:“五十年前,人皮术的确没有了传人,可是记录有人皮术的典籍却还在,而且就在我们的师父手上。” 易容吃了一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六岁,师姐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走上那条极端的路么,利用草本易容虽然精妙自然,可是过程实在是太繁琐了,我没有师姐这么好的性子,经常被师父责骂,可是我发现师父经常一个人在书房里发呆,看他的样子十分烦恼。” 十六岁正是少年叛逆的时期,岳青有些明白易峰的烦躁。 “出于好奇,我偷偷进了师父的书房,事情偏偏那么巧,师父忘记将那东西收好,让我给发现了。”左峰说道:“我并非对师父不敬,可是师父一再告诉我们人皮术已经失传,但他手上却有人皮术的残卷,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易容头一回知道这些事情,一时间手足无措,对左峰话里对师父的责怪也无言以对。 “没错,后面的事情就是我偷走了残卷,开始研制人皮术,师父本来就心虚吧,发现残卷不见之后,居然一声不吭。”左峰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我大着胆子拿走了残卷,可是我内心还是害怕的,生怕师父会冲进来找我,可是他没有,现在想想,他一定也很纠结,内心和我一样挣扎,要不是我偷走了残卷,他最后是什么样的选择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会像我一样,开始研究人皮术。” 易容面色惨白,易峰怪笑道:“我估计师父早就拿到了人皮术的残卷,也被它吸引住了,与我们截然不同的路数,危险但又充满了诱惑力,师父他老人家是有定力的,虽然控制不住自己动心,尽管无数次看着人皮术的残卷,但他至少暂时守住了自己的底限,直到我偷走残卷之前,都守住了。” 白逸也哑然了,这个问题不是简单的人品问题,在面对诱惑的时候,人的自制力相当重要,就像易峰说的,两人的师父内心纠结过,但至少守住了,也像易峰所说,之后的事情如何,没有人知道,因为师父面对的那份诱惑摆到了他的面前,但他没有守住。 易峰继续说道:“既然是残卷,就说明还有另外的残卷存在,所以,人皮术并非后继无人。” 苏柏说道:“当时迈克只是往脸上抹了一下,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易容说道:“只是抹一下,如果是用的化妆术,不太可能一把就抹干净,是人皮的可能性很大。” 易峰也点头赞同。 白逸说道:“依你们说,易容的人就是人皮术的传人了。” “可能性九成以上。”易峰说道:“我手上的残卷,自从没有双手之后,就让师姐给烧掉了,所以,人皮术永远不可能再完整了,人皮术想要成功十分不容易,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有办法让人皮术的保鲜期加长,脱离了保鲜液,它就失去了生命力。” 第五百五十二章筹谋已久 “但是对方可以做到。”崔颖说道:“迈克易容成宫氏族人在里面呆了至少三天,直至被我们发现才取掉面具。” “三天……”易峰一脸地颓然:“在宫氏那种地方,他没有机会泡保鲜液,人少,地方小,随时会被发现的,看来,这个人的水平在我之上。” 易容轻轻地咳了一声:“现在这件事情还重要吗?” “虽然我不想说它重要,但是,我毕竟为了它辛苦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易峰说道:“要说不甘心,我肯定是有的。” 这个易峰倒是直接利落,白逸对他倒是刮目相看了。 易峰说道:“这个人如果不是得到了真传,就是拿到了更多的残卷,我真想认识一下他。” 易容便轻轻地咳了一声,易峰便低下头:“只是说说而已。” 易容说道:“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知道这么多,就十分感谢了。”白逸说道:“劳烦你们特别回来一趟。” “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柳医生。”易容说道:“麻烦他再帮易峰检查一下,天寒潮湿的时候,他会有些难受。” 易容现在的表情十分沉着,可是当初的易峰并不如现在沉静,被自己的师姐斩去双手,下半辈子就彻底毁了,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虽然平静下来后不得不面对现实,但是他根本不配合易容的照顾,好几天都不喝不喝,为了让他活下去,易容强制性地给他灌米汤,每天给他上药,其后,又带着他去了阆中。 阆中是个好地方,山川秀丽,易峰故意为难着易容,不吃不喝外,连路也不愿意走,易容便背着,那里是山路,易容的老家要爬过一座高耸的山峰以后才能到达,面对固执的易峰,易容只有妥协,是她斩断了他的双手,这个责任就要背负一辈子。 易容的年纪并不年轻了,四十多岁的她体质柔弱,背着易峰走在深山中,深一脚,浅一脚,虽然出了一身的汗,却一声不吭,易峰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往事一幕幕涌上来,坚硬的心也慢慢被打动,他轻轻地从易容身上滑下来:“我自己走吧。” 短短的五个字却让易容激动万分,他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 两人在阆中生活的这几个月,生活虽然波澜不惊,但两人都找回了以前的平静,尤其是易峰,放下两个字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他身上的戾气在慢慢消失,这让易容欣喜不已,在这里,他又可以坦然讲出一切,更说明他已经放下了,离去的时候,易容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虽然从易峰这里得到了可贵的情报,知道有满足条件的人存在,但是线索并不多,不足以让他们找到这个人,下蛇蛊的人更是如此,迈克会是下蛊的人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一个老外,一个职业杀手,他没有机会接触,更不可能达到如此高明的水平。 苏柏的外公负伤离开,这成了苏柏的心病,这事情终于还是让柏嫇知道了,此时,婴宁已经苏醒,在去苏柏家的路上,苏柏伸开自己的十只手指:“这是几?” “二。” “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是几?”苏柏有些吓到了,这丫头不会让电击弄得傻掉了吧? “两只手,不就是二么?”婴宁扁着嘴巴说道:“如果你问我是几根手指,答案又不一样了,肯定是十。” 苏柏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成傻子。” “你才傻呢,”婴宁说道:“只是累得不行了,一直不想睁开眼睛罢了,下回电你几回你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婴宁撩开袖子,胳膊上有一道明显的灼痕:“雪纷姑姑说会想办法帮我去掉它。” 苏柏扁扁嘴:“你们女人就是爱漂亮。” 可是鼻子就这么一酸啊,眼泪差点掉下来,苏柏狠狠地吸一口气,愣是让眼泪退了回去,婴宁躺了整整三天,才睁开眼睛,叫了一声:“饿。” 吃了一碗米粥,婴宁便从床上起来了,依然嘻嘻哈哈地,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现在坐在车上,念叨的仍是苏打洪做的那些好吃的,一回头看到苏柏面色沉重,便说道:“担心外公?” 婴宁醒来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昏迷简直是幸福的事情,苏柏说道:“从他出血的位置来看,子弹就在心脏附近,出血量那么大,不知道有没有及时救过来,我听老姐讲,我外公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毕竟是血脉相连,若是外公因自己而死,自己对不起的还有外婆。 柏嫇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已经凉了,她一口也没有喝,听完所有的事情,她的想法与苏柏一样:“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我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柏凌说道:“他要是死了,你以后就可以为自己而活了,什么阴差,也不要当了,彻底做回自己。” “这阴差是你想当就想,不想当就不当的么?”柏嫇苦笑道。 柏凌哑然:“看来他过得不错,国际一流的杀手,一请就是三个,而且还是排名前三的,这得花不少钱呢。” 苏柏抓抓头:“是啊,世界排名第一个的那个身高一米九二,最擅长自由搏击和重量级武器,本人也是走私集团的总裁,听说他还一直从世界各地收养对武术精通的小天才加以培养,估计是想培养出属于自己的杀手集团,普通人可能都没有听说过他,更不要提接触到他了,从老姐遇到外公告诉他这件事,他仅花了几个小时就联络到了三人,而且就出现在华夏,这种速度实在惊人,还有地下拍卖会,他花那么多钱拍下哈砚送给我,这都表明他现在的财力非凡,而且人际关系的网络也很大,很深,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柏嫇冷笑道:“何止,一个有如此财力的人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他隐藏得很好,用的也一定是化名了,你不是说了么,姬尧才是他的本名,但已经查不到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了,他处理得很干净,与过去的自己划清了界限,用另外一个名字活得好好地。” “现在不是生死未卜嘛。”苏柏小心翼翼地嘀咕了一句。 “我有感觉,他不会死,那些人也不会让他死。”柏凌居然毫不担心:“一个会计划一切的人,会很看中自己的命,不用担心,说不定他一高兴,还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现在他做的一切,不都是在向你示好么,臭小子,你现在是不是动心了,要开始扭转对这个男人的看法了,我告诉你,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哪怕他救了我的宝贝儿子。” 苏柏被柏凌说中了心事,他赶紧上前替柏凌捏肩膀:“我这不是人之常情嘛,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为了我付出性命的,他突然这么做,让我总觉得欠了他似的。” “哼,这就是攻心术。”柏凌并不买账:“他越是这样,越让我不爽快,妈,你觉得呢?” 柏嫇一直处于深思当中,听到女儿发问,抬起头来:“难道他是想回来了?” 柏凌傻眼了:“妈你怎么这么想?” “我和他毕竟做过夫妻,了解他的为人,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一定会不遗余力,就像消失一样,会用死遁,现在要回来, 第五百五十三章失控 第五百五十三章失控(3138字) 有一道白烟从人群里向上喷,等那群人走过去了,白逸与符羽仍好生生地站在那里,苏柏也看得分明:“奇怪,哪里来的烟。” “是保护蛊。”婴宁说道:“墨轩哥哥说过,他与他父亲身上都有保护蛊,刚才是它发生作用了。” 刚才走过去的那群人当中,有人对白逸下蛊! 两人匆忙跑过去,符羽与白逸仍然未察觉,见到面色紧张的婴宁与苏柏,白逸笑道:“怎么,看到我们老夫老妻出来约会很惊讶吗?” 苏柏直接朝着刚才的那群人跑过去,可惜,晚上的帝都根本就是人员集散地,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太过频密,哪里还能找到他? 婴宁已经将情况说明,符羽略感惊讶:“方才人太多,光线又暗,我并没有留意到,若是你们看到的情形,的确是保护蛊发生了作用,那人没有得手。” 白逸说道:“看来是怀恨在心,开始报复了。” 苏柏有些疑惑:“为什么是白老板呢?” “因为我是符羽最亲近的人。”白逸说道:“那人显然不知道你的血才是破蛊毒的关键,却知道符羽是蛊女。” 岂不是符羽替自己顶了雷,苏柏正想道歉,符羽却笑道:“来得正好,我也想看看苗蛊与壮蛊,究竟谁更胜一筹。” “你没事?”白逸说道:“难道是想敲山震虎,所以才从我开始吗?” “这人很自信。”符羽说道:“所以才会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下手,因为保护蛊未能让他成功,他一定不会甘心,所以,白逸……” “他还会找上我。”白逸明白:“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听这两人老神在在的对话,苏柏马上放下一颗心,白逸说道:“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对了,组织已经在找失踪的天生魔童,你们就无需担心了。” 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白老板,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消失得很干净。”白逸说道:“带着一个孩子和巨大的棺木离开,必须要用到货车,所以,我们查看了附近路口的监控,那条路段是禁止货车通行的,来往的均是小车,以小车的容量,是不可能带走棺木的。” 苏柏倒抽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一个念头:“假如,不是从地面离开的呢?” 白逸恍然大悟:“没错,多亏你提醒,我差点走入误区,如果地下有通道的话,极有可能从地下离开!苏柏,这件事情先交给其他人处理,当务之急是找到下蛊毒的人和易容者,找到背后的指使者才可以。” 苏柏心内却隐隐地有种感觉,消失的天生魔童与这次打龙脉主意的人,似乎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除去时间上的巧合,动机也有些隐隐的联系似的,可惜,他每次想到一个念头的时候,却都不能得到论证,他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能是我想多了,也是,至少下蛊毒的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回到古董店,躺在床上的苏柏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双手枕在脑后,隐隐的联系究竟是怎么呢,两件事情看上去似乎完全不相干,一个是深宅大院里的精神分裂老太太,离奇发现了藏在院子下面的百年女尸,惊奇的是女尸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生命迹象,在守候了几个月以后,孩子出生,被老太太视为亲生,可惜,这孩子与女尸消失不见,老太太也暴亡,虽然已经结案,解释为谢红霞精神病发作,加上她非法拘禁四人产生的恐惧感,畏罪自杀,但是高明远也说过了,那一刀毙命,不像是一个老太太可以做到的,存在他杀的可能性。 一个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就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了十二条龙脉的存在,而且下手迅速,首先是利用蛊毒开始毒害宫氏族人,其次是国际盗墓组织开始动作,迈克易容混进宫氏,造成了宫氏的混乱之后,最终结果是自己和婴宁被绑架,这是否可以说明,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铲除宫氏只是顺带的结果罢了,毕竟要进入龙脉,一定会受到宫氏的阻拦,迟早是敌人,但最重要的是从自己嘴中获取龙脉地图。 苏柏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惊醒了岳青,岳青埋怨道:“都几点了,还不睡?” “睡不着啊。”苏柏说道:“有太多事情困扰我了,岳青,起来分析一下?” “躺着分析吧。”岳青说道:“我也是皮肉和血和出来的人啊,现在累得很。” 苏柏便将自己所想一一道出,岳青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苏柏还以为他睡着了:“喂,少年,睡了?” “没有,我也在想。”岳青说道:“在我们准备追查孩子下落的时候,宫氏的事情就发生了,将我们的重心引往龙脉,而且这么巧,外公也在这时候出现,太多事情放在一起,焦点呢,我们关注的焦点应该是什么?究竟是魔童的失踪,还是雇佣国际盗墓组织的背后黑手,还是你外公的神秘出现?” 提到外公,苏柏便不说话了,外公也是很大的一个疑团,就像外婆和老妈讲的,排名前三的国际杀手,他招之即来,价值连城的哈砚,拍下来便送给自己当见面礼,这等财力,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现在是生,还是死…… 岳青与苏柏想到了同一点:“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对,我就是在想这一点。”苏柏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说这两件事情发生得这么紧凑,会不会有什么疑点?你是茅山术士,从这个角度去想,你能想到什么?” “魔童当然是有价值的。”岳青说道:“天生魔童,身上还流有皇帝的血,等等,苏柏,皇帝,龙脉?!” 苏柏的手举了起来,可是马上颓然地放下去:“没错,这一点有关联,可是,到底是什么?” 岳青也变得迷惑起来:“魔童可以说是皇子,龙脉,自然是野心家们的梦想之境,假如这两件事情是同一帮人所为,这人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我感觉有一张大网在向我们撒过来,这一回,他们没有得逞,可是,这件事情不会停止,我们必须告诉唐老板和白老板。” 岳青无奈地说道:“等天亮吧。” 天终于明了,两人电话里将两件事情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讲明,电话那头的唐三成与白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反应——沉默。 因为他们都无法马上做出结论,就唐白两人也是如此反应,岳青与苏柏更加困惑。 白逸挂下电话,符羽见他脸上出现少见的烦愁,不禁说道:“多久没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了,发生了什么事?” “两名小辈的敏锐力超过我们了。”白逸说道:“这本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我的心里现在压了一块大石,符羽,我想我们这回遇上对手了。” “怎么说?”符羽知道,越是白逸烦忧时,自己就越要清醒。 “之前墨轩他们遇上的对手,”白逸说道:“我说是墨轩他们遇上的对手,没错,我觉得他们是可以应付的,不需要借助组织的力量也可以应付,比如说摇光,后来的叶长青,巫咸,翁得利,摇光与叶长青为情,巫咸与翁得利为野心,这中间也牵累了不少人的恩怨进来,比如清连,真正的百里桑,戴杰丽和老三,还有死去的不知名的人,他们的计划都很周全,步步小心,这样的对手其实并不可怕。” “因为他们有计划,所以才更容易抓住要点。”符羽说道:“所以,你想说的是,很难应对的对手,恰好是他的计划没有事先的编排,会让人摸不清楚规律。” “没错,我们是从哪里开始摸不清楚规律的?”白逸问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我有必要去主持一场会议,进行一场头脑风暴了,符羽,每次与你说话,总是让我茅塞顿开。” 符羽微微一笑:“世上能配你我的也只有你我。” 关于是从哪件事情开始摸不清楚规律,苏柏早就整理好了:“从契丹宝藏开始。” 唐三成点头:“没错,从契丹宝藏的事情开始,许多事情便没有着落,首先,契丹宝藏的下落不明,那个自称是萧玉儿的鬼魂说是已散去,但无法得到验证。” 提到这事,白墨轩的脸便抽了一下,当时自己了结萧玉儿,是否太着急了? 小白抬头看了一眼白墨轩,伸手摸着他的脸,白墨轩这才重新听着苏柏的分析,苏柏说道:“其实大家还有一个疑问,仅靠着萧玉儿一人的力量,可以支撑起那么强大的阵法吗?只是,萧玉儿打定主意要灰飞烟灭,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她是鬼,她显然没有说善言,一死尘封了所有的秘室,从这件事情开始,我们便没有善终。” 唐三成连连点头:“没错,是从这件事情开始的。” “再然后就是偶然涉入了魔童的事情,再加上最近的事情。”苏柏伸出双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圈,一共是三个:“这三件事情看上去是完全独立的圆,可是,在其中,会不会都有一个小缺口,可以让三件事情联系上来呢?”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 〖〗 〖〗 〖〗 第五百五十四章对垒 苏柏瞪着眼睛看着所有人,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苏柏便颓然地耸耸肩:“至少目前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证明这三件事情有关联,一切只是想象,是分析。” “这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岳青说道:“我们现在被动地跟着别人在走,而且找不到规律,找不到线索。” “可是有人沉不住气了。”符羽说道:“这算是一个好的开端,习蛊之人与习降头术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固执好胜。” “你是例外。”唐三成说道。 符羽便笑道:“其实我也不能免俗,之前要不是发现苏柏的血有用,恐怕我会钻进实验室里,不得到结果便不会出来,之前的蛇僵同时带有僵化的作用,这个人除了懂蛊,还懂阴阳,与之前的翁得利倒有些相似。” “要不然,我继续出去走走,好让他有机会?”白逸说道:“保护蛊是上古蛊术,你托了青鸾先祖的福才能用,那人一定闻未所闻,现在正迫切想攻破这道防线。” “就像玩游戏。”苏柏说道:“越难的关卡,有胜负心的人越有动力,这次终于轮到白老板做诱饵了!” 这种苦b的差事一般是苏柏的份,现在突然斗转星移,苦差事与他无缘,别提有多美了,之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白逸说道:“我今天正好有一桩合同要签,看来我需要保镖。“ 符羽说道:“易容回来得正是时候,我去找她。” 看来符羽是打算易容保护白逸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少了苏柏他们,他们不易容,却来到签合同的会场内,苏柏与岳青鲜少西装革履,换上一身正装英气勃发,崔颖往后退了一步,托着腮帮子说道:“两位今天很不错。” “你们也不错。”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典型的办公室佳人。” 换上一身职业裙装的崔颖与婴宁已经赢得不少回头率,白逸是商场精英,这些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同时也是相当地低调,他所谓的高调的签订合同的会场,其实也仅容纳了二十多人而已,崔颖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清洁工的衣裳,不时地在会场游走,打扫卫生,闲下来的时候,便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会场,看着她的眼神,崔颖心中一动,她就是符羽! 这是一场两家实力公司的联手合作,白逸不管在哪个场合,都是一幅淡淡的样子,签字的时候,好像签的不是象征多少钱数的合同,只是在练习签名一般,就在台上两人交换签订好的合同再次签名的时候,崔颖便发现符羽不见了, 崔颖马上起身去找,婴宁与她一同出去,留下两名男士在会场,两人出了会场,便听到消防通道里有些动静,小心翼翼地靠近,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过去,两人不敢抬步闯进去,里面,易容成清洁女工的符羽手里,正托着一只黑色的甲虫,这甲虫是白墨轩从九龙山里带回来的,看来符羽已经将其利用上了。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老头,他很高,很瘦,瘦得如竹騀一般,脸上已经有老人斑,看上去足足有八十岁了! 在他的手上,放着一条金色的小蛇,崔颖几乎脱口而出:“蛇蛊!” 那条小蛇极细,肚皮呈现浅浅的黄色,身子则是金黄色,它缠在老人的手指里,徐徐地移动着身子,朝着符羽手上的甲虫吐着舌信子! 婴宁眼尖,看到老人的手正滴着血,符羽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老人眉头皱着,突然手掌向下一翻,手里的金蛇飞了出去,符羽非但不后退,反倒是往前一步,手里的甲虫也跃了出去,一个是小小的甲虫,一条却是细长的金蛇,这两者的交锋,胜负如何,无人可以想象,婴宁紧张地拽住了崔颖的手腕! 金蛇跃到中间,就被甲虫咬住了腹部,两者一起掉到了地上,小小的甲虫让金蛇无处攻击,它时而钻到金蛇的头部,时而藏在金蛇的腹部,蛇头几次欲咬住甲虫,却咬在了自己身上,甲虫毫不客气地噬咬着金蛇的身子,金蛇的身子便抽搐起来,原本黄色的肚皮上呈现一条黑线! 眼见得金蛇处于下风,老头掏出骨笛吹奏起来,音调刺耳尖利,三短两长,本已经颓然的金蛇将身子高调扬起,不断地抖动着,甲虫便死死地趴在它的身子上,奈何这蛇身子动得太剧烈,终于落到了地上,金蛇抓准机会,张开嘴便将甲虫咬在嘴里,未及崔颖看得清楚,就看到金蛇的喉咙里多了一个硬物,想必就是甲虫了…… 甲虫已被金蛇吞到腹中,刚才还无精打采的老者哈哈大笑:“我以为是多了不起的对手呢,原来不过如此!” 符羽只是笑:“你的确能耐了得。” 但若是以为这是符羽投降的言语的话,老者就高兴得太早了,符羽只是面带笑意看着仍在金蛇肚子里蠕动的甲虫,见到符羽的表情,老者收了笑意,随即轻轻地张开嘴:“怎么可能?” 原本已经困在金蛇肚子里的甲虫,突然从金蛇的肚子里探出了脑袋,而金蛇的上半身“哒”地一下落到了地上,整个肚皮遍布黑线,老者退后一步,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金蛇居然当场毙命,他弯腰下去,一口鲜血吐出来,符羽仔细一瞧,血中带黑,未等她反应过来,这老者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崔颖推开门,不敢触碰老者的身子,只是伸手放在他的鼻下,气息很弱,仍有一口气在,崔颖苦笑道:“怎么回事?” 甲虫爬了回来,落到符羽的手上,符羽说道:“叫救护车吧,等等,先搜搜他的身。” 救护车终于来了,三人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施救的医生狐疑地说道:“这老头身上怎么到处都有伤?” 掀开老者的衣袖,胳膊上面都是坑坑洼洼的,伤是旧伤,医生说道:“像是用利刃挖出来的,唉哟,造孽啊,这是哪一家的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受这么大的罪。” “我们也不知道。”符羽轻声说道,她看着用上了呼吸机的老人,他仍在苟延残喘,但双目紧闭,剩了半条命都没有:“我们并不认识他,他身上也没有证件,手机也没有。” 急救医生的脸色变了,符羽说道:“不用担心医疗费,我会负责的,请尽力医治,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这年头,像你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有什么办法。”符羽说道:“是什么症状?” “这个要到医院详细检查才知道。”医生说道:“现在呼吸慢慢平稳了,希望没事吧。” 符羽的手触到自己的口袋,里面装着的是这个老者的金蛇,还有一个盒子,却没有时间打开看,现在她只希望老者可以安然度过。 来到医院,老者被送去进一步检查,符羽现在仍是清洁工的打扮,弄得崔颖和婴宁很不习惯,符羽笑道:“我还是不要换装了,省得医生不认得我,一会儿多出了乱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最后面的角度是最好的,可以看清整个会场,不过,一般人肯定只盯着前面,不盯后面。”符羽说道:“所以我只有不时前后张望,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这样的会场,一般是商务人士往来,鲜少有孩子和老人,这样一位老人出现,自然会引起我的注意。” 崔颖点头:“没错,如果是年轻人,打扮得体,出现在这样的会场倒是不引人注意。” “他见到白逸,心急如焚,想要马上再次下蛊。”符羽说道:“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何况是在这种场合下,后面就是你们看到的一幕了,现在只希望他可以活下来。” 三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那医生进进出出,心里越发不安稳了,看上去情况很严重,崔颖终于忍不住,拉住一个护士:“护士,里面的老人家情况怎么样了?” “很危险。”护士说道:“他有肾衰竭的迹象,还有心脏……” 护士说不下去了,一把推开崔颖,匆忙跑进急救室,符羽也沉不住气了,腾地一下站起来:“这下了麻烦了。”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活口,他现在居然命悬一线,符羽已经通知白逸他们过来,现在这情况,白逸他们一定会相当失望,符羽正担心时,医生满头大汗地出来:“不行了,这人只剩最后一口气,你们进去看看吧,再想办法联系他的家人。” 符羽率先冲进去,老者靠着呼吸机支撑着最后一口气,面色却红润,这正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符羽进来,右手费劲地抬起来,舀掉了呼吸罩,符羽弯腰下去:“我赢你很平常,我先祖乃是大秦蛊女青鸾,我所有技艺均来自于她。” 听到青鸾的名字,老人的呼吸急促起来,符羽弯腰下去,老人奋力说道:“我,我死得不甘心,是他,他害我!” 符羽的心提了起来,她连忙问道:“他是谁?” s 第五百五十五章毒蜂 老者的嘴巴张开了,他极力发出最后的声音,他头部微抬,身子弓了起来,眼看那个字就要说出口,他却再没有了力气,身子“扑”地落到床上,双眼圆睁,头歪向一边,了无声息! 符羽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怎么可以,就只差这么一步了,她突然想到人虽然死了,可是魂魄会离体,只要岳青赶来,还有机会,她迅速地冲出急救室:“岳青来了吗?” “已经快到了。”崔颖问道:“怎么样了” “人死了,现在只有拘魂才能问个清楚明白了。”符羽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崔颖马上打电话过去催促,岳青三人已经在一楼大厅里,正朝这里而来,符羽松了一口气:“看来来得及。” 三人进去急救室,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崔颖说道:“看来身体以前就有毛病,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发作死去。” “他身上多处的伤,应该是用自己的肉与血喂食蛊虫造成。”符羽说道:“金蛇也是如此,两者之间的命运是关联着的,金蛇已亡,主人也亡。” 岳青是跑着过来的,冲进急救室,看到床上的老人,他却面色微变,他是出门不离自己的包,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米,他抓了一把出来,将米粒撒在尸身上,嘴里念念有词:“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令我不死,万寿永全,聪明彻视,长亨利贞!” 尸身一动不动,苏柏便说道:“少年,念错咒了吧?” 岳青白了苏柏一眼:“拘魂三法,这只是第一法而已,让我继续!” “元始上真,双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与形常存!” 这一回,尸身仍未出现任何变化,就是崔颖也有些着急了,岳青心下大骇,心头突生一个念头,但他始终不死心,念出最后一句咒语:“太微玄宫,中黄始青,内炼三魂,胎光安宁,神宝玉室,与我俱生,不得妄动,鉴者太灵!” 岳青颓然地放下双手:“不对劲,他的魂魄已然消失了!” 符羽心下大骇:“他死后,我仅出去了一分钟而已,难道就是这一分钟的时间,他的魂魄已经离开?” “不,不会这么快。”岳青说道:“倒像是一死,魂魄便已经在身体里消失,他身上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除了金蛇外,就只有这个盒子了。”符羽将盒子拿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看。” 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个似马蜂的东西,它全身黑色,嘴尖,触上去还有些软绵绵的,这东西符羽认得:“这就是培育蛇蛊中必不可少的毒蜂,由山上树林间的毒菌经雨淋后腐烂而化为巨蜂,全身黑色,嘴尖,其本质为菌,却化为蜂的形状,这东西少见,珍贵得很。” 岳青说道:“与这个东西无关。” 他盯着床上老人的尸身,示意苏柏和他一起抬起老人的身子,岳青掀起老人的衣服,此举让三位女性都立刻转头以避嫌,一掀开老人的身子,岳青的脸色便变了,老人的背上贴着一道符,黄纸红符,他一把扯下来:“是这道符搞的鬼。” “总不能是他自己贴上去的吧?”苏柏说道:“人死了不够,还要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这不是一般人干的事情。” “除非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死,所以事先准备好让自己魂飞魄散。”岳青皱着眉头说道。 “我,我死得不甘心,是他,他害我!” 这句话在符羽耳边响起,她马上说道:“不,他的死亡也超过了他的预料,他说他死得不甘心,是有人害了他,,可惜,他没有告诉我名字,就咽了气。” “那人非但要他的命,还要让他鬼也做不成。”苏柏说道:“真是够狠的。” “了不得的对手。”白逸说道:“这条线是彻底断了,幸好,符羽,这东西你肯定用得上吧?” “这毒蜂罕见,没想到让我占了便宜。”符羽说道:“他气盛,不服输,我告诉他我胜在哪里,他好像释怀了一些,这东西我会好好用的。” 医生走了进来:“几位是他的家人?” “不是,他们是我的朋友。”符羽说道:“恐怕很难找到他的家人了。” “这样啊,尸体我们会先送到太平间,再想办法找一下,实在找不到,就只有交给院方处理了。”医生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一般这样的情况,大多是送到医学院作解剖用,符羽心下一酸,他虽是壮蛊,好歹也是蛊族一员,马上说道:“不,如果找不到他的家人,就联系我吧,我来办他的身后事。” 医生忍不住说道:“现在城市里办身后事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医生看一眼白逸:“哦,有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儿子。” 赶情现在符羽还是清洁工的打扮,看着就是中年妇女,医生误会大了,符羽也不辩解:“是啊,这是我的电话,到时候请一定通知我。” 医生走了,有太平间的工人过来移动尸体,白逸附在符羽的耳边说道:“我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符羽一句话让白逸愣在那里,白逸说道:“唐三成说过的,顺其自然,老天爷让我们到了现在的境地,自有其道理,走吧,回去吧。” 白逸直接和符羽回家,符羽说道:“听墨轩说,最近和你们不太走动,今天晚上就去我们家吃饭吧,也好让你们聚一下。” “好啊。”苏柏马上答应下来。 白墨轩见他们过来白家,第一时间就是嘲讽:“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居然把你们刮到了我家。” “东西南北风。”苏柏上去摸小白:“听说你当上小童星了。” “不是童星,帅族长说是生活演习。”小白天真地说道:“就像玩游戏一样,等我不想玩了,就结束了。” 生活演习?这家伙真讲得出口,摇钱树讲成生活演习也太过分了,苏柏闷咳了一声,摸着小白的头说道:“小孩子就是好哄骗,可怜的小白。”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你们事事撇开我,现在是不想让我加入你们的行动了?” “这就是你让小白成为你们公司摇钱树的代价。”苏柏恶狠狠地说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想休息,也要让小白一起休息,他不能休息,你敢休吗?” 白墨轩无言以对,没错,父子档的组合让他失去了不少自由,以前还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却不能,身后还有一条小尾巴呢,小白似乎成了自己的软肋,公司也深知道这一点,时时拿着小白的名头要挟自己,都怪自己当时一时脑热,现在被彻底锁死不说,还让曲炎那小子看了不少的笑话。 小白弱弱地扯了一下白墨轩的手:“小白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是我的错。” 白墨轩居然认错,符羽不禁笑了起来,小白触到了白墨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白墨轩虽然从小就和他们一起生活,感情比他的亲生父母还要亲,但他心底其实是有遗憾的,就算他不讲,他们也能想到,不能与亲生父母度过自己最重要的童年时刻,这份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就算白墨轩的童年时期很短…… 现在,白墨轩在没有父母的小白身上找到了做父亲的感觉,他宠着小白,溺爱小白,只是不想让小白有一个苍白无力的童年,至于培养小白做自己的接班人,倒是其次了,这一点,白墨轩是肯定不愿意承认的。 白墨轩沉声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老人家现在寻找狐舍利的进度也搁浅了。”苏柏说道:“不过,我外公又一次出现,找到狐舍利可能有希望。” 白墨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天他没有回去青丘,但略想一下就知道二娘不会轻易放弃,狐舍利如梗在喉,必须要解决。 符羽见气氛有些凝结的意思,马上说道:“我先去换衣服,然后和两位姑娘准备晚餐,你们慢慢聊。” 留下四个男人在客厅里,白墨轩说道:“我虽然不在你们身边,不过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会尽快解决现在的麻烦,与你们会合。” 小白低头玩着手里的魔方,不过十来秒的时间,就完成了,苏柏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天才。” “青丘一直希望有人可以修成仙狐,他们把所有的目标放在我的身上,可惜,这并不是我的目标。”白墨轩说道:“青丘族长也好,仙狐也好,我都无所谓,自由自在地活最重要,我把小白当作备选,其实是自私的行为。” 小白抬起头来:“可是我一直想成为仙狐,因为那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所有的叔叔伯伯哥哥都做不到,如果小白做到了,是不是很厉害?” “小子,你是认真的吗?”白墨轩没想到小白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还要当族长呢。”小白说道:“比帅族长更帅的族长。” 白墨轩顿时释然:“放心,族长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仙狐也好,族长也好,将来都是你的。” 小白便手舞足蹈起来,既然提到了狐舍利,苏柏说道:“我外公若是没死,找到狐舍利大有希望,你也不用太担心。” 白墨轩耸耸肩:“我可没有担心,青丘大赦已经成功,我已经达到目的了。” 切,死鸭子嘴硬! 第五百五十六章残卷未毁 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上,大家的心情愉快了不少,符羽关切地看着婴宁:“现在感觉还好吧?身体好些了吗?” “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婴宁天真地说道:“其实以前都没有试过被电击,现在试过以后也算多了一种体验,就感觉身体麻麻的,有点疼,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再醒来的时候,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苏柏大咧咧地说道:“傻瓜,下次有机会就跑吧,你不是最擅长开溜么,就算把我一个人扔下,也没有什么事的,他们不会让我死,所以,你留在身边,反倒让我束手束脚,知道了吗?” 苏柏假装大咧咧的语气让婴宁鼻子一酸,心里却暖得很:“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扔下你,跑得远远的,管你的死活。” “你们俩打情骂俏还能再明显点吗?有长辈在呢。”白墨轩趁机反讽回去。 苏柏便埋头吃饭:“吃就吃呗,凶什么凶。” “你们俩就是一对冤家。”崔颖无奈地说道:“不见面吧,还想着,见面就开始吵闹,有完没完啊。” “没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白逸与符羽对视一眼,白天的挫折感就在苏柏与白墨轩的斗嘴中悄然逝去,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大力地拍门声:“白逸,符羽!” 这人显然很急切,居然没有按门铃,符羽说道:“是易容,我去开门。” 易容神情憔悴地进来,她的样子失魂落魄,见屋子里坐了这么多人,马上一个个看过去,完了,绝望地问道:“易峰没有来吗?” “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家在哪里。”白逸说道:“和我们也不是很亲近的关系,怎么会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符羽问道。 “易峰不见了,下午他还好好地和我在一起。”易容说道:“我们原本在商量回阆中的事情,这里的事情我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准备离开,晚上,他说要出去一趟,我也是糊涂了,让他一个人离开,这么久了,他也没有回来。” 符羽就松了一口气:“唉呀,我的易容姐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既然是出去,肯定要办完事再回来,你太着急了吧?” “不,不是。”易容的喉咙有些沙哑,崔颖连忙倒来一杯水,易容一饮而尽:“你们有所不知,我以为人皮术的残卷已经被我烧掉了,可是,今天我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了夹层,里面有这个。” 易容掏出几张纸来:“这个才是人皮术的残卷,里面的内容我看过了,他骗了我。” 崔颖说道:“所以,当初烧掉的只是替代品?” “他根本就是在蒙骗我。”易容欲哭无泪:“他打心底里没有放弃人皮术的想法,一直保留着,恐怕,最近这个出现的对人皮术比他更精进的人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现在,是要去找那个人,我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呢,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太大意了!” “不,不对。”苏柏说道:“如果他要走,怎么可能扔下这么重要的残卷?” 白逸点头道:“苏柏说得没错,假如他真的是走火入魔,没道理扔下残卷,他为了保留这个东西,当初还骗了你呢。” 岳青看了那几张纸:“这像是保鲜液的配方,不过,少了边角的部分,所以配方是不完整的。” 苏柏仍然记得那些瓶瓶罐罐,浸泡在里面的人皮随着保鲜液的颤动上下起浮,狰狞可怖,苏柏还记得自己打破那些瓶瓶罐罐时,易峰透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经过失去双手的痛苦后,他是真的沉淀下来,还只是蛰伏以待新的时机? 易容平静了不少:“我跑在大街小巷里,脑子里冒出很多念头,他或许是出了意外,车祸?被人抢劫?可是我最终还是觉得他背叛了我,不,不是背叛,是报复吧,我斩断他的双手,他一定恨死了我,现在这样,也是情理当中。”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如再等等看。”符羽说道:“不能在这里等,易峰并不知道这里,还是回你们住的地方。” 崔颖说道:“我们都去。” 易容原本感觉自己像浮萍一般,现在却重新找到了支撑点,白逸说道:“大家不用都去,各自回去休息吧,符羽,你陪易容过去,如果再晚一些还没有回来,恐怕要用寻人蛊了。” “也好,这种事情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符羽说道:“真要用寻人蛊时,我再通知你们会合。” 易容与易峰住在一家经济型酒店里,一间标准的双人间,见他们俩住在一间房时,符羽脸上有些微妙的变化,易容连忙解释道:“他没有双手,一个人住不太方便,我晚上可以帮忙倒水什么的,你不要想多了。” “易容姐,你已经不年轻了。”符羽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 “是啊,那时候的我和现在截然不同。”易容说道:“那时候,你们被组织安排送到国外,可是国内需要有人顶替你们继续生活,组织派人扮成你们的样子继续留在白家,我一个又接一个地把那些人变成你们的模样,时间过去得真快。” “易容姐,并非我刻薄,其实我有想过,若是易峰不再回来,对你反而是一种解脱。”符羽说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照顾易峰吗?” 符羽只是故意激她,果然,易容激动起来:“他这样子一个人怎么生活,既然是我执行了门规,我就要负起责任来。” “仅仅是如此?”符羽感慨一声:“仅凭责任是无法负担这份重任的,它太沉重,你必须为它付出你的下半生。” 易容看着符羽的眼神,突然掩面哭泣起来,符羽说道:“是有感情的吧,不仅仅是师姐弟的感情,你单身这么多年,是因为他?” 符羽叹了一口气:“你如果早点说破,他应该更能沉静下来,假如他可以回来,你们继续携手走完下半生,也不失为最好的结果,感情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东西。” “我懂,你的命运是白逸改变的,他要是对你没有感情,你的命运可能就是在崖棺孤老一生。”易容说道:“我没有你这么幸运。” 符羽轻轻拍打着易容的背,安慰道:“如果凌晨他还没有回来,我就用寻人蛊,一定会找到他的,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放心吧。” 易容疲累了,她终于沉沉地睡去,符羽却睡不着,她替易容揪心,站在窗边,拉开窗帘,符羽盯着楼下的酒店入口,夜已深,人烟萧条,进去的人并不多,符羽的心便一点点沉下去,她正准备拉拢窗帘,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进来,不是易峰是谁?! 符羽没有摇醒易容,她打开门,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就开了,易峰捂着自己的胳膊出来,看到符羽,他既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你来了。” “你回来就好了。” 易峰走进房间,看到易容苍白的脸,他艰难地伸出手臂,尽力为易容盖好毛毯:“师姐一定吓坏了。” “你知道就好,你到哪里去了?”符羽说道:“还有残卷,你师姐已经发现了。” 易峰面色微变,他咽下一口口水,易容在梦中抽搐了一下身子,随即醒来,看到易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易峰?” “师姐,我回来了。”易峰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吓到你了。” “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易容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易峰说道:“残卷的事情我的确有错,当时我被你斩去双手,心里忿恨,我早知道你一定会烧掉残卷,所以我提前做了准备,你烧掉的是假的残卷,真的一直被我藏起来。” 易容闭上了眼睛,眼泪落了下来:“你还有多少事情骗我?” “残卷虽然在,可是我绝没有动过它的念头,它原本也是不完整的,根本成不了事。”易峰说道:“只是,我在它身上投入了太多,让我把它毁掉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师姐,再给我一点时间。” 易容平静了一些:“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师姐,这才是重点。”易峰说道:“我可能看到那个家伙了,用人皮术帮助迈克的那个家伙,可惜,我跟丢了。” 易峰今天晚上出去,是去中药店买药的,这几天,他的伤口一到晚上就又痒又疼,但他不想让易容跟着,易容每次看到自己双手的伤都会黯然伤心,所幸,师姐今天晚上并没有强行要求跟他一起去,在中药店配完药,易峰便准备马上回来。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习惯了与保鲜液为伍,现在,他习惯了和师姐呆在一起,他走出药店,便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易峰便打量了他一眼,却隐约看到这人脖子上有一条细小的缝隙,出于职业的习惯,易峰十分敏感,人皮术制成的面具虽然更精巧,可是也有其缺点,比如脖子上皮肤的接合,要想做到百分之一百是不可能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寿斑 易峰做过无数次的试验,对于接合处的印象十分深刻及敏感,瞅到那人的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接缝时,他全身都抖动了一下,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就追了过去! 那人背影十分挺拔,但从他沉着的背影来看,易峰认为他的年纪在四十岁以上,人的气质会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变化而变化,脚步也好,任何一个手势动作也好,都会有明显的变化,他紧紧地跟在那人的背后,丝毫不敢大意,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一条暗黑的巷子里,因为注意力始终在前方,背后的人突然出现时,易峰的反应晚了一步,在他转身的一刻,木棒打在他的脑袋上,一下就让他晕死过去。 “有没有受伤?”易容问道。 “没事,都是皮外伤。”易峰说道:“那人肯定有鬼,不然怎么会对我下手。” 符羽皱着眉头说道:“是在什么地方遇上的还记得吗?” “我醒来后,仔细地看了那附近的标识,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易峰说着,突然难受地用胳膊顶着自己的肚子:“他们下手真狠。” 易容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我始终是个男人,这点伤不算什么。”易峰说道:“我现在有点困。” 符羽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易容,我就先告辞了。” 走出酒店,符羽抬头看向易容的房间,灯亮着,可以看到易容匆忙忙活的身影,想到易峰踉跄着回到酒店的一幕,符羽的心情有些纷乱,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二天,易峰便带着众人去往自己遇袭的地方,那是一条酒吧街的背街,里面放着好几个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各种类型的垃圾,复杂的味道传来,苏柏扇了扇自己的鼻子:“这味道,真让人受不了。” 崔颖一抬头,就看到了摄像头:“好像有摄像头。” 苏柏瞅了一眼:“我和你打赌,它们都是坏的。” 崔颖初开始还不服气,待一抬头,看到边上的线都是断的,颓然道:“真是的!” “最近就没有容易一点的事情。”苏柏抱怨道。 易峰说道:“那人有同伙,多半在路上的时候就通知了同伙对我下手,不过,他们没有要我的命,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觉得我无足轻重,后者可能多点。” 见易峰妄自菲薄,易容的表情有些受伤,幸好易峰自己说道:“但我敢肯定,那人一定是用了人皮术,脖子上的接合我不会看错,他一路来到这里,就算这里的摄像头是坏的,路上总有一个好的吧,只要让我看到,我一定可以认出来。” 易峰说得没错,当下就想着法子去弄一路之上的监控画面,就算不认得对方,易峰总该认识自己吧,有他出现的地方,前面的那人就很明显了,在一家大型商场的门口,易峰看到了自己,在他前方的背影就是他盯上的那个家伙:“就是他了。” “没错,看上去的确有四十来岁。”崔颖说道:“可惜没有正面。” “有是有。”那名商场的保安十分热情:“我们还有一个角度的监控,可以拍到他们的正面,我现在调出来。”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画面调出来,影像很模糊,但可以大略地看到这个男人的样子,他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尾毛往下耷拉着,依左峰所说,这并不是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崔颖拿手机拍下来:“多谢了。” 走出商场的保安室,高明远,对了,没有高明远,人家也不会这么配合,高明远说道:“你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们又撞上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这次撞大发了,姑父你也搞不定。”苏柏吐了一下舌头:“对手很强大。” “是啊,姑父,你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这里交给我们。”崔颖推着高明远离开:“局里没案子要破?” “有啊,当然有。”高明远见他们嘴严,无奈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是那句话,随叫随到。” 这次的事件牵扯到杀手组织,国际盗墓组织,下蛊老人,人皮术,事情的纷乱程度远超以前的任何事件,高明远虽然有职务上的便利,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与事件无关,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符羽来电话了,苏柏接起来:“喂,符羽。” “过来殡仪馆吧。”符羽淡淡地说道:“我把他的尸体运到这边了。” 那位老人的尸体躺在殡仪馆的化妆间,里面除了符羽,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柳尚生,见到苏柏,柳尚生便笑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他的眼神就像两把刀,恨不得把自己剥了皮,剜了肉,他看白墨轩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苏柏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你再看我,我就把你赶出去。” “那可不成。”柳尚生怪笑道:“我可是你们今天的贵人。” 符羽说道:“我一直有些好奇他身上的伤,虽然只看到了双臂,已经是触目惊心,所以,我想再确认一下,这房间我找了馆长包下来,请来了柳医生。” 柳尚生得意地说道:“听到了没有?” “已经进行了检查吗?”岳青上前掀开白布,里面的尸体情况让他迅速将白布盖了回去,他猛吸了一口气:“解剖了?” 柳尚生点头:“必须。” 苏柏觉得说不出来的不舒适,他有些理解某些受害人家属的心情了,有些受害者家属坚持不让自己的亲人被法医解剖,哪怕是为了抓住凶手也不愿意,苏柏以前觉得这些人不懂事,不懂法理,可是现在,躺在台子上的已经是个冷冰冰的死人,与自己又素不相识,但一想到他被剥个精光,又被划开胸膛……一股语言难以表达的感觉窝在心口,别扭得很。 他突生一个念头,自己如果意外死亡了,一定要禁止柳尚生接触自己的尸身,哪怕靠近也不可以! “有什么发现?”苏柏心内狂潮涌动,岳青只关心有什么发现。 “这人是个疯子。”柳尚生说道:“全身共有新老伤一百九十处,遍布全身,最主要的位置是大腿和胳膊,都是用利刃挖肉出来造成的,你们要看看吗?” “不,不用了。” 崔颖与婴宁同时摇头。 柳尚生便一幅失望的模样:“依符羽所说,这人是用自己血与肉喂养蛊虫,这种可能性我完全同意,不过,此人还有最蹊跷的一点,内脏的年龄与表象的年龄严重不符,你们从表面看,觉得他有多大年纪?” “七十了吧,至少也是六十五。”岳青说道:“脸上都有老人斑了。” “老人斑又叫寿斑,其实是在老年人皮肤上出现的一种脂褐质色素斑块,属于一种良性表皮增生性肿瘤,一般多出现在面部、额头、背部、颈部、胸前等,有时候也可能出现在上肢等部位,一般五十岁以后才开始长,更多见于高龄老人,所以才叫寿斑。”柳尚生继续说道:“所以,他要是真在六十五岁以上,出现寿斑不足为奇,可是他的内脏却出现了矛盾的地方,他的心脏年龄十分年轻,不过四十岁而已, 第五百五十八章抽丝剥茧 “也不像英文字母啊。”苏柏说道:“感觉是一个汉字只写了一半,像个夏天的夏,只有上面的一部分,你们看,像不像?” “还真像。”崔颖说道:“不过类似的汉字也不少。” “这个没事,等我回去后找出所有相似的汉字。”苏柏颇有自信地说道:“一定可以找到对应的。” 符羽便张罗着送那人的尸体去火化,捧着那人的骨灰盒,符羽有些感慨:“这个时代会蛊的人不多,能够达到他这个水平的人更不多,总觉得有些可惜,他的亲人也不知道他已经故去。” “医院的人也是急于处理尸体,符羽,你不要太难过了,其实,蛊术可以相传啊,这个城市里还有不少人对蛊术好奇的。”崔颖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收徒?” “徒弟?”符羽真没有这个念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说起来,我们家族里还有一个这样的姑娘,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若是再遇上她,也不妨多一个徒弟。” 将那人的骨灰盒放到灵位上,上面贴着的名牌上只写着“无名氏”三个字,符羽在医院和殡仪馆都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蛊师这条线索貌似断了,符羽却不想太早放弃。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苏柏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照片导入到电脑中,又打开汉字库,一一对应,苏柏忙得不可开交,崔颖他们帮不上忙,索性出去,让他安静地进行,外面,雪湘与雪纷正接待客人,那客人戴着一幅金丝眼镜,不时地盯着雪湘看,雪湘只是淡淡地笑,并不作出回应。 “我发现古董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这人是古董店的熟客。 雪纷说道:“因为多了一个店员?” “不,不是,感觉你也和以前不一样。”这人说道:“古董店的货色好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是每次来,总觉得少了一些人气,现在感觉截然不同,古董店的气氛完全改变了,现在更不错。” 雪纷将包装好的瓷器放到客人手上:“多谢惠顾。” “替我问两位老板好。”客人离开,仍然回头看着雪湘。 雪纷便笑道:“又一个被你打动的客人。” 婴宁扑到母亲的怀里:“妈,你也要学雪纷姑姑吗?” “我心里只有你父亲一个人。”雪湘说道:“同样的经历不想再来第二次,不要听你姑姑乱讲。” 婴宁默然,里屋突然传来苏柏兴奋的声音:“找到了!” 他倒是挺快,苏柏将那个汉字放得大大地:“是个复字。” 复与夏仅是一笔之差,苏柏说道:“临死手没有力气,所以这一笔有些轻,我总觉得字形有点怪,像夏不像夏,拿复一对应,反倒对上了。” “雇佣他们对付宫氏的人,名字里有个复字。”崔颖说道:“复,光这一个字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喂,老姐你干嘛打击我的自信心,我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线索。”苏柏不满地嘟嚷着:“其实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想啊,能够请得上国际盗墓组织的人不多,这人又知道龙脉的事情,名字里又有一个复,其实线索不少。” 听到国际盗墓组织几个字,崔颖的眼睛亮了:“真是的,我怎么忘记这一点了,这个组织和猎宝人是对着干的,敌人之间更加了解,对不对?” 苏柏打了一个响指:“找猎宝人!” 兜兜转转,崔颖又要与猎宝人联系了,依照上次的方式,崔颖只等有人上门,她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希望来的人是左峰,毕竟是老友,这么想的人不止她一个,所以,左峰来了,他大咧咧地走进来,嘴里大声嚷嚷着:“喂,远客来临,还不出来迎接?” 岳青面色一僵,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每次来一定要这么吵吗?” 左峰自顾自地进来,看到岳青,扫了一眼他的腿:“没事了吧?” “没事了,上次谢谢你。”岳青说道。 左峰面色复杂:“没办法,谁让你是崔颖认定的人?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这回又有什么好关照?” “信息费多少?”崔颖劈头便进入主题。 “信息费?”左峰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是猎宝人,除了找宝贝,其它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范畴内。” “如果是以朋友的名义帮忙呢?”崔颖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收到风,你们的老对头被k了,一个没剩。” 左峰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众人:“和你们有关?”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和婴宁差点死在他们手上,不过命大,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宿敌被除,你们一定很高兴吧?” 左峰死死地闭上嘴巴,脸上是一副兴味的表情,我就是不说,看你们能怎么办? 崔颖说道:“唉,这次可真是热闹,国际盗墓组织出现,然后又跑出来三个排名前三的杀手,救了苏柏和婴宁呢,还顺便帮你们除掉了对头,仔细想想,你们才是这次事件的最大获益人。” “前三的杀手?”左峰的嘴巴没有防守住,他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捂什么捂。”崔颖掐了他一把:“我们现在不是买卖,是朋友,你难道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左峰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好,反正只是朋友之间的聊天而已,没错,我们是收到风,老对头没有了,而且我们还很开心。” “你们就没有打听一下?这不符合人之常情。”崔颖说道。 “当然有了,你当我们是干什么吃的?”左峰说道:“得到的消息其实和你们一样,不过略多一点。” “一样的就不要讲了,就讲那略多的一点吧。”崔颖说道。 “盗墓组织后面还有一个人。“左峰说道:”那人神出鬼没,听说是华夏人,能够把这些凶穷极恶的人收到麾下,一定不是普通人,这些人离开杀手组织后是无处可去的,要么亡命江湖,要么回归普通人,是这个人将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了盗墓组织,所以呢,要说这个老对头没有了,也只是暂时的,他可以培养一个出来,就可以培养第二个出来。” “关于这个人,你有什么线索吗?”崔颖迫切地问道。 “除了他是华夏人,也没有太多的线索了。”左峰说道:“年纪嘛,四十来岁吧,听说这个人经常变换面目,所以本来面目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变,变,变换面目是什么意思?”苏柏开始激动了。 “换装,或许还有化妆,”左峰看了一眼苏柏:“你干嘛这么激动?喂,我们也是有好奇心的人,所以想办法去查了一下子,现在仍然觉得开心,那群家伙就是一伙靠蛮力的人,总抢在我们前头弄走我们的目标不说,总是会破坏,不管什么东西都一定要破坏掉,和他们碰上,我们总要吃点苦头,那些人是一群疯子。” 第五百五十九章死亡之花 易容愕然地说道:“你怎么这样问?” “师姐这些日子好像只为我而活,所以,我在想,假如我有什么不测,师姐你会继续活下去吗?”易峰说道。:. 易容如鲠在喉:“我不知道。” 易峰伸手抚摸了一下师姐的头发:“师姐,你老了。” “可不是嘛。”易容说道:“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以前的事情,梦里师父还很精神,一睁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知道时光荏苒,我们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皮相老了,心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易峰看着易容的黑发之中杂掺了不少银发,转过头去:“师姐,我累了。” “那你休息吧。”易容收好药和纱布:“我出去一趟。” 易容走出房间,眼角已经是泪水,她抹去眼泪,大踏步地步出酒店,符羽正焦急地站在附近的巷子里等她,看到符羽,易容的眼泪越发止不住,符羽叹息一声,掏出手绢抹去易容眼角的泪水:“你看到了?” “残卷多了一页,他果然被对方收买了。”易容说道:“你没有猜错。” 那一夜,符羽是看着易峰走进来的,他的身子虽然是踉跄着进来的,可是在那之前,他的身子行走完全正常,仅是在进来之前做出痛苦的样子,尽管只是瞬间的变化,却让她不安,待到后面易峰引着他们去遇袭的地方,符羽便让崔颖关注易峰脸上的表情,试图用微表情查看易峰是否有异样,果然让崔颖瞧出了些许猫腻。 不管是在酒吧街的后面,还是在商场里查看监控录像,易峰始终兴奋,但都是装出来的,因为了然一切,所以兴奋感并不如不知情的人,在兴奋之前,总有些停顿,与苏柏、岳青看到监控时的兴奋感截然不同。 符羽这才觉得,易峰或许隐瞒了什么,再三思索之后,还是提醒了易容,易容说道:“我了解他藏东西的习惯,我也没有打草惊蛇,残卷多了一页,就是那人给他的,这是收买,他对人皮术还是耿耿于怀。” “没有打草惊蛇是对的,易容,你要小心行事。”符羽说道:“这话虽然残忍,可是,毕竟是你砍断了他的双手,让他不能继续人皮术,深埋在心里的恨是最可怕的,随时可能迸发出来。” 想到刚才易峰提起的话题,易容打了一个寒蝉,符羽敏感:“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不,没有。”易容说道:“我会盯紧他,随时与你保持联系。” “好,我们也会派人盯着你们。”符羽说道:“你多加小心。” 易容离去的背影像老了十岁,腰也弯下去,符羽立刻回去张罗准备一切,一边紧盯着易峰的动静,另一方面,在城中继续查找那个用人皮术易容的人。 易容说过,人皮术再精进,也仅是让其保鲜期更久一些,但要彻底离开保鲜液是不可能的,那人强就强在保鲜液的配制上比易峰更强,所以在使用寿命上更长久,基于这一点,那人一定会配置保鲜液,在已知的保鲜液的成份中,有一样最为特别水晶兰。 水晶兰的花期在八到九月,这花被称为花中玉女,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珍稀植物,易容听易峰提过,为了让水晶兰的花期延长,他使用了温室,但或许不是正常环境下的水晶兰,效果大打折扣,它通常生长在海拔800-3850米的高山上,是比较罕见的中药材,眼下正值八月,正是水晶兰的花期。 想到这一点的是苏柏,他觉得自己的点子棒极了:“这人在帝都,这东西一般产在东北,帝都是没有的,如果我们可以弄到鲜活的水晶兰,并且办一次展览的话,一定可以引起那人的注意,因为这花稀少,报道也不会少吧?” 白墨轩闷哼一声:“有我和父亲在,报道也不可能少。” 苏柏“切”了一声:“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小白呢?” “小白生病了,所以暂时停止活动。”白墨轩说道:“再说还有曲炎呢,把我的工作让给他一部分不就好了。” 想到曲炎抽搐的脸,白墨轩就觉得痛快,那个小子以前总是一幅乖巧的模样,用温柔的表象迷惑了所有人,现在终于暴露出本来面目了,以前的温顺青年变成了现在的叛逆青年,让公司的一干人等大跌眼镜,公司本来就有一个不听话的白墨轩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曲炎,着实让公司伤透了脑筋。 现在根本就是两人之间的博弈,比的就是谁能把自己的工作转嫁到对方头上,这一回合,白墨轩胜利了。 对于苏柏的点子,白墨轩大感赞成:“我听七邪叔提过水晶兰,就算不能引那人出来,我们自己饱饱眼福也不错。” 这件事情最终也是七邪去办,靠着七邪与其族人的帮助,一共弄到了七株水晶兰,从东北运来帝都,也极不容易,水晶兰对成长的环境有着严苛的要求,它全身没有叶绿素,不需要进行光合作用,是靠着腐烂的植物来获得养分,是当之无愧的死亡之花。 它喜欢幽暗潮湿的环境,若是周围有腐烂的植物,则更佳,只有水晶兰还不足以办一场展览,白逸一番活动,请来植物园一起办活动,规模居然也像模像样,水晶兰也成为招牌,被放在广告牌上成为吆喝看客的王牌。 落叶层里幽暗潮湿,腐烂的落叶之上,七株晶莹洁白的水晶兰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烟斗状的花苞微微下垂,发出诱人的亮光,它若是开花,绽放的花蕊呈现蓝色,引人伫足欣赏。 如此洁白的花居然是靠着死物存活,而它更是保鲜液里最重要的成份,看着水晶兰,婴宁蹲下身子,双手托在腮帮子上:“崔颖,为什么越好看的东西,就越是奇怪呢。” “从死亡中绽放出来的花朵,和其它的东西一定不一样。”崔颖说道:“你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呢,好了,你死守在这里,让其他人怎么靠近?” 婴宁与崔颖手挽着手走在园区里,如想象中一样,来看水晶兰的游客最多,这才刚开园,就已经人挤人了,抬头就可看到几个精密的摄像头,毫无死角,若有人来动手脚,一定会被拍个正着,前提是调开这些密集的人群。 这一点,岳青与苏柏早有准备,在园区的另一边是抽奖区,两人正充当起工作人员,招呼游客抽取植物园次日的免费门票,园区的广播一响起来,果断分流了一些游客过去,水晶兰这边便松散了一些,崔颖与婴宁离开,走到监控画面前,死死地盯着,白墨轩与七邪、小山守在三个出口处,若有异动,必然出手。 监控中突然出现一个蒙着口罩的男人,第一个发现的婴宁马上揪了崔颖一下:“快看,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蹲在水晶兰面前,在他的周围,仍有些游客正兴致勃勃地拍照,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就转身离开,崔颖说道:“我们好像空欢喜了。” “我要是他,白天这么多人怎么动手,一定会晚上来。”婴宁说道:“不是更安全么?” “是这么一个理。”崔颖说道:“但就怕那些人什么也不管不顾,能够请杀手去盗墓,就不能光天化日来抢几株花吗?已经送上门来了,当然,他们也可以自己东北找,但人在帝都,如果急用,恐怕就没有这个耐心了。” 白天一无所获,不断有人接近,但没有人多手,熬到晚上,苏柏与岳青也收工过来一起查看监控,看崔颖与婴宁都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苏柏打趣道:“看了一天的小电影还不满足啊?” “去你的,让你看一整天试试。”崔颖骂道:“来来去去的都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饿了吧,这是给你们的。”岳青说道:“我们在外面让大太阳晒得也不好受啊。” 看岳青晒了一天,脸上都微微泛红,崔颖就有些心疼了:“明天如果还要继续,提前准备好防晒霜吧,我看,我们这次可能要打水漂了。” “晚上才是重头戏。”苏柏打开冰淇淋盒子:“丫头,芒果口味的。” 婴宁有好吃的便开心了许多,振臂高呼之后马上品尝冰凉感觉,岳青莫名地想与苏柏较功,也打开手里的盒子:“冰粥。” 崔颖便斜了一眼苏柏,挑了一下眉毛:“少在那里晒恩爱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苏柏“切”了一声:“长辈不在,你们就开始放肆了。” 这个家伙,崔颖知道和苏柏斗嘴讨不到好,他的嘴里就是装了刀子,四人正打闹的时候,嘴里塞满冰淇淋的婴宁吱吱唔唔起来,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拼命地点着监控画面,画面中,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也许就在四人打闹的空当闯进来,看到在黑暗中更显得醒目的水晶兰,那人的样子更加激动,岳青已经拿起对讲机提醒外面的七邪等人:“七邪大哥,那人出现了。” “是从小山守着的入口进来的。”七邪倒是冷静:“等他出来,我们就动手。” 第五百六十章生不如死 盒子里的冰淇淋开始融化,婴宁却顾不上吃,只是紧紧地盯着画面,那人将七株水晶兰带着泥拔出来,放进准备好的一个袋子里,低下头便走! 苏柏想要出去追,岳青扯住他:“别急,不要这么快就惊了他。” 等那人出了门,四人这才赶出去,那人得手,兴奋莫名,快步地离开这里,不妨小山突然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这人护着手里的水晶兰,扫到墙边有个侧门,当下就从那里钻了出去,小山的速度虽快,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他岂肯甘心,重新追了上去,另一边的七邪也冲了过来,被两面包抄的那人慌不择路,直接冲出了马路,刚好跟过来的苏柏大叫一声:“小心!” 一辆小汽车朝着那人直撞过去,因为是晚上,这条路车少,车速很快,那人的身子被撞得飞了起来,落到车顶上,又弹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路边,手里的水晶兰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水晶兰不再是白色,上面沾了些许血迹,在黑夜里令人格外心惊。 那辆车见闯了祸,停在一边,司机下车后有些手足无措:“不关我的事啊,是他突然冲出来……” 没有人理会他是否故意,七邪率先冲到那人的身边,虽然不敢触碰他的身子,先将他的脑袋扳过来,看清了,七邪不可置信地说道:“易峰?” 易峰已经人事不醒,双眼紧闭,苏柏马上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幸好医院离这里很近,不过五分钟,车辆已经过来,肇事的司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嘴里像念经一般,现场变得混乱起来,易峰被送进了急诊室,医院的走廊尽头,司机正配合调查,他语无伦次,匆忙赶过来的符羽与白逸都盯着那人看,七邪说道:“身份没有可疑,不像是计划好的,是一起交通事故。” 符羽神色黯然:“设了一个局,却害了易峰。” “我们也没有想到。”白逸安慰道:“通知易容了吗?” “她马上就会赶过来。”符羽说道:“白逸,我心里很不好受。” 白逸轻拥着符羽的肩:“生离死别我们见得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易容失魂落魄地赶来,眼中无泪,却是一脸地愤怒:“真是他吗?” 符羽转过头去,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易容失望地退后几步,双手掩面坐下:“情况怎么样了?” “很严重。”符羽说道:“恐怕是很难撑过去了。” 易容恨恨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医生推门出来,颓然地摇头:“见他最后一面吧。” 岳青快步地走进去,崔颖明白他的意思,有了上一回合的教训,这次要更加谨慎一些,就算易峰死了,也要留下他的魂魄! 病床上的易峰一直睁着眼睛,看到易容的一刻,他奋力地扬起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来,易容的眼泪落下来:“你是在报复我吗?” 易峰便眨了一下眼睛,这是承认了…… 易容觉得悲从中来,却不是可怜易峰要死,而是可怜自己,易峰的笑容看在自己眼里,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心里,欲拔,会更痛,不拔,会一直痛,易峰重伤,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仅能轻轻地动一下嘴唇,符羽扑过去:“你果然和那人做了交易?” 易峰便闭上眼睛,固执地不给任何信号,符羽失望至极,易峰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就彻底地断了气,他如此绝情的表现让易容欲哭无泪,岳青见易峰断了气,马上示意苏柏与他一起抱起易峰的身子,掀开他的后背,黄符红字! 岳青一把将它揭下来:“又是这个东西!” 易容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符羽轻声说道:“是要留住易峰的三魂七魄。” 岳青将竹筒掏出来,一把米撒在尸身上:“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令我不死,万寿永全,聪明彻视,长亨利贞!” 尸身上马上有一层白雾浮现,岳青大喜,这表示易峰的魂魄未消,仍然在他身上! “元始上真,双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与形常存!” 易峰身上的白雾越发浓厚,易容看不到这情况,见众人都一幅凝重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幸好白逸身上还有一瓶牛眼泪,拿出来滴在易容眼里,易容适应眼前的视线之后,看到了正从易峰身体里脱之欲出的白雾,她想接近一些,被符羽按住了:“不要着急,现在还没有成事。” 岳青终于念出最后一句咒语:“太微玄宫,中黄始青,内炼三魂,胎光安宁,神宝玉室,与我俱生,不得妄动,鉴者太灵!” 易峰的魂魄挣扎了几下,便从身体里彻底剥离出来,慢慢形成完整的模样,易容马上扑过去:“易峰,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易峰显然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状态,身子有些飘忽忽地,他瞅到了地上的黄符,脸上的表情就冷冽起来:“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早就厌恶了和你呆在一起的日子,只要一想到我被你斩断的双手,还有我辛苦培育出来的保鲜液都是毁在你的的手上,我对你的恨一天比一天强烈,呆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在忍耐,我有想过杀了你,不过,杀了你,有谁当我的仆人?” 这番话冷冽透骨,易容呆住了:“这几个月,你全在演戏?” “女人就是好骗,师姐,我早说过,你要是多经历几个男人,应该会精明一些。”易峰冷笑道:“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你都分辨不了来吗?我只需要表达一番忏悔,你就信了,我假装烧掉人皮术的残卷,你也信了,我说我留下残卷是因为不甘心,只给自己留一个念想,你还是信了,你居然还愚蠢地打算用下半生来补偿我,我失去的,你能够补偿吗?” 易容说道:“你不要天真了,那个人是在利用你,否则,他自己为什么不去偷水晶兰?” “我知道。”易峰说道:“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被人利用又怎么样?我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人皮术,只要可以精进一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苏柏说道:“你遇上他就算是偶然吧,可是在监控拍不到你们的地方,你们达成了一致,对不对?监控下面拍到的画面只是你们在演戏,演给我们看而已,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潜伏在我们中间,随时为他通风报信,这样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他!” “如果不是水晶兰,我可以这样做下去的。”易峰说道:“都是该死的水晶兰!不过,你们不会得逞的,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因为,这是我对师姐最后的报复,师姐,我要让你后悔痛苦一辈子,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也要毁了你的!” 易峰徐徐迎向易容,易容红着一双眼睛说道:“易峰,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上是有幽冥界的,生死轮回都在其中,一步错,步步错,可是可以停止的,易峰,你听师姐说……” “够了,师姐,大道理什么的我不想听。”易峰冷笑一声,身子朝着那道黄符撞上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岳青大叫一声:“不可以!” 易峰的魂魄触到那道黄符便化作飞灰,弥漫在空气中,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触到地面,立刻不见, 第五百六十一章一石二鸟 白逸突然走到易峰的尸身前开始搜索,却是一无所获,他也是突然想到人皮术残卷的,白逸马上让人去酒店房间寻找,却晚了一步,人皮术残卷彻底地消失了,左右易峰的这个人,非但让易峰赔上了性命,收回了自己给的那张残卷,最后还带走了原本属于易峰的残卷,一石二鸟! 易峰是可恶的,他可恶在自己错了之后,却从来没有真正地认错,躲在易容的身后,看着易容为他操劳,一边享受着这种被人伺候的待遇,一边在心中计划着复仇,从一开始,他就是有心魔的,在遇上那个人之后,心魔肆无忌惮地跑了出来,一张残卷,对方只是给了这么一张残卷,就让他走上了不归路,他要是直接死了还好,岳青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早知道就让易峰直接魂飞魄散,就不会伤害到易容了。 岳青的自责让他痛苦不已,回到古董店后,水米未进,崔颖知道他的想法,端着米粥进去,没好气地将碗放在桌子上:“你想自虐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怎么想,要是你放任易峰魂魄魄散,那个家伙就不会说出那么狠毒的话,做出那么极端的行为,易容前辈的下半生也能过得安稳一些,是不是?” 岳青眼角发红,一声不吭。 崔颖双手抱在胸前:“我现在总算知道我们的差距不仅仅是年龄了。” 岳青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费解地看着崔颖,崔颖说道:“你压根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这个世界离了你就没有办法运转,天不下雨,你是不是也要把责任揽上肩?” 岳青轻轻地说道:“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我看符羽也同样伤心难过,可是并没有像你这样自虐,知道你们的差距在哪里吗?”崔颖说道:“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无可避免的,发生的结果虽然让人难过,但是事情的发生需要很多环节,这些环节必须会牵扯更多人,比如符羽,比如你,比如我们,所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拿自己当回事,吃点东西,好好想着怎么找到那个家伙吧,那个一石二鸟的家伙!” 岳青突然端起碗,大口地喝起粥来,门口的苏柏与婴宁对视一眼,欣慰地走开,苏柏双手抱在脑袋上:“还是老姐有办法。” “因为彼此了解。”婴宁羡慕道:“好羡慕他们。” 苏柏一把搂过婴宁:“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也不赖啊,假如有颗仙丹就更好了。” “为什么?” “我就可以看着你到老了。”苏柏不过是开玩笑,婴宁的面色却忧伤起来:“所以,我可以看着你变成老头子,却要亲手送走你,然后等着你轮回,如果你下一辈子是个男人就好了,假如是个女人,或者不是人……” 苏柏咳了一声:“我会找阎王和转轮王走后门的。” 婴宁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孩,孩子……”苏柏瞬间脸红了:“什么,什么孩子……” “就像我一样的孩子。”婴宁说道:“我的父亲是普通人,母亲是青丘狐族,我们的孩子将来也是这样的结构啊。” 苏柏就觉得心里酸酸地:“那样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突然觉得,青丘族的坚持是对的。” “哪有绝对的对与错,青丘族的坚持是对的,那么你父母的爱情难道是错的么?”苏柏敲了一下婴宁的脑门:“不许乱想。”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嘛,真是的,”苏柏有意撇开话题:“岳青还在里面自怨自艾呢,你真是没有眼色的丫头。” 站在货柜后面的雪纷听着他们的对话,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身子,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她慢慢地蹲下去,好像有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慢慢吸到底,一只手搭在雪纷的肩膀上:“怎么了?” 是雪湘,雪纷连忙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没什么,沙子迷了眼睛。” 雪湘默默地走开,雪纷叫道:“雪湘!” “怎么了?”雪湘问道。 “没什么。”雪纷轻轻地摇头:“现在没什么了。” “雪纷,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能够理解。”雪湘说道:“永无休止的思念是一种甜蜜,还是一种折磨,没有界限。” “我以前就是讨厌你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和你特别亲近的吧。”雪纷无奈地笑了:“好像总能看到别人的内心,活得太通透,有时候真的挺烦人的。” 雪湘只是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雪湘转身离开,雪纷的身子轻轻地靠在货架上,她想到了那个叫苏小小的姑娘,或许,她才是最适合高明远的人,两个普通人在一起,好好地生个孩子,互相守着到老,看着彼此老去的样子,这样才公平,这样才合理。 岳青吃完了粥,将空碗放在崔颖的手上:“现在是时候去找那个家伙了。” “你有什么想法?”崔颖问道。 “那张符。”岳青说道:“符纸上一定有指纹吧?” 岳青是有想法,而且与道法无关,基于物理原则,崔颖知道,这一向是苏柏的专长,现在岳青撇开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开始发散思维了。 崔颖点头:“没错,事无诸细,细节上没有遗漏,怎么可能?” 那张符叫**去鬼符,黄底红字,红字是朱砂混着至阳之日出生的人的血和着的,杀伤力惊人,更何况符本来就是**去鬼的符。 符纸被符羽收了起来,送去一查,除了所有经手人的指纹外,找到了半枚不知名的指纹! 据说,现在还没有发现两个指纹完全相同的人。指纹在胎儿第三四个月便开始产生,到六个月左右就形成了。当婴儿长大成人,指纹也只不过放大增粗,它的纹样不变,所以,从母胎里出来,指纹就一直到老,不会改变,这半枚指纹的主人只有一个! 虽然只有半枚指纹,但得来不容易,这半枚指纹属于潜伏指纹,这类指纹是经身体自然分泌物如汗液,转移形成的指纹纹路,目视不易发现,是案发现场中最常见的指纹。 潜伏指纹往往是手指先接触到油脂、汗液或尘埃后,再接触到干净的表面而留下,虽然肉眼无法看到这些指纹,但是经过特别的方法及使用一些特别的化学试剂加以处理,即能显现出这些潜伏的指纹。 处理这张符纸的不是高明远,原本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未来姑父,可是雪纷告诉他们,以后有事不要再麻烦高明远,这个宣布大家心中有数,尤其是雪湘,她已经知道雪纷的打算了,为了撇清关系,现在就要开始拉开距离。 所以,来的是阴人组织中的另外一位成员,说起他,与组织中的那位尸语者是黄金搭档,就是那位叫徐秋生的老爷子,但他却很年轻,仅三十岁而已,苏柏第一眼看到他,便觉得眼熟:“你是不是上过杂志?” 这位同样姓徐的年轻人笑道:“徐秋生是我的父亲,他是让尸体说话,我是让痕迹说话。” 痕迹!苏柏的回忆彻底勾起来了,他曾看到过一本刑侦方面的杂志,上面有一篇文章让他记忆深刻,那篇文章的主题就是痕迹学,痕迹学是广泛用于考古和侦探等方面的一门学问,其主要目的在于通过事件发生后的内在或外在的痕迹,表现推论出导致这些痕迹发生的原因或过程。 那篇文章的作者是一个叫徐有为的家伙,因为这个名字,还让苏柏觉得,文章与人挺符合的,“你是徐有为?” “正是在下了。”徐有为笑着说道:“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呀,组织真是藏龙卧虎啊。”苏柏兴奋地说道:“我就不信这么多人一起努力,还逮不到他!” 徐有为对提取指纹驾轻就熟,从专业度来说,的确是比高明远强,高明远还必须去找人帮忙,徐有为却直接带来了工具,他一眼就看出那半枚指纹属于潜伏指纹,所以直接采用了提取方法,一般来说,最常用的是粉末法,选择颜色对比大的粉末,撒在物品表面提取出完整的指纹,可是这张符纸多人接触过,用粉末法的效果一般。 徐有为最终采取的是磁粉法,以微细的铁粉颗粒,用磁铁作为刷子,来回刷扫,显现指纹,同时使用了化学处理,就像变魔术一般,所有的指纹清晰地出现了,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半枚指纹! 上面一共有三个人的指纹,符羽的,苏柏的,岳青的,剩下来的就是那半枚指纹的归属,他们首先比对了易峰的指纹,却排除掉了,看来易峰是知道这张符的用处的,在贴到背上之后,并没有接触过,这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啊。 半枚指纹,徐有为说道:“虽然只有半枚,但也可以采用技术手段进行比对,不过需要一点时间,需要等等。”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等下去了。 俗话说,风雨欲来风满楼,易峰死后,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再没有了任何动静,看似就抓在手上的两条线索,蛊者已死,人皮术之人仍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在玩了一招漂亮的一石二鸟之后,悄无音讯…… 第五百六十二章本人已死 徐有为在一个星期以后带来了最新的结果,情况却有些诡异,半枚指纹的主人找到了,但本人已死! 这枚指纹的主人在上个月的一场交通事故中故去,尸体已经火化,徐有为看众人的眼色不太好,面色也严肃起来:“我做痕迹学这么久了,这样的事情还闻所未闻,居然出现了死人的指纹,其实结果在三天前就已经出来了,但是我不甘心,所以又耽搁了几天。” 哪怕是耽搁了三天,结果却无法改变,徐有为彻底迷惑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样的结果,却无法解释,对不起。” 苏柏问道:“能够告诉我们这枚指纹主人的亲人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查到什么,希望可以通知我一下。”徐有为在纸条上写下联系方式和电话:“告辞。” 送走了徐有为,苏柏迫不及待地联系起来,指纹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撒手人寰以后,只余下妻子和一个八岁的儿子,基于这样的情况,最终由符羽出马,带上了崔颖,两人与遇难者家属同为女人,会容易沟通一些。 那位陈太太头上已有不少花白的头发,面对突如其来的帛金,有些手足无措:“你们是老陈的朋友?” “确切地说,是以前的同事。”符羽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陪我一起来的,陈太太,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 崔颖的目光落到在窗台边上玩耍的孩子身上,八岁的孩子,这个时间应该在上学才对,她又看到他额头上的伤,那是一道斜长的伤疤,注意到崔颖的目光,孩子马上低下头,从她们进门后,这孩子就一声不吭。 “他们爷俩一起出的车祸,为了保护孩子,他才死的。”陈太太看到孩子,越发难过:“孩子活下来是很好,可是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呀。” “没有找到肇事者吗?” “逃逸了。”陈太太说道:“已经快一个月了,还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碍事,我认识相关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帮上忙。”符羽说道:“一定会重点查办的。” “真的吗?”陈太太说道:“唉,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都谢谢你们。” “陈太太,陈先生的身后事是什么时候办的?”崔颖说道:“我符羽姐因为没赶上陈先生的身后事,觉得很难过。” 符羽在心中暗赞崔颖的心思,这样就毫无痕迹地进入主题了。 “上个月末。”陈太太说道:“说到那个,还发生了一件怪事,遗体放在殡仪馆,结果这孩子非说有人进去了,而且在划他爸爸的手……” 符羽目光悠远地看着这个孩子,他正埋头画着一幅画,画上的色彩不多,灰色,黑色是主基调,这样的事件过后,受伤最重的其实是这个孩子,符羽走过去,轻轻地坐下来,拿起一根黄色的水彩笔,在那幅画上加了一个太阳:“好看吗?” 孩子愣愣地看着符羽,符羽说道:“生活有很多颜色,你可以选择更漂亮的色彩。” 孩子的眼泪掉出来了,八岁的孩子,其实已经很懂事了,他喃喃说道:“可是我没有爸爸了。” “可是你拥有的更多,你还有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你的同学、好朋友。”符羽说道:“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天,多笑笑,你心里就不疼了。” 陈太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她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们家孩子好几天不说话了,想不到我们老陈还有这样的朋友。” 符羽摸着孩子的头:“我也相信有人划你爸爸的手。” 孩子的疯话往往是没有人相信的,现在有人相信他,孩子的脸上又多了些血色:“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 “那你告诉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女人。”孩子的话让崔颖吃了一惊,陈太太已经准备去阻止孩子,崔颖连忙扯住了她:“不要这样,孩子需要的是相信,让他把心里的话讲出来,就会舒服得多了。” “她穿了很奇怪的衣服,可是是个女人。”孩子说道:“她的头发长长的,和阿姨差不多的年纪,我捡到了她掉的东西。” 符羽看着陈太太:“看样子孩子没有说谎。” 陈太太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来,符羽又说道:“那个东西让你很不开心,不如让阿姨把它拿走,以后就不会让你烦心了,好不好?” 那是一个铭牌,上面是一所大学的标志,符羽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继续安抚孩子,到两人离开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可以走到门口与她们说再见了,符羽便说道:“以后阿姨想经常来看你,可以吗?” 孩子自然开心不已,下了楼,符羽便说道:“是一个女人,这倒是超出我的意料了,有可能是这所大学的学生。” 崔颖接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铭牌:“哦,还是学生会的成员呢,这下子好找了。” 两人直接杀到学校去,刚拿出铭牌,这学生便说道:“哦,正听说有人丢了铭牌呢,还是学生会的,你们去二号楼问问吧,学生会的成员弄不好正在开会。” 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外,她们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敲门,里面迟疑了一阵子,才有人过来打开门,见到陌生的两个人,那名男学生先是眼前一亮,随即警惕起来:“你们找谁?” 崔颖拿起那块铭牌:“它的主人。” 看到那块铭牌,这个男学生把就夺了过去,铭牌是金属制的,险些划破崔颖的手,见他还想马上关门,崔颖一手撑在上面,她个子高,力气也大,这男学生还没有她高呢,她抵住门,恼火道:“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一声谢谢都没有,还想关门,也不想想,我们是在哪里捡到的,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里面有个声音传来:“那你们是在哪里捡来的?” “我们还是找学生会的负责人吧。”符羽轻声说道。 里面有人认出了符羽,符羽是q大有名的教授:“你不是符教授么?” “原来你们认得我。”符羽笑道:“能帮我们找到她吗?” “她已经几天没有来学校了,生病了。”负责人叫小于,小于是大四的学生,也是这群人中最长年的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更要去。”符羽说道:“她的病一定很奇怪。” 小于的眼睛亮晶晶地,他思索片刻:“好,我带你们去。” 铭牌的主人是个漂亮的女生,国际贸易系的学生,叫罗佳宜,她不是本市人,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一个人住,小于站在那扇白色的大门后面,表情马上严肃起来,按响门铃后,轻声地叫道:“罗佳宜,开门。”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符羽扫到门下面的缝隙里有个影子闪了一下,证明里面是有人的,崔颖轻声说道:“有点不对劲啊……” 小于无奈道:“我们已经苦恼好多天了,她一直这个样子。” 崔颖便说道:“我看要找岳青过来了。” 这几乎是崔颖的第一直觉,这个姑娘的状态有点不正常,直接让她想到上回不小心触犯到转命玄术的三个年轻人,不敢迈出家门,不是么? 符羽也有同样的感觉,一直到岳青过来,罗佳宜始终没有打开家门,小于就在这个空当告诉两人,罗佳宜其实早从上个月开始,就有些古怪了,学生会经常要操办一些活动,开会必不可少,有时候为了方便,特别放在晚上开,罗佳宜总是借故不来,打电话向他请假的时候也很古怪,总是很小心的样子,时不时地就不说话,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小于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大家都说沈佳宜变得神神叨叨,大白天走在路上,总是时不时地回头,好像有人在跟踪她似的,但每次都是虚惊一场,直至上周开始,她不来学校了,刚才大家开会,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想着要不要送她去医院精神病院。 崔颖倒吸了一口气:“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在国内,不少人对这样的事情还不能接受,认为去那种地方就是被认为神经病了。”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沈佳宜是孤儿。”小于说道:“联系不到她的家人,我们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符羽的同情心油然而生:“你们也是好意,我们明白。” 小于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都是学生,能想到的主意并不多。” 岳青赶到的时候,从屋子里还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岳青便说道:“她在里面焚香。” “莫名其妙地焚什么香?”小于有些怕了,又去拍门:“你再不开门,我们就硬闯进来了,罗佳宜,你千万不要乱来。” 岳青提高了音量:“若是感觉身子有些奇怪,仅仅靠焚香是不足够的,你有贴符念咒吗?” 门下便有个影子过来,看来是被岳青的话吸引了,岳青又说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知道自己是否有异常,家中有米吗?”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有……” “取一把白米洒在地上,开灯,你站在上面,看自己的影子。”岳青说道。 里面的人便走开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啪”地一声,里面亮了,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恐惧的尖叫声:“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五脉 岳青立刻敲门:“开门!” 门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屋子里的空气十分浑浊,眼前的罗佳宜面容削瘦,面色苍白,眼前的人当中,她只认识小于,马上扑到了小于的怀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小于的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抱紧了罗佳宜:“没事的,我们会帮你的。” “我的影子……”罗佳宜的头抬起来,转过去看着地上的米粒,它们现在四散开来,刚才,她站在米粒上,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突突地冒着气! 岳青问她:“最近是不是经常失去知觉,自己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自己在哪里,干了哪些事情?” 罗佳宜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看到自己的影子吓坏了,那是你的生气在慢慢弥散出去。”岳青说道:“你恐怕是被阴灵附身了,哪怕是白天也是如此。” “总是觉得冷,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我好害怕。”罗佳宜紧咬着嘴唇:“有时候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这样的事情一直发生,最近越来越严重,我好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我自己也不认识的人,以前只是晚上,现在连白天也有这样的感觉,你,你是什么人,你知道这些,你一定可以帮助我的吧?” 岳青伸手抓起罗佳宜的手,她大吃一惊,试图甩开岳青的手,岳青沉声说道:“你的胳膊上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这些?”罗佳宜说道:“前天开始出现的。” “阴毒入侵了。”岳青说道:“看来附你身的鬼魂级别不低,对你的本体影响很大。”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鬼魂,什么……”小于彻底迷惑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子里散落的米粒:“你们不要吓我啊,世上哪里有鬼。” “小伙子,如果心脏差,就赶紧离开吧。”崔颖说道:“会毁你三观。” 小于摇摇头:“我不走,我就呆在这里,毁就毁吧,我不想当胆小鬼。” 岳青说道:“我现在先帮你解决身上的阴毒,会有一些难受,但你千万要忍住,会马上过去的,崔颖,你进来帮我。” 等三人走进房间,小于不停地搓着手:“符教授,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如果亲眼见到,我会相信。”符羽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并没有经过验证,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听符羽的话,貌似是相信一般,小于就更加惶恐了,他摇摇头:“天啊,太……太不可思议了。” 他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惊诧感,但现在并没有亲眼看到,尚能保持理性,他抹去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符教授怎么会来这里?” “那位崔颖小姐可是有名的小说家。”符羽说道:“她是我的朋友,她关心的事情我自然也关心了。” “她就是崔颖?”这个世界很小,小于十分喜欢崔颖的书,但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自己的偶像,又觉得新奇不已:“那么她也是相信的?” “看样子是相信的。”符羽笑道:“你若是不信,也不要强迫自己。” 房间里的崔颖有些哭笑不得,岳青叫自己进来原来是为了避嫌,罗佳宜脱下衣服以前,岳青就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崔颖看着他拿出来的金针:“你蒙上眼要怎么施救?” “不是有你吗?”岳青说道:“你拿着我的手。” “这,这样可以吗?”崔颖说道。 “穴位与脉位我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岳青说道:“你平时找脉位已经没有问题了。” 原来这些天,崔颖一直和岳青学习中医穴位,已经有所得,但这毕竟是个鲜活的人,崔颖心下有些怯意,岳青却没有摘下眼布的意思:“她没有太多时间等。” 崔颖就豁出去了:“首先是哪里?” “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岳青说道:“记得吗?以前戴杰丽的手下被阴气入侵,我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 崔颖想起来了,那些人被阴气入侵以后,就疯癫了一般,岳青正是用金针帮助他们恢复正常,人有七脉,心阳脉、丹田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惠顶脉、足阳脉,其中惠顶脉和足阳脉是阳气循环的起点,金器不走阴阳,金可阻隔阴阳,扎住五脉,其目的正是要逼出侵入体内的阴气。 以前的画面出现在脑内,这让崔颖不那么紧张了,她抓着岳青的手,依次找到五个脉位,让金针一根根扎下去,罗佳宜不是那些受过体能训练的大汉,每扎一根金针下去,她便发出痛苦的声音,身子也弯曲起来,崔颖不得不告诉她:“你千万不要乱动,后果会很严重,不要命了么?” 威胁比好言好语管用,牵扯到自己的性命,罗佳宜强打起精神,熬到崔颖把金针拔出来为止,她就觉得头脑轻了不少,之前晕晕沉沉的感觉马上消失了,刚才还是半信半疑的话,她现在完全把岳青当成了活神仙,她突然转身抱住了岳青:“你可以救我,你可以救我的,是不是?” 岳青的一张脸臊得通红,轻轻地推开罗佳宜:“我想救你,可是你必须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崔颖冲岳青挤了一下眼,然后笑了起来,岳青见她还能笑得出来,这才放心。 罗佳宜脸上的颜色好看了不少,再没有刚才阴沉的感觉,小于看到她出来,也觉得神奇:“和刚才判若两人。” 罗佳宜倒来几杯水,请大家坐下:“老天爷不想让我死,所以才让你们来了。” 符羽将铭牌交到她的手上:“你要感谢这块铭牌,要不是它,我们找不到你。” “这个东西掉在了哪里?”罗佳宜接过去,狐疑地问道。 “殡仪馆。”符羽说道:“你记得你上个月有去过殡仪馆吗?” 罗佳宜紧紧地握着手上的茶杯:“我隐约记得一些,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殡仪馆的草坪上,就我一个人,我当时很害怕,马上离开,走的时候,听到附近有哭声,我不敢去看,马上回来了。” “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岳青最关心这个。 “上个月我去了一趟市场,回来后就觉得身子不对劲,就是前面不远的菜市场。”罗佳宜说道:“那天,我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回来后就这样了。” 岳青从小在帝都长大,那个菜市场他是知道的,那个地方其实是菜市口! 菜市口清代杀人的法场! 戏文中唱道推出午门斩首,其实是拉到菜市口出“红差”砍头!犯人被杀后,尸体被人运走,血迹即被黄土垫盖上,尔后便有人在此卖菜,菜市生意兴隆,故菜市口由此而得名。 那地方煞气重,但好在人声鼎沸,足以镇压下去,如果在那里选择附身有其道理,但那里人多,为什么单单选中她?罗佳宜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她成为附身的目标了呢?岳青想到了她身上挂着的玉:“你身上这块玉有什么来头吗?” 岳青不是故意看到的,在蒙眼以前,看到她颈上有红线……崔颖瞪了岳青一眼,岳青轻咳了一声:“有来头吗?” “这是一块寒玉。”罗佳宜解释道:“我母亲去世前留给我的。” 其质如玻璃般清澈、冰冷,又叫硬玉,罗佳宜将玉解下来,放到岳青的手上:“这玉有什么问题吗?” 岳青把玩了一下玉,只觉得寒凉刺骨:“这玉戴久了,身子也会寒凉,被附身后更容易操控,你现在的情况虽然危急,还不至于伤到性命,只是,那个让你觉得很阴森的男人,能够画出来吗?” “这个小于可以。”罗佳宜说道:“小于是美术系的,小于?” 小于还处于震惊当中,他的身子崩得紧紧地,双手一直合在一起,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颤动了一下:“要我做什么?” “做你最专长的事情。”罗佳宜说道:“画画。” 罗佳宜对那个人的描诉很细致,小于的画功也很优秀,两相结合,画面上的人跃然于纸上,十分鲜活,这人的样子与之前监控里的人十分相似,纸上的画像更细致一些,他的眉毛往下耷拉着,嘴唇丰厚,眉毛上面有一颗痦子,下巴有些宽,是典型的国字脸,小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怎么样,像本人吗?” “像,太像了,尤其眼睛,也是这么阴森的感觉。”罗佳宜说道:“他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你画得也很好。” 岳青将画像收起来:“这个我们带走,你这块寒玉不要戴了。” 小于说道:“我留下来陪陪她。” 岳青点头:“有个男人在也好,记得常开窗透气,让生气流动,你也要多出去晒晒太阳,没几天就会好的,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来过之后,那个东西不会缠着你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七月十四 拿着画像,大家感觉像捡到了宝一般,监控无法做到的事情,靠着最古老的方法做到了,画像上的人面部特征很明显,眉毛往下耷拉着,嘴唇丰厚,眉毛上面有一颗痦子,下巴有些宽,是典型的国字脸,这张脸看一眼就会印象深刻,也会觉得是一张属于市井小民的脸。: 这张脸,是用了人皮术后的结果,只要他没有揭下面皮,就有找到他的机会,白逸立刻与组织联系,动用了所有在帝都的力量,全力寻找这个人! 对于罗佳宜被附身的看法,岳青有自己的看法,这个人一定可以控制鬼魂,他寻找符合附身条件的人,然后让鬼魂上其身,利用这些人替自己办事,罗佳宜是女生,身上又戴有寒玉,正是最佳对象,这种选择没有特别的针对性,仅仅是易上身,易控制就可以,换言之,帝都的人都有机率被上身,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便会像罗佳宜一样生气外泄,突然生病乃至于死亡。 这个人,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更没有把人当人看,仅仅是工具而已,设计他人的死亡手到擒来! 苏柏等人在古董店的办公室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的他终于惹到了众怒,白墨轩一把将他按到了椅子上:“给我老实一点!” “要怎么老实啊,我感觉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心动了他,他换张面具,我们就要打水漂了。”苏柏说道:“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白墨轩的眼神便变了,苏柏有些慌乱:“这个是俗话,你晓得的吧?并没有任何贬意!” “这次放过你。”白墨轩松开按着苏柏的手:“下为不例。” “那以后是不是和狐狸有关的成语都不能讲?”苏柏涎着一张脸说道:“果然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世界啊,看来我以后要注意了,要不然你随时会向我下黑手。” 两人的一番较劲让办公室里的气氛轻快了不少,唐三成些许日子没有露面,崔颖便问道:“唐老板这阵子很忙吗?” 唐三成就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忙终身大事。” 萧宁的父母来到帝都考察,唐三成忙得不可开交,也让他觉得喘不过气,现在终于有机会溜出来松一口气了。 婴宁到底单纯,不懂这些人是在借话题转移自己紧张的心情,居然开口便说:“什么时候才能来消息?” 白逸也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这件事情需要一些机遇,再等等。”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上,白逸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白逸听完电话,一巴掌按到了桌子上:“找到了!” 外围的人传来了消息,长着这样一张脸的男人出现在城北的一座废弃的寺庙中,他们并没有打草惊蛇,那男人独自一人,身边带着一个奇怪的罐子。 “罐子?”唐三成说道:“有没有说是什么样子的?” “电话里说不清楚,想知道就直接过去吧。”白逸吐槽道:“亲眼看到不是更好?” 唐三成嘿嘿一笑,大家不敢耽搁,驱车赶往那座寺庙,废弃之说并非虚言,寺庙已经有半堵墙垮塌,屋檐上结满了蜘蛛网,破败的景象一览无遗,仅仅后院低矮的房屋尚算完整,里面有一间亮着灯,却有无数影子在晃,唐三成说道:“鬼影。” 鬼影自然是鬼的影子了,无数鬼影在房间里飘荡,唐三成掐指一算:“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四。” 相传,每年从七月一日起阎王就下令大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游荡,享受人间血食,所以人们称七月为鬼月,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的月份,既不嫁娶,也不搬家。七月十四日则鬼门大开,七月十五则是正式的中元节。 苏柏惊愕道:“怪不得今天路上的鬼魂格外多。” “那些只是游魂。”唐三成说道:“现在还没有到十二点,真正的高峰还没有到来。” “奇怪,幽冥界为什么要放那些厉鬼出来?”苏柏大感不解:“明明知道是厉鬼,不是吗?” “人间有民间大赦,幽冥界也不例外。”唐三成说道:“这一天,幽冥界会大赦一些厉鬼出幽冥界,民间也会有例行的祭祀活动,拯救那些孤魂野鬼,看似是放猛鬼出山,其实是为了让他们洗清生前的罪孽,可以早些轮回。” 唐三成又说道:“前面提到的罐子让我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是想趁鬼门大开之际,趁机抓到一些恶鬼加以控制,人兵不如鬼兵,鬼无形,更难对付。” “拘魂瓶。”白墨轩说道:“大个子你还记得吧,在泰国的时候,我们曾经遇上的拘魂瓶,这原本是属于降术中的一种,降师踏遍冢山,寻找新埋葬的墓,偷用一枝削尖的竹插进墓底钉住死尸,然后念拘魂咒,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树脚,日夜前往念咒一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功德完满,便可取回家中以供驱使。” “没错,我记得雪纷姑姑就中过招,因为拘魂瓶里放置的是儿童与婴孩的亡魂,又没有到四十九天,瓶子一开,里面的亡魂急于逃出,一涌而出,害得雪纷姑姑中了招,木婉儿前辈还说过,一般人被那股怨气冲撞了,心智紊乱,横祸逆生,重者可失性命。”苏柏说道:“我们当时也领教过它的厉害。” 唐三成点头道:“这就是了,但这拘魂法其实是来源于中原,并非降头师原创,他们只是将阴阳术运用于降术而已,这人做的其实与降头师类似,但更细致一些,拘魂瓶里的魂魄没有灵智,仅是靠怨气影响被下降的人,但是这人控制的魂魄却是有灵智的。” “灵智一开,只要附在人的身上,就可以按照其意志行动,外观上看起来毫无违和感。”岳青说道:“就和普通人没有两样,可以行动自如。” “没错,就是这样。”唐三成看了一下时间:“再有一会儿,他恐怕就要开始捕捉恶鬼了,也这是他的运势,七月十四就是他的命门!!” 苏柏听是听明白了,却还有些懵懵懂懂:“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百鬼出动的时候是他精神力最集中的时候,当然,只是集中在百鬼身上,到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唐三成看着岳青:“你也想到了吧?” 岳青点头:“这人的想法很细致,这寺庙周围都可以夺路而逃,而且位置偏僻,没有路灯,便于逃匿,此人除了人皮术,还懂得阴阳术,我们必须守住四方,我,前辈,婴宁,白墨轩正好四人。” 唐三成赞道:“没错,一人一方,其余的人见机行事,只是可惜,天罗地网阵法可困住鬼,却困不住这个人,好了,现在开始行事吧。” 四人分散而去,苏柏自然是要跟着婴宁,刚走了没有几步,就被白墨轩揪住了:“你干什么?” “当然是跟着婴宁了。”苏柏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要跟着你?” “我就是这么想的。”白墨轩说道:“婴宁防守能力不错,可是攻击力不足,你跟着她,只会给她添乱,还没有长教训吗?” 想到之前的事情,苏柏面色铁青,头一回愿意咽下白墨轩呛的这口气,乖乖地跟在白墨轩的身后,去往南边。 唐三成选择了西边,岳青则在北边,婴宁占据东边。 防守之势已成,白逸却有另外的打算,一番联系,又有人在外围形成围攻之势,虽然他们不懂得道法,但凭着手上的家伙一定让这个家伙无路可逃! 苏柏呆在白墨轩的身边,就看到周围突然有光芒闪现,白墨轩说道:“看来这家伙铺了礞石粉,引那些鬼魂来到这里。” 苏柏仔细地地瞧,月光下,地面的颜色果然有些不同,那条略亮一些的路一直往前延伸,而光茫闪现之后,鬼影重重,争先恐后地朝这里而来,苏柏的嘴巴刚张开,就被白墨轩捂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你平时看到的那些相比,只是数量多了点。” 尼玛,这是数量多了一点而已吗?这根本就是黑压压地一片啊,就像天空突然涌过来的乌鸦一般,它们肩靠着肩,身子挨着身子,就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它们都带著狰狞的面孔,所谓恶鬼,只是瞅一眼,便觉得煞气逼人啊,苏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姓白的,这些鬼魂他一个人能收得了吗?” “既然专程来到这里,这个人一定做好了周全的准备。”白墨轩说道:“不是说带了很奇怪的罐子嘛,等着看好了,一会儿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便是我们下手的时候,不过,一定要是活口。” 否则,太多疑点就不能解释了。 那些恶鬼们沿着礞石粉铺就的道路一路往前,在幽冥界,他们受了不少的苦头,如今重返人间,都兴奋莫名,嘴里发出呼喝声,听上去就像纤夫的号子声一般,他们的身子大多不能弯曲,这是在幽冥界受刑法所致,但他们恶相百般,都说相由心生,这个道理,鬼魂也能通用…… 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向寺庙,原本亮着微弱亮光的房间里有如白昼…… 第五百六十五章真言咒 苏柏紧张地扯着白墨轩的胳膊:“什么时候下手?” “不急,师父还没有给出信号呢。”原来,白墨轩一直在等唐三成的提示,那些鬼魂们涌进寺庙的房间以后,便不断传来凄厉的哀嚎声,每传来一声,房间的光便暗淡下去。 苏柏原本就想象力丰富,现在越发激发了他的大脑,他似乎看到那些鬼魂们一进入房间,就被一个陶罐吸引进去,鬼魂们都慢慢融入其中,就像高温下融化的巧克力一样,他们无法挣脱,只能传出最后的一声呼救声,苏柏的心砰砰直跳,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现在他便发现,想象力太丰富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又不是崔颖,不需要写小说。 白墨轩发现了苏柏的异样,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柏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想象,白墨轩嘴角就有一丝嘲讽的笑:“这人的目的是要支配这些魂魄,而后为自己所用,不是要毁灭,所以,你想得太多了。” 唐三成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看清来人,唐三成说道:“如此异动,你们若是没有发现,倒让我失望了。” 来者正是转轮王,转轮王肩上搭着锁魂链,目光深沉:“鬼门大开,这些魂魄却往一个方向涌来,情况不同寻常,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摆阵。” 与转轮王一同前来的还有不少阴差,唐三成便说道:“看来是时候了。” 唐三成掌心往下,一道火苗在他掌下腾地升起,这团蓝色的火苗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白墨轩看到了,便说道:“看来是时候过去了,走吧,高智商。” 苏柏跟在白墨轩的身后,看到白墨轩一幅要去打架的样子,便问他:“你是要和人打架,还是和鬼打架。” 他话音刚落,白墨轩一轩身,一道黄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阴符。”白墨轩说道:“你这家伙是端午出生,又有逆鳞,阳气太重,一旦进去,你就会成为首要的攻击对象,必须遮挡你身上的阳气。” 苏柏咧开嘴笑了:“算你有良心。” “我是不想让你拖我后腿。”白墨轩说道。 苏柏便笑不出来了,这人的嘴是刀子啊,轻轻一割,就能让你血流如注,苏柏不说话了,因为马上就能进入那间房子了,让苏柏奇怪的是,走在礞石路上的鬼魂们状态呆滞,只知道沿着路往前走,有心急的东碰西撞,明明都是恶鬼,却没有互相争闹,只顾着往前挤,直到进了那房子,惨叫声连连传来,他们也是无动于衷。 白墨轩与唐三成几乎同时到达屋子外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朝里面看过去,岳青与婴宁略远一些,也赶了过来,婴宁知道自己反应直接,并不凑过去看,而是站在后面等着,屋子里,那个国字脸的男人正盘腿坐在垫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燃着三柱香,已经烧了一半,香味不同寻常…… 那些鬼魂正如苏柏的想象,被吸进了罐子当中,却没有融化,只是被压缩成纸片一般,薄薄地一片,罐子就像有无穷无尽的空间,可以无限容纳这些鬼魂,转轮王的出现让苏柏很吃惊,他正要说话,转轮王瞪了他一眼,苏柏便捂上了嘴巴。 转轮王已经气极,现在见这人凝神念咒,当下就扬起了肩上的锁魂链,这条链子可以无限延伸,当下伸展出去,一下子便将那罐子拍得粉碎,里面纸片一般的魂魄争先恐后地出来,突然恢复了神智,看到转轮王,立刻生有惧意,转轮王大喝道:“退去!” 身后岳青已经阻断了礞石粉的路,鬼魂们就四散而去,转瞬间不见踪影,盘腿坐着的人身子一颤,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趁着这个空当,白逸一柄飞刀掷过去,正中此人的右肩,未等这人睁开眼睛,又是一柄飞刀飞过去,这回正中此人的左腿,此人鲜血如注,他却浑然不觉一般,仍试图念咒,聚拢百鬼,唐三成摇头:“这是魔障了。” 有转轮王在此,岂容他放肆,见他仍不死心,身子移动过去,一只手按在此人的后颈处,略一用力,此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这才觉得身子刺痛,神智完全回来了,眼神略显无力…… “他这是怎么了?”苏柏问道。 “走火入魔。”唐三成说道:“七月十四,一年只有一次,他太想抓住这次机会,所以动用了所有内力,被转轮王这一惊动,立刻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第一口血是内气紊乱,转轮王这一击,却是在救他,否则,他已经毙命。” 这人嘴唇发白,面色如纸,转轮王继续掐住他后颈的穴位:“你现在可死不得。” 苏柏没想到转轮王看着粗犷,心思却还细腻,这人当然死不得,死了,他们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用?这人鲜血如注,自己现在才察觉到,不禁闷哼一声,再看眼前的人,身子无力地瘫下去:“不可能……” “不可能找来么?”唐三成笑着说道:“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败在一个小男孩手里。” 要不是小男孩看到了罗佳宜割自己父亲手指的一幕,事情也不会得到转机,这真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他。 崔颖上前替他包扎,却被他一把推开,他随时下巴紧咬,却被白逸抠住了下巴:“想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逸从他的嘴巴里掏出一颗胶囊,这里面装的就是毒药了,只要咬破,就会一命呜呼。 此人意志坚定,虽然计划流产,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此人心要深沉,如果用平常的方法是不太可能了,转轮王便问唐三成:“可知道有一种道法可让人知无不言?” “当然有。”唐三成说道:“一道真言咒就可以。” “真言咒是上古神咒,已经失传。”转轮王说道。 唐三成笑道:“我在秦陵伪墓中曾学得上古神咒,所以不成问题。” 苏柏瞪大了眼睛,上古神咒,听上去好像很了不得,岳青说道:“上古失传的符咒,就算落到我的手里,我也未必可以使用,它对起咒之人的要求相当之高。” 白墨轩说道:“我也是。” 那人眼里露出不屑的神色,显然不信有什么真言咒,唐三成却自顾自地掏出一张符纸,用朱砂在上面画起来,符的形状岳青从未见过,画毕,唐三成手指按压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符纸突现幽暗的白光,趁着白光未现,贴在那人的印堂之上! 那人的眼睛瞬间瞪大,嘴角抖动,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苏柏惊讶道:“怎么回事?” “崔颖,替他处理伤口。”白逸说道:“我没有刺得很深,不会要他的命。” 崔颖就将那人的衣服撕成布条,替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唐三成见那人的表情平静下来,便说道:“现在可以发问了。” 这样的活儿一般都是崔颖的份,她条理清楚,而且清楚地知道来龙去脉。 “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个问题让人格外紧张,他若是答了,这上古符咒自然是有用的,若是没有,就是空欢喜一场了,唐三成也是头一回用这真言咒,上古符咒运用一次格外不易,下次要想再用,就等三个月以后吧! “莫复。” 复字!迈克临死前写下的果然是复字。 众人欣喜,崔颖则继续发问:“你和国际盗墓组织是什么关系?” “促进者。”莫复说道:“他们都是前任杀手,任务失败后怅然所失,我从中受到启发,成为他们的经济人,我擅长寻龙点穴,从未点错,他们有体力和头脑,成功率十分高,这些年来,我们积累了不少财富。” “你们从哪里知道龙脉的事情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百里桑,不,不,应该叫他巫咸,他招揽的那些人还活在世上,只需要略想办法,就可以让他们开口,也可以让他们封口,有钱能使鬼推磨。” 果然,他们第一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些黑衣人并没有死守秘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也要生存,封口令,有这些以前是职业杀手的威胁,不敢开口,可是,他们是如何逃过阴人组织的监控的? 这个问题,莫复居然十分得意:“所有事情想要瞒天过海,把时间周期延长就是了,我们的人扮成他们的同事或邻居,花了半年时间才套出话,半年时间,谁能想到有人会蜇伏这么久呢?” “人皮术又是怎么回事?”崔颖问道。 “人皮术?不是有人皮术残卷么,这么珍贵的东西,前人怎么舍得彻底毁掉,我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人对这个东西痴迷。”莫复说道:“正好为我所用。” 想到易峰,苏柏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受这个家伙的蛊惑,现在易容半死不活,已经失去生的希望,恐怕以后就要像行尸走肉了。 “人皮残卷现在在哪里?”崔颖问道。 莫复有些犹疑,唐三成也紧张不已,他终于开口:“人皮残卷,在,不,不在,它在……” 一口血再次喷出来,莫复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唐三成大惊,岳青已经准备好摄魂三法,可是,莫复一断气,魂魄迅速离体,又在瞬间化为飞灰,唐三成扯开这人的衣裳,看到他胸前贴了三道红符! 第五百六十六章破釜沉舟 “此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唐三成也后退一步,然后吁出一口气:“随时做好死的准备,这是和杀手呆在一起的习惯吗?” 苏柏早想试一试扯下面具的感觉,马上上前,找到脖子上的接合处,这个接合处只有在亮光下才能看得清楚,想到当初易峰一眼就看到,苏柏对他有些佩服了,苏柏用力地一扯,吱啦一声,一张薄薄的皮被揭下来,却让苏柏吃惊不已:“奇怪,怎么只有这么一小张?” 这一小张仅仅是脖子上的皮肤罢了,白逸马上检查莫复的脸部,他最终确定:“不用惊奇了,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这人真是绝了。”崔颖说道:“我们都以为他一直是用另外的样子示人,可是他反其道而行之,一直是用的本来面目!脖子上贴一块来误导人罢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唐三成说道:“我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 “幽冥界也会调查。”转轮王说道:“此人居然在鬼门大开之时捣乱,我们不会就这样了结,诸位,我先走一步。” 鬼道既除,各路恶鬼都已散去,中元节即将到来,如今是鬼影重重,莫复的尸身就躺在眼前,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仍像个谜,苏柏说道:“父子俩好像要一起出动了。” 白逸点头:“让尸体和痕迹说话,也只有徐家父子俩了,对了,叫上柳尚生,这件事情就不要劳烦警方了,我们自己处理,墨轩,想办法带走尸体。” “带到哪里?” “会所的密室里。”白逸说道:“我们要做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 莫复的尸身摆在会所的密室中,徐家父子俩已经赶来,等柳尚生也来了,徐秋生首先请几人出去:“恐怕要花上一些时间,你们就出去等吧。 留下三人在密室里,他们坐在会议室里,都有些颓然的意思,莫复的突然死亡绝不是他们要想的,胸上的三道红符却也不会是别人给他贴的,他这是绝了自己的后路啊,崔颖见大家都不说话,自己打破了沉默:“我们是不是要梳理一下?” “从哪里开始?”苏柏双手枕在脑后:“从国际盗墓组织开始吧。” 大家没有反对,苏柏便说道:“首先呢,这个叫莫复的人拉拢了一些从杀手组织出来的杀手,组织了后来的国际盗墓组织,这个叫莫复的家伙,会阴阳术,手上还有人皮残卷,懂得人皮术,最要命的是,他有个很不错的头脑,他成了这些前杀手的经纪人,也是幕后操纵者,这些人四处盗墓,一度成为猎宝人组织的麻烦,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开端而已,前面出现过的巫咸,他身边的黑衣人成为了事件的隐患。” “这件事情需要验证。”白逸说道:“那些黑衣人我们会追查,看看是从哪个人嘴里暴露了真相,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漏,满以为监控就足够,但没有完全堵上漏子,经过这件事情,也正好彻底了这边的错漏。” 白逸示意苏柏继续分析下去,苏柏说道:“这中间其实有一个疑问,莫复是如何知道巫咸事件的,他必须知道巫咸事件,才能知道那些黑衣人。” 白逸的眼睛亮了:“没错,这是一个疑点,需要继续追查。” “这一点跳过去,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莫复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他先是利用了那位会蛇蛊的老人家,蛊毒已成,那位老人家只需要教会迈克如何投放就可以,最重要的是如何培育蛇蛊,而不是放蛊,所以,迈克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就可以做到,由迈克易容成宫氏的族人混进宫氏,由此引起宫氏内部的混乱,而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引我出现。” “某人好大的面子。”白墨轩闷哼一声。 苏柏耸耸肩:“没办法,天生逆鳞,万里无一,我和婴宁落在他们的手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尤其是婴宁,这中间……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意外,我的外公出现,崔颖姐告诉了他之后,事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请来了世界前三的职业杀手,和你们一起救了我和婴宁,他中枪,现在生死未卜。” 崔颖说道:“一定会吉人天相,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了。”苏柏说道:“顺其自然嘛,总之,因为我外公和组织的出动,让这件事情出现了不同的结果,盗墓组织被全歼,当然了,仅限这个组织而已,至少有两个人留下来,一个是蛇蛊老人,一个是莫复。” 崔颖接上了话头:“虽然行动失败,可是莫复并没有损失什么,那些杀手只是他的敛财工具罢了,但是蛇蛊老人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此人用的蛇蛊带有僵化的作用,但却被苏柏的血破掉,这样的结果让蛇蛊老人十分不甘,但他以为蛊毒被破是符羽的原因,所以将矛头对准了符羽,这就像古时的武林高手一般,高手之间的较量一向是光明正大的,蛇蛊老人首先试探了符羽的实力,他决定从符羽身边的人下手,第一个选择的对象是白老板。” “白老板身上有保护蛊,所以他没有得逞,而且深受打击。”苏柏说道:“因为保护蛊不是所有的蛊者都可以修炼成功的。” 崔颖恍然大悟过来:“哦,我想到了,这位蛇蛊老人受到打击以后更加执着,一心想找符羽较量一番,而莫复一定不愿意如此,蛇蛊老人会出卖他的身份,所以,他一定有劝蛇蛊老人放弃对垒,但是没有成功,所以,他一定在蛇蛊老人身上动了手脚,才会让蛇蛊老人突然暴亡,又早在他背上贴了符,让他的魂魄也被销毁。” “处理得很干净。”白逸说道:“符羽说过,这位蛇蛊老人临死以前其实有所顿悟,想要把实情告诉她,可惜时间不多,到现在,这位蛇蛊老人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着实可惜了,否则,真相会更早大白。” “处理了蛇蛊老人,却不防被易峰发现了他。”崔颖说道:“这件事情应该是个偶然,作为莫复来说这是不想要的枝节,幸好让他发现了易峰的弱点所在,就是人皮术,易峰从我们这里听说了这号人物,一定十分好奇,当初他移花接木用假残卷骗了易容,就埋下了最终的伏笔,他舍不下人皮术,被莫复发现了他的弱点之后,被巧妙利用不说,还被灭了口,这回的灭口……有些曲折离奇,只能说是人心难测。” 想到易容,大家的心情都黯然。 白逸默默地点头:“他没有了左膀右臂,其实可以隐退,迅速地离开我们的视线,其实他原本也是这样的打算,可惜,我们误打误撞地找到了那个小男孩,他又看到了那名女学生,有了他的画像,说到画像,这一点也是奇妙,这人自以为聪明,用本来的面目伪造成易容后的样子,这一点却反过来帮了我们。” “他没有人做为帮手,只有选择鬼了,正值鬼门大开。”白墨轩说道:“最后的贪念啊。” 苏柏突然低下了头:“可是,他胸前的三道符怎么解释?难道他知道我们会去?” “我倒是认为是他对收服恶鬼没有太大的把握。”唐三成说道:“为了以防万一吧,若是失败,他死后的魂魄会成为这些恶鬼的攻击对象,一定会求死不能。” 这个结论大家倒是认同,尤其是崔颖:“没错,如果成功,他可以操纵这些鬼魂成为他的鬼兵,如果失败,就了结自己的魂魄省得受苦,唐老板的猜想的确有道理。” 唐三成说道:“现在需要知道的有三点,一是黑衣人当中是谁暴露了消息,第二个嘛自然是那位蛇蛊老人的身份,第三个也是重中之重,就是莫复的身份,此人道法也算了得,又懂得人皮术,应该有些来历,明天我就开始打听,其它的事情我就管不着了。” “是借机避开你的未来岳父岳母吧。”白逸马上戳穿唐三成的用意。 唐三成苦着一张脸说道:“她父母对我有偏见,认为我是个神棍,都怪萧宁,无意中说漏了嘴,现在还给我扣上了一顶说谎的帽子,我冤不冤啊,我有真话讲,不是她不愿意让我讲嘛,现在暴露了,罪名全落到我头上了,我告诉你们啊,女人心,海底针,就等着吃苦吧。” 白逸闷哼一声:“你自己搞不定,还怪萧宁,不过这事脱了你也不成,还是交给你吧。” 唐三成兴奋不已:“太好了!” 几人基本理清了事情,密室里的工作也进行得差不多了,三人头碰头商量一番以后,终于推开了门,柳尚生是哼着小曲儿出来的,见他这幅德性,苏柏就知道他们有重大发现,他马上站了起来,迎着柳尚生走过去:“柳医生,有什么重要发现吗?” 柳尚生斜了一眼苏柏,狡猾地说道:“你死后愿意让我解剖么?”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赶紧离柳尚生远远地,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我勒个去,你能不能有句好话,成天咒我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都有一死的,有什么不能提的。”柳尚生说道。 白逸咳了一声,问徐秋生:“徐老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还是先让尚生说说吧,这人的致命死因。”徐秋生说道:“值得细谈。” 众人的眼光齐唰唰地落到柳尚生身上,他就越发得意起来…… 第五百六十七章寄生虫 柳尚生想卖关子,白逸动怒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你是想被组织降级了吗?” 阴人组织内部有严明的等级制度,依照每个人对任务的完成度及配合度进行升级降级,级别越高,拥有的权利更多,阴人组织有才之人倍多,鲜少有人降级的,柳尚生果然被降级两个字压住了,不敢再油嘴滑舌,迅速进入主题。: “这人的致命伤在心脏,心脏突然爆裂,拳头大的心脏炸出五个手指粗的大洞,胸腔里全是血啊。”柳尚生啧啧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胸腔里可以有这么多血,造成他心脏暴裂的原因呢,是一种虫。” 柳尚生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有已经死亡的虫子:“这叫锥虫,来自美洲,是一种吸血昆虫,一般人对这个东西是敬而远之的,因为一旦被这种虫子咬过,细菌就会进入人体血液循环中,最终进入心脏并在心脏中生存繁殖。大约四分之一的感染者会出现心脏肥大或者肠肥大的症状,如果病情发作,肥大的器官会突然爆裂,导致病人猝死。” 苏柏“呃”了一声,同时也留意到柳尚生的说法:“你刚才说的是被咬过,可是这个家伙身上可是找到了这种锥虫。” “没错,它本质是上寄生虫。”柳尚生说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取出来的锥虫数量惊人,怕吓到你们,所以我才取了一只过来。” 一想到密密麻麻的虫子遍布莫复的胸腔,苏柏马上把舌头伸了出来,其余人的脸上也有些僵,看柳尚生的模样,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十分兴奋,怪医生的头衔是名符其实了。 要说淡定的还有徐家父子,徐老爷子说道:“这人的意志很坚定,我在他的右大腿上发现了两个弹孔,是陈年伤,看疤痕的样子,并没有经过专业的手术,而是外行人开的刀,这样都没有死,这人的生命力很坚强。” “自救也可以认为是外行人开的刀。”白逸说道:“如果弄到麻醉药物还会好受一些,如果没有,就必须咬紧牙关撑过去,还有什么发现吗?” “此人的年纪应该是四十岁左右,扁平足,少了一颗板牙,双手粗糙,生前常做体力活。”徐秋生继续说道:“在他的脊背上有个烙印,形状像火烙,我怀疑他以前受过虐待,有为,你补充一点。” “这个人的手指缝隙里有一些残留的物质。”徐有为说道:“我初步判断为朱砂,你们是这么叫它的,我们用专业名词叫它硫化汞,这种残留不是即时性残留,而是深入残留,所以是平时的生活习惯造成的,这个人经常接触朱砂,频率很高。” 岳青低头看自己的手:“我接触朱砂算是比较多的了,可是手指依然干净。” 徐有为说道:“没错,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因为特定的原因不得不深入接触朱砂,以至于让他的手指甲都呈现红色。” 唐三成点头:“还有什么吗?” “其它的地方没有什么可疑。”徐有为说道:“更偏向于病理现象,这些柳医生都已经说明了,是寄生虫的原因,不过……这是个什么人,从寄生虫的数量来看,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吃下了寄生虫。” “谢谢三位了。”白逸说道:“辛苦。” “见识才对。”徐有为笑着说道。 苏柏就问柳尚生:“那些锥虫没事吧?还有没有活的,你有没有处理?” 柳尚生闷哼一声:“我就留了一只活的,一会儿扔到你身上咬你一口,你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啊,我怎么可能没处理?” 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我只是确认一下嘛,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么?” “事关职业道德,不能不重视。”柳尚生没好气地说道:“走了,尸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放心,尸体已经没事了,用手直接接触也可以。” 送走三人,那具尸体被暂时送去了殡仪馆保管,暂不火化,直等解了所有谜团再作处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调查莫复的身份,唐三成得令后马不停蹄地在同道中进行调查,也慢慢地摸到了一些线,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就算成年后可以自行选择与过去隔绝,但过去接触过的人却不会忘记这个人之前存在的痕迹,莫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唐三成年轻时拜访的一位老道长还记得莫复,因为这个名字十分有记忆点,巧合的是莫复的师父与这位老道长还有些渊源。 老道长将拂尘放在膝上,与唐三成面而席坐,唐三成看着这个拂尘,不禁夸道:“太上老君,太乙真人,八仙中的吕洞宾,皆以拂尘壮其神威,仙风道骨油然而生,道长也是如此。” 老道长摆摆手:“以前见你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油嘴滑舌,你不必拍马,我知道的也一定会告诉你,这个孩子,十八岁的时候和他师父来过我们道观,因为名字特别,加上个性出挑,长相也算有特点,我对他很有印象,莫复,这个名字重名的一定很少。” 莫复今年四十岁的话,十八岁,那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道长今年七十五有余,二十十年前,五十三岁,正是初得道之时,在同业中很有些声名,唐三成与他相识的时候却是在五年前,年纪大了,声名更响了,为人处世却越发低调,偶尔在唐三成面前会表现出顽童的样子,现在,老道长的样子却深沉了不少。 “那个孩子很犟,他师父和我其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因为家中贫苦都被送去了不同的道观,他师父也是个脾气倔强的人,师徒俩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磨擦不断,那个孩子不知道挨了多少打,我觉得有些害怕。”老道长说道:“一个少年的眼睛怎么可以那么有杀气?我当时就劝他师父,以后少些责罚,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越打越容易出问题。” 看老道长的表情沉痛,唐三成感觉到了什么:“后来还是出了问题?” “离开我这里之后,仅仅一个月时间,我那位从小长大的兄弟就去世了。”老道长说道:“当时说是意外事故,说他在井边喝水的时候掉入水井淹死的,可是,有件事情很蹊跷,他从不喝井水,只会喝白开水。” “这个毛病知道的人多吗?”唐三成问道:“莫复知道吗?” “他应该不知道。”老道长说道:“师徒俩关系不太关厚,而且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听说那个孩子成为他的徒弟也没多长时间,他去世之后,我赶过去,道观的人很少,不过三五个人,他出事的时候没有人在现场,所以不知道他是如何进去的,只看到井边有不少苔藓,所以被认为脚滑掉下去的。” 老道长眉头紧锁:“我记得以前,那个地方并没有那么多苔藓的,我找来莫复问,莫复的表现吧,堪称完美。” “完美?”唐三成看到老道长的手放在胸口处,轻轻地按压着:“道长,不舒服吗?” “一想起来,就让我觉得不舒服。”老道长说道:“师父死了,徒弟自然要伤心才对,这是一般人的理解,可是他们是一对关系不太亲厚的师徒,如果他痛哭流涕,反而不正常,当然,也有可能顾及面子,假装哭一下,但这会让我心中不解,虽然是短时间接触,但我相信他不是这种类型的人,所以,他没哭,我心里反而踏实了。” “可惜的是,这种踏实并没有维持多久。”老道长叹了一口气:“在守棺的时候,人人都闭目诵念,我作为最长年者,也在最前头,也不知道怎么地,我就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我至今难忘啊,莫复闭着眼睛似乎十分专注,但是有一抹笑在脸外。” 唐三成的心咯噔了一下:“笑?” “是得逞之后胜利的微笑。”老道长说道:“他一定以为没有人看见。” 唐三成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道长认为您同梯的死,他脱不了干系?” “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毕竟事情有些蹊跷,加上莫复反常的表现。”老道长说道:“要不是你提起,我也不想旧事重提,这是压在我心里的一根刺啊,提即便痛,那之后,我听说莫复离开了道观不知去向,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会拿着他的画像上门来问。” “他死了。”唐三成说道:“如果当年的事情真是他做的,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老道长的手微微一颤:“死了?” “没错,这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身奇怪的功法,在鬼门大开之时想要招服恶鬼,结果走火入魔,再加上他体内有寄生虫存在,两相交加,当场心脏暴裂而死。”唐三成说道:“他手上有几条人命,但都没有直接过他的手,利用人心,巧合算计好了一切,这种行事手法倒是有些……” 唐三成并没有继续讲下去,老道长点点头:“不着痕迹,只是利用可以利用的因素达到自己的目的,与当年的事情的确有些相似,当年的事情是找不到实际的证据了,他离开以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经历,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第五百六十八章巨额遗产 “他好像经历过不同一般的事情。”唐三成说道:“身上有枪伤,也有火烙的痕迹,能够挺过来,也说明他的意志十分坚定,但也让他的行事更加绝情。” “从他少年时期就可见一般。”老道长说道:“但那个孩子是有天赋的,别的少年还在苦苦研究基本的静心咒时,他已经可以熟悉运用金光咒了。” “对了,道长,您可听说过有人皮术?”唐三成说道:“利用人皮达到的易容术。” “倒是听说过,不过从未见识过,怎么?你见过?”老道长问道。 “也仅是听说过而已。”唐三成见老道长的眼睛时闭时睁,知道是年纪大了容易疲乏,马上起身告辞:“道长,您休息,我就先走了。” 走出道观的时候,唐三成回头看了一眼道观,很陈旧的建筑了,当年莫复就在这里给道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年的死亡事件,九成机率是莫复所为,一名少年就有如此的心机,怪不得后来也能成长为如此可怕的人了,贪欲太多,做事不留后路,终于把自己的生路也弄湮灭了。 唐三成叹口气赶紧下山去,还未进古董店,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唐三成知道,这下子麻烦大了,果然,萧宁正坐在里面守株待兔,见到唐三成回来,上前就揪住了唐三成的耳朵:“你是故意的,是吧?” “疼,疼,疼……”唐三成奋力地挣扎着:“老婆,轻点。” 萧宁忍不住笑出声来:“谁是你老婆?” “不早就是了么。”唐三成说道:“我们的感情比天高,比海深,比金坚,对不对?” 萧宁就红了眼眶:“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我都说不要管你父母,直接领证好了。”唐三成不服气地说道:“你以前不是很洒脱的么,说自己不像他们的女儿,现在倒好,突然就成二十四孝女儿了,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考验我嘛,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柏连连啧舌:“唐老板,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转变了,想不到唐老板是个情痴,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萧宁被苏柏的话给逗笑了:“才不要相信现在的假象,他就是个坏人。” 唐三成嘿嘿一笑:“我才是好人,我今天可查到了不少事情呢,我先去做个汇报,回头咱再仔细商量要怎么讨好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萧宁狡黠地一笑:“好,我也一起听。” 唐三成打电话叫来符羽和白逸,将自己从老道长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讲来,果然,对于当年的道长死亡事件,都公认是莫复动的手脚,否则,那个得意的笑容怎么解释? 苏柏就觉得一股阴森的感觉油然而起,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再想到之后他的种种行为,反而觉得可以解释了,所谓三岁看老,这算不算是天性呢? 那位蛇蛊老人始终没有下落,倒是黑衣人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透漏出消息的黑衣人被找出来了,上次询问时,这人知道事发,闭口不言,现在阴人组织想法子要逼供,自然问出来了,为免这些人再惹出事端来,虽然不能杀人灭口,但马上想法子送这些人去了一个小国家,又派人盯着他们,以免再有相同的事件发生,而在国内,这些人的档案都被做了小小的修改,均已意外死亡,换言之,他们已经是“活死人”,只能在国外用新的身份生活,如此安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莫复的身后事还是办了,推进火炉之后烧成了灰,被葬在蛇蛊老人的边上,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牵绊,但生前好歹是同谋,死后也是邻居,也算是生死孽缘,宫岩打来电话,宫氏族人们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生活,但经受这一次的教训,他们开始全面布置机关,将废弃的机关去除,添补上新的机关,以备不时之需。 事情慢慢沉淀下来之后,苏柏这才想到了外公,自从他负伤离开以后,这么久丝毫音讯也没有,外婆与母亲要淡定得多,她们似乎认定外公只要不死,一定会主动回来,否则,他不会费那么大的功夫来讨好自己。 苏柏躺在床上,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仔细查询着关于职业杀手的资料,他有点着急了,已经二十多天了,夏天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婴宁坐在一边画画,用的是毛笔,琴棋书画,在现代都市已经很难找到的女性品质,在婴宁身上还保留着,苏柏笑称她是奇葩一般的存在。 婴宁画的是苏柏,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双大长腿伸直了,显得更修长,苏柏的侧面真好看,婴宁在心里说道,她便在画上加了一笔,让苏柏的下巴更显得突出,这样的轮廓,是遗传龙族吗? “丫头,你画什么呢?”苏柏突然问道。 婴宁慌了神,赶紧将画收了起来:“画得不好,以后再看。” 幸好苏柏没有强行要看的意思,苏柏有些意兴阑珊:“好无聊。” “天生劳碌命。”婴宁学着电视里的声音说道:“你呀,就是个苦命的人儿。” “现在开始看苦情戏了?”苏柏无语了:“电视剧有那么好看吗?” “我都多久没有看过了,不少台词都忘记了,趁着这几天我必须汲取新的才可以。”婴宁说道:“最近有部宫廷剧很火,就是台词都文绉绉地,什么杏花虽美,可结出的果子极酸,杏仁更是苦涩,若做人做事皆是开头美好,而结局潦倒,又有何意义。倒不如像松柏,终年青翠,无花无果也就罢了,都是这样的,好长,记不下来。” “傻丫头,记这些东西做什么?”苏柏说道:“有这个空当,不如去找点好吃的,怎么样?” 婴宁抿紧了嘴巴,兴奋地点头:“嗯,嗯!” 两人走出门去,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刚走到门口,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驶进来,苏柏便停下来,盯着这辆车,这里的巷子窄,很少有人把车开进来,也不允许这样干,会把路给堵死的,那辆车子停在了古董店门口,苏柏没好气地走过去,拍了拍车窗:“喂,这里不能把车子开进来,会影响别人的,知道吗?就算停,不要超过十分钟。” 车窗下来,里面是一张不完全陌生的脸,眼熟,苏柏的脑子转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你不就是那个有点名气的律师么?” 其实说有点名气太小气了,苏柏认出来了,这人经常登上各种法制节目,更打过不少震惊全国的大案子,尚一航,没错,就是尚律师了。 此人不像平常律师的模样,身上有一股痞气,这也是让他受争议较多的一点,他对苏柏的无视毫不在意,慢悠悠地走下车:“我找苏柏。” “我就是。”苏柏说道:“你让车出去。” 尚律师回头挥了一下手,车子就缓缓地倒出去,苏柏知道,这下子不能出门了:“直接讲重点吧,我最近好像没有做必须与律师接触的事情。” “知道遗嘱是什么吧?”尚律师说道:“我来是为了处理一份遗嘱。” 这家伙居然小瞧自己的常识,不过遗嘱,老爸这家伙不是吧?正老当益壮时,居然就做了双重准备?苏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突然想到了一点,以老爸的经济实力,好像不会请这位大律师,还有,以他平时的风格,一定是老泪纵横地将所有东西亲自交到自己的手上,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找个地方谈吧。”苏柏不打算让他进古董店。 找了一家僻静的咖啡厅,苏柏看着对着黑森林蛋糕兴奋不已的婴宁,偷偷地踢了她一脚,人家点的蛋糕,就这么开心么? 婴宁不以为然,抬起头说道:“真好吃。” 尚律师笑得眼睛都没有了:“好吃就好,还要吗?” “喂,我们不是来约会的,大律师,现在是不是要讲重点了?”苏柏看着婴宁:“你就知道吃,最近胖了几斤了?” “我没有长胖……”婴宁还没有说完,苏柏迅速地转移话题:“谁立的遗嘱。” “受委托人的要求,对于他的真实身份进行保密。”尚律师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你签订这份协议,我们会马上进行遗产的分割。” 苏柏的面色沉了下去:“是我外公?” “我说过,我们不能透露其它的信息。”尚律师说道:“请你签字,我们会在三十个工作日内完全所有财产的交接。” “我不签。”苏柏说道:“人死了留下的财产才能叫遗产,他没死,这叫什么遗产。” 尚律师的眼睛眯了起来:“遗产虽然名义上是人死以后留下的财产,但有将死之人提前安排自己的财产,这属于正常情况,你这人真是奇怪,有人要给你,你就接受好了,这事情不是简单得多嘛。” 苏柏从尚律师的话里听出了些猫腻:“所以,这只是一个将死之人做出的最后安排?你也没有否认这个人是我的外公。” “人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把问题想得简单一点,签字,ok?”尚律师满以为对方会欣喜不已,这可是一笔巨额财产,普通人奋斗十辈子也未必有! 第五百六十九章大律师 苏柏嘿嘿一笑,双手抱在胸前:“我现在心情不佳,所以不想签,你改天再来吧,或许去告诉你的委托人,我更喜欢民间的做法,比如,亲自转达。” 尚律师的脸变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弯腰看着苏柏的脸,良久,才恨恨地说道:“你知道我收了多少佣金吗?这是一桩境外委托,我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不要相信想象,你是有名的大律师,怎么这么天真。”苏柏说道:“钱对我来说真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再见!” 苏柏心中很痛快,这么臭屁的律师,还有,一直直钩钩地盯着婴宁看,自己心里当然不痛快了,苏柏拉着婴宁离开,婴宁惨叫一声:“我还没有吃完呢。” “我给你买更好吃的。”苏柏说道:“你这个丫头,做人太没有节操了。” 出了咖啡厅的门,苏柏马上回头看,那个大律师开始打电话了,苏柏舒出一口气,遗嘱这两个字真的很不吉利,总是与死亡挂钩,最近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需要再多出一桩来,婴宁愣愣地看着苏柏:“看到内容了吗?” 苏柏说道:“边走边说吧。” 苏柏便握住了婴宁的手,他鲜少有这样的动作,婴宁马上低头轻笑,苏柏咳了一声:“这样才像一对,是不是?真应该让曲炎看到。” 前面半句还有点意思,后面半句让婴宁哭笑不得,苏柏的脸色暗淡下去:“他真的是个有钱人,六千万的现金存款,三套海外的房地,还有一块地皮,古玩艺术品若干,还有一家拍卖行,这些加起来,价值不菲,这属于巨额遗产了吧?” 婴宁对钱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晰:“很多吗?” 苏柏说道:“在一般人的眼里很多,我更感兴趣的是他怎么会拥有这么多财富,更好奇的是他现在是什么身份,遗嘱里本应该有他的名字,签名那一块让那个律师给盖住了,可恶!” 提到那个律师,苏柏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是张铁嘴,肯定撬不开,我只有不签,才能让他继续折腾下去。” “外公真的要死了吗?”婴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知道,那天他被子弹打中要害。”苏柏说道:“流了很多的血。” 苏柏还记得外公的血淌在他身上时的感觉,他看上去很虚弱,在地下拍卖会见面时,仍觉得他是个很硬朗的人,完全不似有自己这么大外孙的人,但那一刻,他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皱纹,感觉到了他软弱的一面,生命也是可以流逝的,苏柏感觉到了流逝的速度,所以他才会心慌,才会一直在心中有隐隐的担忧,这份遗嘱的到来,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苏柏强打起精神带婴宁去小吃街,两人痛快地从街头吃到街尾,连平时最讨厌的臭豆腐,苏柏也吃了不少,拍着吃得鼓鼓的肚子,苏柏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以前总不能理解你们一发脾气就买东西,吃东西,现在好像隐隐地明白了。” “要告诉外婆和伯母吗?”婴宁问道。 “暂时不要了,省得他们瞎想。”苏柏说道:“事情不是刚刚开始嘛,看到那些产业,我至少知道他主要的活动区域在国外,而且是个不错的商人,从事艺术品收藏与拍卖活动,但是骆老板说过,他并没有见过外公,可见他平时行事低调,一定不会轻易地抛头露面。比起以前,我对他的了解更深一些了。” 苏柏打了一个响指:“糟了!” “怎么了?”苏柏这一惊一乍,弄得婴宁心惊肉跳。 “狐舍利啊狐舍利。”苏柏说道:“白墨轩要是找不到狐舍利,可就麻烦了,上次为了青丘国大赦,可差点被……” 苏柏说不下去了,婴宁的眼角都红了,她哇得一声大哭起来:“要是外公死了,要到哪里去找狐舍利呀,完了,这下子我们害死墨轩哥哥了!” 正在化妆间里画妆的白墨轩打了一个喷嚏:“青天白日的,谁在念叨我?” “帅族长,帅族长……”小白贴了过来:“完成今天的工作真的可以放长假了吗?” “是啊,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叫我帅族长。”白墨轩看到化妆师憋笑的样子,不禁说道:“这个称呼很怪,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 “没有忘记。”小白说道:“可是我喜欢啊,你不是说过,喜欢的事情就要去做么?” 看到小白这双清亮的眸子,白墨轩无奈了:“我是说过……” 化妆师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俩真的很像一对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白是你的私生子呢。” “你们私底下不就是这么传的吗?”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没关系,你们就当我不知道好了。” 化妆师一脸地尴尬,低声下气地说道:“也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当真。” 是么?白墨轩知道的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些人啊,甚至试图从自己丢的垃圾里找出谁是小白母亲的秘密,他们根本就认为小白就是自己的儿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其实青丘族的长相都有共通之处,比如女子,都是同样的乌黑长发,气质飘逸,男子都是同样的高大俊美,孩童时期个个都是粉嫩无比,不管男孩女孩,这种血缘的共通性十分可怕,就算自己讨厌的二娘,长相其实也是出众的。 完成了这次的工作,的确是一次大长假,自己和小白这阵子为公司赚了不少,也让曲炎享了不少福,这次长假并非真正的休息,狐舍利一天没有找到,就是一大隐患,二娘一定会死死地揪着这一点不放,想尽一切办法革掉自己的族长之位。 白墨轩皱起了眉头,化妆师马上胆颤心惊:“化得不好吗?” “不是,很好,是我心情不好。”白墨轩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 化妆师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赶紧和服装出去,白墨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恶魔啊,白墨轩的手机响了,是苏柏发来的短信,他立刻皱起眉头,如果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大个子一定不会打电话,而是以短信通知,所以…… 白墨轩打开短信,看完了,就将手机重重地拍到桌子上:“开什么玩笑!遗嘱?这家子的人是疯了吧,究竟要拖累别人到什么时候?” 小白傻傻地看着白墨轩:“帅族长,怎么了?” “没什么,发生了一点事情。”白墨轩拍了拍小白的小脑袋瓜子:“不是你可以管的,小白,你想青丘了吗?” “有一点点。”毕竟是从小在那里长大,是家乡。 “那么,明天我送你回去。”白墨轩说道:“你回去待一阵子。” “帅族长也一起吗?” “不行,族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到,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完成,你就当不了族长了。”白墨轩说道:“你要当族长的事情除了我,不可以告诉青丘的任何人,懂吗?” 小白虽然年纪小,可是出奇地知道事情轻重,这就是天赋,白墨轩面带微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外面传来经纪人的声音:“准备好了吗?” 两人牵手走出去,如常工作,完成的一刻,白墨轩倍感轻松,片场突然出现的上官初晴让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你就当我是来探班的吧。”上官初晴说道:“最后一个要求想到了吗?” “最后一个,我一定要仔细斟酌,不会轻易讲出口。”白墨轩挑挑眉:“你干嘛这么心急,担心没有机会吗?” 上官初晴面对白墨轩的咄咄逼人,无奈地摇摇头:“你一向如此吗?” “什么意思?” “身上总带着刺。”上官初晴说道:“不可以平和一些吗?用刺来伪装自己,只需要对陌生人,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白墨轩有些不知所措,上官初晴的坦然让他慌乱:“这是我的习惯。” “习惯是可以改的。”上官初晴说道:“当然,你也没有一定要改的必要。” “你来是和我斗嘴的吧?”白墨轩说道:“和你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正职是什么,感觉你很有空。” “那你就错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上官初晴说道:“看来你对身边的工作伙伴不是很关心,我是造型师。” “是最强造型师。”白墨轩的服装师走过来:“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最近的造型都是上官小姐设计的,天啊,你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惊讶的时候不要瞪大眼,张大嘴,会像青蛙。” 服装师气乎乎地闭上了嘴巴,又觉得不开心:“和你在一起工作的人都会折寿的!” 气走了服装师,白墨轩就看到上官初晴无奈的眼神,他没打算做任何解释,上官初晴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要开会,先过去了。” 看着上官初晴的背影,白墨轩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小白扯扯白墨轩的袖子:“帅簇长,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们现在去找你大个子哥哥。” 第五百七十章一点点 苏柏就知道白墨轩会这样,他一进来,先把小白扔给雪纷姑姑,随即就扯着自己的衣领子,一路扯到房间里,勒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了:“喂,大明星,有话好好说,先松手行不行?” “你们家的人是闹哪样?”白墨轩一把将苏柏推到床上:“说拐人就拐人,说偷狐舍利就偷狐舍利,现在说死就死?” 苏柏从床上坐起来:“你以为我希望他死啊,狐舍利是很重要,我外婆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他要是一个交代不给就撒手人寰,你以为我愿意?” 白墨轩吐出一口气:“他现在在哪里?” “肯定不在国内。”苏柏说道:“至少现在不在,那个律师说了,是跨境委托,不过……” “不过什么?”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就快放。” 放……苏柏决定忍下这口气,谁让自己外公拿走了狐舍利? “他当时受伤很重,只能就近医治。”苏柏说道:“所以要查一下也有机会,附近的医院都可以下手。” “你不早说?”白墨轩气愤地说道:“明知道我上次没有参加行动。” “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哪里顾得上这桩啊,而且我们帮不上忙,就求着不出事才行。”苏柏说道:“收到遗嘱,你以为我开心?” “不是说金额不错么,鬼晓得你是不是在心里乐开了花?” 白墨轩的话让人气得半死,苏柏一拳打在自己胸口:“我勒个去,我是上辈子欠你的,白墨轩,你要真想找狐舍利,我一定帮到底,咱是一条船上的人,对不对?” 白墨轩终于消气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我最近要送小白回青丘。” “顺便探探你二娘的底?”苏柏马上明白了。 “你不傻啊。”白墨轩说道:“上回赌阴阳,她输得不甘心,这阵子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我在青丘没有耳目,虽然有父亲在,可是他的性子,不逼上南墙是不愿意做选择的,肯定不会主动向我说什么,凡事只能靠自己了。” 白墨轩这番话里的悲凉让苏柏有些心疼:“可惜青丘有青丘的规矩,我们也不能进去帮你做点什么,不过嘛,谁能斗得过你啊,你这脑子,你这嘴,还有这一身修为,擦,不是说千年难得一遇么?” “你知道什么。”白墨轩不习惯在苏柏面前坦诚自己的软弱:“算了,我和你讲不清楚,总之,我要回青丘一趟。” 白墨轩说走就走,上次他带着小白离开,就让宛红起了疑心,赌阴阳之后,她去阴阳转盘查看,终于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惜没有确实的证据,她在迦音面前提了几次就不了了之,现在白墨轩重新带着小白回来,这简直是往她心里打了一针强心剂。 白墨轩例行要和长老们举行会议,狐舍利虽然没有带回来,可是苏柏的外公现身也是一大进展,原本他要将小白带进去,可长老们不同意,白墨轩唯有给小白使了一个眼色,小白便坐在了会议室的门口,摆弄着手上的魔方,冷不防宛红走到他的跟前,一双眼睛阴沉地让小白打了一个哆嗦。 小白转动魔方的手停了下来,宛红伸出手,手里鲜艳的果子让小白咽了一口口水:“想吃吗?” “想。”小白说道。 “那你和我过来。”宛红暗道,孩子就是孩子,好哄得很。 小白头一回来到宛红的房间,这里与自己的房间相比,好得太多了,尤其屋子里放着的那些石头雕刻成的花,真好看,宛红看着小白吃着果子,又掏出一把糖来:“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会给你的。” 小白就一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问你,你和族长出去这么久,他找到狐舍利了吗?”宛红轻声细语地道,奈何她的表情已经完全表达了她的迫切。 “马上就要找到了。”小白说道:“就只差这么一点点。” 小白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这么一点点,宛红的心里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真的要找到了呀。”小白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哦,族长找到偷走狐舍利的人了。” 偷走狐舍利的人不就是自己弟弟么,宛红的面色一紧:“偷走狐舍利的人?” “就是带走狐舍利的人。”小白说道:“是那个爷爷带走了狐舍利,族长马上就要找到他了,所以说,就只差这么一点点。” 宛红暗自心惊,居然真要让他得逞了! 宛红又问小白:“上次你进山,有没有到阴阳台那里?不要说谎,有人看到你了。” “我是有进山,可是我没有到那里去呀。”小白瞪着一双清亮的眸子,脸上十分无辜:“我经常进山玩,就是为了采点野果子吃。” “真的?” “呜啊。”小白便扯开喉咙哭喊起来:“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呜啊,族长,族长……” 迦音推门进来,白墨轩紧跟在身后,小白立刻扑进白墨轩的怀里:“族长,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 “这是怎么回事?”迦音沉声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小白狐舍利找得怎么样了。”宛红倒是心不惊,肉不跳,反正这样的事情她干得多了去了:“谁知道小家伙胆子这么小,说哭就哭。” “我说过了,狐舍利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以后不要再过问了,小白只是个孩子,你难为他有什么用?”迦音气得一甩袖子:“你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 宛红冷冷地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我还知道我不止一个儿子。”迦音已不似从前般隐忍,话里带刀:“凡事都要摸着自己的心去做,你奈何不了墨轩,却来为难小白,我好歹也是做过族长夫人的,知道什么是识大体才对。” 被迦音的抢白弄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白墨轩对他们夫妻俩的争吵没有兴趣,他抱起小白,替他们关上门,待走得远一些了,小白便笑了,他泪中带笑:“族长,我做得好不好?” “相当好。看来这阵子进娱乐圈对你的帮助很大,演技有上升。”白墨轩夸道:“果子好吃吗?” “好吃。”小白天真地说道:“平时她可没有这么大方,这果子是熟透了的,一百年才结一次呢。” “小家伙居然知道酸人了。”白墨轩感慨莫名:“难道是……近朱者赤?” “苏柏哥哥说我这是近墨者黑。”小白绞着双手:“哪个更好?” “你觉得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苏柏!回去后再找你算账。 “当然相信帅族长了。”小白肯定地说道:“虽然也想相信苏柏哥哥。”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纠结。”白墨轩沉声说道:“你要是相信苏柏哥哥,就是真的近墨者黑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白墨轩的房间走,冷不防一个人拦在两人前头,白墨轩看了一眼他:“你还是沉不住气。” 异禹说道:“你会回来,是狐舍利有下落了吗?” “你觉得呢?”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姐姐和我不共戴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异禹面色铁青,双拳也紧紧地握起来,白墨轩说道:“上回的事情,你和你姐姐虽然有了一些嫌隙,可你们毕竟是亲姐弟,我不会忘记这件事情。” 白墨轩瞅一眼异禹的双拳,不禁笑道:“你是要和族长动手吗?” 异禹松开了拳头:“我不会。” “看来你比以前要冷静得多了。”白墨轩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雪缤的心上人现在重新出现,当年雪缤之死以及狐舍利的下落都有希望了,这样你是否安慰一些?” 异禹马上松了一口气:“找到他了?” “我不能透露得太多。”白墨轩说道:“狐舍利的事情我会一手解决,我不希望有人插手,明白吗?” 异禹默默地退到一边,白墨轩眼色深沉,这个人对雪缤姑姑用情至深,这么多年,雪缤姑姑的死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不能释怀,他实在担心异禹会做出冲动的事情影响自己寻找狐舍利的结果,今天与长老的会议上,虽然他们没有明讲,可是态度已经很急迫,再加上一直蠢蠢欲动的二娘,自己必须要快了。 白墨轩与小白回到房间,打开窗户,异禹居然还站在原地,这让白墨轩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白,过来!” “什么事情,帅族长?”小白一骨碌地钻到白墨轩的身前。 “看到这个叔叔了吗?”白墨轩指着异禹说道:“你呆在青丘的时候,和族长盯着这位叔叔,如果他离开青丘,你也要赶紧回去古董店,知道吗?” 白墨轩有一种预感,这个异禹就是剪断线的风筝,已经不受控制了,必须要提防他,白墨轩看着自己的房间,它名义上是自己的,但自己从来没在这里呆过一个晚上,骨子里告诉自己,自己其实不属于这里,比起这里,有符羽和白逸的家,才是家…… “帅族长,我要住在这里吗?”小白兴奋地跳上了床,在床上一蹦一蹦地:“这里比我的房间好多了。” “对,族长现在离开,小白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了,你害怕吗?” “不怕,帅族长交代的事情我都记得。”小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 白墨轩就欣慰地笑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通话 留下小白在青丘,白墨轩放心地回去古董店,苏柏仍在与那位尚大律师纠缠之中,那份遗嘱已经生效,现在只需要继承人签个名,哪怕是盖个手印就可以,偏偏苏柏死不配合,那位尚大律师没有想到看似轻松简单的活居然变得复杂磨人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苏柏的小子!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签名?”尚律师恨不得抱着自己的脑袋去撞墙:“当律师这么多年,奇葩的人我见得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奇葩的,这些可全是钱啊,你知道总价值多少吗?你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苏柏一句话就把尚律师憋出内伤。 婴宁笑眯眯地看着尚律师:“你明天不要来了,大个子很固执的,他认定的事情必须他自己想明白,多少钱也没用。” “你知道我一分钟要收多少钱吗?”尚律师苦着一张脸问道。 “我不想知道。”同样的一句话这次让尚律师重伤。 “我明天再来。”尚律师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不能在你这里一坐一天,我耗不起。” “你明天来也是没用的。”白墨轩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委托你的人亲自过来吧,哪怕是快死了,也要亲自过来。” 尚律师认得白墨轩,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家店是我父亲的。”白墨轩冷冷地说道:“少东家出现在这里不行吗?” 这里的人全是疯子!尚律师师暗想,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会认真考虑一下你们的提议,与委托人进行协商。” 送走了尚律师,婴宁便问苏柏:“你真的不打算签字?” “傻丫头,我要是签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了。”苏柏说道:“钱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没钱。”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以前的收获够你下半生了,这点倒没错。” “青丘怎么样?”雪纷问道。 “和以前一样。”白墨轩冷冷地笑:“每次都没什么惊喜,只求没有惊吓。” “大嫂没有为难你吧?”雪纷最关心的仍是这个。 “她倒是想,不过,小白接下来不会太消停了,她一心想从小白嘴里套出点东西。”白墨轩说道:“这正好是个考验小白的机会,要当青丘的族长,没有两把刷子可不成。” “小白只是个孩子,你不担心……” “不担心,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白墨轩说道:“与众不同。” 白墨轩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白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比自己,比父亲更了不起,他丝毫没有发现,他在瞬间自恋了…… 苏柏双手紧握在一起:“我还没有告诉家里人这件事情。” “继续拒绝,他一定会出现的。”白墨轩说道:“不是已经在调查他做手术的医院了么。” “已经找到当初替他做手术的医院了,子弹从后背心打进去,与心脏仅有两毫米的距离,如果再偏一点点,就撑不过去了,手术做得还算成功,他在阎王殿前绕了一圈回来了。”苏柏说道:“手术成功以后,他迅速地转移了,去了哪家医院不知道,医院的人原本想报警来着,因为是枪伤,可最后被打发了。” “不是钱,就是暴力,那肯定不是一家大医院。”白墨轩说道:“带着三名杀手呢,事发到现在快二十天了,手术既然成功,应该正在恢复期,没道理就要死,难道是有绝症?” “呸呸呸,你就不能有一点好话?”苏柏朝地上啐了好几口。 “那你认为还有其它的可能性吗?”白墨轩说道:“人没死,立什么遗嘱,一般来说,这样干就是在准备自己的身后事。” 苏柏的面色沉下去:“就算死,死之前他也必须见外婆一面。” 柏凌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饭盒,雪纷愕然道:“柏凌,你怎么来了?” 苏柏没想到老妈突然过来,愕然地站起来:“老妈。” “你这小子,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柏凌的脸都黑下去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小事情,所以不需要通知我们?” “不是,我只是想找到外公以后再说。”苏柏一时气短:“如果他死了,外婆岂不是……” 柏凌一把将手上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我先走了。” 婴宁冲苏柏使了一个眼色,苏柏马上追了出去,柏凌刚走到古董店门口,苏柏一把扯住柏凌,看到柏凌眼角发红:“老妈,你哭了?” “我不是为了那个人哭,我是为了你外婆哭。”柏凌气愤地说道:“他要是死了,你外婆这几十年不是白过了嘛,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他要是真死了才好!” 苏柏知道柏凌说的是气话,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长大后一次也没有见过的亲生父亲,他们拥有同样的血脉,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老妈,不要说气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还外婆和你一个公道。”苏柏说道:“遗嘱我不会签的,他既然是委托人,就说明现在还活着,我一定要让他亲自站在我面前!” 柏凌看着大男人一般的苏柏,突生欣慰:“你真的长大了,一件事情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做,和以前截然不同,好了,儿子,我先走了。” “这件事情你要通知外婆吗?” “你不是说过嘛,现在说了也没有什么益处,所以等等吧。”柏凌说道:“饭菜你们分了吧,你爸准备了几个小时。” 柏凌转身离去,她萎靡的背影突然让苏柏意识到,老妈的年纪其实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要五十了,她一向爱笑,看个电视剧可以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刚才的笑容却那么勉强,人的童年只有一次,可惜的是,自己和母亲都拥有不怎么样的经历,缺失了父爱的母亲虽然在玄虚道长那里得到了安慰,可毕竟与亲生父亲有别,而自己呢,一开始也是被小朋友奚落成怪物的孩子,多亏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旁若无人地长大! 苏柏的鼻子突然酸了,婴宁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他:“不要哭。” 看到苏柏的侧脸,婴宁知道他就要忍不住了,第一次,她轻轻地拥住他,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哭了就不是苏柏了。” 苏柏的手放在婴宁的手上:“是的,哭了就不是苏柏了,我一直是笑着活过来的,以后也会一直笑下去。” 两人相拥的场景让白墨轩咳了一声:“我走了,你们继续。” 婴宁正要抽出手,被苏柏用力地扯住:“他都说让我们继续了。” 婴宁被逗得满脸通红,用力地抽出手,一拳打在苏柏的背上:“你这个坏家伙!”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用在你身上好像不管用,要不然,你早爱上曲炎那个坏家伙了。”苏柏庆幸道:“幸好,幸好。” “干嘛要扯上炎哥哥。”婴宁不高兴地说道:“我不喜欢这样。” “切,我喜欢,我乐意。”苏柏的心情大好,刚才的不愉快全然消失了。 一夜过去后,古董店门口,尚律师单手扶在门上,他想骂人了,可是职业素养告诉他,他是个律师,不是个流氓,好不容易收了心神,他努力地打起精神,身子站直了,然后拍门,雪纷打开门,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打开门后一声不吭地走进去,尚律师快步追上去:“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很愿意每天过来,这家古董店真是养眼啊。” 雪纷一声不吭,尚律师说道:“这是我过来这里的唯一安慰了。” “请自便。”扔下这三个字,雪纷便去擦拭货架上的古董,被晾在那里的尚律师无可奈何,径直奔到苏柏的房门前,上去便敲:“喂,起床了没有?” 苏柏听到他的声音,便用毯子把脑袋盖住,嘴里喃喃念道:“我没有听见,我没有听见……” 尚律师闷哼一声:“昨天晚上我与委托人通了电话。” 苏柏一骨碌地坐起来,尚律师继续说道:“我向他转达了你的决心,除非你亲眼见到他,否则不会接受这笔财富,喂,你好歹给我一点回应,不然,我不想说下去了。” “他怎么说?”屋子里终于传来回音。 “他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尚律师说道:“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后,他让我转告你,除非你签字,否则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不签也可以,他会把所有财产捐给慈善机构。” “随便吧。”苏柏一下子倒了下去:“捐给慈善机构最好了。” “你!” 尚律师觉得自己遇上了绝世奇葩,签个字就可以成为亿万富翁啊,这个小子在想什么呢,自己都恨不得当委托人的外孙了,可是没这命啊! “不考虑一下么?”尚律师说道:“这可不是小数目。” “不考虑。”斩钉截铁的三个字让尚律师的心凉透了,他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我真是糊涂了,为什么要接这单case了,我没疯,但现在要被你逼疯了。” 门终于打开了,看到堂堂的大律师像个孩子一样蹲在自己门口,苏柏有些心软了:“我不是为难你,我只是想见自己的外公一面,我们的立场不同,没有办法调解。” “我真是无辜啊,莫名其妙地成为你们之间的牺牲品,这样吧,我换个法子?”尚律师这一开口,苏柏就知道他来者不善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病重 苏柏无奈地说道:“你说。” “我想放弃这一单。”尚律师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要我做什么?”苏柏可不傻,他堂堂的大律师如果连这样简单的委托也无法完成,传出去岂不是业界的笑话?要想干净利落地甩掉这一单,一定要做得漂亮才行。 “我就是喜欢聪明人。”尚律师说道:“我接这单,其实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只要你保密,我就可以悄悄地推掉这单,不过呢,为免委托人再找其他的律师,你要知道,他找其他的律师,我不就被同行知道了么,所以,你必须给我一句话。” “什么话?”苏柏问道。 “作为继承人,你只接受我尚一航的独家委托。”尚律师说道:“我也会放风出去,有你这句话,不管我甩不甩得掉,我的名声都保住了,其他律师也得不到这单。” “小小人情而已。”苏柏说道:“要答应也容易,不过有个条件。” 尚律师一愣:“什么?” “电话号码。”苏柏说道:“你是律师,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白得的便宜吧?” “你,你小子,好吧,我今天是遇上对手了,你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尚律师抓过苏柏的手:“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迅速地在苏柏手指上写下一长串数字,他的动作很快,非常快,苏柏仅仅是靠着手掌的触感来记忆,同时在嘴里吐露出来,这一串数字就记在脑子里了,尚律师听到一字不差,不禁侧目:“你的记忆力真是惊人。” “小本领而已。”苏柏说道:“国际长途吧,我先试一下。” 苏柏当下就要证明这号码的真假,尚律师站在一边闷声不语,这小子是来真格的,苏柏拨通电话,一阵子铃声之后,终于有人接了起来:“喂?” 这个声音有些轻,似是有气无力一般,苏柏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电话那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声叹息响起:“何必呢?” 苏柏气不打一处来:“东西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你要么死,要么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给外婆一个交代。” 苏柏像被什么东西烫了口,说完这几句,迅速地挂了电话,尚律师居然吐了一下舌头,私底下的他其实也是个开朗的人,他拍了一下苏柏的肩膀:“我算是记住你了,得,但愿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送走了尚律师,苏柏一屁股坐在床上,那个声音自己有印象,在地下拍卖会听过之后就没有忘记过,血缘是个奇怪的东西,外公并没有在自己的心里存有一点记忆,可是自己就是莫名地牵挂他,在他舍身救自己之前,血缘的羁绊就已经发挥作用了。 苏柏想到了一个法子,查这个号码的所在地,现在有不少软件可以办到这件事情,一查,这个号码居然是一个海外小岛上的号码,他选择呆在一个无人想到的小地方,这是为什么? 崔颖与岳青探头探脑地进来,刚才的动静他们都听着呢,崔颖轻拍苏柏的肩膀:“怎么样,听到外公的声音,感觉如何?你小子真够厉害的,那个大律师都让你弄得哑口无言。” “听上去有气无力。”苏柏说道:“好像真要死了。” 崔颖愣了一下:“真的么?” “肯定不是装的。”苏柏说道:“老姐,你说过微表情不会说谎,声音应该也不会说慌吧?现在要怎么做全看他了。” 岳青安慰道:“人有生死,我们一路走过来,看过无数生死,摇光与清莲的误会重重到最后的释然,巫咸的百般计谋却沦为一场空,还有萧玉儿,翁得利,所以,苏柏,看开一点吧,死不是结束,对不对?” “你们俩以为在上课哪。”苏柏马上笑出声来:“我一八零的智商,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么?你们俩一边去,对了,我家婴宁呢?” “陪母亲画画呢。”崔颖说道。 苏柏就不去打扰了,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苏柏又忍不住打去电话,这回就没有人接听了,苏柏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在他们面前,他只是故意装作平静而已,他不是为了自己,只要想到外婆,苏柏恨不得立刻飞去这个小岛! 尚律师离开后果然不来了,苏柏看到他频繁出现在一些节目上,谈到最近手上的case,绝口不提这一桩,显然是想彻底抛在脑后了。 一连过了三天,苏柏度日如年,柏凌中间来过一次,听说有电话,也难免激动了一番,也闹着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还是没有人接,柏凌就有些恼火了,到了第四天,苏柏一睁眼,就看到婴宁正站在床边盯着自己,脸色有些怪:“怎么了?” 他伸手就去抓婴宁的手,婴宁避开了,轻轻地说道:“尚律师来过了。” 苏柏打了一个激灵:“他来干什么?” “送来了这个。”婴宁递上一张纸条,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先看过了,是一家酒店的房号。” 苏柏的心突突直跳,不会是…… 婴宁说道:“要不然现在去看看?要不要叫上伯母?” “我妈性子急,又对外公有很深的偏见,还是我和你先去看看。”苏柏说道:“至于外婆,现在更不能急,他人都来了,还怕他跑了吗?” 苏柏老神在在,和以前的急躁大相径庭,婴宁也觉得神奇不已,他带着婴宁去到那家酒店,径直到了那家房的门前,苏柏正要敲门,有人将门打开了,这人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护士服,看到苏柏,马上朝里面说道:“他来了。” 苏柏走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喉中哽咽,听说地下拍卖会那一夜,他身手矫健,跃上墙头就像年轻人一样灵活,可是现在,他躺在床上一幅奄奄一息的样子,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苏柏走过去,盯着这张瘦削的脸,那位护士一言不发,轻轻地退出去,婴宁好奇地盯着床上的人,轻轻地说道:“苏柏,原来你长得像外公。” 两人的眉眼和鼻梁几乎一模一样,之前相见也没有这么明显的相似,现在他瘦了,五官比以前清晰明朗,两人的相似度直线提升,床上的人就睁开眼睛:“真的像吗?” 婴宁吓了一大跳,居然躲在苏柏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真的。” “你这个丫头真有趣,你是苏柏的什么人?” 苏柏强忍住心中的各种情绪,说道:“现在这个重要吗?” “可能是以后留在你身边的人,当然重要。” 苏柏的鼻子有些酸,一些日子不见,一个人就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这番话又像在交待后事,“上次的伤很重吗?”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不碍事。”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苏柏问道:“还有什么遗嘱,这都是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叹息一声:“孩子,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苏柏的面容冷冽起来:“来路不明,来到这个城市,遇上了年轻的外婆,两人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是你却突然失踪,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首,几十年过去,因为一次意外,需要挖掘你的棺木,棺内是空的,原来是你诈死离开,外婆是早就知道的,等到母亲成年,她毅然离开,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她甚至……” 苏柏的双拳紧紧地握起来:“你欠她一个交代,你更亏欠我妈!” 床上的人眼睛紧紧地闭起来,他说道:“我既然来了,就知道面对我的是什么,你们所有的埋怨甚至是痛恨,我都不会说什么,等我好一些了,让我见见你外婆吧。” 他突然急喘起来,外面的人马上进来,替他打了一针,没多久,他就沉沉地睡过去了,苏柏看他睡梦中仍然很痛苦,身子不时地抽搐着,心里悲痛莫名,他走上前,伸手握着外公的手,这是第一次,手指相触的一刻,血缘似乎产生了共鸣,苏柏的身子颤抖起来:“外公……” 婴宁的眼泪掉出来,赶紧上去挨着苏柏的身子:“你别难过。” 那名护士说道:“好了,明天再来吧,先生现在正虚弱呢。” 苏柏拽住那个护士:“他究竟怎么了?” “奇怪的病症,现在只能控制。”护士说道:“大老远地过来这里,状态能好嘛,不过,这两天过去就好了,你就是先生的外孙吧?” “你知道我?”苏柏好奇地问道。 “先生常拿着你的照片看。”护士轻声说道:“最近看得最多。” “我的照片?”苏柏有些意外:“他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护士看一眼床上,轻轻地说道:“先生没醒,我偷偷地让你们看一下好了。” 护士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本小册子,小册子打开,苏柏吃了一惊,里面的照片不多,可是从小到大各个阶段的照片都有,没有一张是正面的,显然是偷拍,第一张,是自己六岁时的样子,正郁郁寡欢地抱着球坐在公园的台阶上,那时候,自己被排挤,所以独自坐在一边,羡慕地看着其他孩子玩得热火朝天,第二张,是自己入小学时拍的,自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那时候自己的个子是全班最小的,谁能想到这个小子日后能够长到一米八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好久不见 接下来的照片,是苏柏十六岁的时候,这时候的自己,脸上已经有没心没肺的笑容,接下来是大学时期的自己,站在演讲台上的自己意气风发,最后一张,苏柏愣住了,这不是最近时期的自己吗? “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苏柏脱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护士说道:“我最近才到先生家中看护,经常看先生翻阅这些照片。” 所以她开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苏柏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细节了,再看床上的外公陷入了沉睡,只有与婴宁先离开,出了酒店,婴宁高兴地说道:“看到那些照片就知道你外公一直在关心你,太好了!” 苏柏说道:“全部是偷拍。” “偷拍才显示对你的注意啊。”婴宁说道:“不管怎么说,太好了,现在可以通知外婆和伯母了吗?” “看来是时候了,他这幅样子,也跑不了。”苏柏突然想到了道长:“不急,我们先通知一个人。” 苏柏将手里的茶叶放在桌子上,道长正盘腿闭目中,两人不便打扰,正要走出屋子到院子里呆一会,道长睁开了眼睛:“你们来了。” “道长。”苏柏慢慢地转身。 “看你一幅有话要说却犹豫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情发生。”道长说道:“你们有些日子不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回来了。” 简短的四个字让道长脸上现出会意的笑容:“这一天终于来了。” “道长不担心吗?”苏柏快言快话:“他回来了,外婆的心就要落下去了,道长你这么多年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牺牲?”道长笑道:“我从来不觉得是牺牲,我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所以,也没有期待过什么回报,虽然心里有藏不住的期待,现实如此,也只能接受,他还好吗?” “目前的状态不算好。”苏柏说道:“他可能要死了。” 道长重新闭上了眼睛:“是么?” 道长的情绪波动已经显现出来,苏柏替道长把话讲出来:“假如他死了,外婆会受到第二次沉重的打击,是不是?” “你外婆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道长说道:“她固执到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假如他死了,也许……她也会死。” 就算身不死,心也会死,一股寒意涌上来,苏柏便抱住了自己的身子,道长重新睁开了眼睛:“那么,事情都清楚了吗?” “还没有,今天他状态不佳,用了药物后便睡着了。”苏柏说道:“但我听那位护士所说,他的病症是一阵一阵的,发作以后精神会再度好起来,我想等那时候再通知外婆和妈过去,一口气问个明白。” “你的计划不错,现在的考虑越发成熟了。”道长说道:“老友许久未见,到时候也通知我一声。” 苏柏有些意外,道长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呢,但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好。” 苏柏两天后才告诉老妈和外婆这件事情,柏凌一如既往地激动,反到是最应该激动的外婆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长的担心是对的,若是外公死了,就是对外婆第二次沉重的打击,外婆越没有大放大收,越令人担心。 “妈,现在过去?” “不急,通知道长后明天一起过去吧。”柏微微咬着嘴唇。 老妈并不急着去见父亲,柏凌有些意外:“明天?” “你要是心急,现在就去。”柏一句话卡得柏凌说不出话来。 柏凌双手一摊:“我才不急见他,我是急着要答案。” “那不是一回事吗?”柏惊讶地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淡定:“对了,还要叫上一个人。” “白墨轩。”苏柏说道:“我已经通知他了,毕竟狐舍利还有可能在外公手上。” 一行六人最终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这一回,姬尧已经从病床上起来了,他的精神看上去大好,与普通人没有两样,苏柏敏感地发现,他的鬓角又多了些白发,整个人也瘦削不少,好在面色重新红润起来,因为枪伤,他的身子总是微微佝偻着。 众人进来以后,他的目光首先落到柏身上,看着她的脸,他不禁笑了,眼神里颇多感慨:“大家都老了。” 柏冷冷地说道:“或许吧。” 柏的反应早在姬尧的预料之中,看到道长,还有那只空荡荡的袖管,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道长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一一介绍了吧,赶紧进入正题。” 要是平时,苏柏讨厌死白墨轩这样说话,可是他现在的话也是自己的心声,苏柏点头:“今天来并不是来喝茶的。” 姬尧挥手示意那位护士出去,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进来的是尚律师,看到苏柏,他很熟悉地与他打招呼:“又见面了。” 尚律师手上拿着一叠文件,这些文件只要苏柏签上自己的名字,上面列举的所有产业和存款就全部是他的了,苏柏微微皱着眉头:“又来了。” “都坐下说话吧,能够被先生请来的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尚律师热情地说道。 “那倒未必,也有不请自来的。”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尚律师的脸微微僵住了,古董店的人都不是正常人,不是正常人! “那也没事,先生,我开始了。”尚律师看着苏柏:“先生的委托还是要继续进行的,你以前说过,除非先生亲手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否则你不会签字,现在你们面对面,我想签字就不成问题了吧,请吧,苏柏先生。” 姬尧说道:“你拿到之后要如何用,全部捐也好,自己留着过生活也好,那是你的决定,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让你继承这笔财产。” 苏柏看着柏凌,柏凌双手抱在胸前:“签!” 白墨轩闷声说道:“签吧。” 就连道长也微微点头,只有外婆与婴宁没有发表意见,苏柏拿笔便签,签完了,尚律师大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先生,我这就回去处理。” 姬尧点头:“我身子不方便,就不送了。” 尚律师走了,白墨轩说道:“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吧,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情狐舍利在哪里?雪缤姑姑是如何死的?” “我们应该叫你姬尧,还是许尧呢。”柏终于开口,她的脸上有一丝嘲讽的意味:“当年你出现在我们面前时,用的是许尧这个名字。”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如何从头道来。”姬尧说道:“你们的疑问很多,我并不打算含混过关,首先是我的名字。” “姬尧是我的本名没有错。”姬尧说道:“可是,自从家族几乎灭亡以后,我就开始四处奔波,用化名露面,许尧只是我诸多化名中用得最久的一个,也是惹祸最多的一个。” “家族灭亡是怎么一回事?”道长问道:“姬姓,也是上古八大姓之一。” 姬尧说道:“上古八大姓中,除了姜、姚两姓外,姬姓算是流传最久的,但姬姓的后人,血脉纯正者均有一个奇怪的病症。” 姬尧伸出自己的双手,道长吃了一惊:“掌纹……” “没错,掌纹在慢慢消失。”姬尧说道:“当手掌上的掌纹完全消失之时,就是我命殉之时,如今,左手掌已经消失大半,右手掌上的掌纹也消失过半。” 苏柏与柏对视一眼,两人均想到了素素,苏柏说道:“同样的病症,还在素素身上体现过,掌纹消失后,她不久于人世,可是,素素还不能接触阳光。” 姬尧的面部表情复杂:“我并不惧阳,看来情况还有所区别。” 苏柏就大松了一口气,姬尧看众人没有发问,自己说道:“这种病症让族内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就只剩下我们一家,父亲与母亲相继去世以后,我恍然大悟,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毅然了结了过去的自己。” “我毁掉了自己的档案,那个年代,存档不像现在一样容易,一切以文件档案存放,并没有电子档。“姬尧说道:“我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一切从头开始,我想活下去。” “怪不得高明远查不到了,一是年代久远,二是档案已毁。”苏柏明白了。 “我开始四处游走,寻找治病的方子,我不想面对自己的姬姓,这是一道催命符。”姬尧闭目说道:“我试过不少药方子,中医西医都试过,为了维持自己的生计,我开始捡漏,我只求维持生计,并不求名声,所以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名声,中间有一次,我险些死了,但是,那次我命大,遇上了命里的贵人雪缤。” 终于提到要点了,白墨轩闷哼一声:“是你怂恿雪缤偷来了狐舍利?” “怂恿?”姬尧说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狐舍利这种东西,何来怂恿?我与雪缤偶然相遇,也可以称为知己,我向她袒诚自己的状况,一个不久于人世的男人,没有资格拖累任何人,所以我偷偷地离开,前往云南继续寻找药方。” “茶浅墨的家乡。”苏柏说道:“你在那里出一点意外,险些死在那里。” 第五百七十四章死方 “因为病症突然发作,我从山崖上摔下去,幸好大难不死。”姬尧说道:“那里的人对外来人十分敏感,他们一番商议以后,把我扔在了一间石屋,说是要由先祖决定我的生死,真是可笑,如果先祖可以决定生死,我们姬家的老祖先为什么不庇护我们?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雪缤及时赶来,她带来了狐舍利,那时候我才知道,狐舍利是青丘至宝,灵气逼人,它果然救了我一命,雪缤将狐舍利赠予我。” “狐舍利现在在哪里?”白墨轩问道。 姬尧的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扯,脖子上挂着的项链被扯下来,红绳之上挂着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你知道狐舍利,看来与雪缤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她是我的姑姑。”白墨轩说道:“你知道狐舍利的作用,也应该知道姑姑的身份了,我是什么人,你现在心中有数。” “既然如此,那就物归原主。” 狐舍利落到了白墨轩的手上,这块石头太过平常,父亲说过,狐舍利只有感受到灵力,才会发出光,白墨轩略一运气,手上的狐舍利泛出些许光辉,却并不夺目,白墨轩说道:“看来,它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它的确延缓了我掌纹消失的进度。”姬尧说道:“但并不能治根。” “雪缤姑姑是如何死的?”白墨轩握紧了狐舍利,厉声问道:“她为了你冒青丘之大不韪,结果落得魂魄尽散!” “雪缤之死我不知情。”姬尧面露惊讶:“我遍寻不获,以为她已经回了青丘。” “看你这样子,虽然震惊但没有悲伤,显然没有对她动情,那为什么要送情诗给她?”白墨轩的拳头握了起来:“我心缱绻恋花容,爱河徜徉情意浓。” 玄虚道长看向柏,见她面容淡定,比自己想象的要镇定,这才放了心。 “我承认,雪缤对我有情,我也对她有意。”姬尧说道:“我当时是那样的处境,无人可以帮我,有佳人突然出现,并为了我的生死奔波,要说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青丘女子个个出落得超凡脱俗,外貌吸晴,产生动心并不为过。” 这一点也让白墨轩说不出话来,的确如他所说,青丘女子吸人眼球,当年的姬尧正值青年,要说动心也是情理当中。 “我送他情诗后不久,掌纹又开始慢慢消失,我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有将来了。”姬尧说道:“我约她出来,想将狐舍利还给她,了结我们之间的一切,可是她听完我的话,负气离开,狐舍利也赌气不要,她说狐舍利已经偷了,她犯下了大错,我不领这份情,也帮不了她,事后我担心她想不开,到处找她,却杳无音信,只有不了了之。” 狐舍利找到了,雪缤姑姑之死却仍是个谜,白墨轩说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但我一定会追查到底,雪缤姑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这件事情我也会追查。”姬尧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她已经回了青丘,得来的却是噩耗,我心里何尝痛快?” 苏柏发现姬尧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看外婆,似乎十分在意外婆的反应,道长也是如此,外婆的表情说不出来是惊是喜,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我与雪缤分别之后,继续自己飘泊的日子,那一年,我来到这个城市,在一家戏院,遇上了我唯一的妻子。” 柏的心里震动了一下,多年前的一幕回来了,那个年轻人走进戏院的一刻,这段孽缘就拉开大幕,事后的好戏谁能想到呢?没有编剧编排,现实生活中就上演了一出一波三折的好戏,柏嘴角冒出一丝冷笑:“唯一?你这是在嘲讽我的愚蠢吗?我不过就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已,你可以任意抛之。” “我曾经想过不当过客。”姬尧说道:“所以才和你结婚生女,可是我的命就不应该有亲人,这种好事轮不到我!” 他说得激动了,一口血从嘴角溢出,苏柏赶紧递上纸巾,姬尧擦拭干净,无奈地说道:“我突然离家出走,是因为情况再度恶化,我觉得自己很难逃过死劫,又不想牵连你们,如果我离开,你们只是失去一个亲人,会继续生活下去的吧,所以,我决定进行死遁,我们姬家钻研药理,奉的还是上古时期的方子,中间有不少可造成假死的方子,我用了其中一方,委托人将我的尸体送回来。” “这倒是我的错了,是我太精明,识穿了我的计谋,所以,我沦落到现在这步,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柏说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一些,为什么还要留一个漏洞?” “妈,是什么漏洞?”柏凌问道:“我一直想问你,当年你是怎么发现他诈死的?” “墓穴留了气孔。”柏说道:“那个工人是你事先买通的吧,他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可惜,他不是你,做事没有那么周全,让我发现了,假如我快一步,说不定可以将你当场逮住,只是慢了一步,你已经离开,棺是空棺。” “看来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 姬尧的话让道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变得悠长起来……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去了哪里,还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苏柏说道:“上次也是,你可以迅速联络到职业杀手。” “我忍痛离开这里以后,决定不在国内呆着了,我迟早会死,在死之前,我想替我的家人做点什么,除了财富,我想不到更多的东西了。”姬尧说道:“我化名司徒风,想办法到了国外,我在m国呆过几年,在唐人街里从事古董买卖,洋人对中国的玩艺儿是很感兴趣的,在那里的市场也很大,慢慢地,我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开始从事金融投资,在情况好的几年里,赚了不少钱,我利用这些钱,在海外遍寻名医,希望可以治好我的病,但它显然是世界难题,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只能遗憾地告诉我,我这病没有人可以治好。” “知道自己寿命不多,我更加疯狂地赚钱,那之后,我也离开了m国,来到了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姬尧说道:“我离开,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我有女儿,也知道她嫁给了一位其貌不扬的厨师,过得很幸福,我还知道,我有一个智商很高的外孙,也知道她现在有个正在交往的女朋友。” “最近我的病情发作频繁之后,我越发渴望与你们接触,想来想去,我还是选择从苏柏入手,我派人调查了苏柏的情况,知道他需要一方砚,那方砚很罕见,我想,与外孙见面一定需要见面礼,如果我能够找到送给他该有多好,急人之所需,这样印象才会深刻。”姬尧说道:“我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我和苏柏在地下拍卖会上遇上了,而你们居然知道我的长相,也盯上了我,我虽然欣喜,可是见面的时机不对,我落荒而逃。” 那份见面礼的确拉开了两人日后见面的序幕,哈砚让苏柏印象深刻。 “那之后,我并没有离开帝都,一直呆在这里寻找机会与苏柏相认。”姬尧说道:“他知道我的存在超乎我的预料,但我省去了解释的时间,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时间。” “所以你才在古董店附近出入,最后被老姐,就是崔颖撞上。”苏柏说道:“是巧合,但也不是巧合。” “我在附近出没,一天下来总能看到你一两次,再不济两天也能见到一次。”姬尧苦笑道:“可是突然三四天也没有见人影,我有些担心,所以每天都在古董店附近查看,却没有勇气上门去问,正巧那天被崔颖看到我,我才知道你出了事,你出事,我一定要救你,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从最底层混到今天,人脉和钱还是有的,我一个老头子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如果用钱,可以发挥的余地就大了。” “那天你受伤之后为什么就消失不见,不是想见我的吗?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苏柏说道:“前面所做的事情不是为了相认吗?” “我是打算伤一好就来找你,可是枪伤让我的情况恶化了,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般,以前我一周发作一次,现在两三天便一次,发作起来就生死不能,除了躺在床上靠着止痛剂苟延残喘,什么也做不了,这幅样子,我还能怎么样?我被雇佣的人送回到小岛,我的时日不多了,能留的必须留下,谁知道你这个孩子这么固执,送上门的钱也不要,硬是逼着我过来与你见面。” 想到那些照片,苏柏相信外公的话,他一直在关注他们一家,苏柏低下头,一声不吭,柏凌一直用一幅一屑不顾的神情听着父亲的话,现在居然笑出声来:“说得真是好听呢,拿点好处给苏柏,的确管用了,现在这小子一脸找回外公的感激样子。” 柏凌话里带刺,苏柏不敢顶嘴,只是无奈地说道:“妈,一定要在现在说这种话吗?” “那不然呢,难道我要感动得一塌糊涂,涕泪横流才行吗?”柏凌讽刺道:“我没有这么好的兴致,以为在拍电影呢。” 第五百七十五章漏饮 姬尧并不恼:“你恨我是应该的,你的人生我已经没有办法参与并贡献什么了,我现在只想在苏柏身上做出最大的弥补,柏,你也恨我吧?” “我以为是恨你。”柏说道:“但我现在才发现,我恨的其实是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一路奔了南墙,不撞得头破血流不知道回头。” 姬尧闭上眼睛:“对不起。” 这一声迟来的对不起让柏的脸抽搐起来,由此可见她内心起伏之剧烈,她紧咬嘴唇:“我的芳华如果可以因为你的一句对不起回来,该有多好。” 她话中的悲伤像一把锋利的刀,让玄虚道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姬尧看在眼中,心里一动,他随即说道:“柏,以后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不生我的气。” 柏的身子扭到一边:“对一个将死之人,我还能要求什么!” 柏凌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母亲看到他,还是心软了,也是,面对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还能怎么样?就是自己,之前也想着要铁石心肠,可是不自觉地就有一点松动。 道长说道:“事情已经到现在的地步,当务之急是你的病情。” “我最近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现在只求可以陪在你们身边。”姬尧的手突然抖动起来,他用力地按在桌子上面:“好了,今天的见面就到这里吧,我想休息一下。” 柏凌冷笑道:“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我们就走吧。” 她第一个走出去,白墨轩与婴宁也快步离开,道长正要走,冷不防姬尧拽住了他空荡荡的袖子:“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我很清楚,当年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你和柏是最好的一对,现在还不晚,等我死了,你好好待她吧。” 道长抽出袖子,冷冷地说道:“我要怎么做我自己清楚,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柏怔怔地看着道长,终于低头走出去,紧跟在道长的身后,见道长面色黯然,上前拦在道长身前:“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应该很清楚才对。”道长说道:“我早知道他一出现,你的恨就会瓦解,这样的结果在想象中预演了很多遍,所以,我现在很好。” 道长甚至笑了起来,柏的心却比刚才看到姬尧更痛:“我对不起你。”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生生世世这样缠着你,却不想着你厌不厌。”道长颓然地往前走:“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你其实不是若娘,是我太痴缠了。” 苏柏的身子一震,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一般地跟在道长身后,道长见苏柏跟着,也不言语,婴宁跑过去:“苏柏,你要到哪里去?” “我想陪道长上山,婴宁,你和白墨轩先回古董店去,对了,陪外婆走一段。”苏柏交代道。 道长径直在前面走,也不搭车,仅是步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苏柏已经觉得脚底发麻,而此时,才刚到山脚而已,道长似乎在赌气,这很罕见,道长一直以来都心境淡泊,世世不得结果,却一世世坚持,到了这一世,是守不住了吗? 到了半山腰的屋子里,道长这才发声:“你一路跟过来,有什么话就说吧。” “在龙族祖上,曾有一名奇女子,死后魂魄不齐,可是她却来到幽冥界,要求轮回,那时候,现在的阎王还不是阎王,可是这件事情非比寻常,因此被写入幽冥界的史册流传下来,这件事情发生在春秋之时,她自称若娘,普通人魂魄不齐只能成为游魂,可是她居然可以找来幽冥界,直接要求面见阎王,按理说,魂魄不齐是不能轮回的,可是,当时的阎王动了私心,擅自让其轮回,其后,事情被地藏知晓,当时的阎王被驱逐出幽冥界,成为普通人,阎王这一位置空置多年,后来才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番话是当初阎王所讲,现在从苏柏嘴里讲出来,道长怔在那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柏,淡定地去倒茶:“喝口茶再继续讲吧。” 道长还有心思喝茶?苏柏跟在道长屁股后面说道:“后来我们知道,您世世轮回,却始终守在轮回的外婆身边,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想到一件事情,您为什么知道外婆轮回成了什么人?世世都与轮回的外婆呆在一块,这也太巧合了吧?为什么?” “喝茶吧。”道长已经将茶泡上,却没有发现,这茶泡得仍不到火候,茶叶都尚未沉淀下去,仍飘在表面,看来,他的心已然乱了。 “道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苏柏迫切地说道:“我心中有好多疑问,外公重新出现我是很开心,可是,有些事情让我想不开,可我又不敢想。” “凡事顺其自然吧。”道长说道:“你若是去问唐三成,他也会这么告诉你,是福是祸,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道长……”苏柏仍想继续问下去。 “不喝茶就走吧,现在是留在我这里的时候吗?现在最需要你的人是你的家人。”道长挥手赶客,苏柏的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道长也需要有人陪。” “我不用,走!” 苏柏这才离开,走到门口,仍不死心地看一眼这宅子,二十年前,在这宅子前,是道长舍命救了自己一命,他听老妈提过,老妈提起外婆,才让道长决定逆天为自己续命,换言之,如果不是道长对外婆有情,自己活不到今天! 苏柏心情复杂地离开,道长将未泡开的茶水一饮而尽,今天的心绪完全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已凉透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来了,就喝一杯吧。” 阎王就出现在屋子里,他坐下,看着道长:“心情不好?” “应该好吗?”道长现在已经平静了不少:“你会来,看来已经得到消息了,他出现了。” “幽冥界生死簿上关于他的记录被删除,好不容易恢复残卷,却只看到些许信息,只知道他的名姓。”阎王说道:“我现在唯一肯定的是他买通了阴差,将生死簿上的记录删除,被买通的阴差,我这里已经有些眉目。”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道长说道:“现在不是应该去逮那个阴差吗?” “我与道长相识就似得了知己,知己心伤,我怎么可以不来?”阎王说道:“就连苏柏也知道的道理,我不可能不懂。” 原来,苏柏来的时候,阎王就已经到了,但他不便出现,这才等到现在。 “苏柏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已经想到关键点了。”道长说道。 “我不后悔。”阎王说道:“我能够帮道长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初登阎王之位的那一年,正好是道长那一世要轮回之日,我查阅道长的生死簿,发现道长竟然也曾是阎王,也因此知道道长与若娘的七世缘分,那七世缘分并没有人刻意安排,可你们两人的距离却那么近。” “堂堂的阎王大人与我一番交谈,居然动了私心,带我去孽镜台看尽自己的前世之事,又一番安排,让我漏饮孟婆汤,要想不喝孟婆汤,着实不容易,要不是阎王亲自安排,我怎么可能逃得过去?”道长说道:“其实你已经犯了幽冥界的规矩,这会成为你的隐患,你原本只是看客,而且应该当个最客观公正的看客,却误入了这摊浑水。” “我知道。”阎王说道:“若有一日被揭发,我无怨无悔,但求道长可以缘定一生。” “可惜,似乎不可能了。”阎王说道:“他今日出现,让柏心乱如麻,柏以前恨极了他,可是他现在是将死之人,一下子就化解了柏心中的恨意,柏嘴上不说,可我看得出来,那个人毕竟是她倾尽全心去爱过的人。” “道长,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阎王说道:“生死簿上独少他这一页,让我忧心不下。” “他自称是姬族后人,姬氏是上古八大族,后来的传人当中,也有血脉最纯正的一脉,而他正属于这一脉。”道长说道:“掌纹褪去,性命即无,这一点与死去的素素有些相似,可素素不能见阳光,而他却可以,现在他的掌纹褪去了一大半。” “他要死了?”阎王问道。 “看上去这样,但我知道,有人不希望他死。”道长闭上了眼睛:“若是他们有这个想法,我一定会帮助他们。” “道长……那可是你的情敌啊。”阎王说道:“这么多世的情缘难道真的不能开花结果?” “柏能够幸福就好。”道长说道:“我还可以等下一世,下下一世。” 阎王一时语塞,这个前任阎王十足十地情种,偏偏他又气质卓然,本可以有更大的发展,为了一个若娘,是要把自己生生世世赔进去了,此时,道长说道:“你替我私开后门之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按理说,只有你知我知。”阎王说道:“可惜,我也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连被撕掉的生死簿都可以恢复几分,所以我一直做好了准备,如果事发,我会坦然面对,但绝不会连累道长。” 道长叹息一声:“你这是何必?” 阎王说道:“我也是个男人,做得出来,就要承担得起。” 第五百七十六章鞭刑 苏柏走到半山腰,就觉得腿开始疼,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伸手就开始揉起来,冷不防有人走上来,他定眼一看,马上站了起来:“外婆!” 柏站在那里:“你怎么来了?” “外婆不也来了?”苏柏说道:“是不放心道长吧?” 柏说道:“正好,那就一起下去吧。:” “外婆不上去了?”苏柏说道:“道长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 “我知道,奇怪的是,我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柏说道:“就算上来了,也不知道对他说什么,何必见面呢,看到你,我更加确定这一点了,下去吧。” 苏柏不好再说什么,安静地跟在外婆身边,柏伸手握住苏柏的手:“你小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只抱过你一次而已,我在想,外婆牵着你的手,大手握小手,然后边走边摇,这样的感觉该有多好,可惜,我为了一个男人,居然错过了这些,可是,哪怕到了现在,我却还不想他死。” 苏柏便站住了,柏松开手:“素素因为掌纹褪去而死,我们却没有深究过原因。” “掌纹可以反应人的病理。”苏柏说道:“表面上看是掌纹的变化,其实是身体内部发生了病变,外公现在是大富豪,他要看病很容易,中西医都试过了,医学能够做到的话早做到了,所以,现在只能从别的方法下手。” 苏柏何尝希望亲人刚刚相聚又生死相离? 柏停下了脚步:“龙脉?你可以靠着龙脉之地改变你的命势,难道他不可以吗?” “这个恐怕要问唐老板。”苏柏说道:“素素长年累月都在龙脉之地,按理说是受到龙气的浸染,结果还不是……” 柏点头:“那也是,她身处龙脉,比你用先人的骨去设风水局更直接,但也没改变她的命数,回头我再与唐老板商量一下,如果没有办法,也只有送走他,我和他的孽缘就此结束。” 苏柏送走柏,回到古董店意外看到了骆天:“骆老板怎么来了?” “当然是为了司徒风了。”骆天说道:“听说大名鼎鼎的司徒风来到帝都,正巧又接到白逸的电话,原来他就是地下拍卖会拍走哈砚的人,我就必须来一趟了。” “司徒风的名声很响吗?”苏柏说道:“那为什么上次白老板没有认出来?” “他的名字很响,可是没有人见过他啊。”骆天说道:“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就像一个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人,可是他却可以自由操纵手上的生意,不需要露面就如鱼得水,我在古玩圈这么久了,大家都叫我天才鉴定师,没错,在鉴定上,我敢说我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可是,在经营上,我连司徒风的一半都不及。” 骆天对外公的评价这么高,苏柏的好奇心油然而生:“这么厉害的人吗?” “业界对于司徒风一直很好奇,所以我也听到了不少流言,有说他在唐人街打杂出身,捡漏的眼光其实不算好,但是这个人可以把假古董卖出真古董的钱,甚至翻上三番。”骆天说道:“这种能力不关乎专业度,而是这人的经营手段,实在令人瞠目。” “这只是流言而已,肯定有夸张的程度。”崔颖说道:“苏柏外公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几十年时间做到今天的程度,也不算夸张。” “当然,流言而已,只能听听。”骆天说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请求你们。” “想见司徒风一面?”崔颖马上猜到了:“像是传说中的人物一样,骆老板也忍不住想一探究竟,这个得问苏柏了。” 苏柏说道:“外公的情况时好时坏,我得问问他。” 白墨轩突然说道:“你们慢慢坐,我先走一步。” 狐舍利已经到手,白墨轩不想再搁耽,刚才他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这才决定赶紧去青丘,刚步入青丘,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声音似是小白的,白墨轩的心一紧,快步进入,迎面撞上几位族人,看到白墨轩都有些躲闪的意思,白墨轩喝道:“站住!” 那几个人站定了,低着头,不敢看白墨轩,白墨轩越发狐疑:“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事。” “你们现在说没事,若是一会儿让我知道有事发生,知道会怎么样。”白墨轩的手一挥,路两边的植物扑倒一大片,开得正盛的花朵均落到了地上! “是,是夫人在责打小白。” “为什么?”白墨轩的面色一沉。 “小白不小心将小少爷掉在了地上。” “其实不是小白不小心,我看到……” 这人正要说话,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下,白墨轩说道:“不说实话者,也是一样的下场,现在青丘可不是她在当家。” 这族人识时务,马上说道:“我看到是小少爷调皮,自己爬上高台,结果摔下去,小白去接他的时候没有接住,小少爷自己掉到地上,现在夫人却赖在小白身上,用了鞭刑。” 鞭刑,青丘族的鞭刑与普通的鞭刑不同,这鞭是用寒壁上的一种藤蔓制成,浸上了取自寒壁深渊的水,阴寒无比,鞭子打在身上,伤的不止是皮肉,寒气入侵体内,会让人痛苦不堪,小白如此年纪,怎么受得了?!青丘族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她真是无法无天了! 白墨轩揪着那个说实话的人:“一会儿也要说实话,以后你就是禁卫队的队长。” 那人面露喜色,白墨轩扯着他,瞬间移动到刑场,小白小小的身子被绑在柱上,身上已经有两道明显的鞭痕,他的嘴唇青紫,身子瑟瑟发抖,眼睛半睁半闭,已然要昏厥过去,宛红正扬起鞭子,正要抽打第三下,鞭子落下的时候,小白死死地闭上眼睛! 白墨轩一挥手,鞭子便反飞过去,一下子抽打在宛红身上,她惨叫一声,手一松,鞭子便落到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来人:“你!” 围观的族人们发出阵阵的议论声:“族长怎么回来了?”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白墨轩将手里的人推到地上:“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看到是小少爷调皮,自己爬上高台,结果摔下去,小白去接他的时候没有接住,小少爷自己掉到地上,现在夫人却赖在小白身上,用了鞭刑。” 白墨轩一伸手,鞭子握到了他的手上:“我不在青丘,私刑都用上了,围观者众,却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可见你在青丘霸道到何种地步,青丘法典第二十四条,诬陷罪责,须寒壁面壁三年!知而不言者,须寒壁面壁一年!” 他话甚威严,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周围围观的族人们扑通跪下来,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小白还有一丝的清醒,听到白墨轩的声音,喃喃说道:“族长……” 未及他说更多,小脑袋便歪在一边,完全失去了知觉! 宛红被反打了一鞭,身子瘫软在地上,白墨轩闷声说道:“你一个修为四尾的成人都受不了一鞭,居然让一个孩子承受了两鞭,还是妄加之罪,青丘不是世袭制,你做过族长夫人,可是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只是普通的族人,没有特权!” 他又问道:“长老们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去找。” 马上有人将长老找来,长老们站成一排,面色微妙,迦音面色黯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今天回来,原本是带来一个好消息,现在看来,必须先正族风才可以。”白墨轩说道:“请问长老,诬陷之罪可大?” “大。” “请问长老,鞭打青丘未成年的孩子,罪责可大?” “这一点并没有明文规定。”长老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于理,的确不太说得过去。” “既然如此,今天这一条就明文写入青丘法典。”白墨轩又说道:“她又该如何处罚?” “面壁三年是否太重?”其中一位长老说道:“毕竟是护子心切才冒失了,不如改为面壁一年如何?” “看在长老的面子上,我就同意了。”白墨轩说道:“弟弟年纪还小,三年的确长了一些。” 宛红恨恨地说道:“好人坏人你一并当了,真是可笑!” 白墨轩压根不理睬她,继续宣布:“我这次回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诸位长老商量,诸人没事就散了吧,你,把小白带去休息,还有你们,送她去寒壁。” 迦音从头至尾一声不吭,宛红临走前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们父子俩真是好样的。” 白墨轩与长老们步入议事厅,白墨轩拿出狐舍利,长老们的眼睛顿时亮了:“狐舍利!族长,你是从哪里找回来的?” “狐舍利沦落到外面的世界,只可惜灵力受损。”白墨轩说道。 “这个不碍事,它既然回来了,呆在青丘的天地里,灵气会慢慢恢复。”其中一名长老说道:“我们现在就送它归位。” “不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各位老长。”白墨轩说道:“当年雪缤出走,还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我们查过,已经知道的都记录在黑页当中。”迦音说道:“再无其它了,黑页你已经看过,怎么?” 第五百七十七章最后委托 “没什么,请父亲和几位长老将狐舍利送过去吧。”白墨轩心系小白,打发众人离开以后,马上回到房间看小白,正有大夫给他上药,瘦弱的后背上,两道疤痕触目惊心,皮肉已经翻开,血已经被抹去,淡绿色的药膏涂满了两道伤疤,小白的眼睛死死地闭着,因为药很清凉,他看上去似乎好受了一些。 见白墨轩进来,大夫说道:“族长,小白的伤需要再养上一阵子才能好,毕竟寒气入体,这药膏只能治外伤,不能治内伤,我现在开个方子,给他配几剂药调理内虚,按时服用即可。” “你去吧。” 大夫走了,白墨轩走在床边,伸手抚着小白的头,小白虚弱地睁开眼睛:“族长,你来了。” “现在还疼吗?”白墨轩问道。 “不怎么疼了。”小白挤出一个笑容来:“上了药就好多了。” “她看似在打你,真正想打的人是我。”白墨轩苦笑道:“你这是在替我受苦,她奈我不得,就只有把气撒在你身上了,都怪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族长不是说过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样的苦都受不了的话,以后……”小白很警醒,警惕地看向外面:“以后要怎么成材?” 白墨轩赞赏地点头:“理是这个理,但你还小,那女人真是蛇蝎心肠,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居然下得了狠手,你放心,她在寒壁,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小白只是笑笑,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白墨轩说道:“好好休息吧,族长带回了狐舍利,她以后不能抓着这一点不放,经过今天的事情,她绝不敢妄动,你的伤这里的医生治更好,所以,你还需要留在这里,自己机灵一些,我会安排人盯着,一有不对劲马上通知我。” 小白微微地点头,因为太疲累,小脑袋压在枕头上就睡了过去,看他鼻息正常,白墨轩松了一口气,狐舍利找回来了,但白墨轩的心却没有办法放下去,雪缤之死始终是个谜。 屋外传来叩门声,白墨轩说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异禹,他面色铁青,白墨轩说道:“你是来替你姐姐求情的吗?” 异禹说道:“做了这种事情,她应该得到一点教训,而且没有她在,青丘也消停不少。” “看来赌阴阳之后,你和你姐的关系远了不少。” “人都只为自己打算。”异禹说道:“她也不例外,在她心里,孰轻孰重,我已经很清楚,又何必欺骗自己?”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雪缤。”异禹说道:“狐舍利已经找到,那个怂恿雪缤偷取狐舍利的人也应该有线索了,对不对?” “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白墨轩说道:“雪缤之死我不会放弃,但我绝不允许有人惹出乱子,打乱我整个计划,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异禹面色黯然:“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快了,就快了。”白墨轩说道:“这样行了吗?” 白墨轩的心情已经够坏了,异禹过来纠缠,让他不胜其扰:“不要打扰小白休息,你出去吧。” 异禹走出房去,眉毛舒展开来,他轻声说道:“你们可以离开青丘,难道我不可以吗?” 他往左右看看,见无人盯着自己,迅速地朝着寒壁而去…… 白墨轩却靠在小白身上睡了过去,这一天的折腾也让他疲累不堪,他丝毫未觉异禹的离开,待睁开眼,就看到小白坐了起来,正自己默默地喝药,药有些苦,他一边喝,一边不停地眨着眼睛,白墨轩说道:“越是苦的药,越要一口气喝下去。” 小白闭上眼睛,一口气灌下去,苦得他闭紧了眼睛:“真的好苦。” 白墨轩说道:“良药苦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要走了。” “这么快就走?”小白有些失望:“我还没好呢。” “不许撒娇,我要去见一个人。”白墨轩说道:“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雪缤姑姑吗?我现在要处理她的事情,很急。” 白墨轩去见了上官初晴,沙狐与青丘定下的契约,白墨轩苦苦思索之后,终于乱箭自己要干什么了,对于白墨轩的到来,上官初晴并不惊讶,她住在城中一间有名的公寓里,看来当造型师的收入还不错,房间不大,却收拾得整齐干净:“看来你在帝都定居了。” “以后长期在这里工作,需要一个稳定的住处。”上官初晴端来咖啡:“请用。” “谢谢,开门见山吧,我今天来是为了契约。”白墨轩说道:“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对不对?” 上官初晴看着白墨轩的脸,起身取来契约,宣纸上面有三朵依米花的图案,如今,两朵绽开,只余一朵而已,这就是上官初晴所说的最后一次回报的机会:“没错,还有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我们两族的契约就此失效。” “正好,我已经想到了。”白墨轩说道:“我眼下正好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好,但说无妨,我尽力去办。” “如果失败的话,这一次是否抹去?” “如果失败,这一次依然保留。”上官初晴说道:“你会这么讲,看来事情真的很棘手。” “看上去完全没有头绪。”白墨轩说道:“我需要花上一些时间来向你仔细讲诉,每个细节,你都不要放过,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 离开上官初晴的家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查到线索,白墨轩并没有把握,假如自己也束手无策时,不如交给局外人,所谓旁观者清。 白墨轩下楼,这里离古董店也好,离白宅也好,都不算远,正好人烟少,他准备步行一阵子,感觉到身后的异动,他冷冷地笑:“跟着我也是没用的。” 异禹走出来:“可是我只能跟着你。” “你真想帮忙,就不要妄动。”白墨轩说道:“回青丘吧。” “我要见那个让雪缤偷走狐舍利的人。”异禹说道:“否则,我绝不回青丘。” “此时非昔时,你认为你还可以在你姐的庇护下为所欲为吗?”白墨轩说道:“至少应该换个态度。” 异禹愣了一下,双眼定定地看着白墨轩,突然双膝朝地上跪下去,眼看就要落到地上,白墨轩一抬手,一道真气阻住异禹的双膝,然后反弹回去,让异禹的身子直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你是青丘男儿。”白墨轩说道:“我只是试试你的决心罢了。” 异禹惊愕:“你到底想怎么做?” “让你去见他。”白墨轩说道:“就这么简单。” 要见姬尧,不,他现在是司徒风,要见司徒风其实并不难,司徒风这次不打算离开,白墨轩并没有通知苏柏,直接带着异禹过去,司徒风又成了奄奄一息的样子,对于突然到来的访客有些惊讶:“这位是?” “喜欢雪缤姑姑的人。”白墨轩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知道了。”司徒风身子不成,可脑子还好使:“是来问我雪缤之死的吧?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与她分开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你们是如何相遇的,又是如何分开的,最后分开的地点在哪里?”异禹一连串的发问:“这些我都要知道!” 护士走了过来:“今天先生不方便说话……” “没事的,在我死之前说个明白吧。”司徒风说道:“你先出去吧。” 那护士摸头不是脑,临出门前还偷看了白墨轩几眼,这才扯上门,只余下三人,司徒风说道:“我与雪纷是偶遇,我年轻时四处飘泊,居无定所,是在太行山遇上她,当时我的病发作频率还不高,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两样,我也只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以生得那么好看。” 关于他与雪缤的相遇,柏并没有细问,细问了,伤得最重的还是她,所以,第一次见面,对两人的过往几乎是一句带过,并没有细节。 “我承认……”司徒风闭上了眼睛,汗水从他额头滚下来,白墨轩问道:“还能继续吗?” “不碍事,这种程度不算什么。”司徒风重新睁开眼睛:“我和雪缤一开始是为对方的外表所吸引,男才女貌不是吗?她说她也是徒步飘泊,问我能不能同行,我就答应了,我们两人在一起一个多月,从北往南,她始终没有告诉我她是什么人,直到那天我的病症开始发作,她运气替我治病,我才发现她与普通的女人不一样。” 异禹的拳头握了起来:“雪缤是在那时候暴露她自己的身份的?” “暴露?我有疑心,她当下就袒白,怎么能说是暴露?”司徒风说道:“一个对你如此袒诚的女人,我根本不在乎她是什么人,人也好,狐也好,本质都是一样的,就因为这么想,我与她也有一段难以磨灭的回忆,如果不是我病情再度恶化的话,说不定也是一桩良缘。” 司徒风说道:“我病情再度恶化,我知道,自己的命可能就是如此了,我不能牵累任何人,我悄然离开,准备一个人静静死去,后面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第五百七十八章不能长寿 白墨轩点头:“你到了云南,因为病情发作从山崖上跌下去,而雪缤姑姑显然知道你离开的原因,她想救你,她用自己的灵力帮不了你,必须找到比自己灵力更强的存在,她左思右想,想到了狐舍利。” “我正好是看守狐舍利的守卫。”异禹说道:“她为了你来苦苦哀求,她明知道我喜欢她,我一定不会拒绝她的,所以,她得逞了,她带走了狐舍利。” “是,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她过来救了我。”司徒风说道:“不过我还是拒绝了她。” “你既然拒绝了她,为什么狐舍利还在你的手上?”异禹问道。 “我拒绝她后,她在第二天就离开,只留下了狐舍利。”司徒风说道:“我也曾想过还给她,可是我找不到她,一直到现在,在那间石屋里的一面,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 “她没有其它的去处,除了回青丘还能到哪里去呢。”异禹喃喃念道:“而且一般人根本伤不了她,更不要说置她于死地。” “得知她的死讯也让我意外。”司徒风的眼睛看着吊瓶,里面的药水马上就要空了:“麻烦叫护士进来。” 白墨轩看了一眼那药水,见颜色有些偏红,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药?” “止痛的药水。”司徒风说道:“是一种没有正式上市的药水,用了一些方法才弄过来,目前为止它是最有效的药物,只要输上一天,可以让我好受几天。” 护士进来换上新的药水,白墨轩看一眼异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异禹微微摇头:“够了。” 两人走出去,白墨轩问道:“有没有勾起你什么回忆?” 异禹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墨轩:“你带我来是有目的。” “不然呢?”白墨轩说道:“他说的话与上次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换一个当事人就不同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有些细节可能需要细细地回想。” 异禹闭上了眼睛,与雪缤的一幕幕场景闪现在脑子里,儿时的他与她,少年时期的他与她,青年时期的他与她,他们也曾经拥有过亲密的童年,少年时期的感情萌芽,虽然懵懵懂懂却也是最令人回味的,可惜,到了青年时期,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雪湘被关进寒壁的时候,雪缤更是说过一句羡慕…… “花境。异禹说道:“我想起来了,她和我提过一个叫花境的地方。” “我也想到一个地方。”白墨轩说道:“我带你去见一只鬼。” 异禹第一次来到古董店,看到雪湘他们,仍然有些尴尬,微微点头后就死死地闭上了嘴巴,雪纷并不打算放过他:“你姐知道你在这里吗?” “不知道,她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异禹说道。 “哦,好像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雪纷点头:“你们有事,进去说吧。” 白墨轩在意的是那个藏有不少尸体的地方,只有老美男到过那个地方,异禹既然在意,不妨让他去查,卫从玉里钻出来,将当进自己看到的洞穴情景又描述了一遍,听到白狐的描述时,异禹觉得如鲠在喉,眼眶发红,心口痛得不能忍受,他的身子蹲下去,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卫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对着岳青说道:“这人哪来的?” “能来到这里的就是一路的了。”岳青说道:“你不要乱讲话。” “一路的么?”异禹说道:“在雪缤这件事情上,我一定与你们是一路的,告诉我,你在被吸去那里之前呆的地方是哪里?” 异禹走了,雪缤已死的事实无法改变,但她的尸身还在,不管要找多久,他一定要找到她的尸身! 送走了异禹,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们翻阅各种典籍:“有用吗?” “药理无法解决的病症,就得用其它的办法。”苏柏自顾自翻着各种典籍:“只要找到相同的病症,就有可能找到方法,前面有素素,现在有外公,掌纹消失绝不是个例。” “亲情难舍啊。”白墨轩说道:“也是,如果我爸妈有事,我也会拼了。” “你这个家伙,这种时候还在讲风凉话?还不过来帮忙。”苏柏一把将白墨轩扯过来:“快点找。” 白墨轩无奈地翻着那些发黄的典籍:“我可怜的雪缤姑姑就算不是他直接害死的,他也是间接杀手吧?我现在是在帮仇人呀。” 苏柏埋头说话,崔颖便说道:“好了,就算是为了外婆,对了,外婆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苏柏说道:“我看她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了,当务之急是要救外公的命。” 白墨轩与岳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几乎在瞬间确定了对方的想法,岳青说道:“苏柏,一定要救吗?” “那是我外公啊。”苏柏激动地说道:“当然了。” 白墨轩面色复杂:“其实要救也不是没办法,既然狐舍利当初可以帮助你外公暂缓病情,这说明灵气是有用的,不妨在这一块上再想办法,其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进不去那个地方。”苏柏颓然地说道:“我以前就试过。” 要说灵气,有什么比得过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苏柏早想到这一点了,可惜,就算自己身有逆鳞,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连靠近都不可能! 那一次,素素带自己往十二龙脉交汇处去,首先经过了火树银花,那是一颗奇怪的树,算上主干,左右两侧还各有四个分杈,算起来,就是九,而它们是火红的颜色,主干与分杈都是火红色的,就像正被烈火炙烤着,分杈上正闪出银色光芒,形似于梅花的“花瓣”了,与其说是花瓣,不如说是树干上突生出来的瘤子,它们不过大拇指头大小,遍布树干全身,火,银,双色争辉…… 那时候,素素自知时日不多,所以与族长商议,要让自己走一趟,那颗树让自己顺利解决了叶长青,换言之,那次是素素救了自己。 越过火树银花,还需要穿过那座绳桥,到达那堵岩壁的时候,他就被光阻隔在那里,那团光是金色的,它似乎并没有移动,但永远也追上不它,当他突然跪倒在地,那团光也像是停了下来,在那里上下飘浮,然后,幻化成一条金色的龙!在那之后,苏柏就昏迷过去,是素素忍着痛苦将他带离那里,否则,后果如何,无人知晓。 “药,那时候素素给了我一瓶药。”苏柏突然打了一个寒蝉,自己居然把那瓶药给忘了!他打开床边的抽屉,打开瓶盖,里面传来一股刺鼻浓烈的香味,就是这个味道,苏柏还记得入口是辛辣的感觉,他数了一下:“还有九颗。” “这药有什么用?” “吃了这药才可以熬得住那股热度。”苏柏说道:“不然的话,连绳桥也过不了。” “你不是想现在过去吧?”崔颖看他看着药丸发呆,不禁问道:“你疯了?” “十二条龙脉的交界处是最强龙脉所在的话,里面的东西都会灵气逼人。”苏柏说道:“如果我能拿出来一个,一定比狐舍利更灵!可惜外公的先人墓找不到,不然的话,直接把骸骨放在里面,这是逆天改命啊!” 岳青摇头:“你想冒险一次?” “试,一定要试。”苏柏说道:“上次和这次最大的区别是幽冥珠,我服用幽冥珠后,每次使用逆鳞之力就没有什么不适了,这不是说明我的能力比以前更强吗?” “不够,远远不够。”白墨轩说道:“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幽冥珠只是让你在使用逆鳞之后恢复得快些,并不代表你可以承受逆鳞的力量!” 苏柏抱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完全激发逆鳞的力量呢。” “逆鳞反噬,你的小命就没有了。”岳青沉声说道。 “我二十岁生日已经过了。”苏柏说道:“二十年之期,已经结束了,道长说过,二十年后,命数再定,托你们的福,我现在度过难关,好生生地活着呢,所以……” “未必!”唐三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敢情他刚才一直在偷听呢。 唐三成走进来,苏柏当下成了哑巴,大气也不敢出,唐三成叹息一声:“你孝心可嘉,可是现实残酷啊,虽然你度过了二十岁大关,但是并不代表从今以后就安枕无忧。” “唐老板,苏柏不能长寿?” “泄漏天机,最不好是泄漏人的灾祸实现之期,人的灾祸是果,有果必有因,泄漏天机祸延子孙,乱造口业是肯定有果报的,我已经泄露了几次。”唐三成说道:“因为我与普通人不同,所以不在乎这些所谓的果报,但是,你能活多久,现在只有一个人知道。” “阎王大人。”崔颖说道。 “没错,你的命数改变,生死簿上的寿命也发生了变化。”唐三成说道:“这就只能问阎王或转轮王了。” 苏柏默然,唐三成会说这种话,显然自己不能长寿! 第五百七十九章任督二脉 苏柏哈哈大笑起来:“不就是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想啊,我都能看到魂魄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父母失去了儿子,自己可是独子啊,他们的下半生要怎么办?还有外婆,刚刚回来的外公,若是外公死了,自己也活不久,这对苏家是多么大的打击,对了,还有婴宁,那个丫头要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要庆幸还有曲炎的存在? 苏柏抹去眼泪:“真是的,莫名其妙地眼泪就下来了,既然如此,我更要闯一闯龙脉了,让我的母亲重新拥有父亲,我的外婆重新拥有丈夫。” 苏柏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我话讲出来了,你们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趟?” 崔颖无奈道:“我能放着你一个人去吗?还有,你现在是卖萌加耍赖,有点无耻。” 苏柏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那你们还是得答应。” 唐三成笑道:“不急,现在去是死路一条,我先试着给你打通任督二脉,再看看有没有提升你控制逆鳞能力的方法。” 任督二脉以人体正下方双腿间的会阴穴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这条经脉就是任脉;督脉则是由会阴穴向后沿着脊椎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任脉主血,督脉主气,为人体经络主脉。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 岳青听说要打通任督二脉,吓了一跳:“唐老板,至今为止,其实并没有人真正地打开过任督二脉。” “不,有一个人靠着自己的力量就打开过任督二脉静白大师。”唐三成说道:“静白大师生于中国北宋时期,是个读书人,知识渊博,30余岁投身于印度所罗门王教习武。静白大师一生跨跃了中国的宋、元两代,一直活到明朝!晚年只身一人登上珠峰;据静白大师后代的家人讲,静白大师连续在珠峰上70至80年,一年下山一次,喝点水,以后再也没下山,前后活了三百多岁。静白大师自己是如何打开任督二脉的,至今仍是个千古之迷。” “唐老板敢说替我打开任督二脉,一定心中有数了。”苏柏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帮你控制身上的逆鳞之力,除了让逆鳞之力无法吞噬你外,还希望你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你要用它时,它便可以自由发散,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了。”唐三成说道:“你和我去一趟珠峰,寻找静树大师的遗骸,看能否找到他打通任督二脉的秘决。” 苏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去之前,再去看看我的外公。” 苏柏不敢告诉柏凌这件事情,只打电话说组织有新任务,他需要外出一阵子,临出发前,到酒店看望了司徒风,电梯徐徐上升,门打开的一刻,一个面色阴冷的男人快步走进来,同时撞到了苏柏的肩膀,对方一声不吭,压根没打算道歉,苏柏有些恼:“你这个人真是的,撞到别人不知道说对不起?” 那人一眼横过来,苏柏感觉到他眼光阴冷毒辣,心里一寒,在电梯门快关上之前挤出了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化下去,苏柏歪了一下脑袋:“怪人!” 苏柏来的正是时候,司徒风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见苏柏过来,更是喜上眉梢:“你来了。” 苏柏默默地放下手里的水果:“知道你不缺什么,但这个是我的心意。” 护士将水果篮收好,识趣地退了出去,司徒风看苏柏眉头紧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外公的先人的骸骨真的找不到了吗?”苏柏问道。 “这么多年了,原来居住的地方早就被建成了一个森林公园,我回去看过,为了建度假酒店,原来的坟地被夷为平地,原来的那些骸骨因为找不到亲属就被随意处理了。”司徒风恨恨地说道:“听说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随便填埋了,也怪我,早点回去就好了。” “看来设风水局似乎行不通了。”苏柏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事的,外公,我还有办法,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成功。” 司徒风一把扯住苏柏的手:“你想干什么?” “现在说为时过早。”苏柏说道:“我不敢下结论,外公,等我回来,我一定不会看着你死的,你以后必须成为妈和外婆身边最重要的亲人。” “孩子,我并不支持你逆天改命。”司徒风说道:“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早入轮回,理新做人而已。” “素素死的时候我也问过自己,她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会不会让她死。”苏柏说道:“可惜那时候没有遇到天时地利人和,那时候的我还不够成熟,只能送走她,现在同样的情况出现在我面前,我自己又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活下来。” “你又是这样的情况?”司徒风毕竟老练,马上问道:“你怎么了?” 苏柏抓了抓头:“看来外公还不知道。” 苏柏解开竖起的领子,扯开,那块手指头般大小的鳞片露了出来:“这是龙鳞。” 司徒风的眼睛亮了:“不可思议,孩子,你这是得了什么病,这真是龙鳞?” “龙有逆鳞,外公听说过吗?” “巨龙脖子下都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白色鳞片,呈月牙状,即俗称逆鳞。脾气再好的巨龙一旦被触及逆鳞,立刻就会象火山爆发一样散发出无限龙威。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司徒风说道:“你脖子上的是逆鳞?孩子,我有些糊涂了,逆鳞只有龙身才会有,你怎么……” “我们是龙族后人。”苏柏说道:“外婆,我妈,还有我,但身上有逆鳞的只有我一个,我继承了龙族这股强大的力量,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他,我原本是没有见到外公的机会的。” “怎么说?”司徒风替苏柏把衣领重新扣上,竖起来,遮挡住那块月牙状的鳞片。 “我刚出生的时候就险些承受不住,是玄虚道长替我续了命,用他的修为。”苏柏说道:‘但是我的命数到二十年为止,但不久前我已经安然度过了二十岁的生日,这都要感谢唐老板想出的办法,设下风水局,让先人的骸骨座落在龙脉之地上维持我的生气,可惜,虽然安然度过了二十岁,但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逆鳞反噬,没有人躲得过去,外公,我们两人都死了的话,外婆要怎么办,我妈要怎么办?” 司徒风摸着苏柏的头:“我可怜的孙儿,我辛苦攒下的那么多财富,以为可以让你下半辈子享福,想不到你居然是个福薄之人,孩子,充分利用我给你的那些钱,找尽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替你想办法,我一个老头子无所谓活不活,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福气还在后头。” “尽人事,听天命。”苏柏的语气十分坚定:“如果我改不了自己的命,就改外公的命,好了,外公,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 “你要到哪里去?”司徒风正色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有没有通知外婆和你妈。” 苏柏嘿嘿一笑:“没有,告诉她们不是让她们担心么,外公,你要替我保密,我先走了。” 看着苏柏的背影,司徒风面色复杂,他的脸抖动了一下,嘴唇居然也哆嗦起来…… 苏柏虽然打定了主意,也知道登珠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珠峰又叫圣母峰,世界第一高峰,它的确如圣母一般不容人轻易亵渎,所以能够登上珠峰顶的人并不多,也是不少探险家定下的最高目标。 苏柏没有让婴宁同行,百哄千哄才让她老实地呆在古董店里,加上唐三成,一行五人开始往珠峰走,在路上,苏柏想到了一个问题:“唐老板,我很好奇一件事情,静白大师的事情我查过,好像没有人知道这号人物,您是怎么知晓有这个人的?” “这就要感谢我父亲了。”唐三成说道:“你们听过玄镜这个名字吧?” 苏柏连连点头:“他吃了长生不老药!世上唯一的一颗!” “没错,因为吃了那颗药,他可惹了不少事,但他的确成了老妖精,所以经历的事情,遇上的人远比我们的要多,他与静白大师也有些渊源。”唐三成说道:“两人还一起上过珠峰,就连这位大师最终选择珠峰作为死后的栖息地,我父亲也做了重要参考。” “那么,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吗?”苏柏说道。 “可惜,只知道大致的范围。”唐三成说道:“静白大师去世的时候,我父亲并没有在现场,只是在他生前听他提过一句,他最喜欢的是珠峰一个形似茧的地方,他曾说过,那个茧就像生命的初始母体的胚胎,所以,死后会回归到生命开始的地方,我感觉,就在那个茧里,我们要先登上峰顶,才能看到这个地方的所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 白墨轩淡淡地说道:“任务艰巨,小命要紧。” 苏柏知道他的意思:“放心,我不会逞能,不止我的命重要。” 第五百八十章山茧 新西兰登山运动员埃德蒙希拉里以及他的尼泊尔向导成功登顶,成为首个征服世界最高峰的人。此后的几十年间,数以万计的登山爱好者为了能够征服珠峰而无数次地尝试攀登。珠峰大本营,那里海拔5200米,是攀登珠峰这座世界第一高峰的起点。 一行人首先来到了这里,珠峰大本营位于绒布寺南方,由一群帐篷旅馆围成,珠峰大本营主要是提供游客住宿,一行人来到这里,发现人还不少,大本营里驻扎着来自全世界的登山好手,冒险本来就是人的一大天性,在一家帐篷旅馆安顿下来之后,一行人开始规划接下来的安排,今天山上的天气恶劣,他们一来,当地人就告诉他们,今天一定不能出发,必须要等到明天,趁着这个功夫,五人开始计划起来。 唐三成说道:“崔颖必须留下来照看行李。” 崔颖立刻反对:“不行,我有可能是第一个攀到顶峰的小说家,这对我的职业生涯很有帮助,我才不要留下来看守行李。” “你也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死在这里的小说家。”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你,就痛快地答应下来了,而且山下必须有人照应,否则我们出事了也没辙。” “没错。”岳青说道:“向导怎么办?” “我们不需要向导。”唐三成说道:“直接攀登主峰。” 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苏柏说道:“我去买氧气瓶。” 苏柏找到当地的向导公司,他还未走近,马上就有人迎了过来:“需要向导服务吗?” “我先要氧气瓶。”苏柏说道:“四个。” 有生意上门,那人喜上眉梢:“你和我来。” 四个氧气瓶价值不菲,几千块一个的氧气瓶是保障登顶的重要物资,苏柏付了钱,正准备走,那人疑惑道:“你们不要向导?” “不需要,我们自己试试。” 那人的面色复杂起来:“这两天天气不好。” “珠峰上的天气有好的时候吗?”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反正从来没好的时候,所以就无所谓了。” “你们是来送死的。” 这人的汉语很标准,苏柏听得很清楚,他也不生气:“是啊,反正离死不远了。” 这人愣愣地看着苏柏,突然将脑袋伸过来,低声说道:“明天有大部队上山,你们可以跟着他们走,他们大概早上七点五十出发。” 苏柏喜出望外,掏出几张钞票塞给那人:“多谢了。” 那人满意地离开,苏柏看着四个氧气瓶,正愁要怎么弄回去,岳青过来了,一下子拿起两个:“听说不少人准备走了。” 岳青与崔颖刚才已经与各路准备登山的人马开始交流,套来了不少消息:“高原反应严重,身体受不了,虽然不少人来之前已经做了体检,但是上来了又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才五千多米的海拔而已,崔颖倒还好,在这里没什么问题。” 看到岳青看着自己的关切眼神,苏柏一下子拎起两个氧气瓶:“你看我像有问题的样子吗?走吧,回去好好计划一下。” 钻进帐篷,苏柏就看到崔颖手上的火烧:“哪来的?” “当然是买的了。”崔颖说道:“氧气瓶只有四个,看来你们真没有备我的份。” 白墨轩正自顾自地躺在那里啃着火烧,他素来喜欢寒凉的地方,在天山出生的他在这里十分适应,他刚才还不顾众人的眼光,脱下防寒服站在风里吹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惹来了多少议论,更让人惊奇的是,在这里居然还有他的粉丝…… 今天一整天了,太阳都没有露脸,五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着火烧,外面突然传来了欢呼声,苏柏走出帐篷一看,原来是太阳出来了,金色的光辉洒在雪山之上,金色与白色微妙地形成了一幅气势恢宏的画卷,引人入胜,大本营的人都为这阳光的出现振奋,不少准备撤下去的人也改变了主意,苏柏回到帐篷里:“老天爷也帮我们,天气好转了。” “是帮是害,现在还不知道。”白墨轩钻进睡袋:“我睡了。” 苏柏苦着一张脸,这个白墨轩一路上都在唱衰自己! 晚上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苏柏的心神不定,睡袋不容他翻来覆去,他愣愣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到阎王和转轮王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过阎罗王为什么对自己格外偏爱呢? 从巫咸事件开始,就算自己替幽冥界帮了个忙,使用了逆鳞,但是他们的回礼可不小,幽冥珠,苏柏听外婆提过,幽冥珠是幽冥界的至宝,阎王为什么如此礼遇?转轮王对此应该是不满的,瞧他每次给自己的脸色,苏柏想着想着,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柏醒得很早,趁着众人未起,他先爬了起来,一个人在附近走了走,附近有一条河,河里已经冻成冰,苏柏小心翼翼地踩上去,脚下咔嚓直响,慢慢地,苏柏的胆子大了,甚至在冰河上面跳了几下,看着眼前的珠峰,苏柏拿手指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像也没有多高嘛。” “真幼稚。” 一个声音传来,苏柏顺着这个声音看过去,原来自己前方居然还有一个人,听声音是个女人,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苏柏的心脏“砰”地响了一下,这张脸! 苏柏一幅见鬼了的表情让这个女人笑了:“怎么,以为我是鬼?” 苏柏的心弥漫上来一股莫名的酸楚:“没什么,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那女人走近了,苏柏看得真切了,心里的酸楚就慢慢褪去了,远看像,近看就没有那么像了,他大松了一口气:“早。” “是挺早的。”这女人闷声一笑:“你慢慢比划吧。” 苏柏大早上地被一张脸吓了一跳,算算日子,素素轮回之后,还没有出生呢,苏柏抓抓头,便往前走了几步,刚才那女人站的地方,冰面上多了一幅画,苏柏看了一眼,感觉魂儿都要飞出来了,他疯了一样地往回跑,满目都是五彩缤纷的帐篷,哪里还能看到那个女人? 苏柏便回去帐篷找唐三成,扯着唐三成往冰河上走,指着冰上的画问道:“茧,是不是?” 冰面上,寥寥几笔之下,可以看出是一个山体,山体之下,有一个茧状的洼地,唐三成原本睡眼惺忪,一看之下打了一个激灵:“这不是山茧吗?” 苏柏把刚才那女人的样子描述了一下,也觉得震惊不已:“唐老板,事情有些蹊跷啊,我先去找找那个女人。” 唐三成便蹲下身,仔细地把那幅画记下来,然后执起一块冰块把那画多划了几下,让人看不出究竟,苏柏穿梭在各个帐篷之中,看到有身形相似的人便上前看个究竟,也不管失礼不失礼了,一番寻找下来,那个女人再也找不到踪迹! 苏柏怅然若失,如果长得像素素是偶然的话,山茧要如何解释? 回到帐篷里,唐三成已经把冰上的画画在了纸上:“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帮我们的,就是害我们的。” 苏柏一看,马上明白过来了:“她画的山茧离主峰有相当远的距离,反而离这座侧峰较近,我刚才在外面看得很清楚,这座次峰在主峰的东边,如果按这幅画走,我们的计划就完全打乱了。” “是啊,首先不用上主峰了,其次就是完全被那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左右了,她是敌是友?”崔颖说道:“你们怎么想?” “试一下吧。”白墨轩说道:“反正都这样了。” 苏柏心里仍然觉得古怪:“那个女人出来得很蹊跷,我站在河面的时候,前面明明是没有人的,她却突然出现,而且,我第一眼看过去,觉得她很像素素!” “素素早轮回去了。”崔颖拍了一下苏柏:“莫名其妙地提什么素素。” “可是真的很像。”苏柏费解道:“不过,她走近一些了,我反倒觉得模糊了。” 岳青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往侧峰去吧。” 就像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事情,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改变了他们的行进轨迹,侧峰在地图上也有显示,他们的行进方向与攀登珠峰的人截然相反,昨天的那个人跑了过来,拍了一下苏柏的后背:“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改主意了,不上主峰。”苏柏说道。 那人一幅心领神会的样子:“我知道,你们毕竟没经验,我说过了,你们需要一个向导,算了,侧峰不需要向导,那地方都没啥危险,你们注意保暖就成,遇上风暴呀,就及时躲起来,保管没事。” “多谢了。”苏柏知道他就是向导,从昨天起就向自己讨生意呢,这下子是不能关照他了:“祝你生意兴隆。” “对了,你早上一个人站在河面上自言自语什么呢?”这向导的问话让苏柏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早上起得早,走到河边上的时候,看到你一个人站在河面上说话呢。”向导说道:“就你一个人,可你就像和谁在对话一样,样子很古怪,嘿嘿,可能是天没明,我看得不清楚,不过也没个准,这地方可死了不少人,中邪也有可能,我先走了。” 苏柏的脑子立刻轰得一声响! 第五百八十一章图腾兽 唐三成抬腿便往冰河跑,冰面上干净得很,被自己做过手脚的画消失了,冰面十分平滑!现在是早上,温度很低,没道理这么快消失,苏柏见鬼了! “还去吗?”送众人的崔颖问道。 “去!”苏柏说道:“更要去了。” 唐三成点头:“走吧。” 崔颖目送众人离开,心里有些怪怪地,她双手抱在胸前:“这事情好怪!” 往前走了约百来米,就看到两条小岔路,一条往左,一条往右,往左的那边有一个木头制的简陋牌子——冰湖,往右的那边则什么也没有,道路也十分狭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众人就往右边走,大约半小时以后,一座有如铅笔直穿云层的山峰出现在眼前,必须越过这座山峰,才能到达山茧之地。 苏柏倒抽了一口气:“这山好古怪。” 幸好还有一条山径可供众人攀登,免去了徒手攀登的痛苦,初开始还好走一些,越往上,空气越寒,石面成冰,最要命的是原本就不宽的山径消失不见,而他们才爬了三分之一而已,岳青首先停下了脚步,万全的防寒准备也阻止不了寒气入侵,脚底还好,现在最难受的反而是双手,他不停地甩着双手:“现在多高了?” “大概六千米左右吧。”苏柏说道:“到顶峰恐怕还要一千米左右。” 唐三成抬头看着头顶的山峰:“没路了,现在要徒走爬上去了。” 苏柏将氧气瓶固定好,随着高度的增加,空气越发稀薄,呼吸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现在还可以支撑住,但再高一千米,氧气瓶恐怕就要派上用场了,苏柏看着山上的坚石,双手抓住它们,脚下也同时用力,登山靠的不是一股蛮力,而是要靠巧劲,一旦找到节奏,登山的速度就会明显提升,苏柏现在找到了这股节奏,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紧紧地跟在白墨轩的身后。 白墨轩也暗自吃惊,他在天山出生,好像天生就具备登山的天赋,可是苏柏这小子居然紧跟在身后,来到珠峰,他的潜能好像被彻底激发了,龙族血脉始终是不容小觑的,白墨轩心下与苏柏暗自较劲,加快了手脚,率先到达了峰顶,站在这里,往下一看,却什么也瞧不见! 身后的苏柏气喘吁吁:“怎么样?” “你自己看看吧。”白墨轩说道:“什么也看不到。” 苏柏的心一下子凉了,这一路上他们仅休息了两次,只等攀到山顶的一刻,现实却残酷地击打了他们,苏柏往下一看,山脚下白气腾腾,什么也看不清,他松了一口气:“只是看不清,并不是什么也看不到。” 岳青正吸着氧气,吸了好一会,这才喘上一口气,看苏柏跟没事人一样,不禁说道:“想不到只有我一个人用上了氧气瓶。” 苏柏也觉得惊奇:“我今天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现在下面看不清,等正午的时候,温度会高一点,到时候应该会不一样。” 唐三成表示赞同,脚下虽然已经白雪皑皑,但正午时分的温度始终会高一点,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掏出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啃起来:“现在不急,等着吧。” 苏柏也一屁股坐下去,掏出保温壶,壶里的水一出壶口就凉到了骨子里,第二口苏柏就有经验了,嘴巴与壶口一点缝隙也没有,这才喝到了一口温热的水:“出现在我面前的肯定不是人。” “你长期能够看到鬼,那个向导却不能。”岳青说道:“而且登山的女性不多,按理说很容易找到才对,这下子结论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长得像素素。”苏柏的脑子有点乱:“第一眼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人,不过,外婆说过,素素已经轮回,不可能是她。” 白墨轩吃完了手里的饼干,喉咙里却不怎么好受,在这种环境下,吃什么都跟啃冰块似的,他貌似悠闲地靠在一块石头上:“有些事情会顺理成章,可总有事情出人意料。” 终于到了正午,唐三成再次朝下面看过去,只见下面的雾气慢慢散去,一点点露出下面的真容,“出来了,出来了……”唐三成紧张地说道:“你们快看!” 山脚下面有一个十分巨大的茧状地貌,它应该是凹陷下去的,在它的边缘处,还闪着白色的光辉,岳青喘着粗气,掏出手机立刻拍照,多亏他手快,在为这山茧仅仅出现了三十秒钟就重新被一层雾气笼盖住,完全看不见了。 地茧不再,岳青手机里的图片还在,四人研究了一番,最终发现,这个地茧十分巨大,从他们目前的高度还能拍到如此大小,其本来大小可见一斑,照片中最醒目的标志莫过于那个奇怪的石柱,苏柏说道:“只要我们下去后找到这根石柱,就找到了茧。” 有了目标,苏柏的动力更足,下山的时候如同有外挂,尽管如此,他们下到山峰的时候,整整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天色暗下来,风刮得更烈,虽然没有落雪,温度却下降得很快,虽然有着厚厚的防寒服,却挡不住风往身子里钻,放眼过去也看不到石柱,岳青突然单膝跪在地上,苏柏紧张道:“怎么样了?” “感觉身子没力了。”岳青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 “不要勉强自己,先找个地方过一晚上。”唐三成也不禁跺起脚来了:“这里的晚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墨轩一言不发,身子像箭一般窜出去,没有多久返回:“前面有个山洞,勉强可以挤一晚上。” 苏柏一把将岳青背在身后:“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岳青心里一热:“对不起,我以为是来帮你的,结果拖了你们的后腿。” 苏柏双眼热了,不能哭,泪水会结成冰,白墨轩找到的山洞在前方约两百米的地方,小小的入口,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和氧气瓶,勉强可以挤进去,岳青一坐到地上,就开始吸氧,这里躲过风口,温度却没有多高,看岳青面色铁青,苏柏的眼珠子一转,拿出自己的睡袋套在岳青的身上,又取出岳青的,两个睡袋把岳青包得严严实实,岳青苦笑道:“这样怎么能成,你晚上要怎么睡?” “靠着你睡就可以了。”苏柏说道:“饿了吧,我现在试着加热食物。” 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冰天雪地地,我们要到哪里找干柴?” 苏柏拍着自己的氧气罐说道:“我们不是有这个嘛,看我的。” 氧气就是最好的助燃剂,金属则有导热功能,苏柏拿出罐头和打火机,三样合在一起,金属罐头开始加热,里面原本冻住的食物融化开来,借着这股热度,苏柏把罐头给岳青:“小心烫,快点吃,不然又要冻住了。” 唐三成对苏柏完全刮目相看,这小子这回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头脑清晰不说,对同伴的关照更显得实际有用,唐三成的肚子咕咕直叫:“给我也来一个吧。” 苏柏精神抖搂地替大家准备食物,代价是自己的氧气瓶里的氧气被完全耗光,岳青有了热度和食物的补充,脸色好了不少,岳青将睡袋丢给苏柏:“明天才是真格的,好好休息吧。” 苏柏也不拒绝,没有睡袋,这一夜要怎么熬? 四人钻进睡袋,疲累马上侵袭了他们,苏柏几乎是一钻进去就陷入了沉睡,洞外的风声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睡意,洞外有雪落下来,风向突然改变,有雪和着风卷进洞里,却有另一股风刮过来,与这股风相抵,白雪便不再飘向山洞里…… 苏柏在睡梦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貌似做了一个美梦,这美梦被岳青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喂,你们快起来,快看!” 苏柏打了一个激灵,从睡袋里钻出来,立马穿上了防寒服:“我的个妈呀,少年,一大清早地你叫什么叫。” 待他也钻出去,看到那根石柱,一下子跳了起来:“妈呀,石柱!” 那根石柱似乎近在眼前,但走过去却花了足足两个小时,近了,才发现石柱十分宽大,上面的图案让人惊心,“这应该是图腾柱。”唐三成说道:“可是与一般的图腾柱不大一样,你们看,上面有人祭拜这只异兽,但是,转过头来,却有噬杀异兽的场景,到这里,开始烹煮,然后吞食……” 苏柏定定地看着石柱上的图案,寥寥几笔却把众人祭拜的虔诚勾画得惟妙惟肖,但转过来,这些人疯狂捕杀异兽的情景却是杀气十足,烹煮时的迫切之情也是油然而生,而吞食时,敬畏与期待之情也格外引人注目,苏柏被那只异兽吸引了,那条小兽似……龙?苏柏愣愣地说道:“他们吃的是什么?” “不知道。”唐三成说道:“两尾的小蛇?还是小龙?我敢确定的是,它一定是图腾兽。” 所谓图腾,就是原始时代的人们把某种动物、植物或非生物等当做自己的亲属、祖先或保护神。相信他们有一种超自然力,会保护自己,并且还可以获得他们的力量和技能,图腾兽则是这些人视为保护神的动物了。 “我不懂,图腾兽不是被视为珍贵的存在吗?为什么要捕食它们呢?”苏柏费解地问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如鱼得水 “凡事没有绝对。”唐三成说道:“绝大多数的部落对于图腾是十分敬重的,禁止伤害,但也会出现与之相反的情况。” “相反?”苏柏看石柱上的异兽表情痛苦,心里也抽动起来。 “有的部落猎取图腾兽吃,甚至以图腾为牺牲。因为图腾太完美了,吃了它,它的智慧、它的力量、它的勇气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但吃图腾兽与吃别的东西不同,要举行隆重的仪式,请求祖先不要怪罪自己。” 苏柏觉得不可置信:“既然要吃,这就是违逆的事情,请求祖先不要怪罪有什么用,吃了就是吃了,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两样。” 唐三成苦笑道:“可是他们不这么想,不管如何,这样是得到了心理上的慰,祭祀以后,心里上没有了负罪感。” 苏柏闭口不言,唐三成又说道:“如鄂温克人猎到熊,只能说它睡着了,吃肉前要一起发出乌鸦般的叫声,说明是乌鸦吃了肉,不能怪罪鄂温克人。且不能吃心脑肺食道等部位,因为这些都是灵魂的居所,吃后,对遗骸要进行风葬,用树条捆好,然后放在木架上,与葬人基本相同。” “壮族的蚂拐节即青蛙节,壮族以青蛙为图腾。分三个阶段:找蚂拐、孝蚂拐、葬蚂拐。正月初一,全体出动找蚂拐,先捉到者,放七声地炮,敬告天地,被尊为蚂拐郎,成为节日首领,迎回蚂拐,密封于宝棺之中,再端入花楼,在震天动地的铜鼓声和鞭炮声中送往蚂拐亭。从初一到月底,是给蚂拐守孝,晚上还要为蚂拐守灵。守灵满二十五夜后,葬蛙,杀鸡宰鸭,蒸五色饭,早饭后送到坟场安葬,还要打开上一年的宝棺,视蚂拐颜色以卜吉凶。 岳青说道:“这条图腾兽像是一条龙,可是尾巴更像鱼尾,头上还有鹿角,扬首张口,弯腰弓背,这不像是普通的龙。” “这根石柱在这里,不知道与茧有什么关联。”苏柏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这根石柱,手刚一触上去,身子就像触电了一样,突然麻痹了一般,见苏柏表情不对,白墨轩一把将他扯过来,苏柏的脑袋摇了一下,这才恢复了正常。 岳青见苏柏如此,自己也伸手去触摸石柱,却跟没事人一样:“没什么呀,苏柏,你刚才是怎么了?” “明明像有电流一样。”苏柏甩了甩双手,他看着白墨轩:“姓白的,你试试。” 白墨轩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最终还是伸手过去,他掌心摊开,整个手掌都覆在上面,然后……白墨轩冷笑着看着苏柏:“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苏柏豁出去了,他也将整个手掌覆在石柱上,而且正好盖在那条小龙上面,电流,瞬间穿过了苏柏的身子,苏柏喉下隐隐发亮,甚至穿破了厚重的衣服透出来,唐三成看苏柏直翻白眼,连忙拍掉他的手,苏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白墨轩这回信了:“不像是演戏,口水都要掉出来了,他没这么好的演技,怎么回事?” 岳青拿出保温水壶给苏柏喂水,水一出来就凉了,正好刺激得苏柏清醒过来,他打了一个哆嗦,眼睛还是迷迷蒙蒙的,看清眼前的人之后,苏柏的脑袋扎下去,良久才抬起来,岳青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你刚才是怎么了?” “是通灵了吧?”苏柏仍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刚才手一放上去,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我躺在祭台上,有个穿着长袍的老人手上拿着一块石头,正要朝我砸过来!” 石头就要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苏柏得救了,苏柏喘着粗气说道:“我就像与这条小龙通了灵,我看到了它临死前看到的景象,唐老板,这是什么原因,难道因为我体内有龙族的血统?” 唐三成若有所思:“极有可能。” “我们现在是来找静白大师的遗骸,却遇上图腾石柱。”苏柏说道:“石柱上的小龙,这一定不是偶然,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唐三成点头:“我也有一个,你不妨说说。” “静白大师也是龙族后人。”苏柏说道:“这个地方,就是当年祭祀的地方!静白大师回到这里,只是追本逆源而已。” 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柏又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遗骸,我相信,找到了静白大师的遗骸,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这根图腾石柱就是关键。” 苏柏自顾自地蹲在石柱面前,冰寒全都抛在了脑后,岳青担心地说道:“白墨轩,你觉不觉得,苏柏来到这里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白墨轩沉默不语,没错,之前登山也好,现在也好,苏柏都判若两人,倒不是说苏柏以前有多笨,他是大智若愚,正经事也不会正经地说,嘻嘻哈哈惯了,再说这体力,苏柏个头虽大,又身有逆鳞,可惜,却是一股不能用的力量,体质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昨天攀峰连氧气瓶也没有用上,来到这里,他比自己更如鱼得水! 苏柏完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这一片区域都属于地茧的话,玄妙一定是在地下,这根图腾柱好巧不巧地在这个位置,苏柏站起来,用脚跺了一下地面,地面冻结成冰,硬得很,跺一脚起不了一点作用:“如果要往下挖的话,会不容易吧?” “必须不容易。”唐三成说道:“地面越湿润越容易,这地下倒是湿润的,可是冰层太厚,你们看到没有,我们一路走过来,没有雪,可是表层的冰面一点融化的痕迹也没有。” 苏柏说道:“茧,假如静白大师最终来到这里,他是如何进去的?凭他一人之力得花多久时间才能找到通道,我觉得,不是靠力,是靠智。” 苏柏重新转身面对着石柱,重新审视着上面的图案,石柱高约三米,中间雕刻着图纹,图纹很简单,那么,石柱的最下方,一整圈的图形是什么意义呢?苏柏蹲下身去,大胆地将手盖在上面,脑子里一连串的画面闪过,苏柏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松开了手,他说道:“这些是龙族的文字。” “龙族的文字?”唐三成说道:“要说是象形文字也好懂一点,这些符号完全没有规则,想要捉摸一下它们的意思也不可能,苏柏,你有什么感觉?” “很熟悉,几乎要呼之欲出了,可就差那么一点点。”苏柏伸手摸向喉上的鳞片:“我试着启动逆鳞试试。” 苏柏一直断断续续学习基本的心法,这回却是第一次用心法启动逆鳞,与以前凭着本能截然不同,他心里也没有底,他一只手放在那些文字上,闭上眼睛念念有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亦,皆及神鸣,心静身正,亦气运行,开和虚实……” 这心法念过无数回,今天却大不一样,苏柏觉得身体快要胀开了,热,身体很热,这里明明冰天雪地,他却如同身投炙炉,喉咙上白光弥漫开来,以往是一道银光闪过,今天却是银光徐徐展开,直至将苏柏的身子笼罩在其中…… “苏柏……”岳青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一股力道弹来,让他的身子后退了好几步,岳青捂住自己的胸口:“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紧,没事的。”唐三成说道:“看来苏柏的直觉是对的,这地方和他很有渊源,我们不妨看下去,看看会发生什么化学作用。” 被银光覆盖的苏柏突然发出了诵念声,音调怪异莫名,有些像吟唱,但正悠长时又变得激昂起来,白墨轩听了一阵子,说道:“看来他看懂上面的龙族文字了,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吧?” 白墨轩话音刚落,脚底下震动起来,石柱在往下移动! 苏柏身上的银光终于褪去,他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退后几步,正好落在白墨轩怀里,白墨轩说道:“论误打误撞你就是第一名。” 那根图腾石柱缓缓下移,很快就要与地面平齐,苏柏的心里一动,率先一步站在石柱的顶上:“快上来,我们可以和它一起下去。” 其余三人毫不犹豫地跳上去,石柱宽大,足够容纳四个人站在上面,随着石柱缓缓下移,黑暗笼罩了四人,苏柏率先打开了手电,就着这光看向四周,地下全部是用石块砌成的,石块并不工整,接合处可以看出天然的痕迹…… 随着石柱下移,一股暖香传来,这股香味是从地底传上来的,这股暖香让四人的脑袋晕晕的,苏柏扯了一下白墨轩:“姓白的,我好像要晕了。” 正说话的时候,岳青一头扎下来,率先晕了过去,其余三人也相继倒下去,石柱依然向地下移动,一个影子徐徐出现,蹲在苏柏的身边,良久,她伸手抚向苏柏的头发,却扑了一个空,她看着自己的掌心,苦笑一声,不妨苏柏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五百八十三章鬼差 这个影子没想到苏柏会在此时睁开眼,她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作何反应,苏柏看着她,眼睛瞪得老大:“怎么是你,你……” 宫素素低下了头:“是我。” 苏柏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拼命地去摇白墨轩,白墨轩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他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怎么回事?” 唐三成闷哼一声:“什么怎么回事?” 那股暖香此时已经消失,岳青最后一个醒来,他似梦似醒地地着眼前的宫素素,狠命地掐了一下自己:“我没有看错吧,素素,你不是已经……轮回了吗?” 岳青也看得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苏柏苦笑着摇头,他伸手去触摸宫素素,宫素素的影子摇了几下,而手径直穿过了她的身子,苏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你是鬼魂?外婆骗了我,她告诉我,你已经去轮回,你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一次全新的人生,怎么会这样!” “我没有选择轮回。”宫素素说道:“如今我也是幽冥界的阴差,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既然没有轮回,为什么不早点让苏柏知道这件事情。”岳青说道:“你和外婆一起来哄骗苏柏?” “不是哄骗。”宫素素说道:“当时的苏柏伤心欲绝,我又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和外婆都担心他不能接受,所以打算暂时瞒住,以后再找机会说出真相。” 苏柏愣愣地看着宫素素:“你和外婆不一样,你是真正意义上的阴差。” “鬼差更确切一些吧。”宫素素说道:“对不起。” 苏柏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昨天早上我看到的女人也是你?” “没错,我只想给你们一点线索,省得你们走弯路。”宫素素说道:“现在你们找到了通道,可以进入龙族的旧地了。” “龙族旧地?”苏柏狐疑地看着宫素素:“素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找地茧?你又怎么知道地茧在哪里,你当阴差以后,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除了怕我有负担以外,还做了什么事情,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宫素素的脸上难掩失望,她扭过头去:“你是在怀疑我么?” “当然怀疑。”苏柏激动起来:“因为我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好不容易忘记你的死,好不容易接受你的离开,你现在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你出现的地点也是这么奇怪,我能不怀疑吗?” 岳青说道:“苏柏,你冷静一点。” 苏柏抬起头,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我也想冷静一点,但我需要一点时间,现在石柱还在往下走,不知道要通向哪里,真像我的人生路,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是阎王……”宫素素说道:“阎王让我帮你一把,说你迟早要来找地茧,让我做你的先行官,替你打探地茧的位置所在,我是魂魄,比你们更方便行事,地茧是你们龙族的起源地,在这里,或许可以找到你控制逆鳞的办法,可以让你多活几年。” 唐三成明白了:“是了,阎王那里有生死薄,要查到龙族的先人所在一点也不难,我怎么忘记这一点了,这位阎王真是心思缜密,不过,对于苏柏的关心是不是过头了?素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宫素素摇头:“这样的疑问我也有过,不过阎王不肯透露一句,他是我的上司,又是为了苏柏好,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宫素素看向苏柏的眼神复杂,想来她已经知道苏柏与婴宁的事情,毕竟还有柏嫇这个传声筒,人鬼殊途是真,可感情仍在,宫素素低下头去,苏柏心里百感交集,也低下头去,见两人这幅样子,岳青说道:“仔细想想,我们站在山顶的时候,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山茧的,只有正午时分才可以。” “没错,我花了许久时间也没有找到地茧的所在,要不是偶然有一次撞对了时辰,恐怕还没有发现。”宫素素说道:“每日只有刚到正午的那一刻会出现,其余时间,从山顶看下去就只能看到雾气茫茫,你们的运气不错。” “都是有你的指引,不然我们要吃不少苦头。”唐三成乐呵呵地说道:“阎王大人送的人情一次比一次重啊,让我们都内心不安了。” 宫素素说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阎王大人一定有其目的,可是,他现在所计划的事情都对苏柏有利,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害苏柏。” 苏柏说道:“你进来过这里吗?” “没有,虽然发现了山茧,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入口。”宫素素说道:“刚才看你们打开通道,我才趁机下来。” 几人说话的空当,石柱已经下到底,一声巨响之后,归于平静,对于刚才地下的暖香,唐三成说道:“闻上去有些像迷香,但对身体的影响力有限,下来得深了,反而没有,应该不是特别安排的,只是地底固有的植物或矿物传出来的香味。” 初到地底,还觉得一股闷热,待这股闷热消失以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凉,苏柏裹紧了衣衫,正想问宫素素冷不冷,想到她已经不是人,不禁哑然,宫素素说道:“这里有火盆。” 唐三成已经去往火盆处,火盆里有火石,两块火石磨擦之后溅出火花,火盆里有些已经凝固成块状的东西,闻上去有些腥腥的,火花落上去,火苗立刻升腾上来,岳青也依唐三成的样子,点燃了所有的火盆,这里变得通亮起来。 地底十分宽广高大,粗糙的石墙是用山石简单堆砌起来的,却恰好合在一块,形成完整的一堵墙,墙体正冒着白气,白气掠过火光,让火苗扑扑作响,可见其溢出来的速度惊人,苏柏看这里空旷,却什么也没有,不禁奇怪道:“静白大师的遗骸会在哪里呢?” 白墨轩蹲下身,脱下手套,手指沾着地上的黑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是草木灰。” 草木灰在墓室中很常见,为了防潮,不少墓室中会先行焚烧木本和草本植物,其实草木灰也有药理作用,草木灰肥料因草木灰为植物燃烧后的灰烬,所以是凡植物所含的矿质元素,草木灰中几乎都含有。草木灰质轻且呈碱性,干时易随风而去,湿时易随水而走,具有很强的杀灭病原菌及病毒的作用。 这些草木灰紧贴在地面,踩上去吱吱作响,是地面水份较足,所以被紧紧地吸附在地面,苏柏的脑子转动起来,这里这么多的草木灰,是有人来到这里焚烧造成的,从草木灰的痕迹来看,焚烧有了些年头,但不会太久,从厚度来看,要形成如此厚度的草木灰,至少需要焚烧相当大数量的草木,非一时可以完成,苏柏脑子里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静白大师在这里焚烧了草木?” “如果长期在这里居住,雪水一直往地底渗透,地下始终潮湿,这里湿润的环境会让人体受不了的。”唐三成说道:“指不定就是为了留在这里,所以焚烧草木对付潮湿的环境。” 岳青也有了发现:“你们看这里。” 岳青所在的位置紧挨着墙角,在这里有一方清晰的印迹,岳青也盘腿坐下,留下一个印子之后站起来,两相比较,岳青得出自己的结论:“你们看,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人盘腿坐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因为时间太久,又总是在同一个位置,结果留下一个印迹。” 苏柏此时又想到一个问题:“假如静白大师长期在这里生活,他要靠什么活下去,这里没有食物的痕迹,也没有看到食物加工的工具,依理说,静白大师是最后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吧?” 可不是,除了这一方盘腿坐下的印迹,就再也看不到什么痕迹了,唐三成说道:“要活下去不一定需要食物,你们听说过辟谷吧?” 辟谷又称却谷、断谷、绝谷、休粮、绝粒等即不吃五谷,而是食气,吸收自然能量。过去道家当做修炼成仙的一种方法,而今是辟谷养生指导师运用能量来修养身心。人食五谷杂粮,在肠中产生秽气;同时,道家认为清除肠中秽气积除掉三尸虫,必须辟谷。为此道士们模仿《庄子逍遥游》所描写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仙人行径,企求达到不死的目的。 苏柏听说过辟谷,马王堆西汉古墓出土的帛书中有一部《却谷食气》,这部书里记载的就是辟谷养生之道,可见辟谷之术在古代已经运用得十分广泛。 “盘腿而坐都可以留下印迹,那么他的脚印也应该有迹可循才对啊,毕竟在他之后就没有人来过。”唐三成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拿着手电猫着腰寻找地上可疑的痕迹,最终让他在墙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印子:“你们看,一,二,三,四,五。” 这个印子不像是手指印,岳青心里一动:“是爪印。” 第五百八十四章五爪为龙 “五爪为龙,四爪为蟒。”唐三成说道:“这是龙爪印。” 这印子让苏柏想到了九龙山巨鹰的爪印,他心里一动,伸手按向这个印子,手刚放上去,就感觉到微微颤动,他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印子不简单,越发用力地按下去,只见刚才盘腿而坐的印子转动起来,随即往下沉,左右石墙上都出现了两个暗门,苏柏疑惑不解地说道:“一左一右,我们要住哪边去?” “不急,先去左,再去右。” 唐三成话音刚落,白墨轩已经奔到左边的暗门前,他略向里张望了一下,就着手电的光看到里面有不少石床,石床的形状都如同蚕茧,却要比寻常床的尺寸要大一些,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却不是从左往右,而是自下往下,没错,这些石茧都排列在墙上,而地面则摆放着一些石鼎,白墨轩似乎有些懂了:“苏柏,看来你的先人们比较喜欢睡在石茧里,而且喜欢高度。” 苏柏走过去看了一下,也表示认同:“不知道石鼎里的是什么,我去看看。” 白墨轩一把扯住他,双眼直直地看着苏柏,苏柏被他看得发毛:“干什么?” “鼎一般是用来装盛食物或者用来烹饪的。”白墨轩说道:“你就不怕里面装的是食物?” 苏柏便大力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怕,图腾石柱上的场景是人在捕杀图腾兽,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里是龙族的起源地,那么,为什么还会有人与龙之分呢?苏柏心里一震,越发不自觉地走进去,小心翼翼地站在第一个石鼎面前,鼎正好与他一般高,苏柏踮起脚,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苏柏“唉呀”一声:“苏柏,你怕个什么劲嘛!” 给自己打完气,他立刻踮起脚,迅速地朝石鼎里看下去,石鼎里的情况让他吓了一跳,里面是还在微微荡漾的液体! 一股淡淡的香直往鼻子里钻,苏柏兴奋地说道:“喂,你们快过来,好像是酒香。” 唐三成一听到酒,兴奋地跑过来,宫素素的鬼魂看着苏柏兴奋的背影,心里怅然所失,外婆的话在耳边响起:“你要知道你放弃轮回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除非阎王开恩,否则我将永世不得轮回,一辈子都是孤魂野鬼。” 这番对话是在幽冥界进行的,宫素素看着通往幽冥界的路,想着自己的一生,更是心心念念着苏柏,心中毅然下了决定。 柏嫇并不觉得讶异,,只是幽幽地看着自己说道:“可怜的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宫素素反而淡然:“如果这是我的命,我接受就好了。” 柏嫇说道:“我们现在仍没有到幽冥界,这里只是阴阳界,这里是阳界与阴界的交汇处,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宫素素说道:“不后悔。” 柏嫇死死地盯着宫素素:“不急,你还有考虑的时间,我现在姑且带你离开,让你考虑清楚再说,匆忙之下的决定往往是不理智的。” 柏嫇终究是为了宫素素好,放弃轮回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鬼魂是有轮回之期的,在最后期限到达之前,都有轮回的机会,她还有考虑的时间,宫素素便跟着柏嫇往阳界走,刚走了没有几步,转轮王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位慢走!” 柏嫇的脸色微变,什么事情值得转轮王亲自出马? 转轮王径直走到宫素素面前:“劳烦你和我走一趟,阎王大人要见我。” 柏嫇便问道:“为什么?” “此事只有她见了阎王大人才能知道。”转轮王说道:“柏嫇,此事与你也有联系,不妨一起吧。” 若是与自己和素素都有关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苏柏,柏嫇与宫素素疑惑不解地去往幽冥界,阎王正面色从容地坐在自己的大殿之中,见到两人,居然站起来迎接:“终于来了。” 柏嫇毕竟老练一些,听阎王如此说话,心下便有些不舒服:“难道说阎王大人早就等着素素魂归西的一天?” “话如此说便有些过了,但我的确关注过宫素素。”阎王说道:“按理说,此时她应该列队前往被分配到的大殿才是。” 阎王反将一军,柏嫇无奈道:“什么都瞒不过阎王大人的眼睛。” “素素姑娘对轮回有些迟疑,我这里倒有一个回旋的机会。”阎王说道:“不妨留在幽冥界做一阵子的鬼差,等自己想清楚后再做决定不迟,你要知道,做鬼差是保留自己轮回的权利,而不是直接放弃,与你做孤魂野鬼有本质上的区别。” 宫素素一愣:“做鬼差?” “你也可以说它是阴差。”转轮王补充道。 柏嫇疑惑不解地看着阎王,她现在实在摸不清楚阎王的想法,他究竟想干嘛?柏嫇看向素素,阎王的这个提议虽然突然,但再合适不过没有想清楚的素素了,就想阎王所说,错过轮回之期,那就是永远的孤魂野鬼了,阴差却是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至少还有一条生路可走。 宫素素并没有迟疑很久,果断地答应下来:“好。” 阎王与转轮王对视一眼,脸上都有得逞的微笑,宫素素也觉得好奇了:“我做阴差,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 “你不必呆在幽冥界。”阎王说道:“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是哪里?” “珠峰。”阎王取出一幅画来:“我要你去找到类似这个的东西。” 画上画的就是山茧的形状,但仅是山茧的形状而已,并没有现在的山峰,柏嫇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与你和苏柏都有密切的关系。”阎王说道:“柏嫇,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是为了苏柏。”柏嫇现在才反应过来:“山茧是什么来历?” “你在春秋时期的前世为若娘,既然龙族后人都有前世今生,那么我就可以查到龙族所有人的前世今生,追本溯源,知道你们龙族的大本营在哪里。”阎王略显得意:“要知道,生死簿,只有幽冥界才有,所有人的前世今生,都在上面,生于何日何地,卒于何日何地,一清二楚,山茧,这个在生死簿上显示的地方就是龙族的起源地,在那里,说不定可以找到苏柏控制逆鳞的力量,宫素素,你可愿意答应?” 宫素素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愿意。” 既然是为了苏柏,她义不容情,只是,苏柏要是知道自己没有轮回,不知道作何感想,宫素素答应了阎王,便对着柏嫇跪下去:“外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苏柏,就让他知道我已经轮回好了。” 柏嫇毕竟为了自己的外孙着想,带到苏柏面前的也只有素素轮回一句话,宫素素就此开始寻找山茧,在这个过程中,也通过柏嫇知道了不少苏柏的情况,包括——婴宁,要说心中没有酸楚是不可能的,那个曾经只看着自己的苏柏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孩子,这就是女人的心理吧,就算是前男友,突然听到他与别的女人结婚的消息,心中也会有复杂的感觉,宫素素从一开始的震惊与失望慢慢接受了,人鬼殊途,自己的命就是这样,能够有什么奢求呢? 倒是听说那个叫婴宁的姑娘天性单纯可爱,没有心眼的女孩子更适合苏柏一些,宫素素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纠结之后,总算释然地放下一切,全身心地去找山茧,可是,苏柏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心内的震惊可想而知,现在,望着苏柏兴奋的背影,宫素素百感交集,一直站在原处,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 苏柏被石鼎里的酒香吸引,招呼着大家过去看,他一回头,看到宫素素站在原地不动,径直朝她走过去:“谢谢你。” 宫素素凄然一笑:“我也是奉命行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苏柏说道:“这么重要的决定。” “暂时为阴差而已,阎王大人说过了,我以后还是可以轮回,只要我不想当阴差。”宫素素说道:“你最近还好吧?” “过得还算不错。”苏柏耸耸肩说道:“只是受到了一点冲击。” “对不起,吓到你了。”宫素素说道:“我没想到你会看到我,我原本想着偷偷地来,偷偷地走。” “吓我好像是你的特长,每一次都是。”苏柏说道:“突然出现,突然离开,突然死亡,又突然出现,以后,不要这样了。” 宫素素说道:“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白墨轩的声音响起来:“大个子,快过来!” 苏柏过去的时候,白墨轩已经爬在了石鼎上,大半个身子弯进石鼎里,他用手指挑起一点液体,然后跳下来,将手指放在苏柏的嘴前面:“尝一下。” “你怎么不尝?”苏柏苦着脸说道。 “这不是你先人的地盘么,你来。”白墨轩说道:“我又没有龙族血统,万一把我毒死了怎么办?” 苏柏无语,白墨轩就不怕把他毒死? 第五百八十五章苍龙 以前曾有古墓里发现美酒的先例,石鼓山西周早期贵族墓被开掘的时候,在一件密封的青铜卣发现了水的摇晃声,打开以后,里面仍保持着美酒的香气,只是经过了三千余年的时间,里面的酒的成份有没有发生变化无人可知,没有人敢品上一口。 墓里有酒,还有发现过下酒菜的,西安机场的秦墓考古中,一件高20厘米、腹径24。5厘米的铜鼎打开盖子时,就惊奇地保存着骨头汤,足足有半鼎之多,汤的表面漂浮着青铜挥发出来的绿斑锈物质,汤色混浊而骨头清晰。经动物学家鉴定,这个盛着绿骨头的鼎内竟然是狗肉汤。 眼前这只石鼎里只有酒,没有下酒菜,香味却更加浓郁了,因为就在鼻子跟前啊,苏柏犹豫了一下子,轻轻地舔了一口,又咋巴了一下嘴巴:“很甘甜。” 又过了几分钟,苏柏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岳青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是肚子真的饿了。”苏柏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有酒没有下酒菜。”唐三成哈哈大笑:“我也去弄点喝喝。” 唐三成爬上石鼎,拿自己的水壶去装了一点,装的时候,看到液体荡漾,他突然想到了一点,这里的温度低于零度,可是这酒水并没有冻结成冰,他的身子一颤,径自从石鼎上滑下来,酒是不敢喝了,唐三成说道:“不对劲啊,这里有些奇怪,和地面的环境不大一样,我们刚才明明觉得很冷,是不是?这里海拔毕竟那么高,地面这么潮湿,居然没有冻上,而且,一般情况下,也无法肉眼看到这里,果然,这里不是普通人的地盘,苏柏?” 苏柏突然抱着自己的肚子蹲下去:“白墨轩,我要是死了,一定是你害死的。” 苏柏的肚子绞痛,白墨轩第一反应是大个子在作戏,在吓唬自己,要是看到他汗直往外冒,他就相信苏柏是真的肚子痛了,岳青已经蹲了下去:“感觉怎么样?” “肠子都绞起来了。”苏柏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肚子,紧紧地咬牙忍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柏感觉身子轻快了不少,他睁开了眼睛:“奇怪,现在就像洗完桑拿的感觉一样。” 唐三成摇着手里的水壶:“回去后让符羽化验一下,看看有毒没毒。你现在没事就好了。” 苏柏呼出一口气:“这里是龙族休息的地方的话,祭台在哪里?静白大师的遗骸又在哪里呢?我们还要继续找。” 苏柏朝着内部走去,石墙上的石茧让苏柏感概莫名,他突生一个奇怪的念头,爬上最矮的一个石茧里,他就躺在里面,苏柏身高一米八,他躺进去后石茧还有很大的空间,而且石茧很高,苏柏躺在里面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地,喉上的逆鳞发出一道银光,苏柏脑子里便有无数的画面浮现……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从石茧里爬出来,回到地面:“我知道祭台在哪里了。” 他冲出去,回到草木灰的地面,站在那里闭上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这是刚才在脑海里浮现的那些人唱的一首歌,他唱不出来,却记住了韵律,喉上的逆鳞的银光朝四面八方散去,宫素素的影子飘摇起来,抖抖瑟瑟地,岳青见势不妙,挡在了宫素素的前面:“小心。” 宫素素感激地说道:“多谢,想不到逆鳞之力的杀伤力这么大。” 岳青朝苏柏看过去,见苏柏的面部表情十分平静,并没有痛苦的神色,心下欣慰:“看来这里对他的意义重大,可以自由使用逆鳞之力了,看起来对身体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苏柏身体的银光喷洒出去,石墙上面徐徐出现一幅画卷,像是银色的粉末涂上去的,必须得苏柏的逆鳞之力才能让其显现,画卷上面,一道门的后面,可隐隐看到祭祀的场面,这道门十分高大,从里面透出些许光,苏柏朝着墙上的门走去,在其他人诧异的眼神中,他径直穿过了墙体,走入了那扇只存在于画上的门当中! 银光消失了,苏柏彻底消失在那里,岳青与白墨轩同时奔到墙边,那幅画却在瞬间消失,连带着苏柏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墨轩咽下一口口水:“他好像去到只有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唐三成显得很轻松:“不碍事,这里可是他的地盘,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对了,你们饿不?”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顺其自然。” 岳青突然奇怪地说道:“咦,宫素素呢?” 宫素素突然离去,因为她是鬼魂,行动自如,不需要受任何影响,唐三成说道:“这姑娘也是命运多舛,随她去吧,留在这里,她反而难受,也让苏柏不自在。” 岳青只有叹口气:“不知道苏柏怎么样了。” 苏柏像被命运的线牵引着,躺在石茧里让他仿佛回到了过去,以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场景历历在目,甚至连他们的说话声也听得一清二楚,那歌的曲调让他记忆犹新,按着先人的方法启开祭祀地的大门,苏柏几乎全凭着本能在行动,当迈入那扇大门之后,他突然清醒了,他朝身后看过去,墙依然是墙,面前的情景却与刚才截然不同,唐三成也好,白墨轩也好,岳青也好,素素也好,全都不见了! 眼前是一片宽广的绿地,一眼望不到头的,抬头是蓝蓝的天,白云好像被凝固住了,它们丝毫也没有动静,太阳,没有太阳,苏柏发现了一点,这里绝不是与珠峰同样的天,自己脚下踩着的绿地有些……不真实。 一个高大的祭台在草地的中央,一级又一级的台阶直通向祭台,苏柏数了一下,一共是九十九级,一根石竿立在那里,竿子上的旗帜飘扬着,没有风,却扯在地里,可以让苏柏清晰地看到旗子上的图案,那是一条龙——苍龙! 苍龙又叫青龙,自黄帝授命于天,威泽四方,青龙身似长蛇、麟首、鲤鱼尾、面有长须、角似鹿、有五爪、相貌威武,根据五行学说,它是代表东方的灵兽,青龙既是名字也是种族,青龙的方位是东,左,代表春季;白虎的方位是西,右,代表秋季;朱雀的方位是南,上,代表夏季;玄武的方位是北,下,代表冬季。 苍龙是龙族中血统最纯正的一族,苏柏的心扑通直跳,看到祭台,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这里并非外面的空间,他快步地朝着祭台奔过去,却发现自己迷失在这一片绿色当中,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却仍在原地踏步似的,祭台仍离自己很遥远。 苏柏停下了脚步,想到平时和白墨轩学的一些基本功法,决定大胆一试,以往都只是纸上谈兵,现在却是要运用于实际了。 他一提气,试着让气沉入丹田,先观想下丹田之内丹急速沿小周天运转二十四圈,再观想内丹沿大周天运转三十六圈,将内丹沿中脉提运至头顶百会,并收腹闭息。两手由侧面上提至略高于肩,手心向上,随着呼气两掌缓缓下按,由四心,(即两掌心两足心)发出强大外气压向地面,苏柏感觉身子腾地一下冲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 苏柏揉着自己的屁股,却不觉得疼,刚才身子明显轻了不少,只要调整好气息,一定可以迅速移动,认定了这一点,苏柏决定重新来过,重新运气之后,身子并没有腾入半空,但身子却比刚才更轻,苏柏的脚尖在地上略略一点,身子就像风一样前行,摸着气息的规律了,苏柏就发现前移和飞行的速度完全可以凭借自己来调控,可快可可慢,可高可低,想拐弯的时候也能瞬间拐过去,苏柏迅速如鱼得水,有着这样的速度,祭台终于离他近了一些! 祭台之下的苏柏觉得自己很渺小,九十九级的台阶如同九十九层高楼,他不管不顾地向上爬着,一级又一级,若是平时,一定会觉得双腿酸软,现在却丝毫不觉得,他只有满身向上攀爬的动力,他相信,登上祭台的一刻,就是揭开苍龙一族最隐密秘密的一刻。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苏柏在嘴里喃喃念着,当念到“九十九”时,苏柏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他的心脏跳动得太快,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膛,嘴里念道:“一、二、三!” 祭台上面摆放着一具石茧,祭台下面有两个圆形的石盘,上面还有凹陷下去的痕迹,苏柏走过去,先是跪在石盘上,果然,这是跪痕,他又站起来朝石茧走去,祭台上的石茧里会是什么呢? 在图腾柱上看到的是龙的尸身,但图腾柱上刻画的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斗转星移,里面会是什么呢? 苏柏扶着石茧,往里面一望,里面的干尸让苏柏差点没呕出来,但仔细一闻,并没有腐臭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人死之后体温会在两小时左右下降,尸体会出现尸僵和腐败绿斑等现象,法医学常常根据这些现象来断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但干尸却打破了这个常规…… 第五百八十六章进化史 华夏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不少干尸的例子,除了一些特殊的人物之外,一些普通老百姓也可以成为不腐干尸。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一个普通的村庄里发生了一起神秘事件,一位普通的农家妇女在八十八岁时去世后,尸身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因为没有腐烂,在这个小山村里开始有传言,这名妇人会再次复活,复活自然是无稽之谈,但尸身确实未腐,这也引来了无数关注。 老人死后,肤色比正常人黑一些,牙齿与头发都与后面完全干尸状态后接近,但皮肤干躁,而且状态接近蜡的形态。 现在出现在石茧中的干尸正是如此,这具干尸身上寸缕未着,苏柏可以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具男尸,皮肤偏黄,就是蜡黄的颜色。 苏柏看到此人的脸,虽然脸上也没有水分,但他面部的表情十分祥和,嘴角似乎还有笑意,苏柏看到他皮肤上的毛孔十分粗大,这让他觉得很惊奇,又想到看到的那篇干尸的研究报告来,据法医学专家介绍,老人在去世后身体出现的充气现象,有可能就是腐败过程中产生的腐败水泡,水泡连成片状甚至更大面积,就被家人理解为全身充气,后来,老人的身体停止了腐败,逐渐干燥下来,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状态,这就是说,老人的身体曾和常人一样,发生过腐败的现象,但是后来在老人身体大量失水之后,这个过程却停了下来,形成了干尸。 这些粗大的毛孔与身体的水分大量失去有没有关系呢?苏柏想到,干尸在古往今来各种尸体现象中,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在我国西北部地区,就出土过很多具干尸,这些干尸是在自然环境中迅速脱水而形成的,虽然没有经过人工处理,但西北恶劣干燥的气候能使人体快速失水,经过风化从而形成干尸。假如不具备这种环境,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临死之前,身体的水份已经大量流失,这才在身死以后具备形成干尸的前提条件。 苏柏对这具干尸十分有兴奋,虽然他原本以为这里放的应该是一具超过想象的尸身,他的胆子横上来,伸手便将这具干尸掀了起来,因为没有了水分,干尸原本也不算高大,他一只手就将干尸掀了起来,在干尸的身下,苏柏看到了一颗珠子。 这看似珍珠的珠子苏柏知道,好歹在古董店呆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东珠,东珠,满语为塔娜。清朝将产自于东北地区的珍珠称为东珠,用于区别产自南方的南珠。它产于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及其流域。清朝统治者把东珠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上。皇后、皇太后的冬朝冠,缀饰的东珠与珍珠约300颗,冠顶东珠13颗,珍珠51颗。余如耳饰、朝珠等,也用东珠镶嵌,以表示身份并显现皇家的权威。 苏柏拿起这颗珠子,将干尸放下去,见这颗东珠保管得极好,不禁对干尸说道:“这颗珠子是你的吗?你就是静白大师吗?” 苏柏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珠珠与静白大师生活的几个朝代不无关系,东珠可追溯到金朝,对东珠格外着迷的三个朝代是——金、元、明。 金朝是女真人的天下,他们民族中有白姓与黑姓之分,在他们的传说中,传说中,东珠是一种冷水蚌所产的珍珠,采集它的时候需要用黑天鹅,黑天鹅吞噬这种珍珠蚌后经过胃液润滑摩擦并排出体外,金末,为与蒙古议和,金帝将其所藏之稀世东珠尽数献予成吉思汗;明末,清太祖努尔哈赤为麻痹明廷进献东珠,大获恩赏。 静白大师生于中国北宋时期,是个读书人,知识渊博,30余岁投身于印度所罗门王教习武。静白大师一生跨跃了中国的宋、元两代,一直活到明朝! 明朝,东珠! 苏柏握着那颗珠子,喃喃念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身上除了这颗珠子什么也没有了,你究竟是谁……” 他的手扶在石茧上,这石茧在外面的图腾柱上也有刻画出来,里面放着的是已经被捕杀的龙,祭台下面跪着不少人,而这两块圆石盘上,则是跪着的两名老者,是在烹调之前进行最后的祭祀,方能将龙肉入口,这人却躺在原本祭祀龙的石茧中,苏柏想到之前在石壁上茧中的情形,苏柏毅然将里面的干尸抱了出来,自己躺了进去! 苏柏躺进石茧中,随即闭上了眼睛,如他所想的是片刻后,脑子里就闪现出一幅幅的画面,在这片绿色的草地上,徐徐走来一位老人,他的身子十分单薄,身上只系着一块白布遮住了重要部位,他的表情十分兴奋,嘴里喃喃念道:“我终于来了,我终于来了。” 苏柏的思绪依然很清楚,这位老人走在绿地上,与自己一般,良久也没有前进几分,但让苏柏愕然的是,他并没有像自己一样运用内力,反而跪在地上,叩个头,向前移动一步,再叩个头,如此这般,不知道要花上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到达祭台。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当老人最终到达祭台的时候,苏柏看到他的双腿在打颤,显然吃了不少苦头,但他的表情仍是亢奋的,双眼甚至在闪闪发亮,他的身子瘫在祭台前,开始爬向石阶,苏柏的思绪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高大的石阶对于这位瘦弱甚至有些虚弱的老人来讲就是一道坚固看似无法逾越的墙,但他仍在努力着,没有放弃的意思…… 整个过程很痛苦又很煎熬,苏柏耐着性子看着老人步步接近祭台,九十九级台阶之后,老人迫不及待地跪在石盘上,而后,他爬进了这个石茧里! 当他的身子刚刚躺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老人身上的白布突然飘走,而他几乎在瞬间,身子干瘪下去……苏柏打了一个寒蝉,随即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从石茧里爬出来,他怕,怕自己再躺下去就会像那个老人一样变成干瘪的尸体。 苏柏认定这具干尸就是静白大师,但从自己看到的画面来看,这是他临死前的情景,他在临死之际才来到了这里,但他已经活到此时,早就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与这里的关联并不大,苏柏将干尸放回去,那颗东珠也放在干尸的手中,向他鞠了一躬:“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请不要在意,晚辈并非有意!” 苏柏绕着祭台一圈,却看到祭台上仍有画面,他一一看来,表情越来越明朗,这上面根本就是苍龙一族的进化史。 身似长蛇、麟首、鲤鱼尾、面有长须、角似鹿、有五爪,这是最早时期苍龙的形象,而其身十分巨大,慢慢地,龙身变小,而慢慢地分化开来,与人同化,但这中间仍有些小龙的形象,原本是群龙相居,慢慢地就成了人龙混居,就算如此,苏柏相信这些人依然是龙族中人,只是进化得比较彻底罢了,而没能彻底进化的依然保持着龙的形象,慢慢地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未能进化的龙族被祭祀后成为食物,原本苏柏认为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杀戮,但看了这祭台上的刻画,却有了不同的观感。 这些被屠杀的小龙们虽然在拼命挣扎,但是,那些人脸上的悲凄在这里也一览无遗,显然并非内心之举,小龙们被烹食以后,后面出现的就只有人了,他们站在一扇大门前,正准备迈出去…… 苏柏豁然开朗了,当苍龙一族彻底成为人的外形以后,他们离开了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彻底地加入外面的世界,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苏柏往前走了一步,上面还有后续,上面刻着的是苍龙一族与普通人类混居的日子,看上去很祥和,而后面却又发生了变化,妖魔横出,苍龙一族开始驱邪除妖,俨然成为正义之士,看到苍龙一族们都将手放到嘴边,似在吹奏,苏柏突然想到了驱邪曲! 在先秦之时,曾有驱邪人出现,当时,他们用来驱邪的工具就是乐曲,这一队人马在战乱时出现,随即消失,兵荒马乱之时,冤魂众多,阴物滋生,这队驱邪人似从天而降,又突然消失,这一切,都是符羽先祖青鸾所说,她还记得大约的曲调,与现在宫素素吹出来的,极为相似,后面也认定素素所吹的正是驱邪曲。 宫氏一族与苍龙一族有十分紧密的联系,可见驱邪曲真正的来源是苍龙一族。 苏柏越来越兴奋,如此一来,各种事情都可以组织在一起了,苏柏继续往后看,只见苍龙一族所有人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在他们面前摆放的是一个巨大的石茧,比起自己目前所看到的都要巨大!所有人跪在那个石茧面前,突然,苏柏愣住了,在石茧的边上,有一颗树,火树银花! 苏柏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是集中在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这里,正是若娘最后守护的地方,自若娘以后,再无人可以进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寒冰 苏柏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祭台上的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知道了不少苍龙一族的事情,但是仍不知道如何打通任督二脉,想到这位老人是从外面进来的,显然早在之前就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苏柏便寻思着要出去。 进来时吟唱的那首歌则是关键,苏柏转身向石茧里的老人行了个礼,双手合什:“老人家,我姑且当你是静白大师了,今天也算是有缘相见,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大家都是有缘人,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找到打通任督二脉的方法,告辞了。” 苏柏离开祭台,朝着来时的方向奔过去,用的依然是过来时的方法,墙上无门,苏柏闭眼吟唱,喉上逆鳞泛光,门重新打开,苏柏走出去便看到岳青他们正盘腿坐在地上,正焦急地等着他出来,看到苏柏,岳青第一个奔过来:“怎么回事?” 他将里面的情景讲完,唐三成说道:“那人是静白大师几乎没有疑问了,不过,苍龙一族的进化史到是让人意外,他们最终如何找到龙脉交汇处,又为什么要守护那里,始终是一个谜,算了,苏柏,你进去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有了发现,我想,我知道静白大师是如何打通任督二脉的了。” 原来苏柏进去后,他们不能寻门而入,又不甘愿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便在唐三成的带领下到处摸索,果然让他们有了发现,在那里,还有更多证明静白大师到过这里的证据。 四面墙其实都有玄机,其中一堵墙后面是苍龙一族居住的地方,那里的石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石茧,一堵后面是苍龙一族神秘的祭台所在,他们分析只有拥有龙族血统的人才能进去,一堵墙后则是生活区,为何说是生活区,唐三成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类似灶台的东西,还有一些生活工具,最后一堵墙后面,则是意外的发现,也让唐三成打开了思路。 岳青走过去,开始打开火盆下面的机关,苏柏往左右看看:“素素呢?” “她走了。”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一进去,她就离开了,怎么?看到初恋情人,现在心里心潮起伏了?你也应该想想婴宁。” 提到婴宁,苏柏的面色尴尬,他低下头:“你不用敲打我,其实我分得很清楚。” “正事要紧,你们还不过来。”岳青已经打开那堵墙的通道,苏柏还未靠近,就“呃”了一声,冷,非常冷!岳青已经跳到自己身后:“里面是冰。” “而且是万年寒冰。”唐三成说道:“以前我也曾经见过万年寒冰,我们在包公墓里见到了万年寒冰棺,当时我还觉得好奇,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寒冰,现在看来,这个环境会存有万年寒冰一点也不为奇了,海拨高,温度低,这里又是苍龙一族的大本营。” “万年寒冰和普通的冰有什么不同吗?”苏柏问道。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已经不算是冰了,冰与灵气,这个灵气可以解释成为一种能量,这两者的结合起来,就让冰形成一种特别的存在,超低温,没任何空气,而且可以保持成固定的形状。”唐三成说道:“相关方面早有发现,曾经在在一个原始山林中有一个洞,洞外植被茂密,四季分明,而洞内却恒温零度左右,岩石被大面积冰层覆盖,冰体晶莹剔透,形似瀑布,人们称之为冰瀑布,而这个洞因此被专家定名为冰洞。经专家考察认定这个冰洞已经存在上万年了,也就是传说中的万年寒冰,那种能量是什么,或许根本就不在科研范围内,只能用灵气或者是能量来说明。” 苏柏暂时关上了门:“如果是灵气或能量可以结成万年寒冰,龙族的龙气的确符合条件,但是,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就要你进去看看才知道了,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可能属于静白大师的衣物。”唐三成说道:“还有一串东珠手链,你在祭台上不也是发现了一颗东珠?” “静白大师曾经呆在里面。”苏柏脱口而出。 唐三成点头:“我怀疑万年寒冰就是静白大师打通任督二脉的关键,里面奇寒无比,我陪你进去,试试看,你刚才在里面把以前教你的小周天功都运用起来,进去后要实践并不难,怎么样?” “拼了。”苏柏握拳说道。 “好,有骨气。”唐三成说道:“岳青,墨轩,你们留在外面。” 苏柏跟着唐三成走进去,里面白气腾腾,一走进去,寒气便入侵了所有的毛孔,冷得苏柏真打哆嗦,唐三成说道:“万年寒冰和普通的冰雪还是有区别的,现在感觉到了吧?” 苏柏完全感觉到了,因为心脏都快要麻痹了,当身体的温度下降到一定程度,心脏一定会停止跳动,苏柏看到这万年寒冰是铺陈在地上的,厚厚的一层,双脚踩上去初开始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后面就觉得寒气从脚底直往身体里钻,最终会到达自己的大脑! 唐三成指着冰面上的珠子和衣服说道:“你看,这服制是明初期的款式,这东珠原本是一串,恐怕是温度太低,绷开了,珠子都散开了。” 苏柏拿起一颗说道:“和我在石茧里看到的珠子一样。” “想不到静白大师会选择这里最为他最后的栖息地。”唐三成说道。 苏柏说道:“我看他最后的时刻很欣慰,应该是得偿所愿了。” 唐三成说道:“好了,你现在盘腿坐下,现在开始跟着我的口令做。” 苏柏盘腿坐下,听到唐三成说道:“心不外驰,注意鼻尖少时,即可闭目内视心窝部。以意息相随,在呼气时延伸下沉的功夫,慢慢地自然向丹田推进……” 苏柏遵着唐三成的说法做,马上听到肚子里传来汩汩声,唐三成听到了,脸上露出笑意:“不错,不要分心,继续,现在丹田有明显的气感,呼吸止于丹田,不要往下走,只将意念守在丹田部位。” 苏柏有些迟疑,唐三成便说道:“感觉到热气始终在丹田位置就可以,当你感觉可以任意操控体内的气时,可让这股气上午,快慢取决于丹田的力量,若是感觉不足,不妨停下来,待丹田力量再充实,自然继续上行。若急于通关,努力导引,会和丹田力量脱节,无异于揠苗助长。” 苏柏现在觉得身子不像刚进来的时候冷,体内的热气在与外面的寒气互相抵消,唐三成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若是真气顺利上行,最终自然打通任督二脉,若是不能,则是功亏一篑,苏柏毕竟只是零散地学习,鲜少实践过,唐三成睁开眼睛,仔细看着苏柏的动静,有真气护体,唐三成倒不觉得冷,但看苏柏的眉毛上已经凝结了一层白霜,他便隐隐的有些担心,显然是体内的真气尚未化解万年寒冰的极寒之气! 这种时候,只能靠他自己,唐三成能做的就是护着苏柏,以防他出意外,苏柏此时觉得丹田处有些胀胀的感觉,后腿也发热中,苏柏虽然不懂得打通任督二脉是什么感觉,但他却隐隐地觉得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他现在必须渡过这一关。 感觉到苏柏的呼吸急促起来,唐三成暗道不妙,苏柏到底没有经验,心中想的事情多了,就影响了真气的走向,他赶紧伸手运气护住苏柏的心脉,这一伸手相助帮了苏柏的大忙,苏柏正感觉体内有股热流涌动,刚才心神一乱,却有一股极寒之气进入自己的腹腔,将好好的真气惹得大乱,一冷一热两股力相抗,苏柏混乱至极,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他想开口发问,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动不了,体内的那股真气被万年寒冰的寒气挤压得到处乱撞,他便觉得自己一定要走火入魔了! 有了唐三成的帮助,苏柏这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那股寒气并没有离开身体,而是与原本的真气混成一股,在体内游走,苏柏暗自心惊,有了刚才的教训,却不敢分心,只有按照唐三成教导的逼迫真气上行,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一切不过是炼精化气,现在最关键的还在于炼神还虚,冲破最后的那道关口。 见苏柏的气息与真气都稳定下来,唐三成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苏柏的会阴,发现会阴跳动得比较厉害,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他刚松开手,苏柏的头顶冒出嘶嘶白气…… 苏柏的身子扑通一下倒在冰面上,唐三成连忙抓过他的手把脉,见脉象平稳,不禁露出笑意:“关键果然是万年寒冰。” 苏柏倒下去后丝毫不觉得万年寒冰有多寒凉,反而觉得舒适无比,他就是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唐三成任由他倒在冰面上,耐心等待苏柏重新睁开眼睛,苏柏终于睁开眼睛,他显然知道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唐老板,我好像成功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三角关系 “你觉得万年寒冰都不寒的时候,一定是体质发生了变化。”唐三成说道:“静白大师是在这种极寒的环境下打通任督二脉的,这种极寒的环境又有龙族灵力的支撑,对你们的帮助十分巨大,只是……” “静白大师也一定是龙族的后人。”苏柏说道:“否则他无法进入祭台所在的空间。” 唐三成点头,又问道:“你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逆鳞?” “这倒没有。”苏柏说道:“我已经很仔细地看过了,他的喉咙上没有鳞片。” 唐三成缩了缩肩膀:“看来能否来到这里与喉上是否有逆鳞并没有直接联系,好了,我们快点出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再验证一下你对逆鳞的控制能力。” 两人从这里出去,白墨轩便用眼神询问成功与否,苏柏得意地说道:“搞定了。” 岳青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不过,打通了任督二脉,就可以自在地控制逆鳞了吗?” “我们正好要出去,不如让苏柏试验一下吧。”唐三成说道:“逆鳞之力其实就是一股灵力,记得我们下来时的图腾柱吧,一会儿也要靠它上去,如何要让它上去,这就要靠苏柏了。” 苏柏一咬牙:“我试试。” “必须要试。”唐三成说道:“不然我们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四人来到那根图腾柱上,和来时一样,四人站在最顶柱,柱子落下来后,仅露出一小截在地面,周围也没有任何机关,唐三成说的并非虚言,现在要靠苏柏的逆鳞之力让这图腾柱重新回到地面。 苏柏猛地吸了一口气,掌心向下一翻,气沉丹田,轻轻地向下一拍,柱子震动了一下,微微向上一颤,却又马上停住了,苏柏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敢用力,我再来一次。” 这一回,苏柏喉上的逆鳞终于亮了,他用力地拍下去的时候,柱子轰隆隆地响,开始往上面升,苏柏持续发功,一直坚持到柱子钻出地面,苏柏收了手,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很奇妙的感觉,我让它如何发力,它就会听我的话,强弱度也可以完全控制。” “这就是差别啊。”唐三成突然盯着苏柏的脸咽下一大口口水,表情像见了鬼。 苏柏留意到了,就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唐三成说道:“你好像没有过二十岁生日,我是说庆祝什么的。” “咳,以前不是说二十岁是一个坎嘛,好不容易过了这个坎,我高兴都来不及,就没想着去庆祝什么的。”苏柏说道:“唐老板,我的面相不好?” 唐三成说道:“按理说,打通了任督二脉,就意味着你可以控制逆鳞,应该不会被逆鳞的力量吞噬才对,可是,看你的面相,印堂有些发黑,情况却不妙啊。” 苏柏咽下一口口水:“这回是死而后生,还是必死无疑?” “等我回去后与你占上一卦。”唐三成说道:“不急,我们先走吧,崔颖还在大本营等我们。” 提到崔颖,苏柏难免会想到宫素素,宫素素突然离开,也让苏柏有些怅然所失,四人匆忙往大本营赶,却发现除了攀上那座高峰再下去,再没有其它的路,这或许能够解决这一块地方为什么鲜少有人发现,一有灵力,二来地势堪奇,古往今来,恐怕来过这里的人也没有几个。 崔颖在大本营等了一天一夜,已经是心急如焚,大本营的人来一批,又走一批,苏柏他们仍然没有回来,眼看着今天又要到傍晚了,崔颖站在他们离去的方向远远地眺望着,恨不得丢下所有行李去找他们,她正踟蹰的时候,那名向导又站在了她的身边:“人还没有下来?” “没有呢,向导大哥,那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啊,平时根本没有人过去。”向导说道:“听说以前有人试图走过,可是爬到山峰以后就没有去路了,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条有名的死路,明知道前面过不去,哪里有人去嘛。” “那你不早说?”崔颖说道:“那天你可是看着他们走的!” “虽然是条死路,可也不是什么凶地啊,以前没死过人,放心。”向导悠闲地说道:“我看他们装备挺齐的,这两天天气又不错,指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哟,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嘛。” 岳青他们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里走,崔颖飞奔过去,近了,停下脚步,一拳打在岳青身上:“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说来话长。”岳青无奈地说道:“还有些你想不到的事情,走吧,回去再说。” 苏柏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真想吃点热乎的东西。” 崔颖疑惑道:“氧气瓶怎么不见了?” “用了两瓶,下山的时候觉得重,感觉用不上,就扔掉了。”岳青说道:“我们都没事,也没受伤,也算是顺利到达了。” 顺利到达四个字岳青是咬着牙说的,崔颖扫了一眼旁边的向导,会意过来:“顺利就好,看来是登到山顶了,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去给你们弄点热乎的东西吃。”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补充了食物和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崔颖刻意坐在帐篷口上,左右盯着来往的人,里面的岳青正详细讲诉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崔颖镇定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素素?” 白墨轩说道:“你不用这么吃惊,她是受了阎王的蒙骗,甘心留在幽冥界当起了鬼差。” 崔颖轻咳一声:“可是,这样不是让事情变得复杂了嘛,我是说,现在有点怪怪地。” 苏柏一声不吭,岳青便说道:“还是讲接下来的事情吧。” 后面的事情更是诡异莫名,崔颖一边听,一边仔细消化着这些内容,好不容易听完了,崔颖好奇地打量着苏柏:“所以你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应该是不一样了。”苏柏说道:“可以控制体内的那股气了,不知道凭着现在的身体,能不能顺利进到龙脉交汇处。” 唐三成微笑一笑:“这个就不知道了。” 苏柏说道:“最开心的是看到苍龙一族的进化史,和宫氏族人的交汇,驱邪曲的传承,还有龙脉守护者身份的传承,真是奇妙。” “我觉得奇怪的是,你在祭台上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那里放着巨大的石茧,茧里面是什么?”岳青说道:“当初若娘守护的是龙脉,还是那具石茧呢?” 苏柏说道:“还记得那些牛骨吧?” 岳青点头:“当然记得,那些牛骨极有可能是通往那里的钥匙,将牛骨拼凑起来,上面是龙棺的形状,与你看到的石茧应该不是一样的吧?” 那些牛骨是从百里奚的墓室中取出来的,后被认定为宫之奇委托百里奚保管之物,牛骨一共是三十七块,将牛骨完全拼凑在一起,上面的刻痕联接起来,赫然是一幅巨大的棺木的图案,之所以说巨大,是因为棺木的高度,居然快要到达洞顶,其规模可见不一般,棺木上方有一条龙形。 苏柏点头:“是哦,牛骨上面刻着的是棺木,可是我在祭台上看到的是石茧,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可是火树银花,应该只有那一个地方有。” “这些事情回去后再说吧。”唐三成双手枕在脑后:“这些信息一股脑地涌过来,让你们有些手足无措了吧?” 苏柏也倒了下去,靠在自己的背包上:“嗯,回去再说。” 崔颖无奈地说道:“现在马上就要天黑,还得在这里再呆一个晚上,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我真是在这里呆够了,一个人也不认识,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换了一批又一批。” 岳青安慰道:“你不是觉得这里很神秘吗?来了一趟,以后可以当作写作素材的吧?” “你们出去又没有带上我。”崔颖给岳青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走走吧。” 崔颖有令,岳青不敢不从,两人走出帐篷外,岳青无奈地说道:“你是要问我宫素素吧?” “我现在心情很矛盾啊。”崔颖轻声说道:“素素那个姑娘真是的,干嘛突然放弃轮回,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呢,她要是彻底不出现在苏柏面前也好,现在……” “你这是在偏向婴宁了?”岳青一语中的:“已经失去客观公正了,你呀,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婴宁和苏柏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前面已经有曲炎那个电灯泡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宫素素,而且吧宫素素和曲炎还是两个性质的。”崔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一块:“曲炎,婴宁从来都只当他是亲人,是哥哥一般的存在,她对他,没有产生过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是苏柏对宫素素呢,性质截然不同,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初恋情人,暗恋地象,第一次动情的女人。”岳青说道:“宫素素是苏柏心中的第一个女人,当初她死的时候,苏柏可是死去活来,恨不得拿自己给素素陪葬,好不容易才过了这个坎,可花了不短的时间。” “鬼魂存在,也是存在,苏柏能够看到她。”崔颖说道:“你说,苏柏现在的心里有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岳青笑着牵着崔颖的手:“那得问苏柏呀,我哪里知道。” 第五百八十九章人之将死 苏柏躺在睡袋里,却睡不着,除了石茧里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浮现,还有素素的脸,她的突然离去让苏柏不能不多想,如果不在意,为什么不能坦然一点?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匆忙收拾东西往回撤,崔颖刻意放慢了步子走在苏柏的身边:“整理清楚了?” 苏柏说道:“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难道要把手给跺下来?” 崔颖无奈地说道:“看来你很苦恼啊。” “你们为了让我从失去素素的痛苦中走出来想了不少办法,就连素描也想办法给我弄走了。”苏柏说道:“没想到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 白墨轩停下了脚步:“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拜托,我们家的方位风再怎么大也是吹不进来的,而且好巧不巧把素描给吹走了,这能不让我怀疑吗?”苏柏说道:“我只是想想,也只能想到你们了,你们是一片苦心,我也不好去死缠烂打,而且……当时我也想不那么痛苦。” 岳青苦笑道:“看来我们低估你了。” 苏柏用力地摇摇头:“虽然我很苦恼,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搏一搏,救回外公的性命,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对婴宁的心不是假的,你们相信我,她不是什么替代品,她是用婴宁的名义存在我的心里。” 崔颖便将要问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话题:“也是,现在你外公的情况危急,救他要紧,这儿女情长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去吧。” 苏柏回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见外公,偏巧赶上外公的情况又一次恶化,这回让苏柏意外的是外婆也在,这么多天了,外婆自第一次见面以后,是第一次来探访外公,柏嫇见苏柏过来了,首先盯着他的脸看:“奇怪,怎么不一样了?” 苏柏心里知道答案,只是微微一笑:“可不是,我也感觉不一样了。” 床上的司徒风微微张开了眼睛:“让你们来看到我这幅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柏嫇脸上有些动容,声音却比之前要柔软了不少:“已经是这幅样子,还能怎么样,我们来,也就是想看看你这幅样子有没有好转。” “恐怕很难了。”司徒风说道:“大限之期就要到了。” 苏柏不忍心看着现在受苦的司徒风,抬起头就看到吊瓶里的药水,这药水好像比上次看到的要红一些了:“是不是加大剂量了,药水的颜色更深了。” “是啊,加大剂量了。”司徒风无奈地说道:“依现在的情况下去,药水的颜色会越来越红的。” “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去龙脉交汇地。”苏柏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闯一闯。” 柏嫇说道:“这件事情不能着急,你想想看,龙脉之地里的东西都是灵力非常,万一你外公承受不住怎么办?最可靠的始终是阴宅的风水,先人阴宅惠及后人。” “可是外公的亲人坟墓都被铲平了,不知道挪到哪里去了,时间不等人啊。” 柏嫇转头看着司徒风:“以你的个性,不可能这么早放弃,你的人还在外面寻找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司徒风开口说道,突然身子一震,他迅速地趴在床沿上,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外公!”苏柏匆忙过去轻轻地拍着司徒风的背部:“没事吧?” 外面的护士听到了动静,匆忙进来,看到血,脸色也变了:“先生,我去找医生来。” “该找的医生都找过了,不都是没用么。”司徒风轻轻地摆手:“不用了。” 苏柏替外公擦去嘴角的鲜血,见他的衣服上也沾了些,便说道:“我去拿衣服给你换上。” 苏柏走到房间的衣柜里,打开来,嗅到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他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那腥味又不见了,苏柏拿出一件看着宽松的衬衫,关上了衣柜门,那股腥味又传来,苏柏的身子打了一个激灵,再打开衣柜门,味道再次消失,苏柏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关系,自己的鼻子比以前灵敏了不少,弄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苏柏拿着衣服过去,替外公换上衣服,柏嫇马上转过身去,等苏柏替司徒风换完了衣服,这才转过来:“看样子,情况又严重了。” 护士说道:“我接手先生的时候,先生的情况就不太好,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咳血了,怎么办啊……” “你慌什么,你只要做好护工的责任就好了。”司徒风摆手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活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好了,你就不要这里多嘴多舌了,你出去吧,对了,苏柏,你也出去,我有些话想和你外婆讲。” 苏柏看一眼柏嫇,见外婆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和护士一起走出去,这房间原本是个套间,两人并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外面,见护士是真心紧张外公的身体,苏柏对她很有好感:“谢谢你照顾我外公。” “这也是我的工作呀,而且,司徒先生人真的很好,有风度又不带有色眼镜看人,以前有人病重,成天发脾气折腾得我们死去活来,司徒先生却一点也没有,有时候扎针得不好有回血,也只是笑笑地说没关系。”护士将双手撑在下巴上:“司徒先生年纪这么大了,看上去还是很有魅力。” 想到外公年轻的时候可以吸引雪缤和外婆,看来年轻时的魅力更佳了,苏柏抓抓自己的脑袋:“我外婆过来华夏只有他一个人?” “是啊,我还觉得奇怪呢,能够住在这里的话应该很富有,身边却连个照顾他的人也没有,送他过来的是那边医院的护士,到了,人家就走了。”这名护士有些责怪地说道:“你们是他的亲人,以后应该常来看看他,我看,他真的活不久了。” 苏柏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很想知道,外公外婆在里面说什么呢? 柏嫇坐得很远,司徒风无奈地看着她:“你还在恨我?” “你让我成了那个年代的笑话,也让我的孩子没有了父亲。”柏嫇说道:“更不要提你我之间的恩怨了,你现在这样回来,算什么?我这些年的努力又成了什么,笑话吗?” “柏嫇,你觉得那时候的我是不爱你的?”司徒风说道:“到了现在的年纪,再这么说或许很肉麻,可是你问问自己,那时候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的爱?我送给你的血珀就是最好的证明,要将你的名字弄到血珀里,真的花费了我不小的气力。” 提到血珀,柏嫇的脸色有所缓和:“血珀我交给了苏柏,如今在他最喜欢的女孩子手上,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送出去?” “因为不想面对吧,看到它便会想到我的无情无义。”司徒风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无精打采地说道:“那件事情的确是个意外。” “意外?”柏嫇怒气勃发:“所以,生下我们的孩子也是意外吗?我和你的那段过去你居然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对,是意外……”司徒风咳了好几声,胸膛的起伏也越加剧烈:“我也没想到我这个注定飘泊的人会为了你而留下,柏嫇,我知道你在意雪缤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的情况,和雪缤在一起本来是更好的,但是我为什么拒绝了她?那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虽然雪缤的外在条件很好,作为男人看女人的标准来看,她真的很好,但我始终不爱她,没有这一点的支撑,我怎么会为她停留?可是你不一样,我走进戏院看到你在台上的一举手,一投足,就被吸引了,那天,我只打算看一场戏就离开,没想到,就那样继续留下了。” 柏嫇冷冷地笑:“我倒宁愿你那天离开,就不会打乱我的生活了。” “柏嫇,我爱你这三人字,年轻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不少次,但我现在最想对你讲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司徒风微微闭上了眼睛:“我对不起你,不应该让我的出现扰乱了你的生活,更不应该让柏凌缺失了父爱,对不起。” “你的道歉我不会接受。”柏嫇说道:“就算你死了,这份道歉我也不会接受。” “那我也要道歉……”司徒风一句话没有说完,身子剧烈地颤动起来,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吐出那口血,强行忍下去之后,他凄然一笑:“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当我的道歉是最真心的吧,就算不原谅,也把这声对不起记住。” 柏嫇站起来:“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她走出去,看到苏柏和护士聊得热火朝天,无奈地摇头:“苏柏,走了。” 苏柏想去和司徒风说一声,看柏嫇脸色不好,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向护士点头后离开,两人站在电梯里,苏柏小心翼翼地看着外婆的脸色:“外婆,你和外公说什么了?” “说对不起。” “外公知道错了,外婆就想开一点吧,他都是要死的人了。”苏柏又说道:“对了,外婆,你在外公的房间里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 “腥味。”苏柏说道:“一股很淡很淡的腥味,打开衣柜的时候要清楚一些,可是站在那里,我也能够闻到一些,外婆,这个难道是人要死的时候会散发出来的味道吗?” 柏嫇看着苏柏:“如果是要死之人身上发出的味道,为什么是衣柜里比较明显?” ()s 第五百九十章判官 这一问让苏柏有些为难了,没错,如果是要死之人身上的味道,病床边应该最明显,而不是在自己打开衣柜的一刻闻到那么强烈的味道。 苏柏看柏嫇的面色不佳,便咳了一声:“外婆希望外公死吗?” “你说什么?” “如果真恨他,最恨的程度就让对方去死吧,要不然就是让对方生不如死。”苏柏说道:“如果内心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其实是不那么恨的,不管外婆和老妈怎么想,我都要拼尽全力去救外公。” 柏嫇说道:“既然如此,就等他找到先人的遗骸再说吧。” 两人刚步出酒店,就看到一个奇怪的男人,那个男人怪就怪在他的动作很别扭,穿着一身西装显得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苏柏看了他一眼,没忍住笑,那个男人快步走过来:“笑什么笑。” 苏柏小声说道:“转轮王,你穿上一身西装其实挺英伟的,只要你不做这么怪异的动作惹旁人侧目,知道吗?好多人都在看你。” 转轮王便刻意地挺起了胸,双手却捏在一起,摆在胸前,一幅小姑娘的模样,苏柏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便扯开转轮王的双手,将它们放在身体的两侧:“自在一点吧,转轮王,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还不是大哥的主意。”转轮王看到苏柏,平时的不痛快现在却没有了,苏柏就是救星啊,有人和自己说话,不适感就少得多了:“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外公在这里啊,转轮王呢?阎王出的什么主意,让你来了这里?” “两位在这里正好,随我去一趟吧。”转轮王说道。 苏柏与外婆对视一眼,转轮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与转轮王一道去往最近的十字路口,苏柏的身子被转轮王一扯,人就已经到了阴阳界,里面的异状苏柏早见识过,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就轻松了不少,只是,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那根玉管,他第一次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被那个天生反骨的魏延看中,险些让那家伙上了自己的身,后来,魏延果然也附上了自己的身,多亏外公出手相助,玉管那是时候外公掉下来的,其来历,尚没有弄清楚。 想到这个,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下回应该拿着去向外公问个明白才是,这是他的东西,他最清楚来历了。 转轮王引着两人直到阎王殿,两人到的时候,里面还跪着一个人,正低着头,阎王则一脸地严肃,苏柏从来觉得阎王是个亲切的人,看他现在这幅样子,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苏柏轻声对转轮王说道:“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阎王大手一挥:“坐吧。” “坐?”苏柏没想到还有这等礼遇,看外婆已经坐好,他也赶紧坐到外婆的身边,再好奇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 地上跪着的人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因为低着头,苏柏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但感觉此人此时正瑟瑟发抖,苏柏正觉得好奇的时候,又有一人进来了,柏嫇轻声说道:“现在进来的人是钟判官。” 在老百姓的了解中,幽冥界的判官最有名的有两个,唐时有个崔判官,此公姓崔名钰,在唐太宗李世民驾下为臣,官拜兹州县令,后升至礼部侍郎,与丞相魏征过从甚密结为至交。生前为官清正,死后当了阎罗王最亲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赏善罚恶,管人生死。 这人当判官的日子却不长,这其中也有些原因,当年唐太宗因牵涉泾河老龙一案,猝然驾崩,前往阴司三曹对质。于是魏征修书重托,崔珏不但保护唐太宗平安返阳,还私下给他添了二十年阳寿。在还阳途中,太宗又遇到被他扫荡的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家草寇中惨死的成千上万的冤魂前来索命,崔珏又出面排解纠纷,帮助李世民代借一库金银安抚众鬼,太宗方得脱身。崔珏也因此名声大震,并从中发了一笔横财。 此人其实作风不错,坏就坏在他对太宗存有私心,结果触了幽冥界的规矩,被革了职,打发他去投胎去了,这之后,又有了新的判官——钟判官。 这位钟判官生前也是波折,唐玄宗时期,因为错失大考,黯然返回家中,路上突遇雷劈,被迫躲进一个山洞,只好穿山洞回家,不料半路上迷迷糊糊地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等醒过来之后,却变得丑陋不堪,原来他是误入了鬼窟,幸好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大男儿始终是功名重要,相貌如何是其次。 谁知道他几年后再次往京城赶考,一考就中了进士,却万万没有想到只因相国嫌他相貌丑陋而被革除了功名,失意之下撞石柱而死! 他气绝身亡之后前往幽冥界,却被当时的黑白无常刁难,不能进入幽冥界,他原本以为自己要成为孤魂野鬼了,阴差阳错之下,却得知幽冥界三宝丢失,这三宝分别是地藏书、阴阳剑和阎罗袍,他一番思量以后,毅然决定在轮回之期到来之前寻找到三宝,到时候靠着这三宝去往幽冥界,谁也为难不了他。 没成想,他果真顺利找到三件宝物,与阎王见面后倍受重用,知道他为人品性高,阎王也放心地将判官一职交付于他,一直到今日。 钟判官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然而却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人物,平素正气浩然,刚直不阿,待人正直,肝胆相照,他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请阎王大人降罪!” 阎王闷哼一声:“与你无关。” “罚恶司归我所管,他犯了错,此事我就不能脱了干系。”钟判官叩了一个头:“请阎王大人降罪!” 苏柏听出来了,原来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幽冥界的罚恶司,事后苏柏才知道,此人专门负责处置恶鬼,幽冥界有四不四无原则量刑,四不是指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是指无礼、无义、无廉、无耻,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拉去变牛变马等等,重返阳世。 可是,现在犯错的恰好是这个应该是非分明的阴差。 钟判官说道:“生死簿原本由我保管,它出了问题,我就首先该被问责。” 转轮王按捺不住了,厉声说道:“关你什么事,生死簿在你手上不假,可是是他毁了姬尧的那一页!” 苏柏的身子一震,怪不得他们处理自己人的事情,还要叫来自己,原来是与外公有关!苏柏转头看着外婆,外婆正面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罚恶司:“为什么,为什么独独要毁去姬尧的那一页?” 罚恶司抬起头来:“事已至此,我没有好说的,都怪当初鬼使神差,阎王大人要如何处罚,我都愿意。” 钟判官焦急不已,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你闯了祸,光处置就够了吗?你总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使神差。” 依然是这四个字,他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坦白了,阎王沉声道:“可是姬尧本人与你交易?让你删掉他在生死薄上的记录?” 罚恶司微微一笑:“此事我认了,你们随便怎么处罚我吧。”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转轮王沉不住气:“大哥,不要与他磨蹭,直接上刑。” 钟判官毕竟念及旧情,重新跪下去:“看在罚恶司以前兢兢业业的份上,先不要上刑法了吧,我劝劝他,让他如实道来。” 罚恶司朝着钟判官叩了一个头:“感谢判官多年来的照顾,以后请好好保重!” 转轮王大感不妙,飞身朝着罚恶司扑过去:“你休想逃!” 却晚了一步,罚恶司的身上散发出阵阵黑烟,苏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柏嫇叹道:“他让自己魂飞魄散!” 罚恶司转瞬间化为一阵黑烟飘散出去,转轮王的手伸在黑烟当中,表情相当狼狈,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同仁,转轮王的拳头握紧:“这个家伙,疯了吗?!” 钟判官遭受的打击最大,他站在那里,身子已经不知道动弹了,直至阎王走下来:“钟判官,你不必太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惜,我们始终不知道真相了,他为什么要毁掉姬尧在生死簿上的记录。” “难道不是姬尧买通了他吗?”转轮王说道:“否则为什么独独是他?” 苏柏面色一僵,此事的确值得商榷,就算他是自己的外公,可是这件事情发生得有些蹊跷,钟判官突然问道:“阎王大人如何知道是他干的?” “他长年驻守在孽镜台。”阎王大人说道:“却不知道孽镜台还有一个功能,除了记录这些鬼魂们生前的善恶外,也会记下他的一举一动,他也算小心,只是看到他的影子,和一些可疑的动作,抓到这一点,我们才继续查下去,可惜啊,我们并没有实际证据,刚才带他过来只是想震摄一番,没想到他却走了极端。” 钟判官说道:“他一向公正,怎么会这么做,偷走生死簿,私自销毁记录,阎王大人,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内情!那个叫姬尧的人就是重点!” 第五百九十一章阎王的关照 钟判官并不知道姬尧是何人,当下就把所有的怪责堆在了姬尧的身上,苏柏心虚,真的心虚了,此举怎么想,也是外公收买此人删除了自己在生死簿上的记录! 他看着阎王大人说道:“找我们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阎王意味深长地说道:“久失亲人,现在亲人回来,你们一定很兴奋与高兴,让你们知道这事,的确有些煞风景,但事情已经发生,你们有权知道。” 柏嫇始终淡定一些,她向阎王施礼:“多谢阎王。” 苏柏焦躁地说道:“还有其它办法确定此事是否我外公所为吗?” “虽然我认为你外公的嫌疑很大,可是,实际上却是不可能的事情。”阎王一语惊人:“生死簿被动手脚的时间是可以判断出来的,对不对,钟判官?” 钟判官正色道:“生死簿不是平常之物,只要有人动过,我就可以看出是何时动过手脚,之前阎王大人发现生死簿上有缺失,那时候就知道生死簿是在姬尧母亲怀胎那一年所修改的,珠胎一结,生死簿上马上会形成此人的记录,就算是夭折,生死簿上也会有其记录,其后一生都会反应在生死簿上。” 钟判官因为属下魂飞魄散,内心激动,他本来是耿直之人,所以藏不住自己的心事,现在自己说着说着也知道之前的结论太过鲁莽,言语上显得犹疑起来:“这个,生死簿上的记录虽然被删除,但生死簿并不是普通的记录本,姬尧之后的记录也自然印射在生死簿上,但每每出现,总遭删除,直至最近被阎王大人与转轮王大人发现。” 生死簿自动自发这一点苏柏已经知道了,他还知道,人的命数可以通过外力改变,改变的结果也会反应在生死簿上,以前自己的寿命是二十岁的话,现在已经发生了改变,至于自己能活多久,只能问问那本生死簿了。 阎王说道:“如果说是姬尧买通罚恶司,如何解释他当时仍在母胎之中?精血与精魄均受困于母体之中,无法形动,所以,姬尧此人恰好是最不应该买通罚恶司的。” 苏柏难以控制自己欣喜的心情:“没错,外公还在母亲肚子里,还是血肉,怎么可能买通罚恶司来删除生死簿上关于自己的记录,不过……如果不是外公本人,是谁想着要删除他的记录呢?” “这一点我们还会调查,可惜,罚恶司太过刚强,居然自己了断了自己。”阎王仍觉得后悔不已:“我太自信了,本以为可以细细审问……” “大哥,何必怪自己呢,能够发现他的马脚就很不容易了。”转轮王急忙安慰道。 柏嫇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开口,现在姬尧的嫌疑洗清,她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阎王大人是怎么发现罚恶司的马脚的?” “生死簿原本保管在钟判官手上。”阎王说道:“我等要查看也需要钟判官呈上来,身为罚恶司,要看生死簿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那一天,钟判官被我临时派去帮孟婆的忙……” 钟判官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喃喃道:“那天因为事情下来得匆忙,我没有带上生死簿就过去忘川那边。” 阎王点头:“罚恶司从钟判官的房间里匆忙走出来,面色慌张,让我撞了个正着。” 钟判官自责道:“是我没有管好下属。” 转轮王终于不耐烦起来:“怎么什么事情你都往自己身上揽,与你无关的事情讲一声与我没有关系不就好了?” 阎王瞪了转轮王一眼:“你以为钟判官像你一般没心没肺?” 转轮王嘿嘿一笑:“大哥最器重的果然还是钟判官。” 阎王转过头去:“钟判官先回去休息一下,整理下心神,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钟判官叹息一声,行礼后离开,苏柏赶紧说道:“以为找到了一些线索,怎么觉得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柏嫇轻咳了一声:“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阎王摆手道:“不要紧,事实也是如此,对了……” 阎王突然看着苏柏的脸,闪移到苏柏的身前,一掌朝着苏柏的胸口打过去,苏柏猝不及防,自然而然地运气,将真气聚在胸腔之中,对上阎王的掌风! 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真气阻隔在自己的掌前,阎王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果然是脱胎换骨了,苏柏,这才是拥有逆鳞之人应该拥有的力量!” 原来阎王是要试自己现在的功力,苏柏摸了一下头:“最近出去了一趟,在唐老板的帮助下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总感觉不能尽情释放的力量可以倾泄而出,但又不会伤了自己的身体,这也要感谢阎王之前赠送的幽冥珠。” 提到幽冥珠,转轮王闷哼一声:“真是的,幽冥界总共也没有几颗幽冥珠,这可是幽冥的宝物啊。” “哟哟哟,瞧你小气的,那时候不是谢礼嘛,你们处理不了的巫咸,我可是拼了性命解决了他,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苏柏说道:“转轮王啊转轮王,脸黑不要紧,不能心黑啊,光想着我替你们办事,不晓得付出与回报这档子事?” 转轮王说道:“我们为你做的事情可不少……” “好了,好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阎王打断两人的争辩:“不管怎么样,苏柏力量提升都是件好事,也不用担心施展逆鳞的局限性了,以后可以自由发挥。” 柏嫇微微摇头:“虽然可以自由发挥,但是逆轮的反噬却没有解决,施展得越多,反噬越快,阎王大人,你就老实告诉我,苏柏究竟还能活多久?三十岁,四十岁?” “你是幽冥阴差,应该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就是唐三成那种人,也不敢说破。” 苏柏彻底沉默了,没错,在珠峰的时候唐老板欲言又止,苏柏哈哈一笑:“外婆,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我本来应该是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还生龙活虎,这已经是额外的福利了。” 柏嫇的目光越发忧伤,苏柏就抱住了外婆的肩膀:“没事,外婆,阎王,我以为保管不问这件事情了,该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你让我们过来就是知道外公生死簿记录被删一事,现在水落石出了,我们也时候告辞了。” “好,来人……” “不用了,有外婆在,还怕我们走不出去。”苏柏与柏嫇离开,转轮王看着两人的背影,忧心忡忡地看着阎王:“大哥,一定要这样做吗?”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阎王拍了下转轮王的肩:“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接下来随遇而安就好了,该来的总会来。” 苏柏与柏嫇瞬间已经来到了幽冥界的大门前,看守大门的两位阴差立刻嘻嘻哈哈地拢上来:“两位这就走了?” 柏嫇从怀里掏出一包纸包的东西:“你们啊,下次不要让我带这种东西过来了,刚才在阎王那里,弄得我很紧张啊。” 纸包里的火烛都是上好的,两位看门阴差乐得眉开眼笑,柏嫇说道:“贪食人间烟火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次数多了,难保阎王不怪罪,两位还是悠着点吧。” “放心,放心。”两位看门阴差殷勤地打开大门:“两位慢走。” 出了幽冥界,苏柏说道:“外婆,为什么要替这两个人带香烛?不怕阎王怪罪吗?”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鬼的地方也一样,虽然存在的形式不一样,但他们的想法与行为其实与常人无异,不会低劣到哪里去,也不会高尚到哪里去,人都有的毛病,他们也都有。”柏嫇说道:“这两个虽然只是看门鬼差,但是看管的却是大门,为了以后进出方便一些,也要给他们行个方便。” 苏柏的样子像吃了个生鸡蛋似的:“真是奇怪,以前白墨轩也说青丘事多,看他二娘就知道了,想不到人一样,狐一样,连鬼也一样,都不能免俗,对了,外婆,你觉不觉得阎王有些奇怪?” 柏嫇站定了,此时两人马上就要离开阴阳界,柏嫇轻咳一声:“先出去再说。” 出了阴阳界,两人站在了人流汹涌的马路上,两人找了一家僻静点的咖啡厅,坐下来后,柏嫇便说道:“你也觉得阎王似乎有意照顾你?” “是啊,虽然转轮王的话不中听,可是从幽冥珠开始,的确受到了阎王不少的关照,这种关照有些过头了。”苏柏说道:“刚才也是,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幽冥界内部出了事,忙着遮掩还来不及呢,外婆好歹是阴差,我就说不过去了,我是谁啊,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处理这件事情,就算是与外公有关,这事也干得有点……奇怪。” 柏嫇点头:“没错,我哪天问问孟婆,看她是不是知道什么。苏柏,假如你外公真找到了先人的骸骨,你真的会为了他去闯一闯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吗?” 第五百九十二章老槐树 苏柏斩钉截铁地说道:“会,既然有希望我就会去试,何况,我也想知道那里究竟藏着什么,牛骨拼凑在一块是龙棺,可是我在祭台看到的画面却是石茧,火树银花明明是同一处,这两点的差别是什么,我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外婆呢?是救,还是不救?” 柏闭上了眼睛:“我依然是想救的,这就是女人的可怜之处吧,这个狠心的男人乱了我的一生,我心里却还有他的位置,人自贱不可活,我总算是知道了。” 听到外婆妄自菲薄,苏柏难受不已,他抓住外婆的手:“外婆,人活着就是要有情感的,如果没有这些,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柏欣慰道:“多亏你理解外婆,比你妈强多了,那丫头现在还在死撑。” 苏柏突然想到了素素,他松开手:“外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素素没有轮回?” 柏正准备端起咖啡,苏柏的突然发问让她的手颤抖了一下,咖啡也溢了出来,滴出些许落在桌子上,它们缓缓弥温开来,正如柏心中的酸楚:“你知道了?” “我在珠峰见到了她。”苏柏说道:“外婆,如果早点告诉我,事情会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柏说道:“我有没有想过,你对素素这么执着,是因为她是你的初恋?再加上不完美的结局,让你耿耿于怀,你和素素在一起,你和婴宁在一起,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你和婴宁在一起是更轻松的吧?我不会否认你对素素的情,它毕竟真实的存在过,你的感情归属究竟在哪里?有空的时候自己想想吧,你回来后一直住在家里,没有去古董店,为什么?不敢面对婴宁吗?” 苏柏被戳中了心事,自从从珠峰回来,苏柏就借故住回家里,这两天都没有去古董店,他本来还在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外婆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实我见过素素了。”柏说道:“她回来后就向阎王提出轮回。” “什么?!”苏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阎王已经批准。”柏说道:“你们珠峰的一面是你们最后一面,她应该也找过婴宁了。” 苏柏匆忙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外婆,我先去古董店。” 古董店里,婴宁正趴在柜台上面,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古董店的大门,今天上午一共来了七位客人,买走了价值一百六十万的古董,这扇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苏柏始终没有来,崔颖一屁股坐到婴宁的身边,没好气地说道:“丫头,门都让你看穿了,要来自然会来。” “嗯,我知道。”婴宁魂不守舍地说道。 “你真是没救了。”崔颖说道:“要不然,让白墨轩在青丘替你选一个吧,青丘族的男人们可是……秀色可餐呀,个个都和白墨轩似的,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雪缤与雪湘都捂嘴笑起来,崔颖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想想而已。” 婴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崔颖身上,冷不妨苏柏冲进门来,一把将婴宁抱住了:“丫头!” 他抱得很紧,让婴宁都喘不过气来了,她却也不动,只是轻轻地问道:“怎么了?” 崔颖退到了一边,苏柏抱了很久,这才松开婴宁:‘我们出去走走吧。” 苏柏一直扯着婴宁的手,婴宁酝酿了许久,怯生生地说道:“素素来过了……” “我知道。”苏柏说道:“奇怪的是,我第一个想法是你有没有吓到,你有没有伤心难过,所以我就来了。” “素素说,很感激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她放心了,也觉得幸福了。”婴宁说道:“她一点也不伤心,真好,她笑着和我说,她要去轮回,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我们替她祝福。” 苏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天爷让自己天生逆鳞,可是又对自己格外开恩,让自己先后遇上了两位好姑娘,这一辈子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电灯泡从天而降,曲炎这家伙神出鬼没一般,两人刚走过拐角,就看到他迎面而来,婴宁立刻叫道:“炎哥哥!” 曲炎走过来:“放心,今天来是有正事,你不用板着脸。” 苏柏啐了一口:“娱乐圈那么多大美人,赶紧找一个解决人生大事吧,不要再拖着了。” 尼玛,苏柏也不想这样讲,谁让婴宁非要曲炎幸福了,她才能安心?苏柏抠了一下鼻子:“不是来打扰我们约会的,那是什么事?” “前天我捡了一下人。”曲炎说道:“在拍外景的时候捡到的,他醒来以后,不肯告诉我他的姓名,只说要找白墨轩。” “你和白墨轩不是一家公司嘛,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苏柏说道:“他没在古董店啊。” “手机也打不通。”曲炎说道:“那人很奇怪,我觉得自己捡到了烫手山芋,要不然,你先过去看看吧,你们不是一伙的嘛。” 苏柏无奈地说道:“没辙,谁让我们和他是一伙的。” 那人不肯去医院,曲炎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昏迷,曲炎只有将他安排在自己的公寓里,曲炎毕竟学习过道术,发现此人身有修为,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找白墨轩,曲炎这才上心,愿意帮他这个忙。 三人刚走进去,就看到此人正盘腿坐在客厅中,头顶上还冒着轻烟,婴宁看清楚了,有些讶异:“异禹哥哥?” “你怎么认得?” “他是老族长夫人的弟弟。”婴宁轻声说道:“他怎么会离开青丘。” 听到婴宁的声音,异禹睁开了眼睛:“白墨轩没有来吗?” “墨轩哥哥不在,联系不上他。”婴宁惊讶地说道:“异禹哥哥,你离开青丘墨轩哥哥知情?” 异禹见婴宁当着曲炎的面也提起青丘,有些诧异:“这人也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曲炎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 异禹点头:“也好,那我就不必遮遮掩掩了,白墨轩让我去找一个地方,那个很俊美的鬼魂之前被困的地方。” “那里有雪缤姑姑的尸身。”婴宁又吓了一跳,白墨轩私底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却浑然不知:“你找到了?” “找到了,却无法进去。”异禹说道:“我强行闯入,还被重创,可惜,就差那么一步。” 想到雪缤的尸身仍被困在里面,异禹焦急不已:“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有希望白墨轩可以想办法进去,带雪缤的尸身出来。” “那个地方在哪里?”苏柏问道:“交给我们吧。” 曲炎说道:“既然是婴宁认识的人,就放心留在这里养伤,你们去办正事就好。” 当下,苏柏与婴宁要异禹画下地图,两人出门便想办法找白墨轩,叫上岳青与崔颖后直接杀了过去,那地方很荒芜,远离城市,最近的一个小镇也在六十公里外,附近连一个山村也没有,岳青说道:“老美男,当初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幸亏我们没想着找你,否则一定是白费力气,谁会跑这么老远,顶多在城里找找。” 卫在玉中说道:“早知道你们对我不走心了,唉,我是认命了,对了,我上次就是在那颗老槐树下面被吸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 老槐树有些蔫,虽然高大,但看叶子都耷拉下来,一幅没有精气神的样子,卫说道:“我原本是在老槐树下面站着,不知道怎么回事,风一吹过来,身子就飞出去,失去了知觉,再有感觉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鬼地方了。” 苏柏率先站在那颗树下,今天的天气有些热,没有风,“难道没有风,所以我才没有一点感觉?”苏柏拍了一下老槐树:“你什么都看到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槐树的叶子摇晃了一下,明明无风! 苏柏惊愕地又拍了一下,老槐树又摇晃了一下,苏柏惊愕道:“奇怪,我感觉这颗树好像在响应我的动作一样,难道它有灵性?” 白墨轩说道:“这并不奇怪,天地万物其实都有慧根,只要机缘巧合,就能有灵气,你现在身有龙气,它又能够感应得到,我看老美男说得没有错,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想想看,这里也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天地灵气有限,为什么它可以具有灵气呢,除非附近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它。” 岳青说道:“连一颗树都可以感觉到的话,我们不妨用用这个东西。” 岳青掏出来的是血光刃,这些血光刃都是沾了先人之血的,煞气很重,卫惨嚎一声,岳青知道他在玉里,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自顾自地将血光刃摆在槐树下,摆成一个八卦的形状,随即咬破舌尖血,滴在正中间…… 苏柏就看到原本稳稳不动的血光刃突然开始移动,最终形成一道笔直的直线,指向正北方向! 岳青收起血光刃:“有了,走吧。” 正北方向那是一片空地,这几天没有下雨,北方又干躁,每走一步,地上就有烟尘溅起来,鞋面上马上蒙上了一层灰,空地上看似什么也没有,白墨轩却笑了:“九曲九门,怪不得能让异禹吃了亏。” 第五百九十三章九曲九门 这九曲九门原本是依据根据太极八卦变阵而来,九曲的九门象征了东、南、西、北、中、日、月、罗睺、计都九大星君,即九曜星,九曲幽深,进去后便找不到出路,进去容易出来难,自然,这要进去也要费些功夫。 卫玠是魂魄,反被里面的灵力吸引进去,这是为什么呢?苏柏说道:“难道要灵魂出窍才可以进去?” “乱讲,里面不是还有不少尸体吗?”崔颖说道:“那些尸体也是血肉之躯,他们是如何进去的?” 白墨轩烦躁道:“吵死了。” 岳青说道:“九门九曲,只要打开九门中的一个,我们就可以找到进口,至于如何出来,只有到时候再说了,白墨轩,你觉得怎么样?” “大个子,你不是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吗?不妨试试你的逆鳞之力。”白墨轩居然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尽全身的气力朝正北方向打过去!” 岳青拿出罗盘放在地上,正北是何方一目了然,苏柏底气十足地站在那里,掌心翻下,热流涌动,他仰头狂吼一声,喉间银光闪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卷起地上的尘土向前奔涌而去,沙土扑扑地打在众人的脸上,白墨轩突然站了起来:“开了,进去!” 尘土之中,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众人奔进去,眼前马上一黑,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个洞穴里,正如老美男所说,这个洞穴十分幽深,七弯八拐,看不到头,崔颖对于自己已经身处洞穴感到十分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岳青说道:“我们看到的那个进口其实是存在的,但一般环境下用肉眼无法看到,只有当苏柏用他身上的龙气与这个阵法的灵气相冲撞时,才能够看到,这与障眼法有些相似。” 崔颖有些明白了,她想到雪缤的尸身就在这里,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进去看看吧。” 洞穴的壁面十分平滑,上面铺设的是大理石,这让苏柏有些不解,如果是用来装盛尸体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弄得如此细致,这些大理石将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完全铺满,每两块之间连一点缝隙也没有,上面光洁得没有落下一丝灰尘,苏柏伸手在上面抹了一下,一点也没有!这份过火的干净让苏柏头皮发麻,他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这是什么人做到的,怎么可以一点灰尘也没有,太可怕了。” 崔颖说道:“极度洁癖,而且是个完美主义者,说不定还有强迫症。” 几乎每一百米,就会拐一个弯,绕到另一个方向,但于肉眼来说,眼前是没有弯道的,根本就是一条直通通的路,但苏柏能够感觉到一股气在动,每走到一百米的时候,就有一股气流涌过来,然后方向随之改变。 苏柏想到了老美男所说,他觉得路是直的,但总是走不出去,原因就在于此吧,假象与现实是有差别的,尤其老美男还是魂魄的形态,感受上会与人有所差别,岳青与白墨轩其实也有相同的发现,既然来了,就要接着走下去才是。 除了两边平滑的大理石壁,地上也工整得很,因为地面干,而且没有灰尘,几乎瞧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苏柏又忍耐不住了,伸手去拍大理石石壁,没有空洞,这也说明没有设立任何机关。 “这里很像迷宫。”崔颖突然说道:“这样绕下去,我们会把自己绕晕了,然后找不到出去的路。” “异禹找到了出口,却让自己受到了重伤。”白墨轩说道:“这是他用自己的修为强行打开出口的结果,还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家伙。” “至少说明我们可以出去。”苏柏倒是乐观:“不管怎么出去的。” 崔颖看着前面的三条分叉,停下了脚步:“这回怎么办?三条分叉,往哪里走?” 苏柏似有直觉一般,径直朝着中间的路走下去,崔颖仍觉得不可信,她朝左右两条里面走了一阵子,发现是两条死胡同,马上就拐了回来,跟在苏柏的身后说道:“你现在就像开了外挂一样,苏柏,以后跟着你就安心多了。” “这是说以前跟着我就不安心?”苏柏听出了话外音,但也无可奈何:“以前不是没办法么,从现在起,我会和岳青一起保护你的,老姐。” 崔颖心里一热,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第一次与苏柏、岳青见面时的情景,鼻子突然酸酸地,她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白墨轩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一件事情……” “什么?”苏柏问道。 “异禹已经成功进来这里,人都来了,为什么没有成功地带走雪缤姑姑的尸身呢?”白墨轩狐疑道:“这家伙,不会和我们在玩什么花招吧。” 异禹毕竟是二娘的亲弟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白墨轩觉得怪苏柏:“高智商少年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当时怎么没问个清楚?” 苏柏一时哑然:“那个,当时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尽快通知你。” 婴宁说道:“如果是崔颖在,就能看出异禹是不是说谎了。” “好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也许那个家伙有苦衷呢。”崔颖突然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怎么回事,感觉走了好久一样,我腿都酸了。” 岳青一把将崔颖背了起来:“我背你。” 婴宁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柏,苏柏闷哼一声:“你又不是普通女生,不要……” 婴宁一伸手,便拽住了苏柏的衣角,望着这双清澈的双眸,苏柏大气也哼不出来了,一把将婴宁抱了起来,还是公主抱! 这四个人让白墨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股脑地冲到最前面,眼不见为净! 白墨轩走在最前面,感觉那股引导他们前进的气流消息了,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直行,地下的环境十分幽静,每走一步的脚步声都有回声响起来,白墨轩突然狠狠地的抽了一口气,此时,玉中的卫玠突然从玉里钻了出来,他舒展一下自己的身子,又扯扯自己的衣服,正色道:“我感觉就在前面了,你们闻闻,我之前所说的那股香气,闻到了吗?” 苏柏已经闻到了,这股香气熟悉得很,当初在被萧玉儿附身的女尸的牙齿里面就发现了这种香气,事后证明那些粉末就是尸时魔芋的粉末,加上后来萧玉儿所说,那东西应该是预防尸体腐烂放进去的,这里,同样有这股味道! 再往前走,这股味道就充斥着整个空间,卫玠突然跳到前面去:“快看,和我说的一模一样吧。” 崔颖和婴宁一下子从两个男人的背上跳了下来,卫玠之前的描诉实在是太苍白了,这条通道的确像是画展的走廊,画作被挂在墙上供人参观,可是,她们全是女人,而且是不同朝代,身着不同服饰的女人! 拿离卫玠最近的那一具尸体来说,她身上穿着的是唐朝的女服,完全具备唐时的特点,唐朝开化的风气十分重,女子以露为美,据说,只有贵族女性才能穿开胸衫,嫔妃公主允许袒露,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被允许的。 这种服饰由传统的襦裙演变而来,最突出的特点是袒领的出现。领口开的非常低且大,这样就完全突显出女线的曲线美,这个女尸正是身着这样的服饰,她的身段还维持着生前的弹性,明明知道她是死人,也要对她的丰腴丽姿赞叹不已,她有着一张鹅蛋脸,皮肤惨白,但可想象她生前这张脸庞的柔美,她双目紧闭,头上的发饰让崔颖很在意:“你们看,这女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她头上的发饰是净发分股盘结,并合叠于头顶,这是唐朝一种叫做百合髻的发髻,再看她头发上的紫玉钗。” 婴宁毕竟不懂这么多,费解地问道:“这钗怎么了,说明了什么?” “傻丫头,这钗可以说明这个女人在当时那个朝代的身份地位。”苏柏说道:“钗在中国的历史文化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在唐代的时候,钗的形状是上端为连在一起的钗头,下端为分作两股的钗脚,钗脚插于发中而钗头留于发外,因为钗脚分作两股,可以更牢靠地固定头发,这是在簪的基础上作了一大进步。唐代男子只用簪不用钗,女子则是两者都可以用。” 崔颖点头:“没错,女子两者都可以用,而且的材质和样式也是有讲究的,普通人用的和皇宫里用的不一样,而皇宫里的女子用的更有讲究,花钗几树直接说明其主人的身份地位。” 婴宁兴奋道:“那是不是你们已经知道这女人是什么人了?” 苏柏弹了一下婴宁的脸:“是的,钗的材质也很多样化,金、银、铜、玉、骨、象牙、珊瑚甚至琉璃,样式多样,或花,或凤,很具有美感,而在皇室之中,钗的佩戴也和阶级有所关系,皇后首饰大小华十二树,皇太子妃首饰华九树,命妇中一品是共钗九树,二品花钗八树,以此类推,五品为花钗五树。” 婴宁的眼睛亮了,所谓树还是很明显的,她脱口而出:“这支紫玉钗是花钗五树,所以,她是什么人?” 第五百九十四章五品夫人 “这支紫玉钗为花钗五树,可是见主人的夫君官居五品,虽然这支紫玉钗不是皇室用品,可也是贵妇所用。”崔颖说道:“这个女人生前是位有夫之妇。” 婴宁有些颓然了,苏柏说道:“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可以猜出她的姓名吧,唐朝官居五品的人可多了去了,这要怎么找?” “回去后你慢慢地找。”崔颖没打算放过苏柏:“当时你找明朝铠甲不也是这样找出来的吗?唐朝官五品是有正经官职的,只有要记录的,都应该能找到是哪些人,还有,你看她的服饰,应该是唐时前三代的,后面的就不用理会了,难度也小了一些。” “这只钗还有些奇怪。”白墨轩一直静静地看着这只紫玉钗,突然说道:“它是紫色的。” 卫玠附和道:“它的颜色是紫色,可是名字却是芙蓉玉。” “哟,想不到你还这么识货。”崔颖打趣道:“老美男,以前偷看过不少吧?” “偷看?”卫玠的身子飘忽了一下,他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重新打量着墙上的女尸,脸上有些费解…… 白墨轩说道:“芙蓉玉是水晶科的一种美丽宝石,颜色温润,非常怡人,它的颜色很特别,是粉紫色的,这在玉中是极为罕见的,由于它的色泽非常奇特别,任何地方都见不到惟独陕西有,所以它是陕西的代表玉。那么这支紫玉钗的材质出地就可以确定为陕西了。” 听上去线索有不少,卫玠听到“陕西”两个字,身子突然瘫软在地上:“我,我,我,我真的偷看过她!”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你上次不是来过这里嘛,不是早就看过了?” “我是说,她活着的时候,我见过她。”卫玠摇头:“我居然没有认出来,崔颖,你还记得吧,以前那个民国鬼偷看那个姑娘的时候,你问过我,以前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崔颖想起来了,当时的卫玠一声不吭,但样子有些尴尬,原来是真有其事! 卫玠突然说道:“崔颖,你帮我把她的发髻解开。” 崔颖咽下一口口水,这毕竟是一个死人啊,岳青便说道:“还是我来吧。” 岳青伸手将这名女子的发髻解开,紫玉钗自然也拿在了手上,这女子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卫玠的回忆就一点点回来了:“真的是她,想不到她当了五官官员的夫人,可是,为什么她的尸体会在这里?” “老美男,你说得我们都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崔颖催促道:“你到是一口气说个明白啊。” “她原本是杨玉环未入宫以前的侍女。”卫玠说道:“她叫紫鸳,世人都说杨玉环是四大美人之一,美艳不可方物,在我看来,紫鸳比杨玉环更美,她远比她的主人单纯,唉,以前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知道人鬼殊途,肯定不能在一起的。” “她知道你的存在吗?”崔颖问道。 “见过两次。”卫玠说道:“第一次她当然是当成见鬼了,吓得惊慌失措,第二次,她的胆子大了不少,居然还问我是谁,为什么,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苏柏知道不应该笑,可是他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他捂住自己的嘴,摆摆手道:“你们不用管我,继续说,继续说。” 卫玠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有说谎,她当时就是这样问我的,你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真的,她看着我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唉,生前和死后真的不一样,我记得以前,她的皮肤就像羊脂白玉,现在……” 卫玠看一眼墙上的女尸,她现在的皮肤惨白中透着一股青色,这是死亡的颜色,佳人永远不在了,卫玠想到上次自己被吸到这里,只想着如何出去,并没有细看,甚至在经过这具尸体的时候,连瞧都没瞧上一眼, “好好说。”白墨轩突然说道:“这些尸体都凑巧在同一个地方,绝不会是巧合,知道她们的事情越多,越有好处。” 说也奇怪,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却没有打算尽快去看雪缤的尸身在哪里,大家似乎达成了默契,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大概是怕自己在面对的时候不能接受吧。 卫玠突生一股责任感,终于严谨起来:“你们都知道,我是西晋人,死后就成了亡魂,二晋前后沿,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我是西晋人,她是唐朝人,我和她见面的时候,一人一鬼,她是绝代佳人的侍女,我只是趴在杨家屋顶上的游魂,她每晚都会把头发放下来,坐在镜子前面梳妆,她真的很美,为什么总有人说她没有杨玉环美呢,我第一次走神被她看到,她吓得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第二次,我有意让她看到,那天,她和我说了很多话,我就知道,她是一个不甘心做侍女的女人,大概是因为有姿色的原因,让她心里多了些野心吧。” “看来她成功了,头戴五树花杈,五品官员的夫人。”崔颖说道:“明知道是个有野心的姑娘,怎么还心心念念的,当鬼魂太无聊了吧?” “有点无聊啊。”卫玠说道:“几千年了,一直这样到处飘荡,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啊,还有生命安全,随时可能魂飞魄散。” 听了这番话,苏柏心内突然释然了,素素的选择是对的…… 卫玠说道:“我离开的时候,正是杨玉环被封为寿王妃的时候,紫鸳随她进了寿王府,她不在杨家了,我也离开,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去找过她,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崔颖说道:“至少知道她的身份了,也算不容易。” 白墨轩突然说道:“其实应该带柳尚生那个家伙来的,看看这女人是因何而死。” 苏柏看着那女人的尸身,突然说道:“你们看看她的喉咙,这是一招致死的吧?” 她的喉骨已经断开,因此有一端微微突出,哪怕是用肉眼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喉骨被一掰断了,这是十分干净利落的死法,连一点血也不会出,苏柏说道:“这样的死法不会出血,而且尸身十分完整,死者也不会承受太大的痛苦,只是,要捏断一个人的喉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除了要用非常强大的力道之外,还要够狠,一招致命。” “什么人对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卫玠说道。 “再往下看看吧。”崔颖将手里的紫玉钗拿起来:“这个东西要怎么办?” “能不能让她死得好看一点?”卫玠说道。 崔颖会意,她毕竟是卫玠心目中曾经的女神,她替紫鸳重新编好了头发,插上了紫玉钗,让她恢复到死后最美的样子,卫玠心中安慰:“多谢。” 苏柏此时又去看尸体是如何挂在墙上的,仔细一瞧,惊讶地发现尸身的背后没有任何支架,她就是这样浮在墙壁上,身子轻轻地挨着石壁,从头至尾也不会掉下来,苏柏说道:“一定是用灵力支撑的,真是奇妙。” “尸香魔芋在这里。”白墨轩脱下那名女子的鞋子,里面果然装有粉末,与萧玉儿附身的那个女人的牙齿里藏的粉末一般:“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萧玉儿,这个地方的女尸,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白墨轩紧紧地握紧了拳头,雪缤姑姑与她们又有什么共通之处? 他们往接下来看,接下来的女子同样是古装的打扮,发饰与服装完全不一样,明代的贵妇多是穿红色大袖的袍子,一般妇女只能穿桃红、紫绿色及一些浅淡的颜色。平日常穿的是短衫长裙,腰上系着绸带,裙子宽大,样式很多,像百褶裙、凤尾裙、月华裙等。 明代女装上衣是三领窄袖,身长三尺有余,露裙两三寸,即所谓花冠裙袄,大袖圆领。当时扬州流行一种新式样:女衫长二尺八寸,袖子宽一尺二寸,外护袖镶锦绣,冬季镶貂狐皮。 这女子身披貂皮大袄,富贵逼人,容貌却是一般,较刚才的紫鸳要逊色不少,仅是一个蒜鼻头就把容貌的水准拉低了不少,但看她一身华服,比起刚才的五官夫人要富贵不少,地位定然更高,崔颖说道:“从唐到明,接下来的又是什么人?” 苏柏依然看这女人的死因,与刚才的紫鸳一般,同样是扼喉而死,一招致命,苏柏沉不住气了,不愿意这么慢悠悠地看下去,一股脑地看下去,检查每具尸体的喉咙,果然全部是一致,苏柏这一冲,就冲到了那具雪白狐狸的尸身面前,苏柏看一眼那毛发还保持着十分松软的雪白狐狸,还有那双圆睁着的红色眸子,苏柏觉得心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一边,白墨轩他们仍在仔细检查一具具的尸体,那些尸体从唐至今,算上这一具雪狐狸的尸身,一共是九具,每一具都是女尸,死因都是一招致命! 白墨轩与婴宁终于走了过来,两人站在雪缤的面前,婴宁已经嘤嘤地哭泣起来,白墨轩长舒了一口气:“雪缤姑姑,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放心,我们会带你回家,马上就带你回家,回到生你养你的青丘!” 第五百九十五章没有内丹 要带雪缤的尸身回去,必须取下她的尸身,这尸身粘在石壁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白墨轩直接包住雪缤的尸身,欲往下抱,却是纹丝不动,白墨轩便一掌拍在墙上,墙壁也纹丝不动! 岳青说道:“是静止符!” 静止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被施咒的完全静止,外面的力必须破了咒,才能移动它们,白墨轩说道:“看来此人懂得道术。” 崔颖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感觉这个人有些神精质?” 岳青咬破舌尖血,一口血喷到墙上,只见有一股白气弥漫出来,趁着这空当,白墨轩立刻将雪缤的尸身抱下来,尸身仍有弹性,加上雪缤姑姑的眼睛依然睁着,白墨轩居然有种错觉,雪缤姑姑只是被囚禁而已,现在,她回来了,而且是活生生的,可惜,白墨轩也感觉到了一股死气,看到婴宁红肿的眼角,说道:“不要哭了。” 婴宁伸手去抚雪缤姑姑的眼睛,一下,眼睛圆睁着,再一下,眼睛依然圆睁着,婴宁的声音便颤抖了:“雪缤姑姑是死不瞑目吗?” “算了,如果这是雪缤姑姑留给我们的讯息的话,就让它保留驾。”白墨轩说道。 苏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要将这些尸体运走并不容易,也没有必要,应该查看的已经看过了,但拍照留个证据,回去后也可以详细研究一下。 现在该研究的是如何出去了,白墨轩的心依然往下沉了一下,异禹是如何出去的呢?他的功力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却受到重创,白墨轩突然想到这里一定会留下异禹的痕迹,他的气味,他的灵力的痕迹,当下有了决定,将手里雪缤的尸身放到苏柏的怀里:“抱好了,跟着我来。” 白墨轩嗅着空气里的味道,那丝味道虽然若隐若现,还是可以捕捉到的,一行人沿着那个味道一直走到了死胡同里,前面没有路,一堵墙横在那里,而在这里,白墨轩也感觉到了异禹的灵力,他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白墨轩闭上眼睛,双掌打将出去,一股强大的力道撞回来,白墨轩的身子被顶出去老远,白墨轩这才明白为何异禹会受重伤,苏柏见白墨轩面色铁青,自己走到前头去:“让我来试试。” 岳青担心地说道:“你已经用了几次了,有没有关系?” “你们看看我,像有关系的样子吗?”苏柏大咧咧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们看,我现在用完逆鳞之力,不会昏迷,就和平常一样,放心吧。” 不容岳青再开口,苏柏将雪缤的尸身放回到白墨轩怀里,便双掌推出去,喉中银光闪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前方袭来,诸人的身子被吸入其中,待他们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跌落在地上,苏柏啃了一嘴泥,赶紧爬起来,往地上啐了好几口,卫玠最惨,身子抛出去,飞出去老远,还被太阳灼了好几下,屁滚尿流地滚回到玉里,可怜巴巴地说道:“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差点就被晒得灰飞烟灭了。” “少来了。”岳青沉着地戳穿他:“这块玉也是块灵玉,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多少沾了点灵气,所以,你现在也是有修为的鬼魂,这片刻接触阳光,根本一点事也没有,是你自己吓自己。” 白墨轩抱着雪缤的尸身站起来,见雪缤的双眼依然睁着,不由得说道:“雪缤姑姑死得有多冤,这才不能闭目,婴宁,我们要带雪缤姑姑的尸身回青丘去,我现在马上赶回去,你去通知雪纷姑姑和雪湘姑姑,你最后和异禹一起回去,青丘族人,一个也不能落。” “可是,此前有令,我和妈不能再回青丘。”婴宁说道:“墨轩哥哥,你忘了吗?” “那是此前之令,我现在有令,令你们速回青丘准备雪缤姑姑的身后事。”白墨轩说完,抱着雪缤的尸体就不见踪影,苏柏惊愕道:“那家伙,那家伙去哪了?” “是瞬移吧。”岳青说道:“看来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先回去,婴宁,你就照白墨轩交代的做吧。” 众人齐聚在青丘,异禹“扑通”一声跪在雪缤的尸体前,伸手去闭拢雪缤的眼睛,三次也未能成功,白墨轩冷冷地说道:“真正的死不瞑目,再试多少次也是这样。” 雪湘与雪纷分立在两边:“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她的后事。” 迦音说道:“雪缤曾经犯下大错,但是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且远远超过她应该承受的处罚,依然按正常的仪式来吧。” 白墨轩说道:“我正有此意。” 青丘族人一旦去世,是采用火葬,得其内丹也就是狐舍利,超过万年以上的就置于青丘地基之中以支撑青丘国,万年以内所得的狐舍利一律埋上山,置入塔内,仅巴掌大的空间,永久存放。 当下就决定进行仪式,所有人均着白衣,白得无一点杂质的颜色遍布青丘,雪湘与雪纷是同一辈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惹得不少人悲凄不已,雪白的狐身被放在火堆之上,只等点燃,就会化为飞灰,只留内丹,这点火原本由族长来做,白墨轩手执火把,思忖片刻,将火把递到异禹手上:“送姑姑一程吧。” 异禹心生感激:“多谢。” 异禹执着火把走到火堆前,最后看一眼雪缤的尸身,一闭眼,一伸手,火光腾地冒起来,异禹后退一步,嘴里喃喃念道:“雪缤,这一次真的是永别了。” 所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火光熄灭,直到烟彻底消失之后,白墨轩走上前,想要取出雪缤的狐舍利,上前一看,里面空空如气,除了一堆骨灰,里面没有任何珠子状的物体存在,白墨轩吃了一惊,回头看着各位长老,轻咳了一声:“请其他人先回去吧。” 族人散去,只余白墨轩与长老,白墨轩这才说道:“没有内丹。” 迦音与各位长老对视一眼,迦音这才说道:“只有一种情况下不会存在内丹,就是生前已经丧失了所有修为。” “丧失了所有修为,就和普通的狐狸没有什么两样,死后怎么可能会有舍利出现?”迦音看着骨灰:“可怜雪缤,这下子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想到到最后,又出现这样的变故,白墨轩无奈地说道:“风葬了吧,让姑姑的骨灰散落在青丘各处,这里是她出生生活的地方,也算是归根了。” 几位长老都没有异议,白墨轩将雪缤的骨灰搜集起来,到山上喷洒下去,看着骨灰纷纷扬扬地散下去,白墨轩叹息一声,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墨轩说道:“就知道你不死心,雪缤姑姑死不瞑目,你怎么可能甘心。” “为什么要将骨灰撒下去,刚才我去青丘塔,没有看到雪缤的内丹。”异禹说道。 “没有内丹,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 “事情还没有结束。”异禹激动地说道。 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但你有眉目吗?” 异禹颓然道:“没有。” “所以好好待在青丘养伤吧,你姐姐现在在寒壁面壁,你的小侄子暂时没有母亲看护,当舅舅的要多尽点心。” 异禹无奈,白墨轩便往山下走,这件事情没有完结,刚才他有话没有出口,雪缤姑姑的修为如何会消失?难道是因为失恋所以自暴自弃吗? 白墨轩用最快的速度赶加古董店,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带回去的消息,没有狐舍利,让岳青三人也有些费解,白墨轩一番讲解之后,岳青便说道:“我记得我用阴符经时,她的眼神很悲凄,如果是自暴自弃的话,没道理会有留连与伤心,看来是另有原因。” “叶长青说过,他发现雪缤的时候,就只剩魂魄,所以被他捉了去练成自己的杀人工具。”崔颖说道:“这更像是一个漏洞,杀死雪缤的人有能力布置九曲九门之阵,为什么不让雪缤的魂魄消失呢?” “她是逃走的?”苏柏打了一个响指:“可惜,在逃走的过程中却遇上了叶长青,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婴宁突然哭出声来:“那不是刚刚逃过一劫,结果又进入另外一个死劫,雪缤姑姑的命真是太苦了!” 白墨轩说道:“这人留了那么多女人的尸体在那里,难道是有搜集尸体的习惯?” “那你要怎么解释尸体是不同朝代的?”苏柏说道:“难道这个人和唐老板的父亲一样,从古活到今?那个,不会就是唐老板的父亲吧?” “呸呸,背后不说人坏话。”崔颖说道:“难道唐老板的父亲会那样杀人?” 唐三成的声音传了过来:“苏柏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朝我父亲身上倒脏水,这古董店的店长是不想当了吧?” 苏柏吓得缩了起来,又嘻嘻哈哈地说道:“真是的,唐老板你怎么现在过来?” “我要不是现在过来,能听到刚才的话吗?”唐三成郁闷道:“你这小子,自己想不到线索,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父亲如今正云游四方,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还有,我父亲的过去史我很清楚,绝对不可能包括雪缤。” ()s 第五百九十六章忘记我 唐三成有些动气了,苏柏赶紧道歉:“唐老板,我就是随口说说嘛。” 唐三成一摆手:“倒也不算胡说,刚才听你们讲,里面的女尸贯穿各个年代,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我父亲还真符合情况,他活得久,从秦活到现在,里面最早不过是唐而已,不过嘛,我父亲的审美我还是清楚的,他的行为模式没有这么古怪,我敢打包票。”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唐老板,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吧,我们换一个?” 唐三成这才说道:“好了,言归正转吧,从珠峰回来我们也没有见过面,苏柏,感觉身体如何?” “运用自如,没有丝毫不适。”苏柏说道。 “那就好……”唐三成略有迟疑:“我来是想请崔颖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司徒风先生。” “只有我吗?”崔颖愕然道。 “对,只有你。”唐三成说道:“事关情感问题,女孩子去方便一些。” 崔颖恍然大悟:“是为了外婆吧?” “是为了柏凌,柏凌也是我们阴人组织的一员。”唐三成说道:“听说,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她就没有去看过自己的父亲,我们正在劝说她,可惜没有效果。” “崔颖,你就走一趟吧。”岳青说道。 崔颖与唐三成步出古董店,崔颖便笑道:“唐老板,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这微表情的观察力真是吓人啊。”唐三成笑着说道:“刚才被你看穿了?” “这是当然,我可是一直紧紧地盯着唐老板的脸。”崔颖笑道:“现在真是去看望苏柏的外公?” “不是。”唐三成说道:“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是以私人的名义。” “做什么?”崔颖有些困惑了。 “你跟我来。”唐三成带着崔颖往路边走,雪纷早就候在了那里,崔颖现在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姑姑,你怎么又在这里?” “是我请唐老板让你来的。”雪纷望向唐三成:“多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唐三成说道:“你想清楚了才好。” 唐三成迅速离开,崔颖关切地问道:“是什么事情?姑姑,怎么不在店里讲,还专程让我出来。” “我不想让婴宁他们知道。”雪纷笑着,阳光下面的她笑靥如花:“陪我去见一个人,一会儿你只要注意观察她的表情,看看她说的是否实情就好了。” “原来是这个呀,这可是我的长项。”崔颖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交给我好了。” 崔颖没想到雪纷要见的人是苏小小,这个姑娘不穿制服,穿起了一身便装,更显得玲珑可爱,崔颖费解地看了一眼雪纷,雪纷却视而不见,崔颖就有些摸不明白了,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苏小小定定地看着雪纷的脸,突然直通通地说道:“怪不得队长魂不守舍的,真是个大美人,就是女人看到了,也会发呆。” “你们队长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雪纷说道:“可是在女人的眼里是有魅力的,你很喜欢他吧?” 崔颖险些一口果汁喷出来,赶情这是情敌见面?太疯狂了,雪纷可是青丘族的美狐娘,居然也玩起了人间的把戏! 苏小小的面色一沉:“是他告诉你的?”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雪纷说道:“你以后要好好对他,让他喜欢上你,以你的条件,完全没问题,至于我和他的事情,我会理得很清楚,绝不拖泥带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小小以为对方是来质问的,因为那封直截了当的情书。 “我和他不合适,你觉得,他配得上我吗?”雪纷冷冷地说道:“明知道不太现实的事情,我还坚持了这么久,我已经累了,现在,这个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了结?你打算怎么了结你和他的关系?”苏小小的怒气就要控制不住了:“你把他弄得像个傻子,现在又要把他当成傻子一样扔掉?” “这个,里面肯定有苦衷,是吧,姑姑?”崔颖连忙打起了圆场。 雪纷看着崔颖:“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崔颖看了一眼苏小小,轻声说道:“姑姑,一定要在这里讲吗?” “就当着她的面讲吧。” “这个,她是真的喜欢高队长。”崔颖说道:“完全发自内心。” “这就够了,苏小姐,现在去看一下你们队长吧。”雪纷说道:“他需要你的关心。” 雪纷站了起来:“我们走。” 崔颖不好意思地冲苏小小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我们先走一步。” 她快步追上雪纷:“姑姑,你刚才在干什么呀,什么叫了结和未来姑父的关系,你们吵架了,还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和刚才的苏小小有关?” “我给高明远下了药。”雪纷说道:“他以后会不记得我和他的所有事情,这种药在青丘是拿来对付与外面的人有了感情的普通人的,听说濒临失传,可是让我在库房里找到了一颗,这算不算幸运?否则,我就要委托苏柏去幽冥界借一点彼岸花来了。” “姑姑,你疯了!”崔颖一把将雪纷的身子扳过来:“那药有解药没有?” “无药可解,你听说过忘情水吗?”雪纷笑道:“普通人编造出来的东西不是没有来源呢,我听说那药很好用,里面和了我的血,以后他再也记不住一个叫做雪纷的女人,而苏小小,会用她的爱意攻下高明远,两个人可以结婚,然后平淡幸福地度过一生,这才是高明远应该拥有的结果,而我,也不需要看着他变老,再送他离开,雪湘和雪缤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不再覆他们的后尘,雪缤尸骨无存,魂魄尽毁,雪湘以后只能活在回忆中,她倒还好,有个女儿相依为命,但她是苦多些,还是乐多些,这一点,她自己也不清楚吧,和她们相比,我最大的缺点是冷静,最大的优点还是冷静。” 崔颖说不出话来了,雪纷说道:“我已经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所以,你不用劝慰我什么,从我冒出这个念头到做出决定,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崔颖到底是个成熟的女性,她微微笑道:“姑姑,人的个性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我现在相信了,所以,我也宁愿相信姑姑做出的是最正确的决定。” “以后会同样纠结的人还有婴宁。”雪纷说道:“希望她会和我们有不一样的结果,毕竟有三个人做过先例。” 想到婴宁,崔颖有种隐隐的担心,她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青丘的老规矩不无道理。” 雪纷突然说道:“苏小小应该过去了吧,我们也去看看。” 雪纷似乎对高明远的下落了如指掌,径直来到高明远所在的地方,高明远就在附近办案,那里拉起了封条,一些人正围在边上看热闹,苏小小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到达现场,并且换上了一身制服,她的表情有些迷惑,虽然在给目击证人做口供,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高明远,突然,她看到了人群里的雪纷,便定在那里,雪纷微微一笑,冲着高明远叫道:“高警官!” 高明远疑惑地回头,看到雪纷,居然是第一次看到雪纷时的表情,雪纷心里微微有些酸,高明远走过去:“你认识我?有什么事吗?” 雪纷说道:“没什么,只想看看你是不是认识我。” “很眼熟,不过想不起来了。”高明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啊,因为工作的时候,看过的脸太多了。” “没关系。”雪纷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小小:“我们就先走了。” 崔颖惊叹不已:“姑姑,那药太厉害了,是怎么配出来的?” “青丘独有的植物,你想要?” “不,现在不想。”崔颖说道:“万一岳青嫌我人老珠黄了,我二话不说踹了他,就让他后悔去吧。” 雪纷笑道:“还是你想得开。” “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不要后悔。”崔颖说道:“我来到古董店这么久,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从以前不相信鬼魂到亲眼看到鬼魂,再经历了那么多有野心人的制造出来的事件,突然觉得回归简单才是最好的结果,等苏柏一家团圆以后,再和婴宁修成正果,我和岳青也要考虑下自己的事情了,回归普通生活。” 雪纷的眼神相当赞赏:“不愧是名小说家,思维相当成熟,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是啊,可惜外公的病情严重。”崔颖摇头叹息:“真替外婆感觉到难过。” 雪纷微微点头,崔颖与雪纷讨论起女人的人生观,很有一些默契的地方,此时,崔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她心中暗自好笑,自己似乎在“撞人”上很有机率,许久没有见到上官初晴,崔颖正想上去打个招呼,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上官初晴似乎在跟踪一个人,她加快了步子,迅速走过去,上官初晴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怎么了,看到谁了?”雪纷疑惑地问道。 “和青丘挺有渊源的一位姑娘。”崔颖说道:“奇怪,她今天怎么这么怪?” ()s 第五百九十七章找到了 雪纷对上官初晴仅是听说过,现在也只瞅到背影,见崔颖十分在意上官初晴,不禁问道:“是墨轩的女朋友吗?” “白墨轩有过女朋友吗?”崔颖吓了一大跳。 雪纷摇头:“白墨轩说起来年纪很大,可是真正论起来,年龄只有十六岁而已。” “十六岁?”崔颖不禁张大了嘴巴:“可是看上去那么成熟的人啊。” “当然,他的心智年龄不止,可真要将他的年龄与普通人的年龄划个等号的话,其实就是十六岁。”雪纷说道:“当初他化成人形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后面又意外进化成六尾,他冷漠的原因除了身世以外,也有这个原因,他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并不久,对于人情世故并不精通,这阵子,多亏你们可以包容他,让他有了朋友。” 崔颖说不出话来了,初打交道以来,他们就觉得白墨轩始终冷冷地,又有些毒舌,只以为他是大明星的原因,所以与他们划清了界限,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崔颖心里有些欣喜:“怪不得也没有女朋友。” “一来他眼光高,一般的女孩子他都看不上。”雪纷说道:“二来,在对待感情上,他的心智年龄就真的只有十六岁,根本不成熟,他摸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又要怎么对待她们,所以,宁愿不要。” 崔颖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对待戴杰丽的时候,显得那么直接和冷漠,当时她的确有些微词,认为白墨轩太冷血,原来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对待罢了,崔颖笑道:“完蛋了,白墨轩的冷酷假面让姑姑给撕下来了,以后白墨轩在我面前就真的成十六岁少年了。” 雪纷说道:“看到你们感情有归属,墨轩心里一定十分微妙。” “从来没有看出来。”崔颖说道:“以他的个性,就算他心里憧憬,也不会讲出来吧?不过,这个上官初晴,我倒觉得她和墨轩的气场有些合,而且,也算是有狐族血统,不算违背青丘族的规定吧?” 崔颖不小心又扯到了雪纷的伤口,她凄然一笑:“自然不算违背,其实仔细想来,族中规定不无道理,只是我们有时候会被爱情蒙了眼,就觉得它不合理。” “都怪我,怎么又提到这个话题了,姑姑,我们回去吧。” 两人站在路边讲了好半天的话,等回到古董店的时候,就见到了不速之客——苏小小,她皱着眉头坐在古董店前的台阶上,看到雪纷回来,怒气冲冲地冲到她们面前:“你玩了什么把戏,你当我是什么了?” “现在不是很好吗?”雪纷冷冷地说道:“他不记得我,你亲眼看到了,听到了,也省得你自己胡乱揣测。” 苏小小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雪纷:“我以为你是多么慧质冰心的女人,原来这么愚蠢,我之前真是高估你了。” 雪纷没想到苏小小如此凌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苏小小又说道:“恐怕事情会朝着让你意外的方向发展,我虽然没有你美貌,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一定是对的,我们现在也不用着急,等着瞧吧。” “你不打算留在他身边?”雪纷愕然,她明明是爱着高明远的。 “会,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毫不留情。”苏小小说道:“这一点你放心,只是,最终结果会如何,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会超出你我的想象。” 雪纷松了一口气:“你会争取就好。” 苏小小的眼眶突然红了:“我觉得我真可怜,就像一个乞丐,接受你的这种馈赠,我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我的爱情需要别人来成就,真是讽刺。” 她抹去眼角马上就要溢出的泪水,泪中带笑:“不过我还是接受了,谢谢你。” 苏小小转身离去,崔颖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倒是超出我的预料呢,以前,我们好像低估她了。” “我也是。”雪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所以,她真的很不错,对不对?” 两人走进店铺,苏柏正在接电话,看他的表情像要哭出来一般,崔颖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婴宁,婴宁摇摇头:“外公好像不行了。” 苏柏挂掉电话,一句话不说,便飞一般地跑出古董店,他直接奔向外公所在的酒店,看到柏凌也到了,独独还不见外婆:“外婆没来吗?” “要怎么联系她,这个我也不清楚。”柏凌无奈道:“我真是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 “血浓于水,这一面,有可能是最后一面。”苏柏有些黯然:“来得太快了,我还可以做一次努力的。” “先上去再说。”柏凌说道:“小心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在电梯里的时候,苏柏突然想到自己和外婆是心有灵犀的,所以外婆现在已经感觉到了才对,苏柏就释然了,那名护士正站在房门前迫切地等待他们的到来,见人来了,二话不说打开门,直接引他们到床前,床上的人似乎干瘦了许多,他无力地闭着眼,身子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在床边,那个盆格外醒目,里面已经有不少血,将盆底都掩盖住了。 “怎么突然恶化了?”苏柏问道。 “我也不知道,之前还可以维持几天的,今天输了药,一点反应也没有。”小护士无奈地说道:“刚才突然没有了呼吸,我这才通知你们过来的。” 苏柏伸出手去探司徒风的鼻息,感觉到鼻息,身子便往下一松,多亏及时伸出手撑住了自己的身子:“还有呼吸。” 柏凌现在也变得关切起来:“就放在这里行吗?要不然送医院吧。” “实话实说吧,什么好的医院没去过,要是医生有用,也不至于躺在这里了。”这名小护士倒十分通透:“所以,现在能挨一天是一天吧,你们也应该经常过来看看他,弄不好哪天就是最后一面了。” 苏柏坐在床边,轻轻地叫道:“外公,你醒醒,我和妈都来看你了。” 司徒风其实是清醒的,只是身子没有力气,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目光首先打在柏凌身上:“女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柏凌闷哼一声:“听说你差点死过去,最后一面还是可以的。” 司徒风便笑了,他重新闭上眼睛,喃喃念道:“这样很好,很好……” 护士看着吊瓶里的药水,见药水还很充足,便说道:“我先出去,你们好好陪着先生吧。” “老妈,怎么办,万一外公去了……”苏柏着急地说道。 “已经这样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奇怪,妈怎么还没有来?” 苏柏刚才已经在心里想过很多次外婆了,见她不来,料定是外婆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脚步,只有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外公,床上的司徒风突然说道:“你们回去吧。” “外公,就让我们在这里吧。” “我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最后要用这么凄惨的方式死去,真是可笑,麻烦你们离开,不要让我变得可怜。”司徒风睁开眼睛:“走吧。” 柏凌扯着苏柏起来:“人家好面子,就给他留点面子吧,我们先回去。” 苏柏无奈,只有和柏凌出门去,柏凌一走出酒店门,又忍不住说道:“真是的,这算怎么回事嘛,消失那么多年,突然跑回来,就是为了让你这个外孙给他送终,太自私了,还有,那个什么,身后事我看可以准备一下了。” 老妈嘴硬心软,还不是要操办外公的身后事,两人在酒店门口正准备拦下一辆出租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 是那个小护士,她跑得气喘吁吁,一边跑,还一边挥舞着双手,苏柏心里一咯噔,好不容易等她跑到身前了,赶紧问道:“是不是外公有什么事?” “不,不是,先生让我来告诉你们,找到了,找到了!”小护士说道:“我不懂,可是先生刚接到一个电话,他说,只要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明白了。” 苏柏自然明白了,他重新冲回去,司徒风正挣扎着坐起来,手里仍握着手机,电话是早就挂掉了,见到苏柏重新回来,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天不亡我也!” “找到先人的遗骸了?”苏柏焦急地问道。 “没错,找到了,其实早就找到了,但不能确定是否是我们先人的遗骸,所以做了一些检测,结果刚刚出炉。”司徒风到底虚弱,又重新躺回到床上:“证实了。” “就在帝都吗?”苏柏说道。 “是的,一会儿有人送过来。”司徒风翻身趴在床上,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看到司徒风这模样,苏柏心里痛苦不已,他灵机一动,突然按住了司徒风,司徒风有些惊愕:“你做什么?” “外公,我和别人不一样,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和你细说,现在你不要乱动,都交给我吧。”苏柏伸手,小心翼翼地在外公背上寻找穴位,他的手有些颤抖,毕竟是第一次尝试,他在心中祈祷自己千万不要出错,好不容易找到了俞穴,右手食指放在上面,苏柏开始运气,体内的真气在他的引导下往手指尖奔去,一股热流涌到司徒风的身体里,原本纸一般白的脸慢慢红润起来…… 第五百九十八章拼了 柏凌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眼看苏柏额头起了大汗,她上前一步,想要推开苏柏的手,又怕对苏柏造成什么影响,只有束手无策地站在一边…… 苏柏终于松开了手,他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子扑嗒嗒地掉下来,柏凌沉声道:“你这是疯了?” “好不容易有点希望,如果外公就此去世怎么办?”苏柏说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放手试一下。” 柏凌看向床上的司徒风,突然接受了这么多真气,他当场就晕了过去,但脸色较刚才好了不少,柏凌无奈道:“眼也只有先这样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人守在酒店的空当,有人送来了先人的骸骨,握着那个盒子,苏柏知道,龙脉这一趟是避不过去了,只是,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可以做到吗?苏柏突然握拳…… 接受了苏柏的真气,司徒风总算是逃过了一劫,精神较之前好了不少,苏柏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只是呆在古董店默默地做着准备,岳青仔细清点苏柏需要带的东西:“那里如你所说,素素留下的药丸是必须的,带了吗?” “带上了。”苏柏摇着手里的瓶子:“都在里面呢,一共有好几颗,到时候你们也要一人一颗。” 这个是岳青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他松了一口气:“好像都齐全了。” “少年,你不要太紧张了。”苏柏打着哈哈说道:“我选择的是以前去过的地方,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所以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紧张,对了,牛骨。” 苏柏翻开背包检查牛骨,这牛骨在进入龙脉境地以后极有可能用上,前提是自己必须成功进入,否则,它们就没有用武之地了:“都齐了,走吧。” 白墨轩在出门前,走到了最后面,崔颖回头看了他一眼,想到那天看到的上官初晴,不禁放慢脚步等白墨轩过来,白墨轩走过来:“有事?” “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上官初晴了,你还记得她吧?” “有印象。” “她有些奇怪,好像在跟踪什么人,你说她一个造型师,做这个干嘛呀?” “不知道她在跟踪什么人。” 崔颖看着白墨轩的脸,终于确定,他没有说谎,崔颖叹口气:“成了,先去再说,这次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当初那地方的盗洞仍在,只是被施下了障眼法,到达以后,白墨轩与岳青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里,破掉自己设下的障眼法后,还是从原来的盗洞下去,底下是契丹人的墓室,苏柏跳下去以后,身子打了一个激灵,身后的岳青催促道:“还不快让开?” 苏柏先退到一边,等所有人都下来之后说道:“奇怪。” “奇怪什么?” “身子轻了呗,哈哈,你们不要这么紧张,淡定一点吧,又不是头一回来。” 从刚才起,这些人脸上都有些紧绷,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不会是怕自己死在这里吧?苏柏这才灵机一动,开个小玩笑,崔颖与岳青同时一拳打在他的身上:“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苏柏嘿嘿笑道:“你们小两口现在是越来越同步了。” 苏柏率先朝里面走去,因为对墓室的结构十分了解,径直来到了当初发现的镔铁柱墓室里,当初,就是在这里发现了黄金面具,与叶长青结下不解之缘,更是在再次来到这里,了结了叶长青,也知道了解语祖上的事情。 骸骨仍在,这具骸骨的周围,有一圈明显的坑,像一圈星围在这具骸骨的周围,这些圆坑直接覆在青石板上,其实就是青石板中间有一个圆凹陷下去,凹陷的部分,上面有着涡轮的图案,苏柏走近,用脚尖触碰着这些涡轮,脚尖触过去,“轰轰”地声音响起来,像是这墓室里响起了闷雷,地面轻微地晃动起来。 第一次的时候,众人会感觉到惊慌不已,这一次因为知道地面会下沉,均是冷静地等待着地面的下沉,当看到镔铁杆向下延伸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地取出了防毒面罩戴在头上,要知道,上一次他们下去以后便中了招,一下子晕死过去,这一回是早做好了准备! 青石砖地面落地了,温热的地心花花香传来,可惜他们都闻不到,趁着这个空当,苏柏迅速地带领众人离开这里,也并不去往冰室,这里的一切早就清晰地存在于苏柏的脑子里,待离开地心花的主要区域后,众人将防毒面罩取了下来,崔颖大力地舒出一口气:“妈呀,憋死我了。” 苏柏转身看着他们,拿出药瓶,让他们一人吃下一颗:“前面会越来越躁热,你们会受不了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停下,等我。” 白墨轩瞪着他:“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上次我们也曾经去到火树银花处,我们似乎也不差吧?” 苏柏不说话,也取出一颗药丸丢进自己的嘴里,涩感充斥在口腔,似乎在提醒苏柏接下来是一条不容易的路。 一行人一起前行,肯看就要到火树银花了,苏柏停了下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婴宁扯着苏柏的衣袖轻轻地摇了几下,撒娇般说道:“大个子,你一定要好好出来,我会在这里等你,如果……” “如果我出不来,你就乖乖地回去吧,你的母亲在等你,还有个不错的备胎,以后的日子会过得不错的。”苏柏拍了一下婴宁的脑袋:“如果我顺利地出来,你就老实地跟我一辈子吧,我走了。” 苏柏故作潇洒地转身,走了没几步,却被石头绊了一下,听到身后的笑声,苏柏羞涩了,逃一般地往前跑,跑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火树银花,人的身子绝不能沾着它半分,否则身上就会长出与树上一般的瘤子,银色的瘤子钻入到人体的心脏处,让那人通体变红,就如同这火树一般,可是人是普通肉身,当然承受不了,最终五脏俱损而暴亡。 他小心翼翼地绕到火树银花的后面,那里有一道暗门,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小径,苏柏停下来,从包里取出防寒服,他可没有忘记这里如刀一般凌厉的寒风,走了约两百米后,那寒风果然狠狠地刮过来,上一次苏柏的感觉是古时的凌迟的话,这一回,他就淡定了不少,风的确寒,可是比起万年寒冰来,却不算什么,也就是感觉身子冰凉了一些,风却不似冰刀子了,这股风并不会维持很久,待离开这一条小径之后,马上消失。 苏柏脱下防寒服,然后拿出水,小口地抿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着上一回过来的场暗,不由得笑了,上一回,素素知道自己大限之期已到,所以带着他走了这一遭,现在重新走在这条路上,少了些悲凄,多了一些希望,轮回就代表新的开始,素素,终于可以重新上路了。 苏柏重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前面就是绳桥了,仅是四条绳索,两条在上,两条在下,仅能勉强支撑双手双脚,脚下就是黑色的粘液,这些极有可能是岩浆原液的东西只要遇上外来的任何影响,就会发出刺鼻的黑烟,苏柏一边在心中还原对其的了解,一边准备攀上绳索,脚上一滑,小石子落了下去,只听到“咚”地一声,下面就冒出一股黑烟,这像是在提醒苏柏小心一些,否则,掉下去的不是石子,就是他的身子…… 苏柏双手合在一起,嘴里喃喃念道:“苍天大地,四方神灵一定要保佑我顺利过去。” 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已经可以将逆鳞之力发挥到极致,胆子立刻横了:“怕什么嘛,去了!” 绳索已经很久了,但仍很结实,苏柏跳上去之后,双手攀住上面的两条绳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又觉得身子轻得似飞燕,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越过了绳桥,与第一次过来时的光景截然不同,岩浆池的对面,是那堵土黄色的岩壁,上面还有晶晶点点发亮的东西,苏柏没有一点迟疑,伸手按在机关上,紧挨着岩壁的地方,也是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孔,苏柏估计连人带背包可以跳下去,立刻跳下去,不成想,他忘记下面的空间不大了,一下子卡在那里! 背包仍是以前用的那个,但里面的装备却远比上次的多,苏柏思忖了一下,把防寒服掏了出来,又将一些暂时用不着的东西掏出来,一并扔到上面:“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背包减负以后,空间就足够了,这条圆形的通道里有一些台阶,光线很暗,在头灯的照射下,苏柏小心翼翼地踩在台阶上,却也免不了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触感仍是橡胶一般,明明是知道的东西,苏柏的心却重新提了起来,因为,前面就要到达真正考验的地方了,上一回合,自己就是在这里被迫停止的。 之所以说是被迫,因为他失去了知觉,无法继续前进,最后还得劳烦宫素素冒险将他背了回去。 当看到下面的光时,苏柏咕咚一下咽了一大口口水,他让身子倚在那里,掏出水壶先喝了一口水,“尼玛,终于到这一步了。”苏柏又接连喝了几口水,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那条什么龙的,和它拼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追光 那光浮现的时候,苏柏知道自己只需要跟随它,它让自己到哪里,自己跟着过去就好了,苏柏将水壶重新放回去,突然一跃而下! 苏柏的头晕晕地,那团光远比上次的要醒目,当他一路朝着光奔跑的时候,居然想到了一个神话夸父追日。" 北方大荒中,有座名叫“成都载天”的大山,居住着大神后土的子孙,称夸父族。因为他们长的个个身材高,力气大,所以又称巨人族。他们仰仗这些条件,专喜替人打抱不平。夸父族的人帮助蚩尤部落对抗黄帝部落,后来被黄帝打败。之后有一年天下大旱,巨人夸父族人个个都是热心公益,善于奔跑的人。夸父族首领想要把太阳摘下,于是开始逐日,和太阳赛跑,在口渴喝干了黄河、渭水之后,在奔于大泽路途中渴死,手杖化作桃林,身躯化作夸父山。 苏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继续追下去,会不会像夸父一样,直接倒地而死,因为这一回时间明显更久,苏柏终于做了决定,掌心向下一翻,气沉丹田,身子像装了火箭筒朝前奔过去,眼看着就要近了,那团光停了下来,好像在等待自己过去。 有请,必然要去,苏柏却心生提防,暗自准备起来,果然,自己与那道光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那团光瞬间飘起来,然后幻化成一条金龙的龙张开大口朝着苏柏俯冲过来,苏柏庆幸自己早有准备,狂吼一声,银光从喉咙间喷射出来,银光甚至将那条金龙完全笼罩! 听到这声龙啸,婴宁腾地一下站起来:“是大个子!” 这一声吼,让地下都微微震动,纵是白墨轩,也缓缓站了起来,表情凝重:“这个家伙,现在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没有人听过龙是如何发怒的,发怒时的吼声是如何,但这一声龙啸,让他们都认定,这就是逆鳞真正的作用,因为生气和愤怒产生的力量! 苏柏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因为银光彻底将金龙笼罩,而后,他听到清脆的响声,那团光坠到地上,化成了一个金色的钩子,它不大,放在掌心就可以,苏柏感觉它与自己似乎有共鸣,躺在自己手心上的时候,它会微微颤动,这绝不是因为自己的掌心在动。 这个钩子有些像以前用来勾蚊帐的钩,但要小一些,而且顶端的钩形也有些奇怪,形似龙,苏柏心里一动,既然形似龙,肯定与里头的龙棺有关。 再看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刚才一路追光,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了,因为宫氏族人也无法到达这里,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石壁那里已经是极限了。 苏柏左右打量着,朝着唯一存在的物件走过去,走近了,看清楚那东西后,苏柏的心里砰砰直跳,这不是苍龙族的祭台么,这与珠峰那里发现的祭台一模一样! 不,是不一样的,这一块祭台上面有不少空洞的地方,凹陷下去的不规则的形状,苏柏想到了牛骨,迅速地将牛骨从背包里取出来,一块一块地比照形状,然后卡在上面,每卡一块,就听到清脆的响声,就像玩游戏通关时发出的庆祝声音,苏柏还越来越来劲了,三十七块牛骨终于都卡在上面,只见它们居然自己移动,拼凑,形成一幅完整的龙棺图! “轰……” 一声巨响传来,苏柏站起来,看到祭台后面的墙体大开,里面银色的光芒十分柔和,也让苏柏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手里的金色钩子跳动了一下,苏柏便大踏步地走进去,那幅巨大的石茧出现在眼前,苏柏就“扑通”跪下去,叩了一个响头,事后想想,苏柏当时就是靠着本能这么做的,心里就是冒出一股尊敬之情,甚至是敬仰。 苏柏跪下之后,重新站起来,这幅巨大的石茧的确如当初自己看到的一般,倒是没有看到牛骨上面的龙形棺,苏柏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暂时放弃解谜,而是掏出外公先人的骸骨埋下去,完了,又跪下去叩了一个响头,这里是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生气与龙气最盛的地方,这样一来,外公的命数就可以逆转了吧? 做完了这件事情以后,苏柏如释重负,这才有心思去研究这石茧,石茧很高在,足有三米之高,苏柏站在它的面前只能看到石头,他寻思之后,正想找东西垫脚上去看个究竟,突然发现石茧的边缘有一个小小的洞,他记得,之前看到的石茧都是完全封闭的,他的眼光落到掌心里的金钩上,这大小不是刚好符合么? 苏柏尝试将金钩卡进去,果然卡住了,望一眼这高大的石茧,苏柏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个也太夸张了,不会一拉,它就可以……” 苏柏咽了一口口水,盯着手上的金钩:“就靠你了。” 苏柏大力地一扯,毫无反应,想到刚才金色与银色交汇的情景,苏柏立刻运气,直至喉咙上的银光闪现,金钩轰轰作响,头顶上的石茧突然破开,一分为四,苏柏吓了一大跳,赶紧跳开,他刚跑开,石茧落到地上,砰地一下,震得灰尘溅起,居然喷了苏柏一脸! 苏柏抹去脸上的灰,看到石茧里的棺木,欣喜若狂,原来这个金钩是打开石茧的钥匙,这具棺木快与苏柏齐平了,与牛骨上棺木的形状完全一致,苏柏的手颤抖着打开棺盖,棺盖没有用棺材钉,直接就可以搬开了,他踮着脚看着里面,不禁心里一惊,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瓮,苏柏索性爬了进去,打开一个瓮一看,里面是些骨头块,说也奇怪,苏柏的身子打了一个寒蝉,眼前又出现了一些画面…… 待苏柏重新恢复清醒,脸色有些深沉,苏柏小心地将瓮放回原处:“得罪了。” 苏柏重新将棺盖盖上,取下那个金钩以后迅速地跳开来,石茧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苏柏对这里的情况了然了,心里有些低落,但想到好歹把外公先人的遗骸带到这个地方,心中又欣喜不已,他甚至觉得,现在回去,就可以看到健康的外公了。 他想到岳青等人还在外面等他,寻思着离开这里,临走前,将牛骨取了下来,石壁重新闭拢,依然将三十七块牛骨收到背包里,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手里的金钩突然幻化成一股金色的光,依然飘荡在这里,苏柏对它说道:“你是先人留在这里的灵气化成的吧,也好,你就留在这里吧,以后,这里就劳烦你照顾了。” 那团金色的光绕着苏柏飞了一圈,便与苏柏分开来,苏柏叹一口气,循原路返回,对于自己顺利到达这里,也觉得惊奇不已,要说身体没有丝毫不适,也不准确,疲累感还是有的,待苏柏回去后,发现岳青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正往这里走,苏柏将背包扔出去,扔在岳青的怀里,然后一屁股坐下去:“我累。” 婴宁赶紧过来扶他:“没事吧?” “我想找个人背我。”苏柏可怜巴巴地看着白墨轩:“我快累惨了。” 岳青说道:“要不然我来吧。” 白墨轩却飞速地过去,一把拽住苏柏的胳膊,却不是背,而是扛,直接将苏柏扛在肩上出去,他一鼓作气,最终将苏柏扔在了地上,苏柏也不恼:“真好啊。”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趁着岳青和白墨轩用障眼法的时候,崔颖急切地问道。 “唐老板他们也很想知道吧。”苏柏玩心大起,也是因为心情不错:“回去后再告诉你们,走吧,回去!” 苏柏这个关子卖得大家无可奈何,那地方只有他去过,他不肯松口,大家就只有耐心地等下去,好不容易回到古董店,叫齐了所有人,连柏和柏凌也来了,苏柏这才开口:“那里面是苍龙族的墓室。” “这个我们早猜到了。”白墨轩不屑道:“来点新鲜的。” “里面的龙棺里存放的是龙骨。”苏柏看众人倍显惊讶的表情,十分有成就感:“这个你们没有想到吧?其实之前在珠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进化史,龙族早期的确是龙的形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朝龙形靠拢,唯一保持下来的是龙族的力量,这种力量的传承有些残忍,是吃掉未进化成功的同族的血肉,仅留下龙骨,而这些龙骨就保管在十二条龙脉的核心处,换言之,那里都是我的老祖宗。” 苏柏又说道:“为什么要将龙骨保管在那里也是有原因的,十二条龙脉的交汇处是最强生气的存在,可以让龙骨经久永存,永远像新骨一般,这也是族人对于它们的最后慰籍,其实……是对自己的尉籍吧,因为吃了族人的血肉,心里过不去,用这种形式更像是自赎。” “后面的事情基本可以想到了,因为这地方的特殊,所以苍龙一族离开了原本的发源地,去到了那里,为的就是守护龙骨,可惜的是,进化一直在继续,能力也在一点点褪化。”苏柏说道:“直至到了若娘,她成了最后可以守护龙骨的人,因为生有逆鳞的原因,而他们不得不考虑以后的事情,华夏人深信风水命理之说,古往今来,不少皇帝都为自己寻龙穴,而民间也有不少寻龙点穴的高手。” 第六百章遗嘱无效 “这些人会不会找到那里?会不会扰了先人的清楚?这都成为苍龙族最关心的事情,眼看继若娘之后,再无族人可以亲自守护,他们不得不开始想办法。”苏柏说道:“那时候,有一个叫宫之奇的人阴差阳错闯入了那里。” 柏嫇听到若娘的名字,内心错综复杂,听着她的事情,就像听着自己的故事一样。 苏柏继续说道:“这才有了后面的宫氏家族,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不能见阳光,我想其实并不是若娘给他们下了什么咒,而是非苍龙一族的宫之奇在那里染上了某种病,这种病在族人中传染,如果非要举一个例子的话,有些像基因突变,外境的环境刺激,影响了宫氏族人的基因,所以他们不能见阳光,其实是一种基因病。” 这个解释获得了符羽的支持:“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它具有遗传性。” 有符羽的支持,苏柏越发兴奋:“对,所以是病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解决的吧?” “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至少会有希望。”符羽说道:“我倒是对这个很有兴趣,你们不要忘记了,我可是研究生物学的权威,只要宫氏族人同意,我想研究一下,看有没有治疗的可能性。” “这样就太好了。”苏柏兴奋道。 柏凌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过去真把那个人先人的骸骨埋那了?” “埋了啊。”苏柏说道:“既然进去了,自然是要做的,而且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骸骨。” 柏凌闷哼一声:“看看他会不会死吧。” 崔颖连忙说道:“伯母,现在等于是一家团圆了吧?” 柏凌双手抱在怀里,一言不发,柏嫇眼见女儿如此,也是一言不发,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苏柏轻咳一声:“要不要去看看外公?” 唐三成说道:“不如去看看吧。” 崔颖立刻说道:“我也要去,我还没有见过呢,是吧,岳青?” 苏柏心情正好着呢,便满口答应下来:“好啊,都去,不过,你们不能空手吧?好歹要准备点东西。”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去,苏柏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崔颖已经有些兴奋了:“第一次见你外公,我怎么有点激动了,感觉像见家长。” 门开了,依然是那位小护士,她看到来了这么多人,有些惊讶,苏柏着急地问道:“外公呢?” “刚刚睡了,你们来得真不巧。”护士说道:“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今天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刚刚喝了点温水睡了。” 崔颖可惜道:“好可惜,不过,我能偷偷地看一眼外公长什么样子吗?” 护士抿嘴微笑:“好,不过要轻轻地。” 崔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床上的司徒风,只见他轻轻侧着脸,正在风,只见他轻轻侧着脸,正熟睡中,崔颖不好意思打扰,赶紧合上门,但也叹了一声:“怪不得大个子长得不错,原来家里人的基因都好,就算伯父……” 这话说得不像样了,岳青赶紧掐了一把崔颖:“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伯父其实也有优势啊,身高啊。”崔颖立刻改了口:“所以苏柏是集众家之长啊,哈哈。” 苏柏白了崔颖一眼:“你这个abc!” “既然还在休息,就散了吧。”柏凌赶紧说道:“本来就没有什么可看的。” 苏柏把小护士拉到一边:“这个,你关注着外公的情况,如果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打给我,不管是恶化了,还是好转了,都要告诉我。” “放心好了,就让先生好好休息吧。” 离开之后,苏柏有些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作用。” “这才一天时间。”崔颖看了一下时间:“确切地说,还差一个小时才到一天,你着什么急啊,反正已经尽力了,自己不会后悔。” 苏柏叹气:“也只有这样了,我们先回去吧。” 苏柏临出门前,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崔颖好奇地问道:“你干嘛呢?” “没什么,上次来的时候总觉得这里味道怪怪的,今天好像没闻到。”苏柏说道:“算了,走吧。” 白墨轩留在最后面,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到紧闭着的房门,眉毛微耸,这才出门去,冷不妨柏凌还没有走,她一把扯住他,然后拉着他到了楼梯口,苏柏等人回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两人的踪影,等了半天,只有先进电梯。 再说白墨轩站在柏凌面前,实在扛不住柏凌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别扭:“伯母,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事了,不然叫你过来干嘛。” 果然是距离才能产生美啊,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样子,自己比苏柏那个亲儿子还亲,这才隔了多久,落差就如此巨大了。 “伯母,有话就直说吧,其他人还在等我们呢。” “我就实话实说吧,你刚才的表情有些怪。”柏凌说道:“不要以为只有崔颖会微表情,我观察人的能力也不差。” “我只是觉得刚才里面明明有说话的声音,可是进去后却那么安静,觉得有些奇怪罢了。”白墨轩看到柏凌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柏凌说道:“可不是,屋里不会藏了人吧?” “可是崔颖没有看到啊。”白墨轩有些失语,原来柏凌是担心这个:“柏母,不要想太多了,或许是我们听错了,走吧,他们还在下面等我们,一会儿问起来,难道你打算这么讲,怀疑苏柏外公在里面藏了人?” 柏凌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不能讲的。” 两人下去,果然大家没走,苏柏马上跑过来:“妈,你跑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走吧。”柏凌说道。 苏柏狐疑地看看白墨轩,白墨轩只是耸耸肩,苏柏有些受伤的感觉,老妈不会又拉着白墨轩到一边上下其手了吧?这家伙有这么好吗?气人! 一行人走路回古董店,路上,崔疑突然问苏柏:“苏柏,你从外公那里得来那么多的财产,以后准备怎么用?” “怎么用还没有想好。”苏柏说道:“初步,想捐款建一个孤儿院和养老院,那些不是自己挣回来的钱,总感觉心里虚虚的,像做梦一样。” “捐款?”柏凌一下子停了下来,激动地说道:“才捐一个孤儿院和养老院,你疯了?能捐多少是多少,那个家伙的钱就是拿来赎罪的。” 苏柏吓得怕怕,还以为老妈怪自己捐钱,他无可奈何地说道:“老妈,我总是没有办法抓住你的心思呢。” 柏凌耸耸肩:“你以为你妈是遇上钱就不愿意放手的人么?” 苏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身后的酒店,白墨轩心里一动:“怎么了?” “觉得奇怪的很。”苏柏问崔颖:“老姐,你刚才看外公的时候,瓶子里有药水吗?” “没注意看,光顾得看人了,哪有时间去看药水?”崔颖赞叹道:“外公这把年纪了还有这种风采,真是不可思议,怪不得……” 她突然吐了一下舌头,今天是她第二次说错话了。 幸好没有人在意,崔颖毕竟是海外派,说话直爽是她的特点,苏柏回到古董店,便将之前签的遗嘱拿出来,正要看,古董店外传来崔颖的声音:“尚律师,你怎么来了?” “尚一航?”苏柏冲出屋外,看到尚一航,有些惊讶。 尚一航作为城中第一大状,向来是意气风发的,今天却显得有些萎靡,身子都站不直了,看到苏柏手里的遗嘱,一把夺过去,开始翻看起来,翻完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我这回真的是完了!” 婴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怎么完了?” “唉,当了这么多年的律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尚一航说道:“你外公没事吧?还活着吧?” “我去,你这个家伙……你放心,他好好地呢。”苏柏说道:“我们刚从酒店回来。” “那就好。”尚一航马上松了一口气:“他是你外公,你们俩是亲人嘛,一切好说话,这样,你拿着遗嘱去酒店,让他盖个章,这个位置,原本只需要签名的,可是,有些特定的人是有公证过,本人的签名与个人的章同时出现方能有效,不幸的是,你外公就是这样的类型,因为我以前与他没有接触过,并不知道这一点,今天偶尔听一位国外曾替他办过事的同行提起来,我才知道……” 苏柏的眉毛跳了一下,不,是右眼跳了一下,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苏柏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外公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忘记告诉你这一点?你今天是怎么发现的?突然就遇上同行了?” “我今天是去参加一个国际研讨会的,国内的律师压根没听说过这个隐形富翁,所以……所以我难免有些得意嘛,炫耀的时候,突然有个国外的律师开口和我说话,说出了你外公的名字,妈呀,吓死我了,突然开口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尚一航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不过后面的事情才吓人,他开口讲中文倒没什么了不起的了,国内无人知道司徒风,其实国外也很少有人知道司徒风,这名律师在十年前曾经与他合作过,当时也是办了一个了不起的case,但遇上了一样的情况,这人听着仍然怨念啊,可是这一下子就提醒了我,尼玛,我现在也是遇上同样的情况了,这遗嘱就是无效的,怎么办,你现在要去找你的外公补个章吗?” 尚一航急得粗口都出来了,他现在极度后悔刚才在会上的得瑟,名声啊,名声! 第六百零一章偷梁换柱 苏柏一屁股坐了下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墨轩突然冲了出去,苏柏看着白墨轩的背影,突然跳起来,追到门外的时候,白墨轩都到了马路边上,正准备伸手拦车,苏柏疯了一般跑过去,与白墨轩同时挤到了出租车里,白墨轩在打电话:“盯死那里,对,按原来的计划。” 原来的计划,苏柏大力地拍了一下自己:“尼玛,姓白的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当亿万富翁的梦破碎了。” “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吧?”苏柏胸口有些气短:“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问个明白,他最好还躺在床上。” 白墨轩不耐烦地侧头看着窗外,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想告诉自己,他并不看好自己的愿望会成真,两人一路狂奔到酒店,除了那几个阴人组织的人外,上官初晴也在,苏柏又横了白墨轩一眼,这家伙瞒着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上官初晴面色复杂,微微地摇头,苏柏便跑至电梯,来到房间,房门已经大开,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苏柏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好几步,他嘴角浮上一丝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傻了,不知道作何反应了,白墨轩走进来,恨恨地说道:“还是让他跑掉了!” 苏柏一把扯住白墨轩的衣领:“他要出国,可以拦截他,对不对?他用的是司徒风的名字。”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这回遇上的不是普通人,我敢打赌,他早就提前计划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如何离开这里。” 苏柏颓然地后退几步,身子撞到了墙壁上,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思忖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衣柜前,猛然打开,衣柜里面的衣物自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那里面依然传来一股奇怪的腥味儿,苏柏伸手拍打着衣柜,发现里面有空洞,原来,这是酒店独有的设计,方便客户在夹层里存放贵重物品以防丢失,可是,这个衣柜里面放着的却是几个容器,其中一个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液体。 苏柏将这几个容器拿出来:“味道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白墨轩问道。 “我也不知道。”苏柏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姓白的,要不是尚一航过来,我真不想承认,自己也曾经发现过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尚一航过来,把我所有的幻想打破了,怎么办,白墨轩,我要怎么告诉外婆这件事情……” 这种时候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上当受骗而吃的那些苦,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外婆,白墨轩的挖苦讲不出来,他愣了一下,一下子抱住了苏柏:“你这个傻大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自以为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还有阴人组织的帮忙,可是,还是让他跑了,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你现在兴许不会这么难过。” “就算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苏柏此时完全冷静下来了:“久违的亲人重新出现,怎么可能容忍其他人往他身上倒污水?” 苏柏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先试着拦截他,然后……” 他举起手上的容器:“这个东西一定是他错漏下来的,必须要送去化验,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这东西的味道,和他之前输的液体是一个味道。” 白墨轩赞许地看着苏柏:“你小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的赞美我收下了。”苏柏说道:“不过,你也逃不了,回去后好好地告诉我们,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不止是白墨轩,岳青也是知情人,所以,两人连同上官初晴一起坐到了众人的对面,柏凌闻讯赶来,知道司徒风突然离开酒店,遗嘱也无法生效,居然表情淡定:“就知道是这样,可怜了,儿子,你的孤儿院和养老院盖不成了。” “老妈,这种时候,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那可是你爸,我的外公,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啊?” 白墨轩说道:“他意在十二条龙脉交汇处。” “我现在可以回去把骸骨取出来。”苏柏说道。 白墨轩心中一动,冲出去打电话,然后才坐回来:“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我有种感觉,你的外公不是一般的人,牛骨还在吗?” 苏柏一愣,回到自己房间查看,回来后因为太累,所以背包依然是去时的样子,可是拉开夹层,哪里还有牛骨的影子?! 苏柏呆若木鸡,随即冲到监控室看监控,这几天并没有人闯进古董店来过,所以牛骨并不是在古董店丢失的,那么,是从那里回来的路上了喽? 重新回去的苏柏艰难地开口:“牛骨不见了。” 白墨轩呼出一口气:“牛骨没有了,所以,就是你也进不去了。” 柏凌现在沉不住气了:“所以,他先人的骸骨已经埋在了里面,现在知道他从头至尾都在骗人,但是那些骸骨也无法取出来了?” 苏柏点头:“没错,因为没有了牛骨,就等于没有了钥匙,或许可以炸开,但那里是其它的地方不一样,有金龙守护,那是龙族先人化成的生气,恐怕会发生超物理现象。” 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岳青这才开口道:“拿不出来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苏柏问道。 “因为我把骸骨掉包了。”岳青转身取来一个盒子:“这里面才是真正的你外公的骸骨,之前你埋进去的只是几块人造骨头。” “因为担心用动物的骨头也会造成不良影响。”岳青看苏柏的表情还算平静,所以继续解释道:“所以找来了假货,高仿真的骨头,按着原来骸骨的样子仿出来的,不知道的人根本分不出来,因为时间很紧,差点赶不上,所以,在过去的路上,我才找机会调了包。” 苏柏马上松了一口气:“要命!” 柏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死我了,那家伙现在一定很得意吧,糊弄了所有人,让苏柏心甘情愿地替他深入龙脉境地,这是前面所有的人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可惜啊,居然让你们俩给搅合了!” 崔颖也是后知后觉的类型,她实在不懂:“可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一开始。”岳青说道:“是白墨轩先感觉不对劲的,初开始,我也认为是他太过敏感。” “我和你们不一样。”白墨轩说道:“我是指身世,我从小离开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住在一起,但内心始终有些耿耿于怀——对于我的亲生父母,所以在亲情方面,我没有你们那么多血质,我要冷漠的多,因为这种冷漠,帮了大忙。” “外公突然回来,首先赠送了一大笔财富,这个行为首先让我无法理解。”白墨轩说道:“虽然我的亲生父亲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又有些不同。” “这一点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人未到,礼先到,是那个家伙试图收买苏柏。”柏凌说道:“虽然大手笔了一些,但是动机说得过去。” “可是,太招摇了。”白墨轩说道:“我就是觉得动作大了一些,你们就说我无理取闹吧,我心里的确打一开始就觉得司徒风太招摇了,反而让我觉得没有诚意,过犹不及,你们听说过吧?事情做得过头,就跟做得不够一样,都是不合适的。” “可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并没有觉得不妥啊。”柏凌说道:“我们家人当中,就属我对他有偏见了,可也觉得说得过去,顶多是觉得他连回来都这么有心机,更不要说我妈和苏柏这个单纯的小子了。”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白墨轩的眼睛眯了起来:“当我试图站在苏柏的立场上去想这一切,我又发现一切都是合理的,所以,我完全能够理解苏柏所做的事情,当我回到白墨轩的立场上,事情又不一样了,所以,我和岳青谈过这件事情。” 岳青点头:“没错,白墨轩认为我也可以站在与他相同的立场上,不过,一开始我也没有站过去,因为,我觉得白墨轩神经过敏,当时我正替苏柏找到外公感到兴奋,直到,有确实的证据出现,我才与白墨轩成了一伙。” 崔颖张大了嘴巴,岳青马上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决定成立三人同盟。因为你平时很心疼苏柏,我们觉得你不能理解,并没有通知你。” 崔颖故作伤心:“第三个人肯定不是我,对了,是上官初晴!” “我当时也非常迷惑,仅有直觉是不够的,所以,我想到了上官初晴。”白墨轩说道:“她再合适不过了,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而且,我和她之间还有契约在,我可以理所当然地利用这次机会,最关键的是,她是一个头脑清晰的局外人,完全符合我的条件,所以,我用了最后一次的委托机会,让她盯紧司徒风身边的人。” “要说司徒风的身边人,那就是那名小护士了?”柏凌说道。 “没错,上官初晴的身手头脑一流,当她行动以后,越来越多的异常出现了。”白墨轩看着上官初晴:“接下来你就是主角了,你来讲。” 第六百零二章尸墙 “我跟踪那名小护士一连两天,终于发现了一个疑点,司徒风病重,是需要药物治疗的,我听白墨轩说过,司徒风早就看过了所有的医生,认定所有医生都对他的病束手无策。”上官初晴微微地摇摇头:“可是,他却在输液进行治疗,我很想知道,这药水是谁给他开的呢?” 苏柏对上官初晴也是刮目相看,以前就知道她身手好,没想到头脑也和身手一般敏捷。 “药水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所以我让白墨轩留意,酒店的房间里有没有大量的存量,事实证明并没有。”上官初晴说道:“当我跟踪小护士的时候,发现她总是往一个地方去,每天都要去一次,都是选择在傍晚的时候,这个固有规律从来没有打破过。” 崔颖恍然大悟:“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你跟踪某人,原来跟的是那名小护士。” “没错,我跟踪她到了一个地方,你们肯定想不到,我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上官初晴说道:“一具女尸,还有一个孩子。” 苏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百年怀胎,婴宁,是那个天生魔童!” 婴宁兴奋地点头:“孩子还活着吗?” 岳青与白墨轩一起摇头:“那名护士每天去,就是从魔童的身上抽取血,然后稀释成液体,这就是司徒风每天输的液体,这液体会让他看上去是将死之人,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你们说的没错,我之前也发现那液体有些发红。”苏柏将手放在婴宁的手背上:“魔童怎么样了,你们怎么只说了一半。” “我们过去的时候,魔童已经只剩一口气。”岳青说道:“白墨轩给他续了真气,可是回天乏力了,这是我们去龙脉境地之前的发现,所以,我们当下觉得,这件事情要重新商榷,但是,又担心破局,对方很狡猾,而且身份特殊,如果我们妄动,可能会被他倒打一耙,非但拿不住他,我们和你的关系也要破灭。” 苏柏说道:“我明白了,他是利用亲情布了一个局,用一份遗嘱勾起我对他的关心,遗嘱和人之将死有必然的联系,我也的确关心了。” 柏凌“切”了一声:“我嘴上说不关心,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人还真是可恶啊。” “发现亲人要死,尤其还是另外一位亲人心心念念的人,当然希望在他临死之前见上一面,所以他就用那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苏柏说道:“如果他是用魔童的血让自己出现临死的状态,那么,从魔童和女尸失踪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甚至女尸失踪,然后出现在那家宅子的地下,到魔童出生,这些都是他很早以前就计划好的事情,只为了有一天派上用场,以真正要死之人的状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可惜,我们前面根本没有办法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发现魔童的所在是一次偶然事件,全怪大头鬼,是他带着我们发现魔童的。” “那位老太太的死我想也明确了。”婴宁说道:“外公,不,司徒风可以找来职业杀手去救你,也可以请职业杀手杀死老太太吧,而且不留一点痕迹。” “没错,这样解释完全行得通。”苏柏说道:“老太太死,女尸和魔童被转移,到后来的药水,一切都说得通了。” 岳青说道:“是啊,苏柏你最重视的就是亲情,亲情是你的软肋,你又心疼外婆,外公的重新出现打破了你的心理防线,逼真的效果让你义无反顾地要帮他,而你一定会想到龙脉境地,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你在前面已经利用过龙脉了,外公的情况复杂紧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只有龙脉境地会帮他。” “等一下,提到这个,唐老板不知道内情?” “他当然不知道了,师父最近被师娘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白墨轩说道:“我们也没有告诉他,希望事情尽量像司徒风感觉到的那么自然。” “所以,我是顺其自然地去打通了任督二脉,事情就有那么巧,阎王居然早就安排素素去寻找苍龙族的起源地。”苏柏惊叹道:“太多巧合的因素累加在一起了。” “可不是,我和白墨轩也吓了一大跳呢。”岳青说道:“阎王的确是计划外的因素,也算误打误撞吧,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又找到了本族的起源地,知道了龙脉境地需要守护的是什么,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的计划就是让我心甘情愿地进去龙脉境地。”苏柏苦笑道:“然后偷走牛骨,这样,局就彻底地成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对很多事情都是知情人,不可思议。”婴宁说道:“你们不觉得吗?他知道龙脉境地的事情,知道牛骨就是打开龙脉境地钥匙的事情,还知道苏柏身上有逆鳞的事情,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手心里,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很想知道。”苏柏说道:“要不是你们横了这一杠子,他就真的成功了,他是最接近成功的人,巫咸也好,叶长青也好,翁得利也好,这些人和他一比,简直弱爆了。” “他唯一成功的就是他有一个善良单纯的好外孙,还有就是和我们家早早地扯上了关系。”柏凌说道:“不然的话,能有这么容易嘛,真是可恶,这根本就是二次伤害嘛,妈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唉……” 柏凌根本不敢去想柏嫇的反应了。 “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对外婆来说。”苏柏说道:“打破所有的幻想,彻底绝望就是新的开始。” “你这个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成熟了。”柏凌笑道:“看来打通了任督二脉果然不同。” “他现在还不知道计划失败,而且就等发现,恐怕还需要一阵子。”白墨轩说道:“希望可以拦截到他吧。” 一直到了晚上,消息再度传来——漏网。 让他离开了,苏柏对这个结果十分释然:“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也是,考虑怎么可能不周全。”白墨轩突然站了起来:“不过,他会带那名小护士走吗?我们不妨从她身上开始查起?” 苏柏说道:“我看我们不妨去看看尸体墙。” 崔颖打了一个寒蝉:“你是说那里?” “我的直觉很强烈啊。”苏柏说道。 再次来到大槐树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第二次进入九曲九门驾轻就熟,原本完整的尸体墙,少了一具,但又多了一具。 那个穿着粉红色护士衫的女人就在最尽头处,崔颖脱下她的鞋子,里面装了尸香魔芋的粉末,再看她的表情十分安详,嘴角甚至还有一抹笑,致死的原因同样是因为脖子被拧断,婴宁心疼:“她年纪这么小,怎么下得去手。” 苏柏的双手紧握着:“那个混蛋!” 看着这些尸体,苏柏心中既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愤慨,之前还对外公存有些许侥幸的话,现在丝毫感觉也没有了! “这具尸体要怎么处理?”崔颖问道。 “上官初晴查过,她是个孤儿。”白墨轩说道:“我倒觉得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虽然司徒风将她留在这里的动机有些……奇怪,但是死后保持容颜,这是外面的人做不到的。” “也好。”崔颖说道:“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更加诡秘了,这些女人都是被司徒风杀死的话,前面的古代女子要怎么解释?” “出去再说吧。”苏柏突然说道,他现在心里堵得慌,回到地面上,苏柏突然躺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婴宁也过去躺在他的身边,然后说道:“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人的,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苏柏愕然,扭头看着婴宁,婴宁眨了一下眼睛:“不要这么感动,只是电影台词啦,你和你外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对不对?” 苏柏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一下子抱住了婴宁,两人相拥躺在地上,崔颖等人马上朝另一边走去,崔颖突然站定了,回头看着他们,岳青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崔颖说道:“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雪缤姑姑死了,雪湘姑姑现在孤独终生,雪纷姑姑又……现在只有看婴宁的了。” “姑姑怎么了?” 崔颖没想到自己说漏了嘴,可是,这事情迟早不得被戳穿吗?她无奈地说道:“雪纷姑姑给高明远吃了药,现在高明远根本不记得她了,她说,只有这样,高明远才会过自己的生活,她不想将来看着高明远死去,自己像雪湘姑姑一样靠着思念过活,她真的太冷静了,对不对?” “姑姑一向如此。”白墨轩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她是理智,还是对现实绝望了,不过也不打紧,青丘族的男子虽然像样的不多,但我一定会给姑姑找一个最像样的。” 崔疑一时愕然:“像样的不多?你搞笑了吧,青丘族的男人随便揪一个出来,就可以秒杀外面的大明星,白墨轩,不容易啊,现在终于学会搞笑了。” 白墨轩正色道:“不是搞笑,我是认真的,姑姑的年纪放在青丘也是老大不小了,我父亲都有两个儿子了,她还是单身一人,这事情早晚会提到台面上。” “所以呢?”崔颖问道:“作为族长的你,有什么好法子?” “自然是要相亲了。”白墨轩说道:“她现在是时候回青丘了,反正古董店有雪湘姑姑可以看着。” 青丘族,也相亲?! 第六百零三章大限之期 司徒风消失了,带着他满以为完美的计谋消失了,苏柏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当他亲口告诉柏这件事情的时候,柏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居然如释重负。 “外婆,你不难过?” “难过?我只为我自己难过,剩下的就只有恨了。”柏说道:“那些死去的女人都是被他利用过的吧,一旦没有了价值,就只有死,然后被摆在墙上供他欣赏,原来自己这么有能力,可以将这么多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幸好你们发现得及时,不然,我就会成为最后的一具。” 苏柏心里一动:“外婆,你是不是对外公已经死心了?” “他重新出现的时候,我的确动过心,也想过旧梦重圆。”柏笑道:“要不然怎么是女人呢,就是爱做梦啊,可是,后来的心情倒还算好,比起他来,我更担心的反而是道长,好像不知不觉中,道长在心中的重量慢慢上去了。” “外婆,你,你……”苏柏惊得跳了起来:“道长知道吗?” “还没有告诉他。”柏说道:“唉,一大把年纪了,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不晚。”柏凌突然激动地从屋里走出来,吓了苏柏一大跳,他和外婆进门的时候,屋里可没有人的:“妈,你看看谁来了?” 道长从屋子里走出来,目光柔和地看着柏:“有生之年等到你这句话,仍不算晚,我本来打算再等上几世。” 柏站起来,眼角泛红:“对于女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是选错了人,而且还固执地认为自己选对了,幸好,我还有改错的机会,这些年,苦了你了。” 柏凌冲苏柏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默默地走出门去,出了家门,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去,苏柏牵起老妈的手:“老妈,我请你喝咖啡吧,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坐在咖啡厅的感觉吗?” “那得和自己爱的男人,而且得是多金、英俊、温柔、体贴的男人。”柏凌“切”了一声:“和儿子去有什么乐趣?” “你不是就是你爱的男人,而且我也算多金啊,以前不也赚了不少钱嘛,现在还在银行里躺着,英俊,你儿子这样子不英雄?还有,我对老妈从来都是温柔体贴,要不是可怜我爸,我早把妈独占了。”苏柏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样,要不要接受邀请?” 柏凌挽着儿子的胳膊,故作高傲:“我就勉为其难吧。” 苏柏带柏凌去了这城中最闻名的一家咖啡厅,柏凌看着面前的咖啡,不禁笑了:“你爸虽然在酒店工作,可是从来没带我来过这种地方,他是外表不咋样,内心也不咋样,他就是路边摊上的煎饼果子,用你们的话叫啥,经济适用男?” “我的理想就是当爸一样的丈夫和父亲,虽然已经在长相上超越他了,不过我要努力在对家庭的忠诚度上超过他。”苏柏嘴上笑着,心里却流露出悲伤,天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等不及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了:“妈一直很幸福呢。” “这要感谢你外婆,因为她的际遇让我对男人有了新标准,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爸,获得一份意想不到的幸福。” 柏凌端起咖啡,本是龙族后人的她外貌出众,苏柏看着母亲,笑容打心眼里冒出来,柏凌白了他一眼:“臭小子,笑什么呢?” “我在想老妈当奶奶会是什么样子。”苏柏轻咳了一声:“不如我和婴宁早点生个孩子,让你抱孙子吧。” 柏凌怪笑道:“是你快憋不住了吧?” 苏柏被彻底打败了:“妈!” “好了,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吧。”柏凌突然收了脸上的神色:“儿子,我听唐老板说了。” 苏柏的心一咯噔:“他说什么了?” “你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多长,我问他,一年也是时间,一个月也是时间,一天也是时间,没有多长时间,究竟是多少时间?”柏凌笑了起来:“结果他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真是扫兴啊,还以为唐老板和摆地摊的老头们不一样呢。” 苏柏愣愣地看着老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柏凌摆摆手:“要说对不起的是那些老祖宗吧,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血流下来,为什么偏偏是你,好了,妈没你想像得那么软弱,我就是担心你爸,到时候他会受不了的,对了,不知道我这把年纪,还能不能再生一个出来。” 苏柏一头瀑布汗,老妈今天太跳脱了,弄得他无所适从,柏凌抿了一口咖啡:“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就算生得出来,我也不愿意再吃一次苦了,说说你外公吧。” “为什么要说他?” “一定要找到他。”柏凌说道。 “我知道,我会尽所有力量去找的。”苏柏说道:“这一次不是为了外婆,是为了我自己。” “好,乖儿子。”柏凌说道:“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家里有我呢,不用担心你爸,你爸上半辈子都为我们而活了,以后,我也应该为他活一次,就像道长做的一样。” 屋子里,柏与道长面对面对着,两人看着对方,一时间感慨万千,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柏最终笑道:“真是的……他们两个跑那么快。” 道长说道:“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我其实是假道长吧?”道长笑道。 柏被逗笑了:“现在会开玩笑了,好了,你根本就是假的吧,所以,准备什么时候回归?以后还要叫你道长吗?” “他们已经叫顺了,道长不道长,其实就是一个称呼,没有所谓。”道长说道:“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不对,柏,多谢你。” “他这次回来,反而帮了我们的忙。”柏正色道:“虽然感谢他,但我更恨他,所以,我还是要找到他,不过,不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是要亲手了结他!” 道长点头:“现在看来,他的确罪大恶极,死在他手里的不少,人不罚,天必诛。” “不止!”这个声音让两人大吃一惊,阎王与转轮王突然出现在角落里,两人连忙起身:“两位怎么找过来了?” “因为有重大发现。”阎王说道:“刚去了一趟古董店,才知道你们这边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前去寻找道长,没想到在这里。” 看两人神情有异,阎王心领神会:“终于修成正果,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心了。” 对道长偷服药丸的事情装作不知,又屡开后门,帮助道长找到轮回以后的若娘,其用心良苦可见一般,论起来,大概是惜英雄,这才施以援手,可见阎王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转轮王大笑道:“大哥,你如果不干阎王了,可以抢月老的位置了。” “不要胡说。”阎王收了笑意:“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道长,我想我们可以下一个结论了,关于巫咸准备的三颗药丸。” “巫咸吃掉了一颗,我吃掉了一颗,还剩下一颗。”道长说道。 柏叹了一口气:“那人的手段和心绪,除了他还有谁。” “可惜不知道他之前是何人,会有这样的手段。”阎王说道:“不过三颗药丸一颗不剩也是件好事,以免以后还有人误入歧途,给幽冥界惹麻烦,只是,以前的巫咸因为服用了药物我们无法对付他,还要请苏柏帮忙,这一回,就算是找到姬尧,让他身死,死后也只有让苏柏帮忙了,这可是大义灭亲呀。” “所以阎王来是为了给我提前打上一剂预防针?”柏笑道:“先找到他再说吧,如果可以,我倒宁愿是我自己来了结他。” 阎王大为惊讶:“你想通了?” “这回发生的事情让我醍醐灌顶,从头至尾,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爱过我,他只是想尽办法让我相信他,爱上他,他是在利用我。”柏说道:“可我现在又想不到他利用我做什么呢,当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他的突然离开和假死。” “以前是什么动机不知道,但现在重新回来,是冲着苏柏回来的。”道长说道:“这一点是十分清楚的。” 阎王与转轮王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显得有些迟疑,柏便说道:“两位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直说吧。” “这个本不应该透露,可是……”转轮王看一眼阎王:“可是,又不能不说。” “转轮王平时说话可不吞吞吐吐的。” “与苏柏有关。”转轮王说道:“大哥一直让钟判官关注苏柏在生死簿上的命数的变化,其实之前已经有些变化,你们都知道了,他原本应该二十岁亡,可是挺了过来,寿命有所延长,现在,又要到大限之期了。” “大限之期,是多久?”柏说道:“他刚刚打通任督二脉,难道对他的寿命没有帮助?” “上一次已经是逆天了。”转轮王沉声说道:“可惜我们不能拿那个叫唐三成的人怎么办,唐三成此人已经不能简单地划分阴阳了,他主张让龙气替苏柏续命,我们也曾多久入梦提醒他,可他不理睬我们……” 原来中间有这么一回事,却从来没有听唐三成提过。 第六百零四章最后的安排 转轮王并不透露大限之期是多久,柏无奈地说道:“所以,这孩子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对不对?” “对,你们早做准备。”阎王说道:“唐三成恐怕已经暗示过苏柏了,他不会坐视不理。” 苏柏的声音传来:“没错,唐老板提醒过我了。” 苏柏与柏凌回来,家中便多了两名贵客,苏柏大踏步地走到阎王面前:“既然说了这么多,不妨再多说一点吧,我究竟还能活多久?” “不足三月。”在转轮王惊愕的目光,阎王还是讲出了答案。 “不足三月,也有可能一个月都没有,同样是不足三月。”苏柏点头:“我知道了,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要尽快完成,对不对?” 阎王笑道:“你知道就好。” “死没有什么恐怖的。”苏柏大大咧咧地说道:“反正二十年后又不是一条好汉。” 阎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们来只是通知你们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传达,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苏柏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疑惑,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以后你就知道了。”阎王说道:“不急。” 两人瞬间消失,苏柏自言自语道:“以后就会知道,看来他们不是无条件地对我好啊。” 他一转身,看到外婆与道长脸上的表情,不禁打着哈哈说道:“你们不要这样子看着我,老妈都接受这个现实了,是吧,老妈?” “是啊,妈,道长,苏柏本来一出生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的,能够看到他长大成人,我已经很满意了。”柏凌说道:“现在就让苏柏整理一下剩下的事情,然后,坦然地迎接自己的命运就好。” 苏柏沉默不语,要说整理的事情,恐怕要弄一个清单了,苏柏洗了一把脸,钻进书房,拿出纸笔开始算账,首先是老爸老妈,自己是他们的独子,自己这一走,就无人给他们送终了,苏柏突然想到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应该可以代替自己成为爸妈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张因,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老妈也有一样的血统,苏柏闭上了眼睛,在这一条上画了一个钩,明天就去孤儿院看看那小子,但愿他还没有被其它家庭领养。 接下来是外婆,看外婆与道长的样子,两人已经确认真心,倒是不需要操心了,再加上老爸老妈,嗯,圆满。 现在轮到……婴宁,苏柏将笔放下来,过了片刻,又重新拿起笔,先写下婴宁两个字,又写下曲炎两个字,略一沉吟,在两个名字当中画了一条线,将它们连上,但他又马上涂抹掉那根线:“曲炎啊曲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怎么办?” 苏柏看着那张纸,又想到了岳青和崔颖,这一对恐怕没什么悬念吧,以后就安安生生地过日子,生个大胖小子,还有白墨轩和小白,这对“父子档”一定会继续红红火火下去的,他们都不需要自己担心,思来想去,还只有婴宁值得自己牵挂,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她的将来之事,曲炎也会死,到时候仍然会留下婴宁一个人,该死!为什么要有人狐之分? 苏柏正心神不宁的时候,最让她挂心的婴宁反而杀过来了,她啪地一下推开书房的门:“大个子!” 苏柏将那张纸揉成一团顺势扔进了垃圾桶:“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嗯,是伯母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呀,说你有话跟我讲。”婴宁说道:“对了,外婆让我把血珀还给她。” 苏柏的心里一沉,看来外婆和老妈都打算和婴宁划清界限了,又听到婴宁说道:“外婆说,这块血珀是外公送给她的,却不是干净的东西,也不是极好的东西,不值得送我,所以要送给我另外的东西。” 苏柏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柏与柏凌推门进来,笑眯眯地看着苏柏,苏柏抓了一下脑袋:“妈,外婆,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婴宁,你过来。”柏凌冲婴宁一招手,婴宁便欢快地跑过去。 柏凌打开手里的盒子:“这是给你的,金凤凰。” 凤凰是传说中的鸟王,也是吉祥之鸟,凤与凰其实是一对,凤为雄性,凰为雌性,民间总把龙与凤视为一对,但却无视了原本就是一对的凤与凰,据说,这种鸟鸡头、蛇颈,燕领,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十分罕见。 “这是给我的?”婴宁不可思议地问道:“看上去好贵。” 苏柏差点笑出声来了,这丫头能说点有用的吗?居然张口就是好贵。 “这东西是我以前一时兴起打出来的。”柏说道:“本来是想柏凌出嫁的时候给她的,可是后面出了那样的事情,这事情就耽搁了,以后也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就当是传承了,怎么样,这个东西比血珀要好吧?血珀代表的是虚情假意,这一对金凤凰却是我们对你和苏柏最真诚的祝福,孩子,不管苏柏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难过,这个时候,我们只想你知道,我们始终把你当自己人,你就是我的孙媳妇,也是柏凌的儿媳妇,这一点,永远不变。” 柏凌又补充道:“以后就算你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苏柏匆忙打断两人:“你们在说些什么呀,婴宁她……” “我懂了,其实我已经提前想过很多了,这一天迟早要来,说清楚会更好,我娘也是这么讲的。”婴宁说道:“谢谢,这东西很贵重,但是我一定要收下。” “丫头,你这是?” 婴宁说道:“唐老板对我说接下来顺其自然就好,对什么都不要拒绝,所以我听他的,这东西当然要收。” 苏柏心生疑窦,听上去唐老板又提先预料到了什么,他心里疑惑,心里又涌上一股疚意:“对不起,婴宁,这次我是真的要连累你了。” “嗯,你告诉我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我和你一起。”婴宁欢快地说道:“还有,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要和我提炎哥哥,因为,他已经不是备胎了,最近,他身边有个不错的女孩子呢,这回,不要再推开我了。” 苏柏鼻子一酸:“我何德何能,你和素素都对我这么好,尤其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付出,我……” “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快告诉婴宁,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找那个叫张因的小伙子。”苏柏说道:“以后我就有弟弟了。” 柏凌与柏对视一眼,马上便明白过来了,苏柏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老妈,需要你亲口告诉老爸这件事情,一五一十,我怕爸会受不了,他这一辈子最听你的话了,只要有你在,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明天吧,我明天和婴宁去福利院,你抽机会告诉他。” 想到苏打洪,柏凌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娶了我是他占了个大便宜,其实,是我占了便宜才对,让他对我这么好,又要让他中年失子,我欠他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这一夜,大家注定睡不安稳,要说坦然,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到了第二天,苏柏与婴宁一起去往福利院,张因那小子一些时间不见,又长高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苏柏觉得他的个头有追赶自己的趋势,见到苏柏来看他,张因一溜烟地跑过来:“喂,你怎么不来看我了,对了,《海贼王》我还没有看完呢。” “你会有机会看完的。”苏柏说道:“看来你最近没有什么变化。” “我能有什么变化呀,就属上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最痛快了,真刺激。”张因咂巴着嘴巴说道:“那之后,日子就无聊死了。” “你想有个家不?”苏柏随意讲出来的话让张因愣住了,看到他凝住的脸,苏柏也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期待:“很想吧?” “干嘛突然跑来说这种话?” “因为我给你找了一个家,他们已经同意了,只要你愿意,他们会过来办手续。”苏柏蹲下来,居然要伸手才能搂住他的肩:“又长高了。” 张因愣愣地问道:“是什么人?” “我的爸妈。”苏柏说道:“怎么样?” 张因的鼻子一下子红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弟?” “对。”苏柏看张因的样子,知道这事情没有问题了:“答应了?” “当然要了,我真的有家了,哥,哥,哥!” 张因一口气叫了三声哥,苏柏感慨莫名,一把将张因抱了起来:“小子,以后要听爸妈的话,知道了吗?明天我带爸妈过来,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柏将张因放在地上,准备走,张因突然拽住了苏柏的胳膊:“哥,我觉得你怪怪的。” “乖,我走了。” 前方出现的人让苏柏再次停下了脚步:“爸!” 苏打洪突然出现,苏柏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苏打洪的肚子又大了一些,男人到了中年,就挡不住发福的脚步,苏打洪高大的身子快速移动,他过去,一巴掌拍到苏柏的脑门上:“你把老爸当什么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六百零五章七窍流血 苏柏嘿嘿一笑,苏打洪倒抽了一口气:“又是这样,好了,那个孩子在哪里?” 张因一下子走过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爸!” 苏打洪怔在那里,然后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就多了一个儿子,走,现在就去找院长。” 苏打洪搂着张因去找院长,柏凌走过来:“别看你爸现在这样,刚才可是哭了好一场呢,一个大男人,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苏柏笑了:“这孩子身上也有龙族的血统,想不到现在有这样的缘分。” “事事都是注定好的。”柏凌拍着苏柏的背:“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先走吧。” 苏柏与婴宁牵手离开,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去,就像两人的关系一般,苏柏说道:“婴宁,今天一直和我呆一起,可以吗?” 婴宁不说话,只是笑,不妨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苏柏替她抹去泪水:“不要哭,你是最爱笑的丫头,所以你才叫婴宁,对不对?” “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 “回家。”苏柏说道:“不过先去一趟古董店。” 古董店里,众人正围着一个小小的棺材,里面躺着鬼童子,婴宁马上扑了过去:“是他!” 上官初晴说道:“思来想去,只有先带过来,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原本粉粉嫩嫩的孩子,现在皮肤僵紫,了无生气,不久前还看到他吸吮自己的脚趾头,婴宁的眼泪就落下来:“真可怜。” “都是司徒风干的好事。”崔颖恶狠狠地说道:“偷走女尸,埋在宅院下方,生出魔童,又偷走魔童,现在可好,终于把他害死了。” 苏柏说道:“可惜,不知道他现在在如里,恐怕永远都找不到他。” 符羽的声音传来:“未必。” 符羽身边还有一个人易容,易容的样子依然憔悴,但她愿意走出门,已经是前进了一大步,符羽牵着易容的手:“易容,还是由你来讲吧。” 易容看了一眼符羽:“真是难为你了,最近一直陪着我。告诉你们吧,那位蛇蛊老人的家人出现了。” “所以我们是从殡仪馆回来的。”符羽笑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易容说道:“蛇蛊老人,还有那个最后突然死去的男人统统不是幕后黑手,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位蛇蛊老人的弟子提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师父本来过着隐居的生活,但有一天,一个名叫莫复的男人来找蛇蛊老人,说有一件惊天计划,需要得到他的帮助。” “等等,说起来,这个叫莫复的事件感觉有些疑点。”岳青说道:“难道说,这个莫复身后还有人?” 七月十四那天,在真言咒的驱使下,莫复老实招来,他将前任杀手纠结在一起形成了国际盗墓组织,所以他手上是有人的,但是他如何知道那些黑衣人?如何知道龙脉的事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墙中的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岳青将自己的疑问讲出来,大家果然陷入了沉思,易容说道:“莫复去找蛇蛊老人的那天,那位弟子正好外出采草药,回来的时候在屋后面整理草药,不小心睡着了,碰巧听到了莫复与蛇蛊老人之间的对话,莫复告诉蛇蛊老人有一件大计,需要蛇蛊老人帮忙,蛇蛊老人对什么大计没有兴趣,莫复就告诉蛇蛊老人,他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蛊毒高手,能力在蛇蛊老人之上。” “激将法。”苏柏说道:“这是典型的激将法,蛇蛊老人能力卓越,恐怕有种独孤求败的心情,听说有高手,就想着高手过招,这样就被莫复利用了。” “这件事情基本可以确认,但令人回味的是莫复当时还额外提了一句。”易容说道:“他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链真是惊人,毫无联系的人也可以成为重要的一环,大家各得其所,最终如何,就要各靠本事了。” 岳青看了一眼苏柏,苏柏的表情有些沉重,苏柏终于开口,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链真是惊人,毫无联系的人也可以成为重要的一环,大家各得其所,最终如何,就要各靠本事了,这句话不止像是对蛇蛊老人讲的。”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苏柏说道:“仔细想想,前后两件事情唯一存在交集的地方就是外公,不,司徒风,我被劫持他出手相救,而后重新回到我的面前,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所以不难推断出来,这一切,其实是他一手为之,人皮残卷我们也没有找到,莫复到最后也没有交代人皮残卷的下落,它和契丹宝藏一样,消失了。” 岳青看着苏柏:“你真的很冷静。” “我在想,首先知道巫咸与黑衣人的那些事情应该是司徒风,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苏柏说道:“前面所有的人在知道龙脉的事情之后都走入了一个误区,他们想尽办法想要进入龙脉境地,却不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办到这件事情,巫咸也好,莫复也好,甚至于翁得利,他们都败在这一点上。” “司徒风不一样,他对我很了解,就算他回来是为了利用我,但他是真的对我进行了详尽的了解,从那些照片来看,我从小到大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对我这么留意,并非我是他的外孙,而是我喉咙上的逆鳞。”苏柏苦笑一声:“这样的人,世上少见,没有任何人是他的牵绊,亲情,爱情都拴不住他的人,真可怕。” 没有人说话,司徒风的事情对苏家的人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出乎意料的是,受伤最重的人不是柏,而是苏柏,那个用命来守护自己的亲人,只是将他当作阴谋的筹码。 “所以,我十分肯定,向莫复透露消息的人就是司徒风。”苏柏说道:“莫复心机深沉,奈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活活让司徒风捏到死,其实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萧玉儿。” “没错,萧玉儿的事情也有疑点。”白墨轩一直坐在角落里,这时候也开口说话了:“契丹宝藏不翼而飞,随后来了一个上古奇阵,萧玉儿是替罪羔羊,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疑点,值得留意的是,这里有一点与司徒风也有关系。” “茶浅墨,萧玉儿冒充了茶浅墨的身份,茶浅墨是哪里人?”苏柏说道:“司徒风年轻的时候在那里坠下崖,雪缤姑姑最后的下落也是那里,这样的交集,我现在相信绝不是巧合,还有玉管,玉管一定是意外,是他不小心留下的,当时,我没有来得及问他玉管是什么用处,现在想想,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这东西如果对他很重要,他会不会想办法拿走?” 苏柏越想越兴奋,甚至打了一个响指:“他会回来!” 或许是太兴奋了,苏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可惜啊,我应该早点告诉他,玉管在我这里。” 白墨轩看一眼苏柏:“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苏柏又摸了一下鼻子:“现在不是理清所有的事情吗?从曲炎与翁得利的事件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司徒风整出来的,现在他自以为计谋得逞,不过马上就会发现事情不对劲,我只希望他足够快地发现真相,这样我才有时间……” 苏柏突然愣在那里,白墨轩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干嘛这么问我?” “你流鼻血了。”白墨轩指着他的鼻子说道:“都流出来了,你没有感觉到?” 婴宁扑过来,拿着纸巾替苏柏抹去鼻血,却越抹越多,刚才血仅仅是冒出在鼻子口上,刚才却奔涌出来,几乎要流到苏柏的嘴巴里,但他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婴宁捂上苏柏的鼻子,苏柏握着她的手:“真是的,是不是气血太足了?” 婴宁的身子歪向苏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还捂着苏柏的鼻子,两人的样子有些古怪,苏柏便笑道:“丫头,你干嘛啊?” 婴宁死死地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念着:“不会的,不会的,大个子,不会的……” 崔颖已经哭了出来:“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苏柏顿时觉得身子无力,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好几个影子朝自己扑过来,他们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伙伴,白墨轩啊白墨轩,我曾经是真的嫉妒过你,因为你吸引了老妈的注意力,让我感到伤心,老姐,你真的很了不起,成熟睿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适合当模特?少年啊,如果当时没有遇上你,这以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吧,以后,好好地和老姐生活在一起吧,丫头,别哭…… 血从苏柏的鼻子里涌出来,接着是从嘴里涌出,耳朵里也冒出血来,直到最后,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婴宁抱紧苏柏的身子,热度仍在,她却不敢抬头看苏柏的脸,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崔颖的抽泣声! 婴宁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向苏柏,苏柏的眼睛还睁着,嘴角有笑,她与他的手指仍然交织在一起,七窍流血!血从苏柏的七窍中冒出来,而他的鼻息丝毫也无,苏柏已然断气! 第六百零六章恶作剧 众人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内心悲惊交加,崔颖早就哭成了泪人,岳青素来冷静,居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完全失了神,白墨轩颤抖着手去探苏柏的鼻息,放上去,感觉冰冷一片,仍然不死心,将耳朵贴在苏柏的胸膛上,心跳声已经完全消失,他终于承认:“他走了。” 符羽叹息一声:“这一天还是来了。” 岳青从地上站起来,仍要去看苏柏的情况,崔颖突然反应过来,跑去找来毛巾和水盆,替苏柏擦去七窍中流出来的血:“你一定要干干净净的,一会儿伯父伯母来了,看到你脏脏的样子,要心疼了……” 崔颖一边擦,一边流泪,易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她与苏柏的关系并不亲厚,但看到崔颖他们的表现,心里就酸酸地疼,符羽轻声说道:“他们几人这近一年的时间经历了不少事情,简直就像一家人,现在,莫名地走了一个人,真是令人心酸。” 婴宁摸着苏柏的脸,却没有流泪,反而笑了出来:“真是的,总是喜欢吓人。” 她替苏柏整理好了头发,岳青与白墨轩将苏柏的尸身抬到房间里,如平时一样,让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他魂魄离体的一刻,人死之后,三魂七魄离体,苏柏也不例外,婴宁坐在苏柏身边:“你一定要乖乖地,慢慢来,伯父和伯母马上就会过来了,你好歹要见过他们才能走。” 婴宁话音刚落,一团柔和的白光将苏柏的身子牢牢包裹住,苏柏的魂魄已经开始离体,三魂七魄聚拢在一起,形成了苏柏的模样,与生前一模一样,只是,是飘在空中的! “苏柏!”众人齐声叫道。 苏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还有脚下的众人,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真是的,阎王和转轮王太可恶了,说什么三个月,哪里有什么三个月,这才离了一天而已,等见到他们,我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都这时候了,他还是这幅样子,崔颖没好气地骂道:“这个时候还开玩笑,考虑过我们的心情吗?” “就是考虑你们的心情,我才这样的嘛。”苏柏收了脸上的笑容:“我好像听到锁魂链的声音了,恐怕是转轮王要来了。” 他话音一落,转轮王与阎王果然出现在角落里,转轮王开口便骂道:“你这小子,耳朵怎么这么灵?” “双王驾到。”苏柏叹口气:“早知道以前多巴结一下你们了,现在终于落你们手里了,转轮王,你千万不要公报私仇,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大人有大量嘛,那个啥,宰相肚里能撑船。” 白墨轩冷冷地看着苏柏,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紧张的时候,话就格外地多么,话越多,越代表他的心里压力大,这家伙并不比他们好受多少,眼看就要与朋友亲人分别,奔向六道井,这小子这一生总结下来,也不知道是善多,还是恶多,能不能做人,白墨轩收了心事,现在担心他还有什么用,一切到了幽冥界就自有定论。 转轮王哈哈大笑:“苏柏啊苏柏,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苏柏苦着脸说道:“我知道,转轮王,还请下手轻点,以后再也不笑你黑了。” 转轮王正想反击回去,苏柏的脸一本正经起来:“两位如果是来接我的,有件事情希望你们通融,我父母还有外婆没有过来,能不能让我见他们最后一面?” 阎王点头:“这正是我的意思。” 苏柏一愣,不禁笑道:“有的时候真觉得阎王是我的保护神。” 柏嫇是第一个来的,她与苏柏心有灵犀,感觉到有异,便赶过来,看到苏柏的魂魄,不禁摇头:“这一关,还是没有逃过去。” 苏柏黯然:“外婆,对不起,我原本想着找到司徒风,恐怕帮不了这个忙。” “我还有一条命在,就会找机会了结他。”柏嫇向苏柏招招手,苏柏便稳稳地落下,转轮王轻声冲阎王说道:“这么快就控制了身形,这个倒是不错。” 阎王笑而不语,世间无一的逆鳞之人,死后自然也与寻常人不同。 苏柏落到柏嫇面前,柏嫇是阴差,可以伸手触碰到苏柏,她携起苏柏的手,双双跪在阎王面前:“阎王大人,按理说,苏柏并非我管辖范围之内的人,但能不能让我送他一程?” “当然可以,三人相送。”阎王说道。 柏凌、苏打洪走进来,柏凌尚好,苏打洪看不到魂魄,首先看到的就是儿子的尸身,一下子扑到床前:“儿子,儿子啊,你怎么没等到爸来就走了?” 诺大的大男人轻轻地伸手抚着儿子的脸,柏凌看着苏柏:“让你爸再见你一面。” 鬼魂若是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有血缘关系本来就是一大利处,苏柏伸手在苏打洪面前一抹,苏打洪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就看到苏柏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看看眼前的苏柏,又看看躺在床上的苏柏,表情疑惑不已:“怎么,怎么有两个儿子?” 苏柏说道:“爸,儿子不孝,要先走了,以后把张因当亲儿子对待吧,他会弥补我不能做到的事情。” 苏打洪老泪纵横:“虽然早就想好不哭的,可就是忍不住,我们二十余年的缘分,今天就暂时到这里了。” “来日方长,爸,人有轮回,弄不好我会成为张因的孩子,当你们的孙子。”苏柏安慰道:“爸,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年纪到了就退休吧,我留给你们的那笔钱足够你们下半生的生活了,不要太劳累了。” “我知道,你……”苏打洪想交代些什么,可惜他对幽冥界全无了解,也说不出来什么。 苏柏看向婴宁:“丫头,找个好男人就嫁了吧,不要找普通人了,回青丘找一个合适的,可以和你厮守终生的。” 婴宁嘴巴紧抿,故作坚强地点头,苏柏看着白墨轩:“喂,大明星,以后不要装酷了,我早就知道你真实的人间年龄只有十六岁了,以后不用再勉强自己了,做自己吧,还有,上官初晴那女人很不错,你和她,简直就是白老板夫妇的缩影,好好把握机会吧。” “还有你们,老姐,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一直在想,如果有个姐姐该有多好,真好,我遇上了你,和你吵吵闹闹的日子真的很好,岳青是个靠谱的人,所以我不担心你们的将来,不过,有时间找唐老板看看手相吧,查查岳青以后会不会出轨。” 崔颖想笑,可眼泪不听话又落下来:“你这个家伙……”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苏柏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玉管就留给你们了,这东西可能是最后找到司徒风的希望,一定要找到他。” “你放心,我们花一辈子的时间也会继续这件事情。”白墨轩沉声说道:“你就安心上路吧。” “现在就上路吗?”苏柏埋怨道:“我应该列个清单吧,你们回头烧给我,我投胎前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太无情了。” 阎王站了出来:“走吧。” 柏嫇说道:“好好料理他的身后事,我送他一程。” 柏凌点头,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胸口闷得慌,她真想一拳把自己打得舒服一些,把愁绪都拍散:“走吧,走吧。” 婴宁下定决心笑着送苏柏离开,始终笑着,苏柏不是说过么,婴宁这个名字就是个爱笑的姑娘才应该拥有的。 苏打洪看着苏柏的魂魄穿过关着的大门离开,重新坐到了床边,傻傻地看着儿子的尸身,再说苏柏跟着两位阎王走出古董店,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不对呀,两位,你们现在是要让我暴露在阳光下面吗?不是应该把我装在什么东西里,阳光为阳,我此时为阴,这一接触,还不魂飞魄散?” “走你的吧,话这么多。”转轮王不耐烦地说道:“当着你外婆的面,还能害你不成?” 柏嫇其实也心中疑惑,若是白天拘魂,的确会用拘魂袋,将鬼魂封在里面,以免被阳气所伤,但看转轮王如此说话,看来是心中有数,便对苏柏说道:“转轮王这么说,肯定没错,跟着他走吧。” 苏柏看一眼头上的太阳,终于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魂魄完全暴露在阳光下面,接触到阳光的一刻,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没感觉到任何不适,苏柏睁开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幽冥珠?” 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才知道?” “呵呵,有意思。突然觉得死了之后也有不同的感受。”苏柏说道:“现在应该是去往阴阳界,然后走过那扇大门,进入幽冥界,走入我应该要走的一条路,到达某殿,然后接受生前的判罚,接受完这一切之后,我便要被打发到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去往六道井。” 苏柏说得有模有样,阎王与转轮王并不反驳,只是引着他往前走,苏柏一路之上,从好几个人的身子里穿过去,每当他穿过某人的身子,那人就会打一个寒蝉,狐疑地往身后看看,苏柏便恶作剧一般,故意而为之,转轮王说道:“真是个幼稚的小子,大哥,他真的可以吗?” 第六百零七章代理阎王 阎王横了转轮王一眼:“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柏嫇心下越发狐疑,这两人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呢,她看一眼苏柏,苏柏只顾着恶作剧,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他越来越习惯现在的形态,心情也慢慢轻松下来,她突然有种预感,等回到幽冥界,会有不一般的事情发生,本来两王前来迎接苏柏的魂魄就很不一般了。 果然,进去幽冥界后,苏柏便问道:“我要到哪里去排队?” “不急,你随我来。” 这一去,就去往了阎王所在的阎王殿,这是阎王坐堂理事的大殿,里面空无一人,连门口的鬼差被打发走了,阎王进去后,双手背在身后,指着大殿上的阴沉木椅说道:“你上去坐坐。” 阴沉木,因乘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幽冥界大多使用阴沉木作为一些用具的材料,这大殿之上的坐椅也不例外。 苏柏一愣,拿手指着自己:“我?” “没错,就是你。” “可是那椅子应该是阎王大人才能坐的呀。”苏柏摇摇头:“大哥,你不要耍我了,我可不敢,坐了你再向我问罪?” “除了阎王以外,还有一种人可以坐。”阎王说道。 柏嫇惊讶莫名,转轮王则面色沉重,阎王一挥手,苏柏的魂魄便飞了起来,直接落到那把椅子上,苏柏愕然:“阎王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代理阎王。”阎王沉声说道:“你坐上这把椅子,以后就是幽冥界的代理阎王。” 苏柏想从椅子上跳起来,阎王一挥手,将苏柏死死地压在椅子上,苏柏挣扎着说道:“阎王大人,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当阎王,再说了,你不是还在这里嘛,说什么代理阎王!” 阎王一松手,苏柏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被粘在上面一般,居然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不让你起来,你是起不来的,臭小子,你是大哥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转轮王说道:“你以为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幽冥珠就不说了,上次你魂魄离体,也是我们出面,让你魂魄回体,各种事情幽冥界都替你们解决,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一点,苏柏早就狐疑了,但这结果实在出人意料,不,是出鬼意料,苏柏摇头:“诺大的幽冥界,难道就找不出来一个代理阎王?转轮王兼任阎王之位不就可以了,还有,为什么要找代理阎王,你要到哪里去?投胎吗?” “公干六百年,六百年后我会重新回到这里。”阎王说道:“所以你的代理之期是六百年。” “我不答应!”苏柏说道:“六百年都让我呆在这里,我疯了吗?” 阎王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你可以想想婴宁。” “婴宁?”苏柏不解:“关婴宁什么事?” “人狐异族,年龄的长度截然不同。”阎王说道:“这也是狐族为何规定族内通婚的原因,只有族内通婚,才能长久地生活在一起,若是与人通婚,人的寿命实在太短,剩下的一个只能悲凄地生活下去。” 苏柏不语,柏嫇知道,苏柏被这番话打动了,这孩子错过了素素,现在身死,等于又错过了婴宁,素素尚可以投胎转世为人,记不得前生事,以后就如常生活,大有机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平淡地生活下去,婴宁却不一样,就算不是纯粹的青丘狐族血统,她的寿命也远比一般人要长,那孩子单纯,对苏柏十分专情,苏柏一死,这孩子就可怜得很,恐怕余生都要活在思念的痛苦中了。 “你们这么说,看来知道婴宁会活多久了。”苏柏说道:“告诉我,她的寿命还有多久?” “你既然要是代理阎王了,告诉你也无妨,婴宁的寿命还剩六百年。”阎王说道:“六百年,你的代理期同样是六百年。” 玄机原来在这里,这才是阎王最大的筹码!柏嫇不禁出言提醒苏柏:“苏柏,考虑清楚,这不是多选题,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当代理阎王,要么就去六道井轮回。” 苏柏闭上了眼睛:“我同意。” 柏嫇叹息一声:“你还是答应了。” “六百年,婴宁该有多难熬。”苏柏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只要我能满足的,一定做到。” “婴宁必须拥有自由进出幽冥界的权利。”苏柏说道:“不然,我答应了,这六百年的意义也不大,是不是?” 阎王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小子很聪明啊,阎王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不能堂而皇之,这样,以后婴宁进出这里,只能从秘密通道走,尽量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否则,你也难以服众,这幽冥界,鬼差众多,你成了代理阎王,职责不一样。” “阎王因为什么事情要公干?”苏柏问道:“我当了代理阎王,又要做些什么事情?” “如常的述职而已,只是我惹了一些麻烦,要说清楚不太容易,这一去,恐怕短时间内就回不来了。”阎王笑道。 “难道是因为巫咸与道长的事情?” “要说的事情可多了。”阎王说道:“这一条条一道道说清楚不容易,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你还能回来吗?”苏柏有些忐忑。 “放心,虽然麻烦一点,但事情终究是可以解决的。” 柏嫇说道:“看来你是答应了,对了,六百年后,苏柏可以如常轮回?” “当然可以。”阎王说道:“此前已有先例,阎王轮回的。” 柏嫇低头不语,道长不就是这个先例嘛。 苏柏答应下来后,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当个阎王可不容易,这幽冥界组织结构很复杂,鬼差众多,要管理这么多号人,苏柏可是头一次,不,这些可不是人啊,苏柏下意识地想咽口口水,发现没有口水可咽。 阎王看一眼柏嫇,柏嫇马上说道:“我先告辞,此事能否告诉他的亲人和朋友?” “如果是古董店那批人的话,倒是没有问题。”阎王说道:“他们也是有分寸的人。” 柏嫇退了出去,苏柏这才说道:“阎王大哥,现在可以让我起来了吧?” 阎王一松手,苏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找我来了,肯定计划好一切了吧?” 阎王看了一眼转轮王,转轮王便站在大殿前,以防有人接近,阎王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选择你吧?” “当然了。”苏柏说道:“看来阎王大人现在准备告诉我答案了。” “你可听说过巫妖大战?” “那不是上古时期的传说吗?”苏柏说道:“听说过一些,巫妖大战打了整整百年,共工撞倒不周山,天界银河之水倾泻而下,淹没了整个神州大地,洪荒世界变得满目疮痍。最后十二巫祖与东皇同归于尽,妖族损失殆尽,巫族也元气大伤,后羿也在巫妖之战中被斩杀,而且整个洪荒世界都破碎了。妖族由此没落,巫族也势微,这之后才有了后来的女蜗补天,与其说是传说,更像是神话。” “没错,巫妖大战的确存在过。”阎王说道:“你和我来。” 阎王椅后,还有一个通道,阎王与苏柏进去后,马上闭拢来,苏柏一踩进去,就觉得一股强劲的风刮过来,这风丝毫不亚于龙脉境地的风,脚下的土红通通地,染了血一般,左右却是黑漆漆地,这条红通通的道路直往前延伸,一眼看不到头,苏柏说道:“这里是幽冥界的地下?” “没错。”阎王说道。 苏柏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封印之地。”阎王说道:“这个地方是时候轮到让你看看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中你么?” 阎王的手在空气中挥了一下,通红的地下通道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符纸,阎王又用脚踩着脚下的红土:“知道这红土是如何来的吗?” 想到刚才提到的传说,苏柏有些明白了:“祖巫天生肉身强横无匹,为不死之身,能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移山填海、改天换地,祖巫没有元神,不能修道行、明自身祸福、领悟开天辟地精要,以至不能破虚成道。巫妖一战后皆身损、消散于天地之间,而这个天地指的就是我们现在脚下的土地,化为幽冥界之土。” “聪明,马上联想到了。” “既然已经化为幽冥之土,这张封印是什么意思?” “俱损,消散。”阎王苦笑道:“但并不代表彻底消失,他灵神俱散是因为撞到了不周山。” “相传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够到达天界的路径,但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达。”苏柏说道:“祖巫永镇幽冥不得出,这既是惩罚也是给巫族保存了血脉了,永远在幽冥待着,幽冥是随时随地有功德的,用这个功德去填他把不周撞到导致生灵涂炭的罪孽,可是,其灵神俱散,其实是身有怨气的吧?” “就是有这个担心,所以才用道符镇住他。”阎王说道:“可惜的是,这张符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弱?为什么?”苏柏说道:“幽冥不是功德无限么?” “因为幽冥丢了东西。”阎王说道。 “丢了什么东西?”苏柏好奇地问道。 第六百零八章幽冥三宝 “幽冥书,阴阳剑和判官笔是为幽冥三宝。”阎王说道:“可惜的是这三宝之中只有一样在幽冥,就是钟判官所持的判官笔,另外两样在一次意外中丢失。” “人为?” “不,意外产生。”阎王说道:“幽冥书与阴阳剑在地幽冥万年,都是极具灵气的物件,如你所说,幽冥每天都有功德产生,每一个魂魄在幽冥洗清罪孽,便是功德一件,这些东西落到外面,一定也不是寻常之物,所以,苏柏,你担任代理阎王期间,力求找回这两件东西。” “这两件东西长什么样子?” “幽冥书看似与生死簿相似,上面也有记录一些人的生死。”阎王说道:“却只有极少的记录,比如唐三成这类人的存在,才会出现在幽冥书上,生死簿上记录的则是普通人的生死,这样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分别?”苏柏说道:“唐老板就算不会死,直接显示在生死簿上不就可以了?” “就是为了有所分别。”阎王说道:“生死原本是自然定律,可是有些人超越了这个定律,现在只是小众,怕就怕在有一天慢慢扩展,越来越多的人超越生死定律,这样岂不是阴阳大乱?所以,针对幽冥书上记录的人,我们也会派人监督,以防有扩散的趋势,值得庆幸的是,在幽冥书丢失以前,情况还没有恶化。” “至于阴阳剑,原本是放在此处,帮助封印,一次地动山摇,居然飞将出去,不知所踪。”阎王说道:“阴阳剑可斩妖除魔,就算落到外面,也会成为杀妖除魔的厉器。” “等等,我想到了一件东西。”苏柏说道:“不过我需要确认一下,阴阳剑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剑柄上应该有幽冥二字。”阎王说道。 苏柏便摇摇头,他原本想到了道剑,两者似乎都有斩妖除魔之用,可是标志不符,还有这个幽冥书,就更难找了,谁知道落到了哪里,要是只是落到了某个地方不为人所知还好,如果落到了某人手里,岂不是唐老板他们这种人都暴露了? 苏柏将自己的疑虑一讲,阎王若有所思:“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而且幽冥书如果被人发现,那人一定有所修为,否则也看不到上面的内容,如果看到了,那么事情就会严重下去。” 阎王将双手背在身后:“看来也有些棘手啊。” 苏柏苦着脸说道:“我就知道,做人做鬼都没有好差事给我,但是,阎王和转轮王一直在外活动,一方面是为了我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找这两样东西吧?其他殿的主事王呢?” “幽冥有自己的规律,其他人自然要恪守职责。”阎王说道:“我与转轮王也要同时兼顾自己的工作啊。” “做人总要遇上一些挫折,有得必有失,做鬼也是一样。”阎王说道:“原本我想给你双重好处,因为早就计划让你当代理阎王,所以留下宫素素在幽冥当了个鬼差,顺便帮你寻找本族力量起源的地方,如果她等到了今天,你们俩也算是有个结果了吧?” 苏柏一怔,享齐人之福?阎王居然这么木有节操! “可惜啊,宫素素执意要轮回。”阎王说道:“否则,你就可以享齐人之福了。” “那样的话,我就是人渣,不,是鬼渣了。”苏柏一屑不顾地说道:“做人不能太贪心,要是素素真留在幽冥继续当鬼差,我们美好的初恋回忆就彻底被毁了,我和婴宁,以前一直是婴宁付出,现在轮到我付出了,这样才对婴宁公平。” “唉,想不到代理阎王还是个情种。”阎王闷咳一声,然后说道:“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是什么?” “记得道长和你外婆的事情吧?”阎王说道:“身为阎王,对漂亮的鬼魂也是有感觉的,所以,你在审理鬼魂的时候,要守住原则,不要看到漂亮的女鬼就心猿意马,你和道长不一样,你可是有主的。” 勒个去,苏柏在心里暗骂一声,以前咋没发现阎王是这类型的人啊,苏柏正色道:“当然了,有婴宁在,我哪里敢对其他女鬼想入非非,她只要一掉眼泪,我的心都要融了。” “如此就好。”阎王笑道:“走,我们出去。” 两人往前走了没有多久,就感觉地上一摇,阎王面色铁青,回头看去,那封印感觉又虚了不少,似要被揭起的样子,他正心忧的时候,身边一道银光飞射出去,按压在封印上,总算将它压实了一些,是苏柏,这家伙,成为魂魄以上,居然可以马上利用逆鳞的力量,别说,这样一来,还可以争取一些时间,阎王马上松了一口气。 两人离开这里,重回大殿,转轮王已经急不可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苏柏答应下来了,以后你就好好帮助苏柏,就像现在帮助我一样。”阎王的目光深沉:“虽然我也不怎么放心。” 转轮王险些栽到地上去:“大哥,你怎么当着这个小子的面驳我的面子?” “实话实说。”阎王淡定地说道。 转轮王无奈道:“这小子正式接手幽冥界,是时候让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了吧?” “看来要进行岗前培训了啊。”苏柏自言自语道。 “转轮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阎王说道:“带他去他的房间吧。” 原来已经准备好自己的房间了,苏柏兴高采烈地跟着转轮王过去,苏柏的房间就在阎王边上,与转轮王相邻,苏柏轻咳了一声:“里面有双人床吗?” “你这个家伙。”转轮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在你以后是代理阎王的份上,我忍你!” 苏柏推开门的一刻愣住了,阎王居然有这样的心思,房间的格局与自己的家一模一样,就连摆设也基本遵循了,与阎王古色古色的房间截然不同,看到苏柏感动的样子,转轮王双手抱在胸前:“怎么样?觉得很不错?” “你们……谢谢。” 转轮王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好谢的。” 两人进去以后,转轮王说道:“大哥还要呆上几天,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呆在这里,由我好好给你普及一下幽冥界的事情,现在就开始。” 他们如此迫切,苏柏也只有答应下来:“好。” “我们先从宏观的开始,幽冥界的东西南北其实还有各方职掌,不过平时不用理会他们,办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大哥这次去述职,就是去见天齐仁圣大帝,他虽然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但这个人离我们远得很,几百年才见上一次,所以呢,我是直接无视他的。” “这样也可以?” “谁让我不是十殿之首呢?”转轮王哈哈大笑:“大哥才需要应付他。” “除了天齐仁圣大帝之外,还有五方鬼帝,见到幽冥界五方的山了吧?他们就驻守在那里,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治桃止山,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罗酆山;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中央鬼帝周乞、稽康,治抱犊山,他们平时就掌管自己的部分,与幽冥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还需要帮一下我们的忙,所以,也不必理会。” “都不用理就好。”苏柏突然乐观起来了:“这样才更省事啊,我只是个代理的,不想得罪人。” 转轮王瞪了苏柏一眼:“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如果要用最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我的话,那就是——通透。”苏柏说道:“换作任何人也是这样啊,还有,会直接讲出这种想法的人绝不是小人,对不对?” “这倒是,这段时间的审评,你人品还是过关的。” “妈呀,多谢你们的认可。”苏柏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悲是喜啊,来都来了,顺其自然吧,对了,接下来是什么?” “接下来是罗酆六天,指罗酆山的六天鬼神,主断人间的生死祸福。酆都山在北方癸地,故东北为鬼神,死气之根,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回三百里,其山洞元在山之下,周回一万五千里,其上下并有鬼神宫室,山上有六宫,洞中又有六宫,一宫周回千里,是为六天鬼神之宫。”转轮王的面色凝重:“对于这六天鬼神,还是要敬重一下的,偶尔遇上,不要失了礼数。” 苏柏点头,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我全记下了。” “接下来的你更要记住,这些人以后的六百年里,你都要打交道。”转轮王说道:“除非大哥提前回来。” “我知道。”苏柏收了嘻嘻哈哈的神色:“什么是正经事还是清楚的。” “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自然是幽冥的分布了,幽冥是为十殿阎罗所掌控,十殿阎罗分别是叫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转轮王说道:“这其中,以阎罗王,也就是你所说的阎王为首,其他人略次之。” 次之就次之吧,还略次之,不过十殿王,是要选一个为首的,不然岂不乱套了? “幽冥大门后,有数条小径,各路鬼魂都依序排队,是要进入十大殿吧?”苏柏说道。 “没错,这数条小径直通十大殿,有鬼差看守这些魂魄,以让他们进入正确的大殿。”转轮王说道:“十殿也有其顺序。” 第六百零九章十殿 “第一殿,秦广王蒋,二月初一日诞辰,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人寿终,接引超升;功过两半者,送交第十殿发放,仍投入世间,男转为女,女转为男。恶多善少者,押赴殿右高台,名曰孽镜台,照见在世之心好坏,随后打发到第二殿。” “孽镜台我知道,之前听阎王说过。”苏柏说道:“照一照,生前之善恶分明。” “没错,所以这才是第一殿,第一殿之后,才会依据各罪进行分配,罪多者,可走完十殿,还有的人,偶犯一罪,也就到指定的大殿,再去第五殿,去完望乡台后,也许就可以直接到第十殿,再去转世轮回了,生前事决定身后事。”转轮王说道:“很公平。” “第二殿,楚江王历,三月初一日诞辰,司掌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推入此狱,另发入到十六小狱受苦,满期转解第三殿,加刑发狱。” “哦,看来杀人伤人是重罪啊,直接放到第二殿了。”苏柏说道:“我踩死过蚂蚁算吗?” 转轮王说道:“杀人伤人,以六道轮之,人为万灵之首,自然是杀人论首罪,其他道次之,踩死过蚂蚁,其实也是要论的。” 苏柏看一眼转轮王,见他严肃,便相信是真的了。 “第三殿,宋帝王余,二月初八诞辰,司掌黑绳大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阳世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者,推入此狱,受倒吊、挖眼、刮骨之刑,刑满转解第四殿。” 苏柏点头:“看来做人不能挑是非啊,没有是非,也会少不少事。” “第四殿,五官王吕,二月十八日诞辰,司掌合大地狱,又名剥剹血池地狱,另设十六小地狱,凡世人抗粮赖租,交易欺诈者,推入此狱,另再判以小狱受苦,满日送解第五殿察核。” “明白,第五殿是针对欺诈者和无赖的。”苏柏连连点头:“想不到各殿分得这么细,继续,继续。” “第五殿,阎罗天子包,正月初八日诞辰,前本居第一殿,因怜屈死,屡放还阳伸雪,降调此殿。司掌叫唤大地狱,并十六诛心小狱。凡解到此殿者,押赴望乡台,令之闻见世上本家,因罪遭殃各事,随即推入此狱,细查曾犯何恶,再发入诛心十六小狱,钩出其心,掷与蛇食,铡其身首,受苦满日,另发别殿。这一殿就是你应该坐的殿。” 转轮王说道:“这一关主要在于望乡台。” 转轮王说道:“望乡台也叫思乡岭,驻守这一殿,一定不能感情用事,鬼魂哀凄,绝不能为之所动。” “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界,三天到达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苏柏说道:“我小的时候曾听老人家念过这种话,想不到幽冥真有的望乡台,老实说,我心软。” “心软也不行,前本居第一殿,因怜屈死,屡放还阳伸雪,降调此殿。心软的结果就是降到了第五殿,你还想让阎王往下掉几殿?” “你不是还第十殿嘛。”苏柏说道:“难道也是被降下来的?” “滚你的。”转轮王爆发了“你这小子,你不想和你的婴宁相守六百年了?” 苏柏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阎王也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我也可以!” “要真有决心才可以。”转轮王有些担心:“你刚才是说的笑话吧?” “半真半假。”苏柏暗想,你们都是些千年万年鬼,哪里能和你们讲真的,就算以后呆在这里,也得半真半假才能混得下去,“好了,转轮王,你继续吧。” “第六殿,卞城王毕,三月初八日诞辰,司掌大叫唤大地狱,及枉死城,另设十六小狱。忤逆不孝者,被两小鬼用锯分尸。凡世人怨天尤地,对北溺便涕泣者,发进此狱。查所犯事件,亦要受到铁锥打、火烧舌之刑罚。再发小狱受苦,满日转解第七殿,再查有无别恶。” 苏柏点头:“知道了,都是根据生前作恶的种类发配,第六殿收的是忤逆不孝者。” “没错,生前作恶种种,到了幽冥,都是要进行清算的,一样也跑不了。”转轮王说道:“你要是走正常程序,现在不知道在哪一殿里受审,然后受什么刑呢。” 苏柏纵然是鬼影子,也觉得身上一寒:“妈呀,真恐怖,怪不得那次来一直听到鬼哭狼嚎。” “以后会天天听的。”转轮王故意说道:“听到你逃都逃不掉。” 苏柏的眉头一皱:“少吓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继续和你说第七殿,第七殿,泰山王董,三月二十七日诞辰,司掌热恼地狱,又名碓磨肉酱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阳世取骸合药、离人至戚者,发入此狱。再发小狱。受苦满日,转解第八殿,收狱查治。又,凡盗窃、诬告、敲诈、谋财害命者,均将遭受下油锅之刑罚。” “看来第七殿最忙。”苏柏说道:“盗窃、诬告、敲诈、谋财害命,对了,离人至戚者,这不是指拐卖吗?痛快,这一点痛快,死后这些人都不得好受啊。” “你干嘛这么高兴?” “为那些被这种人害得失去父母的孩子高兴,就算生前不能处罚所有的人,但是想到他们死后,孽镜台一照,一个都跑不了,就觉得心里痛快!”苏柏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正义感有点强烈。” “不要让正义感和善良让你在望乡台出事才好,切记,来到幽冥界的魂魄,就算再可怜,场面再悲凄,你也要挺住,千万不要一时心办,放对方还阳。”转轮王说道:“有些鬼魂还有生前的心计,有时候是装的。” 这一点,苏柏以前领教过一次,就自己魂魄离体,在幽冥界那条腥臭的河底下发生的事情,不就有一只鬼装可怜,险些让自己吃了大亏?鬼魂也如人,各种心计,他重重地点头,正色道:“我记住了,这次是认真的,转轮王,请你继续。” 转轮王注意到苏柏说的是“请你继续”,心里也是一喜,看来这小子还是明白事理的,于是继续说道:“第八殿,都市王黄,四月初一日诞辰,司掌大热大恼大地狱,又名恼闷锅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在世不孝,使父母翁姑愁闷烦恼者,掷入此狱。再交各小狱加刑,受尽痛苦,解交第十殿,改头换面,永为畜类。” “这个,这个有点太严苛了吧,父母翁姑愁闷烦恼者,在世为人,好像都或多或少做过。”苏柏说道:“这第八殿,岂不是人人都要去?” “自然会根据情节严重来决定,放心,都市王黄自然有准则,都市王是除大哥外最沉着的一个了。”转轮王说道:“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真是的,我都要是十殿阎罗了,还不能担心一下?” “这个,也有道理,不过,你能不能不要伸舌头?”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以后十殿议事,难道你也要吐个舌头?” “这叫卖萌,我和你说不清楚,你不要听我讲了,你继续说,还有两殿呢。” “第九殿,平等王陆,四月初八日诞辰,司掌丰都城铁网阿鼻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阳世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解到本殿,用空心铜桩,链其手足相抱,煽火焚烧,烫烬心肝,随发阿鼻地狱受刑。直到被害者个个投生,方准提出,解交第十殿。” “阳世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妈呀,这个一般人不会来,第九殿的刑罚也太重了点,阿鼻地狱不就是永受痛苦的无间地狱吗?” “不间断的受苦。”转轮王突然清了清嗓子:“你不是应该最关心第十殿吗?” 苏柏故意说道:“都放到第十殿了,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使,多半也不重要,你之前不是说了嘛,阎王本来是第一殿,结果下放到第五殿,这都第十殿了呀!” 转轮王本来就黑的脸更加黑了:“你,你,第十殿坐殿的人是我!” “就知道,要不然你怎么这么闲,之前总是开小差跑出去。”苏柏一幅我明了的表情:“原来是第十殿,好了,好了,虽然是最后一殿,我还是勉强听一下好了。” “第十殿,转轮王薛,四月十七日诞辰,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州投生。男女寿夭,富贵贫贱,逐名详细开载,每月汇知第一殿注册。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变卵胎湿化,朝生暮死,刑满之后,再复人生,投胎蛮夷之地。”转轮王说道:“听到没有,八殿解到的鬼魂最终都要来到我这里,过最后一关,这才能够去股胎,虽然我是负责收尾工作的,不过你不能小瞧这个工作呀,没有我,所有的鬼魂前面所受的苦都等于白受了,知道吗?” 看转轮王像个小学生一样辩解,苏柏心里有些痛快,他使劲憋住笑,以后还指着转轮王多帮自己呢,开玩笑要有个限度,连忙正色道:“没错,没错,但是,十殿以后不是还有其它的人吗?就我知道的,还有孟婆呢。” “这个我和你细细地说。” 第六百一十章大小地狱 “刚才我还没有讲完,十殿之中,下面还设有大地狱与小地狱。” “我知道,发配到殿中,接受完判审,就要被发放到地狱中受刑。”苏柏说道:“民间流传的上刀山,下油锅,其实都是在地狱中施受的。” “你倒是听说得不少。”转轮王说道:“你说得也没有错,十殿当中,依据所要受审的罪恶不同,殿下大小地狱的数量也不同,最多的有十六小地狱。” “比如二殿宋江王下,另设十六小地狱:黑云沙小地狱、粪尿泥小地狱、五叉小地狱、饥饿小地狱、渴小地狱、脓血小地狱;铜斧小地狱、多铜斧小地狱、铁铠小地狱、幽量小地狱、鸡小地狱、灰河小地狱、斫截小地狱、剑叶小地狱、狐狼小地狱、寒冰小地狱。” 苏柏连连咋舌,转轮王又说道:“其它殿下的十六小地狱,等你去了亲眼看到就知道了,接下来的两天,我会带你到这些地狱转转。” 苏柏点头:“好。” 在其位,尽其职,以后可不能丢阎王的脸,苏柏点头说道:“除了十殿阎罗,鬼差们还不少,接着讲吧,转轮王。” “十殿阎罗麾下还有:首席判官钟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善罚司、恶罚司等,这中间,除了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外,你都见过了,其它的鬼差大多行使普通的任务,比如看守,驱赶,监督之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都是拘魂使。”苏柏说道:“我外婆就是归他们直接管理吧?” “没错,阴差在外帮助我们拘魂,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是主要负责人,手下都有一群小鬼跟随,阴差平时也听令于他们,他们也负责给每位阴差划分区域,也会检查拘魂的进度。”转轮王说道:“你放心,他们没有为难过你外婆。” “他们倒是想啊。”苏柏说道:“外婆当鬼差,是阎王大人亲自开的口,就是冲着这一层,他们也不敢怎么为难外婆,是吧?” 转轮王嘿嘿一笑:“你倒是挺精通此道的。” “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是专门捉拿恶鬼的神。黑无常列入十大阴帅之列。而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一见生财四字;黑无常一脸凶相,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苏柏说道:“标识这么明显,我一见他们就能认出来。” “未必,在外面,你如果看到他们是这幅样子,但在幽冥,他们就是普通人的样子。”转轮王说道:“和你一样,而且不戴帽子,出去拘魂的时候才会有黑白之分,黑无常拘的是恶鬼,所以需要一定的修为,也因此,他才会被列入阴帅之列,白无常拘的是好鬼,对修为的要求不高。” 苏柏明白了:“牛头又叫阿傍,其形为牛头人身,手持钢叉,力能排山。马面又叫马头罗刹。罗刹本是恶鬼,故马头罗刹即马头鬼。其形为马头人身,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这两人在幽冥也是普通人的样子,在外面才会以牛头马面示人。” “对了。”转轮王突然说道:“这个牛头马面不可交,不要上他们的当,他们为人自私小气,势利得很,而且欺善怕恶,不比黑白无常好对付。” “十殿阎罗当中呢?”苏柏问道:“有没有像牛头马面似的人物?” “要说不势利肯定是假的,尤其当中还有人想坐上代理阎罗的位置,现在却给了你,心中不平是有的。”转轮王正色道:“要说服各殿阎罗,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在以德服人之前,首先要做到以能耐服人。” 苏柏闭上了眼睛:“我懂了。” “孟婆与我我不用担心,孟婆与你外婆私交甚好,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我呢,对我大哥忠心,对于他选的人也是一样,再说了,你小子也不差。”转轮王说道:“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幽冥界的运作已经成熟,运作上我并不担心出什么问题。”苏柏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幽冥三宝中的两宝,再就是把我代理阎王的位置给坐稳了,还要履行好我五殿的职责。” 转轮王连连点头:“你知道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苏柏跟着转轮王到各大殿见各位阎罗及主要鬼差,对于代理阎王一事,内部早就达成了初步共识,苏柏与各位阎罗见面,便感觉到了,客气中透着一股冷淡,自己这代理阎王的位置可不好坐呀。 见完了诸位同仁,大小地狱也是免不了的,苏柏见识了好多种罚狱,突然庆幸自己做了代理阎王,就算期满,也不用再受这种罪了。 时间过去得很快,两天时间一闪即过,这一天,苏柏正在阎王殿亲眼看着阎王如何审鬼及如何带他们去望乡台,听着下面鬼魂的哭诉,阎王始终处变不惊,苏柏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感觉。 此时,鬼差押上来的是一位胸膛被剖开的男鬼,这鬼上来就趴在地上哭诉起来,苏柏盯着这只男鬼,突然打了一个寒蝉,他也顾不得阎王正审判中呢,跑到阎王耳边一番耳语,阎王便挥挥手:“去吧。” 苏柏出了幽冥,迅速地往家里赶,家里人不在,现在应该正处理自己的身后事,苏柏又往殡仪馆走,他庆幸的是自己现在不需要搭车,可随意地去往各处,果然,殡仪馆里正张罗着自己的礼堂,尸身就躺在棺材里,棺盖打开着,苏柏步步走近,岳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回来了?” 苏柏冲岳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岳青说道:“你离开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幸好外婆带回来一个不错的消息,你真要当代理阎王了?” “对,这个一会儿再说,我以为我的身子早就被火化了,怎么还在这里?” “按理说是会很快。”岳青说道:“不过伯父太悲伤了,总觉得你以前总是大难不死,这一回可能会有奇迹,所以坚持要多放几天,看看能不能活转过来。” 苏柏叹息一声,却没有气儿冒出来,岳青上下打量着苏柏,眼角一红:“你回来就好了,也好再见他们一面。” “我爸的话就算了,他和你们不一样,我出现在他面前越多,他越伤心,你们倒是无所谓了,反正通晓阴阳,知道这么一回事。”苏柏问道:“其他人呢?” “都在准备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平静下来了。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就把我的尸体这样摆在这里?”苏柏苦闷道:“不怕被偷了呀?” “偷?不会吧?”岳青没想到苏柏一回来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对啊,比如那个叫柳尚生的家伙。”苏柏说道:“唉呀,他对我和白墨轩很感兴趣的,尼玛啊,我一想到我的尸体有可能遭了他的毒手,我这个心啊,它就算不跳了也觉得疼, 岳青捧腹大笑:“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家伙会让我死无全尸啊,我现在可是代理阎王了,要被他给剖了,我多没面子啊。”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异响,苏柏马上冲了出去,说曹操,曹操到,柳尚生正趴在棺材前面看着里面的苏柏! 岳青这下子也紧张了,上前抓住柳尚生:“你怎么来了?” 苏柏立刻飘到柳尚生的身后,朝着他的后颈吹了一口气,柳尚生转过头去,眼珠子转了几下,然后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冷气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不过也是,不开,这尸体不就烂得快么。” 这小子,岳青刚被苏柏提醒了一下,所以也谨慎地问道:“告别仪式还没有开始呢,你怎么就来了?” “过来看看。”柳尚生一边说,一边又走向苏柏的尸身,嘴里叹道:“可惜啊可惜,英年早逝,可惜啊,可惜,我还没有拿到许可呢。” “什么许可?” “当然是解剖他尸体的许可了,他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吧?”柳尚生耸耸肩:“真是的,死之前通知我一声会死啊,不,还是会死,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弄不好我一求,他也就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的尸体摆在解剖台上……” “啪。”苏柏一挥手,柳尚生就一头栽到了地上,这一下子摔得不轻,当他再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青紫了一块,他爬起来,莫名其妙地说道:“岳青,这殡仪馆有些邪气啊,你有没有给这里去去邪?” “这里当然邪气重了。”岳青意味深长地看着柳尚生的脑后。 注意到岳青的眼神,柳尚生孤疑地回头:“怎么?我身后有东西?” “是有人。”岳青摆摆手:“也不对,是有鬼。” “妈呀!”柳尚生一下子抱紧了岳青。 岳青一把推开他:“柳医生,你就不要打苏柏的主意了。” “我是打过他的主意,可是现在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而且吧,我一向是尊重当事人的,除非取得当事人的同意,否则,我是不会偷偷地来的。”柳尚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唉呀,都这样了,一会儿要怎么参加追思会啊,我先回去换个衣服,马上就回来。” 第六百一十一章追思会 “刚才我还没有讲完,十殿之中,下面还设有大地狱与小地狱。” “我知道,发配到殿中,接受完判审,就要被发放到地狱中受刑。”苏柏说道:“民间流传的上刀山,下油锅,其实都是在地狱中施受的。” “你倒是听说得不少。”转轮王说道:“你说得也没有错,十殿当中,依据所要受审的罪恶不同,殿下大小地狱的数量也不同,最多的有十六小地狱。” “比如二殿宋江王下,另设十六小地狱:黑云沙小地狱、粪尿泥小地狱、五叉小地狱、饥饿小地狱、渴小地狱、脓血小地狱;铜斧小地狱、多铜斧小地狱、铁铠小地狱、幽量小地狱、鸡小地狱、灰河小地狱、斫截小地狱、剑叶小地狱、狐狼小地狱、寒冰小地狱。” 苏柏连连咋舌,转轮王又说道:“其它殿下的十六小地狱,等你去了亲眼看到就知道了,接下来的两天,我会带你到这些地狱转转。” 苏柏点头:“好。” 在其位,尽其职,以后可不能丢阎王的脸,苏柏点头说道:“除了十殿阎罗,鬼差们还不少,接着讲吧,转轮王。” “十殿阎罗麾下还有:首席判官钟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善罚司、恶罚司等,这中间,除了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外,你都见过了,其它的鬼差大多行使普通的任务,比如看守,驱赶,监督之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都是拘魂使。”苏柏说道:“我外婆就是归他们直接管理吧?” “没错,阴差在外帮助我们拘魂,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是主要负责人,手下都有一群小鬼跟随,阴差平时也听令于他们,他们也负责给每位阴差划分区域,也会检查拘魂的进度。”转轮王说道:“你放心,他们没有为难过你外婆。” “他们倒是想啊。”苏柏说道:“外婆当鬼差,是阎王大人亲自开的口,就是冲着这一层,他们也不敢怎么为难外婆,是吧?” 转轮王嘿嘿一笑:“你倒是挺精通此道的。” “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是专门捉拿恶鬼的神。黑无常列入十大阴帅之列。而白无常则笑颜常开,头戴一顶长帽,上有一见生财四字;黑无常一脸凶相,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苏柏说道:“标识这么明显,我一见他们就能认出来。” “未必,在外面,你如果看到他们是这幅样子,但在幽冥,他们就是普通人的样子。”转轮王说道:“和你一样,而且不戴帽子,出去拘魂的时候才会有黑白之分,黑无常拘的是恶鬼,所以需要一定的修为,也因此,他才会被列入阴帅之列,白无常拘的是好鬼,对修为的要求不高。” 苏柏明白了:“牛头又叫阿傍,其形为牛头人身,手持钢叉,力能排山。马面又叫马头罗刹。罗刹本是恶鬼,故马头罗刹即马头鬼。其形为马头人身,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这两人在幽冥也是普通人的样子,在外面才会以牛头马面示人。” “对了。”转轮王突然说道:“这个牛头马面不可交,不要上他们的当,他们为人自私小气,势利得很,而且欺善怕恶,不比黑白无常好对付。” “十殿阎罗当中呢?”苏柏问道:“有没有像牛头马面似的人物?” “要说不势利肯定是假的,尤其当中还有人想坐上代理阎罗的位置,现在却给了你,心中不平是有的。”转轮王正色道:“要说服各殿阎罗,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在以德服人之前,首先要做到以能耐服人。” 苏柏闭上了眼睛:“我懂了。” “孟婆与我我不用担心,孟婆与你外婆私交甚好,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我呢,对我大哥忠心,对于他选的人也是一样,再说了,你小子也不差。”转轮王说道:“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幽冥界的运作已经成熟,运作上我并不担心出什么问题。”苏柏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幽冥三宝中的两宝,再就是把我代理阎王的位置给坐稳了,还要履行好我五殿的职责。” 转轮王连连点头:“你知道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苏柏跟着转轮王到各大殿见各位阎罗及主要鬼差,对于代理阎王一事,内部早就达成了初步共识,苏柏与各位阎罗见面,便感觉到了,客气中透着一股冷淡,自己这代理阎王的位置可不好坐呀。 见完了诸位同仁,大小地狱也是免不了的,苏柏见识了好多种罚狱,突然庆幸自己做了代理阎王,就算期满,也不用再受这种罪了。 时间过去得很快,两天时间一闪即过,这一天,苏柏正在阎王殿亲眼看着阎王如何审鬼及如何带他们去望乡台,听着下面鬼魂的哭诉,阎王始终处变不惊,苏柏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感觉。 此时,鬼差押上来的是一位胸膛被剖开的男鬼,这鬼上来就趴在地上哭诉起来,苏柏盯着这只男鬼,突然打了一个寒蝉,他也顾不得阎王正审判中呢,跑到阎王耳边一番耳语,阎王便挥挥手:“去吧。” 苏柏出了幽冥,迅速地往家里赶,家里人不在,现在应该正处理自己的身后事,苏柏又往殡仪馆走,他庆幸的是自己现在不需要搭车,可随意地去往各处,果然,殡仪馆里正张罗着自己的礼堂,尸身就躺在棺材里,棺盖打开着,苏柏步步走近,岳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回来了?” 苏柏冲岳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岳青说道:“你离开后一点消息也没有,幸好外婆带回来一个不错的消息,你真要当代理阎王了?” “对,这个一会儿再说,我以为我的身子早就被火化了,怎么还在这里?” “按理说是会很快。”岳青说道:“不过伯父太悲伤了,总觉得你以前总是大难不死,这一回可能会有奇迹,所以坚持要多放几天,看看能不能活转过来。” 苏柏叹息一声,却没有气儿冒出来,岳青上下打量着苏柏,眼角一红:“你回来就好了,也好再见他们一面。” “我爸的话就算了,他和你们不一样,我出现在他面前越多,他越伤心,你们倒是无所谓了,反正通晓阴阳,知道这么一回事。”苏柏问道:“其他人呢?” “都在准备其他事情,基本上都平静下来了。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就把我的尸体这样摆在这里?”苏柏苦闷道:“不怕被偷了呀?” “偷?不会吧?”岳青没想到苏柏一回来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对啊,比如那个叫柳尚生的家伙。”苏柏说道:“唉呀,他对我和白墨轩很感兴趣的,尼玛啊,我一想到我的尸体有可能遭了他的毒手,我这个心啊,它就算不跳了也觉得疼, 岳青捧腹大笑:“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家伙会让我死无全尸啊,我现在可是代理阎王了,要被他给剖了,我多没面子啊。”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异响,苏柏马上冲了出去,说曹操,曹操到,柳尚生正趴在棺材前面看着里面的苏柏! 岳青这下子也紧张了,上前抓住柳尚生:“你怎么来了?” 苏柏立刻飘到柳尚生的身后,朝着他的后颈吹了一口气,柳尚生转过头去,眼珠子转了几下,然后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冷气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不过也是,不开,这尸体不就烂得快么。” 这小子,岳青刚被苏柏提醒了一下,所以也谨慎地问道:“告别仪式还没有开始呢,你怎么就来了?” “过来看看。”柳尚生一边说,一边又走向苏柏的尸身,嘴里叹道:“可惜啊可惜,英年早逝,可惜啊,可惜,我还没有拿到许可呢。” “什么许可?” “当然是解剖他尸体的许可了,他父母肯定不会同意的吧?”柳尚生耸耸肩:“真是的,死之前通知我一声会死啊,不,还是会死,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弄不好我一求,他也就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把他的尸体摆在解剖台上……” “啪。”苏柏一挥手,柳尚生就一头栽到了地上,这一下子摔得不轻,当他再站起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青紫了一块,他爬起来,莫名其妙地说道:“岳青,这殡仪馆有些邪气啊,你有没有给这里去去邪?” “这里当然邪气重了。”岳青意味深长地看着柳尚生的脑后。 注意到岳青的眼神,柳尚生孤疑地回头:“怎么?我身后有东西?” “是有人。”岳青摆摆手:“也不对,是有鬼。” “妈呀!”柳尚生一下子抱紧了岳青。 岳青一把推开他:“柳医生,你就不要打苏柏的主意了。” “我是打过他的主意,可是现在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而且吧,我一向是尊重当事人的,除非取得当事人的同意,否则,我是不会偷偷地来的。”柳尚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唉呀,都这样了,一会儿要怎么参加追思会啊,我先回去换个衣服,马上就回来。” 第六百一十二章近在眼前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他们的发言中,生前的一切都涌现出来,这真的是追思会,在这场追思会上,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崔颖没有说话,这一次她站在了岳青的身边,让岳青来讲,崔颖的不说话让苏柏很心痛,那样大大咧咧的老姐啊,看来自己的死让她很伤心,自己死的时候,她那眼泪流得……喂,老姐,我刚夸你呢,你怎么还在笑? 崔颖没忍住,听说苏柏要当代理阎王之后,还哭个什么劲?乐还来不及呢。 最后上来的当然是婴宁了,她站在话筒前面,歪了一下小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苏柏很想哭,没有眼泪的他只有揉了好几下眼睛,傻傻地看着丫头。 婴宁最终摇了一下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啊,婴宁默默地走下台,嘴角含笑,苏柏一点也不觉得失望,如果要让他来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与婴宁一波三折,一定是老天爷嫉妒自己要得到世上最美好的女孩,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 追思结束了,唐三成等人也有出席,但他们并没有发言,唐三成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所在,因为在上台献花的时候,唐三成首先将花冲自己所在的方向摇了几下,这才将花放在了棺木前。 当看到自己的尸身被推入火炉化为飞灰,苏柏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一生,自己已经结束了…… 父母捧着自己的骨灰带着张因一起离开,苏柏思忖了一下,尾随岳青等人回到古董店,见到苏柏,婴宁紧紧地抿上了嘴唇,崔颖则是大笑出声:“苏柏,恭喜你啊,居然谋到了一个好差使。” “什么好差使啊。”苏柏郁闷道:“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六百年这么久,阎王只是去述职而已。” 唐三成说道:“他要去的地方不是这个空间,以前听说过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吗?” “我听说过这个故事。”苏柏说道:“晋时有一叫王质的樵夫到石室山砍柴,见二童子下围棋,便坐于一旁观看。一局未终,童子对他说,你的斧柄烂了。王质回到村里才知已过了千年。这才有了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 “一日抵千年这有些夸张了。”唐三成说道:“但的确有这种相对的空间,阎王要去的地方顶多不超过六天,可是幽冥与人间的步调一致,所以是与我们的时间一致,他去六天,幽冥就是六百年!” “怪不得,我在想呢,什么地方要困他这么久。”苏柏说道:“这几天呆在幽冥,的确是把那里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压力不小,所以接下来我应该没有什么时间见你们了,但是……” 苏柏看着众人:“阎王说了,我可以与你们继续往来,只要我守住自己的本份就好。” “切,还以为你当了阎王,我们都可以得到照顾呢,哪天看到我们要挂了,你就大笔一挥,替我们续续命,多好。原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崔颖故意说道:“这样的话,你当了代理阎王我们也享受不到什么福利嘛。” “老姐,我可不是为了你们享受什么福利才同意当这个代理阎王的。”苏柏说道:“我是为了信守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苏柏转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婴宁:“丫头,还记得我在山里和你说过的话吧,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个办法可以让我更长久地守着你,我一定会去做的。这个机会就这样来了,我没有道理拒绝,六百年,我们一定可以厮守到最后,雪湘姑娘与你父亲的遗憾,我们将来填补,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遗憾了,阎王已经答应,你可以自由出入幽冥界,走秘密通道就可以,婴宁?你怎么了?” 婴宁放声大哭:“你怎么这么傻?” “没办法啊,曲炎那小子没办法,我想靠他是不可能了。”苏柏说道:“在我以为我们这辈子要完了,以后你要像雪湘姑姑一样度过余生,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了,可是阎王给了我们一个希望,当然不需要考虑就答应下来了,我是个男人,必须遵守承诺。” 婴宁说道:“六百年啊,你要怎么熬?” “傻丫头,你以为当代理阎王那么容易的,不要说正常的工作了,就是现在,阎王就给了我一个任务。”苏柏将幽冥三宝的事情一讲,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白墨轩大笑出声:“就说嘛,落到你身上的从来没有好差事,这回怎么可能例外?”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一人一鬼,还是摆脱不了抬杠,真是的,你这张嘴就不能讲点好话?” “我现在讲的就是实话。”白墨轩说道:“丢失的幽冥书一点下落也没有,还有阴阳剑什么的,那把剑上只刻了幽冥二字,要怎么找?” “等等?”唐三成说道:“剑上刻了幽冥二字,来自幽冥,是因为地动而从幽冥丢失的等方面,我想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道剑,岳青从剑仙传人那里得来的道剑。”唐三成说道:“一直以来,关于道剑从何而来并没有定论,就是剑仙传人也不知道,只知道最早是吕洞宾拿着它。” 岳青说道:“我去拿过来。” 道剑上有祥云花纹,剑柄上有一排小篆,雕工十分精细,上面的一排小篆他们并没有深究过是什么字,现在,唐三成一提,大家便围过去,看着这一排小篆,白逸当初对小篆进行过研究,所以他便推到最前面,白逸拿起放大镜看了一眼说道:“这些小篆是是连在一起的,看似小篆,但是仍有区别,唐三成,你的猜想可能是对的。” 苏柏激动起来,总说远在天边,近在人眼,自己人品会不会好到这个地步? 唐三成的手放在剑柄上,用力一抹,那排小篆融合在一起然后慢慢散开,幽冥两字顿现! “我勒个去啊,苏柏,你这是什么人品啊?”崔颖骂道:“你这家伙挂了还能这么走运,你真是,让我们情何以堪?” 岳青哈哈大笑起来:“这是阴阳剑啊,苏柏,这回你可以拿着它回去,有了它,你这代理阎王的位置就能坐稳了。” “不,不行。”苏柏虽然高兴,但头脑还很清醒:“现在还不是亮出它的时候,亮剑得在最关键的时候。” 唐三成点头:“没错,你一个外来人突然去了幽冥当代理阎王,其他的九殿阎罗情何以堪?就算是阎王亲点,他们心中对你的置疑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我要在最需要的时候亮剑,不过,岳青,我拿走没事吧,这道剑原本是你的大杀器。”苏柏问道。 “现在是物归原主,我不应该有意见啊。”岳青说道:“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你这样带回去是不是太醒目了?” “也是。”苏柏迟疑了一下:“老实说,死后我的能力如何,我只试过一次而已,好像逆鳞的能力保留了,而且可以随意发挥,其它的还留待开发。” “作为阎王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我想,阎王还有所保留。”唐三成说道:“你出来了这么久,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你还不是正式的代理阎王。” “好,我这就走。”苏柏看着婴宁:“婴宁,等我在幽冥坐稳了位置,我就来接你,还有大家,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 现在头痛的是如何将这把剑毫无痕迹地带回幽冥,苏柏伸手握住剑,一种很奇怪的共鸣产生了,苏柏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与它对话,苏柏笑着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它变小一点?比如像巴掌一般大?” 他话音刚落,道剑,不,阴阳剑果然缩小,静静地躺在苏柏的掌心里,苏柏自己也吓了一跳:“难道因为它是幽冥的东西,所以能够感应到我的想法?” “极有可能。”唐三成打趣道:“也有可能你孙猴子附身了。” 苏柏将阴阳剑收好,然后说道:“我先走了。” 他像阎王与转轮王那样,瞬间消失在屋子里,送走了苏柏,崔颖说道:“什么叫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可是等不到了,丫头,幸福吧,有个男人可以和你相守六百年,不过,万一你变心怎么办,苏柏岂不是白搭了?” “崔颖,不要乱讲,看他俩这样子,我们应该相信爱情。”白墨轩说道:“此时此刻还是可以相信的。” “你说的还不如我讲的呢。”崔颖说道:“婴宁,你说呢?” “六百年一点也不长。”婴宁说道。 崔颖抱着自己的胳膊说道:“真是的,太肉麻了。” 岳青站了起来:“苏柏现在还在幽冥界受训,他短期内是没有办法动弹了,倒是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歇着,司徒风还没有下落,那只玉管的秘密也没有解开。” “这件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司徒风消失得无影无踪。”白逸说道:“他没有通过正常的渠道出境,也查不到记录,这只玉管呢,也没有找到相似的资料,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祈祷司徒风早些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 第六百一十三章阎王袍 苏柏赶回幽冥界,阎王已经坐在他的房中,苏柏将阴阳剑藏得仔细,争取让阎王也没有发现,这可是自己备用的王牌。 “怎么匆忙离开?”阎王说道:“不过回来得也很快。” “今天是我尸身火化的日子。”苏柏苦笑道:“有个家伙,一直想解剖我的尸体,我怕那家伙没有把持住自己,乱来一把。” 阎王有些无语,大殿之上突然离开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人死以后,剩下的只是一个皮囊而已。”阎王说道:“还有两日,我就要正式离开,在离开之前,我会召集鬼差,正式宣布你的代理阎王位置。” “只有两天了?”苏柏这才发现,真正的考验马上要到来了:“想不到时间这么快。” “述职已经不能再拖了,迟早都要过去。” “阎王大人,恕我直言,这次述职有些麻烦,是不是因为你帮了道长的忙?”苏柏说道:“这算是徇私吧?” “我执管幽冥以来,犯的错岂止这一桩。”阎王说道:“这也是我最后想告诉你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幽冥也是如此,遇到棘手的事情要怎么去做?无法简单地辨别对错的话,就看此事在不在你自己的掌控能力内,超出你的能力,最好不要触及,如果在你的能力以内……不妨大胆一试。” 苏柏如醍醐灌顶一番,也突然悟过来了,阎王虽然做了一些看似逾职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可以自圆其说,这回去述职,难免不被问起,但他肯定早有对策,所以才有六百年之期,苏柏悟到了,心里便有了底:“阎王大人放心去吧。” 阎王笑着看着苏柏:“不知道为什么,你与道长虽然没有血缘,但某些方面却很相似,果然是要做阎王的料子。” 趁着最后两天的时间,苏柏就像一块海绵,努力地汲取新的知识,却惊觉时间不够用,等到阎王要离开的那天,幽冥的议事厅里,十殿阎罗、判官、赏罚司、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孟婆等人都汇聚一堂,阎王站在最上面,苏柏则与他并排而立,苏柏的出现让现场有些骚动。 阎王见众人表情严肃,也替苏柏捏了一把汗:“如诸位所知,我即将离开幽冥,此去六百年,幽冥不可一日无首,我推荐苏柏为代理阎王,替我打理第五殿,诸位也是知道了的,今天即苏柏正式就任之日,来人,送上阎罗袍!” 马上有鬼差捧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上来,阎王伸手一拽,顺势往前一带,苏柏就觉得身子一沉,低头一看,那件黑色的袍子已经披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身子正发出暗黑色的光芒,如果不是眼前有这么多人,再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处境,苏柏恐怕会叫一声“酷”,可现在根本不是耍酷的时候,下面的九殿阎罗,除了转轮王是忧心忡忡外,其他人,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尤其是那个都市王黄! 事后苏柏才知道,这阎罗袍的意义是什么,阎罗袍加身,就拥有了阎罗应该有的权利,也同时多了好几种在幽冥可以使用的能力,比如自由来去罗浮山,冥河开道之类,苏柏披上阎罗袍,也觉得自己重了不少,死后魂魄离体之后,总感觉轻飘飘地。 阎王没有时间和苏柏解释,继续说道:“幽冥秩序井然,苏柏就任代理阎王之后,这里的流程并不会发生变化,而以苏柏的逆鳞之力,却可以给幽冥带来新的进步,诛杀巫咸,就是最好的例子。” 诛杀巫咸的旧事重提,下面的鬼差果然换了一张脸,苏柏暗道这些人果然是势利鬼,自己非要对幽冥做出点贡献,否则很难立足,他原本想着在此时掏出阴阳剑以正视听,现在看来,时机仍然太早,此时亮剑的作用不大。 此时,突然有人开口,正是苏柏瞅着对自己最有敌意的都市王,都市王走出列队,朗声说道:“若是代职阎王,其余九殿当中,任意挑选一位就是,大哥为什么一定要挑选一位普通人呢?” “身有逆鳞也算普通吗?”转轮王早料到都市王不会老实,他立刻说道:“幽冥万年以来,只接收过两位身有逆鳞之人,巫咸此人,之前幽冥无人可以将他奈何,结果还不是搬来救兵才解决了,幽冥可来一个巫咸,还有可能来更多不可思议的魂魄,试问各位兄弟,有谁可以搞定类似巫咸之人?” 苏柏的眼角“湿润”了,转轮王啊转轮王! 都市王正要还击,苏柏轻咳一声:“大家不必为我有所争执,亏阎王大人看中,挑选我为代理阎王,一来,这代理阎王并非永久之职,我只是暂任,二来,我也十分惶恐,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坐上代理阎王的位置?所以……” “所以什么?”都市王仍然不依不饶。 其他阎罗虽然没有像都市王一般跳出来,但都是一幅看你奈何的神情,苏柏微微一笑:“在下不才,愿去寻找丢失的幽冥二宝,以作为奉职之礼。” 下面的人更加骚动,孟婆不无担心地看着上面的苏柏,替他捏了一把汗,找幽冥二宝,这谈何容易,自丢失至今,阎王已经亲自出去寻找多次,但一无所获,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代理阎王的位置,不知道苏柏可不可以替自己捍卫,孟婆正担心的时候,发现苏柏看向自己,还冲自己挤了一下眼,孟婆见他这时候还能老神在在地开玩笑,心中疑惑,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产生。 “找?你可知道幽冥二宝丢失了多久,自上次地动以后,杳无音讯,你要找,时间为何?再花上多久的时间?一千年以后,到时候你早就重新轮回。”都市王不屑地说道:“既然有这个诚意,不如就下一个军令状!” 立军令状,贵在自我加压,不留后路。立军令状是有极大风险的,因为军中无戏言,立下军令状,白纸黑字,那是要兑现的。 阎王自然要出来打个圆场:“寻找就是了,下军令状立期限太过头了,毕竟找了这许久,我们也一无所获,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立。”苏柏的声音响彻大厅:“若是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我也没有脸面出现在众面前了,只是,丢的是幽冥二宝,要一起找回恐怕不太容易,不如这样,我寻回其中一宝。”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敢问期限?”都市王朗声问道。 “这个期限自然是为难的,不如,一年以内,如何?”苏柏就看到转轮王的脸变了,身边阎王的身子也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当年蜀国将领马谡为守街亭立下军令状,后街亭失守,诸葛亮不得不军法处置,挥泪斩马谡。还有当时草船借箭时,诸葛亮也在周瑜面前立下了军令状,敢立军令状,本身也是一种自信心的表现,自己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下面这群人岂不看贬自己?阴阳剑早就在自己的口袋里,苏柏更加不怕了。 苏柏原本想说个三天,他脑子一转,三天太过夸张。道剑也就是阴阳剑最早有所发现,应该从吕洞宾开始说起,所以那时候阴阳剑就已经丢失,这吕洞宾可是古人了,吕洞宾,原名吕喦,字洞宾,道号纯阳子,于唐德宗贞元十二载丙子年也就是796年农历四月十四日生于永乐县,时间上算起来,已经一千余年,自己花三天就找回,太夸张,也太刻意。 下面的转轮王却在心里嘀咕起来,为难还一年以内?转轮王目瞪口呆,一年?一年太短了!他正想开口,阎王微微摇头,此时苏柏正是被置疑的时候,转轮王越替他说话,其余几位阎罗心中越发不痛快,此时应该说得少,做得多才是。 苏柏自己讲出一年,都市王哈哈大笑:“好,这满堂的人可都听清楚了,一年为期,一年以内你拿不出来阴阳剑,自己退位,而后去轮回,如何?” 都市王咄咄逼人,苏柏淡而处之,无意中就透出一股子大气,八位阎罗当中有几位当下对苏柏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可惜,找回幽冥二宝,难也! 苏柏军令状已下,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阎王便说道:“既然如此,苏柏就是代理阎王,以后众人皆以他为首!” 阎王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殿中所有人都一路送阎王至幽冥大门前,阎王走出去后立刻消失不见,转轮王打着哈哈说道:“好了,好了,开会开了这么久,是时候散了,没看魂魄们都在等着呢,赶紧各去各殿吧,苏柏,你也是时候亲自体验一下望乡台了。” 众人散去,转轮王紧紧地跟着苏柏:“喂,心不要软,记住了。” “知道了,你现在怎么像个婆婆一样?”苏柏说道。 “一年为期,唉,苏柏,我好不容易对你有点好感,恐怕……” “你要是不想我们的缘分这么快消失,就帮我一个忙吧。”苏柏的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说道:“也好让我快点找到二宝之一,让你的心落下。” “说。”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 第六百一十四章隔墙有耳 () “偶尔替我代下班,让五殿可以正常运转,毕竟要找二宝,不能坐在大殿上找啊,其余九殿之中,我唯一能够相信的,现在只有你了。” 转轮王停下了脚步:“放心,还有,你身边的鬼差主要是钟判官,此人刚正不阿,你平时审魂魄的时候务必要公正……” 又来了,又来了,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转轮王,你再这样,我真想去跳河了。” “随便,反正你现在是淹不死的。” 苏柏回到大殿之上,守殿鬼差立刻恭敬地问好:“阎王大人。” 苏柏坐在阎王展上,马上就有鬼差引着各路鬼魂进来,一个接一个,有哭诉的,有叫卖的,还有些一言不发的,苏柏本着客观公正的原则,一一打发去了望乡台,毫不心软,慢慢地也找到了些节奏,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过去了,估摸着就最后一个了,最后一个鬼魂被押进来了,他一进来,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苏柏问道:“下面跪着的是何人?” 鬼差说道:“何鹏,二十一岁卒,死因:安眠药服用过量。” 何鹏,这家伙和小时候欺负自己的胖子同名啊,年龄也差不多,苏柏闷咳一声:“抬起头来?” 下面的鬼魂一抬头,苏柏就愣了,这家伙不就是胖子么? 何鹏看着坐在上面的苏柏,嘴里嘀咕了一句:“阎王长得倒挺俊的。” 这话苏柏爱听,自己和胖子小时候很熟,以后却没有什么交集,他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印象了,苏柏闷声说道:“年纪轻轻地,为什么要服药身亡?” “我是误食,不是我自己要吃的。”胖子说道:“我本来是在医院工作的,一直追医院的一个女孩子来着,有一次她来问我要药,我管药房嘛,按理说是不应该给的,可是我不是喜欢她么,就给了她一些药,是麻痹神经用的,还有一瓶安眠药,那瓶药我明明记得她拿走了,可是后来怎么出现在维生素的药瓶子里呢?”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柏说道:“做事没条理,怪不得整瓶维生素都吃了。” “我冤啊。”胖子说道:“我和同事打赌,说我可以一口气吃掉一瓶维生素,哪里晓得把自己的小命给吃没有了。” 这个胖子,小时候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长大了怎么智商这么低呢,不过,这事儿听上去更像是谋杀啊:“你经常吃维生素吗?” “经常吃啊,我身体不好,有点虚,所以我经常留一瓶维生素给自己,就是那瓶里面的维生素让给掉包了。”胖子说道:“如果是倩倩,没道理啊,她都好多天没上班了。” “是个护士?”苏柏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会这么巧吧?“这个叫倩倩的是不是曾经接过一个私活?照顾人之类的?” 鬼差站在一边纳闷不已,这代理阎王在问什么呢,让人摸不着头脑,苏柏见他无聊,便挥挥手说道:“反正是最后一个了,你先出去吧。” 鬼差求之不得,待鬼差一出去,苏柏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对,听说她私底下接了护理的活儿。”胖子说道:“我还劝过她不要太拼了,小姑娘一个,找个好男人嫁了不就得了。” 这胖子说的好男人肯定是他自己,苏柏没好气地说道:“问你话,你就直接答不就好了。” “那姑娘全名叫什么,是哪家医院的护士?” “袁倩倩。”胖子说道:“综合医院妇产科护士,今年二十三岁。” 这不就得了,苏柏记下来,又对胖子说道:“你没问她为什么要可以使神经麻痹的药吗?” “没问,她要我就给。”胖子说道:“只是中间麻烦一点,需要费点精神。” 太没节操的家伙了,苏柏怀疑这个袁倩倩就是当初照顾司徒风的小护士,这才多问了几句,“你给自己留的维生素最近一直有吃?” “没有啊,前阵子没记得吃。”胖子说道:“其实有些吃腻了,所以就放着了。” 看来是准备好的,苏柏心中越发认定胖子是被别人设了局,假如他早点吃,早死了,吃腻了也只是让他推迟了几天死的时间。 “依照规矩,照例是要去望乡台看一看。”苏柏说道:“好好看吧,这是你最后看到你家人的机会了,来人!” 鬼差进来押着胖子离开,胖子突然回过头来,犹豫地说道:“阎王大人,你长得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吧,看来你经常发恶梦梦到鬼。”苏柏一挥手,胖子就被押走,结束了今天的例行工作,苏柏长舒了一口气,阎罗袍加身之后,自己的手指便是印章,他伸手盖在今天所有的公文上,这才准备走出大殿,还未走出去,便遇上了转轮王:“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要一起去找两宝了。”转轮王说道:“不要说一年,我看十年都难。” 苏柏有些感动,转轮王面冷心热,胸膛里没有一颗热乎乎的心,却有古道热肠,苏柏说道:“我现在的确要去古董店,不过,不是要找二宝,而是要继续追查我外公的下落。” 转轮王有些气恼,正要说话,却看到苏柏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转轮王也一起过去吧。” 两人出了幽冥,转轮王这才问道:“刚才你为什么朝我使眼色?” “隔墙有耳。”苏柏说道:“一共有三人在偷听。” “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苏柏的话越讲越绕口:“但现在的幽冥仍不是我的地盘,连自由讲话也不能做到。” “一定是都市王那小子,九殿当中,就属他的野心最大,早就盼着大哥去述职,他好可以坐坐代理阎王的位置。”转轮王说道:“逼你立下军令状,就是个开始罢了。” “除了都市王外呢?” “我。” “什么,你??”苏柏吓了一跳:“你说你也想当代理阎王?” “不要紧张。”转轮王说道:“我说我想当代理阎王,我要的不是这个位置,而是想替我大哥守好这个位置,大哥一开始说要找一个能力相当的人来坐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以为一定是我,没想到,他翻阅生死簿后,就对你产生了兴趣,你现在有翻阅生死簿的权利,我也不妨直白地告诉你,你的前世当中,有三世都是人中之龙。” 苏柏吃了一惊:“我?” “没错,更要命的是你身有逆鳞。”转轮王与苏柏走在阴阳界上,一边走,一边说话,同时狐疑地回头。 苏柏说道:“不用担心,他们如果接近,我一定会发现的,你继续讲,什么时候开始引我入局的?” “从你的外婆柏嫇开始,她误入幽冥那件事情是偶然,但是结果却是必然。”转轮王说道:“她成为阴差是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大哥却兴奋莫名,因为以后接触你就是自然之事了。” “从你遇到摇光开始,大哥就命我观察你的动静。”转轮王的话让苏柏吃惊不已。 苏柏愕然说道:“摇光的出现的确是我生命的转折点,第一次在本能的驱使下,我使用了逆鳞的力量,不是小打小闹,是完全爆发出来的力量。” “对,也是那一次爆发,让我稍微改变了一下想法。”转轮王说道:“我之前觉得大哥是疯了,为什么要从外面找个人来做他的代理,根本是疯了嘛,第一人选绝对是我啊。” 苏柏咳了一声:“怪不得转轮王脸黑呢,原来是太厚了。” 转轮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个小子!” “所以之后开始主动接触我,幽冥珠那次,没有和你们正面接触,在我看来就是一场交易,我替你们解决巫咸,你们送一颗幽冥珠给我,公平。”苏柏说道:“原来那一次送的礼重,是有原因的啊,为了拉拢我才送的吧,唉,天底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转轮王说道:“所以才会一直不断地给你们提供帮助,一次又一次,也抱着期待的心情,希望你……” “早点死?” “力量没有真正开发出来之前,你的死一点价值也没有。”转轮王见苏柏面色不佳,马上说道:“你放心,我们绝没有在生死簿上动手脚,这也不是大哥的风格,相反,在你成功续命之时,大哥甚至觉得开心,这样你才有机会彻底打开自己的力量,这是一段相长漫长的等待,苏柏啊,我好像也不知不觉认同大哥的判断了。” “所以我们现在才可以谈论这一切。”苏柏拍了一下转轮王的肩膀:“很奇怪,我和你相处的时候,就像是活人与活人在对话,感觉完全不像鬼魂。” “我们是可以实化的。”转轮王说道:“实化以后,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有影子,但我们有一样东西没有。” “心跳和呼吸。”苏柏说道:“这一点我早想到了。” “所以上次我才在酒店里看到你,其他的客人也能够看到你。”苏柏说道:“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因为我的大限之期将到,所以你一直盯着我?” 第六百一十五章实体化 转轮王点头默认,苏柏无奈地说道:“终究还是落到你们手上了。” 苏柏奇怪的是,阴阳剑在自己身上,转轮王似乎察觉不到,苏柏在心里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瞒下去,若是现在暴露,就失去它的意义了,两人出了幽冥界,转轮王踏出去一步:“试试实化吧。” 转轮王伸手往自己身上一抹,苏柏就看到他身上冒出一阵黑烟,黑烟过去之后,地上赫然出现了他的影子,苏柏学着他的样子,伸手一抹,就感觉身子一沉,地上也出现了他的影子,他的手往胸口上一按,果然,那里依然是冰冷的,地上的影子虽然打破了普通人对于鬼魂的想法,但是本质上的东西不会改变。 “鬼魂和人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你或许觉得要提气运功什么的,但我们的能力早就简单化了,气魄没有,何来运气一说?”转轮王说道:“所以,我们主要是靠自己的意念,作为人的意念没有了,但还有魂魄的意念在,以你的能力,多使用自己的意念,比我要容易得多。” 这么一讲,苏柏的确发现自己的影子出现得比较快。 两人来到古董店,店里众人正拿着玉管研究着,苏柏不在了,这活儿现在是崔颖在负责,找遍各个玉器有关的论坛,比对资料,拍了照片传上去,看有没有行家可以认得出来,已经几天了,参加讨论的人不少,结论大多认为玉是古玉,可是形制从未见过,不属于任何朝代的制式,更有人说,这是有人拿了一块古玉,然后活生生地给毁了,那个惋惜啊。 苏柏与转轮王依正常程序拍门再进门,岳青出来的时候,月光照在二人身上,脚下的影子十分清晰,岳青说道:“据说摄青王以上的魂魄是可以实化的,不假啊。” “行家就是行家。”转轮王看着苏柏说道:“这样吧,你在这里慢慢说话,我也不感兴趣,我瞅瞅牛头马面去。” “他们怎么了?” “有鬼差报信,这两个家伙收受贿赂。”转轮王说道:“你不找阴阳剑,我也没什么兴趣了,走了。” 岳青听出了一点意思,与苏柏交换了一下眼神,目送转轮王离开之后,苏柏把自己立下军令状的事情告诉了众人,以及自己在大殿上被人监听的事情也没有漏过,听到苏柏在幽冥的处境尴尬,白墨轩早就预料到了:“要以强制强,除了要拿出阴阳剑外,还不够,你一身逆鳞,还怕什么。” “恩威并重。”苏柏说道:“幽冥和这个世界差不多,光靠强势也是不可能稳住的,撕破脸对我没有好处,拿出阴阳剑外,还是要交心,至少要让他们看到我的能力,阴阳剑只是运势,找到幽冥书才是重点,对了,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们。” 苏柏把袁倩倩的事情讲了,白墨轩说道:“之前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我们忽视了这个小护士,她又没有亲人,我们没仔细查。” “我们疏忽了。”崔颖说道:“一个二十三岁的小护士,利用他人的习惯将药进行替换,达到杀人的目的,更像是……” 崔颖看一眼苏柏,苏柏双手一摊:“司徒风的风格。” “不过那胖子还多活了一阵子。”白墨轩闷哼一声:“猪一样的智商啊,居然整瓶维生素吃下去,结果也造就了自己猪一般的人生。” 毒舌王还是毒舌王,苏柏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在殿审的时候,想到了一点,袁倩倩是如何与司徒风联系上的?之前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总要通过什么途径发生联系吧?这一点,可以查一下。” “没错。”崔颖合上了电脑,这些资料让她的脑袋发晕:“就当休息一下,我们最近都被这个玉管折腾得头晕脑胀,是时候换换脑子了,先查这个袁倩倩。” “。”白墨轩说道:“我们在这边也留意一下。” 苏柏说道:“幽冥书其实是另一本生死簿,收录那些超越了普通生死界线的人,比如唐老板和白老板,还有唐老板的父亲——玄镜,这些人都存在于幽冥书上,我想你们青丘也不例外,婴宁是唐时出生的,阎王大人既然知道婴宁的寿命,那时候幽冥书还在,阴阳剑嘛,最早不是吕洞宾执有的么,这人是唐德宗时期生人,而婴宁则是唐玄宗也就是唐明皇时期生人,婴宁要早生,所以,我基本可以断定,玄宗时,幽冥书与阴阳剑还在幽冥。” “幽冥界也会发生地动。”婴宁觉得不可思议:“幽冥书到阳界,不知道还是书的模样吗?” 苏柏的手举了起来,然后颓然地放下去:“这个还真说不好,幽冥书是有灵性的,存在于幽冥,享受万千功德,说不定可以七十二变,糟了,这下子要怎么找才好。” “不急,该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岳青说道:“阴阳剑都让我们找着了,幽冥书一定也会回来的。” 婴宁点头:“幽冥书如果有灵性的话,是不是可以用岳青和墨轩哥哥的办法来,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有灵性的东西集中在一起?就像磁铁一样。” 岳青拍了一下巴掌:“婴宁总是出其不意,布阵。” “没错,布阵可以将有灵性的东西聚集在一起。”白墨轩说道:“就像之前萧玉儿做到的那样,将所有的魂魄引入其中,我们做的是类似的阵法,只是将所有有灵性的东西吸引过来,在从中筛选,这一点,还需要苏柏你的力量。” “放心,我现在人都死了,使用多少次逆鳞的力量也无所谓。”苏柏纳闷地说道:“只是,世界上有这种阵法?” “这个就要问问师父了,如果确定了,等你过来,我们就开始。”白墨轩看苏柏脸上露出留恋的神情,冷冷地说道:“你现在不是大活人了,你是代理阎王,收了脸上这种样子,没事了就回去做好你的代理阎王,省得让人抓了你的马脚,让你难受。” “好话就是不好好说,我先走了。”苏柏说道:“那啥,不用送我……” “没人送。”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苏柏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崔颖的眼角突然一红:“我们死了,魂魄到幽冥的时候,还能见上苏柏一面,只是,那时候他的心情不知道怎么样,除了我们,还有外婆,伯父和伯母……你们说,苏柏会不会一笔把我们在生死簿上的记录给改掉?” “不会。”白墨轩肯定地说道:“这不是那小子会做的事情。” “至少现在不像离开过。”婴宁说道:“可是,他现在在幽冥都没有几个自己的朋友,真可怜。” “转轮王和孟婆是值得信任的,其他人嘛,恐怕都等着在看一出好戏。”白墨轩说道:“这是对待空降兵的一贯态度,好了,我也先走了。” 白墨轩伸了一个懒腰:“过阵子也是时候把小白接回来了。” “伤好了?” “青丘的药草与外面的截然不同。”白墨轩说道:“效果更佳,受过的苦我也让二娘悉数还回来了,如今她还在寒壁面壁,没有人敢替她求情,走了。” 白墨轩步出古董店,略一沉吟,就朝着与白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上官初晴住的公寓,上次的事情之后,白墨轩与上官初晴并没有见过面,上官初晴辞去了白墨轩所在公司的造型师职务,站在上官初晴的门口,白墨轩不禁自问:“白墨轩啊,白墨轩,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正转身欲走,里面传来了一阵笑声,白墨轩的听力也算是灵敏的了,马上听出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阵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白墨轩迅速移动到楼梯间,门开了,上官初晴送一个男人出来:“慢走了。” “有空我们再约吧。”那个男人眼里有明显的留恋。 上官初晴笑得客气:“可以,我们随时再约。” 这番对话听在白墨轩的耳朵里却刺耳得很,那个男人走了,上官初晴意味深长地看向墨轩所在的地方:“不进来坐坐吗?” 女人是可怕的动物,白墨轩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白墨轩变得局促起来,尴尬不已地走出去:“听到有客人,所以……” 那也不能躲到楼梯间啊,白墨轩的脸红了,上官初晴的眼睛微微瞪大,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笑容在她脸上完全绽放:“所以要回避一下,我知道的,要进来坐吗?” 白墨轩走进去,这一回的感觉格外不同,经历了刚才的尴尬时刻,白墨轩就像一个初出社会的小伙子,进入异性的房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上官初晴的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喝什么?” “不用了,我就是坐坐。”白墨轩坐下来:“上次的事情多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上官初晴说道:“最后一次的委托,我好好地完成了,完成了最终的契约,现在,我们之间不是再是委托和被委托者的关系了。” “因为这样,所以才辞去我们公司的造型师职务吗?”白墨轩说道:“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我不会因为习惯再向你提出什么要求。” 硬邦邦的话一出口,白墨轩就恨不得咬一口自己的舌头! 第六百一十六章小白的构想 上官初晴的脸有些僵,她坐下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白墨轩一时语塞:“不,没有,两次委托你都完成得很好,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触到上官初晴失望的眼神,白墨轩突然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上官初晴说道:“只是告诉我,委托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面对上官初晴的逼问,白墨轩无可奈何:“我只是回家路上经过而已。” “你的家根本不在这边。”上官初晴说道:“这条路与你回家的路,方向完全相反。” 白墨轩越发显得局促,匆忙道出一声再见之后,夺门而出,他太慌张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如此紧张的感觉,他没有注意到,有光闪了一下,他只顾着进入电梯,离开这幢公寓,走到大街上,一股凉风刮过来,让他的头脑清晰了不少,自己是走火入魔了,上官初晴失望的双眸不时在脑内闪现,白墨轩双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才朝家里走。 符羽依然是老习惯,不等白墨轩回来,不会入睡,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学术杂志,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今天不是早完成拍摄了吗?又是从古董店回来的?” 白墨轩正想点头,思忖了一下,又摇头说道:“不是。” 符羽放下手里的书,望着白墨轩:“表情不对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一个女人吓回来了。”白墨轩苦笑道:“她也没有说什么可怕的话,但就是让我感觉……害怕。” 符羽心花怒放,兴奋地问道:“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我不知道。”白墨轩说道:“妈,你以前你就说过吧,我在感情方面,完全是个白痴。” “何止是白痴。”符羽丝毫不客气地说道:“被你外貌迷惑的女孩子和你亲身相处一天,肯定会被你吓跑的,你不会讲话,不会哄人开心,冷面起来还有些吓人,最要命的一点是……” “是什么?” “不擅长讲出心里话。”符羽说道:“和苏柏他们相处这么久,你几时才讲出心里话,真正意义上来说,有过一次吗?” “没有,他们是有悟性的人,不需要我说破。” “可是有些话不是需要悟性去领悟就够的,友情可以靠悟性,那么爱情呢?”符羽说道:“悟性是远远不够的,对方需要的是肯定的态度和一句直白的表白,说长远可能太不切实际了,但在眼下,肯定是需要明确的态度,你有吗?当然了,这种事情需要一个前提,你们彼此间有好感,并且愿意尝试下去。” “尝试什么?” “发展成为情侣,甚至组建家庭。”符羽说道:“一般的走向都是如此,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狐族,而且是青丘族的族长。” 白墨轩似有所悟,符羽说道:“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前提下,我想提醒你这一点,这一个关口是很难逾越的,需要你有绝对的决心,我想对方绝不是青丘的女子,许久以前,青丘族的女子都来过一遍了,中间并没有你感兴趣的人。” “她与我相似,又不同。”白墨轩说道:“她始终是淡淡的态度,完成契约也好,辞去工作也好,从来不犹豫,她身上有些特质很吸引我,看到有男人从她房间里走出来,我居然躲到了一边,心里还有些怪怪的感觉,妈,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动心了。”符羽激动地叫道:“白逸,快出来,快出来!” 白逸匆忙从书房里走出来:“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激动?” “墨轩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妈,现在还不能这么讲。” 白墨轩惊慌失措,手脚无处放的样子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他这幅样子惹得符羽与白逸同时笑出声来,白墨轩却觉得格外不自在:“爸,妈,我先进去了。” “等等,好歹要让我们知道是哪个女孩子吧,总不能是崔颖吧?”符羽终究是女人,八卦的性子终于上来了:“你身边的女人,好像就只有崔颖和婴宁了,婴宁不太可能,崔颖的可能性倒是大点……” “怎么可能是她?她可是岳青的女人!”中了激将法,白墨轩还浑然不知:“是一个叫做上官初晴的女人,她身上有沙狐的血统,就这些了。” 白墨轩钻进了房间里,符羽笑眯眯地看着白逸:“怎么办,我很想去见一下这个女孩子。” “要做人婆婆的心情很浓烈了么?”白逸摇头:“还是控制一下自己吧,墨轩这孩子不会很顺利,我们就慢慢看吧。” 符羽激动的心情被白逸一盆冷水浇下来,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已经完全置入母亲的角色了,无数次想过未来的儿媳妇会是什么样子,我刚才是冲动了一点。” “现在冷静下来了?”白逸知道。 “被你这样一说,不想冷静也不得不冷静下来了。”符羽说道:“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 “墨轩的事情由得他去吧,他是时候成熟一些了。”白逸说道:“这是他人生中必须跨越过去的关卡。” 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任由白墨轩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二人绝不插手。 到了第二天,白墨轩回去青丘,小白的伤势已经完全好转,又恢复了以前调皮的性子,正与一群年龄相当的孩子在青丘跑来跑去,看来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青丘无人再敢无视小白了,白墨轩心中安慰,小白终于看到了白墨轩,他张开双手朝白墨轩跑过来的,小小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帅族长,帅族长!” 小白一下子扑到了白墨轩的怀中,他的眼泪掉了出来:“帅族长,你终于来看我了。” 他的鼻子一抽一抽地,眼泪越发忍不住,扑嗒扑嗒地落到白墨轩的怀里,白墨轩按了一下他的头:“你这个小子,刚才不是玩得很开心嘛。” “刚才是刚才嘛,现在是现在。”小白说道:“族长,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白墨轩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小白,你要继续留在这里。” “可是,可是你不在这里啊。”小白眨巴着眼睛说道:“没有族长的话,总觉得少了不少东西一样,虽然现在理我的人多了。” 白墨轩一把抱起了小白,朝着自己的房子去:“小白,你为什么想当族长?” “因为想当,如果我当了族长,青丘会不一样的。”小白趴在白墨轩的耳边说道:“其实我有一套我自己的想法,我有把它们画下来,可是,没有人看。” 白墨轩停下了脚步:“哦,你怎么没说过?画在哪里?” 小白带着白墨轩去他的房间,他马上爬进了床底,翻腾了一阵子之后,找出一叠画:“帅族长,我画得好吧?” 白墨轩将画一张张铺开,画上的情景让他大吃了一惊,这就是小白想象的将来的青丘,青丘里不管大人小孩都坐在一起,在青丘,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青丘决定人的地位的是修为,所谓的能力决定一切,迦音一脉之所以在青丘享有如此高的地位,就是因为史上修为最高的人均是出自迦音家族,而修为高低在成人与孩子之间体现得格外明显,毕竟修为与化为人形有直接联系,修为越高,外形才是成人,修为越低,就只是孩子的样子。 大人小孩就是能力者的差别,修为高者说话才有人听,孩子就只有听从的份,在当下的青丘就是这幅情景,小白的画完全体现了不同的将来,光是这一点,白墨轩就有些失语了,小白天真地问道:“怎么样?” “构想不错。”白墨轩说道:“族长也曾经有类似的想法,但没有你这么大胆。” 第二张画,寒壁上的囚牢消失了,白墨轩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犯了事,其实不必关在囚牢那么久啊。”小白天真地说道:“如果囚牢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青丘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第三张画,白墨轩有些看不明白了:“这是什么?” “狐族的孩子在外面学习。”小白说道:“可以带外面的东西回来青丘,难道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有一群老古董不会同意。”白墨轩哈哈大笑:“不过,我要是说这个想法我也有,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抄袭你的概念?” “不会,因为族长和我一样聪明。”小白天真地说道:“我还有很多哟,帅族长,我看,这些画我知道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所以一直藏着。” “干得好。”白墨轩说道:“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你小子就惨了。” 小白连连点头:“我藏得很好的,族长是除了我自己以外,第一个看到的人。” 白墨轩接连看完那些画,频频点头,小白的小脑袋瓜子里居然有如此成熟的构想,大出他的意料,不过……白墨轩将那些画整齐地放在一起,然后,“哗啦”一声,所有的画都被撕开了,白墨轩没有停,一点点地撕碎这些画,直到看不出来它们的原状,这样还不足够,白墨轩看着小白:“把它们烧掉。” “族长……”小白有些吓到了。 “烧掉。”白墨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理想与梦想 小白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但他始终听了白墨轩的,红着眼角将所有的画付之一炬,白墨轩眼见得画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随即将小白抱在了怀里:“知道为什么要让你烧掉吗?” “不知道。”小白仍在生闷气,声音有些硬:“我再也不喜欢族长了。” 白墨轩顿时失笑,自己被降级了,从帅族长到了族长,没有那个帅字,感觉没那么威风了呢,白墨轩突然觉得心里一酸,随即双手拎起了小白的耳朵:“现在开始耳朵硬了吗?” “没有。”小白嘴上说着没有,眼泪却掉下来了。 白墨轩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傻孩子,知道理想和梦想有什么区别吗?” 小白摇头:“又没有人告诉过我。” 梦想是对于美好事物的一种憧憬和渴望,有的时候梦想可以不切实际,理想呢,则与梦想不同,它首先是基于现实基础之上的,是有实现的可能的,小白同学呢,你觉得你的画是梦想,还是理想?” “当然是理想了,它们有实现的可能。”小白说道:“我不是要当族长的吗?” “对,是理想,所以它就与现实挂钩了,现实是什么,青丘的族长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当的,我不是纯正的青丘血统,但他们为什么勉为其难选了我?”白墨轩冷笑道:“那是因为我是这一辈人当中修为最高的,能力说明一切问题,也可以征服一切,小白,你呢?现在几尾?” “三尾。”小白说道。 白墨轩仍然是吃惊的,以小白的外形来看,顶多是两尾正朝三尾进阶的孩子,但他已经三尾了,此时正朝四尾进阶,四尾,那是雪纷姑姑这一辈人的修为等级,白墨轩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子:“你还是有点底气的,不过,光有底气也是不够的,你必须不断地向前,至少要尽快地修到六尾,留在青丘,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 小白这才点点头:“留在这里就这里吧,可是,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先不要提你那个画了。”白墨轩笑道:“你的族长是理想,现实一是你的修为不够格,整个青丘里,你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家伙,二,那些老家伙们不会让你做如此大的改革,如果你提前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些想法,族长的话,以后想都不要想了,会从你的理想变成梦想,所以,你要提前让他们知道吗?” “不能,他们会把我管得死死的。”小白慢慢明白了。 白墨轩说道:“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就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这些画你藏得很好,可是并不是最安全的所在,你把它们放在你自己的脑子里就好了,不要外露。” 小白终于释然了,他抹了一把眼睛,狠狠地点头:“我知道了。” “孺子可教,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提升你的修为。”白墨轩想到了《青丘史典》:“你留在这里,好好收拾一下,我现在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白墨轩去找《青丘史典》,这是一本黑白两色的书,白色的是正常史实,黑色的是意外史实,非正常情况都记录在其中,白墨轩大略地翻了一遍,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记载什么对提高修为有帮助的地方,这一遍下来,还真让他有了一个发现,那条记录不在白页中,而是存在于黑页当中,所以,它是被长老们认定非正常情况了。 白墨轩将《青丘史典》放回原处,回到小白那里之后,紧紧地盯着小白的眼睛:“三天,我在这里陪你三天,看你能否渡过去。” “渡什么?”小白问道。 “提升你的三尾到四尾。”白墨轩说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白墨轩不由分说地抱起小白,朝寒壁的方向去,快到的时候,突然一个转弯,拐进了另一条小径,小白的脸色有些慌:“帅族长,这里不能去的。” “我看过史典了,上面没说族长不能去。”白墨轩按了一下小白的头:“我可是族长。” 两人穿过那片茂密的林子,林子里有各种小白没有看到过的花儿,它们奇形怪状,却开得繁盛,比外面的花要美得多,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平时大人们总是这么讲的,小白咽下一口口水,不让自己被它们吸引,小白正要抬起头的时候,突然看到白墨轩的脚下有银色的光芒闪现,每走一步,那光便闪现,他正疑惑的时候,恢弘的水声传来。 “咦,怎么有水声?” “是瀑布。”白墨轩说道:“你下来,自己去看看。” 小白跳下去,兴奋地朝着水声跑过去,他跑的很快,险些直接冲出去,幸好他机灵,用最快的时间收了脚,身子却往前一仰,他嘴里大叫了一声:“帅族长!” 白墨轩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小白仍心有余悸,因为这一冲出来,他险些直接落到下面瀑布中,明明是一片树林子,可是瀑布却在脚下,前面突然出现悬崖! 水声激荡在脚下,小白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它应该叫什么名字。”白墨轩说道:“但这里是诱惑之地,曾有先人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去到了瀑布深处,可是,他没有活着回来。” “死掉了?” “对,一只狐狸的尸体最终漂了起来。”白墨轩说道:“从那以后,这个地方就成为了禁地,不让孩子们进来玩耍,也不让成人们打这里的主意,因为惧怕,将这里彻底遗忘了,要不是翻看《青丘史典》,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在外面,根本听不到瀑布的声音。” 这种情况应该是长老们集体设下了隔音层,更是在林子里设下了防线,普通人是进不来的,这也是脚生光辉的原因,白墨轩的手再一次按在了小白的头顶上,这一次,他很用力,让小白的身子往下缩了一下:“族长……” “怕了吗?”白墨轩问道。 “不怕。”小白说道:“帅族长会保护我的,对不对?而且,我也不怕死,就是……有点舍不得帅族长。” “少来了。”白墨轩说道:“要死,估计也是我们一起死,因为我会陪你下去,走吧。” 白墨轩拉着小白的手:“我跳,你就跳。” 小白紧张极了,他毕竟是个孩子,双腿不断地颤抖着,白墨轩容不得小白有任何迟疑,便牵着他的手一跃而下! 瀑布如此恢弘,以致于两人的身子跃下去之后,马上不见踪影,水下的可视度令人吃惊,瀑布飞溅而下,理应溅起一片水雾烟尘,可是水下却平静得很,这不寻常的情景让白墨轩的警惕心立刻上来了,更是用力地拉住了小白的小手,将他扯到自己的怀里。 立刻有一股漩涡在水底蔓延开来,巨大的吸引力让将两人卷入其中,毫无挣脱的余地,小白害怕了,叫道:“帅族长……” 水流涌入他的口鼻里,让他叫不出来,却感觉白墨轩把他拥得更紧了,这让他心安了不少,却随即失去了知觉,当小白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子暖烘烘地,身边有火光闪现,小白弱弱地叫道:“帅族长……” “在呢,没死。”白墨轩正专心致志地打量着这里。 小白一骨碌地爬起来,小小的身子现在显得有些单薄,火光上面,挂着小白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小白瞅一眼自己,吐了一下舌头,马上将衣服重新穿上:“帅族长,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也很想知道。”白墨轩说道:“漩涡把我们卷下来了。” 下面是一片完全独立的空间,可以自由地呼吸,至于入口处,白墨轩已经研究了一阵子,觉得这堵墙的嫌疑最大,因为唯独这一面上面生有苔藓,白墨轩绝不会轻易的触碰这堵墙,如果引水进来,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等离开的时候再说。 “如果这下面可以有让人修为飞跃发展的地方,会是哪里呢。”白墨轩双手叉在腰上,四处打量着:“仅仅只有一句话,这些人真是的,不晓得多写几句么。” “帅族长,你嘀咕什么呢?”小白问道。 “没什么。”白墨轩盯着这片不大的空间看着,突然看着小白的脚下,小白马上挪开身子:“我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九尾狐。” 白墨轩看到了一条尾巴,自然是刻出来的,白墨轩说道:“小家伙,一起做一下清扫的工作吧。” 两人将地面清理干净,看到下面是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狸,它的形状足以支撑这整个空间,而两只血红的眼睛因为火光映射在地面的原因,显得格外诡秘,假如可以俯视的话,地上的九尾狐狸应该是九尾展开,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头上的空间,那里,正是青丘的所在。 白墨轩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最终锁定在其中一个上面 小白颤颤微微地扯住了白墨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道:“帅族长,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小孩子真是爱乱讲话。”白墨轩说道:“这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先祖。” 小白脸上便多了些崇敬的神色,不过,他仍然有些犹豫:“可是,这个不过是刻在石头上的像而已啊。” 第六百一十八章血瞳 “有些东西只是象征,我们要看的是象征背后的意义。”白墨轩说道:“那个家伙原来是追本溯源来的,也是,青丘越发展,修成仙狐的族人就越少,反观以前,那不修成仙狐简直是没脸出现在青丘了,不过,光有这个还不够啊,石刻像可不能帮助你提高修为。” 人类对于九尾狐的了解是通过《山海经》,这些古老的记载当中,九尾狐其实是位于东方或南方的族类,更有甚者,吃了九尾狐的肉可以不受邪气的侵害,所以,很早的时候,还有专门的捕猎九尾狐的猎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青丘后来自成一国,存于这个与人类世界比邻的地方,里面的人不允许轻易出去,外面的人也不允许进来。 白墨轩作为狐族,也不知道自己本族的起源是哪里,他当人的时间远比当狐的时间久,只是听师父唐三成提过,九尾狐修炼成仙狐后,便是仙界的种族,一般小妖狐诞下一百年后既可化为人形,无一不是倾国倾城。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少误入凡尘的狐狸都成了祸国殃民的主儿,比如赫赫有名的妲己。 修炼到一定程度的狐狸,眼瞳为血的深红,白色的九尾狐,皮毛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皎洁出尘。而像小白这样的,眼瞳依然是粉红色,美则美,但也说明他的修为远不过关。 地上这只九尾狐眼睛是血的颜色,深红色,这种深红色在族人当中已经很少见了,没有仙狐,何来的深红血瞳? 白墨轩盯着那双眼睛,火光之下,它似乎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他心里一动,拉着小狐走过去:“伸出你的手,按在它的眼睛上。” 那一双眼睛便像盯紧了小白,小白打了一个哆嗦:“好可怕的样子。” “威严,这是威严产生的心理作用。”白墨轩说道:“不要紧张,有我在呢。” 白墨轩的语气像极了严厉的父亲,小白愣了一下,心内突然涌出一股勇气,他大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白伸出两只手,一只手各按住一只血红的眼睛,两只血瞳太过骇人,小白不敢直视,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小白这一害怕,身体的气便散了出来,两只血红的瞳突然闭上,好像要将小白的手死死地夹起来,小白害怕道:“帅族长,救我!” “别急,不要着急。”白墨轩说道:“你沉下心来,试着与它交流。” “怎么交流?”小白着急起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它又不会讲话。” “你平时想族长的时候,会在心里念着族长吧,”白墨轩其实也没辙,只有这一个点子了:“就试着那样做。” 白墨轩看到小白闭上了眼睛,气息也慢慢稳定下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儿,就看到小白身上泛出银白,居然露出了原形,三条尾巴在身后摇曳,而第四条尾巴,已经钻出一个头,但尚未发育出来,三尾到四尾的进阶,着实不容易啊! 白墨轩走在了小狐的身边,蹲下去,随时准备接应,万一有个不测,白墨轩有一种感觉,自己也不想活下去了,这想法来得太突然,吓到了白墨轩,没道理啊,自己对小白突然很疼爱,可是,这种感觉……不是太过头了吗?白墨轩感慨地看着小白的原形,自己是否投入过头,完全代入了父亲的角色?白墨轩心神紊乱的时候,小白突然开口了:“才不是呢。” 这四个字有些娇嗔的味道,白墨轩正好奇的时候,小白就死死地闭上了眼睛,白墨轩有些乐了,看来小白果真与地上的这只九尾狐狸交流起来了,看到那双血瞳,白墨轩便有一种感觉,刻在地上的这只九尾狐狸是有灵性存在的,它虽然没有肉身,但灵性仍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白的身子突然晃动了一下,白墨轩看得清楚,小白的第四只尾巴往冒了一下,他再仔细看,那只尾巴依然是在慢慢地往外舒展,白墨轩只觉得神奇不已,这双血瞳果然有灵性! 小白这家伙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动了对方,居然让对方施以灵气。 那条雪白的尾巴从尾部钻出来,一点点地变长,最终变成一条完整的尾巴,白墨轩欣喜莫名,不过想到那具浮上水面的狐尸,心下又担忧起来,如果也是如此顺利,为什么最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白墨轩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小白的嘴里突然发了一连串的笑声,显然十分开心,他有些无语,自己在这里担心得死去活来,这小子倒十分自得。 白墨轩无语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居然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小白?” 眼前的俊俏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白墨轩:“帅族长。” 这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赤着身子,仅用一件衣服围在腰间,白墨轩看到他的眸子不再是粉红色,而是深一些的红色,不禁笑道:“想当初我也是如此,一夜长大,变成少年,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 小白说道:“多亏帅族长带我来到这里。” 虽然样子是少年的模样,可是讲话依然像个孩子,白墨轩看一眼地上的九尾狐,那双血皮瞳居然闭上了!白墨轩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帅族长让我好好交流,用心,我就在心里想着,就想到要问问他,他是什么人。”小白咧开嘴笑了:“一般不都是这么问么?” 白墨轩笑道:“没错,一般都是这么问,然后呢,它回答了?” “对啊,他说他是我的老祖宗,问我为什么要到这里。”小白说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就说为了提升修为啊。” 白墨轩汗颜:“真是大实话。” “那你为什么冒出一句才不是呢?”白墨轩说道:“难不成对方给你栽赃什么了?” “他说他给我一些力量,问我要多少。”小白抬起头,费解地说道:“我们的老祖宗真是奇怪,问我要多少,可是这是他的地盘,不是他做主么?所以我就说才不是呢,不是我要多少,是老祖宗给多少,如果我要,岂不是可以要全部,我才没有那么贪心。” 白墨轩心里一激突,他明白之前闯入这里的族人为什么而死了,就是败在贪心两个字上,他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真希望你是我的儿子,不,以后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我已经拿帅族长当老爸了。” 老爸,苏柏!这一定是苏柏那小子教的,白墨轩皱着眉头想到,误交损友,不止毁三观,更要连累后人啊。 “后来呢?”白墨轩问道:“他是怎么把力量传给你的?” “不知道,就感觉有一股热流涌进来,我都快要热死了。”小白说道:“我感觉尾巴那里一直在发热……” 就是那时候开始变回原形的吧,因为来得太快,有些承受不了,所以原形突然出现了,白墨轩欣喜不已:“看来你倒是与老祖宗聊得挺开心的。” “是啊,老祖宗说我骨格清奇,是个人才。”小白又抓了一下脑袋:“他说以后我每个月十五可以来一次,要陪他说说话,但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白墨轩更是雀跃:“你答应了?” “他是老祖宗呢,我怎么能不答应?”小白说道:“帅族长,他是青丘族里第一个修成仙狐的老祖宗,很厉害吧,他说他的元神不在,这里只是他剩余的一点灵气罢了。” 仅是一点灵气,就如此惊人,白墨轩说道:“抓住这次机会吧,现在看来,你彻底不能离开青丘了,不过,你这幅样子出去,太扎眼了,你要知道,时机未到,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试试看,能不能回去小白的模样,以孩子的样子继续生活在青丘,也不要让人看到你的原形。” 小白点头,居然马上缩了回去,依然是小小的样子,白墨轩将衣服还给他:“赶紧给我穿上,真是看不下去了。” 小白嘿嘿一笑:“帅族长,我还知道一条秘密通道的,你和我来。” 要走了,小白回去把火堆给灭了,又跪下去:“老祖宗,我下次再来看你。” 小样儿还挺有礼数的,白墨轩也拱手道:“多谢老祖宗,这件事情我们会瞒着的,以免给老祖宗带来麻烦。” 白墨轩跟着小白来到一堵墙前,与进来的通道刚好相反,小白的双手放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想来是刚才老祖宗教给他的,墙体打开,里面传来一股清香,小白已经窜了进去,白墨轩只好尾随,里面是一条花径,路的两边都是些奇异的果子和花,小白摘下其中一个,二话不说扔在嘴里,白墨轩无语了:“臭小子,你也不怕有毒吗?” “不怕的,帅族长,你也吃几颗吧,不要太多,三颗就道:“老祖宗说了,吃少了,可以帮助提升修为的,但不能贪心,不然会走火入魔的。” 白墨轩便摘下一颗放进嘴里,一股甘甜溢满口腔,白墨轩连连点头:“不错,味道很不错。” 他一连吃了一颗,明智地选择收手,两人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慢慢地就听到上面有人说话,显然是要到出口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酒狐狸 人声出现之前,眼前突然白雾茫茫,白墨轩将小白抱在怀里,眼睛一闭,径直冲了出去,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果然,他们已经站在了青丘的广场之上,两人的突然出现让族人们惊愕不已,白墨轩一声不吭,铁青着一张脸训斥着小白:“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小白顺势将脸埋在白墨轩的怀里,身子抖瑟着说道:“知道了。” 两人作戏作得到位,其他人早知道白墨轩对小白的宠爱,都见怪不怪,白墨轩抱着小白回他的房间,意味深长地拍着他的脑袋:“好好保护自己,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白还没有说话,白墨轩看向屋外:“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 门推开,异禹走了进来,一阵子不见他,他明显沧桑了许多,对于异禹,白墨轩有些复杂的感觉存在,他是自己死对头二娘的弟弟,原本不是一个阵营的,可是这个男人却也有些值得欣赏的地方,比如对雪缤姑姑的专一,“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多久。”异禹懒得客套:“我就直话直说吧,听说你们失手了。” “不是你们,是我们。”白墨轩说道:“不要忘记了,你也参与过一手。” 异禹哭笑不得:“就算是我们失手好了,害了雪缤的那个家伙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来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想让身为的族长的你批准我外出,光明正大地出去找那个家伙。” 白墨轩略一沉吟:“他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根本没有一丝线索,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你要找一遍,那是不太可能的,还是呆在青丘照顾好你的侄子,等一年期满再说。” 提到小侄子,异禹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他叹口气:“我在你眼里越来越傻了吧。” “因为这股傻劲,你已经可爱多了。”白墨轩说道:“要是以前,我罚你姐姐去寒壁,你肯定会和我拼命的。” 异禹无言以对,自从赌阴阳之后,宛红心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心中自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无法舍弃这份亲情,但要让他和以前一样,无条件地站在宛红一边,已经是不可能了。 “对了,和你一般年纪的族人还有多少,我是指男的。”白墨轩说道:“雪纷姑姑的人生大事总要解决。” “一共十几个吧。”异禹抓抓头:“雪纷会同意相亲?” “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嘛。”白墨轩无可奈何地说道:“其实以雪纷姑姑的姿色,族中总有对她有意思的吧?”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异禹说道:“不过要是相亲的话,这两人一定会搞砸的。” 白墨轩心里一动:“放心,我来安排。” 留下小白在青丘,白墨轩又赶回古董店去,自从自己替青丘找回狐舍利以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青丘的地位还有说话的份量都有所增加,经过一系列的事情,白墨轩对于以前的改革想法也有了重新的认识。 比如说,人狐通婚这种事情,这项老规矩的制定是有其前提的,看到雪纷、雪湘、雪缤三位姑姑各自不幸的人生,白墨轩觉得,这件老规矩必须要长久地保持下去,有所约束,这三位姑姑现在根本就是反面教材。 古董店里,苏柏正在床上打着滚儿,床单被他带起的气流鼓动起来,崔颖与岳青无可奈何地看着苏柏耍赖,婴宁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现在可是代理阎王呢,让其它的小鬼看到了,会笑话你的。” 苏柏飘了起来:“乱讲,古董店有天罗地网阵法,其它的小鬼怎么进得来,我可是十殿阎罗之一,才能来去自由。”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白墨轩一钻进来,就火力全开:“我说苏柏,你现在不是代理阎王吗?幽冥界这么闲?” “我是奉旨出来寻找幽冥二宝的。”苏柏就盼着白墨轩回来呢:“唉,都市王和几位阎罗天天在早会的时候给我脸色看,我这个憋屈啊,在他们面前,我还得忍着,真想亮剑,可是时机又不到。” “知道就好。”白墨轩说道:“再说你受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早就应该习惯了。” “受你的气和受他们的气怎么一样?”苏柏怒吼道。 “那倒是,你怎么可以拿他们和我比。” 两人的对话让崔颖受不了了:“打住吧,你们,现在应该讨论找幽冥书的事情吧?” 苏柏这才消停下来:“我去见过唐老板了,他说摆一个灵气阵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世上的灵气太多了,天地万物均有灵气,要是摆这样一个阵法,所有灵物一涌而来,天底下要大乱了,还说我们太意想天开,这个法子坚决不可以。” “那不就是否决了嘛。”婴宁坦白地说道:“只有再想其它办法了。” “丫头,你总是爱说实话。”苏柏无可奈何地说道:“每次我走出幽冥,就能感觉身后有几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过,每天殿审的时候,可以看到不同的人出现在面前,也挺有意思的,望乡台,我一般不去了,受不了,小心肝容易软。” 白墨轩坐了下来:“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幽冥的生活了。” “还有,孟婆对我可好了。”苏柏说道:“还有转轮王,那个钟判官嘛,刚正不阿,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眼下最大的问题是那个都市王黄,不知道他生前是个什么人,死了还这么多事。” “既然灵气阵不能摆,现在只有查一查那些法器了。”岳青说道:“我查一下茅山的那些典籍,看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东西,你呢,最近少往外面跑,不是说都盯着你么。” “不跑,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努力寻找幽冥二宝?”苏柏坏笑道:“我要天天坐在那里,他们就得说,看吧,立了军令状就开始吊称朗当了,没有一点十殿之首的样子,我这是左右为难啊,对了,白墨轩,你刚回青丘去了?” “没错。”白墨轩一想,还是将小白在青丘的奇遇讲出来,惊得众人不轻。 “那是你们青丘第一代狐仙,就算是残余的灵气也非常了得。”岳青说道:“而且仍然有思智存在,不可思议,小白纯真,怪不得狐仙喜欢他。” 婴宁天真地说道:“这样的话,小白当族长也指日可待了。” “傻丫头,现在不能暴露。”苏柏到底精明一点:“白墨轩二娘的儿子还等着白墨轩退位呢,要是让她知道杀出一个程咬金,说不定会……” 苏柏伸手在脖子上一抹,白墨轩的脸就沉了下去,二娘一直心狠手辣,苏柏的话没有错,这才是他让小白隐瞒他已经进阶的原因。 时间不早了,苏柏看一眼婴宁:“丫头,我一定会努力的,你再等等。” “我不急。”婴宁笑着说道:“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崔颖伸手去推苏柏,这一次,居然没有推空:“咦?” “我实化了。”苏柏说道:“现在可以随心随意地实化,怎么样?” 崔颖的眼角一红:“不怎么样,走吧,赶紧走。” 老姐就是嘴硬心软,苏柏便闪人了,再不闪,等在五殿的魂魄们就要堆成山了,苏柏刚走,屋子里就传来一股酒气,岳青吸了一下鼻子:“哪里来的酒味?” “是酒狐狸来了。”白墨轩说道。 虽然闻到味儿了,可是好一会儿不见人,屋外雪纷的声音响了起来:“酒狐狸,你怎么来了?” 古董店的院子里,一个身形修长,长发披肩的男子正认真地举着酒壶往嘴巴里倒,在月光的照射下,这一幕颇有些古代侠客的风范,当里面仅剩的几滴酒滑入喉咙以后,这人才开口:“奇怪,我不能来么,你和族长不都是在这里么,还有雪湘和婴宁,这里简直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崔颖看了一眼,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她扯了一下白墨轩:“白墨轩,我以为你们那里就是你这种款的,原来还有放荡不羁的浪子型的,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我也是第一次见。”白墨轩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异禹说,是青丘的酿酒师,人没有见过,但他酿的酒我喝过,的确不凡,因为他好酒,所以人送外号酒狐狸,本名,本名叫什么来着?” 酒狐狸听到白墨轩的话,双眉一挑:“不用想什么本名了,叫我酒狐狸就够了。” 雪纷无奈地说道:“你不在青丘好好地酿酒,跑这里来干什么?” “听说外面好酒多,所以就来了。”酒狐狸看着白墨轩:“异禹是这样告诉我的。” 白墨轩点头:“没错,外面酒的类型很多,你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品酒,希望可以启发你酿酒的灵感,正好苏柏不在了,这地方也空出了一间床,岳青,你不介意和酒狐狸同一间房吧?” “当然不介意,是姑姑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岳青说道:“我只是觉得苏柏再回来的时候,一定又要耍赖了。” 想到那个小子会躺在地上,飘在空中耍无赖,岳青就忍不住笑了,雪纷听到岳青如此说,居然说道:“他不算是我的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酒狐狸不以为然:“困了,我究竟在哪里睡?” 第六百二十章南唐腊酒 苏柏再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床铺上躺着一个浑身上下都飘着酒香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鞋子也没有脱就倒在床上,手里还摇晃着一只铁壶,里面的水声咕咚作响,摇晃几下之后,他就扬起来,壶里的美酒似潺潺溪流注入他的口中…… 这幅放荡不羁的模样让苏柏看得愣了,但他没脱鞋子就跑到床上去,这又让他十分郁闷:“这人是谁?” “酒狐狸。”崔颖嘻嘻哈哈地说道:“青丘的酿酒师,白墨轩整来的人,最近他要住在这里,放心,只是暂时的。” 崔颖就知道苏柏不会干,果然,他一下子飘到了半空中:“凭什么啊,他咋能睡我的床呢,这可是我的床啊,我的室友呢?” “早料到你要耍赖,所以早就闪人了,岳青可没你想的那么傻。”崔颖安慰道:“老弟,忍耐一下吧,这件事情有点说来话长。” 床上的酒狐狸瞅了一眼苏柏,苏柏瞪了他一眼:“你睡的可是我的床。” 崔颖白了苏柏一眼,轻声说道:“你已经是代理阎王了,有这么无理取闹的阎王吗?你就是装,也要装得沉着一些吧?” 苏柏跟着崔颖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快点给我一个理由,不然的话,我就不走了。” “你才不能不走呢。”崔颖笑道:“都市王黄要找你的麻烦了。” 这一下子戳中了苏柏的软肋,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你们这群无情的人,真是坏死了,这个酒狐狸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小点声。”崔颖又引苏柏到了更安静的角落里:“这家伙是白墨轩从青丘带过来的,听说呀,和雪纷姑姑打小就是一对冤家。” “冤家?”苏柏明白了:“是想要发展冤家情啊?” “你知道就好,雪纷姑姑自从给高明远吃了药之后就一蹶不振,她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解决的,白墨轩原本想让雪纷姑姑回去相亲,不过依雪纷姑姑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接受啊,这回多亏了那个异禹,想到了这个人,所以……”崔颖满脸笑意:“他就来了。” “那个啥,为了雪纷姑姑,这一回就算了。”苏柏问道:“这家伙来了之后,怎么样?” “白墨轩给了笔钱,天天让我给他买不同的酒喝。”崔颖说道:“哄着他开心呗,让他在古董店里呆久点,可是这家伙嘴刁啊,什么上好的酒我都买了,没有一样他满意的,气人。” “老姐,这个你得找我啊。”苏柏说道:“这家伙不是普通人,是青丘的酿酒师,青丘的那些花花草草和外面的截然不同,那是有灵气的,水恐怕也是如此吧,这样酿出来的酒,外面有什么酒可以比得上,所以,买来的酒是不行的。” “买来的不行,什么样的行?” “偷来的行。” “偷,你要到哪里偷?”崔颖吓了一大跳,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也是,你现在有什么偷不到的东西。” “你稳住那个家伙先,我去个地方。”苏柏挤了一下眼:“马上就回。” 苏柏讲的是马上就回,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婴宁已经撑着下巴等他好久了,见他回来的手里还提了一个罐子,与崔颖一同迎上去:“这是什么?” “腊酒,南唐腊酒。”苏柏问道:“那家伙在哪?” “刚才一直和雪纷姑姑站一块,刚被轰走了。”崔颖说道:“果然是冤家。” 她话音刚落,酒狐狸就站了出来:“什么味儿?” 这是真正的酒神啊,隔着几道门就闻到香味了,苏柏将手里的罐子扔过去,那家伙接得准极了,一接近去,提起来就是一口:“这酒还算及格。” 及格?苏柏无语了,这可是他从南唐后主的墓室里偷出来的,知道什么是腊酒吗?字面上来讲是腊月酿制的酒,农历十二月里自酿的米酒,要等到开春后饮用,外表有些浑浊,可是比名酒还要醇美。 酒狐狸接连喝了好几口,眼睛闭上,双眉一挑,终于露出笑意来了:“玉缾素蚁腊酒香,金鞍白马紫游韁,好酒!” 苏柏“切”了一声:“不枉我辛苦一回。” “兄弟,你过来。”酒狐狸冲苏柏一招手。 苏柏双手抱在胸前:“我可不是你能叫得动的人物,送你酒,你还欠我一声多谢呢。” 酒狐狸豪爽地举起手里的罐子:“多谢。” “你这家伙有点意思。”苏柏笑道:“这酒够你研究一阵子了。” “怎么,怕我走?”酒狐狸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柜台后面的雪纷:“放心,我没这个打算,真以为谎话可以让我过来吗?” 这话里的深意让雪纷心中一动,雪湘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雪纷:“听到了?” “我没聋,怎么会没有听到?”雪纷轻咳了一声,恰好有人进来,径直穿过了苏柏的身子走向柜台,雪纷趁机转移话题:“有客人来了。” 酒狐狸拎着酒回屋去,突然转身招手:“你进来,请你。” 那名客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酒狐狸招手的方向,那里没人呐,客人疑惑地说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你们古董店是越来越有氛围了。” 苏柏跟着酒狐狸进去,看到屋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连岳青的床上也没有幸免,异香扑鼻:“我勒个去,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现做的。”酒狐狸说道:“你看着不像寻常人啊,是他们所说的代理阎王吧,这么年轻,长得还不错,阎王挑的人不错。” 这话苏柏爱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送我一瓶酒,我告诉你一件事。”酒狐狸说道:“这几天,婴宁小丫头告诉我不少事,听说你在找一本奇书。” “幽冥书。”苏柏说道:“你不会告诉我,你知道它在哪里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酒狐狸说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谁?” “我的酒友。”酒狐狸说道:“将臣。” 苏柏一下子跳了起来:“僵尸王将臣,他和唐老板的父亲是好友呀,两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将臣和玄镜都好酒,曾经问我要过酒。”酒狐狸说道:“把酒畅聊的时候,听将臣提起过,他曾在某一年的某地发现过一本奇书,与生死簿极为相似。” “某一年,某地?”苏柏一下子蒙了:“是哪一年,哪地?” “我不上心的事情,向来记不住。”酒狐狸拿起地上的一瓶,打开来,便往嘴里倒:“以后再给我弄点酒来。” “凭什么呀。”苏柏说道:“让你来不是来喝酒的。” “现在只能喝酒。”酒狐狸说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我比你们清楚。” 苏柏一拍腿:“得,值了,一壶酒换来一个线索,我赶紧找唐老板去!我终于有希望了。” 苏柏走了,酒狐狸躺在床上,灌了一口酒,听到外面雪纷与客人寒暄的声音,立刻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睁开来,走出去叫婴宁:“丫头,过来。” 婴宁跑过去:“什么事,酒狐狸叔叔。” “酒狐狸叔叔?”酒狐狸挥挥手:“随便你叫吧,你和我出趟门。” 出了古董店,酒狐狸抬手遮住头上的日头:“带我去看看那个叫高明远的家伙。” 婴宁瞪大了眼睛:“酒狐狸叔叔,你是真的……” “先不要说话,让我看看那个家伙。” 街的对面就是高明远工作的地方,他们的运气不错,正好赶上高明远要出警,他一身警服,显得格外精神,出来没有多久,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追了出来,扔给高明远一个汉堡,酒狐狸嘴里嘟嚷着:“你中午没吃饭,这个压压肚子。” 原来酒狐狸也懂得看唇语,看到高明远脸上的笑容,婴宁有些颓然:“他真把姑姑完全忘记了。”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酒狐狸说道:“一个女人总是保持理智,不是件好事。” 酒狐狸一语中的,婴宁有些明白了:“这是姑姑不开心的根源吧。” “她从小就这样。”酒狐狸说道:“不过这小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优点,人长得还算端正,但也不能说英俊无双,看他举止,还有些幼稚。” “可是他专情啊,知道姑姑是异族后还是保持专一。”婴宁说道:“打动雪纷姑姑的就是这份幼稚的爱情,简单,纯粹。” 酒狐狸若有所思:“走吧。” “酒狐狸叔叔,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婴宁快步追上去,扯住了酒狐狸的衣袖。 “问吧。” “酒狐狸叔叔是喜欢雪纷姑姑的吧,不然为什么要来?”婴宁说道:“墨轩哥哥说过,要让姑姑回青丘相亲。” “相亲也是白搭,那里没有适合她的男人。” “那哪里有?”婴宁不解地说道:“依照族规,只能族内通婚,青丘狐族没有,也是其它狐族的男人。” “傻丫头,现在青丘没有适合她的男人。”酒狐狸笑着转身:“最适合她的男人不是来这里了嘛。” 第六百二十一章剪夏罗 苏柏用一壶南唐腊酒就换来了幽冥书的线索,当下兴奋莫名,直接奔去找唐三成,唐三成提到父亲和将臣,很有些无奈:“这两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还有,他们很排斥使用电子产品,不要指望我一通电话他们就回来了。” “有办法找到他们吗?”苏柏摆手道:“不行,不能用找的,那要找到猴年马月,要用吸引它们的,我听酒狐狸说,将臣也是个好酒的人。” “没错。”唐三成说道:“两人以前也经常到处找酒。” “如果可以酿出举世无双的美酒,再放出消息去,他们会不会闻香而来?”苏柏有些兴奋了,但看到唐三成淡定的表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不行吗?” “点子是很不错,不过,要说世上举世无双的美酒,你拿什么酿出来?”唐三成说道:“这两人遍寻古墓,深藏在古墓深处的美酒他们几乎都喝遍了,连秦陵里的花花草草也让他们弄去酿过酒,点子是好点子,可是,执行度不高。” “他们一定没有去过幽冥。”苏柏仍然没有放弃:“对不对?” 唐三成的眼睛亮了:“这个,真没有听说过。” 苏柏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只要找到将臣,就有可能找到幽冥书,唐老板,我现在就回幽冥,打听一下如何使用幽冥的植物酿酒,现在来了一只酒狐狸,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苏柏说完就迅速闪人,消失在唐三成的屋子里,唐三成叫道:“喂,别走,酒狐狸是什么啊,你小子,闪得也太快了吧!” 苏柏终于有了些头绪,闪回幽冥界去,进去后便找转轮王,转轮王却不知去向,苏柏便朝忘川河走,孟婆结束了一天的递汤工作,此时正在小屋子里熬制汤水,她孤身一人呆在忘川河边,守着一座桥,盯着锅里的汤,日复一日,苏柏进去时,看到孟婆双手撑在下巴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炉火,那炉火通体都是蓝色的,与寻常见到的火苗截然不同,苏柏就咳了一声:“孟婆。” 孟婆听到苏柏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阎王,你怎么来了?” “孟婆,这里又没有别人,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和以前一样叫我苏柏就好了。”苏柏抓了抓脑袋:“现在外婆也叫我阎王,真是不大习惯。” “做了代理阎王,身份地位在幽冥就不一样了。”孟婆笑道:“肯定是不一样的,对了,你怎么会过来。” “我最近在找幽冥二宝。”苏柏说道:“好不容易知道有人曾经见过类似幽冥书的存在,可惜,那人云游四方,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用酒把他引出来,寻常的酒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应该说,阳间的酒他都喝遍了,所以……” “你想用幽冥的酒引他出来。”孟婆一点就通:“幽冥没有自己的酿酒师。” “但是有外面没有植物。”苏柏说道:“对不对?” “忘川河左右有不少植物,但这些不能入酒,要说入酒的话,”孟婆朝罗浮山看过去:“恐怕只有那里了,里面有一种叫做剪夏罗的植物,六个时辰一开,花期只有十分钟,即谢,剪夏罗的香味世间无一,比传说中的百里香还要持久,用它酿的酒绝对是举世无双的,平常人连见到剪夏罗的机会都没有,只不过……” “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苏柏说道:“我要进去罗浮山取花,得经他的同意?” “这倒不是,只是如何将剪夏罗带出去,这是最大的难题。”孟婆说道:“南方鬼帝杜子仁是个性情中人,你刚接任代理阎王,这次去也当拜个山头,如何让剪夏罗不败,他或许可以告诉你办法,还有,剪夏罗的颜色是黄色的,花瓣九个,花蕊同样是黄色,你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苏柏得了孟婆的指点,欣喜不已:“多谢孟婆,我现在就去准备。” 苏柏走出小屋后,仔细一想,又出了幽冥一次,去古董店将酒狐狸的酿的酒取来一罐,然后就扛在肩上往罗浮山去。 罗浮山中有七十二石室、十八洞天、四百三十二峰峦、九百八十瀑布与飞泉,就位于忘川河之前,以前苏柏曾经于桥上而走,迅速到达忘川河,仅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罗浮山,里面雾气腾腾,不少地方更被一层红雾笼罩在其中,显得神秘至极,苏柏如今已非比寻常,他不管入口空间在何处,径直跃到任意一处,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一阵阵的巨响,他定眼一看看,自己好巧不巧地落在飞泉之下。 所谓飞泉,自然是飞跃起来的泉水,那泉水从岩壁里冒出来,而后飞扑出来,落到前面的一个水潭里,苏柏上前正要拘起一把水品尝一下,一股黑气突然地冒出来,定睛一看,刚才还清亮的泉水,现在突然变成了黑水! 身后一股阴风刮过,苏柏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他是个怪物,三只眼,老虎头,身如牛,头上一对尖角,尖利得可以瞬间刺破皮肤,滑入心脏,他手上握着九条绳子,血红的舌头伸出来,一幅见到美味的贪婪模样。 苏柏警惕地站起来,扫到刚才被放在脚边的酒罐,一只手将其搂住,另一只手则横在身子前面,以做随时的攻击,这只怪物的手背高高地隆起,左右手各生了一个高大的血瘤子,看上去就像随时会爆裂开来,那只怪物吐了一下舌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呜鸣声,身子似箭一般冲过来。苏柏飞起一脚,正中这只怪物的额头,看到他的两只利角,心里一动,仍可以活动的一只手就掰过去,硬生生地将他其中一只利角给掰断,伴随着“咔嚓”一声响,一股黑红的液体喷出来,苏柏闻到非同寻常的腥臭味,心生警醒,身子立刻高高地弹起,避开,那股液体喷到地上,只见原本就少的绿色居然瞬间干枯,可见这液体的厉害之处! “乖乖,好厉害的东西。”苏柏的身子浮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怪物。 九条绳子飞了出来,苏柏的上方,左方,右方各有三根,只余一条往下的出路,苏柏没想到这只怪物这么狡猾,下面留条通道,不就是让自己到他嘴里去么,苏柏一凝神,怒吼一声,身上一股银光犹如利刃挥出,斩断了头顶上的三根绳子,原本执着九根绳的怪物身子往后一退,趁着这个功夫,苏柏右手一挥,剩下的六根绳子倒飞回去,将怪物反制,将它牢牢地束缚住。 这绳子并不是普通的绳子,怪物被它束缚住之后,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苏柏的手一挥,六条绳子将它死死地捆住,挣脱不得,苏柏这才落到地上:“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好歹要和我打声招呼再动手么,也不至于吃这份苦头了。” 地上的怪物的哀嚎让苏柏无可奈何:“不要叫了,解决你我也费了些力气,以为我不累么,真是的,罗浮山这幅景象,哪里有什么剪夏罗。” 苏柏肩上扛着酒罐子,一只脚踩在怪物的身上:“你能开口说话不?” “它不会说话。” 一个身影一跃而下,看到苏柏脚底的怪物,面露惊讶之色:“你是什么人?” 看着眼前强壮的汉子,苏柏心里隐隐有些感觉,他立刻放下肩上的酒罐子,拱拳说道:“在下苏柏,幽冥新上任的代理阎王。” “原来是你!”对方显然听说过他的名字:“怪不得阎王选择你了,能够降服土伯,不简单。” 原来这怪物的名字叫土伯,苏柏见他知根知底,已经猜到一些:“尊驾就是南方鬼帝杜子仁吧?” “正是在下。”杜子仁见苏柏降服土伯,知道他本领不小,所谓英雄惜英雄,立刻拱手说道:“见过。” 苏柏将酒罐子扔出去,正好落在杜子仁怀里,闻到这股异香,杜子仁赞道:“好酒,不过,无功不受禄,今天疏忽,让土伯跑了出来,多亏你收服了它,现在又收你的好酒,这……” “放心,你想白要,我也不给。”苏柏笑着说道:“我来,是为了剪夏罗。” “哈哈哈……”杜子仁笑道:“那我可是赚到了。” 他一伸手,便将地上的土伯抓到了手心里,随即扔了出去,那个黑色的影子最终落在哪里,苏柏不得而知,但看他的身手,也是厉害得很,杜子仁说道:“这家伙速度极快,听说它跑了出来,我追了半天才追过来,想不到捡了一个便宜,你要找剪夏罗,来错了方向。” “怎么说?”苏柏看着那泉水,泉水现在又是清亮的假象。 “罗浮山一分为二,你来的恰好是黑水区,在这里,有假象,你所看到的并非是真的,这里的鸟是黑的,蛇是黑的,老虎是黑的,就连狐狸也是纯正的黑色。”杜子仁说道:“剪夏罗不可能生长在这种地方。” 苏柏没听说过还有黑色的狐狸,正好奇的时候,身子右边的草丛里哗啦一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杜子仁说道:“那就是黑狐狸了,要找剪夏罗,跟我来吧。” 第六百二十二章酿酒 那只黑色的狐狸停了下来,它站在一块石头上面,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苏柏,苏柏对狐狸是有好感的,可是从未见过如此漆黑的狐狸,就连它的双眸也是漆黑无比,只是泛着与皮毛不一样的光彩,这样才能做出区别。 苏柏突然想到,如果婴宁来到幽冥无聊的话,是不是可以来到罗浮山找这里的黑狐狸玩耍呢,苏柏扭过头,问杜子仁:“杜大哥,这些黑狐狸?” “它们与普通的狐狸不一样,它现在不敢动你,是因为你刚刚对付了土伯,不然,它已经要开始厮咬你的脖子了。”杜子仁说道:“你对狐狸感兴趣?” 苏柏尴尬地笑笑,自己与狐狸的缘分太深了,可不单单是感兴趣而已,还以为这里有婴宁的同类,没想到这么凶残,想到婴宁可怜的小模样,妈呀,可不能让她乱跑来到这里! 苏柏现在隐约猜到一些:“假如幽冥的鬼魂想要逃离,离得最近的就是罗浮山,这一面刚好对上忘川河,这里有这么多异兽,鬼魂来到这里,无处可躲。” 杜子仁目露赞赏:“没错,他们一定无处可逃,生死是自然规律,既然死了,就要接受六道轮回的结果,来到幽冥还想逃,就只有魂魄无存。” 杜子仁的手一挥,山门大开,杜子仁抱着酒首先钻进去,苏柏尾随在后,进去后才看到这洞府里另有玄机,与刚才阴森的气氛截然不同,雾气之中,灵气逼人,石床之上,还摆放着各种水果,自然是幽冥出品。 见苏柏目瞪口呆,杜子仁说道:“此山一分为二,从这里出去后,就有你想要的剪夏罗。” 杜子仁早被怀里的酒香吸引住,现在终于忍耐不了了,扒开塞子,就饮了一口,完了,怔在那里:“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醇美的酒。” “那是因为酿它的不是人。”苏柏讲的是实话:“酿此酒的是青丘的酿酒师。” “怪不得你对狐狸感兴趣了。”杜子仁笑道:“原来是用青丘的仙草酿成的,怪不得与众不同,这是送我的见面礼?” 苏柏点头,杜子仁开心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要剪夏罗,不是问题,可是,剪夏罗原本就只能盛开十分钟,如果想带出罗浮山,就更不容易了。” “就没有办法吧?”苏柏问道。 “看你对付土伯的身手不凡,若是以你自己的气续这剪夏罗的命,不知道会如何。”杜子仁手指一点,另一道山门打开,苏柏立刻看到漫山遍野的剪夏罗,孟婆说得对,自己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么大片哪! 有些仍未开,有些已经完全绽放,有的则正在枯萎之中,这一片繁华,呈现的却是植物迅速的新陈代谢, 杜子仁说道:“要多少,自己取吧。” 苏柏略一沉吟,捡着半开不开的一挥手,便有不少落在怀里的,杜子仁定睛看着,发现这些剪夏罗并没有衰败的迹象,便对苏柏说道:“看来,你身上的气息他们很喜欢,趁着这个功夫,带它们去该去的地方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苏柏料想是自己身上的龙气影响到了它们,想到得来不容易,护住更不易,当下辞别了杜子仁出了幽冥界,中间看到转轮王也顾不上打招呼,转轮王见他匆匆忙忙的,身子的姿势也有些奇怪,不禁埋怨道:“真是的,堂堂的代理阎王,一点也不注重外在形象,唉呀,真是的,烦心。” 苏柏一路飞奔到古董店,闯入房间时,酒狐狸正在呼呼大睡,闻到这股香,他马上睁开了眼睛:“什么东西!” “好东西啊,大哥。”苏柏叫道:“剪夏罗啊。” 酒狐狸是好酒之人,对于酿酒的技法更是沉迷,罗浮山上的剪夏罗是他从未试过的东西,当下来了精神,剪夏罗是被苏柏的龙气笼罩不败的,酿酒时,苏柏也必须在一边护着,以防剪夏罗枯萎,否则就无法提取到它的精华了。 酿酒由来已久,关于酿酒是何人创造,一直以来都有多种说法,首先有相传夏禹时期的仪狄发明了酿酒,另一则传说认为酿酒始于杜康,有名言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似乎认定杜康就是酿酒的祖师爷。 杜康造酒的说法是杜康有饭不尽,委之空桑,郁结成味,久蓄气芳,本出于代,不由奇方。是说杜康将未吃完的剩饭,放置在桑园的树洞里,剩饭在洞中发酵后,有芳香的气味传出。 “酿酒自黄帝时期就已经有了。”酒狐狸说道:“我要说是我教的,你信吗?” “信。”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 酒狐狸说道:“可是我自己不信啊,黄帝时期,还没有我呢。” 苏柏白了他一眼:“酒狐狸前辈,你就不能正经点么?” “我这叫快乐工作,你懂什么。”酒狐狸不以为然地说道,他的手一挥,花里的花汁飞溅到一个容器当中,这间酿酒房是白墨轩在古董店的房间里临时弄出来的,设备简单,酒狐狸毕竟是有修为的,不少东西并不借用工具,而是靠自己的能耐,花汁一取,酒狐狸便不客气地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苏柏交代道:“成功了一定不要偷喝,我还想着引将臣前辈回来呢。” 酒狐狸顿时来了兴趣:“哦,这个不错,放心,我一定给他留着。” 假如将臣偶然经过这里,这异香一定会引他前来的,老天爷保佑,他并非普通人,哪怕是远距离,也可以闻到的吧? 苏柏一出去,就看到婴宁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苏柏一步跨过去,在婴宁的脸上亲了一下:“嘿嘿。” 苏柏可以实化,亲吻也是实在的感觉,婴宁一拳打在他胸口:“你自从当了代理阎王,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因为看破生死了啊,每天见识不同的鬼魂,生前都有不一样的事。”苏柏说道:“看得多了,就通透了,丫头,我们得抓紧六百年的时间,名义上有着六百年呢,可是去除掉我公干的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和你在一起,一万年都不觉得长。” “真是的,你们给人活路不?”崔颖进来,听到苏柏肉麻的表白,双手抱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不让人活了,你是希望我们早点去见你,是吧?” “你们去哪了?”苏柏问道。 “当然是去查那个袁倩倩了。”岳青说道:“那个叫袁倩倩的真是得了你外公的真传,平时不怎么与同事来往,是出了名的冰美人,不过,人的八卦能力是不容小觑的,她越低调,就越有人关注,她接下你外公的看护工作应该是半年前。” “半年前,那时候他还没有找上我呢。”苏柏突然说道:“那岂不是他半年前就回到华夏,开始计划一切了?” “是啊,很多事情的发生他应该都有冷眼旁观,然后静心等待着他的时机。”岳青说道:“计划周全,心思慎密,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绝不下手。” 苏柏说道:“半年前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查出来的?” “假期申请。”岳青说道:“她在医院工作,轮班那是定死的,所以她想要空出时间,必须调休加请假,半年前,她请假调休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是也不一定就是与司徒风接触啊。”苏柏说道:“她要是有接私活,也有可能是其他的雇主。” “可是我们查到了司徒风的入境纪录。”岳青说道:“再怎么周全,也只是人的脑袋,现在是信息时代,他半年前入境,走的是水路,不过……” “不过什么?” “本来入境处的档案室是发生过火灾的,时间也是半年前,可是好巧不巧,内部决定搬迁档案室,所有档案在火灾发生的前两个小时被搬走了,这些记录才保存下来。”岳青说道:“这种手法,是不是很像他的风格?” “不留一点痕迹。”苏柏说道:“可惜,还是露出一点马脚。”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苏柏,还是让崔颖告诉你吧,我有些难以启齿。”岳青看一眼崔颖:“你说吧。” “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传说袁倩倩半年前交了一个男朋友,而且年纪可能比她要大。”崔颖说道:“我们怀疑,那个比她年纪要大的男朋友就是司徒风,你的外公,袁倩倩没有家人,遇上年纪比自己长的男性,很容易沧陷啊,所以,后面的事情,应该是在感情的驱使下做出来的,当然了,这个只是我们的猜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事情有很多面……” 苏柏便笑了:“老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早猜到了,雪缤姑姑,我外婆,还有袁倩倩,全是感情的牺牲品,不过是被司徒风利用的对象,就连我母亲的出生,恐怕……” 苏柏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婴宁轻声说道:“还查到了什么?” “袁倩倩的住处。”岳青说道:“我们去过了,她的住处被人扫荡一空,不过在医院里,还保留着她的一些遗物,因为无人认领,被医院放在了杂物室,我们去得刚好,医院方面准备处理掉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软肋 岳青也卖关子,这让苏柏有些无奈:“在医院里发现了什么?” “一本日记。”岳青说道:“哪个少女不怀春,袁倩倩看来真被司徒风迷住了,朝思暮想,日记里写的全是对他的思念,还有与他一起做事的兴奋,上面的日期倒是标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才是重点啊,苏柏明白了:“从日期上我们可以推断一些事情。” “没错,半年前袁倩倩第一次见到司徒风,司徒风没有处于发病的状况,从时间上来看,半年前,是叶长青开始出没的时候。”岳青说道:“九死一生案,那时候起,司徒风就已经开始计划后面的事情,袁倩倩是他千挑万选的人。” “袁倩倩是孤女,在医院里不怎么合群。”崔颖说道:“一般这样的女孩子,对于年长型的男人更没有抵抗力,内心对亲情的渴望让他们对成熟的男人更有好感,而且,袁倩倩是个护士,这一点能够为司徒风所利用,所以,司徒风在半年前就开始接触她,一点点将她带入整个事件中,因为前后有半年的时间,所以计划正式实施的时候,袁倩倩已经彻底入局了。” “看来他挑选女人很有一套。”苏柏有点想骂粗话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若是骂成习惯了,在幽冥也不小心开口,可就不是小事了:“半年前,叶长青引出了巫咸,那些黑衣人也是在那时候被遣散的。” 岳青点头:“是啊,看来,司徒风也是在那个时候盯上黑衣人的,然后一步步地将莫复引入局中,帮他完全后面的事情。” “等一下,这中间还有一件事情。”苏柏说道:“平白无故杀出来的翁得利,翁得利是如何知道龙脉的事情的?这一点我们也没有验证过,我看有必要找曲炎问个明白,看看这件事情是否与司徒风有关,我们再往下讨论。” 两人都点头答应,当下就去找曲炎,临走时,屋子里已经传来一股香,尚不是酒香,但已经勾人得很,苏柏一下子飘进去:“酒狐狸前辈,千万不要偷喝。” 酒狐狸不以为然:“酿酒师哪有不可以品酒的。” “品和喝是有区别的。”苏柏一本正经地说道:“品,只能是小口,喝,可能是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酒狐狸摆摆手:“我也很想见将臣,把酒一番,马上关上门,不要走了香。” 苏柏吐吐舌头,这才放心地去找曲炎,曲炎刚好结束工作,他现在对白墨轩是一肚子的火,三天两头跑路,以前吧,公司的人总觉得他们是二王,二王一山,必有一争,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奇葩了,两人非但没争,反而每次有机会的时候,都是你推我让,不知道有多客气,最近,这个白墨轩总是想着法子跑,结果就是自己必须连他的工作也一并承担。 见到来人,尤其看到苏柏,曲炎的面色有些复杂,他对身后的助理说道:“你们先走吧。” 苏柏的追思会,曲炎并没有来,曲炎是真心不想看到苏柏,他苦笑一声:“你这一招够狠的,彻底封了我的路。” 一个活人没有办法和一个死人争,可是这个死人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反而用六百年来兑现自己的承诺,这样的机会,曲炎没有,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婴宁奔向苏柏,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一声声炎哥哥,早就把他的心叫碎了,现在,这小子还要来干嘛? “不是听说你身边有追求你的女生嘛。”苏柏说道:“差不多就算了,不要让我们挂心。” 曲炎说道:“上楼吧,我不想有人看到我在和空气对话。” 回到楼上,苏柏将过来的意思表明,曲炎说道:“翁得利是怎么知道龙脉的?这个我仅仅是在小时候听他提过一回,有人告诉他的。” “有人?”苏柏愣住了:“青天白日地,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讲这些事情给另外一个人听,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莫名其妙会让人很相信的人,翁得利的原话就是这样。”曲炎说道:“他从来不怀疑那个人说的话,那个人甚至描了一张图给他,点明了其中几条龙脉。” “时间呢,大概是什么时候?”苏柏的心已经揪了起来。 “我听到的时间,还是翁得利听到的时间?”曲炎没好气地问道。 “翁得利听到的时间。”苏柏苦巴巴地看着曲炎,就算婴宁奔向自己身边,可是曲炎对婴宁来说,也有不一般的地位,他还真不敢把曲炎怎么着。 “三十多年前吧。”曲炎说道:“现在想想,翁得利知道龙脉的存在之后,将它与我们贵霜王朝的复兴联系在一起,我早说过了,我就是他的傀儡。” “不,你们都是司徒风的傀儡。”苏柏的表情越来越暗淡,假如是三十多年前,时间点可能是司徒风诈死的那一年。 他离开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已经布好了一条线,要搅得龙脉翻天覆地,他只需要在边上看着,静待着时机的到来,在这些翻天覆地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价值,而他,会选择在最后动手,告诉翁得利的人,一定就是司徒风,巫咸之事,倒是可以明确,与司徒风没有太大的关系,巫咸是从百里后人百里桑那里听说此事,从而动手,但是,司徒风就算没有参与,也极有可能在观察。 事情要从哪里说起呢,苏柏闭上了眼睛,曲炎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多谢关心,我现在就是脑子有点乱。”苏柏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幸好心里没法子乱了。” “我认输了,苏柏。”曲炎突然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去你的追思会,我是害怕自己看到你的尸身,会控制不住,六百年相守,我永远也做不到,苏柏,记住你的承诺,六百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日子,中间你要是见异思迁,或是少一分对婴宁的关心,我做鬼也要大闹你们幽冥。” 苏柏听了曲炎的话,立刻正色道:“你放心。” 离开了曲炎的家,苏柏双手抱在脑后,飘在了半空中,两人不时地抬头望天,周围的人见了,也疑惑地往天上看,崔颖便轻咳一声:“大个子,下来。” 苏柏一下子飘到崔颖身边:“现在继续说,老姐,你来。” 崔颖说道:“现在基本上前后可以联系起来了,首先,司徒风在年轻的时候就毁掉了自己身为姬尧的身份,开始了飘泊的日子,他飘泊的目的咱现在尚不清楚,他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为了活下去,咱也不清楚,毕竟掌纹消失是真是假,现在也是个谜题。” 苏柏点头:“那就先忽略这一点,继续往下看。” “他在飘泊的时候,偶遇了雪缤姑姑。”崔颖说道:“这一点,我倒认为是偶遇,你想啊,雪缤姑姑常年呆在青丘,鲜少出来,他不可能混进青丘吧,青丘那些人可个个是精,不可能瞒过去的,所以,雪缤姑姑真是运气不好,偷出青丘就撞上了当时正英俊青春的司徒风。” 苏柏叹息一声,所以这世上的缘分才有善缘和孽缘之分。 “可是结果却是他利用了雪缤姑姑,为了让他不要死,雪缤姑姑偷来了狐舍利,这死,”崔颖看了一眼苏柏:“我觉得也是假装的,爱之深,雪缤姑姑为了爱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只要他假装一番,雪缤姑姑就可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不要说只是偷个狐舍利了,不过,雪缤姑姑却被杀害,死后更是连内丹也没有,所以,她的死和其她女人不一样,她的修为有可能被吸走了,就像武侠小说当中的吸星。” 苏柏闷闷地点头:“是啊,死后没有内丹,够狠的,怪不得雪缤姑姑死不瞑目。” 崔颖说道:“雪缤姑姑偷来了狐舍利,剩下的价值就是雪缤姑姑自有的修为,六尾,代表着至少六百年以上的修为,解决了雪缤姑姑之后,他来到帝都,找到了你的外婆,这一点,我始终不明白,这是一次偶遇,还是一次计划好的进攻,如果是计划好的,何必要诈死离开?难道是中间生了什么变故?” 苏柏的脑子又乱了:“我也不懂,如果是利用,必须要利用到底,可是他没有,但是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已经告诉翁得利消息,这才离开去往国外。” “好,事情再往下走,翁得利这条线铺下了,在三十多年后,继巫咸之后,又有人开始打龙脉的主意,翁得利的确利用曲炎搅乱了我们的视线,也多亏婴宁,也幸好曲炎没有野心,这件事情以翁得利被当年的结义兄弟同归于尽而结束,可是事件才刚刚拉开序幕。”崔颖说道:“莫复的出现,压根只是为了理所当然地回到你身边。” “回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已经知道,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进入那里,巫咸的失败,翁得利的失败都证明了这一点,这一点是他们最大的障碍。”苏柏闭上了眼睛:“对于我来说,最大的软肋不是利益,而是亲情。” 第六百二十四章美酒 “在外公房间,袁倩倩曾经让我看过一本相册,里面是我不同时期的照片。”苏柏说道:‘从小到大的都有,我当时的理解是外公一直在关心我,并没有离开过,现在看来,他是早就开始研究我,直到巫咸事件,我的逆鳞之力爆发出来,才让他有了全新的计划,亲情也不过是他的筹码而已。” “苏柏……”崔颖关切地说道:“不要太在意了,对方用尽心机,错不在你。” 苏柏点头:“放心,老姐,我明白这一点。他知道那些人失败的原因,才决定从源头做起,布置了这一次完美的计划,多亏白墨轩那小子精明,换掉了骸骨,不然,他就真的得逞了。” “袁倩倩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崔颖说道:“唉,真是的,做女人真难啊,为了感情什么都能够豁得出去,事情理清楚了,可惜司徒风还是不知所踪。” “知道了他办事的逻辑和风格,对我们还是有益处的。”苏柏说道:“我出来这么久了,是时候回去了,你们俩不要光顾着谈恋爱,有时间就陪陪婴宁,还有,将臣前辈出现的话,千万要稳住他,不要让他溜了。” 苏柏消失在空气中,崔颖埋怨道:“每次都来去匆匆。” “那有什么办法,幽冥界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呢。”崔颖说道:“岳青,伯父伯母离开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究竟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解语病重,需要以花续命,可惜如唐三成所说,这招必然会引来反噬,岳青心中明白,解语的命已不久,崔颖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扯了岳青一下:“岳青,我们下次可不可以问问苏柏……” “不可以,不要让他为难。”岳青说道:“生死的事情本来要顺其自然,苏柏也好,我妈也好,都是短暂续命,可惜改变不了结果,崔颖,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崔颖心疼地看着岳青,明明嘴唇都在抖动,还强迫自己说出这番话,崔颖扭头过去:“听你的,我们就顺其自然好了。” 崔颖与岳青回到古董店,见门口站了好几个人,岳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店里的香气好香啊,不知道是什么香。”这路人使命地抽了抽鼻子:“像是酒香。”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酒狐狸好像成功了,虽然平时店里也有些香,可哪里有这股香一样,好像是喷涌出来的,绵绵不绝,岳青与崔颖匆忙进去,身后的人还在探头探脑地看着,崔颖也不客气,马上把门关上,酒狐狸已经在打着酒嗝,崔颖叫了一声妈:“酒狐狸前辈,你不会全喝光了吧?” 酒狐狸的脸都红了,鼻尖上还淌着汗:“这酒好厉害,我就是想喝完,也不敢。” 原来酒狐狸酿出酒后,才喝了一小口,就给那股酒劲给跪了,酒狐狸浑身冒汗:“好厉害的香气,好厉害的酒劲,这酒一般人可不敢入口。” “这么神?”崔颖疑惑不已,好奇心让她用手指沾了一点,仅仅是一点,刚放进嘴巴里,香气盈满口腔的同时,崔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岳青扶住她:“崔颖!” 崔颖浑身都溢满了酒香,她无力地说道:“好大的酒劲。” 岳青将狼狈不已的崔颖扶到一边,看崔颖双腮通红,无奈地说道:“都提醒过你了,你还要试,这下可好了。” 崔颖抿嘴一笑:“不尝怎么知道,天啊,这酒也太神了,普通人一口都喝不了,反正我是相信了,酒狐狸前辈,你喝了多少?” “半杯。”酒狐狸说道:“香味夺人啊,可惜,这酒不是平常之辈可以喝的,看来,还非将臣不可。” 崔颖觉得浑身无力:“这酒可不能落坏人手上,比迷药还厉害。” 岳青无奈道:“也只有你会想到迷药。” 酒狐狸哈哈大笑:“这辈子能酿出这种酒来,真是庆事一件,多亏有那位代理阎王,对了,雪纷呢?” 提到雪纷,崔颖就翻了一个白眼:“您老人家忘记过来是为了什么嘛,都怪苏柏,让你酿什么酒,你不是为了姑姑来的嘛,现在倒好,每天一起床就扎进这里,饭也不吃,就顾着酿酒,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可怜的姑姑,现在还陷在情伤里走不出来。” 酒狐狸若有所思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来,将酿出来的酒封好:“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岳青扶着崔颖出去,将门锁好,就看到酒狐狸飘到了雪纷的身边,雪纷看也不看她,只是拿棉布擦拭着柜台,一幅要无视酒狐狸的样子,酒狐狸扯下雪纷手里的绵布,拽住她的手:“走,去找你的老情人去。” 雪纷立刻怒视着他:“你说什么?” “前男友。”酒狐狸嘻嘻哈哈地说道:“酒喝多了,有点晕呼。” 雪纷无奈地说道:“既然喝多了,就老实睡觉去,不要到处乱跑。” “你怕了?”酒狐狸说道。 雪纷怒目相视,酒狐狸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看来是担心看到前男友与别的女生卿卿我我,所以才不敢去,算了,我高估你了。” “我有什么不敢去的。”雪纷沉声说道,酒狐狸放荡不羁的样子刺激了她,从小时候起,他就喜欢激将他人,而且次次都成功。 酒狐狸得意地一笑,扬长离去,雪纷只有尾随在后,酒狐狸模样俊俏,走到大街上,引来不少异性的注目,他到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不时地放电,雪纷闷哼一声,没好气地跟在后面,见他并不是往高明远工作的地方走,不禁问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你想到哪里去?”酒狐狸说道:“我可没打算带你去看你的前男友,我没那个兴趣。” “那你……”雪纷知道又上了他的当:“我回去了。” “来都来了。”酒狐狸指着游乐园的大门说道:“小时候,你不是说过嘛,很羡慕人类可以有游乐园,青丘却没有这样的东西,现在满足你一次,这种地方,一个人来显得可怜。” 话里带刺,雪纷气呼呼地扭头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酒狐狸收了笑意,附在雪纷耳边说道:“错了,是狐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雪纷哭笑不得,酒狐狸扯着雪纷往里走,俊男美女格外引人注目,一路之上,面对无数目光,雪纷尴尬不已:“松手!” “松手会变得很奇怪。”酒狐狸抽了一下鼻子:“这一会儿不喝酒,总感觉不痛快。我们得找个刺激点的项目玩玩,那个叫什么?青蛙跳?” 雪纷被酒狐狸强拉着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去玩,一番上天下地之后,居然觉得十分痛快,待最后一个项目结束,双脚落到地上,酒狐狸的表情居然严肃起来:“好多了吧?” 雪纷心里一愣:“这可不像你。”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酒狐狸说道:“不对,应该说是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用你的眼光去评判一切,这是你的长项啊,一直保持冷静冷漠的样子,无坚不摧,预想到一切,然后提前做出反应,以防自己做到伤害,看起来很有先见之明的样子,可是,真的很愚蠢。” “你……” “你不要顶嘴。”酒狐狸说道:“你从小都没有变过,说中你心事的时候,你就要装凶,凶什么凶。” 雪纷听到酒狐狸嘀咕的话,不禁扭过头去:“你还不是一样,假装除了酒以外,你什么都不感兴趣。” “那你就错了,我的确把酒当成我的第一爱好,毕竟它是我的工作,整个青丘喝的都是我酿的酒。”酒狐狸说道:“可是,我心中有第二,第三排序的爱好,没有人问过我,我为什么要像个神经病似地到处去讲?雪纷,我心中有两个第一,酿酒,还有你。” “突然这样讲,很有趣吗?”雪纷的反应早在酒狐狸的预料之中。 酒狐狸耸耸肩:“早知道你不会相信,因为你早就给我定了结论了,我不负责任,不是可以承担你未来的人,是不是?” 酒狐狸一语中的,雪纷转过身去:“难道不是吗?” “貌似忠良就一定是好男人?”酒狐狸说道:“不要先入为主了,我们还会活很久,尽管用那些时间来考验我吧,我一定不会逃。” 雪纷被酒狐狸弄得心神不灵:“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 酒狐狸一摊手:“也是,走吧。” 两人朝游乐园走,走出去没有多久,附近人声鼎沸,比游乐园里还要热闹,好巧不巧,高明远正在那里出警,雪纷诧异地看着酒狐狸,酒狐狸莫名其妙:“干什么?” “不是你安排好的吗?”雪纷才不信就这么巧了。 酒狐狸无可奈何:“我犯得着这样嘛,纯属巧合,爱信不信。” 雪纷叹一口气,正要离开,看到苏小小走到高明远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讲着什么,高明远便开心地笑起来,两人的甜蜜溢于言表,雪纷便会心一笑,正打算走,苏小小看到了她,快步跑过来:“等等。” 雪纷停下,看着苏小小,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第六百二十五章拉下马 “谢谢你。”苏小小说道:“谢谢你做的一切,还有,这个给你。” 苏小小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本日记:“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今天总算遇到你了,你看看吧,他虽然不记得你了,可是,你在他脑海里好像成为最美好的过去了。” 什么意思? 雪纷仍在迟疑,酒狐狸将日记接过去:“多谢。” 苏小小看了酒狐狸一眼:“你们很相配。” 雪纷便白了酒狐狸一眼,酒狐狸拿着日记就走,高明远在此时转过身来,看到雪纷,便微微一笑,看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了,比起上次的惊愕,这回要淡定不少,男人看到雪纷都会有些惊艳的感觉,所以,上一次高明远的表现也是男人的正常表现。 酒狐狸一边说,一边翻开了日记:“九月二日,晴,脑子里似乎总有个人影挥之不去,让心中觉得惆怅,哟,这家伙文笔倒不错嘛,蛮干净的……” “拿来!”雪纷伸手去抢,酒狐狸便将日记举得更高,然后念出声来:“九月三日,阴,那个影子慢慢淡去,心里突然安宁……” 酒狐狸的脸僵住了,样子也正经了不少,雪纷听到这一句,也怔在那里,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果然,和自己呆在一起的高明远,压力不小,当初他接受自己身份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吧,酒狐狸继续念道:“九月四日,小雨,苏小小煲了汤,味道很不错,心里的影子消失了,怎么也想不起来,虽然有些失落,可是现在的情况也不错,我知道,我失去的可能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东西。” 雪纷闭上了眼睛,酒狐狸继续往后翻,最后一篇日记隔了四天才写:“九月八日,一切重新开始,向心中远去的影子说声再见,还有,珍重!” 酒狐狸将日记放到雪纷手里:“这是他的告别日记,你小心收着吧,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后的记忆用最美好来形容,你不亏了。” 雪纷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想笑话我么?自己傻呼呼地给他吃了药,现在还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 “心疼还差不多。”酒狐狸扔下这句话,便往前走,突然折返回来,撩起自己的袖子:“看到没有,这是你小时候咬的,多少年了,啧啧,当年可真是狠心呐。” 酒狐狸手臂上的牙印像一排浅浅的月牙儿,两人仍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时,雪纷在他手腕上留下的印子,那时候的酒狐狸已经开始酿酒,并大有赶超自己师父的架势,迦音就只爱喝他酿的酒,可惜,酒狐狸沉迷于酒,也被人认为是天生的酒鬼,酒鬼就是不负责任及轻佻的,这是雪纷对酒狐狸根深蒂固的印象。 这牙印是怎么来的,雪纷心里清楚得很,她推了一把酒狐狸:“这事情可不怪我。” “怪我,我不应该偷偷地亲你。”酒狐狸说道:“自从那天以后,你再也没有理过我。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也没有理过其她的女人,假如我真是花花公子,这么多年了,我是怎么撑过来的?就只是靠酒?青丘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思,唯独你装作不知道,这一回,咱们的新族长给我机会,我不会再浪费了。” “你想干嘛?” “如果不能和你一起回青丘,我就留在这里。”酒狐狸嘿嘿一笑:“反正有族长的亲谕,我怕什么,走吧。” 雪纷被酒狐狸弄得无言以对,看一眼怀里的日记,只有先回古董店去,酒狐狸一到古董店,又直接钻进酿酒房里,婴宁趴在雪湘的怀里,轻轻地问道:“妈,酒狐狸叔叔只爱酿酒吗?” “青丘与他同辈的男子,除了异禹和他,再加上看守狐舍利的几位,大多婚配了。”雪湘说道:“异禹放不下雪缤,才拖到现在,你这位酒狐狸叔叔是一直在等待某人发现他的好,所以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酿酒上,酿酒的手艺是越发精进,可惜,某人却在外面有了恋人,直上了人狐恋的不归路。” “真是的,你怎么好意思讲这是条不归路。”雪纷笑着去打雪湘。 “我和雪缤就是最佳的例子。”雪湘不恼,轻轻地握住雪纷的拳头:“你自己问问自己,年少的时候,就没有对酒狐狸动过心,人家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嘛,就把人家打入黑名单。” 雪纷无奈地抽出手:“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 两人正言语较劲的时候,一股风刮过,不知道何时,柜台前面已经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一身黑衣,一头黑发披到肩上,他的五官极其硬朗,在他的背后,有两处地方正微微隆起,眼神不羁的他,脸上丝毫笑意也无。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一头短发,眉眼俊秀,面容俊俏,但散发出来成熟的味道,让人觉得他已饱含沧桑,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正看着他们笑,雪纷与雪湘对视一眼,眼前的两个男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雪纷收了嬉闹的心情:“两位要买古董吗?” 长发的男人便看了短发的一眼:“问你呢,要买什古董吗?” 短发男子笑道:“我们是闻酒香来的,你胡扯什么,要酒喝就要酒喝,还提什么买古董。” “直接讨多不好意思。”长发男子说道:“可是,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要花不少钱。” “可以问一下唐三成和白逸,能不能打折。”短发男子说道:“还有,装穷人很有趣吗?” 婴宁马上跳了起来:“是将臣前辈和玄镜前辈?” 玄镜看着婴宁,疑惑道:“奇怪,你怎么认识我们?” 婴宁只记得苏柏说过,将臣要是来了,千万不能放过,她一下子跳上前,却不知道该抱住哪一个,她正困惑的时候,将臣已经朝里面走过去:“真香啊……” 酒香果然引来了目标,婴宁兴奋不已,可是不知道如何通知苏柏,眼下只有柏嫇一人可以自由出入幽冥界,她赶紧跟上去,门被推开,将臣看到酒狐狸,不禁骂道:“我说是哪个不是人的东西可以酿出这种香味的酒,居然是你!” 玄镜哈哈大笑:“今天终于有机会看到传说中的酿酒师了,在下玄镜。” 酒狐狸也不客套:“你就是玄镜,把秦皇帝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闻名不如见面啊。” 玄镜正在那里找着酒,酒狐狸嘿嘿一笑:“酒可不是白喝的,将臣,我受人委托酿酒,目的就是引你来。”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代理阎王。”酒狐狸指着婴宁说道:“这丫头的意中人。” “酒先拿来。”将臣烦躁道:“这股香可勾死我了。” 酒狐狸的眼珠子一转,拿出那罐酒来,想了一下,交代婴宁:“丫头,拿两个碗来。” 婴宁去取来两个碗,酒狐狸倒满了,然后笑道:“大口喝酒才过瘾,对不对?” 玄镜与将臣各自端起一碗,玄镜说道:“你不一起?” 酒狐狸哈哈大笑:“我刚才已经喝够了,你们尽兴就好。” 将臣与玄镜闻着那香味,早就迫不及待了,两人对视一眼,碰了一下:“干!” 两人一饮而尽,将臣与玄镜脸上刚开始还带着笑,慢慢地,眼神就变了,两人一起转过身看着酒狐狸,将臣拿手指着自己手上的碗:“这酒?” “没下药。”酒狐狸说道:“酒劲有点大。” 玄镜与将臣“扑通”、“扑通”摔到地上,酒狐狸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怕留不住你们,只有用酒来留人了,婴宁,搭把手,扶他们去休息,看看苏柏那小子什么时候过来。” 苏柏身在幽冥,还不知道将臣已经去到古董店,他按着幽冥的规律进行着自己的生活,转轮王早早地完成了自己的殿审,站在阎王殿前不进来,因为苏柏殿中仍有三四个魂魄没有处理完,苏柏见转轮王焦灼,加快了进程,好不容易结束了,转轮王立刻冲进来:“事情不太妙啊。” “怎么了?”苏柏说道:“这几天幽冥没有出什么事。” “都市王纠结了三殿阎罗,想要逼你退位。”转轮王说道:“其余几殿目前中立。” 苏柏闷哼一声,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转轮王不解道:“目前局势是平局,可是都市王还在说服其它殿的阎罗,只等人数上占优,就要把你从代理阎王的位置上拉下来,你和婴宁的六百年就要泡汤了。” “不要着急嘛,转轮王。”苏柏的手搭上转轮王的肩膀:“不服众不是回事,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个机会,就让他尽情地拉拢人好了。” “要是绝大多数阎罗都站在他那一边,你可就悬了,我和你。”转轮王伸出两根手指:“我们只有两票而已。” “要让他们服气,我有我的办法。”苏柏的劲儿上来了:“他们要把我拉下马,就尽管放马过来,这几天我哪里也不去,就等着他们。” “你疯了?”转轮王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幽冥二宝,这样才能镇住他们,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也不太可能啊,唉呀,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苏柏闭上了眼睛:“来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五讲四美 来的是一名鬼差,近了,便恭敬地说道:“其他几位阎罗正在议事厅等两位,转轮王,代理阎王,还请走一趟。” 这鬼差的语气十分恭敬,可惜那头的几位来者不善啊,转轮王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告诉几位阎罗,我们马上就到。” 鬼差退下了,苏柏这时候发现,阎罗殿外的鬼差不知去向,这些个家伙,下班早退居然不知会自己一声,看来是收到风声,觉得自己这代理阎罗要下岗了,就开始目中无阎王了,苏柏正要走,转轮王扯住他:“去了怎么办?” “凉拌。”苏柏还有心情笑,这让转轮王很捉急:“苏柏呀苏柏,我大哥才走几天,你就从这位置上摔下来,让他情何以堪?” “放心吧,转轮王,我们就请好了。”苏柏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说道:“一会儿不要为了我和他们争辩,你保持沉默,假装中立就好了,我会收拾好他们的。” 收拾?这小子是疯了吧? 苏柏大踏步走进议事厅,当仁不让地坐上第一把交椅,都市王黄马上黑了脸,看向自己的盟友,当下黑了脸。 转轮王跟进来,坐在最末的一把椅子上,担心地看着苏柏,都市王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转轮王:“你怎么这么晚来?” “腿慢,没办法。”转轮王无厘头地回答道。 都市王恨恨地说道:“你和那小子混久了,说话都和他一个腔调了。” “别那小子那小子的,他接了大哥的班,就是我们的老大。”转轮王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是大哥选的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怎么办与我没有关系。” 都市王要听的就是这句话:“好,那你是保持中立了。” 苏柏嘿嘿一笑,这都市王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拉下马了,都市王站在议事厅的中央,双手抱在胸前:“虽然是大哥选的人,可是我不满意,你们呢?” 有几人附和道:“让一个毛头小子统领我们,这说不过去。” 苏柏冷冷地说道:“毛头小子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是否有这份能力统领幽冥,六百年的时间不算短,要是不让我们信服,我还真是混不下去了。” 苏柏脸上带着痞子一样的微笑,讲出来的是混混一般的话,“混”这个字触动了都市王的神经,他大踏步往前一步:“堂堂的五殿阎王,你居然敢说是混?” “是生人,在阳界是混,做了鬼,在鬼差也是混,华夏文字博大精深,混这个字可是精粹,”苏柏不急不缓地与都市王周旋,转轮王一腔怒火,想到苏柏的交代,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淡定下来。 都市王看了众阎罗一眼:“你们没什么可说的吗?” 楚江王站了起来,楚江王历,三月初一日诞辰,司掌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另设十六小狱,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推入此狱,另发入到十六小狱受苦,满期转解第三殿,加刑发狱,他位列第二殿,地位在十殿阎罗王不轻,苏柏就静等着他开口,楚江王说道:“十殿阎罗虽然说也是从生人转化而来的,可是我们每一位都是历经了考验,死后遭受重重磨难才有了今天在幽冥的地位,我对你虽然没有偏见,但对你的年龄和能力不能释怀。” 泰山王说道:“能力也是需要时间来考验的,你们急什么急。” 如果可以的话,苏柏真想涕泪双流了,泰山王终于站出来说话了,而且是一句公道话,可惜,泰山王话音刚落,都市王便冷笑道:“时间,那是多久,六百年后吗?” “军令状时间为一年,现在才一周不到。”转轮王果然忍不住,苏柏就料到他忍不住:“好歹要等到一年吧。” “一年时间?”都市王说道:“你的意思是一年内我们要受一个毛头小子的统领吗?” “嘴巴放干净一点。”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凝住了,转轮王目瞪口呆,苏柏,这小子疯了吧!想要以强制强,他面对的可不是都市王一位阎罗! “你说什么?”都市王果然暴怒。 “让你嘴巴干净一些。”苏柏收了脸上的笑意,再无半分嘻嘻哈哈的神色:“毛头小子,毛头小子的,看来当阎罗很久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五讲四美了,三爱我就不说了,今天我非要和你普及一下这五讲四美才好,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你自己觉得你符合几样?” 苏柏逼到都市王面前,大有与他对峙的架势:“先说五讲好了,讲文明,你暗地纠结众人这可不地道,讲礼貌,我当上代理阎王之后,你哪次看到我是主动打招呼的?讲卫生,这个嘛属于私人问题,我就不加予评价了,讲秩序,你现在的做法正是在打破秩序,讲道德,存有小人之心,就已经没有道德了。” 都市王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这什么五讲四美的,他是第一次听到,再加上苏柏口若悬河,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其余阎罗也是听得莫名其妙,苏柏并不打算放过都市王,这阵子看他的脸色可是看够了,不就是在等这一天么? 苏柏又逼近一步:“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这个和上面的性质也差不多,你现在的一言一行全部都不符合,看来我有必要在幽冥推行一下五讲四美了,你说呢,都市王?” 苏柏一定是故意的,转轮王暗想,他这是故意激怒都市王,都市王在十殿阎罗当中,性子是最急的,这一激,果然让都市王怒不可遏,他居然飞身向前,直接扑向苏柏,嘴里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都市王的双掌下面黑气弥漫,直接朝着苏柏的胸口拍过去,转轮王大叫一声:“不要动手!” 苏柏却早就等着这样的时机了,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剑气轰鸣,转轮王喃喃念道:“这是什么剑?” 剑气与苏柏本身的龙气迅速交融在一起,两道银光两道银光交织在一起飞劈出去,都市王只感觉一股气流袭向胸口,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子就飞了出去,径直撞到了门上,然后软绵绵地往下滑,就像被打到墙上的毛虫,身未死,又因为重力原因慢慢往地面滑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阎罗目瞪口呆,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苏柏将手上的剑一横,剑气将其笼罩其中,让他看上去威武莫名:“本来是想送大家一道大礼的,全让你给搅合了。” 转轮王站起来,脑子里轰轰作响,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苏柏为什么这么不急不缓地,他指着苏柏手里的剑:“这是?” “一年为期。”苏柏提着剑走下来,一伸手就将都市王拽了起来,可怜堂堂的都市王现在全身发软,刚才一撞,还让他未实体化的魂体略微变形:“实在是太长了点,所以我让它提前了一些。” 都市王闷哼一声,不容他再说话,苏柏将都市王放回到椅子上,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手指在他的腕上迅速地磨擦着,没一会儿功夫,都市王就恢复了原状:“得罪了,没想到幽冥剑这么厉害,只是亮剑而已,就险些伤了都市王。” 苏柏此时的神色十分正常,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刚才的做法,但听到幽冥剑三个字,大家都不禁兴奋起来,秦广王是资历最老的阎罗之一,他立刻上前,验明苏柏手上的幽冥剑,随即,他大声宣布:“是幽冥剑没错。” 转轮王又惊又喜,又隐隐地觉得不对劲,都市王听到幽冥剑三个字,懊恼地低下了头,苏柏知道给人一巴掌,但要给颗糖枣吃的道理:“其实不止是幽冥剑,幽冥书我也查到了一些眉目,我还没有与你们分享,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太沉得住气了,都市王,我不怨你,你说得没有错,我太年轻,这成了让你们质疑我的主要理由,不过仔细想想,阎王大人真是没有任何理由挑选我的吗?” 都市王闷哼一声:“什么理由?” “他能做你们的大哥,自然有他卓越的一面。”苏柏将幽冥界摆放在最上面的椅子上面,自己则恭敬地站在一边,这个动作自然又引来不少好感:“我一直在想,他挑上我的原因,自然,第一个理由是因为我身有逆鳞,这个能力甚至帮助你们干掉了巫咸,这个你们无法否认吧?” 幽冥界居然没有办法处理一个巫咸,这件事情马上让现场更加安静,孟婆汤无法让巫咸忘记前生事,想让巫咸魂飞魄散,十殿阎罗也是束手无策,巫咸贵为巫首,自然有他的本事,可是这件事情实在让幽冥相当没有面子,最终苏柏触动逆鳞之力,才解决了巫咸,这件事情自然是苏柏的资本。 都市王再逞强,这个事实他无法否认:“没错。” 第六百二十七章出口相助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二十八章低矮门 苏柏的面色一僵:“难道是在间歇泉里?” 将臣点头:“没错。” “苏柏,这是个什么地方?”转轮王说道:“很难吗?” “那地方被称为最神秘的地方之一。”苏柏说道:“与平常的泉水截然不同。” 雅鲁藏布江上游的搭各加地有一种神奇的泉水—间歇泉。间歇泉的泉水涓涓流淌,在一系列短促的停歇和喷发之后,随着一阵震人心魄的巨大响声,高温水汽突然冲出泉口,即刻扩展成直径2米以上、高达20米左右的水柱,柱顶的蒸汽团继续翻滚腾跃,直冲蓝天。 它的喷发周期是喷了几分钟、几十分钟之后就自动停止,隔一段时间才再次喷发。间歇泉即是因它喷喷停停、停停喷喷而得名。 “如果是在水柱里面,有些难度。”苏柏盯着自己的身子说道:“不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冲进去。” “能与不能都要进去试试了。”白墨轩走了进来。 “哟,我们的大明星来了。”苏柏立刻酸道。 两人一见面还是死掐,白墨轩闷哼一声:“最近正好闲得有些无聊,去看看这个间歇泉也不错,就当旅游了,放心,不是为了帮你,你还没有这么大的价值。” “唉,我可没有自作多情。”苏柏说道:“再说了,我能不能去还是个问题呢。” 十殿阎罗各司其职,阳间每天都有人死,源源不断的鬼魂涌入幽冥,各殿每天都排着老长的队,苏柏认为,自己还不能肆无忌惮地离开,好不容易刚刚稳住了那些阎罗,苏柏说道:“我回去提前准备下,尽量与你们一起去。” 白墨轩假装无所谓道:“随便你。” 苏柏朝将臣与玄镜拱手道:“晚辈先告辞了,转轮王,我们走。” 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酒狐狸说道:“看来,你们也要走。” 玄镜笑道:“一般他用这种眼神看我,就是告诉我,他想留一阵子,青丘族的酿酒师在这里,恐怕我们要停留一阵子了。” 酒狐狸兴奋不已:“人生难得几知己?有你们和我一起品酒,我的兴致更浓了,好,我去找雪纷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 “还有比这里更好的住处吗?”将臣望着玄镜笑道:“对吧?” 苏柏两天后回到古董店,一幅要与众人一起前往间歇泉的架势,崔颖好奇地问道:“怎么,幽冥可以放你走?” “我加班了。”苏柏淡淡地说道:“这两天我都没有休息过,当然了,也害得其它殿的阎罗陪我一起加了两天班,毕竟十殿的工作是紧密相连的,没办法,谁让我要去找的是幽冥书呢,他们不得不配合。” 一想到那些阎罗苦巴巴的脸,苏柏就有些乐了,婴宁兴奋地说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探险了,这次终于又在一起了。”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准备一下就去吧,这回去的地方可不一般。” 那个地方位于雅鲁藏布江上游,那是一个人烟荒芜的地区,众人一番收拾,就势离开,三位老前辈倒觉得正好,人少了,他们可以更聚精会神地研究美酒。 一行人到达雅鲁藏布江上游之后,首先到达的是一个十分偏僻的村子,他们租来的车辆上面已经是一层厚厚的灰尘,苏柏已经实体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婴宁在牵着他的手时,才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温度,崔颖走进村子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人吗?” 这个季节,这里已经有些凉,不远处的高山上已经是白雪皑皑,辽阔的山野,空气十分清新,对于闷在古董店已久的众人来说,就有些出来郊游的意思了。 崔颖发问以后,里面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与其说这是一个村庄,不如说这是一户人家,这里的人家居住十分分散,步行都需要走上半小时,他们眼前只有这座低矮的房屋,木门已经破败不堪,上面的漆大面积地脱落。 “奇怪啊,这边的人一般会使用藏式帐篷,这地区倒是有不少砖墙结构的房子。”苏柏说道:“白天四围打开可以通风,夜晚围上可以避寒,很少会建这种房子的,不管了,天马上就要黑了,里面没有人正好,我们在这里将就一下,我是无所谓,你们进去看看有没有加工食物的工具。” 白墨轩闷哼一声:“不需要那么古老,我们有带瓶装的液化气,不过……我们没有带香火。” “切,我才不需要什么香火,难闻死了,不明白魂魄们看到香火干嘛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老美男,你说呢?”苏柏问道。 卫玠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苏柏问他:“怎么了?” “一想到你是代理阎王,和你说话的心情就没有了。”卫玠说道:“幽冥界是有等级制度的,你可是高高在上的阎王,我现在有阴影了。” “我勒个去,老美男,你现在已经不能轮回了,我能管你什么。”苏柏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跟着岳青好好呆着吧,时不时地帮我们一个小忙,就足够了。” 两鬼正在说话,崔颖已经推门进去,她个子高,险些撞在门上:“这门也太矮了。” 岳青一怔,立刻狐疑地往四周看去,苏柏注意到了,便问他:“有什么不对劲嘛。” 岳青点头,掏出两张符纸分别拍在木门的左右:“晚上就知道了,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一定不要走出来。” 白墨轩看到岳青贴的是金光符,心下有数,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现在要解决三急的赶紧去吧,晚上恐怕就没有机会喽。” 这两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苏柏“切”了一声,拉着婴宁走进去,屋子里许久没有人住,一点人味也没有,所有东西都覆盖在灰尘下面,崔颖与婴宁两个女孩子手脚麻利地一番收拾,总算可以呆得住了。 天黑得格外地早,受那两道符的影响,天一黑,果然没有人嚷着要出去,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崔颖便说道:“不行了,我要睡了。” 火堆燃得刚刚好,崔颖便钻进了睡袋里:“婴宁,你也早点休息吧。” 婴宁点头,当下各人钻进了睡袋里,只有岳青与白墨轩四处转着,检查窗户是否牢实,遇上有不牢的,便用东西给压住,两人的行为惹来苏柏的疑惑:“你们俩不睡,在这里折腾个什么劲?怕有贼吗?” “怕有不速之客。”岳青说道:“你反正是不睡的,听着点动静,白墨轩,我们先睡。” 苏柏与卫玠坐在桌子上面,大眼瞪小眼,卫玠飘在半空中,苏柏说道:“老美男,你不无聊么?” “怎么可能无聊,看着他们也不可能无聊啊,天天过得那么精彩。” 两人正进行着无聊的对话时,外面传来“砰”地一声,苏柏警醒起来:“外面是什么声音?” “不要动。”岳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好像根本没有睡,马上从睡袋里钻出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什么东西?”苏柏说道:“不像是魂魄。” “是起尸。”岳青说道:“西藏特有的起尸,他们与僵尸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只需要拍活人一下,活人立刻变起尸,所以,连触碰都不可以。” “砰,砰,砰”,外面的撞击声越来大,岳青站在门背后,伸出一只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金光符咒,他一运气,一道金光朝门外射出去,外面传来扑通两声,岳青侧耳听过去,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 “好像走了。”岳青说道:“起尸的身子无法弯曲,这里的屋子低矮,他们进不来,所以才会撞到门上。” 怪不得,岳青看到这些低矮的房屋之后就格外地谨慎,原来他早有预料:“以前就曾听父亲说过,那些将要起的尸,其面部膨胀,皮色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然后缓缓睁眼坐起,接着起身举手直直朝前跑去所有起尸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会讲话,不会弯腰,也不会转身,连眼珠子都有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假如遇上活人,起尸便用僵硬的手摸顶,使活人立刻死亡的同时也变成起尸。这种离奇而可怖的作用只限于活人之身,个中原理是什么,没有人清楚。” 只是摸顶就可以让人变成起尸,比起僵尸来更为神奇,僵尸尚需要咬噬才可让对方变成同类,起尸只是伸手摸顶就可以,顶自然是指人的头顶了。 “在这个地区,人们普遍实行野葬和弃葬。野葬指人死后,将其遗体脱光丢在野外,死在哪方,丢在哪方。弃葬便是指人死以后,活着的家人搬走了之,将死者弃在旧址上。凡采用这种葬法一般一脱衣,他生前盖何衣物原封不动地盖在死者身上,看上去,象一个活人睡觉似的。也因为如此,这地区的起尸格外地多。” 岳青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砰砰”的声音,起尸去而复返,这让岳青的面色沉下去:“来了不止一只。” “啪”,窗户被撞开了,一个脑袋伸了进来,恰好伸在苏柏跟前,苏柏此时是实化的,因此,那个脑袋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 第六百二十九章天墀七王 苏柏一转身,就近距离地看到那颗人头,头上满是脓包,一双腥红的眼睛下面还淌着黑色的液体,浓厚的腥味直往苏柏的鼻子里钻,苏柏立刻虚化,那只起尸的手扑了一个空,身子往前一扑,岳青见状,一张静止符贴在起尸的脑门上,起尸立刻动弹不得,岳青飞起一脚将它踢出去,然后重新封上了窗子! 说是封上了窗子,其实只是用屋子里现有的杂物挡在窗户前面而已,那具起尸被踢出去之后,发出“咚”地一声,起尸的身子沉,落下去之后的声音也够清晰的,崔颖说道:“是不是解决了?” 岳青摸了一下崔颖的鼻子:“没有” 就在此时,外面“砰砰”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来,起尸不止一只而已! “该死,怎么会这么多起尸?”岳青不禁骂道:“怪不得这里没有人烟。” “所有人都离开了,要不然就是……所有人都成了起尸。”苏柏说道:“你们没有办法制住它们吗?” “金光咒没有办法,起尸的存在原因都是未解之谜,”岳青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幸好静止符还有点用处。” 崔颖靠在门边上,透过缝隙看过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外面密密麻麻的一群起尸,它们的胖瘦不一,高矮不一,均是穿着烂成布条一般的衣服,有男有女,其中,更有几个孩子模样的,它们已经将这座屋子完全包围,大有进攻之势! “糟了,糟了,一下子涌出来这么多。”崔颖埋怨道:“我们现在等于被关进笼子里了,喂,你们干嘛不说话?” 岳青冲崔颖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将礞石粉洒在屋子的四周,这时候才多亏这屋子小,礞石粉才足以铺遍整个屋子,岳青干完这些,又拿出阴符贴在四处,这时候才对崔颖说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原来是怕生气外泄,刺激到这些起尸,崔颖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等天亮。”岳青说道:“起尸和僵尸一样俱阳,他们只是在夜里生活而已,这些礞石粉和阴符可以帮助我们遮挡生气,放心。” 屋外不断传来笨重的脚步声,起尸的身子较普通人要沉,他们的四肢笨重,他们显然被礞石粉和阴符迷惑了,一直绕着屋子打转,终于,他们放弃了困捕,慢慢地离去,所有人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崔颖一下子坐到地上:“困死了,这些起尸真是的,干嘛扰人清梦。” 岳青无奈地说道:“你啊,起尸是没有开智的,他们只要闻到生人的味道就会追过来。” “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多少知道一点,不用强调啦。”崔颖打了一个呵欠,屋外的天慢慢亮起来,崔颖无奈地说道:“看样子,我们可以走出去了。” “这里就保持原状吧。”白墨轩说道:“倒不失为一个庇护之地。” 苏柏说道:“我们现在最大的目的还是去间歇泉寻找幽冥书,老姐,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 崔颖也不客气,重新钻进睡袋里,补了一个小时的睡眠才爬起来,简单地补充食物和水分之后就各自拎起背包离开,去寻找那个间歇泉。 间歇泉其实是一种热水泉。这种泉的泉水不是从泉眼里不停地喷涌出来,而是一停一溢,好像是憋足了一口气,才狠命地涌出一股子来。喷发的时候,泉水可以喷射到很高很高的空中,形成几米、甚至几十米高的水柱,看起来十分壮观。 众人站在辽阔的天地中,觉得眼前的光景格外地美妙,经历过前一夜的折腾之后,现在的一切都格外值得珍惜,婴宁突然指着前方不远的山上说道:“你们看,好多秃鹫啊。” “那是用来举行天葬的山。”苏柏说道:“山上有尸体,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秃鹫。” “天葬?”婴宁不解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傻丫头,就是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简单地说,就是把尸体放到山上,让野兽吃掉,不过,因为山高的原因,一般是秃鹫过来啃噬尸体,他们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逝者去到天堂。” 苏柏怪笑一声,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葬的传统其实是有来源的,记得我们之前接触过的苯教吧?对了,不是直接接触到的,在月氏国的旧址上,我们听说过两位苯教徒的事情,天葬与这个苯教的关联很大。” “《红史》记载,古代苯教把世界划分为天、地、地下三个部分,其中天神占有比较重要的地位。吐蕃的第一代赞普和他以后的六个赞普都是顺着天梯降到人间的天神之子,并且都是在完成天神授意的人间事业之后,又顺着天梯回到天上,这就是历史上说记载的天墀七王。” 苏柏又开始卖弄自己的知识,这让白墨轩颇有些不屑:“人死了,还是会保留生前的性格脾气,真奇怪。” 苏柏白了他一眼:“不想听就捂上耳朵吧,没有人强迫你。” “随便你吧。”白墨轩说道:“反正是要走过去的。” 婴宁怯生生地说道:“我想听,什么是天墀七王?” “天墀七王其实是一个误会,在这个地区,国王去世之后,国王的巫师、侍卫们为了避免国王尸体被人们发现而将其秘密运至最险要、最偏僻的地方藏匿。但唯独没有逃脱兀鹫的视野。婴宁,知道是为什么吗?”苏柏幼稚地问婴宁,他知道,只有婴宁才会无条件地捧自己的场,而且发自真心。 婴宁果然连连摇头:“不知道,你告诉我。” 崔颖抱着自己的胳膊说道:“真是受不了你们,无所谓啦,我也不知道,你讲,你讲。” “兀鹫属于大型鸟类,一般栖息于高寒地带,就国内而言,多见于青藏高原,它们一群或两三只、或单独一只不等地常在白昼翱翔于崇山峻岭之上空,视力很强。当巫师们将国王尸体秘密地安放于深山僻壤中时,兀鹫,竟然把国王尸体不留余地地啄食精光。天从人愿,国王尸骸运回天界的神圣使命,最终由兀鹫来意外地完成了。从此,兀鹫便成为唯一能将国王尸骸带到天界去的又一具有神奇功能的天神。这个传统由此流传下来。” 苏柏说道:“到了第八代赞普止贡赞普时,天葬这一神秘的习俗就逐渐被人们所遗忘,土葬便开始被人们所熟悉。他被篡夺权位之后,尸体被装入铜边的棺木,抛进雅砻藏布江中,由于止贡赞普是在大庭广众中当场死亡的,使攀援天绳,逝归天界的神话难圆其说,只能说天绳已断,其子只好修建王陵埋葬父尸。但佛教传入之后,又形成了现在的这种天葬传统,怎么样,完全清楚了吧?” “谢谢苏老师。”崔颖转过来,对苏柏鞠了一躬。 苏柏毫不客气地挥挥手:“不客气,不客气。” “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喂,那个什么间歇泉,我们开车过去不可以吗?” “恐怕很难。”白墨轩说道:“从地图上来看,我们需要越过那座山。” 白墨轩指着的正是那座被秃鹫包围着的山峰:“我们现在走到山脚也没有多远,接下来就是登山。” 崔颖说道:“唉,我现在都能听到江水的奔涌之声了。” 崔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有摩托车的轰鸣声,那条狭窄的小路上,出现了一辆摩托车,摩托车的后座上放着一个麻袋,上面还盖着五彩经幡,车子开动的速度很快,五彩经幡飘扬着,后面的麻袋横在座位上,因为路面不平,一直颤动着,骑着摩托车的是个男人,将头部包得严严实实,身着红衣,摩托车擦着他们的身子过去,没有丝亳停留! “骑摩托车的男人好像挺不错的。”崔颖望了一眼便说道:“尤其在这种地方,感觉好酷。” “你真正想说的是我们要是租个摩托就好了,是吧?”岳青马上明白了崔颖的意思。 苏柏看着那辆摩托车的影子,看到它是朝着他们的目标之山而去:“他和我们要去的好像是同一个地方。” 说话间,那辆摩托车停下来,车上的人下来,然后将那个袋子背在背上,手脚麻利地往山上爬,婴宁说道:“这个人好奇怪,扛着这么大个袋子爬山。” “我们不也一样,我们的背包也够重的。”婴宁说道。 苏柏立刻实化,然后接过婴宁的背包:“我来吧。” 崔颖也将自己的背包塞在苏柏的手里:“反正是当好人了,不在乎多做一次吧,你现在的状态,背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对不对?” 苏柏掂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果然,这些包都像纸片一样轻飘飘的,他索性把岳青和白墨轩的背包也放在手里:“这下子,你们就可以轻装上阵了。” 有了苏柏的帮忙,他们的步伐快了不少,到达山脚之后,苏柏首先绕着摩托车一圈:“看这架势,还有他穿的红衣,难道他是天葬师?那个麻袋里装的也像是尸体。” “天葬师?”崔颖正在喝水,一边喝,一边问道:“是什么东西?” 第六百三十章天葬师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一章劣龙 () “摩师拿出一道符章,说只要将这道符挂在劣龙的脖子上,就可以制住它,那位姑娘主动请缨,与自己的未婚夫各自负责挖通地下阴河与挂上符章的任务,那个小伙子带着村民开始破石,进程十分缓慢,他不得不反复潜入水下,一直持续了三天,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大水很快退下,但是潜入水中的小伙子也消失不见。” 原来是一个悲剧,婴宁与崔颖对视了一眼,这位天葬师的描述并不算细致,但是在去间歇泉的路上听到这个传说,莫名地有些神奇的色彩,再加上是在这同一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真实感也莫名地强烈。 “死了吗?”崔颖问道。 天葬师微微一笑,这一刻,苏柏有一些莫名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天葬师,转过头去看间歇泉,刚刚经历了喷发的热泉口,现在十分沉静,但却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毕竟无人知道它何时会爆发。 “那座山,叫天印山。”天葬师指着前面的那座山说道:“它的名字叫天印山,大水没有了,可是小伙子也没有了,连尸骨也没有找到,就在小伙子离去的那一天,那位姑娘也出发去找劣龙,她把摩师准备好的符章放在了一条项链里。” “她假装献上殷勤,哄骗劣龙戴上了项链,可是项链卡住了他的脖子,而且越卡越紧,劣龙愤怒不已,杀死了那位姑娘,但他的项链也取不下来,只有一直戴着,最终被困在间歇泉中,而在间歇泉附近长满了相思树,据说,这是那位姑娘死后的魂魄所化。”天葬师的眼神幽远:“间歇泉的爆发频率表示着劣龙的呼吸,当他呼吸急促的时候,间歇泉的喷涌就会强烈,当他呼吸短促的时候,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天葬师的讲述下,众人不知不觉已离间歇泉近了,风猛然刮过来,岳青让崔颖站在自己身后,苏柏心念一转:“你们就呆在这里好了,我一个人进去。” 卫玠终于义气了一回:“我陪你,我也不是凡胎呀。” “可你只是普通的魂魄,里面如果真有苍龙,你就是炮灰了。”苏柏不以为然地说道:“老美男,你挣扎着活了这么久,不能中途放弃呀。” 前面那汪水池就近在眼前,现在,它看似平静,仅仅是比寻常的湖要下沉一些,苏柏突然看了天葬师一眼:“我要下去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苏柏便朝里面飞了进去,婴宁紧张得心都提了起来,这时,崔颖抱住了她:“没事的,我们就呆在这里。” 天葬师的身子突然颤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也变得迷惑起来:“我,我怎么在这里?” 岳青与白墨轩大骇,死死地盯着天葬师,岳青突然反应过来:“糟了,难道他刚才是被附身的状态,没道理啊,我们俩不可能没有发现。” 天葬师看着众人,突然捡起掉在地上的麻袋,仓惶离开,他的汉语并不是很好,嘴里胡乱嘀咕着什么,与刚才流利的表达截然不同,他跑出去没有多久,总算良心发现,转过来大声喊道:“快走,这里危险。” 见没有人理会他,他一路狂奔离开,白墨轩说道:“不止是附身这么简单吧,苏柏这小子,难道没有发现?” 苏柏进去水池以后,感觉与在平地上并无异样,这当然是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并非凡胎的原因,他直接降到了水池底部,看到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池子里的水仍是温热的,这些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泉眼。这间歇泉喷发其实也有自己的原理,它喷发的是地下的温泉水,所以首先地下必须有充足的地下水源,还需要能源。 地壳运动比较活跃地区的炽热的岩浆活动是间歇泉的能源,因而它只能位于地表稍浅的地区。必须是在地壳运动比较活跃的地区,地下要有炽热的岩浆活动,而且距地表又不能太深。这是间歇泉的能源。 此外要有一套复杂的供水系统。在这个天然锅炉里,要有一条深深的泉水通道。地下水在通道最下部被炽热的岩浆烤热,却又受到通道上部高压水柱的压力,不能自由翻滚沸腾。狭窄的通道也限制了泉水上下的对流。 这样,通道下面的水就不断的被加热,不断地积蓄力量,一直到水柱底部的蒸气压力超过水柱上部的压力的时候,地下高温、高压的热水和热气就把通道中的水全部顶出地表,造成强大的喷发。喷发以后,随着水温下降,压力减低,喷发就会暂时停止,又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新的喷发。 看着那个泉眼,苏柏义无反顾地钻进去,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压力,现在这里的温度很高,他感觉,恐怕下一次的喷发不远了。 泉眼下面却只有狭窄的泉水流道,其余的只有瘦骨嶙峋的石头,苏柏走在其中间,觉得那些石头面目狰狞,好像要吃人一样,苏柏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感觉到没有生气,马上释然了:“我勒个去,苏柏,你怕什么呀,你现在好歹是代理阎王,没有身子的。” 这条泉水一直通往地下,越往下走,温度越高,苏柏能够感觉到温度的变化,但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泉水两边的石头颜色越来越深,当到达那个高大的圆形拱门时,苏柏便笑了,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地啊。 泉水穿过这条拱门,可看到一汪泉,泉水再没有往前游走,而是汇集在这里,但泉水不停地冒着泡,汩汩作响。 “我已经来了。”苏柏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刚才的天葬师很不一般,不管是讲诉,还是步伐,岳青与白墨轩居然没有发现,苏柏这才决定有自己的真气试一试,这一试,就发现天葬师没有被附体,而是被外来的一股灵气控制着,操纵着他的行为与语言。 “不说话吗?”苏柏说道:“这相当是于请我来的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苏柏大踏步地向前,那汪泉水背后是一方石台,上面光秃秃地,苏柏的后一挥,石台一分为二,通道大开,苏柏走进去后,就看到有银色的光芒闪闪发亮,他心中一喜,想到天葬师所说的方形银光,又想到将臣前辈曾来到这里,等等,将臣前辈说的话是怎么说来着。 “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前辈仅仅说自己取不走,需要特定的人才能拿走,但只字未提其它的,但是引导天葬师的灵气分明与自己一道进来,好吧,苏柏觉得将臣前没讲有,可也没讲没有啊,苏柏决定听自己。 他立刻进去,那银光越来越清晰,苏柏大喜,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身上有苍龙之气。” 这个声音有些慵懒,还有些狂妄,压制不住的狂妄,苏柏说道:“你在哪里?” 苏柏单手挥过去,那股灵气在空气中飘飘悠悠,最终落在中间方形的圆台之上,苏柏看到圆台上刻着梵文:“原来是被封印在这里。” 苏柏志不在此,径直走上前,那方银色的方就镶嵌地石壁当中,苏柏正要走过去,那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是拿不走的。” “为什么?”苏柏说道:“你被镇压在在这里,口气还不小,对了,我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你是他们口中的劣龙?劣龙是什么龙?” “生活在河里的龙族。”劣龙的口气在苏柏面前异常地软:“知道河伯吗?” 传说河伯是鱼尾人身,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睛和鳞片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色。虽然他是男性,但是长得却异常俊美,身上有淡淡的水香,看上去只有不到20岁,此人自命为天子,还让人间的皇帝对他俯首称臣,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操纵水,这些苏柏是从唐老板那里听来的,河伯现在仍在人间,与阴人组织成员的女儿卫子夫在一起,因为法力尽失,现在与普通的男人无疑。 河伯可以操纵水,劣龙引来水要淹没整个村庄,苏柏懂了:“你和河伯是同族,这就对了,我听说,河伯是妖龙一族。” “哈哈哈,人与龙族,龙族就会被称为妖族,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感觉到苍龙之气,这才让你的灵气外溢,引我前来。”苏柏说道:“费尽心机,应该是有事要求我,所以,你最好口气温柔一点。” 苏柏盯着墙上的银光,它晃得他眼睛疼,苏柏一下子落到它的面前:“我倒想看看能否拿下它。” “没用的,除非阎王亲自来,否则没有人可以拿走它,它身上有八千年的功德。”劣龙说道:“要不是它,我早就可以离开了。” 原来幽冥书误打误撞落到这里,恰好将劣龙镇压住,劣龙与河伯同属妖龙,被功德镇压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苏柏就后退一步:“既然如此,我就不着急了,先放在这里吧。” “拿不下来就是拿不下来,还有什么可讲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小花甲计岁法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三章归位 将臣淡淡地说道:“都是千年的妖,谁玩不过谁?” 苏柏失笑出声:“将臣前辈当然英明,一眼瞧出那家伙不是个良人。” 苏柏将在间歇泉的一切都讲出来,从起尸开始,任何细节也没有遗漏,将臣说道:“起尸与僵尸差别很大,僵尸嘶咬对方,让对方也成为僵尸有理可循,可是这起尸我也想不太明白,光靠着拍头顶就可以让对方同化,不可思议,起尸不可攀爬高处,以后遇到起尸,到高处去就可以。” “多谢将臣前辈指点。”苏柏说道:“这一回,劣龙也费了些功夫拉拢,我想以情动人,可惜,那堆骸骨出卖了他。” “他当时只想语言拉拢我,比起这回在你身上费功夫,他倒是小瞧了我,居然想借几句话就让我放他出来。”将臣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所以就送他一个礼物,让他在里面呆久一些。” 玄镜说道:“真像你的风格。” 苏柏说道:“幽冥书我已经拿到手了,多谢将臣前辈,作为回报,我会再去罗浮山采些异花异草过来,供酒狐狸前辈酿酒。” 此举大得将臣欢心:“好啊,好啊,喂,玄镜,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一阵子了。” 玄镜对苏柏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抓到他的软肋了。” 苏柏嘿嘿一笑,回到房间继续翻看幽冥上,婴宁的寿命并没有终点,只有生,没有死,苏柏心里一激突:“难道阎王骗我,他怎么知道婴宁只能活六百年?” 白墨轩说道:“阎王不是靠幽冥书知道的,而是凭猜测,他的猜测不假,婴宁并非纯粹的青丘血统,寿命比我们要短,六百年,已经是长寿了。” 苏柏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他继续翻阅:“喂,白墨轩,你想看吗?” “不想看,不觉得看这个有什么乐趣,你自己一个人享受吧。”白墨轩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现在鬼狐殊途,认为的乐趣不一样。” “你就装清高吧。”苏柏不停地翻着:“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多人超越生死,大大超过我的想象。” 不知不觉中,苏柏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眼睛突然定格在最后一行记录上:“姬尧……” 白墨轩听得分明:“姬尧?” “是,你们快看看。”苏柏已经忘记他们无法看到幽冥书的现实,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幽冥书:“最后一条的记录就是姬尧,这个名字不可能有重复的,不可能!” 崔颖说道:“你外公的记录从生死簿上消失,现在却出现在幽冥书,这岂不是代表他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生死?时间呢,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提醒了苏柏,他赶紧查看姬尧的“出生日”:“时间是他从帝都消失后的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没道理啊,龙脉境地的计划已经失败,白墨轩,你确定你调包了?” “废话!”白墨轩不耐烦地说道:“换没换我最清楚了。” 岳青说道:“他应该是用了其它的办法,不要忘记了,龙脉境地可转变人的运势,却没有办法超越生死,尤其是越越人类生死。” 苏柏握紧了幽冥书:“想不到会在幽冥书上发现他的踪迹。” “发现了又怎么样,上面又没有注明他的所在地。”崔颖没好气地说道:“苏柏,你不要太挂心了,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情,对了,你先把幽冥书带回去吧。” 苏柏点头:“也好,我出来这几天,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公事,婴宁,你和我一起去吧。” 如今二宝已寻到,自己在幽冥界的地位已然奠定,苏柏的胆子也横了:“我想看看都市王怎么给我脸色看。” 上次出手教训都市王后,苏柏还未与他正面接触过,今天正好试探一下,婴宁看向白墨轩:“墨轩哥哥,我可以去吗?” 白墨轩说道:“试试看吧,你们两地分开,也不是一回事。” 婴宁要去幽冥了,不禁兴奋莫名:“我要带什么东西吗?” “唯一要带的恐怕是食物了。”苏柏轻声说道:“幽冥不吃东西的。” 婴宁苦着一张脸说道:“那可怎么办好。” 苏柏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婴宁带了一些即食的食物就与苏柏一起去往阴阳界,实化的苏柏与婴宁牵手走在大街上,太阳照在他们身上,两人拾起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苏柏轻声说道:“以前,我们很少这样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没想到,现在却可以做到。” 婴宁的眼角湿润了,苏柏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冰冷得很,但在她的温度包裹下,苏柏的手已经暖了起来,婴宁瞬间有一种错觉,苏柏还是以前活生生的苏柏! 阴阳界里,婴宁的出现让鬼差们纷纷侧目,青丘狐族闯进幽冥,早有鬼差飞奔起来,直往幽冥界的入口而去,婴宁说道:“他们是去通风报信吧?” “怕什么。”苏柏说道:“我与阎王早有协议,可以带你入青丘。” 苏柏与婴宁牵手前往幽冥,两位鬼差早听说苏柏出手教训都市王的事,知道惹不得,不等他拍门,就将大门打开,点头哈腰地说道:“阎王回来了。” “不要忘记加上代理两个字。”苏柏挽着婴宁的手步入幽冥:“在我心里,阎王永远只有那么一位。” “知道了,知道了。”两位看门鬼差对视一眼,赶紧关上了大门,又马上上下打量着婴宁,婴宁生得娇柔可爱,两位鬼差实在是看不够。 苏柏轻咳一声:“走了,婴宁。” 婴宁第一次到幽冥,看到各色的鬼魂都在列队而行,还有哭声惨叫声传出来,犹如人间炼狱一般,还有些死相惨烈的,肠子都挂在外面,有些只有半个头挂在脖子上,只需要再动一下,脑袋就要滚到地上,婴宁实在看不下去了,死死地揪着苏柏的手:“好可怕。” “这些是意外身死的,所以不太好看,你只要记得他们是死的就好了。”苏柏说道:“我带你去议事厅,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我还不如主动出击呢。” 消息早就传开了,苏柏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前来幽冥,这无疑又考验其他九殿阎罗的耐心了,转轮王在心里早就骂开了,这个苏柏真是不省心啊,刚刚差点被拉下马,现在又惹出新的事情来,不消停啊! 议事厅里,九殿阎罗已经分坐在下面,婴宁莫名地紧张:“苏柏,一定要这样吗?” “相信我。”苏柏坚定地说道,随即伸手推开议事厅的大门,看到九位阎罗一幅蓄势待发的架势,苏柏笑道:“几位兄长真是客气,居然集体前来迎接。” 转轮王重重地咳了一声,婴宁躲在苏柏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九位阎罗都死死地盯着自己,只有微微笑了一下:“大家好,我是婴宁。” 都市王经过上次的教训,这一回终于不再出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秦广王仅居阎王之下,他站起来说道:“代理阎王,阴阳界是生人可去的最后地方,若往前一步,就逾了雷池,幽冥是不能让生人进来的。” “阎王大哥答应过我,只要我愿意当这代理阎王,就可带婴宁过来幽冥,当然,今天着急,没有走罗浮山的通道而是从幽冥大门进来,这是我的不对。”苏柏说道:“事前也没有打好招呼,也是我想得不周全。” 苏柏突然的退让让转轮王惊愕不已,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婴宁,他居然愿意服软,转轮王站起来说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大哥临走前的确答应过苏柏,苏柏愿意当这代理阎王,接受寻找幽冥二宝的任务,都是为了与婴宁相守。” 秦广王突生感慨:“人与鬼都免不了七情六欲,罢了,如果是阎王答应的,以后就小心一些,不要在幽冥太招摇,省得若来口实之争。” “多谢秦广王。”苏柏拱手道:“突然心生欣慰,诸位虽然对我有许多质疑,但现在我也信心大增,以后幽冥在各位的帮助下一定会顺利进行。” 苏柏拉着婴宁的手走上自己的座位,婴宁站在一边,接触到九位阎罗的目光,不禁面红耳赤,小耳朵也一耸一耸的,她样子可爱,几位阎罗心中也有种莫名的欢喜,幽冥其实枯躁很久了…… 苏柏走上座位并没有坐下去,而笑眯眯地看着诸位阎罗:“我这一趟出去,并没有空手而归,不负各位期望,将幽冥书带了回来。” 转轮王激动地跳了起来:“真的?” “如假包换。”苏柏伸出手,幽冥书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他轻轻一甩,幽冥书落入转轮王的手上,转轮王翻了好几页之后,兴奋地看着秦广王:“真是幽冥书。” 秦广王沉吟了一会,面朝苏柏,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 苏柏难得正经下来:“我答应阎王来做这个代理阎王,其中自然有我的私心,可是我苏柏在世不长,可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在其位,谋其事,以后也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份,六百年后,阎王归来,我可以磊落地告诉他,我苏柏没有辜负他的心意,做为他挑选的人,没有给他丢脸,也希望各位以后能够支持我,不能做朋友,就做好搭档。” 第六百三十四章追查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五章前世今生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六章扰人好事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七章香气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八章七罪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三十九章岳青的事业 “除了工作压力以外,这里的人都不注重私人关系。”楚影说道:“大家为了各自的事业厮杀,是同事,也是竞争对手,她……的确在事业上处处打压我,我对她是有成见的,我不否认,但我不希望她出事。” 崔颖若有所思:“楚影小姐,我们是约好下周二的中午十一点,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求之不得,我先告辞了。”楚影低头离开。 崔颖说道:“好厉害的女人,看来前世是杨玉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后宫生存,职场生存,好像有互通之处,岳青,我们现在去医院?” 二医是离这大厦最近的医院了,根据病人送去的时间,岳青三人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病房,病人已经急救过来,三人以病人同事的身份一打听,知道是出现了呼吸急促,心脏聚停的迹像,但并没有特别的病症,现在转入普通病房休息中,婴宁突然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束鲜花,崔颖夸道:“丫头,你越来越聪明了,快要超过苏柏了。” 探病空手去太可疑了,可是,就算他们捧着鲜花,走进病房的时候,病床上正在发怔的女士也有些意外:“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崔颖,刚才有到贵社去。”崔颖笑道:“本来是谈专访的事情,没想到会看到你……昏过去,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婴宁将鲜花放在一边,看着那花,这名女士的表情有些动容,声音却有些冷:“想不到最早来看我的人居然是陌生人。” 这话里的悲凉让崔颖心里一动:“同事太忙了吧,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是午饭时间吧?”这名女士苦笑道:“都说人与人是要交心的,但在那座大厦里,大家好像失去了这种能力。” “不止是那座大厦吧。”岳青说道:“这个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了,您贵姓?” “我姓田,叫我田小姐就可以了,年纪虽然大了,可是没有结婚。”田小姐说道:“谢谢你们的花。” 岳青看向田小姐的颈后,那条三头蛇虽然还在,但好像没有了精神一般,难道?岳青心里一动,宽慰道:“田小姐,最近你有去大厦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比如比较阴暗的地方。” “大厦的地下室。”田小姐说道:“那里是公认的不吉利的地方,可是公司有资料放在地下室里,总要有人去取。” 崔颖感觉到了什么,人的心态真是微妙,表情如果还可以用微表情的理论进行分析的话,心却是最摸捉摸的,崔颖说道:“你好好休息吧,下周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下周吗?”田小姐说道:“下周我们恐怕没有机会见到了,我太累了,准备离开这家公司,回老家去,或许,那里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 她颈后的三头蛇突然消失了,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在空气中,人没有了欲念,那条靠着欲念而活的虚灵也消失了!岳青大松一口气:“这是个不错的决定,田小姐,我们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离开医院,岳青才向两人解释虚灵的存在,虚灵与鬼魂是截然不同的存在,鬼魂消失了,便是飞灰烟灭,不会重来,可是虚灵不同,它可以反复滋生,就像细菌一样,同样的情绪滋生出来,就会感染同样的虚灵。 “真是不可思议,大街上的人都有吗?”婴宁好奇地问道。 “不,没有。”岳青说道:“所以我才觉得是那栋大厦有猫腻。” 崔颖立刻旧事重提:“所以啊,如果你管闲事,就是管闲事而已,这件事情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是以公司的名义接下来,那栋大厦的主人是要付报酬的吧?虽然之前有分明器得到的钱,可是,总不能靠它们一直活下去啊,岳青,你以后拿什么来养我?” 岳青尴尬地笑笑:“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个建议不错。” 崔颖是名符其实的行动派:“我们去找高警官,看看他还认不认得我们。” 高明远还认得他们,看到他们的一刻,高明远眼里划过一丝忧伤:“很奇怪,明明认得你们,又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了。”崔颖小声说道:“未来……不是,高警官,还记得九死一生案吗?” “当然记得了。”高明远说道:“那时候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也破不了案,不过最近没有什么离奇的案子呀,所以也没有去找你们。” 是这个原因吧? 崔颖轻咳了一声:“我们准备成立一家特别调查公司,以后还请高警官多介绍。” 高明远马上来了精神,他把三人扯进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个点子不错,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们了。” “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崔颖没好气地说道:“高警官,你这是典型的马后炮。” “真是的,不是还指望我以后多关照生意么,居然这么讲话。”高明远说道:“对了,很奇怪啊,我好久没有去过古董店了。” “这个,我们以后还是在外面见面吧。”崔颖连忙说道:“古董店现在有些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真不愧是做刑警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很强烈。 “最近那里人有点多。”崔颖讲的是实话:“不太方便,高警官,我们就这样约定了,我们马上回去筹备,岳青,丫头,我们就先走了。” 三人出门,未下楼梯,就看到苏小小的仓惶走下楼,崔颖心生不悦,与婴宁对视一眼,就连婴宁也觉得不爽快了,崔颖大步上前,扯住了苏小小的手:“我有话对你说。” 苏小小猝不及防,就被崔颖拉到了警局外面,松开手,崔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节外生枝的,古董店,不会再让高警官踏足了,好好照顾他吧,不要辜负了姑姑的一番心意。” 苏小小以小人之心腹君子之腹,她以为崔颖过来是为了雪纷与高明远重修旧好,现在有些无地自容:“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多了。” “姑姑的性子我们最了解了,她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崔颖说道:“她把到手的幸福拱手让给你,你怎么还可以这样猜忌?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男人也是很敏感的动物,不要因为你的猜忌,让高警官有别的想法,他未必会回去找姑姑,但也未必不去找其她的女人。” 好狠!岳青真庆幸自己对她死心塌地。 苏小小无言以对:“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崔颖不愧是御姐,三言两语搞定了苏小小,目送苏小小进去,崔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姑娘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虽然是苏柏的亲戚,差距有点大。” “崔颖姐,你也太严厉了。”婴宁说道:“可惜,酒狐狸叔叔最近只顾着和两位前辈酿酒品酒,根本忘记让他来干什么的了。” 提到酒狐狸,崔颖更来气:“不管是什么族类的男人,都有莫名其妙的时候。” 岳青摇头:“请把我排除在外。” 崔颖总算是笑了:“幸好,你目前还是靠谱的。” “只是目前?太严苛了。”岳青说道:“问问白墨轩愿意出资吧。” 成立调查公司的事情白墨轩未置可否,倒是偷溜出来的苏柏一直抱着肚皮在笑:“喂,灵异调查公司吗?你们准备去注册?人家问你的经营范畴,你们准备怎么说?” “笑个p啊。”崔颖冲苏柏一招手,示意苏柏落到地上:“你不为婴宁想想吗?” “我有想啊,所以我在想,要不要用我的遗产供婴宁入股。”苏柏说道:“这个好说,和我老妈打声招呼就可以,我只是在操心注册的事情嘛,看来不能注册了,你们就当个黑经营户得了。” “未必。”白墨轩慢条斯理地说道:“可以找阴人组织帮忙,以三叔的能耐,会帮很大的忙,对了,我要不要退出娱乐圈呢?” 苏柏要是还有血,一口血就喷在白墨轩脸上了:“擦,你这是见风就是雨啊。” “灵异调查更对我的胃口。”白墨轩说道:“怎么,和你们在一起后,害得我星途坎坷,连胜负心也失去了,你们不需要负责吗?我退出娱乐圈,你们就是罪魁祸首。” “你掏多少钱?”崔颖不关心白墨轩何时退出,她只在乎钱的事儿。 白墨轩跷起了二郎腿:“你有做预算吗?” “除了买下一套商住两用的写字楼外,就是装修和普通的办公用品,再加上一些零碎的东西,每个月的水电和管理费,网络费,其实很简单。”崔颖说道:“这个城市的房价你是清楚的。” “没问题,我入股。”白墨轩说道。 崔颖坏笑道:“你可是标准的高富帅,不过呢,这家公司我认为它是岳青的事业,你们呢入股,不过我的股份也要给岳青的,他是大老板,这个没有异意吧?” 苏柏哗地一下飞到崔颖面前:“没有,男人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这个道理太明白了,岳青,我幽冥界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你就放手去做吧,幽冥界加上阴人组织,配上岳青的能力,哇,光用想的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第六百四十章秋后斩首 () 崔颖没好气地瞪了苏柏一眼:“你对着我叫什么岳青?” “谁让你是他的代言人?”苏柏说道:“我们无条件支持岳青,不过年底分红可不能含糊,我要查账。” 崔颖无奈地说道:“去你的,放心,不会黑你们一毛钱的,那么,就这样定了。” 苏柏看向婴宁:“丫头,以后你要好好帮忙。” 婴宁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她连连点头,崔颖有了众人的支持,当下就决定去筹备此事,众人也各自掏出一百万,所谓有钱好办事,崔颖马上就在离古董店不远的写字楼里买下一间写字楼,开始筹备装修事宜,倒是岳青,十分在意那座大厦里的虚灵,他与婴宁一起又回去那座大厦,这一回,没有见到上次的保安。 一番打听,才知道因为生病所以辞职,岳青与婴宁只有折返回去,这一回,岳青决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查,就是这座大厦的建成时间以及这块土地的来头。 不查不好,一查吓一跳,原来这块土地的来头不小,这块地是以前帝都的菜市口,菜市口名气大是因为那曾是杀人的地方,是刑场,有不少名人都是被斩首在菜市口。戏文中唱推出午门斩首,其实是拉到菜市口出红差,砍头! 之所以叫红差,也是有说法的,一曰砍头,断首时血喷满地,血染黄土;二曰刽子手一身粗麻赤红行头,头裹红头巾,怀里抱的鬼头刀,刀无鞘,刃不见天,全凭一幅赤红的布罩着;三曰验明正身当场红笔勾魂,在处决罪犯名字上用朱笔恶狠狠地打个对勾,剩下的就是喀嚓一声。 犯人被杀后,尸体被人运走,血迹即被黄土垫盖上,尔后便有人在此卖菜,菜市生意兴隆,菜市口由此而得名。 不同的人去出红差,还会遭受到不同的待遇,有身份的坐骡马拉的站笼刑车,没有身份的则被武装押送戴枷上镣,临终过闹市。有家人送上银子的,刽子手会在下刀以前叫一声:“爷,我伺候你走,也是吃哪碗饭办哪桩差,您放心走好!”下刀的时候力度掌握得有分寸,断头不掉头,好歹留了一个整尸,要是碰上没有家人打点的,提刀便掉头! 出红差时先张贴布告,临到有人出红差时,临街的铺店都要在门口放一张条案,上面摆着三碗白酒,有的还放着酒壶,壶嘴朝外,示意送行。大讲究的铺店还要摆上几碗蒸菜。犯人可以不停不看,可以不吃不喝,但送人上黄泉路上不能没有酒没有菜。在谁家门口喝了酒吃了菜,谁家就积德有报。铺店前要挂红绸子贴红对子,像办喜事一样。据说这样的话,店家是给自己攒功德,死后阎王爷那里自有记载。 替死囚送行的店家死后有没有功德就只有问苏柏了,但岳青在意的是,一般这种地方,后来都被建成学校,因为帝都的菜市口位于闹市,所以后来改建成了高楼大厦,生人的阳气足,将这里的煞气逼下去,所以从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但那些虚灵却真真实实地出现了! 想到这一点,岳青重新折返回去,他要找的是保安队长,打听那位因为贪念滋生虚灵的保安,保安队长倒是够义气:“一会儿我下班,正好陪你们走一趟,他住的地方离我不远。” 在一座城中村里,找到了这位保安的住处,保安队长十分肯定地说道:“他刚辞职,肯定没有搬走。” 他一边说,一边大力地拍门,又自言自语道:“我也好久没有来过了。” 里面无人应声,保安队长就叹息一声:“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刚来公司的时候,我们还经常一块儿喝酒闹腾闹腾,后来,干什么他都缺席,慢慢地不合群了,他也不太欢迎我们来他家,所以就疏远了。” “工作上他的表现怎么样?”岳青说道。 “一般吧。”队长说道:“成天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人的时候眼神怪怪地,以前因为这个,还和人吵过架,我看他不在家,走吧。” 婴宁扯住了岳青的手:“岳青,里面有股怪味。” 婴宁的鼻子和白墨轩一样灵,岳青便凑过去闻,果然,隐约有一股臭味传过来,他的心开始往下沉,他往边上一看,这屋子的阳台倒是离得不远,岳青说道:“你们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就爬到侧边上,一呼气,整个身子就跃了过去,轻巧的身手看得那名队长目瞪口呆,他小心翼翼地问婴宁:“你们是局里的人吧?” 婴宁微微摇头:“不算是,可也算是。” 队长一头雾水,再看岳青已经进入了阳台,阳台的门是锁着的,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杂乱不堪,但在这里,婴宁所说的臭味更明显些,岳青凑上前,脸都恨不得贴到玻璃门上,岳青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头顶上,几只绿头苍蝇正嗡嗡地飞着! 岳青无奈地叹息一声,重新回到走廊里,拿出手机便打了报警电话,婴宁心下了然,队长却迷惑不解:“怎么了?” “人死了。”岳青说道:“里头都有绿头苍蝇了。” 苍蝇是死亡的使者,它们的存在有其特性,绿头苍蝇是苍蝇中的一类,它们滋生于畜骨堆、畜毛堆、动物尸体和**质中,绿头苍蝇都成群了,恨不得停在他的脑袋上,那人还一点动静没有,结果显而易见。 当门被打开的一刻,里面恶臭让婴宁皱紧了眉头,那名队长目瞪口呆,前天还活生生的人现在躺在沙发上,脑袋开了花,鲜血已经干涸,让草绿色的沙发变成了深褐色,墙上还有撞击的痕迹,血清晰地留在了墙上,它们顺着墙壁直淌到地上……惨烈的一幕让队长咽了一大口口水:“这是什么人干的?” “现在还不会有结论。”岳青说道:“真不好意思,让你来看到这一幕。” 这一片区并不属于高明远的管辖,三人配合做完口供以后,已经是下午了,岳青请队长吃了一顿饭,坐在饭店里,队长闷闷不乐地喝着酒:“那大厦有猫腻啊,太邪气了,最近不停地出事。” “队长在那里干了多久?”婴宁替队长倒满酒。 “一年。”队长说道:“去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初秋开始,也是频繁出事,不过……不外往外宣扬,怕影响大厦的出租率。” 岳青沉吟了一会:“今年也是从初秋开始的。” “这种巧合让害怕。”队长一饮而尽:“去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死在写字楼里,尸体被抬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两只眼睛都流出了血眼泪,我们老家人说这种死法是不吉利的,邪性得很,后面听人讲,说那个姑娘之前,写字楼也出了不少怪事,通往地下室的电梯经常莫名其妙地坏掉,有家公司的库管员进去地下室后就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今年进入初秋之后,各种怪事又开始发生,之前有个女人被抬出去,据说也是莫名其妙地晕过去,她之前也去过地下室。”队长的双眼通红:“那地方有鬼啊,有鬼啊,小安也进去过,现在就成了这幅样子。” 小安就是刚才的那位保安,地下室,田小姐也说过,她进去过地下室,看来玄机还是在地底啊,岳青端起酒杯:“如果害怕就离开吧,离开前,告诉你们的同事,不要去地下室。” 队长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一般人,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回公司请辞。” 他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两人最终将醉醺醺的保安队长送回了住处,出了门,婴宁就说道:“看来秋天是个关键,菜市口也是关键。” “是啊,菜市口的秋天也是斩首最频繁的时期,所谓秋后斩首,午时三刻推出午门斩首,这话你听说过吧?” “电视剧里经常听到。”婴宁说道:“怎么了?” “旧时这么执行是有些说法的。”岳青说道:“午时三刻这个时候相当于现在的中午十二点,这个时候,阳气最盛,人的影子最短,可以用旺盛的阳气来冲淡杀人的阴气,但其真正的用意其实是让十恶不赦的犯人不能做鬼。” “人一死,魂魄就要离体。”婴宁说道:“杀人不让人做鬼,这是个什么道理?” “午时三刻本来就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再加上皇城的午门,那里更是皇气纠集之地,两者相加,当死囚被斩首,魂魄刚出便会魂飞魄散,不得投胎!” 婴宁喃喃说道:“好狠。” “没错,可是午时三刻斩首还有一层意义,午时三刻,人的精力最为萧索,处于伏枕的边缘,所以此刻处决犯人,犯人也是懵懂欲睡的,脑袋落地的瞬间,痛苦会减少很多。这样看来,选择这样的时间来处决犯人,也有人性的一面。” “真是前后矛盾。”婴宁说道:“那为什么选在秋后呢?” 第六百四十一章真香 “古代的土地每年只耕种一次,秋后即收获之后,百姓已无农事,因此秋后处决有大量的民众观看以起到警示作用。并且因为秋后已至秋末,临近冬季,有着肃杀之意,此时处决死刑犯更体现了法之威仪。菜市口虽然不是皇城午门,但也大多是秋后斩首,所以,去年与今年同样是秋天出事,这件事情值得推敲。”岳青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这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地就混过去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婴宁问道。 “我们现在没有身份,就没有办法深入调查,我看,只有等着调查公司正式成立再说了。”岳青说道:“可惜,今天的事件不属于高明远负责,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我们的开张生意,如果不能,我也想找机会深入地下室,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猫腻。” 婴宁笑意吟吟:“我也要去。” 两人回到古董店的时候,崔颖正在和一堆清单较劲,一边核对,一边在网上下单,见到两人回来,不禁烦恼道:“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人命了。”岳青将那名保安死亡的事情讲出来,崔颖握着鼠标的手也停了下来:“是他杀还是自杀?” “看不出来,脑袋大力地撞击在墙上而死。”岳青说道:“缠住他的虚灵是一条长虫,是一条浑身长满密密麻麻绒毛的长虫,尖利的脑袋上,只有一只黑漆漆的眼睛,眼睛下面,还沾有绿色的粘液,那是贪念化成的虚灵,我曾阴符经让它短暂消失,但它马上就重生滋生出来,并不好对付。” “离开大厦,虚灵还会继续跟随吗?” “一定会的,”岳青说道:“现在只等警方调查他是自杀还是他杀,若是自杀,恐怕和那条长虫脱不了干系!” 崔颖说道:“写字楼里有现成的装修,只需要重新处理一下就可以,办公用品我全部下单了,最多一周就可以送到,阴人组织今天派人过来,告诉我们让我们放手去做,以后有类似的事件都会转交到我们手上,让我们直接与雇主联系,三叔更够意思,他已经让我们成为下面警方的秘密合作伙伴,不过呢,我们一定要保密,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说得上话的人知道,怎么样,这一天时间,进展不错吧?” “崔颖姐就是能干。”婴宁掐了岳青一把。 岳青嘴角的笑意已经停不住了,他想开口感谢,可是说出来的却是自己的惋惜:“如果爸妈都在就好了。” 崔颖面露忧色:“岳青……” “我有这一身的本领,一定不会让你们和他们失望的。”岳青笑道:“送走他们的时候,我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心中仍然有些妄想,希望妈可以安全地回来,明天我们和你一起准备,同时等着消息过来。” 写字楼岳青有提前去看过,确定风水上占得优势这才定下来,他们买下来的这一间写字楼,周围视野宽阔、空气清新、光线明亮、清静无噪音,风水中讲究生气与旺气,所以写字楼也处于人流兴旺的地区,写字楼大门并没有正对楼梯或电梯门口,对面也没有医院和厕所之类的形煞建筑物。 “择吉山吉向用之,凶山凶向则避而化之。”岳青站在自己亲自选的写字楼里,突然心生一股激情,回身过去,一把将崔颖抱了起来,岳青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举动,这让崔颖既欣喜又意外:“你干什么呀?” “开心呀。”岳青说道:“突然觉得我们俩是绝配,我内向,你外向,我擅长实干,你擅长交际,别人没有耐心看我的内心,你却可以一眼洞穿,崔颖,我真幸运。” 婴宁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崔颖拍了一下岳青,岳青这才把她放下来,崔颖说道:“明天东西送来以后就可以布置一下了,岳青,这是你的长项,好好干吧。” 岳青点头:“办公室物件的摆放,座位的排放都有讲究,交给我就好。” 婴宁见他们俩缠绵得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这座大厦有一座空中花园,就在八楼,婴宁在电梯里就闻到了香味,那是新出炉面包的香味,大厦虽然是商住两用,工作日里面却十分安静,面包房正对着游泳池,在这里啃着面包,看着一汪碧幽幽的池水,心情一定会很好吧。 婴宁买完面包和果汁,坐在游泳边的座位上,池子里有人在游泳,诺大的池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婴宁悠闲地晃动着双脚,看着这人像银鱼在水里穿梭,心下也佩服此人的泳姿矫健,那人突然停住,站起来回头望向婴宁,他的游泳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金黄色的头发,但他的身材……婴宁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很赞! 深水区的水也不过一米七,他站在那里还能露出壮硕的胸膛,他的嘴角突然勾起:“好香。” 婴宁听得分明,看着手里的面包,天真地说道:“刚出炉的,所以很香。” 那人扯去游泳镜,婴宁便愣在那里,是那个在巷间和女人缠绵的金发男人!她手脚慌乱地站起来,那个男人走上泳池,突然弯腰,在婴宁的脖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 婴宁一巴掌甩过去,男人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睛里却有不一样的光在闪现,他握住婴宁的手,他一定是在水里呆得太久,所以手上的温度低得吓人,婴宁被他慑人的眸子吓呆了:“你……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刚才吓我,呜,救命。” 男人的嘴角再次扬起,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婴宁的脑袋:“我不会吃了你,放心。” 婴宁眼角闪现的泪花仍在,他伸手抹去,顺便放进自己的嘴巴里:“真香。” “你……你这个……”婴宁想骂他bt,又莫名地害怕,只有将这两个字咽回到肚子里,推开那个男人,婴宁说道:“我要回去了。” 男人嘴角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婴宁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这个男人,然后逃一般地冲回到写字楼,偏巧门口堆了一些送过来的办公用口,把婴宁绊得摔倒在地上,刚受了委屈的婴宁终于忍不住,揉着自己的膝盖嘤嘤地哭起来:“好痛。” 血已经流出来,听到动静的崔颖走出来:“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崔颖弯下腰替婴宁吹着伤口,看到有血,拉着婴宁起来:“幸好医药箱已经准备好了,我替你擦下药水,来吧,苏柏要是看到你哭鼻子,肯定心疼坏了,你也是的,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哭的嘛。”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哭,刚才遇到一个好奇怪的人。”婴宁委屈道:“莫名其妙,抱着女人在大街上亲热不说,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刚才还……” 想到那个男人沾着自己的眼泪放进嘴里,婴宁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不说了,不说了。” “好,随便你。”崔颖拉着婴宁进屋,楼梯间里的男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味道真的很诱人……” 婴宁处理好伤口,在岳青的指挥下,与崔颖一起将送来的东西布置好,岳青十分沉着地安排好一切,看到初具规模的办公室,心里也舒服了不少:“对了,我们要搬出古董店吗?” “这里有三间房。”崔颖说道:“正好一人一间。” “突然要搬出来,感觉好舍不得。”婴宁说道。 “这么近,就两个红绿灯啊。”崔颖说道:“只要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这倒是真的。”婴宁又重新开心起来:“苏柏要是过来看到一定很兴奋,对了,我们分配一下房间,好不好?墨轩哥哥要住哪里?” “他?”崔颖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会搬过来,他最近正计划退出娱乐圈,昨天你们不在,他有过来,已经和公司达成一致,他要退,公司也无可奈何啊,只是,他可能要掏一大笔钱作为违约金。” “那我就放心了,墨轩哥哥才不差钱。”婴宁笑着说道:“是不是?” 白墨轩紧罗密鼓地计划退出娱乐圈,签下责任书的一刻居然如释重负,只是,曲炎的眼光如刀,恨不得挖了他的心,白墨轩微微一笑:“曲炎,以后公司就要靠你支撑大局了。” 曲炎慢悠悠地站起来,大步迈向白墨轩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还是逃跑了。” “不是逃跑,因为好奇踏入这个圈子以后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事业。”白墨轩说道:“我必须要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代价,所以我才牺牲了这两年的时间,从现在开始,我要走自己最喜欢的路了,曲炎,你和我不一样,你演戏的时候眼睛里面有火花,好好考虑吧,我走了。” 曲炎无奈地说道:“我送你。” “也好,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公司了。”白墨轩说道:“违约金我会转到公司的账户上,一切都两清了。” 曲炎送白墨轩到门口,突然自嘲道:“我真是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明明是欢送死对头,心里怎么这么悲伤呢?你现在要去哪里?” 第六百四十二章她走了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四十三章虚灵 周洪的鬼影子不断地抖动,他眼前又浮现了那一天的光景:“地下室很阴凉,走进去就觉得不用空调也可以,冷冷的风一直刮在身上,里头没有人,我拿了钥匙在找放电脑的房间时,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被抽打发出的痛苦声音,我当时要是离开就好了,可是我没有控制住,打开那间房的时候,我突然晕死过去。” 苏柏在心里骂道,这是典型的监守自盗啊,原本应该要守护大厦安全的人成了内鬼,他轻咳一声:“没有得手吗?” “听以前的老前辈讲,地下室是个很邪气的地方,我失去知觉以后,其实中间有醒过来一次,但全身都没有力气,有点像农村里说的鬼压床,可是鬼压床的时候人是睡着的,我当时却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想爬起来离开,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有人在怪笑,我觉得自己可能被发现了,我要进牢房了,好多想法涌出来……” 可怜的家伙,苏柏突然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在幽静得连脚步声也有回音的地下室里,想逃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那么地真切,苏柏说道:“然后呢?” “那个怪笑的声音太吓人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传过来的。”周洪说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可以站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对里头的电脑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想着赶紧离开那里,我偷偷地把钥匙放回原处,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可是从那天开始,我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我经常失去意识,好多次是同事把我拍得清醒过来,问我为什么发呆。” 苏柏想到岳青所说的虚灵,看来周洪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虚灵就开始滋生,并且对周洪产生了影响,让他在现实生活里也显得心神不灵。 “我看到有人遗留在大厅的东西,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总想伸手去拿。”周洪说道:“我是手脚不太干净,可是我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败露,大厅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平时我死都不肯下手的,可就是感觉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快去拿,快点去,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脑子里响,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快要疯了!” 贪念已经涌出,想要控制已经不可能了,苏柏问他:“这中间你拿了多少次东西?” “我拿了四次,中间有三次都突然惊醒,交给了队长,由他转交到管理处。”周洪说道:“那是前三次,最后一次……我没有控制住,回到家看到口袋里的东西,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了,所以我决定第二天就离职,我要回老家,离开那个鬼地方!” 他最后一天工作,就是岳青三人前往大厦找楚影的那天,偏偏那么巧,报社的田小姐出事,让岳青心生疑窦,要留在大厅观察,这才发现了周洪身上也有虚灵,他要是早走一天,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离职回家以后,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在我失去知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做了一些事情,洗手间的牙膏被人打开过,涂沫得满墙都是,厨房的火莫名地被打开,这些我全部不知道,清醒过来以后我太害怕了,我去买了车票,准备马上回老家,我要离开帝都,说不定这些状况就会改善了。” 周洪的鬼影子又抖擞起来:“买车票的时候,我没有控制住自己,伸手掏了站在我前面女孩子的包,包里有不少现金……” 死得不冤啊,这最后的多手直接让虚灵成长壮大,最终断了他的性命。 “买完车票回家,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周洪说道:“当我感觉疼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疯了一样往墙上撞,我看到血溅了出来,甚至钻进了我的嘴里,我不想死啊,我父母年纪大了,还等着我给他们送终呢……” 苏柏打了一个寒蝉,明知道自己在“谋杀”自己,却又停不上来,活活地把自己撞死,这也是死法的一种奇葩了:“地下室的笑声能听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是一个人。”周洪说道:“我感觉不止一个人。” 苏柏若有所思:“看来地下室真的有问题啊,鬼差,进来。” 两名鬼差立刻跑进来,自从苏柏在幽冥大杀四方,又找回幽冥二宝之后,在幽冥的地位陡然上升,鬼差也是势利的东西,现在对苏柏不知道多殷勤。 苏柏说道:“带他去望乡台,让他看看自己的亲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们知道的。” 两名鬼差服帖地说道:“知道。” 送走了鬼差,苏柏若有所思,起身去找钟判官,生死簿被钟判官掌管,自己要看,也需要问他要,钟判官奉上生死簿,同时说道:“阎王大人想看什么,我可以帮忙。” “哦,那就简单了,我想找找看,同一座大厦里曾经故去的人。”苏柏报出大厦的名字:“难道生死簿还可以检索?” 钟判官手里的笔在生死簿上一划,上方有四个字悬空,四个亮闪闪的字落入生死簿中,生死簿扑啦啦地自己翻动起来,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全部出现,钟判官恭敬地说道:“死于这座大厦里的人都在里面了,咦,怎么就集中在这几年里?” 苏柏也看出来了:“从二零一零年开始,这座大厦开始有人死去,到今年已经是三年的时间,看来二零一零年是个关键啊。” “不知道阎王大人查这个有何用处?”钟判官问道。 “钟判官听说过虚灵吗?” “虚者,空;灵者,聪明。虚灵原一种朦胧,混沌与原始的状态。每个人身上其实都存有虚灵,它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内在。”钟判官说道:“可惜,现在已经鲜少可以看到了。” “所以虚灵不仅仅是坏的一面,假如一个人足够纯粹的话,滋生出来的虚灵也是好的。”苏柏说道:“否则,情况反之?” “不错,在下正是这么认为的。”钟判官说道:“虚灵与内心挂钩。” 苏柏笑着看钟判官:“幽冥界有如此通透公正的判官,实在是幽冥之福。” 钟判官低下头:“不敢当。” “有能力者,有什么不敢当的。”苏柏说道:“多谢钟判官,你今天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理应为阎王大人效命。” 钟判官欲言又止,见他言辞犹豫,苏柏说道:“有什么话就讲吧。” “恶罚司之事,不知道有何进展?”钟判官仍念念不忘自己的手下犯错之事:“他虽然已经飞灰烟灭,但犯下的过错不可无视,删改姬尧生死簿的记录究竟为何,我始终想弄明白。” 苏柏何尝不想弄明白,现在已经证实姬尧并非外公的本名,仅是这一世的名字而已,最早已知的身份是唐朝的大将,更早的时候,应该是唐朝以前的身份,那一个才是他的真实身份,姬尧的的记录被删除,就无法知道他之前轮回的身份,这条线索,彻底断了,就算他重新出现在幽冥书上,也只是从他的生命轨迹改变开始,以前依然是空白。 “我现在倒有一个想法。”苏柏说道:“既然姬尧记得前生的事情,那么他和巫咸一样,十分清楚幽冥的情况,会不会在轮回的时候偷偷地收买鬼差呢?” 钟判官说道:“这个可能性我也想到过,可是恶罚司会用什么东西收买呢?阎王大人,您虽然要求秦广王调查此事,但我能否自动请缨?” “当然好了,你和恶罚司的关系最为亲厚,查起来更便利一些。”苏柏着急回去办公室,便说道:“你尽管放手去查吧。” 苏柏出了幽冥界,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众人,岳青一经整理,基本上几个关键点都出来了:“首先,这栋大厦是从2010年开始频发灵异事件的,基本可以断定,从那时候开始,就出现了虚灵,其次,这些生有虚灵的人都曾经去过地下室,第三,那地方以前是菜市口,而且依照以往秋后问斩的惯例,与出事的这些人的时间也对得上,都是进入秋季以后才滋生虚灵。” “我们基本可以断定,在2010年的时候,因为某些事件,导致菜市口沉睡在地底的恶灵苏醒,但它们的活动范围不大,仅限于地下室,又因为是秋季而亡,其力量在秋季最明显,这才是事故频发的主要原因。”岳青说道。 “没错,对了,我老姐呢?” “她和楚影约好了今天的采访,也顺便去打听一下田小姐的情况。”岳青说道:“刚刚收到短信,田小姐因为害怕,已经离开。” 白墨轩慢悠悠地说道:“已经让虚灵缠上,结果不妙啊,周洪就是最好的例子。” 岳青说道:“是的,所以崔颖在打听她的去处,希望她不要有事。” 此时,门铃声突然响起,苏柏激动道:“不知道是谁,我去开门。” 白墨轩冷笑道:“你能开门么,想吓死人吧?”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婴宁代替苏柏去开门,站在外面的是步氏兄弟和一位陌生的中年人,见他的衣着打扮华贵得体,婴宁有些感觉:“步家哥哥,这位是?” 后台问题已解决,现在恢复正常,大家可以放心订阅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烧丝悬钱 步一班与步一凡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是给你们带来的主顾了。” 崔颖也突然出现在三人的后面,看到来客,不禁兴奋起来:“两位步总,今天是来恭贺我们开张的吗?” 见到崔颖,步一凡笑道:“你也是来客?” 崔颖明知道步一凡打趣自己,也不以为然,首先走进去,然后笑眯眯地站在岳青身边,那位中年人看到屋子里的年轻人,不由得心下犹豫起来:“两位步先生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些年轻人真像你们所说的那么神奇?” “是不是,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崔颖看着岳青:“有什么法子让这位先生确定你的能耐?要最快的那种。” 岳青沉着地伸手:“请进来说话。” 步氏兄弟那那名中年人扯进屋来:“就是,先进来再说,成与不成马上就能知道了。” 那名中年人坐在沙发上,铁青着一张脸,就像步氏兄弟带着他到了不应该的地方,步一班给岳青使了一个眼色,岳青便笑了:“这位先生想怎么考验我?” “烧丝悬钱,听说过吗?”这位中年人倒是对这一块有些了解:“你能做到吗?” 岳青嘴角的笑容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烈了:“我做不到。” 步家兄弟的嘴巴微微张开,崔颖更是将手伸在岳青的背后掐了一把,咬牙切齿地轻声说道:“岳青,你干什么呢?” 苏柏也气得冲到了岳青的身后,狠狠地吹了一口气,倒是白墨轩静静地坐在一边,双手悠闲在抱在胸前,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中年男人脸上现出嘲讽的笑容来,他看向步家兄弟:“是不是……” “用丝线一条,浸于盐卤内两到三天,取出晒干。将表演时,用此线悬吊一到两枚铜钱,再用火烧线,线虽然变成灰烬,但铜钱依然悬着。旁观者不可思议。因为要提前三天做好准备工作,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到。”岳青处变不惊,对于中年男人的态度更是不以为然:“所谓的烧线悬钱原本就是江湖骗子迷惑人的技法,除了烧线悬钱还有更多的技法,比如水面浮针,吹火不灭,都是其中有隐情而已。” 中年男人轻轻地咽了一小口口水:“江湖骗子吗?” “我刚才说的方法现在验证来不及,不过其它的嘛,我倒是可以现在办到。”岳青看向崔颖:“替我准备针和一碗水。” 崔颖笑着看向婴宁,多亏青丘的女孩子现在还在学习女红,婴宁那里正好有针线包,婴宁去房间取来,崔颖已经倒好水,将装了水的碗放在茶几上,两样东西都齐全了。 岳青在头上抓了一把,居然是抓下来头皮屑,崔颖的脸马上变得铁青,双眼狠狠地瞪着岳青,岳青也不着急解释,把细屑填到针孔中。在轻轻把针横放在水面上,崔颖的心都提了起来,岳青的手指一松开,她就感觉自己的心也开始往下沉! 手指松开,针在水里游动起来,漂浮游动!崔颖不可思议地看着岳青:“你可吓死我了。” “不过是一点小花招而已。”岳青微微笑道:“还有一种可让人信服的鬼破神罐,术士拿一个红布罐,也就是底部是红布的罐子,向里面吹口气,然后将水装进去,水不漏,对人说这是妖鬼被捉不住了,然后,罐子里的水又流了出来,此时,术士就会告诉主顾,这是鬼的法力太强,借机会逃走了。” 中年男人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步氏兄弟对视一眼,表情终于松弛下来。 岳青笑道:“其实很简单,就像做魔术需要魔术道具一样,红布罐率先涂过白矾,喷气的时候嘴里已经含有白芨药粉,所以装水后可以让水暂时不漏下去,而后水漏掉,是手指做了手脚,手要快,只要趁着主顾家不注意的时候蘸上麻香粉,再用手指破局,整个过程就实现了,因为看似玄妙,所以这一招也被用得相当频率,很得人信任。”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彻底舒缓下来:“原来如此。” 步氏兄弟趁机说道:“岳青,不借用任何工具,你可以亮一手了。” 岳青微微一笑,抖动手里的玉:“老美男,就劳烦你一下了,用你的长项。” 卫玠慵懒地从玉里钻出来,步氏兄弟与中年人都看不到卫玠的存在,卫玠的长项自然是附身了,他扫一眼面前的三个人,突然怪笑着朝着步一凡扑过去,步一凡只觉得一股凉风刮过来,身子便是一僵,卫一班与步一凡是双胞胎,彼此间的感应十分灵敏,他立刻侧头过去:“步一凡,你怎么了?” 岳青微微一笑:“老美男,说说话吧。” “我没怎么。” 四个字让步一班的身子僵在那里,这不是步一凡的声音,他推了一把步一凡:“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他被附身了。”崔颖说道:“我知道要用什么东西了。” 牛的眼泪,崔颖拿过来,让中年男人和步一班各自滴了两滴,中年男人再度睁开眼睛,身子突然弹了出去,因为自己与步一凡的中间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很奇怪的“人”!他长得俊美,但身着古装! “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这可不是大变活人。”崔颖笑道:“介绍一下吧,老美男。” “在下卫玠,初次见面。”卫玠眨了一下眼睛。 卫玠伸了一个懒腰:“好了,我要回去玉里了。” 他一下子钻进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中年男人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不可思议,步先生,你也看到了?” 步一班恶狠狠地瞪着岳青:“当然看到了,今天晚上我能不能睡着就危险了,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崔颖笑道:“不是要验证嘛,还有什么比真正地看到鬼更有效,放心,卫玠不是恶鬼,他只是一只懒鬼,再加上长得有点好看。” 卫玠的声音传来:“不是有点好看,是十分好看。” 中年男人的脸抽动一下,还是没有笑出来,步一凡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恢复清醒:“怎么了?怎么了?” 两人毕竟是阴人组织成员,什么奇人异士没有见过,所以马上接受了眼前的事情,倒是中年男人头一回见到真鬼,还是一只古代的美男鬼,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下来,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这牛眼泪的成效有多久?” 一会儿走出去,恐怕会看到更多,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岳青说道:“半小时后就可以消失,这并不是黄牛眼泪,成效短。” 步一凡说道:“老袁,你现在相信了吧?” 原来中年人姓袁,袁先生端起桌子上的水一口气饮尽:“八分信。” 这人真是,折腾这半天,才只是八分信,步一凡说道:“翁得利知道吧?” “他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他的太太现在接手翁氏集团,你是知道的吧?”步一凡说道:“再加上翁太太的证明,剩下的两分,你可以相信了吧?翁得利曾经因为不明的袭击入院,险些死掉,也多亏了岳青出手,这件事情,翁太太全程见证。” 翁太太正是蓝海棠,翁氏虽然已不复以前的蓬勃,但名声不减,袁先生吐出一口长气:“看来是找对人了。” 步一凡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的个天啊,老袁,你这是折腾我们俩啊,我都让鬼给附身了你才信。” 袁先生说道:‘宏基大厦,几位听说过吧?” 岳青立刻与崔颖对视一眼,那个宏基大厦正是楚影报社所在的大厦,也是虚灵出没的地方,这一单,终于来了! 岳青等不及让袁先生说完便接道:“自2010年开始,每年秋天,大厦里都会出现一些灵异的事件,总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就算离开大厦,也死于非命,这些人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地下室。” 袁先生的嘴巴都闭不拢了:“你们怎么知道?” “贵大厦的保安员周洪的尸体正是我发现的。”岳青说道。 袁先生叹一口气:“看来是注定好的,几位既然知道详情,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正值秋天,大厦里又开始发生奇怪的事件,虽然基数大,可是流言惊人,周洪的死已经传回到大厦,人心惶惶,连续三年出事,我也请了不少人去处理,结果一点用也没有。” 他知道烧线悬钱,显然是与术士接触过,岳青点头:“那是虚灵,与普通的鬼有所区别,必须要去除根源,才能保证那里的安全。” 袁先生突然掏出一张支票,填上金额:“这些是我三年来请那些江湖术士花的钱,现在,作为定金支付。” 前面虽然很谨慎,现在却十分痛快,崔颖看一眼上面的金额,有些愕然,虽然希望开张大吉,可是这个金额…… 袁先生说道:“看到这个金额,你们就知道我被多少人骗了,这些骗子都可以拿走我那么多钱,你们货真价实,这只是一半而已。” 手笔越大,证明事件越难,岳青沉声说道:“我想知道的是2010年宏基大厦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尤其是地下室那里。” 第六百四十五章地下室 “就是地下室。”袁先生意识到这话有些突兀,解释道:“大厦原本就有地下室,不过一直没有利用起来,后来租户们提了意见,就对地下室进行了改造,将原来的地下室格成了许多小房间当作小仓库,一共是十八间,哪家公司要用,便花钱租下来。” 岳青心里一动:“施工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物件吗?” “有一块碑。”袁先生的话让岳青兴奋起来:“仔细想想,那块万年龟的石碑,当时我就有些犹豫,工人问我要如何处理的时候,我没有拿好主意,就让他们先放在那里,等我想到这件事情再去看,工人们因为急于施工已经将石碑挪走。” “万年龟。”岳青摇头:“那块碑应该是镇压碑,宏基大厦的前身是什么?” “民间时期,被改造成了学校,后来几经奔折,成为了现在的宏基大厦,那块万年龟的石碑有什么来路吗?”袁先生问道。 “我现在关心的是到哪里找到那块石碑。”岳青无奈地说道。 “已经三年了,希望渺茫。”袁先生说道:“但我听工人说过,那块石碑被驮在石龟的背上,所以他们才叫它万年龟石碑。” “龟在唐代以前被视为灵物,寿命长,被视为长寿的象征,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古时的四灵就是指龙、凤、麟、龟,龟也在其中,那万年龟的石碑一定有其深意,如果上面刻有经文或符文,它极有可能是镇压地底凶灵的镇压石碑。”岳青说道:“能够找到当年的施工方吗?” 袁先生倒抽了一口气:“我试试。” 岳青又说道:“找石碑就交给您,我们还有一个要求,您给我们一个身份,让我们可以自由出入大厦,尤其是地下室。” “这个好说,工作证明天就送过来。”袁先生倒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知道几位有什么打算?” 岳青说道:“大厦中有人已经不对劲的,我可以暂时扼制住情况,所以我们会守在大厦的门口,也会四处打听情况,寻找到所有去过地下室的人,也希望贵公司的人能够配合。” 袁先生连连点头:“能够暂时扼制最好,省得这流言满天飞,已经有不少人提出来不再续约,唉……” 步氏兄弟也是生意人,明白袁先生的焦灼之心,连忙安慰道:“不碍事的,提出来不续约的只是少数,再说了,只要停止地下室的运营不就好了。” “这样更说明心中有鬼啊。”袁先生叹息一声:“所以只好死撑,左右为难啊。” 岳青立刻说道:“既然正式接到了委托,我们今天就去贵公司,工作证明天再说。” “好,这样就最好了。”袁先生求之不得。 袁先生亲自将一群人带到了大厦的大厅,引进管理处,管理处的李经理立刻跑了过来:“袁先生,这几位是?” 袁先生轻咳了一声:“这几天带着他们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大厦的环境,还有地下室,也让他们进去。” “地,地下室……”李经理的脸马上白了,对上袁先生的眼神,马上明白过来:“我知道了,请袁先生放心。” 李经理带着三人走在各层楼上,白墨轩并没有过来,他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若是出现在这里太扎眼了,岳青,崔颖与婴宁走在大厦的各个楼层,里面的公司实在太多了,其中不乏一些行业内有名的公司,李经理轻声说道:“三位尽量低调一些,不要引起太大的骚动,我们已经很头痛了。” 这家伙,是把他们三当成江湖骗子了吧,崔颖心中不悦,这家伙似乎认为他们在让他为难,崔颖快人快语,马上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去地下室吧。” 岳青的脚步放缓,望向那间办公室,前台的女孩正打着嗑睡,在她的脑后,有黑色的阴影!岳青嘴里念念有词,那尚未冒出头的虚灵就化作了一股黑烟消失在空中,岳青回过头来:“我要这个女人的资料。” 崔颖心中有数,岳青发现目标了,李经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又急声催促道:“下去吧。” 卫很不爽,他从玉里钻出来,化作一股白烟缠上了李经理的脖子,李经理只觉得喉咙一紧,好像有人扼住了自己的一样,李经理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卫便加紧了一些,李经理“呃”地一声,差点吐出来,他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左右:“见鬼了。” “你就是见鬼了。”岳青慢悠悠地走到李经理的身边,说道:“别玩了,放他一马。” 卫这才慢悠悠地下来,恢复成本来的样子:“这样势利的家伙,就是要好好教训他。” 李经理的脖子上突然一松,他的头发都炸了起来:“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岳青的话更让他全身发麻,别玩了,放他一马,他好像……李经理的双腿都挪不动了,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岳青笑道:“李经理,不是催着我们下去吗?” 李经理拖着自己无力的双腿走过去,进入电梯以后,他上下打量着岳青,不安地说道:“那个,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特别的,李经理不必放在心上。”岳青淡淡地说道:“我们一会儿要去地下室,你就不要进去了,会比刚才更可怕。” 李经理缓过劲来了,眼前的年轻人不简单呀,他一改刚才的不耐烦:“这个刚才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流言四处传,我们还是要谨慎一些,我没有针对几位的意思,请多多见谅,多多见谅!” 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产生七罪吧,踏入地下室,对三人也是一种考验,岳青心里一动,绝不能这样贸然闯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李经理果然停下来了:“我就听从你们的建议不进去了,这是钥匙,你们收好,我先走了。” 看着李经理逃走的背影,崔颖不屑地说道:“胆小鬼!势利鬼!” 岳青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三张符纸,用朱砂画上了正阳符,觉得不够,咬破舌尖,将血滴在上面然后一人贴上一张:“里面的阴气凶猛,拿上挡一挡,还有,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要马上提醒我,再就是……不要被它所迷惑,想着自己幸福的事情,积极正面的事情,消极的念头要抛到脑后。” 崔颖自信地说道:“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消极两个字怎么写。” 婴宁点头答应,岳青带头打开地下室的大门,推开门的一刻,一股霉味立刻扑面而来,还伴着一股莫名的阴寒,岳青掏出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毫无规律地乱转,啪地一声,岳青的眉头深锁,罗盘上的指针居然断开! “好厉害的恶灵。”岳青咽下一口口水,站在两位姑娘的面前:“小心。” 地下室只是简单地隔成了十八个小仓库,仓库上用的都是铁门,不少铁门上都有锈迹,小仓库分列在地下室的两边,一边各九间,中间的走廊十分宽大,小仓库的面积也还算宽敞,走在地下室里,能够清楚地听到脚步声的回音,岳青皱了一下眉头,地底下冒出一股阴风,吹得胸口的正阳符抖抖擞擞,婴宁的手去按紧正阳符,却晚了一步,符纸一下子飞了出去! 崔颖瞪大了眼睛,快步走向婴宁,却看到婴宁的眼睛突然瞪大,身子僵在那里,一幅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婴宁,你没事吧?” 婴宁没有回应,岳青大叫一声不妙,咬破手指头,沾着血点在婴宁的印堂处:“北帝赐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婴宁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崔颖将正阳符捡回来,重新贴在婴宁的身上:‘你要吓死人了,刚才就跟块木头似的。” “他们不是一个人。”婴宁说道:“周洪的鬼魂没有说错,好多声音汇成一股,它们在和我说话,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他们对我很温和,没有敌意。” 岳青愣住了:“很温和吗?” “是啊,没有冷笑,反而对我有些好奇。”婴宁说道:“我能听到他们在议论我,说我好奇怪,然后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呢,就清醒了。” 岳青有些后悔:“要知道他们没有伤害你,我就晚一些下手了。” “很奇妙的感觉。”婴宁看着符纸,突然伸手将它扯下来:“我想试一下与他们交流,我能够与他们对话。” 婴宁说完闭上了眼睛,崔颖看到婴宁的眼睛泛着粉红色的光,不禁说道:“我都忘记婴宁也是有修为的事实了,岳青,为什么婴宁没有像那些人一样滋生虚灵呢?” “我想是因为她比较纯粹吧。”岳青说道:“善良单纯一直是婴宁的长项啊,七罪是用了西方的说法,如果是在东方,用七情六欲更准确一些,六欲指色、声、香、味、触、法,七情指。” 第六百四十六章花痴 崔颖说道:“人要生存下去,嘴要吃,舌要尝,眼要观,耳要听,鼻要闻,这些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是人的本能,是免不了俗的,要说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都与六欲脱不了干系,七情六欲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这些恶灵如果用七情六欲来绑架这些人,简直没有道理嘛。” “它们有它们的标准。”岳青说道:“它们是恶灵,不会冷静理智地去思考问题,死在菜市口的,不是大奸就是大恶,要不然就是冤屈而死,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秋后问斩,斩的是人命,留下的却是一口恶气,这口恶气弥留在这里,交织在一起,才影响到进来的人,滋生了虚灵,那块万年龟的石碑应该是有人放在这里镇压恶灵的,可惜,被不知情的人给弄走,才有了今天的所有事情。” 婴宁此时突然嘤咛一声,身子软软地倒下来,崔颖立刻接住她:“丫头,没事吧?” 岳青赶紧将正阳符重新贴在她的身上:“先出去再说。” 岳青正要踏出去,听到地底传来惨叫声,入耳让人不寒而栗,岳青回身,将两道正阳符贴在大门左右,那惨叫声减弱,风却刮得更劲,岳青掏出血光刃,左右两边各自摆放七枚,依北斗七星的样式摆放。 正阳符与十四枚血光刃都摆在隐秘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还施了障眼法,让进入这里的人看不出究竟,这才出门去,离开地下室,婴宁终于清醒过来,崔颖替她抹去头上的汗水:“没事吧,怎么出这么多汗?” “岳青说近秋后斩首的事情吧?”婴宁顾不得自己的状况,立刻说道:“很奇怪,我能够与它们交流,它们也对我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它们都是秋后斩首犯人的灵魄,因为魂魄不齐,无法进入幽冥,所以长年留在自己身死的地方,时间越久,停留在这里的灵魄越多……” “等等,没道理啊,就算它们的魂魄不齐也可以去其它的地方,并不会失去移动的能力,这些灵魄却集中在此地,这中间一定还有玄机。”岳青说道:“万年龟石碑是谁放在这里的,这一点也很重要,放石碑的人或许是知情人。” “找到万年龟的石碑,一切都清楚了。”崔颖说道:“袁先生已经去联系以前的施工方,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田小姐和刚才楼上的女孩,田小姐的联系方式我已经拿到,我会确认她现在的状况,刚才楼上的女孩……” “懒惰化成的虚灵。”岳青说道:“所以她的问题在于懒惰,会滋生虚灵也是来到地下室被凶灵影响的结果,要帮她,必须先确认她的身份,虚灵还没有滋生完整,来得及。” “去找李经理,他要是不配合,大不了让老美男再出现,对不对,老美男?”崔颖乐呵呵地说道:“你今天干得漂亮。” 卫玠不无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谁让他敢轻视我们?” 三人找到那位李经理,一见面就问道:“刚才那位小姐的资料找到了吗?” 让老美男折腾一番的李经理现在效率提高了不少:“我刚才上去打听了一下,她叫方怡,是荣丰公司的前台,今年二十三岁,刚进公司一个月而已,这是她的家庭住址,唉,人家还以为我要追求她,所以才去打听,我这节操呀,是扔了一地了。” “反正也没什么节操。”崔颖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李经理没听清楚。 “没事,我是说你也不容易了。”崔颖说道:“不打扰你工作,你们先忙。” 重新回到大厅,此时是工作时间,除了访客坐在大厅等候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婴宁说道:“现在要怎么帮她?一定会认为岳青是神棍。” “之前的周洪离开还会遭受噩运,虚灵实在太过强大,加上他没有把持住自己,才让虚灵反噬,现在这个,我相信只要她愿意离开这座大厦,虚灵对她的影响会大为减弱,毕竟虚灵是地下室的灵魄们作祟,现在被血光刃和正阳符暂时按压住,无法影响到外界。”岳青说道:“当务之急是让她离开这家公司,老美男,恐怕还需要你帮忙。” “我能做什么?”老美男惊讶地问道:“我一向没有用武之地。” “吓唬她,我们出面说服,她是不会相信的,但如果因为恐惧,她会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岳青说道:“你们鬼魂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让对方是否看到你,对不对?那位方小姐看着就是初出校园的样子,应该比较好吓唬。” 卫玠立刻摩拳擦掌:“好,我试试,一定逼着她离开公司。” 卫玠来到方才的公司,那个叫方怡的姑娘正撑在工作台上打瞌睡,卫玠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还真是懒惰化成的虚灵,工作时间睡觉,不就是懒嘛。” 他灵机一动,身子飘浮在半空中,然后让身子倒栽过来,他的长发落到了方怡的头顶上,方怡浑身一颤,狐疑地抬头,什么也没有看到的她重新低下头,翻看着原本就摆在桌上的一本杂志,卫玠实在无语,这个姑娘的神经也太大条了一些吧,居然还像个没事人,看来自己要下点猛药了,让她直接看到自己! 卫玠动了这个念头之后,身子紧紧地贴过去,自己的脸就紧紧挨着那个方怡的脸,这一回,非吓得她魂飞魄散不可,方怡这回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侧过头一看,眼睛马上瞪大,嘴巴也微微张开,卫玠很是得意,这一回,你还不怕?! “好帅……” 卫玠无力吐槽了,帅个毛线啊,大白天地在你身边出现一只不可能出现的“东西”,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卫玠的心一横,舌头长长地伸出来,腥红的舌头这次够吓人了吧?方怡的眼睛果然瞪得更大:“是道具吗?” 喂,这位大条的小姐,你回头看一下你的同事,出现这么一大只鬼魂,他们都还是没事人似的,你觉得是道具?卫玠终于忍无可忍:“我是鬼!” “好酷!”方怡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惹得周围的同事都看了过来,方怡这才察觉到一个现实,她压低声音:“只有我看得到吗?太好了,太好了。” 守在外面听着动静的崔颖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不由得借了苏柏的名言:“我勒个去,这是什么姑娘啊,老美男这次真是翻阴沟里了。” 岳青淡定地说道:“他翻阴沟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婴宁说道:“怎么办,吓走她好像不成了,老美男,你快想其它的办法呀。” 方怡的声音在此时传来:“你是什么时候的鬼啊,长得这么帅,我有听说过吗?你快点告诉我嘛,快点讲嘛。” 崔颖叹口气:“还是个花痴的姑娘。” “花痴也有花痴的好处。”岳青说道:“让卫玠劝服她也可以的。” 岳青打定了主意,嘴唇蠕动着,卫玠听得分明,只有耐住性子与这个叫方怡的姑娘周旋:“明天就不要来工作了。”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方怡便上了劲了:“为什么呀?” “不离开这里的话,你会死于非命。”卫玠决定往狠里讲:“死得很惨,全尸都没有,还会死得很痛苦。” “用词真是贫乏啊。”崔颖无语地说道:“老美男这是怎么了,不是才学兼备的人物嘛,史上留名的美男,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无语。” 卫玠讲完了,认真地看着方怡的脸,方怡费解地说道:“所以,你是担心我才会现身告诉我的吗?我听你的。” 崔颖与婴宁对视一眼,眼珠子再一次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状况?” 卫玠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这个姑娘居然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你是认真的?如果是认真的,越快越好,尽早离开这里。” 方怡的眼珠子一转,端起桌子上没有喝完的水就冲了进去,卫玠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方怡,你是不是有病!”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方怡走出来,拎起自己的包包:“这下子解决了,我可以走了。” 卫玠好奇地问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我把水倒在经理的头上。”方怡笑眯眯地说道:“这份工作真是没劲极了,我早就不想干下去了,多亏有你的出现,我才能下定决心,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卫玠的表情凝住了,其实是因为不想工作吧,懒惰就是她虚灵滋生的本因啊,方怡一直自言自语,终于引发了同事的注意,身后议论纷纷起来,方怡拿包要走,卫玠问道:“工资怎么办?” “我才上班一个月不到,那点工资就算了吧。”方怡说道:“再说了,我泼了经理一身水,他能给我工资嘛,好了,走吧,你会和我一起走吧?” “我和你一起走?”卫玠说道:“我只能送你到大厅,现在外面艳阳高照,我疯了吧。” “那也是。”方怡突然说道:“那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第六百四十七章南远寺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四十八章一动不动 住持看着面前的一对年轻人,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佛道中人,不可打逛语,可不可以言而无信,带走石碑可以,但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白墨轩有些着急了:“得到他的充许也可以,但您要先告诉我们他是什么人吧?” “玄虚道长。”住持说道:“他云游至此,将石碑存放于这里,一云游道人,要去哪里找他?这……真让人为难呀。”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上扬,岳青说道:“应该是我们认识的玄虚道长吧?” 世界很大,但总是无巧不成书,两人辞别了住持就去找道长,踏入道长的院子时,两人当场愣在那里,这还是以前的院子吗?正值秋天,院子里种满了菊花,各色菊花正含苞待放,院子里的萧条荡然无存,只剩一片繁锦,听到外面的动静,道长走了出来,脱去一身道袍的道长让两人惊愕不已,道长的仙风道骨仍在,却已经还俗,现在就是一位精神飒爽的中年人。 柏嫇从道长的身后站出来时,两人明白道长为何是今天的模样了,对于两人的到来,柏嫇十分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岳青笑着说道:“外婆,我们遇上一点麻烦事。” “进来说话吧。”道长伸手道。 四人坐定,岳青抓抓自己的脑袋,小声地说道:“我们以后怎么称呼您合适?” “还是叫我道长吧,称呼只是一个称呼,并不代表什么。”玄虚道长说道:“我也已经习惯了,省得大家不自在,对了,你们找我是什么事情?” 岳青马上将大厦的虚灵还有石牌一一讲来,便急于确认道长是否住持口中所说的玄虚道长,道长看了一眼柏嫇,淡淡地说道:“以前四处云游,到过那一栋大厦,那时候,它的名字还不叫宏基大厦,地下虽然有凶灵,可幸在有一座万年龟石碑镇压,大厦的主人显然深谙此道,费了一些功夫,我也就离开,其后我在云游的时候,居然发现另外一座万年龟石碑,当时掐指一算,便知道以后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可是时机未到,一番思考之后,将它送到了寺庙中。” “为什么是寺庙而不是道观呢?”岳青犀利地指出来:“您毕竟修的是道家。” “可是石碑上刻的是金刚经。”道长说道:“金刚经是佛家的经文,那经文有灵性,应该是得道高僧所刻,要论其归属,必须是佛家寺庙。” “金刚,坚利能断为义。传说金刚经可以让人消除烦恼,通透智慧。”白墨轩说道。 “没错,不过那座石碑上的金刚经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原来大厦处。”道长说道:“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不将这一座石碑送到那里去,其实……我当时有试过,可惜啊,道长送佛家的石碑,直接被认为是招摇撞骗之徒,被赶了出来。” 柏嫇说忍不住说道:“真丢脸。” 道长便笑着看向柏嫇:“我没有什么丢脸的,只是替他们感到可惜。” “怪不得那寺庙把石碑视为镇寺之宝。”岳青说道:“现在虚灵滋生,地下室的凶灵们蠢蠢欲动,还希望道长能够帮这个忙。” “好说。”道长立刻起身:“虚灵仍七情六欲而化,必须斩断根源,否则,你们就算天天盯着那座大厦,也很难顾周全,我现在就陪你们去取石碑。” 柏嫇说道:“我也一起。” 四人重新去南远寺,住持果然是守信之人,见道长前来,还认得他,十五年前,住持还不是住持,但亲眼见证石碑到寺庙的过程,正值供奉香火的香客们下山,住持吩咐关闭寺门,一番仪式之后才让他们将石碑带走,那座石碑重量不轻,寺里的小和尚们帮忙抬到山下才行事,四人没有任何停留,就直接将石碑送往宏基大厦,也顺便通知了袁先生。 袁先生当年并没有亲眼看到石碑,现在亲眼目睹,便后悔不已:“要是我当年细致一些,也不会生这么多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机将石碑拍下来:“另外一座石碑应该与它一致,知道实物是什么样子,好找一些。” “这座石碑可暂时压制下面的凶灵。”道长说道:“你们不必太担心。” 此时已经是晚上,绝大多数公司已经锁门离开,众人合力将石碑搬进地下室,万年龟石碑落下的一刻,石龟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一闪即逝,岳青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眼看的时候,石龟又一动不动,耳边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最终也没于耳际,再也听不到。 石碑已经就位,岳青心安,他便收起血光刃,当时布置上去的正阳符也收了起来,那一刻,地上的灰尘突然盘旋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又重新安定下来,道长看得分明,突然正色道:“凶灵不安,这件事情要尽快处理。” 袁先生叹一口气,道长又说道:“以前的大厦所有人是知道这里有猫腻的,不然也不会特别找来石碑镇压,这位先生接手的时候对方没有强调过吗?” “没有,这一片区的房价一涨再涨,就像坐了火箭一样,这写字楼的价格就更不一般了,平时想买,还发愁没有人出让,一般情况下,除非资金周转不灵,不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块金馍馍的。”袁先生说道:“我接手的时候,那可是欣喜若狂啊,谁知道现在却成了烫水山芋?” “大厦原来的所有人是?” “你们也认识,就是那个翁得利。”袁先生说道:“大富豪要出手名下的物业,那是摆明了要筹钱,我买下来的价位也不高,还以为占了个便宜呢。” 翁得利,怪不得他急于出手了,岳青突然有一种感觉,翁得利对地底的情况十分了解,而且急于出手应该是感觉到石碑的力量越来越有限,迟早有一天会镇压不住,这才把烫手山芋交到别人手上,狡猾如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袁先生看他们四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不禁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墨轩说道:“只是想到翁得利,有些感慨罢了。” “那也是,翁得利是个商业奇才,可惜,死得太意外了,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集团的经营事务也另易他人之手,我还以为翁夫人会接手的呢。”袁先生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连忙扯了回来:“多谢几位出手,我现在再去联系一下,尽快找到另外一座石碑,你们请自便。” 送走了袁先生,道长才说道:“翁得利真是精明。” 柏嫇说道:“好了,赶紧离开这里吧,我现在还觉得浑身发冷。” 四人走出大厦,岳青看到方怡正坐在大厦的对面,抬头望着大厦,快乐的女孩今天就一脸悲伤,好像换了个人:“奇怪,她怎么会这幅样子,老美男,看来那女孩是后悔因为你辞去工作了。” 老美男在玉里也能看清外面的景象,看到方怡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伤:“冲动是魔鬼啊,这怨不得我啊,还不是你们唆使的。” 方怡终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样子十分落寞,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她终于站起身走开,没一会儿就上了一辆公交车离去……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青转身就看到了楚影:“这么晚才下班?” “干我们这行的,就不是朝九晚五,根本不知道会上到几点。”楚影无奈地笑道:“对了,谢谢你们这么配合我的工作,崔颖小姐很和善,这位……” 楚影的眼睛突然直了:“不是白墨轩吗?” 白墨轩立刻说道:“我们还有事,赶紧回去吧。” 未等楚影反应过来,众人朝她点点头就赶紧离开,上了车,白墨轩说道:“我现在听到记者两个字就头痛。” 岳青哈哈大笑:“你现在是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可惜他们见你一面难于上青天,楚影有那样的反应不足为过啊,人家还没有开口呢,你干嘛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这张嘴越来越像崔颖了。”白墨轩毫不犹豫地回击:“熟络以后就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了,人都是这样,只会越来越贪心,所以,我不想认识她,也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真是狠心的人。”岳青说道:“车牌号也换了?不对,你以前不开车的。” “退隐以后另说。”白墨轩说道:“没有人认识我的车牌,所以无所谓,道长,我先送你们二位上山。” “麻烦了。”道长说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络我。” 送完道长和柏嫇,两人返回办公室,这一次又要经过宏基大厦,让岳青吃惊的是方怡又出现在了宏基大厦的对面,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岳青不禁说道:“这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老美男说道:“我去问问她。” “也好,小心一些,记得按时回去。”岳青提醒道:“你就是丢了,我们也不会找你。” 有了前车之鉴,老美男心中有数,怨恨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不会找我,你们这群人……真狠心。” 649第六百四十九章念珠 作品名:龙棺作者:小小青蛇 老美男从玉里钻出来,直接越过了车窗,飘到了方怡的身边,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坐在方怡边上,轻轻地咳了一声,这才让方怡看到自己,方怡的的眼角有些红,应该是哭过了:“你怎么哭了?” 看到老美男,方怡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笑容:“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你在这里等什么人吗?”老美男的一句话让方怡的脸又沉下去:“我说错话了?” “是在等,等一个不可能等到的人。”方怡说道:“反正没事,坐在这里当打发时间好了。对了,你怎么会来,看吧,你就是游离在这座大厦的鬼魂,是不是?你是死在这里的?还是……你是游魂,所以四处飘荡,飘来这里的。” 老美男忍无可忍:“我是看你在这里不开心,才过来的,你真是……把我想得善良一点不可以吗?我虽然是魂魄,但是也有同情心,你刚才坐在这里,离开后,再度返回,我就在想,你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方怡的脸变得古怪起来:“两次都看到了?” “不然呢,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老美男闷闷不乐地说道。 “可惜,该看到我的人却没有看到。”方怡不无失望地说道。 一句话让老美男如坠深渊:“所以,我是不应该看到的人却看到了?你这姑娘,太伤鬼心了,我走了。” 方怡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老美男便重新坐下去:“算了,我这么大岁数了,不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我再陪你坐一会。” “你知道吗?见到你我很高兴。”方怡突然说道:“知道有鬼魂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件庆事。” “啊,尤其还是一只老鬼。”老美男说道:“看你一点也不害怕,以前也相信有鬼吧?” “我在心里相信。”方怡说道:“应该说我愿意相信鬼魂是存在的。” 老美男说道:“除了鬼魂,还有很多超乎普通人想象的东西存在,你看不到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方怡的眼睛亮了:“我信。” 老美男嘿嘿一笑:“你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此时,宏基大厦绝大多数的灯都熄灭了,只有极少数还亮着,里面还有人在为工作奋斗,老美男说道:“现代社会的人真是累,田园生活倒成奢侈了,对了,你不工作靠什么养活自己?” “我有些积蓄。”方怡说道:“你不觉得我面熟吗?” “不觉得,我通常生活在玉里。”老美男说道:“我对外面的事情不太清楚。” “那算了。”方怡突然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这姑娘总是突然做一件事情,老美男无可奈何:“那你小心一些。“ 老美男站在那里,看着方怡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觉得莫名其妙,最终飘在半空中,迅速地往写字楼赶,他直接跃到阳台上,然后穿过玻璃门进去,懒洋洋地飘到半空中,岳青正与崔颖帮着白墨轩查找上官初晴的所有信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老美男便哀怨地长叹一声:“做鬼没有存在感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我们知道你来了,还不主动汇报一下?”崔颖终于搭了腔。 “方怡问我觉不觉得她面熟,她是名人吗?”老美男说道:“总感觉她今天很古怪呀。” 崔颖便在搜索引擎上打上方怡两个字,这个名字很常见,因此结果一大堆,但排在第三个的有一张照片,恰好是他们遇上的方怡,点进去后,崔颖发出一声惊呼:“怪不得辞工作辞得那么痛快呢,帝都蛋糕大王的独生女!” 岳青又说道:“奇怪,这上面说她曾经拿过世界甜点大赛的冠军,看来是有实力的人,怎么会跑到宏基大厦当一个小前台?” “多半是和父亲赌气吧。”崔颖说道:“好了,不提他了,白墨轩,我看请私家侦探去找上官初晴好了,我们这样不是个办法啊。” “好,也只有这样了。”白墨轩闭上了眼睛:“崔颖,请你帮我出面。” 崔颖知道白墨轩的难处,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难得有一个女人让你魂牵梦萦的,我拼尽全力帮你找到她。” 袁先生的寻找终于有了着落,可惜,当看到那座石碑的时候,岳青等人都有些无奈了,在一家雕刻店里,他们看到了这座被压在石料下的石碑,下面的石龟已经开了缝,据说,这石碑是被处理到这家店的,原本是要砸开取料,可是,才砸了一下,工人的手就被震伤了,这家店主人也是信佛论道的主儿,当下觉得这石碑不简单,所以不敢再动它,索性放在店里,现在有人过来要,店主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袁先生花了十万买回石碑,虽然出了一点血,但不以为然,最让他担心的是石碑已经开裂,不知道还能否起到作用,岳青并不担心此事:“先弄回地下室再说。” 两个石碑并排摆放在地下室的左右,岳青说道:“镇压之余,还需要化解地下凶灵的怨气,我与道长都是道家,超度之法与佛家不同,这石碑破裂,不是补好就足够的,我想请那位住持大师前来超度恶灵,道长应该可以请动。” 白墨轩说道:“我上山去请,你暂时守在这里。” 岳青点头,石碑就位,下面的恶灵开始惶然,他耳边可清晰地听到惨烈的叫声,还有怒吼的声音,婴宁与崔颖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安,婴宁说道:“超度会伤害它们吗?” “不会,还记得童子命的孩子吗?”岳青说道:“洗清他身上的戾气之后,便可求得自在,怎么了?” “它们都是以前被斩首的人,虽然残留怨气,但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婴宁说道。 “放心吧,超度对它们来说是解脱。”岳青说道:“两座灵碑以后会保这里平安。” 道长请来南远寺的住持,一踏入地下室,住持便朗声念道:“阿弥陀佛!” 住持手上的佛珠快速地转动起来,同时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快速地念诵着《地藏经》:“恭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 一股肃穆之气弥漫在地下室里,岳青看着住持手里的佛珠,佛珠本叫念珠,有持珠、佩珠和挂珠三种,住持手上拿着的是持珠。 佛珠的另外一个含义是:弗诛,就是不要诛杀生命的意思。不论在家出家,佛教中的第一大戒是不杀戒。我们每个人都不愿失去生命,推己及人,每一个有生命的有情也都是如此。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珠戴在身上或者拿在手中,也是时时在提醒自己爱惜物命。 每串佛珠由一个主珠、若干其他的珠子和穿绳三部分组成。主珠代表着佛,穿绳代表着法,若干其他的珠子代表着僧,佛、法、僧三宝都可以包含在一串佛珠之中。 住持手执的持珠是由七宝中的血玉髓制成,自古以来,华夏人就认为红色是吉祥的颜色,古时认为血玉髓可起到守护的作用,拥有绝对的力量,在住持的念诵声中,他转动佛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岳青突然怔住了,地底下突然有不少黑气喷涌出来,它们丝丝缕缕飘扬在空气中,显得惶恐不安,最终都朝着住持涌去,汇成一个圈将住持围在中间,住持的面容依然肃穆,毫不受这些黑气的影响,岳青的心却提了起来,在石碑与超度经文的镇压下,这些凶灵按捺不住,从地底钻出来试图最后一搏! “啪”,住持手上的念珠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中间出现了一条裂缝,道长与岳青对视一眼,所谓绝地反击,最强的就是这股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两人立刻盘腿坐下,齐齐诵念出声:“第一委炁立,第二顺炁生,第三成万法,第四生光明,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袁先生虽然看不到,但他的心境也随之产生了变化,刚才还觉得紧迫不已,遍体生寒,现在突然安稳了许多,三人的诵念声格外让人心安,袁先生对崔颖说道:“这三位都是高人啊。” 白墨轩说道:“道佛两力相加,这些恶灵退无可退,袁先生就等着付钱好了。” 袁先生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在三人的诵念声中,那些黑气慢慢弥散开来,一点一点地淡化,婴宁闭上眼睛,果然感受不到那种惨烈的氛围,心下释然,睁开眼睛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岳青睁开眼睛:“尚有一些残余,但不足以兴风作浪,有这两尊石像在,以后可以放心了。” 崔颖突然发现原本有条裂缝的石像居然完好如初,她险些失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们快看,石像恢复正常了。” 袁先生看得分明,心里对这几位高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三人终于结束了诵念,见住持手上的念珠破损,白墨轩说道:“古董店里有清时的念珠,改天送上南远寺。” 住持只是微微一笑:“我先走了。” 道长说道:“哪天我送过去吧,住持不会收你们这些小辈的东西。” 白墨轩看向袁先生:“事件算解决了吧?” “当然,当然。”袁先生说道:“我们现在就结清款项。” “以后有类似的事件,记得推荐我们。”崔颖不失时机递上他们的名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和地址,名称也没有…… 第六百五十章侵入者 一行人回去的时候,苏柏已经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实化的他双手放在胸前,眼睛微闭,就像在那里小憩一般,听到开门的动静,他也没有动弹,直至听到意外的惊呼声,他才得意地坐起来:“惊喜不?” “总是来就没有什么惊喜了。”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苏柏无语地躺在沙发上:“白墨轩啊白墨轩,你有没有让唐老板给你算过命格,是否天煞孤星?你这性子不改,什么时候才能才能结束单身汉的日子。” 这触到了白墨轩的心事,他铁青着脸走到一边去,崔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苏柏的头顶:“幸好你可以实化,还可以敲你的脑袋,苏柏啊苏柏,知道什么叫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吗?” 苏柏伸了一下舌头:“恭喜你,你现在也提了。” 崔颖一时无语,赶紧转移话题:“幽冥现在不忙吗?” “幽冥也有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的。”苏柏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来是想问你们,那个叫楚影的女人,打算怎么办?” “我刚做过她的访谈,她言辞很正常,完全没有异样,玄镜前辈的药很管用。”崔颖说道:“她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岳青说道:“现在还有一个办法,查茅山典籍,查青丘史典,看看有没有药可以管用,她不记得前生事,就不会记得紫鸳,事情还是全无进展,苏柏,幽冥有什么线索吗?” “钟判官开始调查恶罚司事件,看看他究竟为什么要替姬尧删除生死簿的记录,现在可以判官的是,恶罚司为人时,与姬尧,不,应该是姬尧的前世是相识的。”苏柏说道:“因为恶罚司将自己在生死簿上的记录也一并删除了,这一点,之前的阎王并未留意,现在钟判官要查到底,才揭发出来。” “就算在幽冥界当差,记录也在生死簿上?”婴宁问道。 “对,只是存于生死簿另外一边,这有些像青丘史典的黑页白页。”苏柏说道:“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去看黑页,所以姬尧记录被删时,阎王与转轮王也没留间,不得不说,这个钟判官行事相当给力啊,居然想到这一点。” 岳青说道:“这个恶罚司刻意删去自己在生死簿上的记录,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可不是嘛,多此一举。”婴宁歪着脑袋说道:“这叫什么来着,对了,画蛇添足!” “可惜啊,这个恶罚司在幽冥界的时间比钟判官还早。”苏柏说道:“与他同梯的人不多,恶罚司在幽冥也不是多么醒目的人物,居然没有人知道恶罚司生前是什么人,就连转轮王也说不上来,你们说可恶不可恶?” “怪不得就跑过来了,因为你那边的线索断了,这才催着我们找楚影。”崔颖啧啧道:“当了代理阎王,脑子都变好使了。” “老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脑子不是当了代理阎王才好用的,以前我那是大智若愚,让你们有发挥的余地,现在不一样了,人在高位,必须要显得明智及聪明。”苏柏说道:“不过我承认,的确是我这边的线索断掉了,才来催你们的,唉,世事无常啊,谁能料到楚影以前还遇上那种事情呢。” “这就叫蝴蝶效应吧。”崔颖说道:“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这个原理不止能够运用于动力界,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根本就是蝴蝶效应。”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慌什么。”白墨轩突然说道:“私家侦探的事情办了吗?” “已经在网上下单了,也找了上官初晴的照片发过去。”崔颖说道:“耐心等着吧,白墨轩,你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婴宁,你想吃什么?” 岳青的笑意浮在唇上,这个崔颖还说白墨轩转话题快,她自己明明更快,苏柏无奈地躺在沙发上:“神啊,救救我们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桥头!” 崔颖将抱枕扔在苏柏脑袋上:“听个好消息吧,我们结束了宏基大厦的case,第一单完美解决,虚灵不再滋生,凶恶也被超度。” “不是完全超度,还有一些留下来的。”岳青一本正经地说道:“但因为石碑归位,所以完全可以镇压。” “干嘛这么认真。”崔颖苦笑着摇头:“我们岳青啊,还真是个……” 她也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婴宁便笑道:“是个可靠的男人。” “听不下去了,我先走了。”苏柏指着桌子上的蛋糕说道:“婴宁,给你的,不过,不要吃太多了,省得发胖,到时候你会哭的。” “等等,你哪来的钱?”崔颖说道:“难道是用冥币买的?” 苏柏轻咳了一声:“从你们的保险箱里拿的,就当是你们的查询费了,周洪的魂魄的审讯费。” “拿了多少,我要记账。”崔颖问道。 “五百而已。”苏柏一幅受伤的表情:“老姐,你是认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吗?”崔颖说道:“我们现在做的是经营,每一笔账都要清清楚楚的,这样吧,以后每个月你都可以从我们这里拿走一笔零用钱,光明正大地拿,我记账就是了,当作是日常开支,以后还要请代理阎王多多帮忙嘛。” 苏柏抱着自己的双肩:“女人真可怕。” “走吧你。”崔颖说道:“以后每个月一号过来拿钱,还有,不要自己偷偷动保险箱,代理阎王了不起啊?” 苏柏被教训一通后,老老实实地离开,临走前,绕到婴宁面前,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迅速地消失在客厅里,婴宁面红耳赤,捂着自己的脸害羞得抬不起头来了,崔颖哈哈大笑:“这家伙死了以后反而胆子横了,丫头,你恰好相反,现在怎么越来越害羞了,以前不是还偷偷……” “我饿了。”婴宁突然大叫道:“我饿了。” 偷吻苏柏的一幕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婴宁的身子都开始发烫,崔颖坏笑一声:“好,走吧,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婴宁做饭的手艺大出崔颖的意料:“为什么做饭这么好?” “在青丘的时候,除了小白,和我亲近的人不多,为了打发日子,吃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没有人做给我吃,当然要靠自己了。”婴宁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是遗传,我妈的手艺很好吧,我想是她给我的遗传基因。” 崔颖突然有些心疼的感觉:“你这个丫头也吃了不少苦啊。” 她一直以为婴宁贪吃是本性,却没想到还有一层深意,是为了打发时间培养的习惯,真真正正地让自己成为了好吃鬼。 婴宁吃饱以后,早早地洗澡睡觉,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入睡,当满月升至天空的正中央,一个人影浮现在窗外,他右手轻轻一挥,窗户就无声地打开,身子轻巧地落在婴宁的房间里,看着床上熟睡的婴宁,他嘴角一扯,伸出手指放在婴宁的唇上,婴宁敏感地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感觉,她迅速地睁开眼睛:“谁?” 不等她反应过来,冰凉的唇落到她的唇上,摄人的气势不容她挣扎,那人按住了她的双手:“真香。” 冰凉的吻再一次落下,婴宁的心扑通直跳,那个男人直起身子:“该死,我现在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趁着这个空当,婴宁迅速地坐起身,扯开台灯,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时,婴宁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是你……” 那个在夜色中与女人公然缠绵,又出现在泳池里的金发男人! “婴宁,你怎么样?”白墨轩的声音突然响起。 婴宁正想说话,那个男人直接跃了窗,这里可是十八楼!婴宁跳下床,从窗户里探出身子往下望,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婴宁,是不是有什么人进来了?”白墨斩的感觉十分灵敏,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坚信这屋子出现了侵入者。 想到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婴宁难以启齿:“他已经走了。” “不是苏柏。”白墨轩十分冷静:“丫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是个什么人?” “男,男人。”婴宁终于打开门,白墨轩穿着一身休闲套装,第一次看到白墨轩这种打扮,婴宁不禁笑出声来了:“墨轩哥哥,你穿什么都好看。” 白墨轩哭笑不得:“现在不是评价我着装的时候,有男人出现在你房间,搞什么。” “是个很奇怪的男人,我不是第一次遇上他了。”婴宁把之前的事情讲完,看到白墨轩皱紧了眉头:“怎么了,墨轩哥哥?” “很奇怪的感觉,我无法判断他是属于哪一类,从十八楼跳下去不是人人都可以办到的。”白墨轩坚定地说道:“我只能说他非我族类,丫头,小心一些,他再次出现的话,一定要通知我或岳青,对了,他没有占你便宜吧?” 白墨轩看着婴宁的脸就知道答案了:“该死,苏柏要抓狂的。” 婴宁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白墨轩说道:“亲哪里了?” 白墨轩这一刻像个爸爸,婴宁破啼为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白墨轩不禁发毛了:“那个小子,以后不要让我逮住他,我非把他打趴下不可!” 第六百五十一章多谢关心 这一夜的小插曲悄然过去,第二天一早,崔颖就听到了电脑传来新邮件的声音,她上前看了一眼,一张照片在邮件中徐徐打开,看清以后,崔颖便觉得手脚发凉:“白墨轩。” 白墨轩慢悠悠地走过去,看到照片以后,他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悲伤,照片上的上官初晴身着白纱,脸上温暖的笑容是白墨轩朝思暮想的,崔颖担心地看向白墨轩:“我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我也没有想到上官初晴这么快就要嫁作人妇。” 白墨轩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崔颖心慌:“白墨轩,你没事吧?” “她幸福就好。”白墨轩说道:“替我准备一份祝福礼物吧,放心,我不会像苏柏一样要求用保险箱里的钱,是我自费,这是我为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当门打开,后面的人不是她,自己的预感就不怎么好,妈说得没有错,自己没有处理感情的能力,这种能力的欠缺终于让自己失去了她,自己还没有机会向她说出感觉,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妙,可是,他心中又有淡淡的欣喜,因为她的笑,身着白纱如此安稳的笑,这代表她的心情,她的心情不错,看来对方是个不错的人,他心中悲喜交加,这种比例慢慢地找不到平衡…… “不打算去找她吗?”崔颖意外地问道。 “我会亲手奉上礼物。”白墨轩说道:“我也会索取一个答案。” 崔颖从未见过白墨轩现在的表情,他在笑,可是眼神里有不容忽视的悲伤,错过,这种事情带来的冲击她曾经试过,错过爷爷的葬礼,错过与爷爷生前的最后一面,这些痛,是那样地刻骨铭心,爱情与亲情的性质虽然不同,那种痛却是一致的。 白墨轩不擅长给女孩子挑选礼物,崔颖却有自己的想法:“白墨轩,上官初晴带给你的意义是什么?” “人生中第一抹粉红色。”白墨轩说道:“在她那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想要去爱的感觉,第一次,心里有了矛盾的想法,我不擅长处理这种矛盾,对于现在的结果,我也无话可说。” 白墨轩的自辩让崔颖叹息起来:“真可惜。” “所以你准备帮我选择什么礼物?”白墨轩一回头,看到沙发上的三个人,没错,是三个人,岳青、婴宁还有实化的坐在两人中间的苏柏:“这种时候,你怎么会来?” “姓白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没开始就结束不是更好么?”苏柏说道:“你们现在不存在谁甩谁,一段感情只是在萌芽的时候经过了错误的处理,所以才有了这现在的结果,你这老妖精还会活很久,不用担心。”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无视他的所谓安慰吧,你有想法了?” “粉钻。”崔颖说道:“既然她在你生命中的意义是粉红色,那么她的意义也是永恒的粉红色吧,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忘记她,没有什么比粉钻更合适了。” 崔颖一语中的,白墨轩说道:“你和我妈真的很像,总是那么睿智。” “真不像夸我。”崔颖说道:“我们要去关照骆老板的生意了。” 骆天亲自接待了两人,当看到那对粉钻耳环时,白墨轩打定了主意:“就像为她定制的耳环,就它了。” 骆天赞道:“你们真是有眼光,钻石呈粉色是因为它的结构发生了变化,所以显粉色。钻石深埋地底,或悬崖或枯河床中。工人开采十分困难,需先深入地下掘出钻石钻石矿岩。世界任何地方都没有足够的粉色钻石,所以,这对耳环上面只有两颗小小的粉钻,尽管如此……价格也是很有眼光的。” 崔颖不禁笑了:“骆老板,您的介绍可真有趣,平时有在珠宝店兼职店员吗?” “小说家的嘴巴都这么犀利啊。”骆天说道:“放心吧,会给你们最合理的价钱,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小子脸上有这种表情。” 崔颖看向白墨轩,她大吃一惊,白墨轩眼神里的悲伤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平和感,从家里到珠宝店,这中间仅半个小时而已,看来青丘族人疗伤的速度惊人,骆天说道:“进店的时候还不是这种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你小子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不愧是白逸的儿子,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能够做到的人不多。” “所以,要打折吗?”白墨轩问道。 看着那对耳环被包扎得华丽,白墨轩对崔颖说道:“我现在就要去那个城市,用最快的速度。” “步氏集团的直升机。”崔颖说道:“这是最快的方法了。” 白墨轩的雷厉风行令骆天瞠目:“看来有很了不得的事情要去处理,我就不送了,对了,听说你们开了家调查公司,专事一些灵异事件,所以我给你们介绍一单生意,希望他们会尽快联系你们。” “骆老板,刚才不打折也是可以的。”崔颖兴高采烈地说道。 两人正交谈的时候,白墨轩已经消失在珠宝店,骆天首先发现这个事实:“这孩子,跑得真快。” 白墨轩用最快的速度去往上官初晴所在的城市,在经过那张影楼时,他便知道照片的出处了,因为气质太美所以被选为影楼的宣传照,高高地悬挂在影楼的橱窗里,离得老远,白墨轩就看到了她。 没费什么功夫,白墨轩就到达了上官初晴的所在,她正在一家酒店筹备自己的婚礼,现在,她正独自一人站在楼顶,看着脚下的这座城市,没有帝都的繁华,但显得平静及安稳,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上官初晴转过身来:“我一会儿就下去。”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你来了。” 对于白墨轩的到来,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惊奇,似乎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白墨轩送上手里的礼物:“好歹相识一场,不给我们送张请柬吗?” “他是个普通人。”上官初晴说道:“这么多贵客会让他感觉惶恐。” 白墨轩看着上官初晴,坚定地说道:“如果我们晚一些相遇,结果可能会不同。初晴,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有意无意地想接近你,离你近一些,如果没有契约的存在,我该有多懊恼,我在感情能力的欠缺让我亲手送走了你,可是,看到现在的你,突然觉得这个结果也很不错,我这个矛盾的人,让你很无语吧。” 上官初晴走向白墨轩:“没有,一点也没有,因为我也矛盾过,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火花,我理解为对我的动心,所以,我的心也摇摆了,这种懵懂的感觉还是褪去了,因为你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也因为我想到了我们的将来。” “我还可以活个一千年,而你身上虽然有沙狐的血统,但与普通人无异,寿命也只是长了一点点而已。”白墨轩说道:“所以,当老去的时候,我依然是现在的模样,而我必须要亲手送走你。” “我爱美,我可不愿意鹤发鸡皮地出现在你面前。”上官初晴说道:“不全是你的责任,是我胆怯了,不过,以后若是遇上喜欢的满足条件的,勇敢一些吧,只需要告白就好,谢谢你的礼物。” 白墨轩彻底释然了:“通透的女人真可怕,你就像雪纷姑姑一样,但你比她更清醒。” “平凡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上官初晴笑着看向白墨轩:“现在庆幸你没有对我表白,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是个老实人,体贴踏实,墨轩,我会过得很安稳,谢谢你。” 白墨轩突然上前拥住了上官初晴:“这是我最想做的事情,谢谢你。” 他转身离去,上官初晴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的粉钻让她笑得更盛:“永恒的粉红色,白墨轩,我懂。” 白墨轩迅速返回,走进电梯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一身礼服的男人,他生得儒雅,他的手里拿着披肩,大概是担心上官初晴受凉,正加快了步伐往楼顶走,白墨轩按下电梯按钮,电梯下降的同时,白墨轩的心突然就回到原位了。 仅是大半天的时间,白墨轩就了结了一切事情回归,苏柏回了幽冥界又跑回来,还特别绕到古董店取来了酒狐狸新酿的酒,所以,白墨轩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异香,其实早在电梯里就闻到了,他还看到有邻居正好奇地探出头来吸着鼻子,这个苏柏,就这么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白墨轩,给你。”苏柏抱着酒送到白墨轩面前。 白墨轩皱紧了眉头:“干什么?” “俗话说得好,一醉解千愁啊。”苏柏嘻嘻哈哈地说道:“你一口气喝下去,保准一个月后才醒,到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多好,是不是?” “你怎么不往我脖子上抹一刀,直接让我解脱?”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更快,是不是?” “咦,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苏柏恶狠狠地说道:“不喝就算了。” “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反而很开心。”白墨轩说道:“第一次想去喜欢的人遇到了不错的男人,很好的事情,苏柏,多谢你关心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白墨轩的猜想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五十三章唐明皇 岳青咬破手指,沾着血点向面前的空气,只听到“呜”地一声,面前的空气就像流动的水幕抖动起来,正中央有一个奇怪的金色符号:“这就是结界。” 亲眼目睹让两人兴奋不已,尤其是婴宁:“太不可思议了。” “结界一般是阴阳师用来保护他们认为的圣域,不让外人闯入,这种方法在土地、建筑物上都可以采用,而且无法移动,肉眼也不可以看到。”岳青收了手,面前的水幕一般的东西马上消失:“看,现在就没有了。” “这就好孙悟空要离开,担心唐僧安全,于是绕着唐僧用法力划了一个圈,只要唐僧呆在里面,妖怪就拿他没有办法,那个圈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结界。”崔颖风趣地说道:“现在这屋子就是你们用法力围成的圈,而婴宁,就是被圈在里面的唐僧,现在外面有一只垂涎婴宁的大怪兽。” “崔颖姐。”婴宁面红耳赤:“我现在可是吓得要死呢,万一,他之前咬了我可怎么办?” 现在一想便觉得后怕了,崔颖安慰道:“所以,以后不要单独一个人。” 有了结界,这一夜婴宁睡得很好,侵入者也没有出现,第二天一早,众人正围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门铃便响了,外面还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崔颖赶紧喝掉手里的豆浆:“好像是骆老板。” 门打开,外面正是骆老板,还有一个姑娘,看清了,崔颖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方怡?” “你认识我?”方怡惊愕地问道。 “不,不,不,称不上认识,但我知道你。”崔颖暗骂自己的脱口而出,上次与方怡打交道的只有老美男而已,他们是躲在一边见不得光的人:“面包大王的女儿嘛,自己本人也是高手,没办法,我们这里吃货太多。” 骆天打着哈哈说道:“既然认识就好说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两人进来,骆天毫不掩饰地说道:“看吧,我说给你们介绍生意,可不是虚言,今天我就把这位客户带过来了,方怡,我还有事先走,你和他们慢慢聊。” “骆老板慢走。”方怡一幅巴不得他走的样子,这让崔颖也觉得奇怪。 老美男从玉里出来,并不让方怡看到自己,他好奇地说道:“骆老板很清楚我们这家公司的性质,她过来一定是因为遇上了不一般的事情,看她之前古古怪怪的就不对劲啊。” 没有人理会老美男,崔颖请方怡坐下:“我们公司的性质你是知道的吧?” “专事普通人不能解决的事情。”方怡与那天的花痴女形象截然不同,显得沉稳了许多:“听骆老板提过之后,我犹豫了这许多天才过来,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婴宁倒茶过来:“你慢慢说。” 方怡有些紧张了,还没有开口,额头上就布满了汗珠,她端起茶来,又觉得喝不下,重新放在茶几上:“你们相信世界上有前世今生吗?” 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信。” 岳青补充道:“以前我们曾经遇到过有些人还隐约记得前生的事情,并且为之困扰,这些前生的事情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遇到过?”方怡兴奋不已:“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也记得。” 老美男一下子飘到方怡的身边,方怡狐疑地看着自己的边上,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我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我的前生是个男人。” “这不稀奇。”白墨轩说道:“死后轮回,会做人也会做畜,上辈子是男人,下辈子有可能做女人,要说你这一世是个女人,上一辈子是个男人,没有什么稀奇的。” 方怡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她兴奋地抱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上辈子不但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地位不同凡响的男人,他的一辈子都在我脑子里转,两种身份我已经快合二为一了。” “地位不同凡响?看来是史上留名的人物。”崔颖问她:“是什么人?” 方怡的嘴唇动了一下,看来说出这个名字还需要极大的勇气,她压低了声音:“唐明皇。” 空气中传来倒抽气的声音,是崔颖,因为其他人都很安静,唯独她的反应最大,平时爽朗的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不好意思啊,这个答案实在超出我的意料,我会淡定下来的,你确定你上辈子真的是唐明皇?”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上一世是什么人了。”方怡说道。 岳青突然冲崔颖使了一个眼色,将崔颖叫到一边:“她说的可能是真的,玄镜前辈说过,当年他作为术士入宫,发现唐明皇与杨玉环都服用过一种丹药,其中有一味会影响孟婆汤的作用,那味丹药,杨玉环服食得较多,所以玄镜前辈说了,两人按理说后世都会有所表现,但只有楚影出现,并深受其扰,那个皇帝的后世倒没有出现,前辈还解释为作用不尽相同,所以只有楚影出现症状。” “所以,其实早出现症状了,只是……这个姑娘没有采取行动。”崔颖终于释怀了:“可是,上辈子是个男人啊,这辈子却成为了女人,她要是知道楚影就是杨玉环的这一世,天哪,这场面我不敢想象了。” 方怡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崔颖快步走回去:“所以,你来找我们的目的是帮你去除掉上一世的记忆?” “去除?为什么要去除?”方怡说道:“我还庆幸自己拥有这些回忆呢。” 勒个去啊,两个人居然是不一样的反应,楚影是深受其扰,迫不及待地想解脱,这个倒好,居然乐于保留,那她来是干嘛的? 婴宁快人快语:“那你来是干什么的?” “我要找一个人。”方怡说道:“我心心念念的人。” 一股寒凉之气从脚底往头顶弥漫,崔颖扭头看着岳青,岳青开口道:“所以你要找的人是杨玉环的这一世?” “我的表达有误。” 结果又一次逆转了,崔颖都快沉不住气了:“不是找人?” “我已经找到她了。”方怡说道:“可是她完全不记得前世的事情,我来找你们,是希望你们可以帮她恢复前世的记忆。” 老美男一下子冲了起来:“怪不得她一直坐在宏基大厦的门口,怪不得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跑到一家小公司当什么前台,她不是无聊,她是冲着楚影去的。” 崔颖瞪了一眼老美男,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搭话,老美男只有悻悻然地坐下,嘴里喃喃念道:“没道理啊,那天看到我还那么激动呢,绝品的花痴女形象,那个情况要怎么解释?” 崔颖一跺脚,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吧? 众人明知道是楚影但都没有吭声,而是听方怡继续讲诉:“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她这一世的胳膊上还是有玉环的胎记,还有那种重逢时的感觉,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啊,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我了?为了和她接触,我专门跑到宏基大厦工作,没想到的是那里的人太多了,我每天能够遇上她的机会少之又少,一个月,我只远远地看过她一回,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怪不得愿意辞职了。”崔颖小声地说道,同时看向老美男,老美男此时十分沮丧,满以为立下大功的他现在听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我告诉你们吧,我曾经见过鬼。”方怡说道:“还是一只很帅的鬼,很奇怪的感觉啊,我还是觉得很开心的,既然有鬼出现,这说明我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妄想,不是心理疾病!” “方小姐,虽然有些冒昧,可是你记得前世的回忆,看到很得很帅的鬼也会欣赏?”崔颖这个问题是替老美男问的。 “虽然记得前生的回忆,可是我这一世不是一个女人吗?”方怡自己也纠结起来了:“唉呀,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形容才好,反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激动,毕竟是长得那么帅的鬼魂啊,第一次见到鬼的印象太好了。” “没有一见误终生就好。”崔颖轻咳了一声:“那只鬼听到这样的答案一定很欣慰。” 老美男感激道:“崔颖,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 “还好丽友呢。”崔颖没好气地脱口而出,却看到方怡瞅着自己,崔颖轻咳一声:“刚才不小心冒出口头禅了,所以,你现在确定杨玉环的现世是谁,但想着让她恢复前世的记忆?”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方怡说道:“前世的情难断,这一世如果可以延续该有多好。” 看到众人愕然的目光,方怡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不能理解,可是我很庆幸生在这个年代,我们可以到欧洲去,那里要开化许多,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这个委托,你们愿意接受吗?” 崔颖心中忐忑不安,回头看岳青与白墨轩,两人的表情微妙,崔颖咬牙说道:“方小姐,请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这样的委托闻所未闻,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方怡失望地垂下头:“还要商量吗?” 崔颖说道:“这件委托,我们必须商量后才能告诉你结果,方小姐?” 方怡抬起头来:“好,我答应,不过我只能等一天,一天以后没有回复,我会找其他的人,还有,这件事情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办。” 第六百五十四章玉管 送走方怡,崔颖转身过来便嘀咕道:“到底还是千金大小姐的范儿,听到没有,不管花多少钱她都要办这件事情,可惜……难度太大。” “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白墨轩扫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就算办不到,这单case也要接。”岳青说道:“与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楚影的回忆必须找回来。” 崔颖叹一口气:“办法呢?” “尽量说服她进行催眠。”白墨轩说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现在突然觉得背上寒凉得很。”婴宁说道:“就算记得前生的事情,可她是个女人呀,这一世,两个人都是女人……” “丫头,你果然单纯。”崔颖笑道:“就像她说的,华夏不容她们,外面也有可以接纳她们的地方,可惜现在缺少一个前提,她不爱她。” “明天就给她回复,现在就开始调查楚影的情况吧。”白墨轩一回头,便看到苏柏飘在半空中,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来了怎么不吭声?” “没有气,所以大气不能出,当然没有动静了。”苏柏落到地上,然后实体化:“我有种奇怪的预感,这才去而复返,她前世是不是唐明皇,我回到幽冥一查就知道,我会尽快回来告诉你们答案。” 苏柏迅速回到幽冥,刚进门,就看到转轮王双手抱在胸前候着自己:“转轮王在等我?” “进去说话。”转轮王瞅一眼看门鬼差,便示意苏柏进去大殿,这幅神秘的样子让苏柏有些纳闷,进去苏柏的房间后,转轮王掏出一个东西:“你看看这个。” 转轮王掏出来的是玉管,苏柏瞅了一眼就僵在那里,转轮王说道:“很眼熟,是不是?” “这个是从岳青那里偷来的?”苏柏明知故问。 转轮王果然是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是恶罚司的房间里找出来的,与你外公留下来的玉管是否一模一样?” 苏柏看着玉管的内部,细节上也是一致,苏柏苦笑道:“一样。” “两人手上有一样的东西。”转轮王说道:“看来两人相识的事实是铁板钉钉了,只是这玉管究竟有什么用处?” “玉是古玉,可是形制并非玉器里的任何一种。”苏柏说道:“里面的结构很特别,我一直以来有种猜想,玉管可能是钥匙。” “钥匙?”转轮王问道:“什么钥匙。” “记得萧玉儿吧。”苏柏说道:“萧玉儿附了一个年轻姑娘的身,以茶浅墨的身份接触我们,最终我们找到了契丹宝藏,可惜的是,那些宝藏最终不翼而飞。” “你怀疑那些宝藏被你外公转移?”转轮王问道。 “我们已经基本断定那些事情都与他有关,有些事,他冷眼旁观。”苏柏说道:“有些事,他略施小技,这些都是为了最终的一计,龙棺,他在国外是有名的隐形富豪,钱财怎么来的?我想不止是古董经营这么简单,除了契丹宝藏,他可能还挖掘了不少宝藏,这些宝藏才是他最重要的来源。这两只玉管,或许就是钥匙。” “你的猜想太大胆了。”转轮王说道:“要到哪里找契丹宝藏?” “玉管交给我保管吧。”苏柏说道:“一人一只,也有些像信物,话说回来,以他的计谋和自私性,怎么可能把钥匙的另一半交给别人?我还是有些费解……” 苏柏就在房间里绕起圈来,转轮王焦躁起来:“你不要走来走去得,弄得我脑袋晕。” “是了,我们可以把两只玉管拿去检验一下。”苏柏说道:“看是否一模一样,今天我就不出去了,频繁进出,我这代理阎王都要落下不务正业的恶名了。” “你还知道啊。”转轮王说道:“多亏你找到了幽冥二宝,现在各殿阎罗才心悦诚服,不然以你现在的德性,早恨不得把你赶走了,对了,外面的情况如何?” “一个男人的现世是女人。”苏柏又嘻嘻哈哈起来:“我现在就要去找钟判官,看看这个事实是否成立,一起去吧,转轮王,我的好朋友。” 转轮王的身子抖了好几下:“闭嘴,不要这么讲话,怪恶心的。” 钟判官哪怕是休息时间,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在他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书,自然都是古书,两人一进去,钟判官马上站起来,一幅严谨的模样,苏柏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钟判官你不要太拘谨了。” “是。” 苏柏无奈了:“钟判官,我这次来是有个人的请求,请你替我查一查一个叫方怡的女人,今年二十三岁,是面包大王方同的女儿,看看她的前世是否唐明皇。” 钟判官立刻拿起笔,凌空书写起来,苏柏看得分明,他写的正是方怡的名字,生死簿便扑啦啦地翻动起来,就像在检索一般,最终落定了,钟判官看一眼便回道:“没错,方怡的前世的确是唐明皇。” 苏柏便像吞了个生鸡蛋一般:“他怎么会成女人?” “唐明皇前一世夺子之妻,这也是业孽,前世为因,这一世为果。”钟判官说道:“他这一世成为女人也是因果循环的事情。” “前后两世会出现一样的结果吗?”苏柏问道。 “可能会,可能不会。”钟判官说道:“有些孽是要还的,这一世的事情全靠他们个人的造化。” 苏柏困惑地摇头:“还有那个楚影,她可能见过我外公的前世,以前她是记得作为杨玉环的记忆的,可惜,偏偏就抹掉了,你再查查,她是否就是杨玉环的现世。” 片刻之后,钟判官的脸沉下去:“没错,正是,代理阎王,请恕我多问一句,这两人是否在现世重新遇到?” “没错。”苏柏说道:“非但如此,唐明皇的现世还记得前世的事情,正在苦苦寻找杨玉环的现世。” “孽缘啊。”转轮王说道:“如果是这样,相关人等都会出现才是。” “相关人等是指当年他们的身边人?”苏柏不自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所以,这些人的这一世又会重新纠缠在一起,各报各的因,我怎么觉得事情要乱套了。” “不管怎么乱,事情还是会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不过,楚影记得你外公的话,对我们来说倒是一桩好事,这家伙是怎么利用了恶罚司,这玉管要怎么解释,可惜了。”转轮王说道:“孟婆熬的汤出了几次事故,她的特长是让人忘记,可惜忘记这种事情,总是那么不利落,幽冥倒没有人有让人记起的能力。” 苏柏叹息一声:“现在看看岳青他们会如何处理吧。” 岳青他们很头痛,虽然头痛,依然电话通知方怡这一单他们接下了,电话那头的方怡欣喜若狂,当下表示要汇钱过来,崔颖却笑不出来:“这钱赚得让人心里慌。” 电话响起,是楚影,崔颖接起来:“楚记者?是,是我,哦,这一期的报纸已经出来了?好,楚记者,我方便过去找你吗?对,就现在。” 挂下电话,崔颖说道:“今天就先让我去探下路,我自己去。” 重新走进宏基大厦,崔颖的心情有些微妙,看到楚影的时候,崔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笑着说道:“楚记者,我好像是缠上你了。” 楚影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是我的荣幸才对,外面都说小说家崔颖不在m国,原来是跑来帝都了,我运气就这么好,遇上你,请坐吧,你看看,这是文化版的采访,照片拍得还可以吧?崔颖小姐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可以去做模特了。” 崔颖没有听到,她怔怔地看着楚影的侧脸,都说杨玉环是以丰腴为美,可是这一世的楚影却拥有白领们最羡慕的苗条身姿, “崔颖小姐?”楚影见崔颖在发呆,不禁提高了音量:“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楚影小姐这么优秀,有男朋友了吧?”崔颖问道。 楚影现出害羞的神情:“在一起没有多久,算是同行吧,他在杂志社工作,一次活动上偶然遇到的。” “看楚小姐的神情,就知道很幸福了。”崔颖笑着说道:“其实我最近想写一本新书,关于人的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楚影说道:“你以前从未写过这种类型的小说。” “最近的一些遭遇让我开始相信人是有前世今生的。”崔颖说道:“国外也有报道,不少人记得前世的事情,曾有人宣称自己是玛丽莲梦露的现世,而且她也的确知道玛丽莲梦露一些**的事情。” “我也有所耳闻。”楚影说道:“据说催眠后也证实那些细节没有错。” 终于扯到催眠了! 崔颖立刻话题一转:“楚影小姐对催眠有所了解吗?” “是啊,很奇怪,我印象里我好像没有去做过催眠,可是在我家里却有一张优惠卡,是帝都一家很有名的心理诊所的卡。”楚影摇摇头:“我打电话问过,里面的确是我的个人信息,真的很神奇啊,并非盗用,卡在我自己家,可是我一点也不记得,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看心理医师。” 第六百五十五章四角关系 你当然想不起来了,那时候的你正头痛自己拥有前世的回忆,为了解迷,才会去看心理医师,现在倒是忘记得干净,崔颖正要开口,楚影的同事声音响起:“楚影,你看谁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站在两人面前皮肤白净的斯文男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楚影:“我做完采访,从这里路过,正好是午饭时间,想和你一起吃饭,这位是?” “方便的话我请两位。”崔颖立刻说道:“就当是庆祝我们的合作成功,只要两位不嫌弃我这个电灯泡就好。” “怎么会呢,能和你一起吃饭是我们的荣幸才是,是不是,李律?” 原来他叫李律,崔颖请二人吃饭,由于她健谈又爽朗,饭桌上的气氛倒也不错,言谈之中,崔颖知道他们俩交往不过三个月而已,看两人的互动,显然进展十分神速,崔颖尽全力谈前世今生的话题,两人倒十分感兴趣,李律说道:“其实我觉得我和楚影相遇就像是注定好的,上辈子我们一定有缘没有尽,这一辈子必须要续上。” 这是情人间的情话罢了,崔颖只是淡淡一笑:“可能是吧。” 崔颖没想到李律所说却是实情,当她结束了午饭,失望地回到写字楼,看到所有人都坐在一起,苏柏正在纸上写着什么:“你怎么又来了?” “不能嫌弃我,我可是午休时间偷溜出来的,连正门也没有走。”苏柏说道:“听说你去见楚影了。” “是啊,今天还凑巧见到了她的男朋友李律。” 苏柏抬起头来:“转轮王说得对,相关人等都会出现。” “什么意思?” “转轮王提醒了我,所以我开始调查楚影和方怡身边的人,结果有意思的结果出现了。”苏柏竖起手上的纸:“楚影是杨玉环的在世,她的身边有一个叫李律的男朋友,方怡呢是唐明皇的在世,无独有偶,她其实也算是有主的人,家族指婚,她有一个名叫申谊的未婚夫。” “她有未婚夫?”崔颖的眼睛瞪得老大:“她一句也没有提啊。” “她要是提了就怪了。”苏柏说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接下来在生死簿上查到的东西,知道李律的前世是谁吗?” “不要卖关子,有什么就一口气讲完吧。”崔颖说道:“我们现在还会对什么事情惊奇吗?” “李律的前世正是寿王李瑁。”苏柏说道:“杨玉环的第一任丈夫,开元廿三年,不到十七岁的杨玉环被选纳为寿王李瑁的妃子,因为母亲武惠妃正受宠,所以小两口恩爱大约生活了五年时间。后杨玉环被唐玄宗看上抢走。李瑁在极度委屈和万般无奈之中,鸾孤凤单地默默等待了四年半。” 崔颖看着岳青:“真是的,我又一次惊奇了。” 苏柏得意地说道:“所以说幽冥界的老人还是很有经验的,钟判官和转轮王一听说这事,便说相关人等会出现,现在已经灵验了。” 白墨轩说道:“李瑁在失去杨玉环四年半后,终于在父亲的安排下,重新娶了一位王妃,不过最搞笑的是,唐明皇在儿子刚刚纳妻之后,马上就将自太宗起不用的贵妃名号赐给了杨玉环,这对李瑁来说简直是一次巨大的屈辱。” “都说唐时开化,可是父亲抢儿子的妻子,真是闻未所闻。”婴宁不解地摇头:“太可怕了。” “可怕的事情在后头。”苏柏说道:“我们现在要说说方怡的未婚夫。” “尼玛,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一并讲出来吧。”崔颖将手里的包扔在沙发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申谊虽然是家族指婚,不过本人的确是青年才俊,更要命的是,他的前世是个女人。”苏柏说道:“四个人纠缠在一起,其中两个人的性别倒置,申谊的前世是江采萍,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梅妃。” “我的个天。”崔颖一头撞进岳青的怀里:“我要死掉了。” “明明是趁机揩油。”苏柏打趣道:“好了,梅妃可是鼎鼎大名啊,在杨玉环没有入宫以前,她最受宠,她生于医学世家,父亲是饱读诗书的秀才,而且精通医道,悬壶济世,是当地一位颇有名望的儒医。江采苹是唐代著名的宫廷舞蹈家,能歌善舞,吟诗作对,可谓才女。唐玄宗时,江采苹被选入宫,由于其舞技出众,尤善跳《惊鸿舞》,如飞鸟展翅,轻飘如仙,深得玄宗宠爱。由于江采苹非常喜爱梅花,玄宗赐名为梅妃。杨玉环入宫后,专宠后宫,梅妃也被冷落,冬日,唐玄宗在赏雪之际看到满枝梅花,想起梅妃,就命人给她送去一斗珍珠,梅妃断然拒绝。”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崔颖说道:“她不但拒绝,还作诗一首,唐明皇看到以后心中内疚,便命人配曲演唱,后成为名满一时的歌曲《一斛珠》,我以前就对梅妃特别感兴趣,她究竟爱不爱唐明皇呢,明明有机会可以与杨玉环重新争宠,她却主动放弃,这种行为不知道要作何理解,是不爱,还是清高呢?” 婴宁听得恍神,那个年代对于婴宁也有不一般的意义,她怔怔地说道:“她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安史之乱,唐明皇仅带着杨玉环出逃,后杨玉环在马嵬坡上吊,收复长安后,唐明皇回到宫中,又想起梅妃,命人寻找,却踪迹俱无。一日,有人献上一幅梅妃翩舞的画像,现当年《惊鸿舞》之风采,唐明皇思痛不已,据说梅妃在安禄山杀入长安后,死于乱刀之下;又有一说是她逃出宫中隐僻他乡度过了后半生。”崔颖说道:“我倒希望是后一种。” 苏柏说道:“现在总结一下好了,方怡是唐明皇的现世,而她的未婚夫恰好是梅妃的现世,楚影是杨玉环的现世,而李律则是李瑁的现世,看看,现在的格局就开始有趣了,首先是这两对恰好是原配,只是方怡与申谊男女颠倒过来,然后吧,方怡现在知道自己的前世,居然要去追求楚影,够乱了。” “四人纠缠在一起,一定会发生化学作用。”白墨轩说道:“我们要加快步子了,岳青,你去查一上茅山典籍,看有没有线索。” “婴宁,你和我回一趟青丘,请教一下青丘的大夫。”白墨轩又看向崔颖:“崔颖,你暂时盯住楚影,以防方怡采取什么行动,她现在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崔颖点头:“知道了。” “让楚影尽早知道自己的上一世,选择题交给她来做好了。”白墨轩说道:“这四个人上一世的恩怨情仇这一世会如何收场全在于楚影了。” 当下众人就四散而去,白墨轩带着婴宁回到青丘,婴宁其实有些忐忑,她原本被宣布永远不得重入青丘,亏得前面替自己挡着的是现任的族长,重新踏入青丘的土地,婴宁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墨轩哥哥,这就是青丘的味道!” 毕竟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中间有难以割舍的感情,白墨轩说道:“你不用躲在我身后,青丘大赦已过,你以前的罪也免了,不能重入青丘什么的早就不作准。” 婴宁探出她的小脑袋,果然,过往的族人对于婴宁的出现表现平静,她便放宽心,立刻跳进路边的草丛里,里面的小灌木上结着一串红色的果子,她顺手扯下来,一整串放进嘴巴里,甘甜的浆汁填满了嘴巴,婴宁一股脑地咽下去,感慨出声:“青丘的果子是最好吃的,最最好吃的东西!” 白墨轩无奈地摇头:“本性难移。” “帅族长。”草丛里跳出一个人,是小白,他跳进白墨轩的怀中,可怜兮兮地蹭着他的胸口:“你终于来了,我等了这么久,你也没回来看我,呜……” 要不是突然想起现在的小白已非昔时,白墨轩好像回到初次见到小白的情景,白墨轩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子,轻声说道:“隐藏得不错,小家伙。” 小白眨了一下眼睛:“这里不能胡乱说话,对不对,帅族长?” 看一眼沉迷在青丘果甘甜之中的婴宁,白墨轩摇头:“丫头,走了。” 婴宁恋恋不舍地放掉手里的果子,快步跟过去:“墨轩哥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查资料吗?是要查《青丘典史》吗?” “《青丘典史》里记录的只是青丘族人的过往。”白墨轩说道:“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帮助,我们先去找青丘的大夫,他是青丘排名第一的名医亦竺。” 亦竺的医馆位于青丘的最中央处,其选址也有仔细的考量,这个位置,到青丘的任何一个点距离都是最短的,方便青丘族人用最快的时间到达这里,正是所谓的公平原则。 医馆里十分安静,这也难怪,青丘族人鲜少生病,当然了,若是生病,那就是不一般的情况,非亦竺不可,三人正要推门进去,里面传来“砰”地一声,一股浓烟从半开的窗户里冒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呛鼻的味道,白墨轩的眉头微皱:“又在做什么实验……” 第六百五十六章初次见面 “咳咳,”亦竺一下子推开大门,跑出来后便蹲在地上开始咳,丝毫没有留意来了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来,沮丧地说道:“该死,怎么会失败?” 想不到青丘也有这样的科学狂人,婴宁实在好奇:“墨轩哥哥,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他?” “青丘族里的宅男,你没有见过也很正常。”白墨轩重重地咳了一声:“亦竺叔,你今天又在忙什么?” “唉哟,这不是族长大人嘛。”亦竺的头发已经披到肩上了,虽然是在青丘可是头发这以长的人不多,别人是为了有型的话,他就是因为懒:“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这是和族长说话的语气嘛。”白墨轩与亦竺似乎十分熟悉,两人已经开始互相调侃起来,白墨轩说道:“亦竺叔知道世界上最难解的是什么吗?” “什么?”亦竺明显是技术控,立刻被这个问题调起胃口:“我就不请你们进去了,里面的气味呛人,走,找个地方再说。” 小白立刻说道:“去我那里吧。” 四人转移了地盘,小白那里也十分僻静,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白墨轩这才说道:“以前我认为最难解的是孟婆汤,饮下孟婆汤忘却前生事,可是有人破解了。” 亦竺立刻来了兴趣:“是什么人?” “一个叫做巫咸的人。”白墨轩说道:“亦竺叔应该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百巫之首,他配制了三颗药丸,服用过的人始终记得每一世的事情,因为三颗药丸都被吃掉,无从知道成分,所以,孟婆汤是可解的,已经有人走在了亦竺叔的前头。” 原来这个亦竺是青丘有名的大夫兼草本研究员,特别痴迷于研究,刚才的情况在青丘其实见怪不怪,只是他平时的动静太大,为免影响到其他人,迦音才让他搬远一点,亦竺沉迷于研究,现在听说有人已经破解了孟婆汤,不禁连连叫唤起来:“怎么会这样呢,居然有人抢在了我的前头,真是的,真是的。” 婴宁就明白白墨轩的用意了,立刻附和道:“可是现在也有其它的情况发生,有人吃了丹药,记得前生的事情,可是吃了天山神木的灰之后却忘记了,现在我们希望可以让她想起来,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做到,天山神木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木。” “天山神木,天山上的珍稀植物可多了去了。”亦竺说道:“贝母、紫草、天仙子、黄精、荆芥、益母草,羊茅、草地早熟禾、垂穗披碱草,天知道这天山神木指的是什么?” “这一点我来之前已经请教过玄镜前辈。”白墨轩说道:“可惜他已经不记得成份了,这件事情他又不愿意搭理,如今只愿意与美酒为伴,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是说,用这神木的人居然不记得其中的成分?”亦竺觉得玄镜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管了,我马上就出发去天山,对了,孟婆汤是什么成分我可不知道呀,虽然是要记起前生事,但是要是知道孟婆汤的成份会更好办事。” 这一点多亏岳青提醒,临走之前,婴宁去了一趟幽冥,在苏柏的掩护下偷了一点孟婆汤出来,仅是一点,亦竺放在鼻下闻了一下,摇头:“有两味东西闻不出来是什么,不碍事,只是参考一下,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亦竺是典型的行动派,当下就离开青丘往天山去,他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回来,白墨轩说道:“我们只有等他的结果了,但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回去看看岳青的结果。” 小白立刻扯住白墨轩的裤腿:“现在就要走吗?” “是啊,族长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处理,处理完毕后,马上回来找你。”白墨轩低声说道:“最近青丘有什么异动吗?” “狐舍利找回来后,大家都对你很信任。”小白说道:“老族长夫人又在寒壁,族里不知道多清静,帅族长就放心吧,还有,我也隐藏得很好,没有人发现。” 白墨轩哭笑不得:“如果真隐藏得好,这种话就不要讲出口,果然还是个孩子,对了,以后我们不用回经纪公司了,我和你已经解约。” 婴宁这才知道白墨轩连同小白的合约也一并解除,小白便有些惋惜的样子:“我还没有玩够呢,就这样结束了?” “放心,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白墨轩笑道:“我们先走了。” 出了青丘,婴宁突然说道:“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青丘能人倍出,各有各的个性,有像二娘那样的野心者,也有像酒狐狸和亦竺这样的专攻技术者,还有我父亲与长老这样的固守陈规者。”白墨轩说道:“生活在这里不代表可以看透这里,我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我是在天山出生的,在外面的世界长大,这里,只是我亲生父亲的家乡,与我无关。” “墨轩哥哥……”婴宁说道:“所以才希望小白当族长吗?” “他有这样的本领,又有这样的兴趣,很合适。”白墨轩说道:“知道小白的父母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婴宁说道:“青丘史典中也没有提到吗?” 白墨轩停下了脚步:“是啊,我从来没有问过小白的父母是什么人,等了结了楚影的事情之后再来弄个明白,我们先回去。” 回到写字楼,两人被屋子里的书吓了一大跳,岳青把家里所有的茅山派典籍都搬过来了,用他的话说,父母亲一去不回,这些东西放在没有人的家里也觉得不放心,不如叫来搬家公司,一车子拉了回来,两人正坐在地板上,一本本地翻看着,见两人回来,崔颖立刻拍着身边的位置:“回来得正好,赶紧帮忙。” 四人坐在地板上,一本本地检查着,却是一无所获,人人都累得躺在地上,崔颖突然开口说道:“我已经和方怡谈过了,我们接受这单委托,她要求和楚影先见一面。” 婴宁猛地坐了起来:“现在就要见?” “我约了楚影明天吃饭,方怡会装作偶遇出现。”崔颖放下手里的书:“你们不觉得兴奋?” “希望不要出乱子。”白墨轩说道。 崔颖与楚影约在一家休闲餐厅,崔颖为人风趣又大方,楚影在办公室里呆得久了,总觉得人心不古,到了崔颖这里反倒觉得莫名的轻松,有些不能对同事讲的话反而可以向崔颖吐露,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气氛有些像闺蜜聚会。 “你的男朋友李律挺不错的,就算工作中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也比不过有一段完美的感情啊。”崔颖说道:“以后工作上的烦心事可以找我倾诉,我是希望你可以往开心的事情想。” “李律吗?”楚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我觉得在他身上缺少了一些东西。” “缺少了什么?”崔颖的心开始往下沉,历史不会重现吧? “野心,在这个城市没有上进心是不可以的。”楚影说道:“他安于现在的状况,我却不甘心,难道要一辈子做个记者?” 崔颖一时语塞,现在的楚影,活脱脱过去的杨玉环,她手里的吸管脱了手,正不知道如何接话的时候,方怡适时地出现了:“崔颖,你怎么在这里?” 崔颖此时有些后悔,这个时机……微妙,方怡已经坐下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你不已经坐下了吗?”崔颖没好气地说道。 方怡愕然地看着崔颖,虽然有些尴尬,但她马上去看楚影,三个女人坐在一桌,气氛怪异起来,不远处的白墨轩放下手里的报纸:“真是无聊透顶。” “早说过不要来了。”婴宁伸手撑着下巴说道:“她们一声不吭,在搞什么嘛。” 那边厢,崔颖终于开口介绍:“楚影,这位是方怡,是面包大王的女儿,她本人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甜品师。” “也是面包师。”方怡的眼神一刻也没有从楚影脸上挪开,这让楚影有些尴尬,她低下头喝着饮料:“我听说过你,初次见面。” 方怡立刻兴奋起来,就在她准备挨过去的时候,崔颖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恶狠狠地使了一个眼色,方怡这才停止自己的动作:“有空到我店里来玩吧,我新近接手了一家面包店,也提供甜品,由我全权打理。” 楚影突然抬头:“好呀,随时都可以吗?” “随时可以。” 崔颖说道:“是啊,顺便带上男朋友。” 方怡的脸微微僵住,崔颖说道:“大家不妨交个朋友,这样吧,下次我们就三对情侣一起约会好了,就在你的店里,你叫上你的未婚夫,我和岳青一定到,楚影,李律方便吗?” “他一向听我的话,如果我要去,他会想办法的。”楚影说道:“这个周末可以吗?” 方怡答应下来,楚影的工作时间到了,她匆忙离去,方怡的脸突然变了:“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崔颖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杯子:“怎么,不高兴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胚胎 “可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苏柏说道:“我与古董店的关系,我与青丘的关系,我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些也是阎王选择我的重要原因,他在离开的时候,专程带我去了幽冥的地下,我看到了那道封印,也知道幽冥二宝失踪的事情,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阎王大人最在乎的事情。” 转轮王说道:“这是当然,幽冥三宝中的生死簿不可能镇压在地底,只有倚靠另外两件来帮助封印,以保幽冥这方土地的太平,上次地动,就是因为浮屠之土产生了异变,现在缺少了两件功德之物,浮屠之土的安定更让人提心,大哥一去这么久,当然担心了。” “所以,带我去看那里就有他的用意了。”苏柏说道:“一方面是提示我幽冥三宝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是催促我尽快去寻找,问题就来了,你们个个能干,为什么不委托你们,而要让我来做这件事情?” 大家闭嘴不言,还是转轮王说道:“要是我们有办法,这些年我们早找到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尽管讲。” “你们虽然很能干,生前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这个年代斗转星移,信息时代。”苏柏说道:“你们用手机嘛,会上网吗?幽冥界可以拉网线吗?外面的信息,你们几乎是闭塞的,唯一的媒介只有一本生死簿。”苏柏说道:“这个你们不否认吧?” 都市王扭过头去,泰山王说道:“我们是幽冥的阎罗,身死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你这番话虽然直白,不过的确是实话,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和你们不一样。”苏柏嘿嘿一笑:“这也是为什么要由我去找幽冥二宝的原因。” 大家愿闻其详,苏柏就正经一些了:“我拥有在外面的人脉,古董店那群人,个个都不一般,这中间,唐老板与白老板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生死甚至不在生死簿上,只显示在幽冥书上。” “岳青呢,他是茅山派中杰出的人才,可自如使用阴符经,过去帮幽冥也收服了不少恶鬼。崔颖本身没有奇异的能力,可是她拥有微表情的辨识力,辨识忠奸可有一手。婴宁与白墨轩是青丘一族,青丘一族的起源可与幽冥相比,他们的资料库十分惊人,还有阴人组织,里面多奇人,对于帮助寻找幽冥二宝十分有帮助,我想,这这是我被选择的原因,天生命短,拥有逆鳞以及这么强大的人脉。” 苏柏突然气恼地说道:“所以阎王大人才是最大的黑手啊,这哪里是让我占便宜,分明是利用我,对于一个甘愿被利用的人,你们还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幽冥剑找到了,一会儿我会将它放回原处,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 泰山王点头,苏柏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幽冥书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将臣,你们可听说过?” “僵尸之王将臣。”平等王愕然道:“难道是落在他的手上了?” “没有,但他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苏柏说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么一出,我应该在外面等将臣归来,为了引他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苏柏将自己去罗浮山取剪夏罗然后请酒狐狸酿酒引将臣出现的事情一讲,大家都面露愧色,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市王说道:“你外出,不是去找你的相好吗?” “找了,但并不是我做的唯一的事情。”苏柏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将臣是否出现,我全然不知,将臣为人放荡不羁,不会轻易停留。” 转轮王连忙说道:“那还不赶快去看看?” 苏柏一思忖,将幽冥剑放到秦广王手上:“你是首殿阎罗,让幽冥剑物归原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转轮王,你和我一起去。” 苏柏又看向都市王:“都市王,你和我的恩怨今天到此结束,以后你是服气也好,不服气也好,只要不破坏幽冥的规矩,随你,我不大度,可也不是小气的人。” 都市王若有所思,苏柏已经与转轮往外走:“我二殿之事,劳烦几位顾着一些。” 两人出了幽冥的大门,转轮王终于打开话匣子了:“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找到幽冥剑的,你瞒得我好苦啊。” “就是在等今天啊。”苏柏也觉得惊讶,自己到现在仍很平静:“亮剑的时候到了,就不能客气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会消停一阵子。” 转轮王心情大好:“看到都市王的熊样,痛快!”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苏柏依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将臣能否出现,不然,找到幽冥书仍是遥遥无期,我答应你大哥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小子,有你的细致和拼劲,找到幽冥书一定不是问题,大哥没有看错人。”转轮王十分乐观:“我刚才看秦广王的样子,对你小子已经有些佩服了,他是首殿阎罗,地位仅在大哥之下,有他对你的支持,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转轮王,”苏柏说道:“以前我老笑你黑,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嘻嘻哈哈地习惯了,我想叫你一声大哥,大哥!” 转轮王愣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道:“你小子突然转变风格,弄得我很不适应呀,你还是叫我转轮王好了。” “我知道,我也只准备叫这一声而已。”苏柏坏笑道。 转轮王“切”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会玩花招。” 两人去往古董店,还离得老远,就被古董店散发出来的香气给镇住了,苏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百里传香,看来酒狐狸做到了,剪夏罗不一般啊。” 两人突然出现,让婴宁兴奋不已,她扯住苏柏的胳膊:“你怎么现在才来,幸好将臣前辈还在睡觉。” “他果然出现了?”苏柏兴奋地握拳说道:“转轮王,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将臣与玄镜都在呼呼大睡,那一大碗酒下去,直接让两人缴械投降,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酒狐狸走过来,闷哼一声:“我只敢喝一口,他们喝了一碗,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婴宁抱着酒狐狸的胳膊说道:“酒狐狸叔叔太棒了,居然想到用这一招留住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呆了三个多小时,将臣与玄镜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两人牵挂幽冥的事务,中间返回去一趟,处理完日常的事务再折返回来,足足又等了三天,将臣与玄镜才伸了一个懒腰,悠悠地醒来,苏柏的心这才放下了。 两人一醒,酒狐狸便凑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舒服。”将臣仍在回味:“全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痛快得很啊,对了,我们睡了多久?” “四天四夜。”酒狐狸的话让玄镜一下子坐起来:“怎么会那么久?” “剪夏罗来自幽冥的罗浮山,后劲十足啊。”酒狐狸说道:“生平还没有人酿过这种酒,你们也是品尝的第一批人。” “原来不是第一个。”将臣哈哈大笑:“可惜,不过也幸之。” 玄镜看着眼前的苏柏与转轮王:“毫无生气,身上却有功德,两位来自幽冥?” 他看得到他们,并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来历,苏柏马上就信服了,这两人是高人,绝对的高人,苏柏说道:“不知道哪位是将臣前辈,哪位是玄镜前辈?” 将臣单腿放在床上,身子靠在墙上:“找我有事?” 苏柏拱手道:“在下苏柏,幽冥界代理阎王,希望将臣前辈出口相助。” “出口相助?”将臣哈哈大笑:“你这个代理阎王有些意思,这么年轻,居然就能混上代理阎王的位置,讲话也很有趣嘛,不错,玄镜,他很合我的胃口。” 苏柏嘿嘿一笑:“在其位,尽其事,将臣前辈,听酒狐狸前辈说,您曾经看到过一本奇书。” 玄镜讶异道:“奇怪,看到奇书,你居然没有带来让我瞧瞧?” 将臣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了那本书,我并非是不感兴趣,那本书我一看就不同寻常,幽冥万年功德,那本书上至少有八千年的功德,很不一般啊,可是我取不下来,也只有任其呆在原处了,我相信,普天之下,如果有我将臣拿不走的东西,一定是要有特定的人才能拿走。” “将臣,你能品到这酒,苏柏功不可没。”酒狐狸说道:“你至少要有一个回礼。” 将臣指着那酒说道:“可以打包吗?” 酒狐狸面色微变,玄镜哈哈大笑:“看来他是舍不得了。” 苏柏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剪夏罗我还可以取来,以后还可以继续酿。” 酒狐狸这才白了将臣一眼:“趁火打劫。” “可是我得逞了。”将臣与玄镜对视一眼,一伸手,那罐酒便飞入将臣的怀中:“这种美酒,我们以后得花时间慢慢品。” 现在轮到将臣回报了,将臣笑道:“你们听说过间歇泉吗?” 第六百五十八章婴灵 崔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看着方怡:“方小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申谊十分绅士,立刻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方怡,你的脸色不好,注意多休息,两位慢慢坐,我先告辞了。” 崔颖目送申谊离开:“遇上这么一位绅士,上辈子是什么人还重要吗?” “如果我不记得那些事,我应该会很幸福,这一点我也承认。”方怡说道:“他是众人眼中的好好先生,出身好,相貌好,能力强,最重要的性格也没有好挑剔的。” “所以没有完全想起来之前有和他相爱结婚的冲动,这才有了孩子。” 崔颖的一句话让方怡毛骨悚然:“你……” “男女之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崔颖说道:“怀孕应该是你的转折点,方小姐,你并没有和我们讲实话,不对,应该是我们没有追究细节。” 此时,突然有客人走进来,方怡立刻说道:“上楼去说。” 进入方怡的办公室,方怡始终背朝着两人:“没错,我并不是一出生就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唐明皇,也不记得自己有上辈子有个爱的人,成年以后才有些断断续续的回忆,就像你说的,在街上遇上一个人,突然会回头,因为觉得自己与她是认识的,到了某个地方,会觉得熟悉,觉得自己去过,比如长安城。” 唐时的都会正是长安城,方怡转过身来:“在那个城市旅游的时候,好多回忆突然涌上来,也是在那个城市,我和申谊发生了我们的第一次,有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岳青背过身去,当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开了慧眼,这一次,刚才的胚胎不再是时隐时现,它就在方怡的脖子上,而且它还在缓缓生长…… 崔颖并没有注意到岳青的异样,而方怡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如果没去那个城市就好了,如果没有怀孕就好了,当时明明有那么多奇怪的回忆,可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因为当时也是很幸福的,遇上了这么好的对象,还是门当户对。” 崔颖说道:“因来帝都后,所有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了?” “是,所有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带来了身体的变化,以前的事情完全记起来了,那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上一世的记忆快要把我这一世的记忆吞噬了,我对寻找玉环现世的**越来越强烈,我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阻挡我。”方怡说道:“我失去孩子不是意外,我故意装作跌倒,然后买通了医生替我做了流产手术。” 岳青一切了然于心:“所以你才会被婴灵缠上。” “婴灵?”方怡说道:“那是什么?” 岳青也不多说,从包里拿出一面小巧的八卦镜,径直对着方怡,方怡往镜子里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慢慢地扭动身子,脖子上的胚胎一目了然,它的外面笼罩着一层血丝,如同一层血衣披在上面,手脚隐约可见,小小的手捏成拳状…… 方怡惨叫一声,拼命地拨开镜子:“拿走,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她喘着气缩到了角落里,崔颖仍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只有好奇地看着岳青:“怎么回事?” “被她流掉的孩子现在化成了婴灵缠在她身上。”岳青说道:“之前见面还没有看到,今天却彻底滋生出来了。” 方怡的双眼发红,刚才看到的一幕让她心惊肉跳,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身子缩成一团:“不可能,不可能……” 顾不得安慰她,崔颖说道:“让我看看。” 看一眼方怡,岳青掏出八卦镜远远地对着方怡,但又马上拿开,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崔颖也觉得震撼:“这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与自己的孩子都有些缘分,我记得小的时候,母亲因为我的病症感到痛苦的时候,总会念叨一句话——我们上辈子欠了你的,你就是来报怨的,这辈子我们必须得受,其实这话并没有错,父母与孩子的缘分有两种,报恩或报怨,如果是报恩的胎儿,把他堕了,那会失去福气,相反地,把来报怨的胎儿堕掉,就化解不了过去的恩怨,而且还和婴灵结了新仇。”岳青说道:“方怡遇上的是后者,这胎儿原本就是来讨债的,可是又被流掉,现在才会成为婴灵附在她的身上。” 方怡此时冷静了一些,可她觉得后颈的寒气越发凉,她不敢回头看,又听到岳青说道:“杀胎的罪行,与杀父、杀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五事并列,称为五种逆罪,婴灵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是停留在阴阳界的一种物体,去不了幽冥,但拥有比鬼魂更大的怨力,它们只能等,等待自己的母亲阳寿尽后,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魂魄步入轮回。” 崔颖有些不寒而栗:“婴灵与母亲同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方怡终于承受不了,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崔颖将她扶起来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想到她脖子上的东西,崔颖立刻跳开来:“你能解决吗?” “这只婴灵的怨念很深,而且它现在还在成长中,现在只是胚胎,最终会成为婴儿,它的怨气也会随着成长而加深,你知道它们靠什么成长吗?”岳青问道。 崔颖想到刚才的胚胎附在方怡的脖间,心中一动:“难道是靠吸食方怡的生气吗?” “也可以说是元气。”岳青说道:“婴灵的生存下去就需要母亲的元气,时间久了,母亲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甚至精神错乱,一旦母亲虚弱,元气不足,就很难供养婴灵。” “那它会死吗?”崔颖关切地问道。 岳青摇头:“不会,其母体身上不能得到足够的能量,自然会四处寻找对像,补给不足,在这时候他们会日渐扩大外游的范围,自然会遇上其他山神鬼煞,结果如何,无法预料。” “那现在怎么办?”崔颖不无嫌弃地说道:“自己还在这里瞎折腾,都被婴灵缠上了。” 岳青说道:“以我的功力,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方怡,可是之前没有察觉到半分,这让我有些奇怪,看婴灵的情况,已经成长了不少,所以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开始吸收方怡的元气,只是现在长大了,实在是掩不住了,崔颖,这事情有些古怪。” “有你的同行在刻意掩饰?”崔颖问道。 “先帮她解决这事,再仔细问问她。”岳青说道:“现在就必须要解决,想办法弄醒她。” 崔颖得意地一笑:“交给我。” 她跑去洗手间接了一杯水,一下子泼到方怡的脸上,方怡打了一个激灵便醒过来,正想发火,想到刚才的情景立马没气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人:“求你们了,让它不要附在我身上,我一想到刚才的情形,都没有办法动弹一下。” “我问你,流产手术那天的时间还记得吗?”岳青说道:“我现在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但你必须配合我,想要洗清它身上的怨气,你必须给它想一个名字,告诉我流产手术的时间,我会给你弄个护身符,护身符可以暂时保护你不受它的惊扰,你最近是不是常感觉到身子无力,而且容易受惊,脾气也有暴躁?” 想到方怡这两天的情绪变化,再联想方怡以前的表现,崔颖突然明白了,这女人原来是受婴灵的影响才变得暴躁。 “对,总感觉心里烦躁不安,孩子流产的那天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 “算算时间,现在他应该刚好出世。”岳青说道:“你有没有名字要给他?” “我有的,如果不是前世所有的回忆都找回来了,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方怡说道:“我只是怕……他会影响我,我想着他如果是男孩,就叫申跃扬,如果是女孩,就叫申薇,他,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胚胎里可以隐约看到形状。”岳青说道:“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身边有没有结仇的人,就是对你不满而且知道你流产的事的人?” “除了申谊知道,就只有我的姑姑了。”方怡疑惑道:“怎么了?” “这两人都知道你流产的事情,而且都和你有仇怨?” “申谊当然不是了,其实他很爱我,要说有仇怨还是我的姑姑。”方怡说道:“我姑姑和我父亲有争夺财产的先例,被我父亲压制以后一直心怀恨意,听说父亲要将家族的生意交给我,她一直反对,说我太年轻不适合接管家族生意。” “你父亲只有你一个独生女吧?”崔颖说道:“假如你死了……” 方怡打了一个寒蝉:“如果我死了,我父亲就只有我姑姑一个亲妹妹。”方怡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们是说,是她要刻意害我?是她利用我流产的事情弄了这个东西出来?”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不是什么东西,那是你曾经的孩子,被你残忍流掉的孩子。” “好,它是我的孩子,可是它现在不是鬼也不是魔,它会害死我的。”方怡说道:“如果真是姑姑,她一定还会想办法害我。” “你现在冷静一点,这只是猜想而已。”崔颖说道:“这件事情本来不在我们的计划内,但你放心,我们是有好生之德的,不会看着你死掉,当务之急,是处理婴灵。” 第六百五十九章黑符 处理婴灵岳青自有办法,他首先去准备两张护身符,一张是用来保护方怡元气的,一张是用来保护孩子的,婴灵戾气一消,也会自动离开,但它的形态特殊,会被不少恶灵盯上,岳青也于心不忍。 除了这两张护身符外,岳青还准备了结印符,结印符两面按照孩子夭折的生日雕刻结印阵,都准备好了一起送给方怡,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到方怡家,方怡与自己的姑姑、父亲住在一起,据称姑姑以前出嫁过,后面因为婚姻失败所以离婚,重新回到哥哥家,现在也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之一。 三张符,岳青一一讲解了用法,方怡收下自己要用的护身符,另外一张就看着岳青烧成了灰,还有最后一张结印符是化解婴灵怨气最关键的东西,岳青让方怡把它放在房间比较安静的地方,方怡一番思量以后,把结印符塞到了床底下。 一切准备就绪后,方怡问道:“什么时候会有效果?” “再等等,时候还没有到。”岳青说道:“我们方便在这里呆到晚上吗?” “我求之不得。”方怡说道:“我现在看到姑姑就觉得怪怪的,心里慌得很,你们在这里正好给我打打气。” “又不是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打气。”崔颖嘲讽方怡惯了,一想到这女人上辈子是抢自己儿子老婆的男人,崔颖就没有好感。 岳青说道:“我也想看看这位姑姑有没有嫌疑。” 姑姑五十来岁,年纪不小但保养得宜,家中来了客人也寒暄了几句,见他们要上楼就独自坐在客厅翻看杂志,几人重新下来以后,姑姑便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你们慢坐。” 她走的急,却忘了手机,方怡看得清楚却没有提醒,等姑姑一走,立刻查看她的手机,她刚刚与人联系过,方怡立刻记下来,将手机放回原位,位置丝毫不差,方怡说道:“我们也走。” 三人刚走到门口,姑姑就去而复返,显然是回来取手机的,见两人要走,仍然客气了几句,岳青心里一动,附在崔颖耳边说道:“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崔颖点头:“也好。” 方怡不知道这两人在盘算什么,她便说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 只要想到后颈上的婴灵,方怡就心神不宁,她要死死地跟着崔颖和岳青,这样她才会心安一些,这样一来,就等于是三人跟踪姑姑了,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三人首先离开,到附近的拐角事先藏好,等姑姑的车子经过后,这才尾随上去,岳青今天开的是白墨轩的车子,姑姑也不认得,一路跟下去倒也算顺利。 方怡姑姑的车子往城中间走,车子停到某地下停车场后改为步行,三人紧紧地跟过去,见她进了往上去的电梯,他们不能尾随进入,只有留意看看电梯停在哪几层,奈何这楼层高,一路上去一共停了七次,分别是三楼,七楼,九楼,十一楼,十五楼,十六楼和二十一楼,崔颖苦笑道:“看来我们要大海里捞针了。” 七个楼层一一找上去,他们也不知道要找的目标是什么,方怡姑姑来这里也有可能是会客,也有可能是谈商务,三人就像找不到方向但又在热锅边上的蚂蚁,在七个楼层里一一转圈圈,最终在二十一楼,看到了目标,岳青几乎马上认定,方怡的姑姑就在里面。 那间房子的门口挂着一面八卦镜,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方怡,方怡的脸便变了颜色,她突然掏出手机,调出录音功能,将手机探到门下,两人见她如此大胆,赶紧站在她身后替她掩护,没有多久,里面传来脚步声,方怡马上将手机收起来,三人闪进楼梯间,方怡姑姑走出来,有人哑着嗓子说道:“按我说的价钱,我会立刻给你搞定。” “让我考虑一下。”方怡姑姑说道:“你原本说这几天那个丫头就会出事,结果不还是好生生的,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你?” “这一回一定不会失手了。”这人说道:“最后一次,再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证明给你看。” 方怡手上的录音没有关,依然录着,他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等方怡姑姑走了,岳青说道:“我倒想会会里面的人。” 崔颖扯住岳青:“这可是闲事。” 方怡是聪明人,马上说道:“我会付报酬的。” “这还差不多。”崔颖说道:“大家在商言商。” 岳青这才去敲门,里面传来一阵风铃声,风铃又叫转运铃,尤其开过光的风铃更是转运利器,岳青隐隐的有些感觉,里面的人是个行家,要不然也不会瞒过自己的眼睛了。门打开,里面的人让岳青吓了一跳:“许良?” 崔颖莫名其妙:“怎么回事,你们认得?” 许良的年纪比岳青要大一些,干瘦得像根竹竿,皮肤也黑黝黝地,看到岳青,他惊讶地张开嘴,显得有些无地自容:“你怎么会找过来?等等,你怎么会记得我的名字,你以前不是……不是……” “我的事情以后再和你解释。”岳青说道:“反正我现在能够把你的名字和脸对上了,我倒是要问问你,你现在是在干嘛?” “喂,你们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老熟人?” “进去再说。”岳青已经挤了进去,他一眼看到有一个稻草人,上面贴着好几张黄色的符纸,他一把揭下来,上面写着生辰,他拿给方怡看:“这是你的生日吗?” “是,是我的。”方怡不禁怒火中烧:“姑姑真的想害我,如果我因为意外死亡,爸也不会怀疑她,等我爸年纪大了要撒手归西的时候,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还有一张符,背面写的是方怡流产的日子,也就是婴灵的生辰。 许良面色狼狈,尤其当着岳青的面,岳青看到草人上面还有一张黑符,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我没有看到婴灵,原来你用了黑符遮掩,是怕有同行看出来吧,可是后面婴灵越来越壮大,黑符也掩不住了,许良……” 崔颖再也憋不住了,一声大吼:“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来话长,回去后我再向你解释。”岳青看着许良说道:“这件事情我不能不管,方怡也是我的客户。” 许良的脸抽动了一下:“婴灵并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原来是你出动。” “现在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岳青说道:“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吗?你来到帝都为什么不找我,怎么做起了这个营生,我们学茅山术不是为了害人,婴灵会害死人,你知不知道?” 许良喃喃道:“我父亲病了,我必须在短时期内筹到一笔钱。” 方怡说道:“这笔钱我给,从现在起,马上从帝都消失。” 岳青看着许良:“这个主意怎么样?” “如果不用害人也能拿到钱,当然好了。”许良一把冲到草人面前,将上面所有的符纸撕掉:“这草人我也会处理的。” 最让方怡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草人与自己的身高都一致,上面还有长发,岳青说道:“那应该是你的头发,为了让你流掉的孩子的婴灵寄托在你身上,费了不少功夫,我先前以为是自动寄托,原来是有人在中间搭桥,婴灵才会那么顺利。” 许良说道:“我刚来帝都,听人说这里的人也信这一套,所以租了这套房子想开个事务所什么的,我撞上方女士也是偶然,后面的事情……我想我不用讲了,岳青你应该知道。” 岳青点头,掏出一张名片:“这件事情了结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多谢了。” 此时,方怡问道:“她给你多少钱?” “五十万。”许良说道。 方怡立刻掏出一张支票:“这里是一百万,你现在马上离开,有岳青担保,你应该相信我吧?” “好,我相信。”许良进去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就一个小小的箱子,但是他的法器不少,收了一大袋子,他看着岳青说道:“我,我……” “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以后见面也不会提。”岳青说道:“我只和你重复一次,我们学茅山术不是为了害人,害人得来的钱也不会安心,我不反对利用自己的所学去创造利益,可是我坚持一个前提,绝不会害人,你之前的事情属于谋杀,你懂吗?” 许良面色复杂,他踟蹰了老半天,才吱吱唔唔地说道:“就这一次。” “好了,我相信你。”岳青说道:“以前我连你的名字也不能记得,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想不到老天爷安排我们重新见面。” 许良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嗯,我以后一定会去找你的,等我父亲痊愈以后,那,我就先走了,不行,我还要去找房东。我,我现在要锁门。” 崔颖吐槽道:“真是的,我们替你带来了这么大的运气,现在还要被你撵出去?” “你不要逗他了,他是很本份的人,不懂得开玩笑。”岳青说道:“我们走吧。” 走出门后,方怡突然扯住了岳青的手:“你看看,我脖子上还有吗?” 岳青看到那个胚胎仍在,尚没有开始剥离,但在印符的帮助下,它也没有受损,岳青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六百六十章后悔药 岳青带着方怡去了一家道观,当初在那里解决了童子命的小厉鬼,崔颖有些不懂:“岳青,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 “让婴灵离开她的身体。【,”岳青说道:“彻底离开。” “离开后它会消失吗?”婴宁问道。 “不会,脱离开我会将它存放在道观里,等待轮回的时机。”岳青说道:“每个婴灵只有在母体离开这个世界后才能轮回。” “我死了才可以?”方怡的身体一麻,她闭上了眼睛,不敢回头看身后,虽然只看过一次,但那个通体发红的胚胎让她印象深刻,她还记得做完手术的那一天,护士端着盘子让她看,她紧咬住嘴唇,狠命地摇头,示意护士拿开,从头至尾,她也没有看它一眼,现在,终于看到了,用一种特别的形式。 “放心,这种事情是随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不需要放在心上,等它脱离了你的身体,你就做回你自己。”岳青抬头:“到了。” 岳青三人重回道观,最高兴的是那名小道士,他兴高采烈地冲出来迎接几人,看到陌生的方怡,他突然打了一个寒蝉,岳青知道,这名小道士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所以要敏感得多。岳青找老道长表明来意,老道长立刻将岳青引到自己的房间:“就在这里吧。” 岳青点头,老道长的房间布置十分简单,老道长自认为功法不够,看不到方怡身上的婴灵,但方怡一踏进这个空间,屋里就起了一阵小小的卷子风,道长吃了一惊,岳青让方怡盘腿坐在地上,自己也盘腿坐下:“第一委立,第二顺生,第三成万法,第四生光明,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方怡感觉后颈上凉嗖嗖地,隐约还听到一阵笑声,笑声阴森,中间掺杂着阴沉的哭声,方怡瞪大了眼睛,正要起来,被崔颖按下去:“不要着急,一切听岳青的,你不是想摆脱它吗?” 方怡的心七上八跳,为了不让自己分心,她果断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却死死地拽住了自己的衣服,岳青的诵念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方怡后颈上的凉意却越来越明显,那个笑声转化为一阵呢喃声,杂掺着哭声清晰地传入方怡的耳中,然后越来越清楚:“妈妈,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崔颖看到两行眼泪从方怡的眼角滑出,她与婴宁对视一眼,此时,方怡的嘴唇也抖动起来,随即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她们不知道,方怡正与自己的“孩子”面对面,他从胚胎里爬了出来,方怡流掉他的时候,他才四个月不到,可是在自己身上吸收了养分以后,他已经基本成形,手脚完好,但心脏处十分薄,他离方怡很近,她便可以看到他薄薄的皮膜下跳动着的心脏,她并不知自己看到的是幻象,她伸出手摸着孩子的皱巴巴的脸:“妈妈不是故意的,是妈妈太自私,你千万不要恨我,安心地离开,离开后你就会解脱了,我死后会带着你一起去投胎,我们来世再做母子,好不好?” 那孩子张开了嘴,发出“哇”地一声,方怡痛苦不已,孩子全身突然被金色的光笼罩住,身子一点点地消失,当他彻底消失的时候,方怡的身子向后一仰,神智突然回来了,双眼睁开就看到破败的屋顶,她立刻坐稳身子:“孩子呢,孩子呢?” 岳青的手上多了一个罐子,并非事前准备,是老道长临时找来,上面有盖,上面贴了一张黄符,岳青指着罐子说道:“你放心吧,他已经被收在里面,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也不需要再吸引养份,只等着投胎的一天,方小姐,每个小生命都有自己存活的权利,是,他们没出生前没有独自的控制权,对于成人的选择无法说不,但希望你以后注意,种孽得孽,一定会有果报。” 方怡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心里酸楚,世事弄人,当时要不是突然记起前生的事情让她执着,现在的情况会截然不同,她扶着崔颖的身子站起来,有气无力:“这件事情是额外的,我会另付给你们报酬。” 她第一时间提钱,这让婴宁有些失望:“你不想看看你的孩子吗?” 方怡彻底冷静下来:“我刚才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我答应他,等我死后,我会和他一起投胎转世,下一辈子再续缘。” 解决了这件事情,方怡对岳青的能力更认可,一直催促他要尽快让楚影想到以前的事情,岳青满口答应下来,这一天的折腾让岳青疲累不已,回去后还被崔颖和婴宁追问,那个叫许良的是什么人。 “我十六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一家道观静修,他想让我看看道家的宁静,我在那里遇到了许良,他比我大两岁,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的父亲也是茅山术士,就在那里的乡下住着。”岳青说道:“那时候我还不能将人的名字和脸对上,也不喜欢和人交往,整间道观里就只有他不厌其烦地和我呆在一块,和我说话,我不理他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自言自语,我离开的时候,他不在道观,我就留下电话,请人转交,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少年时的友情是最动人的,尤其岳青当时还处于最黑暗的时期,许良纯真的行为让岳青的回忆充满了美好,这也是他一心想劝服许良的原因,幸好,许良仍然是当年单纯的他。 “好感人。” 苏柏的声音突然响起,岳青讲得太投入,没留意苏柏一直在自己后面:“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开始讲纯真的友情开始。”苏柏双手枕在脑下,身子悠哉地飘在半空中:“听说你们最近很热闹,连婴灵也出现了,你们应该不想知道,方怡的孩子是谁吗?” “前世纠葛延伸到现世的话,那就是与唐明皇有密切关系的人了。”婴宁说道:“是被唐明皇害死的人?” “不算直接,算是间接害死的吧。”苏柏说道:“所以啊,这是方怡的命啊,这人投胎到她这里,就是来讨债的,这人真是倒霉透顶,偏巧方怡想到从前的事情,居然不要孩子,啧啧,真是无巧不成书,是不是?” “你再卖关子,我们就扔你出去。”崔颖说道:“代理阎王了不起啊,以后再闷得慌不让你过来。” 苏柏委屈道:“我亲自送消息过来,你们还嫌弃我,我问你们,这个唐明皇除了杨玉环外就没有痴迷过其她女人?” “武惠妃?”崔颖说道:“民间一直有传说,武惠妃死后,唐明皇伤心欲绝,结果发现杨玉环与惠妃十分相似,一样能歌善舞,这才加以关注,没想到这一关注就是那么多年,这个武惠妃也算是两人的月老了,唯一要命的是,武惠妃也是寿王李瑁的母亲,也就是杨玉环的婆婆,这一点真是让人咋舌。” “所以这个胎儿是武惠妃?”婴宁说道。 “当然不是了。”苏柏说道:“唐明皇毕竟专宠过她。” 崔颖这下子也迷惑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来报怨的话,肯定是有仇的啊。” 白墨轩闷咳一声,苏柏这才说道:“要不然说古时后宫的女人可怜呢,不受宠爱的就是死了也没有人记得住,她是被武惠妃害死的王皇后,唐明皇原本是有个王皇后的,不过呢,不太受宠,又没有儿子,皇后的哥哥担心不已,居然请来一个僧人在家里祭告上天,然后取一片霹雳木,刻上天地文以及皇上的名字,佩带身上,便可得子。王守一还以为有了秘诀,赶快进宫告诉王皇后,皇后也是盼子心切,不辨好歹,一切照办。” 崔颖说道:“古代的皇帝最恨后宫有人行巫蛊咒诅。” “对,这个王皇后早就被武惠妃盯上了,这件事情一开始,就被武惠妃的心腹知道,她就跑去向皇帝告发,结果真搜到了那块霹雳木,不由分说就给王皇后安上了在后宫行咒诅的罪名,废了王皇后。”苏柏说道:“王皇后被废以后,事情还没有完,她自己被贬为庶人,兄长被赐死,王皇后又后悔又伤心,独自在冷宫抑郁成病,于当年十月就死了。” 崔颖说道:“女人不够聪明真可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吧?” “那倒没有,要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一辈子也不会来抱怨了。”苏柏说道:“她没有找武惠妃的现世,反而是唐明皇的现世,说明二人当中,她更恨唐明皇善恶不分,害她和她的兄长冤死。” “其实王皇后为人还是不错的,她死以后,宫中上下都追忆她,玄宗也有些后悔,下令以一品之礼将她安葬于长安无相寺。王皇后的冤案直到三十多年后,唐代宗李豫即位,才得到昭雪,重新被尊为皇后。”苏柏说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 第六百六十一章错乱的缘分 “她这次前来报怨未成,成为了婴灵,但是果报一定会有。”苏柏说道:“接下来一定会有一出好戏啊。” “你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崔颖打了一个激灵:“你看了生死簿?” “你不是知道么,生死簿不是一层不变的,每个人命数的改变都会影响生死簿的记录。”苏柏说道:“不可作准啊,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原本的寿命被改变,可也没逃过早死。” 崔颖狐疑道:“我没有证据,但我相信你肯定猜到了一些。” 苏柏只是笑:“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吧,事情会有出人意料的发展,在这场局里的任何一步都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不和你绕圈子了。”崔颖不耐烦地说道:“滚一边儿去。” 苏柏叹一口气:“生生死死都是平常事,我现在只希望楚影可以尽快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好,这里的事情你们处理,我能帮则帮。” 婴宁突然怯生生地说道:“我总感觉方怡怪怪地,她和以前的天真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好像有些走火入魔。”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老美男说道:“第一次在写字楼遇上她的时候,感觉是很天真的人啊,现在心计越来越重。” “婴灵的影响是其一。”岳青说道:“心境的变化是其二,以前的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楚影,心中充满了憧憬,可楚影切实地来到她的生活当中,欲望更多,这就改变了她的想法,让她想得到的更多。” “亦竺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对他倒有些信心,眼下是要稳住方怡,不要惹出乱子来。”白墨轩淡淡地说道。 崔颖倒吸了一口气:“婴宁,我们有活干了。” 苏柏说道:“你们有四个人,他们也是四个人,一人跟一个,怎么样?” 白墨轩说道:“我跟申谊。” “你倒是聪明,这里面最正常的就是两个男人。”崔颖说道:“那个申谊也是最有风度的一个,他应该是最没有事的人,好吧,看来我只有跟着楚影了,丫头,你跟着方怡,你的脚法快,肯定跟不丢,李律就交给岳青了。” “不,不对,方怡是最不稳定的,应该交给岳青,婴宁,你去跟李律。”苏柏说道:“李律看样子也是最没有杀伤力的。” “敢情你们青丘和幽冥联合起来欺骗我们普通人。”岳青说道:“最棘手的两个人落到我和崔颖身上了。” “就是欺负你们,咋地吧?”苏柏说道。 崔颖双手叉在腰上,又笑起来:“得,让你们欺负也不丢脸。” “那个小子又再来吗?”苏柏突然问道。 他问得突然,众人初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都看向婴宁,婴宁连忙摇头,苏柏这才说道:“这人真是奇怪,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搞什么玩意。” 眼下不是管他的时候,到了第二天,四个人分别行动,一人哪定一个,白墨轩跟着申谊,相当轻松自在,申谊的生活十分有规律,每天早上七点起床,跑步半小时,早餐后就开车去公司,生活有条不紊,看他开车时遵守规则就知道是一个洁身自律的人,白墨轩对这个男人倒平添了一些好感,这一天跟下来,和白墨轩料想的一样,平淡无奇,最安全的一个人嘛。 马上就要到申谊的下班时间,白墨轩打了一个呵欠,正要离开,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看到那人身后的崔颖,白墨轩脱口而出:“什么状况?” 崔颖认得白墨轩的车子,找准机会避开楚影的目光钻进了白墨轩的车里:“巧啊。” “不知道是真巧,还是假巧。”白墨轩说道:“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是报社记者,时间上比较自由,出去采访是家常便饭。”崔颖拿起车上的水喝了一口:“渴死我了,这调查社的活不好做啊,腿都要断了……” 崔颖的眼神往前面扫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我去,这是什么状况?” 楚影和申谊并肩走出来,而且一幅有说有笑的模样,看楚影的表情,崔颖有不好的预感:“白墨轩,这情况怎么解释,采访?” 白墨轩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几个人的孽缘开始了。” “没道理呀,申谊的上一世可是梅妃,楚影上一世是杨玉环,这两人是对头呀。”崔颖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和小指:“这两人能够扯在一起?” 楚影与申谊走进一家餐厅,看这样子要一起共进晚餐,崔颖打电话给岳青,得知方怡现在还在面包店苦等楚影,她哪里知道,楚影此时正与她的未婚夫面对面? 楚影坐在申谊的对面,越发觉得申谊彬彬有礼,气质卓然,想到李律,心下不由得一阵黯然,要是他有申谊的一半该有多好,申谊今年不过三十岁,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值得一提的是,他家也有自己的家族企业,楚影心中突生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的脚指都蜷缩起来,她今天来是为了约好明天的采访,本来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却跑了一趟,现在她清醒过来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这个男人完全符合自己期望的条件,楚影的心跳突然加速,申谊抬头看着楚影:“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跑了一趟。” “没关系,我想亲自确认比较好。”楚影说道:“倒是你太客气了,真怕打扰你。” “上次你们离开得太匆忙了,我原本就打算请你和你男友吃饭。”申谊十分体贴地问道:“楚小姐有什么不能吃的食物吗?” 李律从来不会这么问,他总是说你决定就好,或者是随便,楚影心中一酸:“没有。” 外面的崔颖与白墨轩看到两人客气地说话,心总算放了下来,白墨轩说道:“看来只是简单地吃顿饭而已。” 崔颖摇头:“申谊的确没有什么,可是楚影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啊,有兴奋,但又有点委屈和期待,白墨轩,不要小瞧女人的第六感,我怎么觉得这个楚影对申谊有好感呢?” “开始乱了。”白墨轩居然笑出声来:“有意思,要是方怡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 方怡此时正站在面包店前左右张望,平时这个点楚影已经回来了,今天晚了四十分钟,方怡便有些心疼,今天晚上又要加班吗?她悻悻然地走回店里,无精打采地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半,一个人影怒气冲冲地进来,手里的包一下子拍到方怡面前:“死丫头!” 远远看着这边的岳青大感意外,来人是方怡的姑姑,只见她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方怡,方怡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姑姑今天挺有闲情的,居然想到来看我。” “你和你爸说什么了?”方怡姑姑突然抓住了方怡的手,这引来了店员的侧目,方怡一把甩开:“怎么,计划爆光了,你不认错,还想咄咄逼人,我忍你已经很久了,欺负我年纪小是不是?我就要让你知道,我方怡要玩起手段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有,我至少不会使阴招,你和我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明白吗?” 方怡只是把上次的手机录音交到了父亲手上而已,今天早上出门时,父亲告诉好,会免去姑姑在公司的一切职务,非但如此,所有对她的怜悯都要收回来,这意味着她要被扫地出门,她是父亲的亲妹妹,如果不是她对自己下死手,父亲也不至于这么对她。 方怡姑姑怒视着方怡:“你从小就装听话装可爱,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这个丫头心机最重,我告诉你,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没送你进大牢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了,你要是再纠缠,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方怡的眼神变得狠辣起来:“手机录音我已经备份。” 方怡姑姑恨恨地骂道:“你这个坏丫头,你一定不得好死。” “我有什么下场现在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苦日子要开始了。”方怡冷笑道:“你要是想消费就留下来,不然就出去。” 方怡姑姑拎着包踉跄着出去,岳青离得远,他虽然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但是方怡狠辣的表情让他心惊,这个方怡,究竟是什么性格? 方怡送走了姑姑,马上闷哼一声:“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看来只将你赶出去是不够的,我要让你一无所有。” 等不到楚影,方怡交代了一下便去公司的总部,父亲的办公室虚掩着,方怡进去后便坐在沙发上哭起来,方怡的父亲貌似威严,但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见方怡抽泣,便紧张地说道:“还是担心姑姑对你不利吗?你放心,我已经把她赶出公司,也让她搬出家里,你手上还有录音,她不敢再胡来,她毕竟是我的妹妹……” “是吗?她刚刚才冲到面包店找我,她说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方怡的眼泪越发掉下去:“爸,我真的好害怕,这样的人手里如果有钱有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第六百六十二章身披嫁衣 方怡父亲的脸抖动了几下,这位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在面对家中亲人的厮杀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是你亲姑姑。【” “她是我亲姑姑,可是她也用了一些邪门歪道来害我。”方怡抬起头,双眼通红:“爸,你不相信我吗?” “我要是不相信你,怎么会把她赶出公司和家?只是,做人不能太绝了,何必把她逼到绝路上呢?”方怡父亲说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您也只有我一个女儿。”方怡冷冷地说道:“爸,你既然这么说,就放任下去吧,只要她手上有钱,她就可以继续买凶杀人,下一次的目标仅仅是我,还是我们父女俩?” 方怡父亲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心中突然不安起来,妹妹的性子他是清楚的,方怡的话让他心惊肉跳,他不再犹豫,按下桌子上面的按钮:“请财务总监过来一趟。” 财务总监进来后,笔直地站在那里,方怡父亲说道:“你以前告诉我,方英做过一笔假账,从公司转走了一批钱。” “是,可是您不是说不要声张吗?”财务总监有些迷惑:“您现在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情了?” “证据还在手上吧。”方怡父亲说道:“既然如此,方英离开公司的股份分红就不用给了,理由你很清楚,相信各位股东也会理解这个决定。” 财务总监欣喜若狂,平时他早就看不惯方英的飞扬跋扈,他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办。” 方怡父亲看向女儿:“你现在放心了吗?” “爸,生命最重要。”方怡说道。 “你最近一直呆在下面的店里,去一线锻炼是一件好事,好好在那里学习一下,多尽一些管理的职责,这公司迟早是你的。” 方怡笑起来:“放心吧,爸,我有认真在学,对了,爸,我还要去店里看一下,我先走了。” 方怡急着回面包店等楚影,这一回的运气不错,她回到面包店不过十分钟,楚影便从面包店前经过,但今天的楚影有些奇怪,她平时一定会看进来,如果看到自己就会和自己打个招呼,今天却是埋头赶路,头也不抬,方怡忍耐不住,推门出去:“楚影,你下班了?” 楚影此时有些心虚,停下脚步后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她对方怡的未婚夫产生了一些妄想:“你怎么还在?” “等你啊,你今天这么晚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然一起?”方怡说道:“我正饿着呢。”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还是与你的未婚夫一起。 方怡不无失望地说道:“那下次吧。” 楚影笑笑,盯着方怡身后的面包店,这是这条街上规模最大的一家面包店了,每天早上起,这里就挤满了人,这个女人出身好,事业好,又有一个那么好的对象,反观自己,仍在报社苦苦地熬着,看不到希望,李律又是一个没有上进心的男人,楚影心里弥漫出一股酸意,这让她不想看着方怡:“我先回去了。” 看着楚影的背影,方怡怅然所失,她能够感觉到楚影今天的冷淡,她坐回店里,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岳青看了一下时间,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手机响起,是崔颖,她通知他可以回去了,今天一天结束了。 回到公司,四个人将今天的事情进行了汇总,婴宁跟着的李律是最没有起伏的一个,一整天就呆在杂志社里,连中午吃饭也是叫的外卖,苏柏的心机让婴宁今天平稳地过了一天,崔颖翻了一下白眼:“根本没有办法和代理阎王讲道理。” 另外三人则要乱得多,岳青对于方怡现在也持有保留态度:“看她对付她姑姑的样子,实在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孩子,以前的天真恐怕都是装出来的,连老美男也被忽悠了,一个连鬼也能忽悠的女人,真是可怕。” 老美男闷闷不乐地说道:“我现在甚至怀疑上一次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鬼。” 崔颖说道:“楚影经过面包店不敢主动和方怡打招呼,恰好验证了我的想法,她是打上申谊的主意了,也难怪,申谊是典型的青年才俊,对女人的吸引力相当充足,忽略前世不计的话,楚影的选择符合不少女性的价值观。” “可是想到前世,就觉得头晕晕了。”婴宁说道:“四个人完全乱套了,最悲剧的还是李律啊,上一辈子被父亲抢了老婆,这一辈子,女朋友又移情别恋,两世算下来,杨玉环欠李瑁的最多。” “最该付出代价的就是楚影。”崔颖替李律打抱不平:“什么玩意儿嘛,自己都有男朋友了,还东想西想,我看申谊十分淡定,目前并没有动心,看来他对方怡是很忠诚的,哪怕方怡打断了他们的孩子。” 白墨轩说道:“尽快安排楚影去做一次催眠,找谢医师。” 崔颖连连点头:“不能再拖了。” 崔颖第二天就奔到报社,崔颖频率接触楚影,也让楚影心中产生了一些怀疑,她一边倒水,一边偷偷地回头瞄着崔颖,崔颖笑眯眯地说道:“你是在嫌弃我又来了吗?” “哪里敢,不过崔小姐在帝都长住?” “对,上次回m国好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我以后也会留在这里。”崔颖说道:“对了,记得上次我们在餐厅提过的前世今生的话题吗?” “当然记得。”楚影说道:“这又怎么了?” “我啊想去做一次催眠。”崔颖说道:“我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记起前生的事情,想邀请你陪我一起去,身边有个见证人,怎么样,你中午有空吗?” “如果只是中午,没有问题。”楚影顿时来了兴趣:“能够亲眼看看真不错。” 崔颖早与谢医师达成了一致,做一出戏给楚影看,当崔颖带楚影来到心理诊所,谢医师已经换好了衣服:“真准时。” 楚影对于谢医师的相貌和身高自然有些吃惊,不过崔颖容不得她有更多反应的时间:“谢医师很贵,我要抓紧时间,楚影,看清楚一些。” 崔颖半躺在舒适的沙发上,谢医师在她面前放了一个钟表,随着秒针的滴滴答答,伴随着谢医师暗示性的语言,崔颖真的陷入了催眠状态,在那一刻,崔颖还有瞬间的清醒,不是说好只做假的吧?怎么来了真的? 楚影看得真切,心里吃惊不已,作为旁观者的她大气也不敢出,谢医师的手在崔颖面前挥了好几下,然后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好黑,我在一条很长的台阶上,我在往下走。”崔颖说道:“看不到尽头,我只能一直往下走,一直往下走。” 谢医师说道:“天亮了,你发现了吗?阳光已经照进来,它们就暖暖地照在你身上,没有丝毫的灼热,很舒服,很舒服……你现在可以看到身边的一切,你现在看到自己在哪里了吗?” “河边,我在河边。”崔颖的声音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我穿着嫁衣……” 嫁衣,楚影心里一动,崔颖正在出嫁的路上吗?谢医师瞟了一眼楚影,继续引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开心吗?穿着嫁衣要出嫁了,心情一定很开心吧?” 崔颖突然抽了一下鼻子,眼眶也红了:“不,没有,好难过……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崔颖的情绪激动起来,身子开始颤抖,谢医师见势不妙,打了一个响指:“结束了。” 当崔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脸上满是泪水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她不无抱怨地看着谢医师:“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一会儿可以听录音,放心,我们对录音是绝对保密的。”谢医师说道。 崔颖当下就心急地听录音,她的脸色慢慢沉下去,她看着谢医师说道:“奇怪,没道理呀。” “你心里想着前世的事情,你迫切地想知道,潜移默化中刺激了一些记忆。”谢医师说道:“但只是一些片段,而且是让你最痛苦的记忆,这是最深刻的记忆,所以才能记起些许,身披嫁衣,崔颖,你上一世肯定还是女人。” 崔颖心里打定了主意,再见到苏柏,一定要让他去看看自己的生死簿,自己上辈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悲凄的记忆,还有岳青,自己上辈子与他有什么样的纠葛,这一世才会这样地遇上,无法分离。 楚影亲眼看到崔颖被催发了前世的记忆,心里也有些振奋,崔颖看着楚影,问她:“怎么样,你要不要试一试?” 谢医师略一沉吟:“也好,我今天没有预约,买一送一好了,你想试一下吗?” 楚影的手心里冒出汗:“好。” 崔颖在心中大吼一声,终于让她接受催眠了,当楚影被彻底催眠后,谢医师首先看了一眼崔颖,崔颖点头后,她才正式开始:“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楚影并没有回答,崔颖的心开始往下沉,楚影的脸抽动了一下:“风声,呼喊声,外面好多人在叫,杀死她,杀死她……” 假如催眠可以让人记起前世的一些事情,那些事情都是最令人难以忘记的,楚影最难忘的居然是自己被赐死前的一刻,那是她的生死关头,生,或者死…… -, 第六百六十三章他们的前世 结束催眠的楚影迫不及待地要听录音,听完以后,她怵在那里:“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要杀前世的我,而且不止一个人,只有这些了吗?” “只有这些,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再来。”谢医师突然叹了一口气:“但我觉得进展不会太大,你记得的事情有限,十分有限,你和崔颖不一样,崔颖刚才是因为太激动,我不得已结束,你呢,记得这些以后就一点反应也没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情况。” 这也是给崔颖的答案,仅仅靠催眠做不到他们希望的事情。 崔颖明白了,便笑着对楚影说道:“没关系,今天只是尝个新而已。” 楚影摇了一下头:“真是奇妙的感觉。” 谢医师笑着说道:“崔颖,现在的账单还是寄给白老板吗?” “不用,我们现在呀已经独立,寄到新的地址好了。”崔颖写下公司的地址给谢医师:“年轻人总有独挡一面的时候。” 谢医师收起来:“会打九点五折。” 尽管只是九点五折,崔颖已经觉得受宠若惊,与楚影离开后,看到楚影若有所思的样子,崔颖决定更进一步:“那么多人嚷着要杀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如果去查一下,应该会查到有关的线索,我也很好奇,我穿着嫁衣是要嫁给什么人,居然是那么痛苦的感觉。” 与楚影的交谈中,崔颖知道她下午要去给申谊做采访,昨天的见面也是为了今天的采访邀约,尽管如此,崔颖仍然觉得楚影昨天的出现不同寻常,便故意说道:“申先生是青年才俊,值得采访。” “没错,和李律比起来,两个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楚影不无烦躁地说道:“昨天和李律提起将来的发展,他居然只管埋头打游戏,我快没办法和他沟通了,一想到要和这样的男人共渡余生,我真害怕。” 当你着力去看一个人的缺点时,那人身上的优点就已经消失,楚影现在就是如此。 “申谊与方怡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崔颖说出这话后便有些后悔了,因为楚影的脸色马上变了:“是啊,门当户对的一对,可是我看不出来方怡有多喜欢申谊,她对他很冷淡。” 楚影啊,你说得没有错,可是那全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人家方怡和申谊会是很完美的一对。 “我请你吃饭,耽误了你一个小时,我们就到公司附近吃怎么样?”崔颖说道。 “不,不用了,我和申谊约好一会儿见面,一边吃饭一边采访,今天谢谢你。”楚影说道:“我先走了。” 楚影一边看着时间,一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看着车子远去,崔颖掏出手机:“白墨轩,你今天又要一盯二,我就先回去了。” 崔颖回到办公室,苏柏正在看电视,只见到崔颖让他有些烦闷:“你们这成天忙得不见人,我有消息也没法通知你们。” “喂,苏柏,我问你,你当代理阎王后一定有查过我们在生死薄上的记录吧,尤其我和岳青。”崔颖说道:“我和他上一世是什么关系?” “不告诉你。”苏柏当然有看过,生前的好奇心死后也没有减少半分,压制了其他殿的阎罗以后,他在幽冥就自在起来,早就翻过生死簿了,他一直很想知道,相隔大几岁的两人为什么就分不开,而且处得跟老夫妻似的。 崔颖便把自己去催眠然后假戏真做的事情讲出来,苏柏听得入迷,眼神里便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崔颖就越发好奇了:“你只是透露上一世的事情,不透露这一世的结果,这样也不行吗?” “这话没错,我绝不能透露这一世众人的结果。”苏柏正色道:“既然当了代理阎王,这是应该要遵守的规则,上一世的事情,我的确可以透露,老姐,我一直觉得你和岳青之间,你占据主动,岳青有些被动,你们两人之间的爱情刚开始时,你爱得更苦,这是有原因的,你在偿还而已。” 崔颖的心被刺痛了,两人爱情的开始,自己的确付出得更多,自己也曾因为这一点有些想不开,好在岳青后面的表示也弥补了这一点,现在听苏柏所说,自己上一世肯定是亏欠了岳青。 “你上一世是明朝一代名妓翠翘,虽然名为艺妓,但是与当时的政治军事人物广为交往,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是徐海和罗龙文,徐海原本只是一位无赖僧人,后面则是一位大财主,三个人一见如故,后面的故事也很曲折,徐海成为了海盗的大头目,他早就对翠翘产生了感情,可惜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在成为海盗以后,将翠翘抢走做了他的压寨夫人,两人初开始产生了不少磨擦,但后面日久生情,爱得十分缠绵。” “罗龙文本是两人的朋友,可惜他为了功利,向当时的朝廷自荐招降徐海,他知道徐海最在乎的人就是翠翘,所以从翠翘下手,一番利诱,着重说明徐海如果继续做海盗,她与徐海会没有将来。”苏柏看着崔颖:“他这是利用了女人的心理。” 崔颖听着翠翘的故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感情上突然融为一体,她越来越投入其中…… “翠翘深爱徐海,这一点被罗龙文利用,她果然说服徐海归顺朝廷,可是,在他放下防备的时候,朝廷却让胡宗宪带兵去攻打,徐海被抓后被杀,罗龙文出卖了朋友依附权贵,可惜翠翘被抓后,被胡宗宪送另给了另外一名降者,为了安抚翠翘,甚至安排了盛大的婚礼,这在当时是很罕见的,以翠翘的身份不能穿上大红的嫁衣,穿着嫁衣的翠翘悲痛欲绝,她后悔自己轻信了罗龙文,最终在出嫁的那条路上跳出轿子,投水殉情。” 崔颖喃喃道:“岳青就是徐海。” “没错,徐海虽然死得早,可是他投胎却晚,因为生前犯了杀戮,在幽冥停了很久时间。”苏柏说道:“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的关系到了这一世可以成为截然不同关系的原因,老姐,你上一世也算是对不住岳青了,所以这一世,你就注定被他拴得死死的。” 崔颖说道:“临死前的愧疚和痛苦是最难忘的,所以催眠时能够记起的也是那一刻。”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苏柏说道:“你要告诉岳青吗?” “不必了。”崔颖说道:“上一世谁欠谁还重要吗?上一世我们相爱过,这一世又重新遇上相爱,老天爷对我们太眷顾了,我会抓住剩下的时间,好好陪在他身边。” 苏柏吸口气,自然没有气吸进去:“不愧是我老姐,成熟,优雅,大方。” “你才知道嘛。”崔颖彻底解开心结,不禁兴奋道:“你来不去跟着婴宁,为什么一个人在家无聊的看电视?” “还不是因为恶罚司。”苏柏说道:“我现在准备遍地撒网,凡是在幽冥五百年以上的人都要问遍,看他们是否知道恶罚司生前是什么人,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有办法过来,你们要替我好好照顾婴宁,对了,这催眠就能让人想起前生的片段,虽然只是片段,但这样不行啊,看来要让孟婆加重剂量。” 苏柏喃喃自语一番,转轮王突然出现在客厅中:“代理阎王,大事不妙了,有鬼魂作乱,打翻了孟婆汤,现在无汤可奉,鬼魂们都积压在奈何桥,请尽快返回处理。” 苏柏迅速消失在客厅里,幽冥今天果然不一般,各大殿已经停止运作,所有的鬼魂暂时关押,各殿阎罗已经前往奈何桥,苏柏暗道一声不妙,这种关键时刻自己不在幽冥,难免会引起偏见,果然,苏柏一出现,都市王的脸就变了:“不知道代理阎王方才去了哪里?” “这件事情不重要。”苏柏往周边一看,冲撞孟婆汤的鬼魂已经被制住,等待喝汤的鬼魂们也押到一边静候,孟婆的屋子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苏柏径直走进去,看到孟婆正在几位鬼差的帮助下将药材倒进窝里,可惜这火始终烧不旺,见到苏柏进来,孟婆苦恼道:“这一下子要耽误几天了。” 苏柏盯着那火,苏柏说道:“让火大一些会快些吗?” “自然要快一些。”孟婆说道:“可惜的是,这火并非外面的火,用柴火是不可能催旺的。” 苏柏心里一动,伸出手往一里面一挥,火苗果然窜大,但持续的时间不长,苏柏便走出去:“当务之急让火旺些最重要,大家合力催动火势,如何?” 转轮王说道:“如果可以催动,当然答应了。” 其余阎罗也默默点头,如此一来,十位阎罗站围成一圈,每人双掌朝内,火苗在十殿阎罗的催动下越来越旺,最终持续住,孟婆带着鬼差有条不紊地放进材料,沸腾了,盛走,放入新的材料,转轮王看着苏柏专注的侧脸,心里默默说道,大哥,你的眼光没有错…… 看到这足够三天的汤,众人才收了灵力,苏柏说道:“以后奈何桥多派点鬼差,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转轮王点头:“没错。” “还有一件事情,钟判官在吗?” 钟判官走出来:“在。” “统计一下幽冥呆了五百年以上的名录,我要约谈。”苏柏说道。 转轮王便愣住了,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六百六十四章三国方士 超过五百年的鬼差数量不少,苏柏全部独自约谈,首先约谈的是孟婆,孟婆汤已经准备好,她也能够空出时间来,站在阎罗殿里,孟婆有些奇怪的感觉,上面坐着的柏嫇的外孙,如今已然是气势凛然的代理阎王了。 “给孟婆端把椅子过来。”苏柏朗声吩咐道。 马上有鬼差搬来椅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孟婆,坐。” 孟婆立刻感慨万千,自己只是一个熬汤的老婆子,平时也没有什么好处给这些鬼差,所以,他们对自己爱理不理,现在苏柏一句话,便把自己当成了老祖宗,可叹,可叹。 鬼差退了出去,苏柏嫌他们走得不够远,轻咳了一声,那些鬼差立刻退得更远,孟婆淡淡地问道:“阎王大人有什么要问的,请尽管问吧。” “孟婆,关于恶罚司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幽冥说大不大,一丁点事情就会传遍。”苏柏说道:“他与我的外公姬尧极有可能是认识的,所以我猜测他生前与我外公相识,所以才会在成为鬼差以后帮姬尧的忙,删除姬尧在生死簿上的记录,他同时也删掉了自己的。” 恶罚司飞灰烟灭的事情孟婆知道,但中间与姬尧的种种却是她没有想到过的:“所以只要知道恶罚司生前是何人,就有可能知道姬尧的前世是谁,就能弄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大的能耐了,可惜啊,这位恶罚司在幽冥平时就和透明人似的。” “什么意思?”苏柏问道。 “他似乎刻意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孟婆说道:“他应该比我早加入幽冥,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幽冥了,但肯定比道长当阎王的时候晚,因为道长那时期并不知道有此人,之后幽冥换过几届阎王,直到公干离开的那位就任,幽冥才算稳定,假如刚离开的那位不清楚的话,就极有可能是中间的几位阎王招揽进来的,而且是亲自招揽,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无人知道此人的背景。” 苏柏没想到孟婆的思绪如此清醒,他不禁嘿嘿笑道:“孟婆只是熬汤太浪费了,还不如以后给我当个助手。” 孟婆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我就知道孟婆不会同意,所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苏柏叹一口气:“如果真依孟婆所说,事情就复杂了,中间的几殿阎罗倒是可以查到下落,可是他们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轮回以后就是普通人,是不是?” 苏柏说中了,孟婆就一声不吭,只是叹一口气:“我对恶罚司的印象就是他彬彬有礼,但日常说话,绝不多说一个字,钟判官来到幽冥以后,他就只与钟判官性情相投,讲的话还多一些,我倒是觉得,钟判官可能了解得更多。” 苏柏摇头:“钟判官那里也没有什么线索,虽然话说得多些,但是对于自己生前的事情也从未提过。” “那真是滴水不漏了。”孟婆说道:“但现在他大致的时间倒是可以推算得出来,我在西汉之时加入幽冥,阎王是明初之时成为阎王至今,所以恶罚司加入幽冥的时间是在这中间。” 这提醒了苏柏,苏柏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孟婆身前,一把将她抱住:“孟婆,你真是太棒了,我知道我要怎么锁定年代了。” “怎么,怎么说?”孟婆无奈地推开苏柏:“你也不怕人看到你这不端庄的样子。” “他们已经走得远远地,怕什么。”苏柏说道:“你和我外婆是好朋友,那也是我尊敬的长辈,我现在想到了,幽冥界的鬼差都是不同年代进来的,如果用排除法,就可以确定恶罚司究竟是什么年代成为鬼差,最终彻底锁定年代!” 孟婆替苏柏感到高兴:“没错,的确是这个道理。” “孟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要一鼓作气。”苏柏突然斗志勃发:“今天一定要确定基本的年代。” 西汉至明初,夏商周秦西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又十国,宋辽夏金元明清,西汉与明之间,仍有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还有隋唐五代又十国,宋辽夏金元,苏柏一算,脑袋也有些大。 孟婆离开以后,苏柏马上叫下一个,无非是问何时加入幽冥,加入幽冥时,恶罚司可已经在幽冥,每谈一个,苏柏就将结论记下来,这一天的时间还不能全部完成,毕竟还有殿审,所以是断断续续地完成,苏柏也顾不得出去看婴宁,只想着尽快得出一个结论。 接连三天,苏柏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约谈过了,苏柏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现在是时候开始整理了。 转轮王走了进来,瞅了一眼内容丰富的纸张,不禁咋舌道:“这是费脑子的活啊。” “我们还有脑子吗?”苏柏补充道:“我是说我们早脑死亡了。” 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现实的人啊,我有时候觉得自己除了没有温度,没有心跳,就是个大活人,我们实体化后可以走在阳光下。”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有什么好争的。”苏柏说道:“喂,赶紧过来帮我整理一下,对了,我约谈的事情其他阎罗有什么议论吗?” “没有,相反,他们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惊讶加佩服,这样的手段以前在幽冥是不会出现的,我是指一对一。”转轮王说道:“在幽冥,十殿阎罗高高在上,习惯被人捧着,很久没有这么亲民过了,还有啊,之前十殿阎罗合力帮助孟婆熬汤,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啊,感觉大家是一体的,兄弟,有没有?” 苏柏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埋头整理着总结,转轮王无奈,也帮忙整理,一番折腾下来,总算可以将目标缩小到三国两晋之时,恶罚司应该是在这个时期来到幽冥成为鬼差的,苏柏念道:“三国两晋,三国两晋,难道我外公也是这个时期的人?” “看来有了很大的进展呀。”转轮王也兴奋道:“对了,阳间不是还有一个楚影吗?只要她恢复前世的回忆,两相结合,说不定就可以锁定对象了。” “等她?我看有得等了。”苏柏念道:“也不知道他们的进展怎么样了,对了,转轮王,你在这里帮我盯着,我出去看看。” “你就放心去吧。”转轮王仍不忘记交代一句:“不要太过分就可以。” 苏柏白了他一眼:“我像是过分的人吗?” 苏柏没想到这次回去,屋子里仍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正好借此机会实化,然后打开崔颖的电脑开始查询三国两晋的历史资料,姬尧懂得法术,一定不是普通人,苏柏便重点查看那时期的方士,不查还好,这一查,让苏柏目瞪口呆,三国两晋时期方士十分有地位,因此衍生的方士类别也多种多样。 比如这其中有学究型的,这些人擅长研究命理,著书立说,算是把方士之技法传承下去,还有隐士形的,这种人虽然有一身道法,但不愿意为权贵所用,重义轻财,这种方士往隐居山林,图个逍遥自在,要说大名鼎鼎的诸葛孔明刚开始也属于隐士类别,除此这外,还有以僧道身份存在的方士,另外还有食客型,其依附于主人,为其效命,这在三国鼎立的时候尤其盛行,此外还有生意型与江湖型,生意型的自然是用自己的技法当作谋生的行当,摆个摊,给人看个面相和手相,而江湖型的则是没有自己固定的地盘,四处游荡,一边给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一边游历各地。 而这些方士的数量众多,苏柏想从这些姓名里挑一个出来看做姬尧的前世,根本不可能,他无奈地叹口气,先将这些名单汇总,然后打印出来。 打印机正在工作的时候,白墨轩四人回来了,婴宁一下子跳到苏柏的身边:“大个子,你在弄什么呢?” “弄三国两晋时期的方士人员表,我现在已经基本肯定,恶罚司死之前极有可能是这个时期的生人,如果他生前与外公相识,外公也应该是这个年代的人。”苏柏说道:“可惜,这个时期,方士得盛,所以有名的方士已经不少,就像是浪里淘沙一样。” “三国两晋时期,不得不提的就是诸葛孔明。”岳青说道:“他才是其中最闻名的方士,他的身份还不仅仅是方士,军事、书法、太极八卦,阵法,根本是一个全才。” “钉头七箭书。”苏柏说道:“你们提过的吧,他的道法足以施用钉头七箭书,可是,我觉得他不可能是,一个人生前的节操已经摆在那里,死后能坏到哪里去,一定不是他。” 白墨轩耸耸肩:“那你就对着这份名单好好地斟酌吧,弄不好哪天灵光一闪,你就找到目标了,我们也不用围着这四个人打转了。” “你们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苏柏疑惑道:“今天回来得倒是早。” “乱套了。”崔颖没好气地说道:“今天四个人撞到了一起,你猜怎么着,楚影看上了申谊,千方百计地想接近他,他的男朋友李律呢为人敏感,已经怀疑上她,居然跟踪她,方怡呢,也发现楚影不太愿意搭理自己,心里也着急,所以也决定跟踪楚影,这下子好,楚影和申谊在餐厅里被撑了个正着,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乱,方怡当场就晕死过去,申谊百般地向她解释他和楚影没事,他哪里知道,方怡是为了楚影晕过去的,李律那个家伙则傻了眼,一声不吭,一直呆坐在那里。” 第六百六十五章穿墙术(节日快乐!)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比崔颖的描述要复杂得多,四个人依平时一样一人跟踪一个,结果四个正跟踪不同目标的人也聚到了一起,原本想着袖手旁观,可是方怡一晕过去,场面完全乱套,他们不得不挺身而出,岳青和崔颖忙着让方怡清醒,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看热闹,婴宁好心地去安慰李律,毕竟整个事件看下来,李律是最无辜的人。 李律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败,餐厅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婴宁安慰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一片空白,终于,他站起来默默地走掉,楚影怒火中烧,冲着李律的背影叫道:“李律,你是个懦夫,你就是个不中用的懦夫!” 李律站定,转过身来:“我就是一个爱你的懦夫,你说得没有错,我***就是一个懦夫,恭喜你,你以后不用和一个懦夫生活在一起了,你,被甩了。” 李律冷笑一声:“我不亏,占用了你一年的青春,不过因为我是个懦夫,我没有青春损失费给你,只有当你免费陪睡了,告辞。” 李律的反应大超所有人的意外,白墨轩也将双手放下来,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他颇有兴致地吹了一声口哨,崔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吧? 楚影愣在那里,一直在李律面前高高在上的她突然失去了气势,眼睁睁地看着李律离开,她扭头就看到正焦急守在方怡身边的申谊,这一瞬间,她像是从悬崖坠下,崔颖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楚影说道。 崔颖没有强行跟过去,楚影便消失在餐厅,她回到家后和李律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方怡醒过来后,看着申谊说了四个字:“解除婚约。” 申谊的反应也大出意外:“好,由你主动提出更好。” 苏柏听到这里,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楚影和申谊第二次在餐厅吃饭,所以导致了一对情侣的分手,一对未婚夫妻退婚?” “我猜楚影想趁机摆脱李律,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申谊,她也不想瞒着方怡,索性在方怡面前讲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就是看上申谊了,这样也能破坏方怡和申谊的关系。”崔颖说道:“这个女人的心机不比方怡少。” “李律的反击真是漂亮,白墨轩这话说得没有错。”苏柏有些乐:“说也奇怪,我怎么就对这两个女人都没什么好感呢?” “因为你没有遇上过这么强劲的女人。”崔颖说道:“宫素素也好,婴宁也好,你小子的运气不错。” “我才不在乎他们四人的关系会如何,我只希望楚影赶紧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白墨轩说道:“亦竺啊亦竺!” 隔壁的哭声传来,这是孩子的啼哭声,就像有什么人在掐他一样,哭得撕心裂肺,婴宁说道:“又开始了。” “怎么,这孩子一直哭吗?”苏柏问道。 “你这几天没有来,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哭,天黑开始,断断续续地就是一通宵,到了白天就消停了。”婴宁说道。 岳青说道:“不能再这样了,我过去看看。” 崔颖扯住他:“你要怎么办?过去说,hi,你们好,我是道士,我可以让你们家孩子定惊?” “那怎么办,这孩子吵闹不休,他危险不说,我们也难以入睡。”岳青说道。 “问题要解决,但方法得有,不能明着去,咱就偷偷地去嘛。”崔颖看着苏柏:“代理阎王,想个办法让他们家的人早点睡觉。” 苏柏走到墙边,崔颖点头,墙后就是那户人家了,苏柏的身子直接穿过去,见一对夫妻正愁眉苦脸地上在婴儿床边,婴儿床里的孩子扯着嗓子拼命地嚎哭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手舞足蹈,却不是开心地舞动,像是在痛苦地挣脱,一双如葡萄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上方,却始终直视,无法转动,完全没有婴孩眸子的灵动。 年轻的父母不知道如何对付这场景,两人对视一眼,年轻的母亲说道:“怎么办啊,一直这么哭,还是送医院吧?” “不是送过医院嘛,医生说的无非就是那几样情况,还说什么孩子哭是正常的。”父亲苦恼地嘀咕了一句:“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年轻女孩立刻出现了受伤的表情,马上要张嘴反驳,苏柏不想听到他们无谓的争吵,一挥手,两人的身子应声而倒,苏柏的声音穿过墙壁透过去:“岳青,你可以过来了。” 岳青听得分明,他马上站起来,崔颖说道:“外面走廊里有监控的,万一被误会怎么办?” “只有用穿墙术了。”岳青说道。 穿墙术需要施术者的神念之力,施展此术,就可以进入一切物体之中穿行,岳青走到墙边,凝神,眉间有道红光闪过,他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就在众人的眼皮底子下面钻了进去,眼看着岳青的一条手臂隐入墙体内,崔颖不禁低呼出声:“怎么可能?” 事后,苏柏分析了个中原理,这就像在大碗中放一个小石子,石子不会出来。除非石子的能量很大,大过碗壁的能量时,它就会从碗的上面跳出来。 但是量子物理学上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效应,当碗壁足够矮,非常薄,即便碗壁的能量依然大于石子的能量,石子也会莫名其妙地跑出来,究竟它是怎么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日常力量无法做到的事情,道术却可以做到,那是因为岳青本身的能量已经与普通人不同。 岳青在三人的目光中穿墙而入,这自然吓坏了另一边的苏柏,试想想看,一只手突然从墙壁里伸出来,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了,苏柏吓得鬼影子乱抖:“尼玛,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要害怕,苏柏,是我。”岳青大声说道。 听到岳青的声音,苏柏郁闷不已,这个家伙怎么会穿墙的!岳青整个身子穿过来的时候,苏柏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自己可是代理阎王啊,刚才居然被吓得鬼影子乱抖,传出去就是幽冥的笑话! 孩子仍在啼哭,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岳青的眉头紧皱,这孩子受到多大的惊吓才能这种哭法,苏柏说道:“少年,赶紧解决一下,吵死了。” 不能留下符纸,岳青伸手按在婴孩的印堂上:“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 一道黑气从婴孩的印堂里冒出来,伴随着嘶嘶的声响,孩子的啼哭声弱了,眼珠子也比刚才要灵活些,孩子的眼皮开始打架,终于在这嘶嘶的声响中沉沉睡去,岳青这才停止念咒:“已经生效了,苏柏,我们回去。” “少年,这孩子是怎么了?” “白天外出的时候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看他的眼珠呆滞,应该是凶气很重的东西。”岳青说道:“我现在替他化解,应该没事了,走了。” 岳青依然穿墙回去,苏柏有些兴奋,实体越墙与灵物穿墙有着本质的区别,回到客厅后,白墨轩正一脸轻松:“终于不哭了。” “少年,你有这样的本事,去抢银行吧。”苏柏打趣道:“保我姐下辈子无忧。” 婴宁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犯法。” 崔颖捏一下婴宁的脸颊:“还是婴宁懂事,真是难为你和苏柏在一起,还没有被他的智商影响。” “你还不走?”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苏柏没好气地拿起桌子上的名单:“我回去继续研究,婴宁,早点休息。” 同一个夜里,苏柏返回幽冥研究手上的三国方士的名单,婴宁等人如往常一般早早休息,夜幕降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此时,楚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眼看着李律收拾衣服,李律将所有的东西铺在地板上:“这些是我自己的东西,看清楚一些。” “随便你。”楚影拿下手里的戒指:“还给你。” “我不想我以后的女人戴你用过的东西。”李律说道:“扔掉吧。” 李律拉起箱子要走,楚影突然心有不甘:“现在算什么,你甩我?”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我离开,你就可以尽情去追求申谊。”李律冷冷地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因果有报,破坏别人的幸福,你也不会有好结果。” 李律扔完这句话立刻离开,听到门“砰”地关上,楚影懊恼地将手里的抱枕扔了出去,事情完全不是自己的预料,申谊对自己客气有加,完全没有动心的样子,李律那个家伙居然跟踪自己,破坏了自己的计划,门铃响起,楚影不耐烦地打开门:“你不是走了么,回来干什么?” 门外站着的是方怡,她笑意盈盈地说道:“不请我进去坐?”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楚影冷笑着拉开门:“随便吧。” 方怡脸上划过一线无奈,她走进楚影的客厅,二话不说掏出一本证塞到楚影的手里:“这是给你的。” “房产证?”楚影拨开她的手:“给点好处让我不要打你未婚夫的主意?” 第六百六十六章魂魄互换 “我们明天就正式向双方父母提出解除婚约。【”方怡突然伸手抓着楚影的手:“楚影,你追求他我并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我根本不在乎他,我在乎的人是你。” 楚影立刻甩开方怡的手,脸上的表情像是吞下一个生鸡蛋:“你疯了。” “我没有疯,楚影,你信不信前世今生?”方怡激动地说道:“我和你的上一世其实是一对,楚影,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你,你知道吗?上一世我是唐明皇,你是杨贵妃,那时候兵变,我不得已让高力士杀了你,但我一直无法忘记你啊,楚影,上一世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楚影耳边响起震天呼声:“杀了她,杀了她!” 天眩地转,楚影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方怡上前:“玉环!!” 楚影再睁开眼的时候,她正躺在谢医师的诊所里,一夜的时间已经流逝,崔颖正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看着自己,她撑起身子:“我怎么在这里,我要去公司。” 谢医师说道:“你是被医院送过来的,你刚才在清醒的情况下,以杨玉环的身份讲话,医院主张送你去精神病院,是方小姐说服院方送你来这里,看来你不记得刚才的情形了。”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就失去了知觉。”楚影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那之后我不是一直没有知觉吗?” 崔颖看着方怡:“这就要问方小姐了。” 崔颖接到电话过来的时候,楚影已经躺在这里,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谢医师冲崔颖使了一个眼色,崔颖便说道:“我和谢医师商量一下现在要不要对楚影进行心理治疗。” 两人进入谢医师的办公室,谢医师小心说道:“楚影被人下了镇静剂,医院的事情是那位方小姐编造的,在我面前玩花样,门都没有。” “下镇列剂?”崔颖说道:“那个女人真是疯了。” “楚影现在的状况不能进行催眠,”谢医师说道:“我早和你们说过,楚影的情况不适合催眠,劝一下那位方小姐,做人不能走火入魔。” 崔颖快步走出去,扶起楚影:“我送你回家。” 方怡握住楚影的手:“求你,再做一次催眠,就做这一次。” 楚影的眼神像刀一样,恨不得划破方怡的骨肉,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不需要催眠,你一点点地告诉我不是更好?” 方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楚影的脸沉下去:“我只会讲一次,我们晚上见。” 崔颖有种不好的预感,楚影的行为让她摸不着头脑,她开始担心方怡的安全,就猛然扯住楚影的手腕:“你不要乱来,如果方怡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你的人生就毁了。” “胡说什么呢,崔颖,我是那样的人吗?”楚影居然笑出声来:“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前世发生了什么,反正有人知道,让她来告诉我不好吗?” 崔颖缓缓地松开手,楚影没有说谎,这一刻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前世,脸上的微表情是真实的,她一松手,方怡赶紧上前握住,拉着楚影就走出了诊所,谢医师双手抱在胸前,无可奈何地看着崔颖:“我现在知道孟婆汤为什么有存在的价值了,乱,真的乱。” 崔颖苦笑一声:“是啊。” 方怡带着楚影上了自己的车,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楚影独住:“我带你去我家,我是指我一个人住的家。” 方怡名下有不少房产,这是她最钟爱的一套,门一打开,楚影便瞪大了眼睛,里面的富丽堂皇根本是按照唐时的皇宫来打造的!连床榻也是,是典型的唐朝的屏风床,床上左右无屏,仅在后部设四扇高屏,光洁无饰,唐代家具在装饰上崇尚富贵华丽,无不以细致的雕刻和彩绘进行装饰,这些家具放在一个现代化的楼里,就像时光穿越回到了大唐。 方怡走进去,脸上划过一丝忧伤:“楚影,我记得前世的事情之后,就买了这个地方装修成这个样子,我经常一个人过来坐一坐,但从来不在这里过夜。” 方怡说道:“以前它是我一个人的家,现在归你了,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两人最终坐在曲足香案边,曲足香案案面两端卷翘,两只板状腿弯成一个s形的流畅曲线,在板腿的下端,前后各有一条横枨托住板腿,好似托泥的形式,以此加固板腿,两人是盘腿坐着的,坐下后,楚影的头隐隐作痛起来,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音乐声…… “你没事吧?”方怡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现在可以开始讲了。”楚影的表情看不出来异样,只是尴尬一些,方怡能够理解这种尴尬,毕竟她现在是男人心,女儿身。 在方怡的讲诉中,楚影慢慢镇定下来,但她最在意的仍是那满天响的“杀了她”,他最后果然决定杀了她,不是吗? “为什么最后要杀了她,不,杀了我呢?”楚影冷眼看着方怡:“上一世作为皇帝的你最在乎的还是自己,是不是?” “不,我那只是迫于局势而已,你最终并没有死啊,飘洋过海去了东瀛。”方怡说道:“事后我想过去找你们,可是没有如愿。”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一切由你说了算。”楚影说道。 方怡突然撩起楚影的袖子:“你看,你这个胎记是天生的吧,这就是玉环的胎记啊,这一世,你还是带着,这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 楚影推开方怡的手:“你放心,我相信自己是杨玉环,在催眠的时候,我已经记起在马嵬驿发生的一切。” “那就好,楚影,我以前对你的亏欠都会弥补给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方怡说道:“当然,我们现在的样子没有办法变回以前的恩爱,所以,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楚影说道:“去做手术吗?” “不,岳青他们的本事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非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很多奇怪的东西,你不是喜欢申谊吗?”方怡说道:“如果我成为申谊,怎么样?” “你在胡说什么?”楚影有些害怕了,她想站起来,却被方怡一把扯住:“你听我说,你听说过魂魄互换的事情吗?假如我的魂魄与申谊交换,那么我就拥有申谊的身体还有他的事业,但我的记忆和灵魂依然是我,还有前世的唐明皇,那时候,你可以如愿地和申谊在一起,我们前世的羁绊仍然继续,岳青,那个人一定可以做到。” 楚影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你是认真的?魂魄互换什么的太离谱了。” 方怡打开自己的包,里面放着一本杂志:“一点也不离谱,你看,这是一篇报道,在东瀛,有科学家做了相关的实验,结果成功了,虽然他们在用科学解释这种现象,但是,我认为魂魄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代入成魂魄,这是完全可以的。” 杂志上面的这篇报道,清晰地记录了欧洲某国医科大学的认知神经科学家成功“换身”的试验,试验对象虽然外表不同,性别也不同,但他们最终的感觉是自己进入到对方的身体里。 无论志愿者是处于静止状态,还是自愿活动身体,这种方法同样奏效。不过,研究人员通过这种方式却不能使志愿者误认为自己是非人物体,比如椅子或大石头。一年前,科学家通过虚拟现实技术,让志愿者成功体验到灵魂出窍的幻觉。最新研究对大脑的控制更进一步令志愿者魂魄离开自己的身体,进入别人的身体。 研究人员用两根小棍触摸志愿者和人体模型的腹部时,换体幻觉就会油然而生。志愿者在看到人体模型腹部遭到触摸时,自己的腹部会有相同的感觉。结果,志愿者产生了一种人体模型的身体是自己身体的强烈感觉,这种感觉让科学家认为换体成功。 看完这篇报道的楚影咽下一口口水:“真的可以吗?” “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们。”方怡说道:“楚影,这个给你。” 这是一张联名的信用卡,方怡说道:“以后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一切由我来买单,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找岳青。” 方怡送楚影回家,楚影这才想到自己没有去公司上报,手机里全是主编的未接来电,她进了家门,看着手里的卡,楚影一个电话打到报社,主编暴怒的声音尚未响起,她便冷冷地说道:“我不干了。” 再说方怡来到岳青的公司,崔颖正将心理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众人,话音刚落下没有多久,方怡就杀了过来,崔颖有些后怕,不知道这门的隔音效果好不好,方怡过来便直入主题,她走到岳青面前:“魂魄可以互换吗?” 因为有不好的预感,岳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想做什么?” “我要和申谊互换魂魄。”方怡说道:“你的本事那么大,这样的事情不算什么吧?” “你疯了,我不会做的。” -, 第六百六十七章解药 岳青的答案让方怡兴奋起来,她双手死死地抓住岳青:“你说你不会做,所以这样的事情是可以做到的,是不是?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方怡,你冷静一下。”崔颖说道:“你和申谊互换魂魄,就等于你以后要用申谊的身份活下去,这包括要抛弃你的父亲,还有,你变成申谊了,楚影就会爱上你吗?再说了,我也不认为楚影是爱上了申谊,她爱上的只是申谊的条件而已。” “这样的条件我也有,只是我这一世是女人,这一点阻隔了我们。”方怡急于听到岳青的回答:“你告诉我,你要多少钱才可以做?” “多少钱我也不会做。”岳青说道:“这有违阴阳,不符合常理,你断了这个念头吧。” 方怡退后几步:“有钱可使鬼推磨,你不肯,自然有人肯。” 方怡只是冷笑一声便抬脚离开,岳青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方怡:“魂魄不可能完全互换,法术能够做到的只是将部分魂魄抽离出来,将这些魂魄进行互换,这样的情况下,以后死去,魂魄不齐,你们无法再投胎转世,你自己不要紧,申谊呢,他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害他?” “我不管,我现在只希望和楚影名正严顺地生活在一起,她既然喜欢申谊,我就满足她的愿望,我,变成申谊和她生活在一起。” 岳青无奈了:“你让我想想再答复你。” 方怡如释重负:“好,但要快。” 方怡一走,崔颖就不解地说道:“岳青,你真打算考虑给他们互换魂魄吗?还有,真可以让魂魄互换?” “用离魂咒抽出两人的部分魂魄加以交换,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少个一魂两魄,我刚才对方怡讲的都是实情,一旦加以交换,确实可以借用对方的身体而活,仍然拥有原来的思想和认识。”岳青说道:“但生前如愿,死后会因为魂魄不齐无法投胎转世,这样对申谊太不公平了,我现在只是与她虚以委蛇,拖延时间而已。” 崔颖这才松了一口气:“干得好。” 白墨轩说道:“现在就算亦竺叔带着解药回来让楚影想到一切,这个千金大小姐还是会坚持魂魄互换,这个女人的脑子是被雷打过?” “申谊真可怜,方怡根本不爱他。”婴宁说道:“我们要帮帮他,要保护他才可以。” 岳青说道:“我会找申谊谈谈,建议他近期离开帝都,这样的话,方怡也无可奈何。” 岳青知道,自己贸然去找申谊,一定需要费口舌说服申谊相信息,可是,虽然对于魂魄交换一说似信非信,但是申谊却相信一点:“方怡对楚影不一般,这个我信,但是我没有想到会牵扯到前世今生。” “申先生,相信他的话。”苏柏适时地出现了,他是代理阎王,自然有办法让申谊看到他的存在,他是突然出现在申谊的办公室的,所以这也惊得申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好,他也只是站起来而已,反应算是冷静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怎么进来的不重要,反正这大楼对我来说没有可阻隔我的。”苏柏又瞬间从申谊面前消失,然后重新出现:“听说岳青要来说服你,我觉得你肯定不相信,社会的精英,青年才俊,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论,所以我要亲自出马了。” 苏柏是从写字楼迅速赶过来的,他不相信老美男,老美男此时窝在玉里,觉得憋屈不已,本以为今天是他大展神威的时候,结果让代理阎王抢了先,不甘心,也觉得委屈,不就是因为他是代理阎王嘛! 申谊的面色苍白:“亲眼所见,不能不信。” “我希望你可以尽量离开帝都。”岳青说道:“我不想方小姐一错再错,更不希望你无辜被连累。” “我会郑重考虑的。”申谊沉吟了一会,就按下桌上的电话:“替我订一张去法国的机票,最快的一班,不需要你替我订酒店,是的,我自己可以安排。” 岳青立刻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相信我们。” “所以,方怡是铁了心要和楚影在一起?”申谊说道:“不瞒两位,我们已经和父母提出来要解除婚约,因为是同时提出,所以父母也不好说什么,我现在和方怡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我没有想到,她居然……” 申谊的双眸暗淡下去:“孩子没有了,她的心也变了,以后我要重新活下去才可以,眼下保住自己的命和本来的生活最重要。” 苏柏点头:“是的,想不到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岳青立刻白了苏柏一眼,苏柏自知讲错了话,幸好申谊没有留意到这句话的深意,苏柏的总结是上一世,唐明皇遇上杨玉环后便见异思迁,冷落了梅妃,这一世,身为唐明皇在世的方怡又是纠结于杨玉环,再一次辜负了身为梅妃在世的申谊,虽然性别变化了,可是这种孽缘却没有发生变化,他,辜负了她两次,因为同一个女人。 申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心里的痛已经按捺不住,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岳青见状站了起来:“我们先走,希望你可以尽快去法国。” 苏柏尾随在岳青身后,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一行泪水从申谊的右眼流出来,就那么一行泪落下去,他也没有伸手去擦,任由其落下…… 申谊没有令他们失望,第二天果然离开了帝都,这也让方怡抓狂不已,她是个聪明的女人,马上杀了过来,她双眼泛红,死死地瞪着岳青,一幅要将岳青生吞活剥的架势,苏柏恰好在,见她这幅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不太爽快,一挥手,一股阴风刮过去,已经经历过婴灵的方怡便觉得全身一寒,她缩了缩身子,不复刚才的气势。 崔颖便向苏柏伸出大拇指,轻轻地说道:“干得好。” 苏柏飘到半空中,得意洋洋地说道:“多谢夸奖。”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说话,白墨轩突然快步朝门口走去,门拉开,站在外面的赫然是亦竺,只见他一幅没有气力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方怡恰好坐在那里,正要避开,突然闻到一股异香,就从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叔身上弥漫出来,她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人:“什么这么香?” “亦竺叔,配好解药了吗?如何化解天山神木的药效?”白墨轩有些烦躁,这个叫方怡的女人真是令人无语,她现在就像是沾在自己嘴角的面包屑,他迫不及待地想拍掉它。 亦竺闷声说道:“水。” 婴宁立刻倒来一杯水,亦竺一口喝干了,然后说道:“还要。” 亦竺一口气喝下了七杯水,这才缓过来一口劲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就是它了,一颗而已。” “就是它可以让楚影想起以前的事情?”方怡激动地说道。 “把它融进水里,放心,水质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让那个人喝下就可以。”亦竺说完,身子瘫倒在沙发上:“族长,我的任务完成了。” 方怡疑惑道:“族长?” 亦竺看来是十分疲累,他躺在那里,已经睡着了…… 方怡拿着那药丸,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兴奋劲儿:“我现在就回去让楚影喝下。” “回去?”崔颖问道:“你们俩现在住在一起?” “她已经辞职了。”方怡说道:“现在和我一起打理面包店。” 婴宁扯了一把崔颖:“这样好吗?” “我认为不好,可是这事儿不是和我们没关系嘛,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崔颖看着方怡疯狂地出门去,无奈地说道:“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婴宁说道:“我觉得我摸不清楚影的想法,她究竟想干什么?她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就这样和方怡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吗?说说李律吧。李律是最早离开的人,现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现在和本杂志社的一位同事在恋爱,过得很平淡但也很幸福,我本来以为李律会不甘心回头找楚影,结果没有,我跟了他一天,发现他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和新的恋爱,完全吃回头草的意思。” 从婴宁嘴巴里说出回头草,崔颖不禁笑了起来:“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支持他。” 沙发上传来一阵呼噜声,白墨轩一看,亦竺的身子已经横躺在沙发上,他睡得很沉,白墨轩无奈,与岳青对视一眼,将亦竺抬到自己的房间,让他睡得舒服一些,无奈刚把他放上去,他一翻身,扑地一下掉到地上,脸朝下,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他居然连眼都没睁一下,继续睡得死死地,岳青疑惑道:“他是真睡呢还是假睡?” “随他吧,他在青丘也是睡在地上的。”白墨轩说道:“我们出去吧。” 再说方怡回到面包店,楚影正在招呼客人,方怡便冲进厨房,倒了一杯水,黑色的药丸沉入水中,瞬间化开,那股芬芳也弥漫开来…… -, 第六百六十八章恩怨情仇 方怡端着水冲到前面,楚影已经闻到了那股香味:“这是什么?” “药,我们的解药。【:”方怡不容她拒绝:“喝掉。” 楚影略微迟疑了一下,这只是一杯散发着香气的水而已,她伸手接过来,然后一饮而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的她便笑着看着方怡:“什么解药,根本是你骗人……” 嘭,心脏突然像炸开了一样,楚影的脸僵在那里,唯恐引起别人注意的方怡连忙将她拉到楼上的办公室里,楚影整张脸完全成了纸一般的颜色,她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回忆像潮水一般涌上来…… “小姐,今天是咸宜公主的婚礼,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得。”紫鸳拿起一枝碧玉钗插在她的发髻上:“我们小姐真美,今天晚上说不定会抢了公主的风头。” “不要乱讲。”楚影听到自己的声音:“公主大婚,公主才是唯一的主角,你这话休要让别人听了去。” 浩大的婚礼场面中,那个男人正冲着自己笑,他衣饰华丽,安静地站在那里,却有不少人上前攀言,紫鸳便窃笑道:“小姐,那位是咸阳公主的胞弟寿王。” 她心里一动,便对她施然一笑,便见笑容在寿王展下的脸上荡漾开来…… “小姐,小姐,宫里来诏了,要册封你为寿王妃呢,听说是寿王的母亲武惠妃向皇上提出的要求,小姐,你现在是王妃了,快前去迎诏。”紫鸳似乎比自己更紧张:“唉呀,小姐,我要替你换衣衣裳,快,快点!” 新婚之夜,寿王握住自己的手:“玉环,我们会相偕白头,一定会的。” “寿王殿下说话算话,一定不要辜负玉环,玉环把一切都交付给寿王殿下了。” 时光荏苒,御花园里,高力士牵引着自己往前走:“皇上等你多时了,惠妃去世后,皇上郁郁寡欢,你多多安慰他,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寿王在内。” 漫天的梅花中,那个身着龙袍的男人是自己丈夫的父亲,但他的威严却无法用言语形容,权力会让人心生尊敬,更为它折服,这位比自己年长三十四岁的男人,纵然不比寿王的年轻,但权力却倾国,“玉环,我会去接你,等着朕。” 一道诣令让自己成为了女道士,道号太真,这只是他的手段而一,自己在紫鸳的陪伴下等到了天宝四年,听说寿王一直未娶,生活在痛苦之中,这也曾让她心痛,但一想到自己更光明的前程,这份心痛便转瞬即逝,寿王迎娶新的寿王妃,自己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贵妃,世人均称杨贵妃。 所有的一切都回来了,楚影抬头看着方怡:“你曾两次将我赶出宫,太子李亨认为我原本是寿王妃,因此你会因为这一点改立寿王为太子以作补偿,因此,他设下圈套,故意引我出宫与寿王相会,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赶出宫,这是第一回,第二回,你立了我的姐姐虢国夫人,你转眼间就有了新欢,对象还是我的姐姐,我不过有些微言,你就将我赶出宫去。” “可是这两次我都有及时接你回宫,这说明我的心里只有你。”方怡说道:“安史之乱,我扔下所有的妃嫔不管,只带着你出逃。” “但你马上就扔下了我,在将士们的威逼下,你为了自己将我赐死。”楚影摇头道:“多亏我大难不死,逃到东瀛。” “那时候情况非同一般,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方怡说道:“我现在不是正在补偿你吗?这一世,你要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地满足你。” “我要整个方氏集团,也可以吗?”楚影咬牙切齿地问道。 方怡便愣在那里,她脸上的犹豫让楚影大笑出声:“看吧,在你心中,不管是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你所要的就是保住你的权利和财富,你就守住你的财富过日子吧。” 楚影走下楼,迎面就撞上岳青几人,岳青看到楚影的表情便知道她将一切都想起来了,便抓住她的手:“我们有事要问你。” “我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你们要有有什么想问的,等我的心情平复一些再说。”楚影去取自己的包:“我现在心里很乱。” 白墨轩不耐烦地拦住她:“讲了再走。” 楚影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过了,我现在没有心情,走了。” 她一把推开白墨轩,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方怡,婴宁立刻问她:“都想起来了吗?” “要是没想起来,她就不会走了。”方怡失望地说道:“与我的想象截然不同。” 楚影心乱如麻,两世的回忆交织在一起,让她痛苦不已,不知道为何,她往李律的杂志社走,站在马路对面,傻傻地看着对面的大楼,却没有走进去的勇气,她掏出手机,也没有按下李律号码的勇气,她一直站到下班时间,人潮中,她一眼看到了李律,他和一个女孩子手牵手走出来,一幅有说有笑的样子,楚影心中一阵酸楚,在他没有看到她之前,匆忙逃开,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了…… 她承认自己附和方怡是为了物质,两个女人怎么可以厮守,在自己捞足了好处之后便会离开,上一世的回忆却让她陷入了混乱,寿王,唐明皇,这两个男人,自己究竟爱谁?自己或许是爱寿王的青春和出身,更爱明皇的权倾国,这一世呢,李律、方怡、申谊,哪一个才是自己的最爱?楚影一边走,一边笑,丝毫不管路人投递过来的异样目光,她不自觉地又走到自己与李律昔时的小窝,那里已经租给其他人,再也进不去了,她苦笑一声,她只有方怡那里可去了,自己亲手断了所有的路。 方怡一直在家里等她,看到楚影欣喜不已:“你终于回来了。” “你说过可以魂魄交换的吧?”楚影劈头便问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做,我没有办法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必须要考虑世俗的目光,还有我们的将来,我们这样的情况,我永远没有办法成为方家的家人。” “是,可是申谊出国了,你放心,只等他回来,我立刻找人去办,岳青不肯,我就花钱找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方怡说道:“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可以再想其它的办法,楚影,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影轻轻地推开方怡:“我累了,先去洗个澡。” 第二天凌晨,两人终于冰释前嫌,一起去面包店,刚刚走进去,就看到店员一幅见了鬼的神情,同时将双手背在身后,方怡何等地精明,立刻一把将店员拿的东西扯过来,这是今天刚刚发行的一本八卦杂志,封面上赫然是两人在一起的情景,标题更是惊人,方氏集团千金恋上女人! “我先去工作了。”店员匆忙钻进后厨。 楚影接过杂志:“怎么会这样?” 方怡的眼神却有些异样:“是你吗?昨天你消失了半天,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 楚影愕然地后退一步:“你怀疑我?” “我不得不怀疑你,这张照片是那个小区门口拍摄的,除了你和我,没有人去过那套房子。”方怡一把将杂志摔在地上:“这会毁了我,我好不容易赶走了姑姑,你会让我陷入绝境,公司的股东不会同意一个爱上同性的人去掌管公司,楚影啊楚影,我真是高估你了,你现在会害死我,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的话,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楚影愤怒不已:“是,我接近你是为了你的钱,所以不管你之前说的是不是真话,我都选择相信,你有钱嘛,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但这件事不是我干的!” 方怡步步逼近:“哪怕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你也还是为了我的钱才回来?” “上一世你有权力,这一世你有钱。”楚影闷哼一声:“你也只能用这两样东西留住人了,好好回公司处理这件事情吧,不然,你就真的什么资本都没有了。” “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干的吧?”方怡恨恨地说道:“我为了你费尽心思,你就这样待我?” “随便你怎么想。”楚影说道:“我说过不是,你要是认定是我,我也无话可说。” 方怡看着楚影,她现在必须回公司处理这件事情,父亲一定震怒,楚影终于担心起来,如果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自己本钱都捞不回来,她也快步跟过去:“我和你一起去,我会尽力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是住在一起没错,但并不是这种关系。” “你现在和我去是因为爱我,还是怕你会失去一切?”方怡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冷冷地问道。 “这个问题不重要。”楚影恶狠狠地说道:“快点解决就好。” 方怡的父亲已经看到了杂志,这种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两人来得恰是时候,两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对好一切台词,不过是好朋友一起住,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打击方氏集团,如果喜欢女人,之前会和男人住在一起,并且怀孕吗?方怡的父亲终于挥手示意两人离开:“出去吧,你们两个人最好断绝关系,以后不要再在一起,省得被人抓到把柄,知道今天的股价会跌多少吗?” 方怡立刻点头:“我知道了。” -, 第六百六十九章果报 楚影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方怡给她另外寻了一个住处,让她搬过去,拎着行李从那间华室离开的时候,方怡并没有出现,她是彻底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不知道这个界限有没有时间期限,楚影终于打定主意,不能一条后路也没有,她要去找李律。【 她没有想到的是,方怡正和李律在一起,两人就坐在街边的公园那里交谈着,方怡还掏出一个信封给李律,她清楚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李律推开来:“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下,如果有记者找你,你知道怎么说吧?”方怡的表情不耐烦起来:“不要装什么清高了,你们这种人最缺的不就是钱嘛。” 楚影大踏步地过去,一巴掌甩在方怡脸上:“你们这种人最缺的就是真心。” 方怡捂着自己的脸,愕然地看着楚影,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出现在她脸上,她看着楚影,又看看李律:“哦,我明白了,你们俩商量好的吧,你利用我,他坐享其成。” 李律朝方怡扑过去:“不要污蔑她!” 楚影的心被刺痛了,看着两人推攘起来,她上前去拉:“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三人纠缠着从路边的小公园来到了马路边上,一辆汽车斜刺过来,朝着三人撞过去,方怡眼尖,清楚看到开车的人是自己的姑姑,她立刻跳了出去,那辆车并直直地朝着李律撞过去,他恰好面对着那辆车,楚影没有任何犹豫便冲了过去,一把推开李律,她的身子高高地抛起,落在车顶,车子疯狂地往前开,她的身子便重重地落在地上,滚到一边,然后一动不动,血,像盛开的花朵在她身下徐徐绽开…… 李律冲了过去,他抱起楚影的身子:“楚影,你要撑住,我马上叫救护车,楚影……” 楚影睁开了眼睛,她伸手触着李律的脸:“我真傻,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好,只有真爱我,才会受伤,我为什么现在才懂?” “不要再说话了。”李律看着呆若木鸡的方怡:“还不打电话?” 急救室外,李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方怡则怅然若失,这是一桩刑事案件,开车的人逃逸,那个人是自己的姑姑,她一定恨死了自己,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最后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却是楚影。 崔颖四人赶来医院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交警已经赶过来,楚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方怡与李律都没有给口供的心情,那几名警员只有在一边候着,婴宁刚刚站定,便感觉身后一股凉风刮过来,她回头便看到苏柏,在他身边,还有一位鬼差,身上披着黑色的链子,婴宁惊讶地张开嘴,苏柏马上说道:“嘘,不要说话。” 岳青与白墨轩便知道了,这黑色的链子是锁魂链,幽冥界鬼差拘捕鬼魂所用,如果魂魄不愿意去往幽冥,便用锁魂链锁了强行带走,苏柏带着拘魂鬼差前来,恰好站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里面的楚影已是大限之期。 白墨轩瞪了一眼苏柏,这小子一定早知道楚影要死了,居然不早些说,一直站在一边看好戏,害得他们左折腾,右折腾,折腾到最后,人还是落到他苏柏的手里了。 苏柏似乎知道白墨轩想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对活着的人暴露生死是幽冥的大忌,我是代理阎王,不能坏了规矩,再说了,人家付了钱,你们就要好好地办事,对不对?” 旁人听不到苏柏的说话,白墨轩四人听得分明,但碍于有其他人在,不好怎么答话,李律突然拿头撞向墙壁,撞得咚咚作响:“都怪我,都怪我,假如我当时阻止她,或者不马上离开,她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是我,我是个懦夫,是我害了楚影!” 婴宁看不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一巴掌所在李律的脸上:“这样说的人才是个懦夫!” 苏柏觉得这一巴掌好像打在了自己脸上,婴宁打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婴宁,婴宁说道:“你现在才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谁了吧?既然如此,当初就要坚定地留下她,不管她受到多大的诱惑,假如你和她坚定地站在一起,最后的赢家是你,是你自己放弃的。” “车子本来要撞上我,是楚影推开了我,我终于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是有我的……”李律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 “一报还一报。”岳青小声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果报。” 杨玉环上一世辜负了寿王,这一世,注定要偿还回去,她果然用自己的命偿还了,就在此时,手术室上面的灯灭了,苏柏身边的鬼差悄然进入手术室,苏柏耸耸肩,摇摇头:“人已经没有了。” 医生扯下口罩,无奈地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最后一面,还能见到吗?”方怡突然问道。 “人已经走了。”医生说道:“你们进去看看她吧。” 方怡退后一步,身子狠狠地撞在墙上也不觉得疼,她没有进去的勇气,李律率先冲进手术室,看到手术台上的楚影,情绪再一次崩溃,楚影身上有白光慢慢地溢出来,初开始只是一团,然后整个抽离出来,完整的魂魄剥离了身体,她初为魂魄,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形态,一下子飘到了半空中,苏柏一招手,她便立刻落到地上,身子稳住了,她看着身边的苏柏,面露疑惑:“你是什么人?” “不重要,你先看看现在的情况吧。” 楚影看着手术台上的自己,身体被撞得变形,泛着一股血腥味儿,李律却不管不顾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嚎啕大哭,而方怡则是沉默地站在一边,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楚影心内怆然,看着李律想哭却没有眼泪,她看着苏柏:“我死了?” “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苏柏说道:“你现在是以魂魄的形态与我对话。” “世界上真的有鬼。”楚影低头看着自己,身子很轻,稍不留意就会飘起来,眼前的一切却很真实,李律的哭声,方怡的默然,岳青等人的沉痛,这中间,自己最在意的依然是李律,死后才明白这一点,太晚了。 “时间到了,带她走。”苏柏对鬼差下令。 鬼差便一伸手:“请吧,否则,锁魂链伺候。” 那条链子冒着黑气,楚影已经害怕起来,她不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地跟着鬼差走出去,临出去时,再次回头看着李律:“李律,对不起。” 正在嚎哭的李律抬起头,他刚才仿佛听到了楚影的说话声…… 岳青见苏柏带走了楚影的魂魄,心中安然不少,虽然是用这样的方式结尾,但也算是有始有终,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默默退了出去。 再说鬼差押送楚影去幽冥,苏柏一路都走在前头,楚影几次身子不稳要冲到前面去,都让鬼差一把抓了回来,让她老实地跟在后面:“岂有此理,你怎么可以跑到阎王大人前面去?” “阎,阎王?”楚影目瞪口呆:“这么年轻吗?” “你以为阎王都是老头子吗,还是老怪物?”苏柏笑着说道。 幽冥的氛围让楚影的鬼影子一直打着哆嗦,苏柏并不让她去列队,而是带到自己的阎罗殿里,转轮王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那里候着了,见到楚影,不由得啧舌道:“想不到这一世居然是这么个死法。” 苏柏咳了一声,所有鬼差应声退出,苏柏说道:“我应该叫你楚影呢,还是叫你一声杨贵妃?” 楚影愕然地抬头:“你说什么?” “一个人拥有两世的回忆。”苏柏笑道:“你不用紧张,虽然你在我幽冥的地盘,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必须要对你好,因为你的回忆对我重要,若是有用得上的回忆,我会让你少受一些罪,幽冥的大小十六地狱可以免去几个。” “地狱?”楚影惊愕道:“上刀山,下油锅都是真的吗?” “何止这些。”转轮王说道:“碾盘、锯解、石磨等等,多了去了,来到幽冥的,没有一个人不接受刑罚的,只是多少的差别而已。” 楚影惧怕起来,身子在微微颤抖:“阎王大人需要我什么回忆?” “我问你,你还记得紫鸳吗?”苏柏问道。 “当然记得,她本来是我的贴身丫环之一,后面随我进入寿王府,我被封为贵妃之后,顺便替她寻了个好去处,让她成为了五品夫人,也当是她那些人陪着我不离不弃的回报。”楚影说道:“可惜她年纪轻轻地就不知所踪,没有享到福。” “有一位陈玄礼将军,你还记得吗?”苏柏又问道。 “他?我当然记得了,紫鸳从小心眼多,处事谨慎,可是在她成为五品夫人之后,突然进宫来求我,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我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对陈玄礼情根深种,还提醒过她,五品夫人已经是莫大的运气了,千万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前程。”楚影说道:“就在陈玄礼升迁不久后,紫鸳突然失踪。” -, 第六百七十章宝藏密匙 “堂堂的五品夫人突然失踪,肯定有去调查一番。”苏柏说道:“结果怎么样?” “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下落。”楚影说道:“直至我死前,也不知道紫鸳去了哪里,我的预感告诉我,她早就出了意外。” 她的预感倒没有错,紫鸳的确出了意外,苏柏话锋一转:“那位陈玄礼你还有什么印象?” “他吗?他应该算是我的恩人。”楚影说道:“不知道你可知道,我上一世曾有一段坷坎的过去,被自认为深爱我的男人赐死,但大难不死逃去东瀛?” “这一段故事我们已经知道,从唐老板那里。”苏柏提到唐三成,楚影便完全明白了。 “原来你认识唐老板,那我就不多说了,我去夜郎古国寻怀胎树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就讲讲我和陈玄礼之间的交易吧。”楚影深知道利弊,眼前的阎王可以让自己少受些苦:“我与阎王之间也做个交易如何?” 苏柏早料到了,不以为然道:“在幽冥,无人可以和我做交易,你不讲,我有让你讲的办法,你这是何必?” 楚影的鬼影子打了一个寒蝉,转轮王闷哼一声:“你这个女人真是不一般,阎王大人说得没有错,幽冥让你开口的方法有很多,不要自取其辱。” 楚影不敢再提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在马嵬驿,正是陈玄礼和太子主导,杀死杨国忠,并要求玄宗皇帝缢死我,当时军中人人振奋,在外面高呼杀了她,杀了她,我以为在劫难逃,贴身的宫女劝我逃走,可是外面那么多人,我要怎么逃?就在那时,高力士带着陈玄礼进来。” “高力士?”苏柏说道:“他应该是你的人。” “他从来不是谁的人,高力士虽然是阉人,但是他的政治眼光和决断的性格,就连玄宗也比不过,善于骑射,一发而中,三军心服。”楚影说道:“他有大将之风,他一直处事谨慎小心,当时在马嵬驿,我料定他会因为自保而牺牲我,结果被我猜中了,他也附和太子,劝玄宗皇帝缢死我,但我没有猜中的是,他心里早有打算。” 果然是一波三折啊,就知道杨玉环当时从马嵬驿逃到东瀛不简单,苏柏也知道一些野史,对于杨玉环赐死在马嵬驿,有这么一则传闻,军中主帅陈玄礼怜贵妃貌美,不忍杀之,遂与高力士密谋,以侍女代替,高力士用车运来贵妃尸体,查验尸体的便是陈玄礼,而杨贵妃则由陈玄礼的亲信护送南逃,大约在现在的魔都附近扬帆出海,到了东瀛的油谷町久津。 苏柏说道:“据说高力士与陈玄礼一起玩了一招李代桃僵,让你逃过一劫。”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楚影冷笑道:“我在后宫多年,曾让高力士帮我积累了一批宝藏,藏在宫外,高力士带陈玄礼进来,为的就是这批宝藏。” 宝藏两个字挑动了苏柏的心,苏柏一愣:“你说宝藏?” “没错,宝藏。”楚影说道:“在后宫仅有宠爱是不够的,当我年老色衰,皇帝却可以纳入新人,到时候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你的动机如何我不关心。”苏柏说道:“继续讲你们的交易吧。” “陈玄礼,紫鸳为他出言相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简单了。”楚影说道:“当时的情况不容我拒绝,所以,我把钥匙交给他们。” 苏柏与转轮王对视一眼,苏柏问道:“宝藏的钥匙可是玉管状?” “你怎么会知道?”楚影只觉得惊异不已:“没错,宝藏的钥匙的确是特制的玉管状,放进去夹丝合缝,才能打开通道。” “钥匙只有一把?”转轮王插嘴了。 “当然只能有一把。”楚影说道:“高力士劝我,财富可以再累积,可是命只有一条,劝我保命要紧,他一向是对的,所以我同意了交易,将钥匙交给陈玄礼,我问他,要用什么办法保我离开,他原来早有打算。” “他准备了面具。”楚影说道:“他杀了我的侍女,让她变成了我的样子,让我易装成侍女的样子,为让军士放心,陈玄礼带着‘我’的尸体出去转了一圈,将士们的情绪才被安抚下来,就连玄宗也没有看出猫腻,稳住外面的将士之后,他让亲信带着我离开东瀛,临走前,我问了他一句,他准备的一切就像早知道今天的事情会发生,是如何做到的。” 苏柏微微摇头:“不过是预测而已,他懂得预测的本领。” “他当时没有回答我,但我想也只能是预测了。”楚影说道:“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逃到东瀛,认识了当时的女皇孝谦天皇,在她的庇护下,我在东瀛倒也过得不错,晚年之后,回到了夜郎古国,死后,将骨灰留在了那里,也算是重回故土,这一世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抹去前世回忆,又被方怡找回来,两次,我对不起寿王两次,死也是活该,我庆幸的是,这一世,我终于明白谁最爱我。” 苏柏说道:“这回我向你担保,孟婆汤绝不会出错,下一世明明白白做人吧,你这一世为了李律而死,就是偿还上一世对寿王的孽,一报还一报。” “对于陈玄礼,你还知道什么?”预测,加上玉管的钥匙,苏柏心里已经认定陈玄礼就是姬尧的前世,他只希望再磨出点东西来,尸墙里的女尸从唐开始,也间接说明,唐的前一世是最重要的,是一切事情发生的根源。 “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楚影说道:“我在皇宫积累的东西让他拿了去,我也不知道他做什么用处,我在东瀛时曾经打听过,他一直对玄宗尽忠,后来在甘露殿病重去世。” “最后一个问题,宝藏你藏在什么地方?”苏柏问道。 “华山深处。”楚影略一沉吟:“我可以画图,但不担保现在能够找到。” 楚影刚刚成为鬼魂,执笔的时候极不稳定,转轮王便帮了她一把,这一刻,楚影完全拥有杨玉环所有的回忆,就连绘画的功底也回来了,拿着她画的地图,苏柏顿时松了一口气,对于钥匙只有一柄,苏柏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是时候打发这只女鬼了。 “转轮王,楚影交给你,这一回,孟婆汤要加量,她轮回以后,也要定期监控,以防再出现同样的事件。” 转轮王便带着楚影出去,苏柏仔细回想着楚影的话,她在深宫中,对于紫鸳和陈玄礼的事情应该是不清楚的,但最后的交易说明,有这么一处秘密的所在成为了陈玄礼的原始积累,假如唐时是外公有前世回忆的第一世,那么原始积累正是人这一世开始的,杨玉环的私藏就是他第一笔原始积累,玉管是钥匙,苏柏完全相信,但是钥匙只有一把,这中间就有趣了。 苏柏清咳一声:“开始殿审!” 苏柏结束了殿审就要去找岳青他们,转轮王也匆忙跟过来,苏柏便双手叉在腰上:“干嘛,你也想凑个热闹?” 转轮王说道:“现在幽冥不是挺好的嘛,以前是担心情况不稳,所以我才留下来,你现在不是坐得挺稳当,就让我和你出去散散心嘛,再说了,幽冥的事情,我很清楚,资历摆在那里呢。” 他说得有道理,苏柏便点头:“得,就让你一起好了,你说也奇怪,人家晒太阳都未必有你这么黑,你说你生前得是什么人啊,包黑子?应该不是,包黑子也是阎王之一,转轮王,你生前是什么人?” 转轮王瞪了苏柏一眼:“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去查。”苏柏说道:“钟判官不敢拒绝我。” 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就去查好了。” 两位阎罗去到写字楼,看到几人都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见到苏柏也动也没有动一下,倒是看到转轮王后,四个人才端正了坐姿,崔颖说道:“楚影的情况怎么样?” “能说的都说了。”苏柏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死了一个楚影么,是,我早知道她要死,不是不能透露么,你们现在干嘛给我脸色看?” “不是给你脸色看,我们是真的没有精神。”婴宁说道:“根本就是一出闹剧,楚影车祸死后,方怡和李律居然抢起了尸体,都要安排楚影的身后事,那个方怡,出事的时候只顾着自己跑开,现在又来装情圣,真是可恶,所以,我们帮了李律一把。” “让你们不管闲事是挺难的。”苏柏说道。 “方怡那女人真可恶,就因为我们帮了李律,她现在尾款不付。”崔颖说道:“唉呀,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老美男,你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都去骚扰她。” “算了,方怡之前付的前款已经不少了,这个女人,我不想看到她。”老美男居然拒绝:“她在我心中早不是当初的小花痴了,真没有想到,她心计这么重。” “也是,我现在也没有看到方怡的兴趣,楚影的葬礼也不想参加。”崔颖郁闷道:“以后就不能有简单点的委托嘛,捉个鬼之类的,什么前世今生,完全乱套了。” 白墨轩淡淡地说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是谁拍了那些照片发给媒体吗?” 第六百七十一章魂归来兮 提到这个,崔颖与婴宁同时端正了身子,女人到底是最八卦的动物:“是谁?” 白墨轩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条短信,两人凑过去看了,面色一沉:“是他?” “我虽然离开了娱乐圈,但是媒体的朋友还是有的,虽然不多。”白墨轩说道:“向媒体放料的人就是他,虽然身在国外,但是这一手算是间接害了楚影。” 苏柏没有看到,上前就抢过来手机,上面只有短短的一排字——放料的是申谊,苏柏骂道:“我勒了个去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就没有省油的灯啊,不过,李律算是最本份的了,这个本份让楚影良心发现,救了他一命,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苏柏的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苏柏与转轮王看一眼,将原本实化的身子立刻灵化,默默地坐到一边,婴宁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说曹操,曹操到,来人正是申谊,他的表情很沉重,看到婴宁,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去,手里拿着一张支票:“这是给你们的。” “凭什么你来付?”崔颖正为方怡不肯付尾款恼火,劈头就是一句。 申谊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钱,是我感谢你们的费用,感谢你们通知我,让我飞去国外避祸。” 崔颖误会了,以为申谊是来替方怡来付尾款的,婴宁掐了崔颖一下:“你冷静一下。” 崔颖毫不客气地收起来:“多谢了。” 申谊就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苏柏见他们不说正题,有些着急了:“你们不赶紧对质?” 白墨轩瞟了苏柏一眼,缓缓看向申谊:“申先生在国内的朋友很得力,照片拍得也很不错,爆出来的机会很合适,照片的事情就像一例催化剂,间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你的情敌死了,方怡现在正焦头烂额,她的父亲很愤怒,公司的股东们也不再信任她,她想接方氏集团的班短期内不可能。” 申谊苦笑一下:“孩子没有了,我没有怪过她一句,可是当我知道失去孩子的原因后,我心里有怨恨,如果是因为一个男人我也忍了,可能是我不够优秀,可对方是一个女人,这样的理由我无法接受,我和方怡有没有爱过,我现在没有办法判断了,我想小小的报复她一下,照片是我请人拍的,拍几张照片交给小报杂志是很容易的事情,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大报复,你们想骂我,就尽管骂吧。” 婴宁小声说道:“其实应该表扬吧。” 崔颖踢了婴宁一下,她轻咳一声:“本质上是这么回事。” 申谊说道:“做完这件事情,我会与过去彻底断绝关系,过自己的生活,谢谢你们没有拒绝我赎罪的支票,我现在心安了不少。” 他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去,婴宁说道:“我觉得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和他打交道了。” “一个要和过去划清界限的人。”岳青说道:“梅妃的现世也算是善终了。” 苏柏将幽冥对楚影的审讯结果一一说来,大家的精神终于振奋了一些,苏柏说道:“玉管的用处终于知道了,但是钥匙只有一把,从恶罚司那里找到的又怎么解释?” “是假的吧。”婴宁天真地说道:“外公是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其他人的手里,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啊。” “丫头,你真相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苏柏说道:“恶罚司是被这个举动收买了,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信任,或者,两人在那一世有过牵绊,本来就有交情,这一下子更甘愿为外公所利用,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两只玉管真还是假,拿去检验一下就知道了。”白墨轩说道:“不是有地图吗?” “契丹宝藏弄不好也藏在其中。”苏柏说道:“你们先行,我即刻就过去。” 崔颖说道:“也好,被这次的事情弄得头晕脑胀,就当是休假了。” “我还是想问一句,方怡现在怎么样?”苏柏问道。 岳青立刻狐疑地看着苏柏:“你又提前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关心一下啊。”苏柏说道:“她掏了钱,又出了力,结果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她是最憋屈的一个人啊。” 没有人吭声,还是婴宁说道:“方怡的姑姑现在成了通缉犯,警方已经定性为谋杀,方怡没有在面包店露面,听说天天躲在家里不见人,可能只会在楚影的葬礼上出现。” 苏柏若有所失:“葬礼……” “你小子想说什么就说,不能讲的话就不要讲,为什么每次都要故意戏弄我们?”崔颖气得去打苏柏,却忘记苏柏是灵态,扑了一个空,还险些摔在地上,苏柏赶紧实化了去扶她:“好了,让你打,再和你爆个料,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们乖乖地去找楚影所说的宝藏,回来后就能见分晓。” 崔颖果然就打了他好几下,还要嫌弃手感不好:“一点也不舒服。” 苏柏嬉皮笑脸地说道:“那就让岳青替我受几下好了,打他,你心里总该舒服了吧?” 岳青果然拉着崔颖的手打在自己身上,崔颖无奈了:“是我心情不好,不应该拿你们出气,好了,我去订机票,幸好婴宁和白墨轩都有合法的证件,明天就走,离这里远远的,落个清净。” 第二天飞离帝都的一刻,崔颖的心情果断好了不少,坐在飞机上与婴宁有说有笑,岳青则与白墨轩研究那张地图,并在最新的地图上标注目的地,那地方离长安城不远,因为不是什么急事,所以打算先在长安城里游玩一下,再往山里走。 白墨轩虽然退出娱乐圈,可是知名度不减,认出他的人都热情地涌过来,要不是司乘人员解围,白墨轩就要控制不住情绪了,为了自己的自由度着想,临下飞机前,他从箱子里翻出帽子和墨镜,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四人在长安城里一番晃悠,崔颖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一番美食轰炸以后,她终于决定奔入主题:“好了,事不宜迟,进山。” 四人连夜进山,送他们的司机都不解了:“现在是秋天了,晚上山里凉得很,山里的脏东西又多,你们几个年轻人不怕?” “脏东西?”岳青笑道:“不怕。” “唉哟,真是年轻后生呀。”出租车司机把他们送到山的入口,便急忙调头走人,车子走了没有几步,突然退了回来,车窗落下:“要是听到有人说奇怪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应,最近这些驴友啊,在山里走丢的太多了。” “驴友是对户外运动,自助自主旅行爱好者的称呼,也是爱好者自称、尊称对方的一个名词,因为驴子能驮能背,吃苦耐劳,所以,也常被爱好者作为自豪的资本之一。更多地是指背包客,就是那种背着背包,带着帐篷、睡袋,穿越、宿营的户外爱好者,就和我们现在的打扮一样。”崔颖说道:“他这是告诉我们,不少背包客在山里走丢,甚至没命。” 此时天色暗下来,岳青说道:“我们赶紧进山,找个地方歇息一晚上,明天再从长计议。” 四人打开头灯走在夜里的山道中,走了约十多分钟,正式踏入山中,山中凉得很,四人提前早穿上了外套,婴宁的耳朵耸动了一下:“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 从山里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还可隐约见到星星的火光,“是灯笼。”岳青说道:“山里有人。” 那阵阵的呼喊声过后,又传来孩子的应答声:“来喽,来喽!” 这一呼一应响彻在山间,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婴宁赶紧贴在崔颖身边:“他们喊的是什么?” “魂归来兮。”岳青说道:“别害怕,那是一老一小,老的喊魂归来兮,孩子就应答一声回来了,他们是在招魂,有人客死在他乡,他们讲的是方言,所以你们听得不太清楚。” 婴宁不解道:“死在他乡,就要招魂?” “据说客死在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这个魂魄就会像他的尸体一样停留在异乡,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他也不能享受香烟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惨的饿鬼,永远轮回于异地,长久地漂泊,没有投胎转生的希望。除非他的家人替他招魂,使他听到那企望着他的声音,他才能够循着声音归来。”岳青说道:“最让他企望的声音,当然是亲人的声音。” “司机让我们不要答应。”婴宁说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在这里叫魂归来兮,是希望自己死去的亲人魂魄有所回应,我们若是回应了,他们亲人的魂魄就会附在我们身上。”岳青说道:“我们这样的人还好,若是普通人,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听到了一定不要应,司机是这个意思,他们是本地人,对这边的风俗习惯还是很了解的,听他话的意思,死在这里的是外地的驴友。” 第六百七十二章腹衣服 一行人好巧不巧地与那对母子俩撞上了,女人大约四十岁,手里提着灯笼,上面有字,写着已逝之人的名字,身后的孩子手上同样提着灯笼,肩上还搭着一件成年男性穿的衣服,母子俩对突然进入山中的众人完全无视,继续喊着名字,孩子便在后面应着,与四人擦肩而过。 待那对母子走远了,婴宁好奇地说道:“为什么孩子要在肩上放一件大人穿的衣服?” “那是腹衣服。”岳青说道:“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在史料的记中,招魂的仪式起源非常早。周代的一些文献中就说,死者亲属要从前方升屋去招魂,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然后从屋的后面下来,把衣服敷在死者的身上,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 “这件衣服被人所穿着,染上了人的肌肤香泽,魂魄也许会被它所吸引,依着熟悉的味道或形状而归附回来。据说过去的傣族,几乎家家都准备着叫魂的魂箩,招魂的时候,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装在竹箩里,放上白米和白线,表示要把灵魂提回来。现在的仪式虽然简单了,但是意义是一样的,孩子肩上的衣服,应该是逝去的人穿过的。”岳青突然闭上了眼睛:“我们快走吧,他们要成事了。” 他话音刚落,地上突起一阵风,是打地底刮上来的,看似动静不大,却带着一股呜呜声,就像有人在抽泣一般,婴宁心里浮现异样的感觉,快步追上岳青,身后突然传来了哭泣声,分明是那个孩子的,孩子的敏锐力比大人要强得多…… 四人终于接近目的地,寻了一个山洞钻进去,在四周洒上符羽特制的驱虫粉,便钻进睡袋中,一夜睡到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岳青就睁开了眼睛,他马上看到地上的驱虫粉现在正零散地分布在地上,粉末弥漫开,好像被什么东西磨蹭过,岳青打了一个激灵,迅速地从睡袋里钻出来,他站起来后才发现山洞里只有三个人,白墨轩不见了。 婴宁与崔颖也相继醒来,此时,白墨轩才沾着一身雾气从外面进来,见三人醒了,说道:“晚上来了不速之客。” “是什么东西?”婴宁问道。 白墨轩却闭上了嘴巴,好一会儿才说道:“精怪。” 婴宁脱口而出:“那不是和我们一样吗?” 多年的鸟兽草木变成的人形,才能称之为精怪,精怪与仙狐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妖,尚不知道自己修何道,九尾狐族却是以修天道为已任,妖仍是懵懵懂懂的状态,昨天晚上,那个人形的小妖踩着地上的驱虫粉进来,只是好奇地盯着他们看,连点声响也不敢弄出来,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可惜还是惊到了白墨轩,白墨轩这才一路跟过去,看看那是个什么精怪。 “草木化成的。”白墨轩说道:“最终去了那边的山崖。” 那个像鹰嘴一样的山崖下,还发现了不少骸骨,皮肉尽无,只余骨架,最重要的一点是,岳青望了一眼,就打了一个寒蝉:“那里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 地图上标得很明确,那个像鹰嘴一样的山崖内部有着他们要寻找的宝藏入口,白墨轩开始收拾睡袋:“过去看看就清楚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在那里。” 四人收拾好睡袋,补充食物和水份后便朝那里赶,清晨的山间雾气腾腾,脚下湿漉漉地,一不小心就打滑,崔颖的个子高但一直重心不太好,好几次险些嘴啃泥,多亏岳青扶住她,四人来到那山崖对面,眼前隔着一道小溪,小溪旁边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那些尸骸就藏在丛林当中,抬头看上去,恰好是那片悬崖,婴宁说道:“难道是从崖上坠下来的?”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齐声说道:“障眼法。” 崔颖奇怪道:“什么意思?”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悬崖并非真正的悬崖。”白墨轩说道:“一会儿跟着我们走,不能差半步。” 婴宁跟在白墨轩身后,崔颖则跟在岳青身后,四人一前一后朝前走,颇有默契地到了悬崖前,眼看着就要触到岩壁了,崔颖有些沉不住气了:“还要往前走么?用穿墙术?”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同时咬破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符,只见空气扭转着,挤压着,真实地呈现出来,两人率先踏进去,身子隐进空气中,崔颖吐了一下舌头:“隐身术?” 婴宁拉起崔颖的手跟进去,待脚步落定,眼前的崖壁让崔颖倒抽了一口气,她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眼前看到的悬崖并非真正的悬崖了,真正的悬崖仍在里面,刚才看到的只是障眼法构造出来的假象,这就能够解释下面的尸骸了,从草丛里凌乱的背包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进山的背包客,进山总免不了登山。 “他们顶登以后,出于一种猎险的心理,肯定会站在悬崖边上,可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悬崖是障眼法弄出来的,真正的尽头比他们看到的近,所以,往前踏出一步,就直接跌落悬崖。下面的那些尸体全部是摔死的。”岳青解释道:“稀里糊涂地就丢了性命。” “那还不破了障眼法?”崔颖说道。 白墨轩说道:“不着急,走的时候再说。” 他们现在站在真正的悬崖前面,白墨轩说道:“苏柏这个家伙,怎么就不问问入口在哪里?光是知道在这座山崖里有什么用。” 岳青伸手在崖壁上摸索着,白墨轩推开他:“小心,这里如果真是姬尧用来藏宝藏的地方,哪里都能有猫腻,我来吧。” 他身上有符羽下的保护蛊,百毒不侵,白墨轩取代岳青在崖壁上小心摸索着,没有发现就往边上挪,好歹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仅够拳头放进去的洞,他正要继续,苏柏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我来不来都无所谓啊,你们已经找到了。” “没错,你现在已经没有出现的必要了。”白墨轩将拳头放进去,便触到了上面的凹痕,他立刻说道:“玉管。” 玉管一共有两根,苏柏说道:“等等,先拿恶罚司的那个试试。” 当时为以示分别,恶罚司那个已经做了标识,白墨轩将玉管放进去,虽然刚好卡在里面,但岩壁没有丝毫变化,白墨轩斜了苏柏一眼:“看来不是。” 岳青又将另外一根玉管放到白墨轩手上:“看看这个。” 这一回,非但刚好卡在里面,还听到了“咔嚓”一声,崖壁上的一块石头往里推,持续地往里推,这与众人的想象不同,原本以为是一道暗门,仅出现了一条通道,白墨轩的手重新放进那个洞里,试图将玉管拿下来,发现玉管纹丝不动:“现在是取不下来了,走吧,先进去看看。” 苏柏实化后跟着四人进去,那条通道大约两米高,走进去还算宽敞,顺着通道走到头,原本的石壁恰好挡在最前面,前方无路,众人往右手边一看,原来有一个拐角,白墨轩走在最前头,这条通道慢慢地开阔起来,里头还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气息,白墨轩突然停下了脚步:“果然晚了一步。” 这边厢是通道,那边厢却出现了一个洞,十分方正的山洞,看洞口边缘的工整度,当然是用现代的工具制造出来的,通道里面宽大的空间,地上还残留些方形的印记,这些印记的大小让苏柏联想到了契丹宝藏,但他马上想到,当时的契丹宝藏箱子仍在,只是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清空了。 “就算不是契丹宝藏原有的那些箱子,也能证明这里曾经堆积了不少箱子。”苏柏说道:“但是,现在都被从这个洞口运走了。” 苏柏打了一个响指:“我被附身,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面就掉了玉管,玉管是打开这里的钥匙,发现契丹宝藏的时候,他要把宝藏转移到这里,没有钥匙只有另想办法,所以,洞口是那时候打的。” 他这个说法没有人否认,他们来的目的并非宝藏,而是证实陈玄礼是否姬尧的前世,玉管的用处也明确了,岳青说道:“恶罚司手上的玉管是假的,看来他也是被摆了一道。” “他是什么时候转移宝藏的呢。”苏柏焦灼地在山洞里走来走去,他们仔细想了一下当时在阴山的情景。当时因为那个假茶浅墨,害得他们被分散开来,当他们进入石室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昏迷,假茶浅墨不知去向,所有的箱子都是空的:“他一早弄走了契丹宝藏,没有钥匙,所以是在那之间的时间清空了这里,钥匙丢失是意外。” “他做事周全,担心钥匙会拖他的后腿,所以马上来到这里将这里的东西转移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障眼法也是他干的。”岳青有些恼怒:“因为这个障眼法,害死了不少人。” 苏柏已经往外走:“杨玉环的说法是真的,她用宝藏换来了自己的性命,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待离开这里后,岩壁还原,玉管才能取下来,现在,玉管彻底没有价值了,岳青拿着玉管问苏柏:“还要留下吗?” 第六百七十三章忘情果 “先留着吧。”苏柏面色复杂:“这是他算漏的环节,多少可以证明他的失败。” 岳青便将玉管收好,转头看白墨轩:“破了障眼法。” 两人合力解除障眼法,崔颖与婴宁将那些散落的骸骨收集起来,挖了一个坑埋进去,也算是让它们入土为安,做完了这些事情,众人才踏上回程的路,白墨轩突然回头望去,婴宁问道:“怎么了?” 后面的草丛在动,里面显然有东西,白墨轩轻声说道:“是那个精怪。” 岳青问道:“要处理吗?” “不需要,留着它让自己决定自己的路吧。”白墨轩说道:“无人指引,一切全靠自己,选择天道是它的福气,若不然,就是自寻死路。” 苏柏并不打算用实体与他们继续呆着,寻找一个十字路口后便匆匆离开,四人依然沿原路返回,待回到帝都,在一个报刊亭前,崔颖停下了脚步:“等等,你们看。” 那是一份最新的报纸,上面的头条赫然是方怡集团独生女高楼跌落命殒!崔颖顾不得付钱就拿起那份报纸,岳青连忙替她付了钱,崔颖恨恨地骂道:“苏柏卖的关子就是这件事情,方怡也会死,他早知道了。” “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声。”岳青连忙将她扯开:“你没看到老板盯着你的眼神么?” 崔颖说道:“我哪里顾得上嘛,岳青,你看看,方怡死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看地点是高明远的管辖区,不行,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高明远。” 崔颖把自己的包塞给婴宁:“替我带回去。” 岳青立刻把自己的包扔给白墨轩:“我陪她去,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直接杀到警局,高明远已经许久不见他们,对他们的突然到访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崔颖将报纸放在他的桌上:“死在你的管辖区。” “对,昨天晚上的案子,我们已经锁定了凶手。”高明远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和灵异有关?” 原来高明远除了雪纷,一切都记得,岳青点头:“有,她是我们的雇主。” “那我就和你们透露一下吧,凶手是她的姑姑。”高明远说道:“我们查看了监控,这一点已经是铁板钉钉,你们不要给我生事啊。” “放心,这件事情虽然和灵异有关,但和凶杀案没有关系,方怡的姑姑早就有谋杀方怡的先例,这样的结果其实应该在预料当中。”崔颖已经平静下来:“谢谢你告诉我们。” “没什么,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高明远停顿一下,突然问道:“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们。” 崔颖与岳青同时保持了沉默,高明远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很奇怪的感觉,你们说,我是不是中邪了?” 岳青大松一口气,笑着说道:“大概是吧,不过我认为更多是劳累的原因,你有空就休息一下,不要太拼命。”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案件发生,失踪,伤害,谋杀,绑架……”高明远叹口气:“做卫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我有时候觉得,我忘记的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你和苏小小的关系咋样?”崔颖突然问道:“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高明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等方怡的案子结束,我会带她去见父母,我想很快了。” 看来发展得很顺利,想到雪缤,崔颖的心里有些酸,这种情绪在她走出警局时仍在:“苏小小是知情人,但她真正做到了守口如瓶,高明远神经大条,看来他会永远忘记姑姑。” 岳青安慰道:“这不正是雪纷姑姑的愿望吗?你开心一点,走了一个高明远,姑姑身边还有酒狐狸。” “别提了,那只酒狐狸根本就是酒痴,成天和玄镜、将臣两位前辈混在一起,不是酿酒就是品酒,这些天了,一点进步也没有。”崔颖自嘲道:“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还好,我喜欢你的仗义。”岳青牵起崔颖的手:“自己幸福不够,希望身边的人都可以得到幸福,这样的心思,只有我家崔颖有。” “少来了。”崔颖说道:“越来越油嘴滑舌。”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岳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都可以做到。” 想到两人的前世,崔颖说道:“是你就可以。” 岳青便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幸福地抓碰上崔颖的手:“我百分百确定,我们回去的时候,苏柏一定在。” 苏柏果然在,崔颖说道:“不是他出现得太频繁,就是你真神。” “你忘记了,还有一个婴灵的存在。”岳青说道:“母体离世,婴灵成为正常的鬼魂,可以轮回转世了,苏柏刚刚处理完婴灵,对不对?” 苏柏点头:“没错,方怡死了,婴灵也解脱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婴宁说道:“婴灵是王皇后的话,方怡的姑姑是什么人?会对方怡下两次死手,上辈子的孽得有多重?” “杨国忠。”苏柏说道:“前世的冤孽这辈子已经彻底了结了,这件事情彻底告一段落,婴灵与方怡一起前往幽冥轮回,我现在只是担心孟婆汤能否让方怡和楚影彻底了结这一世。” 亦竺从房间里走出来:“不难。” 亦竺拿出一个盒子给苏柏:“让孟婆把这里的东西放进汤里,保管这两个人可以忘记得干干净净。” 苏柏正为难呢,楚影喝孟婆汤后仍有前世及前前世的回忆,她已经吃过亏,死活不肯轮回,现在仍滞留在幽冥界,如今再加上一个新逝去的方怡,着实让人为难。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形似人参的植物,苏柏心生狐疑:“这是什么东西?” “你们人间总说忘情水,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做忘情果。”亦竺说道:“万年成一,只在天山长成,要拿到并不容易,请转交给孟婆。” 苏柏得了这宝贝,欣喜不已:“太好了,我现在就交回去。” 苏柏拿着忘情果回幽冥,孟婆正对着锅里的孟婆汤发愁,已经一宿了,虽然加大了剂量,但对楚影和方怡仍没有用,她一筹莫展,叹气之时,见到苏柏,心情更加低落:“阎王大人,我恐怕迈不过这个关卡了。” “你先看看这个,这个是忘情果?”苏柏并非不相信亦竺,只想更确定一些。 “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孟婆惊讶不已:“生长在天山,万年才能结一果,普通人连撞上它的机缘也没有。” “看来亦竺没有骗我。”苏柏说道:“亦竺是青丘的大夫,深通药理,平时喜欢做研究,这次他专程去天山寻找解天山神木的药材,顺便带来了这个,真有忘情果?” “幽冥也有医书,上面曾提到这个东西。”孟婆说道:“可惜我长年呆在幽冥,根本无暇出去寻找,它是吸天地灵气长成的,无情无欲,所以才被称为忘情果,生有奇效啊,你不要看它小小的一颗,只需要采一点即可,有了它,孟婆汤再也不会出错了,唉,我的心结终于打开了,阎王大人,替我多谢那位青丘的大夫。” “孟婆,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叫我苏柏就可以了。”苏柏微微皱着眉头:“你又叫我什么阎王大人。” “这不是习惯了嘛,以前叫阎王也是如此叫的。”孟婆如释重负:“我这就重新熬汤,保让那对恩怨纠缠的人儿了结前世。” 孟婆剪下一点须,碾碎了,扔进锅里,这一回,孟婆自信满满,待汤一好,舀好两碗,盛放在桥边,只等着楚影过来,楚影比方怡先到幽冥,应该接受的殿审全部结束,只等饮汤轮回,再次被鬼差押过来,她已经有些不耐烦,直至看到苏柏:“就算你来了,这汤就能有用吗?” “方怡死了,如今她和你一同在幽冥。”苏柏说道:“现在这碗汤与你之前喝过的截然不同,我敢出现在这里,就敢打包票。” “她死了?”楚影突然哈哈大笑:“千算万算,结果还是断送了自己的命。” “你若是想见她,我可以安排。”苏柏说道:“下一世就算你们重新纠缠在一起,也不会记得彼此,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已。” “不必了,我不想再见这个人。”楚影说道:“烦请阎王大人替我转告一句,我已经将她看得清楚,他是皇帝也好,她是方怡也好,骨子里都只爱自己而已,我爱的只是权钱,大家这一世就当两清了,下一世要是不幸再遇上,彼此都不要看对方一眼,就这么擦肩而过吧。” 孟婆叹口气,双手端上汤:“喝吧。” 苏柏说道:“我会转告,一字不落。” “谢谢你,若是幽冥可以安排下一世,让我和李律重新遇上吧,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我会坚定地守在他身边,再不会遭受任何诱惑。”楚影欲哭,却无泪,低头看着手里的孟婆汤,一口气饮下…… 第六百七十四章六道井 这一回,楚影的鬼魂终于变得呆滞,孟婆顿时松了一口气:“见效了。” “来人,带她去六道井。”苏柏一声令下,马上有两名鬼差过来,一左一右夹带着楚影往六道井走,所谓六道,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前面三道为善道,因为生前较善良,可投前三道,后三道为恶道,所谓轮回,生生死死,来去往复,在这六道中周而复始,所以才有六道轮回之说。 楚影下一世仍可投为人道,苏柏亲眼看到她的鬼影子落入人道井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那婴灵也被牵扯过来,成为完整的魂魄以后,婴灵也不能自己走动,而是爬在地上,样子十分古怪,苏柏叹口气:“现在只剩方怡了。” 方怡仍在小地狱中受苦,她挑拨家人,又打过胎,受到的罪罚比楚影多得多,等她来到阎罗殿的时候,楚影与婴灵早就轮回了,方怡没见过苏柏,对着阎罗自然是毕恭毕敬,当听到苏柏提到楚影的时候,方怡的惊愕可想而知! 苏柏将楚影六道井前讲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方怡先是激动,而后平静下来,苏柏拍了拍惊魂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说得没有错,就算我做出有多爱她的样子也没有用,我内心最爱的还是权力和金钱。”方怡说道:“我认。” 苏柏摇头:“你放心,这回饮下孟婆汤会让你彻底地忘记前面两世的事情,来人,带她去望乡台。” 方怡被鬼差拖起来,走了没有几步,她突然停下了:“我能不能问问,我的孩子……” “已经先于你轮回。”苏柏说道:“放心,善缘孽缘,下一世都有果报。” 方怡的鬼影子颤抖了好几下,被两名鬼差架出阎罗殿前往望乡台,苏柏处理了这三人,心里十分舒服,但想到玉管的事情,心中又闷闷不乐起来,此时,柏嫇走了进来,幽冥界都知道她是代理阎王的外婆,地位陡然上升,哪怕直接进入阎罗殿也无鬼差敢拦,她见苏柏皱着眉头坐在大殿上,一幅苦恼的模样,便轻咳了一声:“当阎王也不是容易的事啊。” 苏柏许久没有见到外婆,不禁飞扑下来:“外婆,你这阵子去了哪里?” “当然是到处拘魂,然后……”柏嫇笑道:“和道长在一起。” 苏柏迟疑了一下,柏嫇便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果然瞒不过外婆,苏柏便将玉管的事情道来,连同自己对恶罚司与外公生前相识的可能性,这两人可能都是三国两晋时期术士的想法,这些天所有的进展都一一告诉外婆,柏嫇听完了,苦笑道:“看来想从以前的事情找到他的马脚,并不容易。” “玉管就是他的疏漏,有一,必有二。”苏柏说道:“我相信只要继续寻根究底,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身份和所在。” “能够出现在幽冥书上,就是超越了六道。”柏嫇说道。 “六道。”苏柏喃喃说道:“入地狱道者,备受砍、刺、磨、捣之苦,皮开肉绽,痛苦至死,当身体被冷风所吹,伤口愈合,身体复生,重又受罪,如此不断的受罪,直到业报受尽才能出离这苦痛无间的地狱。而且在地狱中的众生,寿命又特别长,在受罪之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饿鬼道,因为前世造作的善恶业不同,在饿鬼道所受的果报也会不同。若依鬼的生活境遇贫富,大致可分为有威德鬼与无威德鬼两类;无威德鬼生活非常贫困,有威德鬼则非常富足。”苏柏说道:“入了饿鬼道比地狱道强上百倍不止。” 柏嫇点头:“畜生道,因为身上的骨、肉、筋、角、皮、牙、毛、羽被人类视为宝物,而遭捕捉杀害;或被人类抓来负荷重担,以致饥渴疲累;还有种种穿鼻、钩首、鞭挞、捆绑的折磨,或甚至彼此互相伤害,置身弱肉强食的情境惊恐惶惑。因此畜生道众生在轮回的六道当中,被列入苦难悲惨的三恶道之一;此外,也因为它们智慧不高,甚至仅有神经的反应,因此无法了解佛法道法,连修行的机会也没有。” “六道中是常见的是畜生道和人道。”苏柏说道:“超越这两道并不难,我们身边就有很好的例子,要说修行的机会也没有倒也过了,还是有些……例外的,人道嘛,要是他真还在人道,该有多好,还有一个阿修罗道,转生到阿修罗道者,过去生虽然没有大恶行,但是轻慢心很重,非常骄傲,不是瞧不起别人,就是忌妒别人比自己优秀。” “最后一道是天道,其实也分为三种。”柏嫇说道:“我曾经以为他会入了天道,但天道也在幽冥掌控之中,所以也只能排除掉了,天道中的人也称作天人,一种是假如天,也就是帝王之命,一种是清净天,那些修行有为的人,可以过着像清净天人一样的生活,第三种就是真正的天道,诸如白墨轩所修的天道。” “所以,白墨轩死后也会来到幽冥吗?”苏柏突然想到这一点。 “天道也是幽冥六道,他真死了,当然会来。”柏嫇说道:“不过,你可有得等。” 柏嫇一眼看出苏柏的想法:“你的代理期只有六百年,但是白墨轩的修为来说,他会活得很久,在你任职阎王期间,别想看到白墨轩跪在你面前。” “切,我才不稀罕。”苏柏不以为然道:“外婆,你也太聪明了。” “你这点小心思我怎么看不出来。”柏嫇笑道:“你和白墨轩真是一对冤家,其实明明很在乎这个朋友嘛。” 苏柏轻咳一声:“好了,外婆,我们要转移话题了,不是讨论这六道和六道之外嘛,他出现在幽冥书上,岂不是没有真正的超越六道?” “这个,关于幽冥书,我并不太清楚,天道属于六道之中,但是不知道幽冥书记录的是不是所有六道之外的人员。” 柏嫇话音刚落,转轮王的声音便传来:“幽冥书上的人除了天道以外,不会来到幽冥。” “知情的人来了。”苏柏笑道:“自从转轮王和我亲近以后,我都觉得他长得不黑,外婆,转轮王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转轮王对苏柏已经是没办法了,只有由着他胡来,他正色道:“像婴宁、白墨轩这种属于天道,死后来到这里自然没话可说,可是有些非天道修为获得长寿者就未必会来了,像唐三成他们那种获得长生者,更不可能来,想要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找到你外公,除了要确定他的身份和所在,还要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否则,你们根本报不了那个仇。” “报仇?”苏柏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转轮王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找他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什么,连家人也可以利用,这样的人渣不杀了他,还留着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相信有果报,现在又让我去杀他?”苏柏打趣道:“这好像违背了因果。” “人与人之间的孽缘本来就是牵扯不清的,要是扯得清楚,一干二净的,还要我们幽冥做什么?”转轮王说道:“你们难道没有这个想法?” “我会手刃他,而且是亲手。”柏嫇的声音阴沉下去:“苏柏,用心点,外婆怕死后记不住这一世的事情,对他所有的恨都会消失,所以,在我寿终之前,你一定要找到他。” “外婆……”苏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种感觉和活人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我真是自作自受,如果没有你们,我这一生已经结束了。”柏嫇叹道。 苏柏立刻转移话题:“爸妈和张因还好吗?” “张因很上进,说要连同你的份好好孝敬柏凌他们,时间是最好的药,你爸已经慢慢走出来了,他辞了工作,偶尔出去教教学,有你留下的钱,他们过得不错。”柏嫇说道:“你就放心吧,你妈也不是普通人。” 苏柏这才放心:“张因不愧也是龙族后人,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 “那小子画画很有天赋,只要加以培养,日后一定有大作为。”柏嫇说道:“我也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我再去看看孟婆。” 苏柏送外婆离开阎罗殿,回头就看到转轮王在笑:“你笑什么?” “笑你刚才还是一幅威严的阎王样子,到外婆面前就成孩子了。”转轮王说道:“反差真的很大啊。” “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面前,是可以暴露自己的弱点的。”苏柏说道:“你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没事,以后让我来教你好了,对了,钟判官那里有什么新线索没有?” “听说他找到了一小片残卷,飘在他的床底下,不知道由这一小片是谁记录上的残片,如果可以恢复,说不定会有大真相出来。”转轮王兴奋地说道:“钟判官如今正在努力,要是有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柏便振奋起来:“钟判官果然是幽冥最值得信赖的人。” 转轮王的脸沉下去:“那我呢,就不是值得信赖了,你这个小子坐稳了阎王的位置,就翻脸不认人了,当初是谁一直支持你呢?” 第六百七十五章黑狐狸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支持的是你大哥选中的人,不是我。”苏柏嘿嘿一笑:“要是换作别人,你一样会支持,是不是?” 转轮王憨厚地笑笑:“这倒没错。” 苏柏说道:“殿审结束了,我出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我不去了,对了,从罗浮山走。”转轮王又犯了唠叨的毛病:“总从大门走,大家就要叨咕你不认真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转轮王你怎么像个管家婆呢,我现在哪次不是从罗浮山离开的?”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幸好上次打了招呼,每次过人家都不管着,得,我走了。” 苏柏去往罗浮山,便看到了那只黑狐狸,这只黑狐狸的眸子十分沉静,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苏柏自然不惧它,只是这几次,它都会在自己离开的时候适时出现,然后用这种眼神瞅着自己,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已经是第六次了,它究竟想干嘛? 苏柏摇了一下脑袋,那只黑狐狸突然转身,不知道为什么,苏柏觉得它的背影有些哀凄,他正在犹豫的时候,杜子仁的声音传来:“不要被它魅惑了。” 是鬼帝杜子仁,苏柏转身拱手道:“杜大哥,那只黑狐狸是什么来头?” 杜子仁摇摇头:“是只可怜的狐狸,但是,我不能让它离开罗浮山,连续六次了,它也在控制自己,看来控制得不错。” “它想离开罗浮山?”苏柏吓了一大跳:“要是它有心,可以趁我离开的时候强行……” 杜子仁黯然道:“它越是如此,才会让你心生同情,所以我必须提醒自己不要心软,阎王,你也是如此,就算觉得它可怜,也不要心软,放它离开罗浮山。” 苏柏问道:“它是什么来路?” 杜子仁闭口不言,苏柏无奈道:“我知道了,杜大哥,我还有事外出一趟,就不打扰了再会。” 苏柏离开的一刻,那只黑狐狸又出现在半山坡,它趴在那里,双眼凄然地望着苏柏离开的方向,两只眼泪被一层雾气蒙住,杜子仁望着它,叹口气:“不要让其他人为难,走吧。” 那只黑狐狸站起来,转身离去…… 苏柏出现在十字路口,刚才那只黑狐狸的眼神一直闪现在眼前,再想到杜子仁的话,他大力地摇头,让自己不要去在乎那只黑狐狸,来到写字楼,几个人正挤在一块看着什么东西,苏柏凑过去:“都闲着了?” “总要休息一下啊。”崔颖说道:“你的事情办完了?” “所有相关人全部轮回。”苏柏说道:“新的孟婆汤效果相当好,亦竺叔呢,孟婆请我谢谢他。” “没有什么可谢的。” 苏柏回头一看,亦竺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头下只有一个枕头,原来他还呆在这里呢,苏柏便乐了:“还以为前辈回青丘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接收一点新鲜东西再回去。”亦竺沉声道:“上次忘记讲了,忘情果要省着点用。” “放心,孟婆心中有数,她说只需要一点入汤就足够,并没有整颗扔下去。”苏柏笑道:“会省着用的,也会见症下药。” “她倒挺聪明。”亦竺说道。 此时,原本围在电脑前的四人散开,苏柏这才看到,他们在看的是一则新闻:“方怡的姑姑被抓住了?” “是的,被抓住了,证据确凿,死刑是跑不了了,可惜啊,方氏集团董事长失了女儿,一蹶不振,听说内部纷乱,这样的情况下去,这家公司的前景不妙,一连串的事情前仆后继,互相之间的联系真是微妙啊。”崔颖说道:“对了,我们有参加楚影的葬礼,李律的情况还算不错,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个挺包容的人,我看好这一对。” “申谊呢?怎么样?”苏柏问道。 “继续青年才俊的路,时间抚平伤口,迟早有一天会过去的。”崔颖说道:“这件事情就正式划上句点。” “赚到了?”苏柏笑道。 “当然了。”崔颖说道:“只是这个钱啊,赚得怎么这么虐心呢,以后这样的活儿还是少点吧。” “现在手上没活儿,先好好休息一下。”苏柏说道:“有些事情可能还要慢慢等待。” 等待发现的契机,地上的亦竺突然爬了起来:“我休息够了,我先去一趟古董店,然后就回青丘,族长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替我好好照顾小白。”白墨轩说道:“那个小家伙前途无量。” 亦竺点头,原来他是去天山耗了太多能量,现在在这里休养生息,如今休息够了,才赶着回青丘,白墨轩就知道他舍不得青丘的那套装备,急于回去继续——试验。 送走了亦竺,白墨轩扭头过来,见众人都是一幅怔怔的模样,不禁说道:“都是一群闲不下来的人,这刚闲就这个样子,以后要有淡季怎么办?” “天生劳碌命。”苏柏笑道:“要不然你们去幽冥替我殿审好了。” “去你的,我可不想看到那些乱七八糟,死态各异的鬼。”崔颖说道:“有这功夫,我继续写我那小说吧。” 此时,门铃声响起,婴宁迫不及待地去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婴宁立刻看向岳青,岳青被她的眼神看得通体发麻:“怎么了,是谁?” 岳青打了一个激灵,迈向门口的时候双腿不自觉地在抖,看清外面的人,他一把上去抱紧:“爸,你终于回来了。” 站在外面的人是岳白,他手里还捧着一个东西,这烙到了岳青的胸,他的身子弹开去,盯着岳白手上的骨灰盒,眼泪马上涌出来:“这是什么?” 里面的人已经涌到门口,这一阵子不见岳白,他苍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花白,就像时间在他身上加速流过,带走了他的生气,白墨轩与苏柏对视一眼,两人都默默地退到一边,崔颖说道:“伯父,进来说话吧。” 岳白的步履沉重,坐下来后,仍紧紧抱着怀里的骨灰盒,苏柏愣愣地说道:“没道理呀,我在幽冥并没有见到伯母,如果伯母过世,魂魄会到幽冥才对。” “唐三成说得没有错,违背天命会遭到反噬,可是他没有告诉我,死后魂魄会消散。”岳白的身子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岳青,你的母亲走了,永远地走了,我没有留住她的魂魄,是我无能,你怨我好了。” 岳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妈……” 岳白尽力了,他为她在深谷里种满千叶莲,努力维持着她的性命,倾尽心力,但仍阻止不了那天的到来,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眼泪流出来,他甚至来不及带她去见儿子最后一面,这件事情还不是最后的打击,当看到解语的三魂七魄消散在空中,这是最后沉重的打击。 苏柏彻底默然了,他们纷纷躲进房间里,留给父子俩最后的时间,崔颖想要走,岳青一把扯住她:“和我在一起。” 剩下三人呆在白墨轩的房间里,心情都十分沉重,这一天他们也曾经想象过,但是结果却比他们想象得更不美好,苏柏轻声说道:“我甚至想过在幽冥见到伯母,我可以走后门让岳青到幽冥亲自送伯母轮回,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了,婴宁,我好难过。” 婴宁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白墨轩说道:“事情已经发生,岳青会坚强面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拉开门,岳青已经平静下来,他看着众人,牵起崔颖的手:“我们决定了,我们要结婚,明天我们先返回m国向崔颖的父母交代,我爸也和我们一起,这里就先交给你们处理。” 婴宁惊讶不已地看向崔颖:“真的吗?” “真的,他刚才向我求婚了。”崔颖的内心仍有些激动,当他对自己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内心有些感动,但她没有想到,岳青会跪在自己母亲的骨灰前向自己说出“嫁给我”三个字,没有结婚戒指,没有鲜花,更不有汹涌的人群作为见证,但内心的感动却莫名巨大。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少年,你可真够省的,连个戒指也没有,姐,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了,好歹要刁难一下啊,就这样嫁给他,我不答应,我可算你半个亲属。” “你不要捣乱了。”婴宁说道:“关你什么事嘛。” “我这是替我姐说话呢,丫头,你才不要捣乱。”苏柏坏笑道:“少年,你能给我姐什么?” “我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岳青说道:“倾尽全力保护我爱的你,我或许给不了你繁华似锦的生活,但是我会在平淡中给予你所有幸福,我不会花心,眼睛里看不到其她的女人,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我这辈子只认定你,如果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让师母给我下降头,我愿意接受考验。” 这番话是岳青讲过最动听的话,没有戒指,没有鲜花,也让苏柏开不了口,崔颖看着他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求婚宣言吗?她轻轻地点头:“岳青,我愿意。” 第六百七十六章碎布 婴宁突然嘤嘤地抽泣起来,崔颖便摸着她的头说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替你感到高兴。”婴宁抹着眼泪说道:“我以为,你们会坚持找到外公再结婚,可是外公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 崔颖的鼻子一酸,便拍了一下婴宁的脑袋:“傻丫头。” 岳白望着怀里的骨灰盒,不禁老泪纵横:“解语,要是你还在,该有多好,我们有儿媳妇了,我们有儿媳妇了……” 他念完这句话,头突然歪向一边,这吓了岳青和崔颖一大跳,白墨轩赶紧上前试岳白的鼻息,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晕死过去。” 岳青扶父亲去自己的房间,待岳白一醒,大家一起送解语的骨灰落土为安,唐三成站在墓碑前,看着解语遗像,不禁摇头:“可惜了,唯一一个可以收服岳白的女人,解语,我唐三成佩服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酒倒在地上:“这一杯,我敬你。” 要是平时,岳白一定反唇相饥,此时却觉得唐三成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白逸与符羽对视一眼,雷子却先问出声:“岳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像道长一样,四处云游。”岳白说道:“只等岳青成家,我立刻就走。” “也好,这原本就是你最渴望的生活,如果解语不出现,你早就踏上这么一条路了。”唐三成轻咳了一声:“兄弟,保重。” 岳青与崔颖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两人牵手站起来,眼角都已经湿润,一行人下山,当下准备岳青三人去m国的事情,苏柏则返回幽冥,他如常从罗浮山的秘密通道进去,刚一进山,抬头就看到了那只黑狐狸,它蹲坐在地上,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想到杜子仁的交代,苏柏便不去看它,径直往幽冥走,那只黑狐狸却亦步亦趋,步步紧跟,眼看就要走出罗浮山,它终于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哀嚎。 这一声哀嚎夹带着哭泣声,苏柏没想到罗浮山的狐狸居然悲凄至此,再回头,便看到杜子仁站在黑狐狸身后,面露忧色:“杜大哥?” 杜子仁快步朝苏柏走过来,低声说道:“奇怪,以前阎王与转轮王也从这里出去,但它从来没有这么紧逼过,为什么偏偏跟着你?” 苏柏原本也极在乎这只黑狐狸,现在听杜子仁所说,也是疑惑不已:“杜大哥,罗浮山的黑狐狸原本是阴物吧?” “没错,可是因为沾了幽冥的功德,也有些法力。”杜子仁说道:“但它们与鬼魂一样惧阳,你在外面与什么人接触过?” “要说有什么人,除了人,就是青丘的狐族。”苏柏说道:“再没有其它了,哦,古董店的唐老板他们。” “唐三成?”没想到杜子仁也知道唐三成的大名。 “没错,就是他们,再无其他人。”苏柏说道。 “青丘的狐族。”杜子仁的眉头微皱:“阎王……” “杜大哥不用这么生份,以后叫我苏柏就可以了。”苏柏说道。 “好,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杜子仁回头吹了一声口哨,黑狐狸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慢悠悠地步入罗浮深山中…… “苏柏,这只黑狐狸是在罗浮山天生地养的。”杜子仁说道:“罗浮山里也有善恶,就像你上次收服的土伯,它为恶,这只黑狐狸却是难得的善物,它只离开过罗浮山一次。” 苏柏越听越不对劲:“所以,罗浮山是禁止它们离开的?” “当然,若是土伯离开,你觉得后果会怎么样?”杜子仁说道:“所幸的是,那一次是黑狐狸离开。” “它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杜子仁说道:“它原本的修为已经可以在太阳下面实化,也可以幻化成人形,回来的时候,却是以本体出现,而且开始惧阳,它一言不发,对外面的事情绝口不提,因为违反了罗浮山的规矩,遭到了惩罚,吃了不少苦头,原本它老老实实地呆在罗浮山,最近这几次随着你进进出出,居然……” 苏柏有些汗颜:“我没想到会有所影响。” “你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杜子仁说道:“幽冥坚持六道轮回,也以果报来对待魂魄,这或许是注定的事情,苏柏,我希望你可以查清楚,黑狐狸究竟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最近又为什么放不下。” “问它不就清楚了。”苏柏快言快语:“它自己亲自遭受的事情。” 杜子仁苦笑:“现在的它没有办法讲述,从外面回来后它的修为大大受损,无法变作人形,再加上处罚,所以雪上加霜,否则,我也不用麻烦阎王你了。” 苏柏一时哑然,怪不得杜子仁问自己接触过什么人,大概是在自己身上嗅到了什么味道,才让黑狐狸如此敏感,苏柏说道:“难道是青丘狐?” 有了这个念头,苏柏再出去的时候,回来就带上了婴宁,两人刚进罗浮山,那只黑狐狸果然出现,这一次的反应更为激烈,它直接跃到婴宁面前,不停地围着婴宁嗅着味道,婴宁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苏柏,它这是在做什么?” “看来和你们青丘有关。”苏柏说道:“它在闻你身上的味道。” 黑狐狸终于退开,前膝跪下,发出阵阵哀鸣,婴宁感觉到它身上的悲怜,不禁说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让它这么在意,最近除了在公司,就回了一趟青丘。” “你们回青丘做什么?”苏柏问道。 “不是找来了亦竺叔叔吗?”婴宁说道:“哦,还见了小白。” 黑狐狸抬起头,眼睛里面的光彩与刚才更加不同,苏柏问它:“亦竺?” 黑狐狸点点头,但又摇头,苏柏便问道:“小白?” 这一次,黑狐狸再次发出低鸣声,苏柏明白了:“所以,你是在我身上闻到了亦竺的味道才三番几次跟着我?” 黑狐狸不说话,默认了,苏柏好奇不已:“亦竺叔叔和小白,这个有什么关系?” 黑狐狸在地上打着转,它无法开口说话,它急,苏柏与婴宁也同样着急,最终,苏柏安慰道:“也罢,杜大哥也希望我替你查个水落石出,我替你查就是了。” 听完这句话,那只黑狐狸突然转身奔出去,片刻后返回,嘴里叼着一块布,一块碎布,婴宁接到手里:“这是什么?” “笨丫头,这不不是一块碎布嘛。”苏柏说道:“看来是它给我们的线索,黑狐狸,我们知道了,会拿着这块布到外面问亦竺叔叔的。” 黑狐狸重新双膝跪下,这是在给苏柏和婴宁行礼呢,婴宁立刻上前扶起它,嗅到婴宁身上的味道,黑狐狸的头埋进婴宁怀中,这一刻,苏柏有些提防,唯恐黑狐狸做出伤害婴宁的事情,幸好,黑狐狸虽然贪恋婴宁身上的味道,最终抬起头,默默地走开。 两人拿着那块碎布回到办公室,白墨轩正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苏柏看一眼,便有些惊讶:“白墨轩,你自己在做网站?” “没错,正是你看到的情况。”白墨轩说道:“记得猎宝人组织吗?他们都可以拥有自己的网站,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此时,已经距离岳青和崔颖、岳白飞去m国一周时间了,没有委托上门,日子过得轻闲得很,婴宁抓紧时间告诉白墨轩罗浮山发生的事情,白墨轩初开始没有什么反应,后面双手便停在键盘上,侧头问道:“你提到亦竺和小白,那只黑狐狸的反应就激动了?” “对啊,怎么了?”婴宁目露欣喜:“墨轩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其实之前我带你回青丘时,曾经想过一件事情,小白的父母是谁?”白墨轩说道:“长老们都说小白是孤儿,发现它的时候,它尚是婴儿,躺在青丘的山间无人看管,因为发现它有青丘血统,所以才带回青丘抚养,因为没有父母,在青丘拥有不怎么样的童年。” 婴宁看着手上的碎布:“这碎布会不会是小白的襁褓上的?” “要弄清这件事情,只有回青丘一趟。”白墨轩说道:“可这关亦竺叔叔什么事,如果小白和他有关系,他早就抚养小白了,怎么会无动于衷?” “要弄清这件事情,只有回青丘一趟。”苏柏重复着白墨轩的话:“这不是你说的吗?” 白墨轩没好气地白一眼苏柏:“不多嘴会死吗?” “我已经挂了。”苏柏耸耸肩:“多嘴与不多嘴还有区别?” 白墨轩被呛得说不出话,扭头看着婴宁:“我们回青丘。” 亦竺已经先于他们回来,正埋头在屋中做着研究,有了上次的经验,两人接近的时候份外小心,幸好,这一次没有发生爆炸,侧耳听进去,里头尚算消停,两人直接推开屋门,见亦竺正躺在地上,他没有睡着,躺在地上,身体呈现一个大字形,他双眼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第六百七十七章味道 “亦竺叔,你在干什么呢?”婴宁跳过去,当她的脸突然出现在亦竺的上方,亦竺的身子颤抖一下,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死了,痛死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婴宁赶紧将亦竺从地上拉起来:“要不要去找大夫?” “大夫?傻丫头,你忘记了,我就是青丘最厉害的大夫。”亦竺说道:“没事,时不时地发作一下,无伤大雅,你们又有什么难题要抛给我?” 婴宁将那块碎布拿出来:“亦竺叔叔,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亦竺说道:“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不知道没事。”白墨轩心下滑过一丝狐疑,随即打趣道:“亦竺叔似乎很喜欢睡在地上。” “是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躺在地上让我感觉很……微妙。”亦竺说道:“好了,我要开始做试验了,你们如果没事就闪远一点,小心伤着。” 这话很有杀伤力,两人赶紧闪人,待出了亦竺的屋子,婴宁说道:“墨轩哥哥,我们还能问什么人?” “我爸。”白墨轩说道:“不要忘记,之前他是族长。” 迦音正抱着孩子坐在屋子里,宛红被罚在寒壁一年,这带孩子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迦音头上,白墨轩进去,瞅到迦音怀里的孩子,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弟弟的进化还真是慢,许久未见父亲,白墨轩也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倒是迦音,立刻面露笑意:“你怎么来了?” “父亲,我就直话直说吧,我想知道小白的事情。”白墨轩说道:“他的父母是什么人?” 迦音将孩子放回到床上,小家伙好不容易成了人形,但是也止步于此。 白墨轩将碎布放在桌子上:“这东西,父亲认得吗?” 迦音的脸抖动了一下:“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来处暂时不能讲。”白墨轩闷哼一声,父亲这是要和自己斗智吗? 迦音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墨轩:“你对小白的关心和呵护我都看在眼里,小白那个孩子的确不简单,进化的速度已经超过你。” 白墨轩有些愕然,父亲居然发现了? 迦音微微一笑,站起来,将双手背在身后:“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在青丘也同样灵验,我好歹比你多活那么些年,不是白活的。” 白墨轩轻咳了一声:“还有人知道吗?” “小家伙隐藏得不错,暂时还没有人发现。”迦音说道:“墨轩,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并不反对,但是,小白的身世如果被揭,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小白的身世?”白墨轩说道:“爸,你果然是知情人。” 迦音转身到床底下胡乱地翻了一阵子,然后拿出一块布,平铺在桌子上面:“这是当初包着小白的那块布。” 这块布缺一角,迦音将那块碎布拼上去,刚刚好:“看来就是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墨轩与婴宁对视一眼,这碎片是黑狐狸叼来的,它是小白的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小白襁褓的碎片? “小白的父亲是亦竺。”迦音说道:“但母亲来历成谜,这放在青丘,小白就属于身世不明者,由于另外一半的血统不明,所以,你认为长老们和族人会同意你的想法嘛,小白的修为的确不一般,将来一定更甚于你,可惜,仅凭这一点,小白当族长几乎不可能。” 白墨轩怔在那里,父亲居然对自己的心思一清二楚,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挫败感,但是,眼下并不是研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亦竺叔叔是小白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不亲自抚养小白,而且,他对小白一点印象没有,就连看到这块碎布也是全无反应。” “因为他不记得了。”迦音的话让两人完全呆住了:“他不记得那段日子,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其实……” “不要再卖关子了,其实什么,一口气讲完吧。”白墨轩急声催促道。 “当年发现小白和亦竺的人是我。”迦音说道:“他们两人躺在地上,小白的名字是我取的,因为对他来说,身世是一片空白,亦竺出现在那里本来就让我惊讶了,可是当他醒来,对所有的一切全无印象更让我惊讶,为什么孩子躺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山,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再然后……一般来说,对于和自己同时出现的孩子会表现出不一般的关怀,他恰好相反,他远离了小白,将自我封锁,独自居住在青丘最偏僻的地方,成天埋头研究医术,研究一些怪模怪样的药物,愣是把自己的住处变成了实验室,他还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睡在地上,一定会面朝天,身子呈现大字形,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也答不上来。” 想到亦竺在哪里都睡在地上,婴宁有些明白了:“会不会是保持着被发现时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迦音说道:“他在研制的或许是让自己可以想起来的药。” 白墨轩的表情沉重起来:“就算是同时发现,父亲为什么认为小白是亦竺叔的孩子?” “我和亦竺是一辈的,知道亦竺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吗?和小白就是一个模样。”迦音说道:“再说,两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躺在一起。” 白墨轩看着桌子上的布,一把拿起来:“婴宁,我们先走。” 婴宁奇怪道:“怎么了,不查了吗?” “父亲只知道这么多,亦竺叔叔自己都想不起来。”白墨轩说道:“走吧。” 婴宁见到白墨轩抛给自己的眼神,心领神会,两人出了青丘,白墨轩停下了脚步,婴宁问道:“怎么了,墨轩哥哥?” “我现在终于知道对手是谁了。”白墨轩说道:“我一直以为我的对手是二娘,我错了,我的对手是我自己的父亲。” 迦音不动声色,却知晓了自己的心思,并且在众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出小白今非昔比,自己低估了他,最要命的是,白墨轩不知道父亲的心思是什么,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婴宁说道:“墨轩哥哥,你……” “我会让小白坐上族长的位置,没错,我是为了报复二娘,但是,他对得起这个位置。”白墨轩说道:“放眼整个青丘,只有小白而已,他甚至得到了老祖宗的首肯,修为还在一步步地提升中,仙狐,小白肯定可以,我一直给小白希望,我不能在最后的关口,让他被身世牵绊住。” 婴宁笑着看向白墨轩:“墨轩哥哥,我现在就去罗浮山,我亲自去问黑狐狸,它虽然不能表达,但是听得懂我的话。” “谢谢,丫头,你其实才是我们最坚实的后防。”白墨轩的颓然消失了,他重新打起精神:“既然小白的身世会成为阻碍,我会破坏掉这个阻碍。” 这样的白墨轩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婴宁扬起拳头:“墨轩哥哥,加油!” 重新来到罗浮山,黑狐狸果然候在那里,一看到两人,立刻飞跃过来,它第一时间上前嗅着婴宁的味道,然后退后一步,一双眼睛里居然有了一层水雾! 这样的表现更让婴宁认定结果:“你闻到了亦竺叔叔的味道?” 黑狐狸点点头,它又发出一阵呜鸣声,婴宁心酸不已,又拿出那块布,和碎布拼在一起,在地上形成完整的一块:“这是小白的襁褓,小白是你和亦竺的孩子?” 黑狐狸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柏与婴宁对视一眼,苏柏轻声说道:“想不到这次是幽冥与青丘的双重血统,比白墨轩的血统更……离奇。” “亦竺叔叔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记得小白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打心底里远离小白。”婴宁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狐狸退后了好几步,它显得如此惊愕,显然未料到亦竺现在的状态,它突然上前,叼起地上的布,连同那块碎布一起,转身消失在罗浮山…… 婴宁大叫一声:“你先别走呀。” 黑狐狸早就消失在眼前了,它的动作十分迅速,苏柏目瞪口呆:“好快的速度,它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婴宁说道:“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去找杜大哥。”苏柏说道:“他清楚知道黑狐狸是何时离开罗浮山,也算一个线索。” 杜子仁早就站在半山腰了,看着黑狐狸奔弛而去,他叹了一口气,直接跃下来,站在两人面前:“想不到黑狐狸离开罗浮不过一个月时间,居然就在外面留下了自己的血脉,而且,以前也没有听说幽冥的狐狸可以产下血脉的,这个孩子,世间无一啊。” “看来我说对了,真是离奇的血统。”苏柏说道:“黑狐狸只离开过一个月?” “没错,它并非故意离开,当时幽冥发生地动,它摔了出去。”杜子仁说道:“它刚才的情绪很乱,不碍事,我现在带你们过去找它,再问得详细一些。” “杜大哥,如何能让黑狐狸恢复灵力?”苏柏说道:“最好像之前一样,可以幻化成人形,有办法吗?” 杜子仁看一眼苏柏:“如果是你,或许可以做到。” 第六百七十八章狐儿 苏柏疑惑道:“我怎么样帮它?” “你生前有逆鳞,死后这股力量仍在。”杜子仁说道:“可以置巫咸于死地的力量,结合幽冥的功德,一定可以让黑狐狸恢复灵力,走吧。” 三人来到黑狐狸的洞穴中,黑狐狸正面对着墙壁若有所思,面前摆放着那块布,听到身后的动静,它扭过头来,婴宁便看到黑狐狸悲凄的眼神,不由得悲从中来:“事情好像与它的相象截然相反。” 杜子仁招手,黑狐狸便慢悠悠地过来,他看着黑狐狸的眼睛说道:“现在阎王大人会试着帮你恢复灵力,一会儿,你自己随机应变,知道吗?” 黑狐狸略显愕然,扭头看向苏柏,苏柏耸耸肩:“为了小白。” 黑狐狸坐在苏柏面前,苏柏也觉得无从下手:“杜大哥,我要怎么做?” “它是幽冥的功德浸染出来的,与普通的阴物不同,所以,你试着替它通了气脉。”杜子仁说道:“黑狐狸的气脉在这里。” 杜子仁指的是心脏位置:“虽然不是普通的鲜活的心脏,但是这里是黑狐狸的灵力聚集地,你试着将你的灵力注入其中。” 苏柏明白了,这是供给,苏柏一伸手,掌心滚烫如火,他并不接触到黑狐狸的身体,直接将自己的灵力输送过去,婴宁看到黑狐狸的身子变了颜色,眼睛死死地闭起来,身子不停地抖动着,苏柏的逆鳞之力原本就来得猛烈,黑狐狸必然要受一些苦,苏柏感觉差不多了,便收了手:“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就要起到相反的作用,非但灵力不能进入体内,还会让它化成飞末。” 杜子仁点头,转头问黑狐狸:“感觉怎么样?” “你们看,它的脚。”婴宁指着黑狐狸的双脚,只见原本黑漆漆的双脚现在幻化成了人的脚,小麦色的双足已经显露出来,可惜,黑狐狸仅能幻化双足,婴宁便说道:“好像没有彻底成功。” “不碍事,去功德池浸泡三天三夜。”杜子仁说道:“再看结果如何。” 黑狐狸得了首肯,默默地走出洞穴,径直往罗浮山另一侧走去,那里,是功德池的所在,杜子仁叹口气:“想不到我罗浮山会以这种方式和青丘扯上关系,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 “在青丘过着,因为不知道父母,所以被当作青丘的孩子来养,自然也受了一些苦。”苏柏说道:“好在他遇上白墨轩,如今因缘际会,修为大增,但怕引起青丘不安,一直苦苦隐瞒着,现在仍以孩子的外貌生活在青丘。” “真是苦了他了。”杜子仁说道:“他的亲生父亲?” “忘记了当时的一切,连小白是他的儿子都不知道,唯一保持下来的只有……他最后躺在地上的姿势,他一直用那个姿势睡觉,而且睡在地上。”苏柏说道:“我觉得他潜意识里还是记得一些事情的,所以才会表现在睡觉的地点和姿势上,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亦竺前辈居然会成现在的样子,如果有父亲的庇护,小白会好过一些。” “那倒未必,就算没有,小白虽然不被其他的孩子接纳,可是他天性就自由天真,凡事都往好处想,是个乐观的孩子,和我一样,嘿嘿。”婴宁笑着说道:“现在又有墨轩哥哥支持他,他将来一定会很好。” “很好什么呀,小白的志向是当青丘的族长,现在血统公开,青丘那些老古董一定乱套,白墨轩的计划啊,就要流产了。”苏柏看杜子仁皱着眉头,问道:“杜大哥在想什么?” “幽冥与青丘生下的孩子是世间无一的孩子,我听说青丘多年来都没有修成天道的,你们口中白墨轩是最接近的人,可是,这个小白却是最有可能修成天道,他的母亲是靠幽冥的功德修成人形的,幽冥的功德是醇厚的,没有一点杂质,这个孩子也会如此,再加上他的父亲是青丘血统,两者合二为一,这个孩子……能力不可估摸。”杜子仁说道:“知道这一点,你们口中的老古董不知道作何感想。”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一定会乱想,如果小白成为青丘唯一修成天道的人,岂不是占了幽冥的便宜,传出去成何体统?”苏柏光是想想就暗自好笑:“那群人一直坚持血统的传承,偏偏现任族长就是两族的混血,现在又来一个小白,唉玛,乱套了,一定乱套。” 杜子仁轻咳一声,苏柏才赶紧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自己是阎王啊,虽然是代理的,但在幽冥,必须是威严的样子:“杜大哥,我没有拿你当外人。” “我知道。”杜子仁不禁笑出声来:“我是怕被其他人看到,不管如何,三天以后再来看看情况,你们先走吧。” 这三天三夜,他们不知道黑狐狸在功德池里如何熬过去的,这功德池除非杜子仁开口,否则无人敢进去浸泡,黑狐狸自知杜子仁是看自己骨肉分离可怜,内心更是感激莫名,待三天三夜过去,它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打胸口往浑身蔓延,想到苏柏那天的所为,它突然意识到,这是代理阎王的逆鳞之气在发生作用! 苏柏与婴宁在三天以后,同样的时间候在黑狐狸的洞穴中,杜子仁也守候在那里:“时间快到了,如果不成功,恐怕要重来一次。” “没关系。”苏柏说道:“重来便重来。” 婴宁听到洞外传来的异响,首先冲了出去,看到朝着他们走来的女子,不禁愕然道:“好像……好像成功了。” 朝他们走来的女子穿着用树叶织成的衣服,她的肌肤是小麦色,与自己截然不同,婴宁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飞奔过去,盖在那个女子的身上,那个女子轻声说道:“谢谢。” 杜子仁与苏柏步出洞穴,看到这名女子,苏柏不禁说道:“与青丘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颜色,对青丘的男人来说,这是异族风情吧?” 杜子仁白了苏柏一眼:“别忘了,你是幽冥的阎王最后一个北洋军阀。” 黑狐狸朝众人走来,近了,先朝杜子仁行礼,看到苏柏便激动起来,径直双膝跪下:“多谢阎王大人出手相助。” “客气什么,你先起来再说。”苏柏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狐狸摇头:“我没有名字。” 杜子仁说道:“我从来没有给她起过名字。” 黑狐狸抬起头来:“亦竺叫我狐儿。” 提到亦竺,婴宁马上沉不住气了:“你和亦竺叔叔真是小白的父母吗?” “千真万确。”狐儿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亦竺为何会记不清,但我记得真真切切,幽冥地动之时,罗浮山的通道也打开,我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出去的。” 那次地动,也让幽冥二宝飞出去不知所踪,直至最近才被找回来。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身在青丘。”狐儿说道:“有个男人睡在地上,我第一次走出罗浮山,看到除了鬼帝以外的男人。” 杜子仁的脸抽动了一下,在罗浮山,他的确是离狐儿最近的男人。 “他的身体呈现一个大字,就那样随性地睡在地上,我低头看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狐儿说道:“你身上的味道也是青丘的味道,你也是青丘族吧?” 婴宁不好意思地点头:“是。” “青丘族的狐狸,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人间的尤物,可是他不同,我并不觉得他有多好看。”狐儿说道:“但是他很有趣,看到闯进青丘的异族,居然没有跳起来,也没有大叫抓住她,他只是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婴宁有些汗颜,亦竺叔叔长得不好看么? “我现在还记得他讲的第一句话,你也是狐狸吗?”狐儿的脸上散出红晕,这让杜子仁惊愕不已,身体没有生气,但是狐儿的脸上却有红晕!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苏柏明白了,为什么亦竺总爱睡在地上,他用那样的姿势睡在地上的时候,睁开眼,上方就出现了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就算忘记什么,他潜意识里依然记着这一点,所以坚持睡在地上,永远面朝天,苏柏不解,既然是这么难以磨灭的印象,为什么会将一切回忆抛弃?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想得到,他是我在青丘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他告诉我,青丘是不允许外族闯入的,所以,他只让我在后山活动,每天给我取来食物,他不知道,我其实不用任何食物就能生存下去。”狐儿说道:“但我还是吃了。” “你吃了青丘的食物?”杜子仁似乎有些明白了。 “没错,刚开始难以下咽。”狐儿说道:“虽然闻着味道很好,但是味同嚼蜡,吃多了,就能感觉到甘甜,完全不一样。” “你吃了青丘的食物,增添了五感的感受。”杜子仁摇头道:“你在青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亦竺对我很好。”狐儿说道:“我找不到回幽冥的路,也没有地方可去,他一直收留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我穿梭在山林中,那里的山林与罗浮山截然不同。” 青丘的山林充满着瑰丽神奇的色彩,与罗浮山当然不同,婴宁暗想。 第六百七十九章怀胎一月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浑然不想离开青丘,可是,那里终究不是我呆的地方。”狐儿说道:“我也感觉身体有些奇怪。” 婴宁与苏柏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句话他们问不出口,倒是杜子仁直通通地说道:“你和他已经?” 狐儿不免尴尬地调头看向洞穴外面:“是,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肚子慢慢大起来,与此同时,我也一天天虚弱下去,亦竺一直用他的修为替我支撑,但我感觉,孩子就要出生。” 人间有怀胎十月的说法,也有相关的民谣,桃花开花二月红,我妈怀我十个月。正月怀儿在娘身,无踪无影又无形。二月怀儿在娘身,水里浮萍没定根。三月怀儿三月三,茶不想吃饭难吞。四月怀儿四月八,送子娘娘把香插。五月怀儿五月五,女儿不知娘辛苦…… 狐儿怀胎仅仅一月,自然,她也不是普通的狐族,“孩子的成长太快,眼看我就要产子,亦竺出去人间一趟,准备了剪刀和布,甚至准备了人间的药品,他是青丘的大夫,虽然没有接过生,但尽力了,可是,我并非人类,产生的过程很快,孩子出生时很安静,没有大声啼哭,可是我却无法抱他,因为我所有的灵力都给了他,我自己……变成了黑狐狸,我被打回原形,当时,我感觉我的生气消失了……” 杜子仁愕然道:“所以,当时是那个时机。” “什么时机?”苏柏说道:“杜大哥,你知道些什么?” “幽冥地动,黑狐狸消失,我自然要出去找,我去往人间寻找过,可是没有踪迹,一番努力之后,我决定用招魂法。”杜子仁说道:“生于幽冥,形态其实与鬼魂无异,那一天,我在罗浮山顶设坛招魂,黑狐狸也是那一天回到罗浮,可惜,修为尽失。” “等等,那一天也是小白出生的日子?”苏柏说道:“所以,你当时应该是刚刚产子,就消失在青丘?” 狐儿说道:“自然是如此,我当下在亦竺面前消失,来不及说一句。” “糟了,糟了。”婴宁的眉头微微皱起:“亦竺叔叔一定认为你是永远消失在眼前,所以遭受到重大的打击,这才晕死过去,老族长发现他们父子俩的时候,他们都躺在地上,亦竺叔失去了知觉,醒来以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现在。” “他不知道小白是自己的孩子,但一直保持躺在地上睡觉的姿势。”苏柏说道:“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和自己有莫大的联系,但是他没有办法想起来,他突然搬到青丘最偏僻的地方,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亦竺叔叔做的试验是让自己如何想起来的试验。”婴宁说道。 苏柏说道:“我也这么认为。” 狐儿说道:“我的孩子呢,他怎么样了?” “活得很好,因为继承了你的灵力,所以是个很纯粹的小家伙,而且有异于常人的成熟。”苏柏说道:“小小年纪就想着当青丘的族长,他的际遇不错,非但遇上了白墨轩,还遇上了青丘的老祖宗,托老祖宗的福,小白从孩童变成了少年,现在的修为在同一辈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狐儿喃喃念道。 “身世被揭穿,小白还有当族长的机会吗?”杜子仁一句话让众人的心重新提起来:“不要说族长了,青丘也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狐儿看向苏柏与婴宁:“两位……” “不用说了,让小白当族长也是白墨轩的愿望,既然是他的愿望,我当然要倾尽全力帮忙了,婴宁,我们先回去。”苏柏说道:“首先要让亦竺叔叔想起来,这样就能证明小白至少有一半的青丘血统。” 两人当下回到写字楼,两人探听来的情报让白墨轩的脸都变得皱巴巴起来,白墨轩说道:“所以,不是什么外力,只是亦竺叔叔受到极大的冲击,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想**不离十。”苏柏说道:“这是你青丘的事情,不过也算是我幽冥的事情,小白的血统有一半是幽冥啊,姓白的,你说怎么办?” “凉拌。” 苏柏恨不得拎着白墨轩从窗户扔出去,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看着苏柏的眼神,白墨轩笑道:“缓和一下情绪而已,听你们的意思,鬼帝认为是青丘的食物改变了黑狐狸的属性,所以才有了一月产子的事情,这一点我承认,青丘的食物拥有青丘的天地灵气,是人间的食物远不能比拟的,产生微妙的变化不足为奇。” “那可不是什么微妙的变化,不可能的虚体生下骨肉。”苏柏说道。 白墨轩闭上眼睛:“这件事情暂时不能暴露,我会试着接触亦竺叔,看他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一个可以让别人忘记的人,怎么让自己记起来,苏柏,暂时没你什么事了。” “赶情用完就丢啊。”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得,早知道你是损友了,我也无话可说,丫头,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不要独自留在这里,跟着白墨轩好了,省得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闯空门。” 婴宁紧抿嘴唇,苏柏便掐了一下她的脸:“我是认真的。” 婴宁点头:“我当然要去青丘,还有,那个男人再也没有遇上,估计早不在这座大厦了。” “那就好,姓白的,照顾好婴宁,我走了雷王。”殿审在即,苏柏不敢耽搁。 白墨轩与婴宁站在亦竺的屋子外面,首先对视了一眼,婴宁立刻说道:“苏柏说过的,你要好好照顾我,墨轩哥哥,你去推门。” “果然是近墨者黑。”白墨轩无奈地上前,首先叫了一声:“亦竺叔叔。” 这个决定十分明智,亦竺的声音传来:“先不要进来。” 婴宁马上拍了拍胸口,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酸涩的味道从屋子里喷出来,待那股气体消失,门才打开,亦竺居然戴着一个特制的面罩,形似防毒面罩,他取下来,大吐了一口气:“憋坏了。” “亦竺叔又在做什么试验。”婴宁藏在白墨轩的身后,小心地伸出小脑袋。 “做什么试验?”亦竺脸上现出迷惑的表情:“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这些肯定不是我想要的。” 白墨轩低头看一眼婴宁,婴宁立刻将眼神投递回去,白墨轩无奈,谁让自己是族长,要不咋说身在高位也有不为人知的无奈与苦楚? “亦竺叔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白墨轩劈头就问道:“十分重要的事情?” 亦竺愕然,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我肯定是遗忘了什么事情,一些发生过,但没有在我脑子里存在的事情,所以,我才一直不停地做试验,为什么就是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呢,你们怎么又来了,这次有什么怪事吗?” “有,我想请教一下亦竺叔,不过,现在可以进去吗?”白墨轩狐疑地看着屋子,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刺鼻的味道,透着一股危险的信息。 果然,亦竺回头看了一眼,摊摊手:“我们还是在外面讲吧,咦,今天小白没有来吗?” 他主动提及小白,这种感觉让已经知情的两人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婴宁问道:“怎么会提到小白,他平时很少来这里吧?” “很少,但那个小子很有趣。”亦竺淡淡地问道:“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听着亦竺云淡风轻地说起小白,婴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扯扯白墨轩:“墨轩哥哥,你要怎么讲?” “亦竺叔相信滴血认亲吗?”白墨轩巧妙地扯到这个话题上。 “滴血认亲?”亦竺说道:“这是普通人在古时候经常用的一种办法,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实例记载,将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观察是否渗入,如能渗入则表示有父母子女兄弟等血统关系。在《南史》的记载中,萧综的妈妈吴淑媛,是东昏候的妃子,美得不像人,被武帝看中,选到宫中,七个月就生下了萧综,大家都怀疑这不是武帝的功劳。萧综长大以后自己也怀疑,就去盗掘东昏候的坟墓,刨出尸骨,用自己的血液滴在尸骨上,血立即渗入尸骨中。为了谨慎和科学,萧综又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把自己的血滴在儿子的尸骨上,又渗进骨中了。这下萧综深信不疑了。跑到北魏去,改名萧缵,宣布为东昏候服丧三年。” “现代社会最可靠的就是dna鉴定。”白墨轩说道:“那么在青丘,要怎么认定对方是否自己的亲生孩子,亦竺叔有办法吗?” “为什么要在青丘做这个?”亦竺狐疑地看着白墨轩:“难道你怀疑自己的身世?” 怎么会扯到自己,不记得过去的亦竺叔居然如此无厘头,白墨轩无奈地说道:“我想,青丘允许我回来,一定有提前验证我的血统,这一点不需要怀疑,亦竺叔,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在青丘,如何验证父子俩的血缘关系?” 亦竺停顿了一下:“方法自然是有……” 第六百八十章两生花 亦竺说到一半就打住,这让白墨轩和婴宁有些无可奈何,追问道:“什么方法,难道真要杀死一个,用尸骸来验?” “这倒不用。”亦竺说道:“青丘有两生花,有没有血缘关系,用两生花一试就知道。” “怎么个试法?”白墨轩立刻追问道。 “你们也知道,两生花只有两片叶子,两片叶子烘托住一朵花蕊,无花瓣,仅花蕊,两人各执一片叶子,如果有血缘关系,徒生花瓣将花蕊包裹住,如果没有,自然没有任何变化,这种方法只有青丘才有,而且百试百灵。”亦竺说道:“怎么,族长,你是否要与老族长试上一试?” “都说过了,不是我。”白墨轩笑着看向亦竺:“是你。” 亦竺哈哈大笑:“你们又来开我的玩笑。” 白墨轩与婴宁的脸同时沉下去,亦竺费解地说道:“为什么是我?” “去了就知道了。”婴宁说道:“亦竺叔为什么一直呆在屋子里做试验,为什么一直睡在地上,双手双脚都摊开,为什么?” 婴宁说中了亦竺的心事,他疑惑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才一直在努力,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 “那么,就去两生花吧。”白墨轩说道:“说不定可以找到答案。” 亦竺终于打定主意,他认为自己有些鬼使神差,但他还是去了,白墨轩绕道接上小白,小白依然是孩子的模样,他双手抱着白墨轩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帅族长,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看一朵很奇妙的花。”白墨轩的眼色深沉:“小白,还记得自己出生在哪里吗?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长老和老族长说过了,我的父母早死了。” “哪里有那么短命的狐族。”白墨轩在心里冷笑一声,父亲和长老的谎言还真是轻率,小白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族人当中早有人怀疑小白的身世吧? 两生花那里,亦竺正紧紧地盯着两生花,此时,他心里浮现一种奇怪的感觉,显得局促不安,婴宁便说道:“亦竺叔,会很快出结果的吧?” “对,如果真有血缘关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丫头,你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亦竺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婴宁唯恐亦竺打消主意,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快了,马上就要来了。” 说话间,白墨轩与小白出现,小白看到他们,立刻跳到地上:“婴宁姐姐。” 看到小白,亦竺的心好像被堵上了,他狐疑道:“你们带这小子过来做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会儿的功夫,亦竺已经讲出n个问句了,白墨轩看着眼前的两生花,拉着小白的手去扯住其中一片叶子:“小白,握好这片叶子。亦竺叔,现在轮到你了。” 亦竺全身的气血都涌到脑袋上,有些头重脚轻,他踉跄了两步,手抖了好几下才握住了另一边的叶子,小白的眼神与亦竺的眼神交汇,那株双生花泛出柔和的银光,在银光中徐徐展开的是雪白的花瓣,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然后慢慢弥漫开来,所有的雪白花瓣成为血红的颜色,将原本孤独存在的花蕊紧紧地包裹起来! 小白尚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好奇地说道:“帅族长,你快看,这花好奇怪,怎么就自己生成了花瓣呢,还会变颜色,帅族长?” 白墨轩一直盯着亦竺看,此时,亦竺整个人完全处于石化的状态,他仍死死地捏着那片叶子,脸上是费解的表情:“怎么会,怎么会,我有儿子,为什么我不记得,为什么,族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怔怔地看向亦竺,咽下一口口水:“帅族长,这是什么?” “小白,这是两生花,只有拥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同时握住,它才会有花瓣,所以,他是你的父亲。”白墨轩突然扭过头去:“认识一下吧,他叫亦竺,是青丘族的大夫,医术高超,虽然以前见过,但现在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白墨轩有瞬间的心酸,现在小白有自己的父亲了,真正的父亲。 亦竺蹲在小白的面前,仔细一看,这孩子的确和自己长得十分相象,他的手伸过去,就要触到小白的脸时又突然停下,他猛然站起来,大力地摇头:“不对,不对劲,我怎么会有一个儿子,我没有妻子,孩子是哪里来的,难道是石头里迸出来的吗?” “亦竺叔,你忘记的事情里就包括这个孩子。”白墨轩:“恐怕你只有想起来才能够知道了,小白和你是同时被发现的,就在后山,寒壁对面的那座山林里,你昏迷过去,身边躺着一个孩子,而你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所以小白被当作孤儿抚养在青丘。” “没有青丘血统,长老们不会做出这种决定。”婴宁最清楚长老们的风格了,他们很较真,没有青丘血统的孩子休想立足在青丘:“对吗?墨轩哥哥。” “是,所以我才没有对小白的身世产生过怀疑,只是好奇青丘还有这么短命的夫妻,真是罕见。”白墨轩说道:“小白,他是你的父亲,非但如此,我们还找到了你的母亲。” 小白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亦竺:“你真是我的父亲吗?” 亦竺的嘴唇蠕动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闭上了眼睛,头痛,痛得应该像有人在拿锤子大力地敲击自己的脑袋,他看着小白,吐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我要去再试一次。” “试着让自己想起来吗?”白墨轩说道:“怎么办,这并不是吃错了药,而是你选择忘记最惨痛的一幕造成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试验,就连天山神木的药效也能破解掉,为什么在自己身上无能为力?” 亦竺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无助地问道:“怎么办?” “如果我告诉你,你认为最惨痛的一幕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结果,会怎么样?”白墨轩说道:“所以,那些回忆全部捡回来吧,全部!” 亦竺突然转身就跑,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飞跃出去的,转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这样的亦竺让婴宁失望不已:“就这样离开了?” “放心,我相信他是去找自己的回忆去了。”白墨轩说道:“听说过选择性遗忘吗?” 婴宁说道:“虽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但从字面上我能够想象得到,会选择性地忘记一部分回忆吗?” “这种遗忘的方式一般有两种,顺行性遗忘,这种情况主要反应在将来,因为记忆力受损,对以后发生的事情很难形成或是不能形成新的记忆,但是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比如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另外一种则刚好相反,逆行性遗忘,对过去的事情遗忘,但新的记忆仍然能够形成,这种情况十分罕见。”白墨轩说道:“亦竺叔的情况属于后者。” “我明白了。”婴宁说道:“这样的话,如果自己仍然不能想起来,能不能通过外面的方法进行治疗?” “其实他一直在自己进行治疗。”白墨轩说道:“躺在地上,同样的姿势睡觉,这就是他自我治疗的方法,对于一个事实的记忆,或是一个事件的记忆需要做出努力,比起单纯画面的回忆,技能却可以在自动引导下进行,比如你会开车,哪怕失去了以前的回忆,这种技能的技艺却是隐性的,只需要引导一下,就会自然而然地冒出来,只要坐上汽车,手放在方向盘上,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可是,这又出现矛盾点了。” “躺在地上睡觉并不属于技能。”婴宁说道:‘顶多算是习惯。” “是的,如果我没有料错,亦竺叔现在会去熟悉的地方躺在地上仔细回想。”白墨轩看着小白:“感觉怎么样?” 小白颓然地坐在地上:“怎么高兴不起来……” “难怪啊,你的父亲不记得你了,没关系,他很努力,一直在努力地回忆。”白墨轩安慰道:“你在青丘有亲人了,是给予你生命的人,小白,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帅族长,为什么他会忘记我呢,我的母亲又在哪里?”小白的眼眶泛红:“他们为什么要扔下我。” “说来话长。”白墨轩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向你解释。” 这一点时间,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让小白明白,他是一半幽冥血统,一半青丘血统的孩子,他之所以纯粹,那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由幽冥功德化成的,虽然属于阴物,但却是万千功德幻化而来,这种纯粹是万间无一的,生下他也是意外的事情,如今庆幸的是母亲仍在,父亲嘛,只是出一点小麻烦,“相信族长,你父亲的情况会马上好转的,因为你的出现。” 小白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墨轩:“真的吗?” 亦竺突然闯了进来,婴宁兴奋地问道:“想起来了吗?亦竺叔叔。” “没有,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你们必须帮帮我,必须帮帮我!”亦竺说道:“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你们要帮我找回来!” 第六百八十一章驱逐她 白墨轩首先想到了谢医师,那位催眠大师的手法惊人,楚影在她那里想到些前世的片段,亦竺尘封的痛苦回忆,或许可以通过催眠找回来。 小白被交代不允许告诉任何人他听到的事实,哪怕是老族长也不可以,为了安全起见,白墨轩带着小白离开青丘,陪同亦竺去做催眠。 谢医师听完白墨轩的讲诉,同样断定这是选择性遗忘:“白墨轩说得没有错,这是典型的逆行性遗忘,但是呢,这又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种,遇到严重刺激的时候,在那一刻,心理素质和心理防御都会严重下降,对于这个受到刺激时间段发生的某些事情产生了遗忘。” “没错,和亦竺叔的情况一样。”白墨轩问道:“要怎么解决?” “正常来说,一般给予适当的心理干预或者安慰会自动好转的,与人积极交流是最重要的治疗方式。”谢医师说道。 可惜,亦竺在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就搬到了青丘最偏僻的地方,除了给族人看病,就埋头呆在屋子里做各种试验,青丘狐族生病的机率很低,所以,他一年基本上见不了几个族人,就连族中的祭祀活动也未必出席,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封闭让情况越来越严重,他自己又没有找准病因,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可以通过催眠治疗吗?”白墨轩知道谢医师也是阴人组织成员,也就直言相告了:“亦竺叔是和我一样的人,这样的人,可以通过催眠进行治疗吗?” 谢医师倒抽了一口气:“这样的人,我从来没有试过,不过我愿意尝试一下,没有几个心理医师能有我这样的机会。” “我记得我以前和你们讲过,我们充当的角色其实就是暗示者,他必须接受我们的暗示这样才有成效。”谢医师看向亦竺:“你可以做到吗?我知道你们这一类人的自我防御能力与普通人不同,我恐怕很难破除那层屏蔽。” 亦竺看着身边的小白,然后闭上了眼睛:“我会。” 目送两人走进催眠室,婴宁有些忐忑不安:“真的可以吗?” “是啊,谢医师第一次流露出担忧。”白墨轩说道:“这很罕见。” 这一次,催眠结束得很快,谢医师一走出来,便微微地摇头:“的确很难……幸好,他的配合度很高,今天恐怕不能一次到位,我建议明天再进行一次。” “成效不太好吗?”白墨轩问道。 “考虑到对象的特殊性,这一次其实算成功,他很高度地配合我的暗示。”谢医师说道:“先让他回去休息一下,再进行下一次的治疗。” 亦竺走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婴宁关切地说道:“怎么样,亦竺叔叔,你现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看到很多模糊的东西。”亦竺实话实说,接受谢医师的心理暗示之后,脑子里的确有看到一些景象,但是都像隔着一层纱,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真切,但是那个地方是熟悉的,那个影子也是熟悉的,那张突然出现在自己上方的脸也是熟悉的,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一个口子,一旦找到,扒开来,过去的一切便都可以看到。 白墨轩带着亦竺去古董店,将臣与玄镜已经不在,美酒虽好,但没有留下他们的步伐,酒狐狸独自一个留在古董店,见到亦竺前来,不禁大笑道:“哟,这是刮了什么风,我们的青丘大夫居然肯走出屋子?亦竺,你怎么这幅样子?” “有酒吗?”亦竺劈头就向酒狐狸要酒。 酒狐狸顺手拿起一碗,这是他刚刚倒出来的:“顺便替我试试。” 亦竺一口气喝光,马上打了一个酒嗝:“这是什么酒?” “无聊刚酿出来的,怎么样?”酒狐狸兴奋地说道。 “不怎么样……”亦竺实话实说:“淡,一点酒味也没有。” “还是老样子,一点假话也不懂得说。”酒狐狸意兴阑珊道:“说吧,你怎么会出来?”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亦竺轻咳一声:“顺道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酒狐狸面色一变:“异禹那个多嘴的男人,几时也这么八卦了?” 这倒是提醒酒狐狸了,过来这么久,刚刚有点进展的时候,玄镜和将臣出现,自己就一股脑地投入到与他们的品酒生活当中,反倒是无视了自己真正的重点,自己是冲着雪纷来的啊,冲着雪纷! 这两人的对话真是够苍白无力的,亦竺无心品酒,倒是雪纷一眼就看出点不对劲,扯着白墨轩到一边:“怎么回事,亦竺怎么会出来?你们又在玩什么?” “不是玩,是正事。”白墨轩说道:“姑姑,此话说来话长,以后再解释,我们只是带亦竺叔过来看看你们,是时候带他走了。” 谢医师不是说了么,让亦竺多与人交流,可惜亦竺心事重重,根本没有心思与酒狐狸他们沟通,待回到写字楼里,亦竺刚一进门,就躺在地板上,双手双脚摊开,苏柏的声音响起:“你们终于回来了。” 是苏柏,他无聊地坐在电脑前面,看到亦竺,苏柏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白墨轩看着小白,突生一个念头:“苏柏,你可以带婴宁去幽冥,可以带这个孩子去罗浮山吗?” 苏柏明白白墨轩的想法,他略一沉吟,终于说到:“你既然开口,死就死了,我就带这么一回好了,小白,你过来。” 小白乖乖地走到苏柏面前,苏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但是你要紧紧地跟着我,不要乱跑。” “好啊,不过,我要去什么地方?”小白天真地问道。 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亦竺,苏柏便用眼神询问白墨轩,白墨轩摊摊手,苏柏便没有什么顾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走吧。” 待到了阴阳界,苏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白,你现在其实是少年的样子吧?” “你想让我见的是母亲吗?”小白说道:“如果是,我想让她看看我小时候的样子,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愧有我们幽冥的血统。”苏柏说道:“你的想法很不错,你的母亲一定会很高兴,小家伙,上来。” 小白一下子跳到苏柏的肩上,苏柏扛着他,瞬间移动到罗浮山入口处,刚一进去,迎面就撞上狐儿,她正在附近转悠,苏柏当下明白过来,她是想寻找到罗浮山的出口,离开这里,去找自己的儿子和爱人,可是,这并不符合幽冥的规定,在看到苏柏的一刻,狐儿万分尴尬,正想求情之时,她便看到了小白,一股强烈的感应袭来,狐儿激动地说道:“我的孩子……” “小白,她是你的母亲,还不过去。” 苏柏推着小白的身子往前,小白疑惑地看着罗浮山,最终将视线集中到眼前的女人身上,他没有任何迟疑就叫着:“妈妈。” 苏柏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想到柏凌,他转过身去,说道:“小白,时间不多,十分钟后我来找你,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狐儿带着小白离开,苏柏候在那里,突然说道:“杜大哥,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出现?” “你私自带人闯入我罗浮山,我若是出现,是当作看见,还是没看见?”杜子仁笑道:“索性就晚出来一会,当作没看见好了。” 杜子仁也是性情中人,苏柏感激道:“多谢杜大哥体谅。” “狐儿的事情是意外,并非她所想,事情已经发生,总要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杜子仁说道:“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苏柏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杜大哥是想成全他们?” “狐儿能够生下孩子与青丘的食物有关,沾染了青丘的灵气才有了后面的事情,所以,从血统上来说,狐儿已经不是纯粹的幽冥血统,我有足够的理由驱逐她出罗浮山。”杜子仁说道:“但她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苏柏一拳打在杜子仁的胸口:“杜大哥,你真是……你这个朋友我没有交错。” “好了,我先走了,眼不见为净。”杜子仁听到不远处的动静,立刻避开,小白和狐儿重新出现在眼前,两人亲昵地牵着手,狐儿脸上满是笑容,近了,便对苏柏致谢:“多谢你,谢谢你带他过来。” “我应该叫你一声阿姨,但是感觉不太合适。”苏柏笑道:“以后我们就省去称呼好了,我希望这段期间,你可以安心地留在罗浮山,小白有我们,你不需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到两全的办法,届时,就是你光明正大地离开罗浮山之时。” 狐儿听到这话欣喜不已,越发搂紧怀里的小白:“真的吗?” “个中深意,想来你也想明白了。”苏柏笑道:“我先带小白离开,小白,我们走吧。” 狐儿站在原地,目送两人消失在眼前,不禁将双手抱在胸前:“亦竺,我们终于有相见的希望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恢复记忆 苏柏带小白走了幽冥一趟,小白便豁然开朗,待回到写字楼看到躺在地上的亦竺,小白突然奔到他的身边,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亦竺的手上:“妈给你的。” 苏柏这才发现小白有带东西出来,好奇地凑过去看:“是什么?” 那是一片叶子,幽冥的叶子来到外面,会化作飞灰,可是小白一路上都用自己的灵力护着,现在它完好地落在亦竺的手心里,亦竺看到狭长的叶子,心里有着十分强烈的感觉,待他正要触摸那片叶子时,叶子忽而化作一阵飞灰,消失在眼前,亦竺看着小白的脸,伸手触摸着:“这么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浑然不知,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你恨我吗?” “不恨,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遇上帅族长。”小白欢快地说道:“我现在有爸爸,有妈妈,而且妈妈马上也会出来和我们在一起。” 亦竺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和着一阵树叶笛声,他“咚”地一下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用力地回想着,“你也是狐狸吗?”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一切停止,再也没有任何回忆了,亦竺重新睁开眼睛,看到上方小白的脸,他坚定地说道:“小白,放心,我一定会全部想起来,明天我再去做一次催眠,我已经离得很近很近了。” 苏柏相信,那片叶子是狐儿给亦竺的信号,从亦竺刚才激烈的反应看来,他显然感受到了,现在只差一步而已,给亦竺的回忆放个口子。 没有等到第二天,亦竺再次走进了谢医师的治疗室,前后两次进行催眠,间隔时间太短,这一次,谢医师运用了催眠音乐,催眠音乐可以帮助亦竺更快地接受心理暗示,也能让他的情绪尽快平稳下来,外面,苏柏将杜子仁的话一一转达,婴宁说道:“想不到鬼帝这么通情达理,可是青丘的长老们会答应让狐儿姐住在青丘吗?” 这正是白墨轩最担心的事情,非但不会让亦竺一家住在青丘,也会被青丘驱逐出来,到时候是真正的居无定所了,虽然有他们在,在外面立足不是难事,但是,小白做族长的愿望就彻底打了水漂,白墨轩摸着小白的头:“我看要师父替小白算上一卦了。” 小白抬头问道:“为什么?” “算算你的前程,不过,我们与普通人不一样,不知道师父能否替我们算卦。”白墨轩苦笑道:“杜子仁有仁义之气,可惜,我们却没有好办法。”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谢医师推门出来:“快帮帮我!” 白墨轩第一个进去,便看到亦竺双手抱住头,痛苦地蹲在地上,不停地吼叫着,而他的眼睛仍死死地闭着,白墨轩上前一掌劈到亦竺的后颈上,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谢医师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记起来最痛苦的事情了,可是出了一点意外,看来回忆太惨痛,所以他没有及时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这样太危险了。” “没关系,我们先带他回去。”白墨轩说道:“我们现在可以期待一下他醒过来之后的事情吗?” “或许。”谢医师说道。 这个不确定的答案让众人的心重新提上来,回到写字楼,白墨轩还是让亦竺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此时已经是半夜,苏柏结束幽冥的事宜过来,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亦竺,不禁说道:“我勒个去,你们这是在闹哪样,人怎么这样了?” “我问你,放小白的母亲出罗浮山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白墨轩说道。 “如果我和杜大哥同时发力,找个理由赶她出罗浮轻而易举,而且吧,因为摄入了青丘的灵气,她的体质也更偏向于青丘,我要是杜大哥,就反咬青丘一口,你把我幽冥的人变成了你青丘的人,你青丘难道不应该收容吗?”苏柏说道:“这个责任谁负?” 婴宁乐呵呵地说道:“大个子,这不就是耍赖吗?” “丫头,这个你就不懂了,人生不能只讲道理。”苏柏说道:“有时候耍赖更有用。” 白墨轩若有所思,此时,地上的亦竺闷哼一声醒过来,看着身边的几个人,痛苦地说道:“脖子好痛。” 白墨轩沉着地说道:“是我打的,亦竺叔,现在全部想起来了?” 他这一句,亦竺便怔住了,随即迅速地站起来:“小白在哪里?” 小白立刻飞扑过来,亦竺一把将他抱住了,双手举起来,飞速地转了好几圈,嘴里大叫着:“这是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 白墨轩与苏柏对视一眼,苏柏说道:“看来全部想起来了。” 兴奋的亦竺终于放下了小白,迫不急待地问道:“狐儿在哪里?” “还在罗浮山,当年她并不是消失,只是被鬼帝召回罗浮山而已。”苏柏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亦竺说道:“当时她秘密产子,可是孩子刚刚诞下,她就化作一阵飞灰,我运用灵力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当时痛不欲生昏厥过去,醒来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我能感觉自己丢了某些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最后发现自己不爱睡在床上,只爱睡在地上,我就在想,这一定与我丢失的东西有关,索性一直维持下来。” “你潜意识里记住了和小白的母亲初遇的情景。”苏柏说道:“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怎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亦竺问道。 小白看一眼白墨轩,白墨轩点头示意:“可以。” 小白钻进白墨轩的房间里,没一会儿出来,一名少年穿着白墨轩的衣服走出来,眉眼间虽然仍有小白的痕迹,但是已让亦竺惊愕不已,狐族的嗅觉敏感,此时的少年身上仍是小白的味道,这样的变化让亦竺也结结巴巴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白的修为已达四尾。”白墨轩说道:“这样的情况在青丘仅一例吧,甚至超过我。” “没错,不可思议。”亦竺说道:“所以之前一直在故意隐藏实力吗?” “我和二娘的关系,亦竺叔也是知道的。”白墨轩说道:“上次小白受鞭刑,亦竺叔知道吗?” “虽然呆在最偏僻的地方,但我也有所耳闻,老族长夫人被罚去寒壁面壁一年,这件事情闹得这么严重,全是因为你和小白。”亦竺后知后觉:“想不到老族长夫人连孩子也不放过,要是我当时知道小白是我的儿子,我非和她拼命不可,小白,真是委屈你了。” “上次是我连累了小白。”白墨轩说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了,现在还是要从长计议,鬼帝杜子仁有意成全你们一家,有代理阎王这小子在,小白母亲离开罗浮山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最麻烦的是青丘的那群老古董。” “我们不用呆在青丘。”亦竺说道:“只要族长将我和小白也赶出青丘,我们一家可以在外面生活,我们会小心行事,不暴露本来身份。” “我不要。”小白委屈道:“我还要当青丘的族长呢。” 虽然是少年的模样,小白说话仍是孩子的口气,此话一出,亦竺赶紧扯了他一把:“当着现任族长的面,你胡说什么呢。” “不碍事,我早知道了。”白墨轩说道:“非但知道,小白的修为大增我也有份,但是老祖宗也青睐的话,这不是说明小白是族长的最佳人选吗?” 亦竺看看白墨轩,又看看小白:“所以,你们早就打算好了,这才是你们为难的地方,如果被赶出青丘,小白做族长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是的,我们头痛的也是这一点。”白墨轩说道:“青丘自老祖宗之后,没有出现一位仙狐,青丘不止狐族,但因为出现过仙狐的原因,青丘狐族的地位最高,但眼下,这种地位随着青丘狐族的没落越来越没有权威,其它族类早就蠢蠢欲动,想要挑战我们青丘的权威,这样的情况下,修为越高者,负担的责任也越大,这样的人成为族长是最合适的,假如我没有这一身修为,长老们也不会轻易接受我的血统吧?” 白墨轩的事情族内人人知晓,亦竺点头:“没错。” “所以能力高于血统。”白墨轩说道:“就算小白只有一半青丘血统,可是不要忘记了,他的另一半血统是幽冥。” 苏柏说道:“青丘狐族被记录在幽冥书上,可见,死后也是归幽冥所管的,只是与普通人区分开来,这一点上嘛,你青丘还得好好巴结一下我们幽冥呢,听到了没有,姓白的?” “滚你的。”白墨轩好没气地说道:“我有主意了。” “帅族长,你有什么好办法?”小白扯着白墨轩的胳膊说道。 “青丘里,与我们狐族一直在作对的是哪一族?”白墨轩问道。 “自然是狼族了。”亦竺说道:“他们凶残残暴,一直以来口碑都不好,他们可不是喜欢和平的人,对我们狐族一直耿耿于怀。” 第六百八十三章赤 白墨轩闭上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的时候,一把将小白扯到自己面前:“我只问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坐上族长的位置吗?” “要,我一定要。”小白说道:“我一定要构建一个不一样的青丘。” 亦竺暗自吃惊,自己的儿子居然有如此雄心,白墨轩拍着他的脑袋笑道:“好,你有心,我就帮你一回,你现在就先回去,还是保持孩子的模样,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亦竺叔,你也是,回去后就当没有这回事,隐藏你们是父子的关系。” “虽然如此,但老族长与长老们恐怕早就猜到了。”亦竺说道:“当年我和小白是同时在后山被发现的。” “就让他们知道吧。”白墨轩说道:“他们马上就能知道,庇护他们的只有能力。” 白墨轩再不肯多说一句,亦竺与小白返回青丘,婴宁说道:“墨轩哥哥,你要对狼族做什么?” “借此机会,一石二鸟。”白墨轩说道:“狼族的小子一直不老实,这一次可以顺便让他们老老实实地,也能让老古董们知道能力的重要性,婴宁,明天放出消息,我在外面受伤,修为受损。” 婴宁点头:“我知道了。” “白墨轩,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苏柏问道。 “青丘有各种族类,狐族之后便是狼族,狼族与狐族的性子截然不同,他们张扬而且噬斗,但一直被狐族压制,以前有我的父亲,现在有我。”白墨轩说道:“父亲年纪毕竟大了,外表看不出来,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狼族的青壮年一代,实力突出,不容小觑,狐族的地位岌岌可危,也是在那时候,族中长老将目光放到我身上。” “所以,当初老族长来找你是因为……”婴宁心里突然忧伤起来,不愿意再讲下去。 “那倒未必,当时他偷乾坤镜出来救我,这其中我看到了他对我的亲情,并非全部功利的目的。”白墨轩说道:“但是,当时的时机的确是如此,他们急需要有人来担负起青丘后继有人的大任,看到我的修为,长老们的态度也松动,把我视为族长候选人。我即位以后,狼族消停了一些。” “哦,你是要挑刺头儿,现在要惹它们。”苏柏说道:“狼族中最厉害的年轻人是谁?” “一个叫做赤的家伙,原形双眼似火,生出来就是如此。”白墨轩说道:“所以得名为赤,他也是狼族现在的首领。” “赤,你现在要惹的就是这个男人。”苏柏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触犯他们的底限。”白墨轩神秘地一笑:“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一切,静待发展吧,婴宁,说得严重一些,知道吗?” 婴宁点头,第二天一早,婴宁就飞奔回青丘,婴宁原本就引人注目,她一边奔跑一边抽泣的样子更是引人注目,她不和任何人打交道,而是飞奔至亦竺的小屋:“亦竺叔叔!” 亦竺对于婴宁带来的消息惊愕不已,拎起自己的药箱就随婴宁离开,待出了青丘,婴宁便笑出声来,亦竺迷惑不解:“你这丫头,刚才还急得掉眼泪,现在怎么又笑起来了,不是说族长受伤吗?” 婴宁摇头:“亦竺叔,墨轩哥哥的确受了伤,而且很严重。” 亦竺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明白过来:“好,先过去看看再说。” 白墨轩受伤的消息传到青丘,自然让迦音紧张不已,他径直来到写字楼,看到白墨轩躺在床上,身上有阴气萦绕,白墨轩面色苍白,见到父亲也力起来,迦音挥手,那些阴气弥漫不去,迦音的脸沉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好奇和苏柏去了一趟幽冥,误入罗浮山禁区,出来后就是这样了。”婴宁轻声说道:“都怪我不好,我应该紧紧地跟着墨轩哥哥的。” “不关你的事。”白墨轩说道:“都怪我自己不小心,父亲,你不用来的。”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来?”迦音怪责道:“难道还要瞒着我吗?你现在是青丘的族长,你受伤,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亦竺,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用药在对付了,可是这罗浮山的阴气非同小可,族长的修为受到了一些影响。”亦竺为难道:“我会尽力的。” “一定要用尽全力,亦竺,你是青丘最厉害的大夫。”迦音说道:“你知道墨轩对青丘意味着什么,他是唯一可以修成仙狐的年轻一辈。” “我明白,我明白。”亦竺的额头居然冒出汗水:“我一定尽力。” 苏柏突然出现,手里握着一株草,亦竺立刻接过去:“多谢代理阎罗,老族长,我先去处理药。” “快去吧。”迦音突然轻咳一声:“我想和墨轩单独呆一会。”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迦音的手放在白墨轩额头上:“刚才婴宁在,我不好意思讲,她那天回到青丘哭着去找亦竺,已经让族人议论纷纷了,她和你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大家都猜到是你出事。” 白墨轩说道:“我会恢复的。” “你必须尽快恢复。”迦音说道:“你是青丘的支柱。” 白墨轩默然:“我尽力。” 迦音走出去,见亦竺一脸为难的模样:“怎么了?” “这里的东西用不顺手,我看我还是要回青丘去,方便。”亦竺对婴宁说道:“婴宁,以后麻烦你两边跑,替族长取药,辛苦一下。” “放心好了。”婴宁说道。 婴宁每天来去青丘三次,取来的药自然都是贡献给了下水道,那阴气是苏柏做的手脚,有苏柏的帮忙,顺利骗过了迦音,婴宁眼下要去取今天第三帖药,她走在小道上,突然听到草丛里一阵异响,转过身就看到赤站在那里。 赤生得十分高大,古铜色的皮肤与青丘的雪白肌肤截然不同,他的外在年龄看上去与白墨轩差不多,但比白墨轩要年长,他粗壮的胳臂拦在婴宁的前面:“要去哪里?” “狐族的事情也归你管?”婴宁笑道:“我是狐族的人,不是你狼族的人哦,让开,我要去找人。” 赤的身形移动得很快,重新横在婴宁面前:“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 “我会叫的。”婴宁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老族长会听到,其他人也会听到,到时候全青丘都知道狼族的首领欺负一个小丫头,看看是你没面子,还是我没面子。” 赤的面色突然红了,幸好他肤色暗,婴宁没有看出来,婴宁跟着崔颖也学了不少心思,见赤不出声,知道这一招收到成效,得意洋洋地说道:“赤首领,我要走了,不要挡路,外面有一句话,叫做……好狗不挡道。” 被一个小丫头弄得自己言以对,最后关头才悟过来婴宁在骂他,可惜,婴宁已经走远,此时,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与赤同样强壮的男人出现:“族长,打听到了,白墨轩那小子生病了,听说很严重,婴宁这丫头就是来帮他取药的,一天三次,亦竺配制。” “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赤的心中有一个念头在萌生。 “不知道,青丘除了亦竺和迦音这两个老头子,就只有婴宁最清楚了。”这人说道:“刚才应该逮住婴宁的。” “笨蛋,这样一来,岂不是正式向狐族宣战?”赤说道:“先去打听一下,看看白墨轩到了什么程度再说,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交代吗?” “是,我马上去安排。” 小白在另一侧立起了身子,歪了歪脑袋,轻轻地说道:“帅族长真聪明。” 赤坐在半山腰上,婴宁拎着药正走在山间的小道上,丝毫未发觉自己被监控,她正要走出青丘,赤一下子跳下来:“等等。” “干嘛,我有族长批准,可以自由出入青丘,我都说过了,我归狐族管,不归你狼族管,你干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婴宁这句话是从电视剧里学来的。 赤的脸憋得通红:“我是想问你,这阵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在青丘看不到你?” “你应该听说了吧,我被赶出青丘了。”婴宁说道:“青丘这么点地方,有点事早传开了。” “那你后来……”赤的脸越发红,婴宁着急离开:“来不及了,我要给墨轩哥哥……” 她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马上紧紧地闭上嘴巴:“那个,赤首领,我还有事,必须先走了,我的事情你可以问其他人,好不好?” 婴宁一溜烟地离开,她没有留意到赤失落的表情,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看着婴宁离开的方向说道:“赤,你不会是看上这只小狐狸了吧,我可是听说,她在外面和普通人交往,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是因为这事,才一直留在外面不回青丘的。” “普通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赤不禁握紧了拳头:“狐族不是不允许本族与外族通婚的吗?” “这个嘛,只是听说,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人说道:“族长,白墨轩出事,眼下是不是我们在青丘树立权威的好时机?” “不急,打探清楚再说。”赤说道:“白墨轩那个家伙是青丘最狡猾的存在。” 第六百八十四章青丘尊主 白墨轩躺在病床上,十分沉着地闭着眼睛,苏柏绕着他走了两圈:“你不累么?你这是用生命在演戏啊。【。!” “不累,也不关你的事。”白墨轩听到开门声:“婴宁回来了。” 婴宁拎着药进来,看到苏柏,不禁开心地说道:“大个子,你又来了?” “又?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呢,你们是不是嫌弃我了。”苏柏故作深沉道:“我可是关心白墨轩才来的,我撇下殿审,撇下幽冥的阎罗们过来,你们居然嫌弃我……” 白墨轩翻了个身,颇为不屑地说道:“我现在彻底嫌弃你,婴宁,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赤果然出现了。”婴宁说道:“墨轩哥哥,真的不要紧吗?” “出现才好。”白墨轩说道:“代理阎王。” “在呢,青丘族长有什么吩咐。”苏柏打趣道:“小的万死不辞。” “弄点你们幽冥的阴气给我。”白墨轩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晚上就有人会硬闯结界了,多弄一点。” “放心,我会让你看上去跟个死狐狸没两样。”苏柏没好气地说着,伸出一只手,黑气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里冒出来,而且较之前更为粘稠,浮在空气中后便消散不开,这团黑气将白墨轩包围得严严实实,苏柏见视角效果不错,笑道:“差不多了,婴宁,你看看,白墨轩有没有很惨的样子。” “墨轩哥哥的脸好白,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婴宁说道:“这阴气对墨轩哥哥的身体有害吗?” “放心,我有分寸。”苏柏说道:“视角效果而已,就看看你们所说的狼族会不会中招。”苏柏说道:“婴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待苏柏一走,婴宁便将药处理掉,只余药渣扔在垃圾袋里,白墨轩看着婴宁忙前忙后,不禁说道:“丫头,辛苦你了。” “赤其实不坏。”婴宁说道:“侵略是狼族的本性,但赤不坏。” “你怎么替他说起好话来了。”白墨轩说道:“你放心,我们这次只是小小地利用一下这个时机,不会伤害他。” “他其实是我的朋友。”婴宁咬着嘴唇:“以前没有什么人理我,他总是送些吃的给我,他虽然话不多,而且总是冷酷的样子,其实很单纯善良,只是好斗而已,因为狐族和狼族一直格格不入,我没向你提起过,墨轩哥哥,你一定要掌握好分寸。” “那小子我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也知道他是个直爽的人,比起青丘的某些心机深沉的人,他好太多了。”白墨轩说道:“放心,丫头,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白墨轩的脸突然沉下去:“天黑了吗?” “嗯,天黑了。”婴宁疑惑道:“怎么了?” “你出去吧,好好休息,听到我叫再出来。”白墨轩立刻闭上了眼睛。 婴宁恍然大悟,回到房间哪里睡得着,一直揣揣不安听着外面的动静,自从上次那个奇怪的男人闯进来后,屋子里就被设了结界,现在婴宁感觉结界被人撕了一个口子,有人正钻进来,婴宁赶紧闭上了眼睛,没有脚步声,陌生气息已经侵入,婴宁死死地闭上眼睛,那人在各个房间流连,自己的房门被推开,然后门被轻轻地带上,进入隔壁的房间,这味道,不是狼族是谁? 想到白墨轩的交代,婴宁的捂在胸口,狼族的探子钻进了白墨轩的房间,苏柏制造的阴气就像一团云笼罩在房间里,那探子吓了一跳,马上退了出去,见自己的闯入都没有惊醒白墨轩,不由得喃喃说道:“看样子很严重啊。” 此时,白墨轩突然发出一声呓语,接收到信号的婴宁马上推门出去:“墨轩哥哥,你怎么了?” 狼族的探子飞速地窜到阳台,径直从阳台跳了下去! 婴宁不禁笑起来,白墨轩睁开眼睛:“来的是赤最信任的人,狼族果然上心了,婴宁,明天回青丘多加注意。” “我知道了。”婴宁说道:“他们越是关心的,我越不讲,他们就会越相信。” 婴宁第二天前往青丘,赤果然在青丘入口处等着,看到他,婴宁低着头试图从他身边走过,赤一把拉住他:“婴宁,你现在是怎么了,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可是我要去找人。”婴宁欲言又止:“而且让其他人看到我们在一起,该有风言风语了,狐族和狼族不是一直暗中较劲嘛。” “那是因为……”赤的拳头握了起来:“没错,两族的确在较劲,青丘只能有一族处于权威的地位,狐族能力衰落,应该轮到强者话事,青丘诸族才能强大。” “青丘这么安稳,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权威。”婴宁说道:“这全是你们自己臆想出来的,青丘并没有公开选过青丘首领,不是吗?” “能力者为先。”赤说道:“婴宁,你不要单纯了,青丘看上去只是狼族与狐族之争吗?你确定其它族没有野心?” “我管不了这些,我还有事,让开。”婴宁没好气地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出去这些日子,学到的俗话真不少。”赤双手抱在胸前,侧开身子:“去吧。” 婴宁刚走,赤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婴宁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让赤有了启发,如常领了药离开,到了晚上,小白就来了,白墨轩有些惊讶:“你一个人来的。” 小白默默地点头:“大事不好了,今天青丘诸族开会,说青丘以后也要有主,必须从诸族当中选一族为尊,就像武林盟主一样,狼族的倡议,可是,各族都附和答应,说要在近期举办斗法大会,赢的一族就是青丘的尊主。” “他们这是故意的。”婴宁咬牙说道:“趁着墨轩哥哥‘生病’的空当,欺负我们狐族呢,墨轩哥哥,现在要怎么办?” “小白,有信心吗?”白墨轩问道。 “我?帅族长是让我代表狐族出战吗?”小白握紧了拳头:“我才四尾修为。” “老祖宗这些日子教了你不少东西吧?”白墨轩说道:“如果将它尽情地发挥出来,谁赢可不一定,而且,你不需要赢。” “不赢怎么能让人服我?”小白有些不明白了:“帅族长,你到底是让我拼尽全力去赢,还是让我去……丢脸。” 小家伙还较上劲了,白墨轩笑道:“因为你拼尽全力也未必赢,所以不要在乎输赢,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如果可以,超越自己,这样就足够了,你要的不是赢,是证明自己的能力。” 小白似懂非懂,白墨轩又说道:“我会向族里推荐你参加这次的斗法大会。” “所以,我要宣布自己已经四尾修为的事实吗?”小白说道。 白墨轩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一定会来找我商量,你不要离开,就留下来,等着吧。” 白墨轩猜得没有错,各族的会议一结束,迦音就头痛不已,这回是年轻人斗法,年轻一辈中除了白墨轩还有谁? 他急于确定白墨轩的情况,会议一结束,就匆忙赶过来,却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少年,他顾不得这少年,径直问白墨轩:“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苏柏制造的阴气淡了一些,白墨轩说道:“恐怕还需要一阵子时间。” 迦音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狼族倡议斗法大会,居然得到各族的支持,三日以后,斗法大会在即,你们族中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可以出战?” 白墨轩故意说道:“老一辈中五尾、六尾修为的人也不少,父亲不就是六尾吗?” “唉,这次斗法大会是在年轻人当中挑选,老人家是不能参加的。”迦音无奈地说道:“要不然就去拼一下了,三天以后,你感觉如何?” 婴宁立刻说道:“这样太危险了,老族长,墨轩哥哥这样,怎么能够出战。” “狐族一向在青丘威严甚重,这种时候如果无人应战,会沦为笑柄的。”迦音说道:“墨轩,我知道你为难,但为了狐族,拼一把吧。” “我去,我替帅族长去。” 少年突然开口让迦音惊愕不已:“他是谁?” “小白,父亲,他是小白。”白墨轩丢过去一个眼神,小白立刻恢复成孩子的模样,嫩生生地叫道:“老族长好。” 迦音着实被吓到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小白:“他,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 “托了老祖宗的福。”白墨轩将小白去老祖宗那里得到老祖宗真传的事情道来,这更让迦音觉得不可思议:“以前曾有人为了提升修为误闯那里,但结果是被老祖宗处罚,连性命也丢了,想不到,有人可以得到老祖宗的首肯,居然有这样的机缘。” “老族长,我愿意代替帅族长出战,代表青丘狐族。”小白恳切地说道:“我一定倾尽全力。” 白墨轩说道:“现在还有其它选择吗?难道要二娘的幼子出战?” 迦音的脸抖动了一下:“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小白,你先随我回青丘,我必须当面向长老们呈明这件事情。走吧。” 送走了小白和迦音,婴宁担心不已:“墨轩哥哥,小白能够成功吗?” -, 第六百八十五章小白的挑战 “那一天我不能出现,你现场督战。”白墨轩说道:“这小子有着雄心大志,就看他有没有实现自己雄心大志的能耐了,这一关都过不了,族长之位还是我自己来吧。” 青丘的族类不少,但是出战的仅有六族,六族的斗法大赛采取的是抽签递进制,每两人斗法,胜者晋级,与另外两组的胜者进行争夺,也就是说,最后是三人混战,青丘如今的情况只有让小白参赛,此时,比赛就要拉开帷幕,婴宁站在人群中,却找不到小白的位置,正焦急时,被一只手扯到一边,亦竺沉着脸带着婴宁去自己的住处,推开门后,婴宁意外地闻到一股异香,亦竺的屋子里鲜少有这种香味,婴宁好奇道:“亦竺叔,你做了什么东西出来?” “这东西你拿着,可固元的药丸,我替小白准备的。”亦竺说道:“就算他修为不错,可是没有斗法的经验,对方都是狠辣的角色,他一个孩子,我实在担心,所以做了这个,以防万一。” 父爱真切,婴宁有些感动:“亦竺叔,你不要太担心了,诸多长老在场,料想对方也不敢下死手,只会点到即止。” “有些话在外面我不敢讲,我还有一个担心,小白身上有幽冥的血统。”亦竺说道:“我担心在斗法中提前暴露出来。” 这一点婴宁倒没有想到,亦竺又说道:“如果那样,我会插手。” “千万不可以。”婴宁说道:“我虽然修为不高,可是我知道在斗法的时候可能会激发某种潜能,就算有什么异象,也可以解释成是小白的潜能暴发,滋生了不同的能力,墨轩哥哥交代过,一定要按计划来,亦竺叔,你千万不要激动。” 外面传来“砰砰”声响,亦竺说道:“鸣炮了,我们过去吧。” 婴宁担心不已,亦竺并没有答应自己,她紧紧跟着亦竺,外面的法场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青丘众族相聚的情形可追溯到五百年前,这一次是久违的相聚,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但各族的着装颜色都不尽相同,狐族以白色服饰为主,狼族则是以青衣为主,树精则以绿色为主……每一族都有自己的代表服饰,婴宁穿的就是一件白色长裙,身后突然多了两人,是是雪纷和雪湘:“妈,姑姑,你们怎么也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能不参与嘛。”雪纷仍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听说小白代替青丘出战,你们真是疯了。”输阵不能输人 人多,婴宁只有沉默不语,此时,号声响起,青丘年纪最长的长老站上台宣布抽签结果,小白首轮对上的是树精,雪纷说道:“树精最擅长绕术,尤其变作原形之后,身上的藤蔓可将人缠住,不容挣脱,小白需要以刚制柔,不知道他小小年纪,能不能明白这一点。” 小白此时站在树精的对面,出乎意料的是,这树精居然是个姑娘,看上去也就是十八岁的样子,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幅不屑的样子:“我们还要斗吗?以前从未听说青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得了吧,本姑娘不想伤着你,你要是投降,我们现在就结束,省事。” 小白歪着脑袋一幅沉吟的模样,小树精看得有些发怔,忽而听到小白轻声嘀咕道:“我不打女人的,怎么办?” 小树精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此时,下面的人不耐烦起来,急声催促道:“喂,你们俩聊什么天啊,这是斗法台,要聊天回去聊去!” 小树精一摇头,身上同时飘出好几十根彩带,一下子将小白裹得严严实实,小白不敢大意,气息集中在一处,大吼一声,彩带断了一多半,雪纷见状说道:“小白似乎摸到了一点诀窍,可惜现在的力度不够,这小树精身形灵活,是个机灵的丫头,要对付她不容易,不能久斗,必须速战速决。” 雪纷有意提点小白,这番话说得是细声软语,但雪纷右手是崩住的,她正用传音术让这番话清晰地传入小白耳中,小白收到后心中明白,九尾狐最擅长幻化,树精最讨厌的是虫子,小白灵机一动,瞬间幻化成一条巨大的毛毛虫,虫身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绒毛,小树精见了果然心头一震,趁着这个机会,小白瞬移到小树精跟前,先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了,姐姐。” 他话音一落,一掌拍过去,小树精未反应过来,身子便从斗法台上掉落,落到了红线以外,这样,小树精就出局了,小树精从地上爬起来,自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小白“欺负”,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一跺脚,冲着小白叫道:“那个叫小白的,我们以后千万不要见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树精的眼泪掉出来,马上有同族的人将她拉开:“输就输了,输人不能输阵,走吧,走吧……” 小树精被强行拽走,青丘狐族爆发一阵欢呼声,小白跳下斗法台,落到婴宁三人面前:“想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也想不到,你和白墨轩别的没学,这腹黑学了一肚子。”雪纷笑着说道:“不过,斗法就是这样,斗的是法,但斗的也是智,不过,那小树精也着实可怜,刚才吓坏她了。” “以后见到她,我会向她道歉的。”小白抓抓头:“我没有打到她。” “她可是说了,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雪湘也大笑不已:“这一场就像孩子打架,你轻易过没问题,可是……” 雪湘收了笑意,看向另外两边的斗法台,那边不同颜色的气流涌动,明显要激烈许多,一直沉默不语的亦竺说道:“另外两边的胜者才是真正的对手。” “一会儿三人斗法,你对付的不是一个人,所以,身形要快要灵活,心要狠一些。”亦竺说道:“你的年纪最小,他们会首先拿你开刀,对付完你,进入两人的斗法,这是最可能的逻辑。” 雪纷与雪湘也表示赞同,小白心下有了主意,此时,另外两边的斗法台也传出欢呼声,显然胜者已出,毫不意外,赤果然是胜者之一,另外一个是蛇族代表,名叫青英,婴宁倒吸了一口气:“都是狠角色,小白,你千万要小心。” 青英与赤生得一般高大,小白的夹在两人中间,身材显得格外瘦弱,台下的人发出一阵笑声,亦竺便皱紧了眉头,婴宁嘟起嘴巴说道:“这是斗法,又不是斗身板,比比才知道。” 赤双手抱在胸前,讽刺道:“白墨轩那个家伙知道会输,所以不敢来了吗?” 青英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今天可以和白墨轩过两招,想不到他临阵退缩,生病,天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弄不好是怕了我们,这才当起了缩头乌龟。” “废话少说,要斗赶紧。”小白听到他们侮辱白墨轩,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股热流在体内东奔西走,号角声一响,小白想起刚才亦竺所说,“你的年纪最小,他们会首先拿你开刀,对付完你再进入两人的斗法,这是最可能的逻辑。”他立刻打定主意,在这两人联合对付自己之前,率先发动,所有元气逼到手心,用力一甩,径直对准了青英,可怜青英尚未接近小白,身子便已经飞了出去,落到红线之外! 青英被秒杀也惊住了赤,台下突然寂静一片,婴宁大喜,挥拳叫道:“小白,加油!” 青丘狐族爆发出欢呼声,小白却只能硬起头皮,刚才对付青英的一掌耗费了太多元气,他现在有些头重脚轻,毕竟是父子连心,台下的亦竺感觉心跳加速,也看出小白的移动速度不对,他的手搭在婴宁的肩上,婴宁回头看他一眼,将手搭在亦竺叔的手背上:“不要紧的,相信小白。” 台上的赤抓紧时机,一掌拍向小白,小白的身子却在空中四散,化作缕缕白光,赤的一掌落空,台下发出一阵惊呼声,亦竺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他果然和大家不同……” 婴宁立刻轻咳一声,亦竺这才清醒,将话头打住。 这一掌落空,赤回身时才发现小白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他高高地跃起避开小白的攻击,心下却疑惑这小子是如何做到将本质虚化的,这在青丘,从未有人做到过,他心中有心事,小白却是稀里糊涂地,刚才他本已没有机会避开,但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化为虚无,而后重聚,就是因为太突然,他失去刚才攻击赤的机会,现在两人重新对峙上,赤不敢轻易出手,小白趁机聚拢真气,寻找下一步的出手机会。 雪纷轻轻地说道:“必须一击之,小白撑不了多久。” 婴宁好奇地问道:“姑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小白的腿。”雪纷说道:“虽然极力扼制,但已经在晃动了,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第六百八十六章双重血统 小白发现地在摇晃,台下雪纷的话清晰地传入耳中,他知道,自己只有最后一击的机会,在真气聚拢之时,他终于全力一击,赤刚刚转身,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身子就飞出去,落到红线外,这个结果是狼族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时间现场突然静默起来,最终,狐族的欢呼声震天响! 台上的小白双膝一软,径直跪在台上,亦竺扑向台上,将小白抱了下来,见他只是累得睡过去,这才松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另一边,赤躺在地上,族人们都不敢上前,赤的一双眼睛透着怒气,没在计划内的失败让他沮丧不已,婴宁的小脸出现在上方,她伸出手:“起来吧。” 不知道为何,赤的满腔怒气就此消失,他握着婴宁的手站起来,显得坦然:“那个小子是什么人?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居然这么厉害。” “以后你就知道了,今天你输得不冤。”婴宁说道:“今天的斗法大法原本也没有意义。” “族长,没事吧?”族人们终于过来关切,婴宁便退了出去,去看小白,台上的长老清咳了一声,正式宣布:“今天的斗法大会胜者是狐族的小白,以后青丘唯狐族为尊!” 小白听不到,他太困了,陷入沉睡后人事不醒,亦竺带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第一次,儿子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伸手抚着小白的脸:“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迦音与众长老进来,均是一脸沉重,雪纷与雪湘对视一眼,走上前拦住众人:“哥,小白还没有醒,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小白的那一招虚化并不属于青丘的技法。”迦音沉声说道:“就算有老祖宗点拨,也不可能有虚化这招,他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一点我会给族中人交代。”亦竺站起来:“因为小白是我的儿子。” 迦音与众长老并不觉得惊讶,这一点他们早料到了,白墨轩是在此时进来的,他的步伐稳健有力,迦音面露惊讶:“你?” “我恢复得不错,多谢亦竺叔的良药。”白墨轩笑道:“还要感谢苏柏那位代理阎王。” 苏柏的脸探了出来:“好,你们不会不欢迎我吧。” “大个子,你怎么会来?”婴宁心中一动:“不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小白替我上阵,我怎么可以不来监战。”白墨轩淡淡地说道:“苏柏也算是小白的家伙,从血统来说,所以苏柏过来监战也不足为奇。” 两人站在半山腰上,将斗法台上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当小白的身体突然虚化散开之时,苏柏就知道原因了,小白拥有青丘与幽冥双重血统,那一招虚化是幽冥的血统发挥了作用,从而起到了奇效。 此时,小白翻了一个身,婴宁的手伸在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睁开眼睛,机敏的小白立刻紧闭眼睛,假装仍在熟睡,众人的焦点都在白墨轩和苏柏身上,并未注意婴宁与小白之间的互动。 “小白是亦竺叔和罗浮山中的黑狐狸所生。”白墨轩说道:“所以有一半的幽冥血统,虚化是因为血统天生得来的能力,可以说,这招能力在青丘全无仅有,以后只能为青丘所用,如果小白可以完全控制虚化的时机,青丘再无人可以对付他。” 迦音与各位长老面面相觑,迦音说道:“你早就知道?” “狐族中有这样一位奇才,我不能忽视。”白墨轩说道:“留他在我身边时,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世,最近托了苏柏的福,才了解到真相。” 苏柏点头:“没错,我可以做证,如果不是我往返罗浮山,小白的身世恐怕就是石沉大海,咦,各位前辈,你们干嘛板着脸,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刚才我是看出来了,其它族类对你们可不善意呀,根本就是联手欺负狐族嘛,白墨轩这家伙也不靠谱,长年生活在外,平时也没照应狐族什么。” 白墨轩心下一喜,苏柏180的智商仍在。 迦音越听越觉得有弦外之音:“这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长远打算而已。”白墨轩说道:“我对青丘没有感情,以后也不愿意长留青丘,看在青丘无人支撑的情况下我才决定暂任族长,只等青丘有后人崛起,就可以放心离开,可惜,二娘之子修为浅薄,要等他崛起,猴年马月,当我发现小白的时候,发现他悟性惊人,而且潜质完全被族人忽视,我才决定观察他。” “你……你是打算让小白接替你的位置,你好离开青丘,你对青丘就没有一点感情吗?”迦音说道:“我们父子一场,这件事情你瞒得我好苦。” “当年你们找我回来,个中原因自己最清楚。”白墨轩说道:“青丘到了我这一代,男孩子少,修为高的男孩子更少,这才想到我,不是吗?既然青丘与涂山的血统没有问题,我认为幽冥与青丘的血统更没有问题,以后青丘还有幽冥这个外盟,更是如虎添翼,个中利弊,请父亲和几位长老仔细考量。” 迦音与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终于点头:“事已至此,小白也赢得斗法大会,诸位长老,我们去商讨一番,看看此事如何处理。” 送走了迦音和几位长老,小白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憋死我了。” “现在怎么办?”婴宁问道。 “现在只有看这些老古董的想法了,是血统重要,还是守住狐族的地位重要。”白墨轩说道:“小家伙,干得不错,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觉得好累,现在觉得舒服多了,帅族长,我会不会被赶出去?”小白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的小白是少年的模样,可是讲话仍然是柔声细语的孩子声音。 “有族长在,你放心,他们不敢,赶走你,就是赶走我,后果他们清楚。” 雪纷轻咳了一声:“墨轩,你这样做太不应该了,这件事情至少要和我们商量一下,小白的身世你应该第一个告诉我们。” “姑姑,你毕竟是父亲的亲妹妹。”白墨轩说道:“帮亲不帮理,我怕你提前通了气,就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今天我看得分明,姑姑一直在暗中帮助小白,多谢了。” “我帮的不是小白,是狐族,狐族不能输。”雪纷说道:“现在话都说明白了,就等着哥哥他们做出决定吧,我们先回古董店,雪湘,我们走。” 雪纷与雪湘先行离开,待他们一走,亦竺说道:“现在真是心急如焚。” “亦竺叔,小白留在你这里,你给他调理一下身子。我们也先走,能做到的我们已经做到了,现在只等结果就好。”白墨轩淡定地说道:“苏柏,婴宁,我们回去。” 苏柏出了青丘便往罗浮山走,他要通知狐儿这个消息,婴宁与白墨轩正要走出去,赤的声音响起来:“姓白的,你耍我们?” 婴宁吐了一下舌头,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就是耍你们,怎么着,输给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不服气?” “那小子邪气得很,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我无话可说。”赤闷哼一声:“总比你装病来得光明正大,不敢应战大方承认好了,不是病得很重吗?我看你现在步伐有力,声音铿锵,哪里是有病的样子,白墨轩,你注定成为青丘的笑话。” “被瘦弱少年打飞斗法台的人才是青丘的笑话。”白墨轩轻描淡写的一句让赤双眼通红,婴宁赶紧说道:“墨轩哥哥,我们赶紧回去吧,这两天,岳青和崔颖不是要回来了嘛。” “等等,刚才那个死人是谁?”赤别扭地问道。 “婴宁的男人。”白墨轩眉眼是看好戏的表情:“早知道你打我们家婴宁的主意了,死了这条心吧,婴宁是属于苏柏的,属于狐族的,回你的狼窝找个娘子成亲,不要浪费时间。” “墨轩哥哥,太过份了。”婴宁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在你们对我不理不问的时候,磁心我的人屈指可数,赤就是其中之一,赤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你说过的!” 婴宁的指控让白墨轩失语:“对不起,婴宁,我以前做得不够好。” “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婴宁走向赤:“赤,我离开青丘后就鲜少联系你,这也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赤马上咧开嘴笑了:“我就知道。” 婴宁与赤击掌道:“苏柏的事情,我以后告诉你,因为说来话长,我们现在先走,还有,以后不要想着青丘尊主的事了,大家合作相处才最重要。” 赤默然,婴宁与白墨轩离开青丘,再次身处繁华的大都市,白墨轩若有所思:“那个家伙倒还算坦荡。” “走了。”婴宁没好气地说道:“墨轩哥哥有时候真不讲理。” 两人回到写字楼,正要开门,邻居家的小夫妻推着孩子出来,躺在婴儿车里的孩子正啃着自己的脚趾头,一幅自在的模样,之前哭闹焦躁的样子浑然不见,婴宁看那孩子长得水灵,不禁走上前称赞道:“好漂亮的孩子。” 第六百八十七章地铁有鬼 但凡父母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孩子,应该是高兴才对,可是这对夫妻愁眉紧锁,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多谢。” 讲完这两个字,夫妻俩逃一般地推着孩子进了电梯,看着电梯下移,婴宁有些委屈,这就像热脸贴了冷屁股,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白墨轩无奈道:“看吧,这就是现代大都市人情的冷漠,以后,少凑过去。” 婴宁气愤不已:“真是的,夸她孩子漂亮,干嘛见了鬼的样子。” 两人进门,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婴宁不禁失落起来:“岳青和崔颖一走,感觉冷清了不少,墨轩哥哥,最近也没有生意呢。” 白墨轩打开电脑,登入自己亲手制作的网站,刚一进去,便弹出一个提示窗口:“婴宁,有人在公司网站留言。” 婴宁立刻凑过来,留言一共有两条,婴宁念道:“求两座石碑,为刘伯温当年所留,具有镇邪之力,如有人提供线索,可重赏,石碑立于石龟之上,一共两座。没有署名,墨轩哥哥,听着怎么像宏基大厦的那两座石碑呢?” 白墨轩不语,又念下一条:“地铁有鬼,我在地铁见到鬼了,你们知道吗,帝都修地铁的时候,工程进行得很不顺利,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有险情,还经常遭遇根本无法解释的难题。这是因为地铁施工中挖出来了好多尸骨,那些魂魄无家可归就出来阻挠。后来还是请了得道的高僧,连做了好多天的法事,请求神灵僻佑施工,并且保证以后子时之前关闭地铁,然后让列车空驶一个往返,将被惊扰的魂魄安稳的送回原地休息。说也奇怪,此后的施工进行得异常顺利,地铁最终完工,可是,你们相信那些鬼魂全部被送走了吗?” 婴宁打了一个寒蝉:“没有了吗?” “还有一段,我们现在每天行走在地铁,其实是与鬼魂在同一个空间活动,如果不清除这些鬼魂,终有一天,地铁会发生悲剧。”白墨轩念完了:“一个知情少年。” “知情少年,墨轩哥哥,你怎么看?” “我来到帝都生活并不久,地铁建设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白墨轩说道:“这种事情要找真正的老帝都人打听,况且,这不是委托,只是一个沉迷于讲鬼故事的少年,无意中翻到我们的网站留下的,不用理会,倒是上面提到石碑的留言我很在意。” 白墨轩正说话时,弹窗又跳出来:“如有石龟下落,请与隆福寺联系。” “隆福寺。”白墨轩打开搜索引擎,这一搜索,还真有一条值得注意的消息:“婴宁,你看,原来帝都以前有个地方叫隆福大厦,多年前一场大火给烧没有了,隆福大厦前头有个叫做隆福寺的建筑,据说,在盖这座建筑的时候,曾经在地底挖出两座石龟碑,可惜,挖出来后就给运走了,大火是在那之后烧起来的,这个隆福寺与这个留言的人所说的隆福寺会不会是同一个?” “墨轩哥哥,要不要告诉他宏基大厦的石碑?”婴宁知道网站是可以回复的,白墨轩却迟迟没有下手,一定有他的考虑。 “不急,宏基大厦下面的凶灵是用两座石碑镇住的。”白墨轩说道:“这人也要找石碑,这岂不是有冲突的地方嘛,没摸清楚他的动机以前,我们绝不开口。” 走廊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又如同那个夜里撕心裂肺一般,孩子的哭得心焦,婴宁也有些心焦:“这孩子不会是生病了吧?” “生病应该找医生,这出去没一会就回来,肯定不是生病。”白墨轩说道:“丫头,不用管人家的闲事了,我饿了。” 婴宁一摊手:“好吧,我去做饭,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婴宁正要去开冰箱,门铃声响了,透过猫眼看过去,正是那孩子的妈,她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这年轻妈妈的嘴蠕动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婴宁关切地说道:“是要借东西吗?” “我刚才在网上搜了一下,你们可以,可以处理灵异事件。”年轻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老公便推门出来,怒不可遏地说道:“孩子生病要看医生,你找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快收拾一下去医院。” 这女人无奈地说道:“可是孩子的情况不一样……” “快点回来,不要和这些神棍打交道,都是骗钱的。” 婴宁无语,不等那女人说话,立刻关上了大门,她气怵怵地走到白墨轩面前:“墨轩哥哥,你听到了吧,那个男人说我们是神棍,是骗钱的,上次他们家孩子中邪,还是岳青出手的呢,不然那孩子都要哭死了,对了,上次还是免费的呢。” 白墨轩暗自好笑,重申一次:“丫头,我饿了。” 婴宁这才拐进厨房做饭,岳青与崔颖去m国,足足半个月后才回来,这一次家长会面十分顺利,只是崔颖仍然固执地先登记结婚,要找到苏柏外公以后再举行婚礼,三人从m国回来后,岳白果然独自一人离开云游,连帝都也没有回,岳青与崔颖回到写字楼,迫不及待地从箱子里取出礼物:“婴宁这个是给你的,全是好吃的。” 婴宁欢天喜地地抱到一边去,迫不及待地拆开袋子,立刻往嘴巴里塞,崔颖看得也十分乐呵:“我们这辈子一定要永远在一起,这次回m国见爸妈虽然很开心,可是太想念你们了。” “才不是呢,去了m国,一个电话也没有。”婴宁委屈地说道:“还以为你们在那边逍遥快活,把我们忘记了。” “好不容易回去一次,要拜访朋友和亲友。”崔颖安慰道:“再说了,跨国长途很贵的,反正迟早要回来嘛,不用着急,对了,我们不在的期间,有没有接到case?” 白墨轩轻咳一声:“我们刚办妥其它事情。” 岳青与崔颖对视一眼,崔颖耸耸肩说道:“经营的事情,你们果然是外行,好吧,你们办妥了什么事情。” 婴宁纠正道:“其实也不算办妥。” 白墨轩让两人去看刚才的留言,一则关于石龟碑的,一则关于地铁闹鬼的,崔颖果然赞同白墨轩的意见:“石龟碑的嘛可以考虑一下,下面这则地铁闹鬼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来回复一下上面的一则。” 崔颖回复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表示想进一步了解石龟碑的信息,下面一则则直接无视,反正只是某个灵异爱好者的无聊之举罢了。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们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吧。” 白墨轩才将小白的身世与最近的斗法大会一一道来,崔颖与岳青也觉得匪夷所思,岳青说道:“幽冥的一切虽然可以实化,但是与真实的存在仍是有区别的,想不到罗浮山的黑狐狸居然可以生下孩子,小白也具备独有的能力,白墨轩,你的眼光没有错,小白当青丘的族长,简直是无人可敌。” “就看能不能迈过血统这道关卡。”白墨轩说道:“父亲和长老们仍需商议,最终可能让族人投票决定。” 就在此时,隔壁又传来婴孩的哭声,婴宁皱着眉头说道:“不是说要去看医生吗?怎么还是这样?” “又中邪了?”岳青疑惑道:“我上次已经给他清除了呀。” “孩子的父亲说不愿意找神棍。”婴宁仍然觉得委屈:“说要去看医生。” “听这哭声,可没有痊愈,岳青,我们去看看?”崔颖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白墨轩说道:“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们还上瘾了,是吧?” 崔颖两人就停下来了,可那邻居家的孩子哭得越来越凶,嗓子都哑了,慢慢地,哭声下去了,不知道为何,崔颖心里就是放不下:“我感觉不太好,姓白的,这回不能听你的,岳青,我们去看看。” 他们还没出门,门铃便响了,是那位年轻的母亲,她蓬头散发地进来,直接冲着婴宁跑过去:“我求你们了,你们去看看吧。” 崔颖与岳青立刻奔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吃惊,孩子被放在了地板上,衣服全被剥光了,孩子片丝不着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孩子身上有几个敷着药的地方,有血正渗出来,地上散落着不少沾着血的纸巾,孩子的身子不敢动,动一下就疼,所以脚趾头和拳头都绷得紧紧地,嘴里一边哭,还一边吸着气。 崔颖不禁骂道:“你们这造的是什么孽,孩子是怎么了?” 孩子的母亲已经哭得要昏死过去,抽泣着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刚从医院回来,身上的伤就严重了,血怎么也止不住,我们去过医院了,医院根本没办法,求求你们了,你们帮帮忙,帮帮忙!” 孩子的父亲就傻傻地站在一边,刚才还教训妻子不许找神棍的他仓惶失措,现在任由这些“神棍”来处理他的孩子,岳青站起来,环顾四周,见电视旁边摆着一盆花,上前就扯下几片叶子,回来后,揉碎了敷在孩子渗血的地方…… 第六百八十八章止血咒 岳青的手按压在上面,吸一口气然后念咒:“手执红尘法宝草,挽断山根止血口,雪山童子到,雪山童子到,截住血路口,急急如律令敕。” 大约几秒钟后,血不再往外渗,岳青用同样的办法制住了其它几个地方的血,那孩子的父母亲眼见到,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孩子的啼哭声减弱了,只是声音依然嘶哑,岳青说道:“给孩子喂点温开水。” 崔颖大松了一口气:“岳青,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受的伤很蹊跷。”岳青说道:“孩子是在鬼节出生的吧?” 孩子的母亲愣愣地问道:“鬼节是哪一天?” “阴历七月十五。”岳青说道。 孩子的母亲翻看了一下日历,面露惊愕:“没错,是在今年的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那一天晚上的十一点三十六分。” “那就是子时了。”岳青说道:“晚上十一点到凌晨的一点是子时。” 孩子喝下温水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孩子的父亲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刚才,刚才你用的是什么办法,为什么可以止住血?” 孩子的母亲横了一眼:“你不是不相信的吗?” “眼见为实,我,我不是觉得要相信唯物……”孩子的父亲舔了一下嘴唇:“你不要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男人当着这么多人道歉倒是有诚意的,孩子的妈妈表情就舒缓了一些,岳青说道:“我们就住在隔壁,不久前就听到你们家孩子每晚都哭。” “是啊,听说这叫百日啼。”孩子的妈妈说道:“要哭上一百天才会停止。” “婴儿有夜啼郎的现象,这是因为百日之后,婴儿的阳气才盛,夜啼就可以自己止住,但是,你们的孩子应该超过百日了。”岳青说道。 “是啊,已经四个月了。”孩子的妈妈说道:“之前停止哭之后就挺好的,前几天突然发烧,而且身上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伤痕,我们带它去医院看过,医生就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可是,你们也看到了,突然就出血了,怎么弄也不能止血,医生也没有办法,只是让孩子住院,孩子爸爸倔强得很,说医院没办法就不能在那里治,非要把孩子弄回来……” 孩子的妈妈越说越难过,眼泪不停地往外涌,那男人就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我不是觉得这事邪气嘛。” “邪气我让找道士来看看,你又不同意,刚才还骂人家是神棍,你现在倒好意思站在这里。”孩子的妈妈不停地抹着眼泪:“孩子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岳青掏出两张符纸,咬破手指,沾着血画了两道正阳符:“一道你们贴在门后面,一道让孩子随身带着,最近不要带孩子外出,对了,有没有什么地方,孩子一到那里就开始哭?”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地铁站。” 婴宁与白墨轩对视一眼,地铁有鬼四个字浮现脑海,那个留言的家伙做准备是认真的?孩子的父亲突然说道:“是了,就是坐过地铁以后孩子开始不舒服的。” 岳青点头:“不要带他再去地下,暂时留在家里,有什么事情去按门铃。” 孩子的母亲突然冲到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好几张钞票,崔颖正色道:“大家都是邻居,就算了,只是,以后不要骂我们是神棍了。” 孩子的父亲面色臊红,岳青他们这才回家去,崔颖问道:“那孩子还是中了邪?” “孩子哭百日是因为阴气重,阳气不盛,所以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或是邪气入侵,百日以后,阳气开始旺盛,百日啼的现象就会消失,这个孩子有些特别,他是鬼节的子时出生,体质比一般的孩子要虚,所以阳气旺盛起来的时间会长一些。”岳青说道:“身上的伤,是被鬼魂抓出来的,上面有鬼手印。” 方才岳青不讲,是怕吓坏了那对夫妻,孩子身上所有的伤都有明显的鬼手印,有鬼拖着孩子不放,父母却看不到,孩子大声啼哭一是害怕,二是向父母求救,可惜,婴孩不能说话,只能苦苦支撑着,被抓伤后呈现的异状又被当成普通病症处理,才在今天恶化。 “你刚才用的是止血咒吧。”白墨轩说道:“我倒还知道一个,日出东方一点油,手执金鞭骑白牛,三声喝住长流水,禁止洪门不准流。雪山童子来,雪山童子到,雪山童子止。” “鬼节原本是因为目连而设。目连的母亲青提夫人,家中甚富,然而吝啬贪婪,儿子却极有道心且孝顺。其母趁儿子外出时,天天宰杀牲畜,大肆烹嚼,无念子心,更从不修善。母死后被打入阴曹地府,受尽苦刑的惩处。目连为救母亲而出家修行,得了神通,到地狱中见到了受苦的母亲。目连心中不忍,但以他母亲生前的罪孽,终不能走出饿鬼道,给她吃的东西没到她口中,便化成火炭。” 岳青说道:“目连无计可施,十分悲哀,又祈求于佛。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让母吃饱。目连母亲得以吃饱转入人世,生变为狗。目连又育了七天七夜的经,使他母亲脱离狗身,进入天堂。幽冥被目连的孝心感动,决定在每年的七月十四鬼门大开,七月十五所有的魂魄都可以涌出幽冥,享受阳间供奉,裹个饱腹。” “这孩子真会择日子出生。”崔颖笑道:“好巧不巧选中这么一天,只要阳气旺盛起来,以后就会没事的吧?” “按理说是这样。”岳青说道:“那对夫妻不要贸然弄丢了符才好。总觉得那对夫妻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毕竟是年轻夫妻,看上去不太沉稳的样子,隔壁再也没有传来孩子的哭声,众人这才放宽了心,此时,电脑的网站上又弹出一个提示消息,白墨轩点开,里面又是关于地铁有鬼的信息:“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又看到了,这一次,是一个女鬼,身高一米六,穿着八十年代初的的确良衬衫,黑色裤子,地铁飞弛的时候,我从窗户里看到了她,她的脸很白,舌头伸出来,是吊死的。” “能看到鬼的人无非那么几种。”白墨轩说道:“那个鬼与他有渊源,故意让他看到自己,第二嘛,这个人天生体质原因,比如从小就阴气重,第三嘛,就是有修为的人,他有修为阴阳,所以才能看到,第四种,阴阳眼,第五种,他说谎。” 岳青说道:“第二种和第四种其实有所关联,有些人开了阴阳眼就是因为体质原因,现在这人是故意编造,还是真的能够看到我们不得而知,也不是正式的委托,只有不理他了。” “可是,孩子去了地铁就被鬼抓,这个又声称在地铁看到女鬼。”婴宁说道:“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关联?” 崔颖打了一个呵欠:“好困啊,丫头,这事情有没有关联以后就知道了,我要先去睡觉了,倒时差太难受了。”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次日一早,婴宁便早早地出去买早餐,经过邻居家时,她还侧着耳朵听了老半天,没有孩子的哭声,她这才放心地离开,刚走到电梯,苏柏就闪现在电梯的角落里,婴宁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到头顶上的监控,不禁责怪道:“你这样的话,看到监控的保安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你现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很像。”苏柏此时并非实化:“监控拍不到我。” 婴宁赶紧闭上了嘴巴,直至走出电梯,才催促道:“赶紧实化吧,我不想大家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苏柏这才实化,然后牵起婴宁的手:“我想你,丫头,最近去幽冥住几天吧。” “如果这边没有委托,我就去。”婴宁说道:“公司好久没有接到像样的委托了。” “担心什么,上两次赚的钱足够你们用上几年的。”苏柏说道:“还有,这房子也在增值当中,就安心休息吧。” 两人走出大厦门口,到最近的早餐店买早餐,在那里,一位看似十六岁的少年无精打采地翻着钱包,手里还捏着一张百元钞票,他找了半天也没有零钱,早餐店的店员不耐烦起来:“一百的找不开,你换了零钱再来买。” 少年郁闷不已:“真倒霉,我明明记得下来的时候有带零钱。” 婴宁打开自己的钱包,取出十块钱给少年:“我借给你。” 少年抬眼看着婴宁,先是露出惊艳的表情,然后是一副庆幸的表情,毫不客气地接过去:“我会还给你的。” 他买完了早餐,一本正经地问婴宁的地址,苏柏掐了婴宁一把,摇头道:“不就是十块钱嘛,就当姐姐请你的,不用还了。” “不行,我一定要还。”少年说道:“不然又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婴宁见他一脸沉重,十分有负担,只有报出自己的住址,少年听了,双眼一亮,低头默默地说道:“我记下了,一会儿就去还你。” 第六百八十九章五脏有损 他离开时也是钻进了大厦,婴宁说道:“原来还是一座楼里的邻居。【:”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天真,认识吗?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苏柏不满意地说道:“自己家的地址怎么可以随便给?” “可是他好像很为难。”婴宁嘟着嘴巴说道:“好了,买早餐了。” 两人回去,崔颖面色苍白的躺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抱枕,头靠在上面,好像抬不起来:“你们回来了?” “看你这幅样子,好像去了一趟地狱似的,岳青呢?” “还在睡。”崔颖没好气地说道:“这叫倒时差。” 人是有一定自身调能力的。因此,一般一、两个小时的时差在生理上并不会反应出来,但是,当时差达到六、七个小时的时候,在生理上的反应就比较明显了,回到这里,但是生物钟还在m国,崔颖难受却睡不着,这才没有精神。 岳青笑着走出来:“我早醒了。” “看来练过的就是不一样。”苏柏笑道。 “崔颖,吃点东西再继续休息吧。”岳青关切道:“空腹不好。” 崔颖懒洋洋地坐到餐桌边,头却径直放在桌子上,岳青无奈,扶起她的脑袋:“想吃什么,我喂你,你最好连牙齿也不要动。” 两人正打情骂俏的时候,有人按门铃,苏柏摊摊手:“肯定是那小子还钱来了。” 门外的少年拿着十元钱,婴宁正想接过来,他却一个箭步走进了客厅里,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苏柏,苏柏被他看得发毛:“小子,看什么看。” “你是死人。”少年的一句话让崔颖刚拿到手的包子掉在桌子上。 崔颖愕然地看着少年:“你说什么呢?” “我说,他是死人。”少年说道:“难道我有说错吗?不过又是很奇怪的死人。” 苏柏心里一动,立刻转化为魂魄,这少年却还直直地盯着他看:“我去,你现在还能看到我?” 少年一屑不顾地说道:“当然能了。” 苏柏不信,他瞬间移动到椅子上,少年的眼睛跟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最终锁定目标,苏柏骂出一声来:“邪了气了。” 白墨轩这时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你进门前三分钟,我们网站多了一条留言,是你?” 少年倔强地说道:“是我,我本来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有本事,所以在网上留言,但还是忍不住亲自过来,正好要还钱,现在不用验证了,看到他我确定你们是有真本事的人。” “在地铁看到吊死的女鬼,也是你?”白墨轩说道:“那你就不一般了。” 岳青快步走向少年,伸手点在他的眉心,闭目,只见岳青的手指冒出红光,崔颖刚刚拿起来的包子又落下去,她吐吐舌头:“没休息好,手软。” “你果然不一般。”岳青说道:“我们接受委托,不过事先说明,我们是要收费的,你小小年纪,拿什么付钱?” “我想委托你们,我没有多少现金给你们。”少年说道:“但可以免去你们一年的管理费,这样可以吗?” “成交。”崔颖说道:“不过,你凭什么免去我们一年的管理费?” “明天我拿凭据给你们。”少年说道:“所以,我明天再过来,在商言商,我懂的。” 这孩子身上有股少年老成的劲儿,他一走,婴宁看着崔颖说道:“可是,我们都没有问他要委托我们做什么,你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崔颖一时心虚起来:“刚才不是头晕晕的嘛,听到免一年的管理费,激动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嘛,能有什么奇怪的委托,不碍事的。” 崔颖虽然逞强,可是也担心不已,那少年万一说出的是什么无法做到的委托,岂不是自砸招牌,她忐忑不安地等到第二天,少年在同一个时间点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上面盖着的是物业公司的公章,如假包换,为防有假,崔颖还专程跑了一趟管理处,确认其有效性,休息充足的崔颖又恢复了她的精明。 “你这小子是什么人,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崔颖绕着那名少年转了一圈,疑惑不解地说道:“拿着这个去,管理处的人对我不知道多殷勤,你想委托我们什么?” “我有传说中的阴阳眼,我不想拥有它。”少年脖颈上的青筋都暴出来:“能不能帮我去这个能力。” “不想看见鬼魂?”岳青说道:“如果单纯是这样,过程十分简单,我可以给你配药。” “这只是能制标,不能制本。”少年说话十分成熟:“我从小就倒霉透顶,我父亲信五行八卦,我一出生,五台山的老和尚就说我不一般,成人后,姻缘、事业与财运都会很差,而且会影响到我父亲的财运,父子俩必须分开而住,所以,我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十一岁的时候才来到帝都,父亲在这里给了我一套房子,请了一个保姆照顾我,我一个月见他一次,还要戴着符。” 明明是十分心酸的经历,少年讲诉的时候静如止水,好像这一切不是他经历过的事情,是旁述而已,说完了,少年看着众人怜悯的眼神,终于咧开嘴笑了:“你们相信我吗?我有阴阳眼,我可以看到鬼魂。” 众人齐声说道:“相信。” “我父亲不信,他认为我是天生不详,可惜他命里只有我一个儿子,不得不养着我,不然没人替他送终。”少年冷冷地说道:“我不信自己天生不详,所以,我要找人给我改变命运。” “其实阴阳眼是一种病,先天性的疾病,五行偏奇,或是五脏有先天缺陷,经常会见到一些模糊的事情,它可以发生在过去,也有可能发生在未来。”岳青说道:“其中一部分人会看到游魂厉鬼,因为经常接触到阴气重的东西,所以自身阳气损耗过渡,姻缘、事业、财运都很差,平时的生活中,就会丢三落四。” “我有病?”少年自言自语道:“原来我真的有病。” “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生辰。”岳青说道:“我们现在就看看你究竟五行偏奇,还是先天缺陷。”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七日,卯时,我叫许辉。”少年说道。 “十神为官食日是印,乾造为丁壬庚己……”岳青一番掐算后说道:“你的名字是有懂行的人给你取的,取的不错,你九岁九个月的时候行过一次大运,那之后,又恢复成之前的衰运,一直到现在。”岳青说道:“你的五行不算奇,所以只能是五脏有先天缺陷。” “我的心脏在右边。”许辉说道:“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 “心脏在右边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这应该不是症结。”岳青说道:“你父亲既然有这样的怀疑,小时候也请过行家,应该给你做过身体检查吧?” “是啊,做过很详尽的检查,唯一异样的就是我的心脏位置。”许辉说道:“难道要再查一次?” “让我看看你的手。”岳青拉过许辉的左手。 “相,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又有形态与气色之异。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故其大也,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也,五脏六腑均历历在手,掌纹有先天三纹,后天三纹,天纹、人纹与地纹为先天,玉柱纹、六秀纹、考证纹为后天,后天生成的掌纹,并非所有人都有,你有后天生成的掌纹。” “你的天纹短而上行,延伸到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这类掌纹者不善理财,难以成富,投资什么的不适合你。”岳青放下许辉的手:“你命中并不克父,不能居住在一起只是妄言,当年的那位算命先生言过其实了。” 许辉的脸抽动了一下:“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离开家,离开父亲?” 岳青说道:“你的运势影响不到你的父亲,根本没有必要分开而居。” 许辉的眼睛里有些许泪光,但他是倔强的,马上摇摇头逼退泪水:“还有什么?” “你后天形成的掌纹很特别,像一条抛物线,毫无规律可言,掌纹中最特别的现象是断掌,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男人断掌,是有创造财富的能力,价值千金,可是女子断掌则代表父母缘薄,过房养的意思是自小宜过继给他人,女人断掌就是命硬,克父母,克夫,克子女,掌纹有粗有细,有主有次,纹路会发生改变,一般是因为体内脏器的变动,也就是生病的原因会引发。”岳青说道:“看了你的掌纹,我更加确定,你是身体内脏有问题。” “我们带你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白墨轩说道:“看看你的身体里究竟有什么问题。” 许辉有些不以为然:“检查我早就做过了,如果能够查出来还用等到现在吗?”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许辉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就再查一次,你们要送我去哪家医院?” “难道要找柳尚生?”苏柏自言自语道。 “他是外科大夫。”崔颖没好气地说道:“由他介绍一位倒不错。” -, 第六百九十章血僵粉 柳尚生有一家自己的医院,这超乎所有人的意料,当许辉走进那家医院时,眉头紧锁,柳尚生看得分明:“小伙子,不要狗眼看人低,我这家小医院和你见过的都不同,进去瞧瞧再说。【” 他讲得这么自信,苏柏不以为然道:“这家伙就知道卖关子,而且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自大得很啊。” 柳尚生一回头,狐疑地盯着自己的身后,刚才耳边突然凉嗖嗖地,他摸一把耳朵:“奇了怪了,我怎么觉得有点邪气?” 崔颖暗自好笑,婴宁天真地说道:“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呀……” 崔颖赶紧捂住婴宁的嘴巴:“好了,柳医生,赶紧安排许辉去做检查。” 苏柏一路紧跟着柳尚生,冲着他的后脑勺不断地吹气,柳尚生不停地回头看,一头雾水,直至柳尚生带着许辉进了检查室,苏柏才停下来,岳青摇头道:“不要再玩了,今天是来办正事的。” “我也是来办正事的。”苏柏说道:“整整柳尚生。” 婴宁也觉得无语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幽冥吧。” 苏柏苦着一张脸说道:“你也嫌弃我……” 许辉的检查过程很长,整个上午完全耗进去了,苏柏最终还是等不及,赶回去进行幽冥的殿审,许辉径直在检查过程中睡着了,柳尚生和医院的医生匆忙走出来,崔颖刚上前想问,柳尚生摆摆手:“不急,等等。” 两人钻进了办公室,老半天也没有出来,这回就是白墨轩也有些恼了:“突然觉得苏柏走得有些早。” 柳尚生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片子,这张片子与平时在医院里看到的不同,显得格外清晰,柳尚生说道:“因为那东西很小,普通的片子根本看不清楚,所以我花了一点时间让你们看看,你们看,这孩子的五脏里有些粉末。” 那些粉末很细,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脏器上,柳尚生说道:“经过处理后,略微能够看见,这么小的东西,完全可以骗过机器,这些东西是什么,只有一个办法。” 岳青沉声道:“手术。” “是的,现在就看你们能否说服这少年做一次手术,取出里面的东西,看看是什么来头。”一提到手术,柳尚生显得相当兴奋:“拜托你们了。” 出乎意料的是,许辉丝毫不排斥这次手术,原本这么重大的开膛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他不打算通知父亲,用他的话来说,他所做的一切只为自己负责,与父亲无关,而且,那是一个不愿意理会自己的男人,没有必要通知。 手术在当天晚上进行,白墨轩与岳青拿着那张片子仔细地看着,上面星星点点的粉末状是放大后的结果,据柳尚生讲,这是用1:10的比例放大的,由此可以想到,这些粉末原本是多么地细微,许辉之前检查,要么是这些粉末太细小瞒过了机器,要不然,“医生被买通,许辉没有看到真正的片。”岳青说道:“如果是这样,就是阴谋论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柳尚生脱下手套,将一个瓶子丢给众人:“就是这些东西了,不过,我不能担保所有的东西都被取了出来,实在太细小了,我担心会在手术过程中,伤害到他的脏器,只能适可而止。” “你的决定是对的。”白墨轩说道。 这些东西现在仍是湿哒哒地,岳青取来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拍到白纸上,晾干之后,才沾了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脸色便变了,白墨轩狐疑地伸鼻子过去闻:“是僵尸粉。” “不,联想一下许辉频繁见到鬼的情景,恐怕还不是普通的僵尸粉。”岳青说道:“是血僵粉。” 白墨轩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阴谋论成立了。” 取等级较高的僵尸血凝固磨成粉末,是为血僵粉,这种东西对鬼魂的刺激极大,会让鬼魂不断地涌向许辉,如果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许辉的脏器受到损害的同时,也开了所谓的“阴阳眼”,这东西让许辉的体质发生变化,从小到大他都能够看到鬼魂,被父亲视为不祥之物。 “事情好像复杂了。”崔颖说道:“一年的管理费是不是太便宜了?” 岳青无奈地说道:“他只是一位少年,要求不要太高了,你倒是可以试试,看能否再追加一年?” “算了吧,就像你说的,他只是个孩子。”崔颖说道:“所以才觉得好奇,什么人会给孩子喂血僵粉?难道是他的……父亲?” “不,不可能。”婴宁说道:“父亲虽然与他保持距离,但从少年还可以替我们减免管理费来看,他的父亲有给他一些权力,只是迫于无奈与他分开。” 婴宁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只有等许辉苏醒再问了。 柳尚生的医院病房硬件十分强大,白墨轩不禁说道:“柳尚生,你什么时候发了大财?” “我只是拿到自己应有的报酬而已。”柳尚生压低了声音:“你们忘记了,我是猎宝人组织的特聘医生,这些,是用他们给我的报酬建起来的,当然了,他们偶尔也过来,说这样比以前的小秘密基地强多了,至少……看上去安全一些。” 众人还没有搭话,柳尚生又说道:“可惜呀,要是苏柏死的时候医院已经开张的话,我说不定有机会解剖他的尸体,看看人身上究竟是怎么长出龙鳞的,现在只有等着你……” “滚一边去。”白墨轩没好气地骂道:“我们现在有事要办。” 柳尚生耸耸肩:“不要这样嘛,我早知道你也只是个触手不可及的对象,我活不到你死的一天,得,我先撤了。” 许辉在第二天凌晨才醒,麻药的作用消失后,伤口痛得他一直皱眉头,却没有叫一声疼,这让崔颖和婴宁两个女人对他心疼不已,也对他极为关心,细致的照顾好几次让这个倔强的少年红了眼眶,喂少年吃下一点流食后,众人正式进入主题。 “你的阴阳眼明显属于脏器受损,让你形成阴阳眼的是这个东西。”岳青将那个纸包打开,露出里面已经干躁的粉末:“血僵粉,它们依附在你的脏器上,这是好不容易刮下来的一点。你现在必须详细地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到鬼的?关于你不能与父亲同住的事情,是几岁发生的。” 许辉愣愣地说道:“我以前不是说过了么,我父亲信五行八卦,我一出生,就请来一位五台山的和尚,是那个和尚说我不一般,成人后,姻缘、事业与财运都会很差,而且会影响到我父亲的财运,父子俩必须分开而住,所以,我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十一岁的时候才来到帝都,依你们的说法,我岂不是一出生就让人暗算了?与父亲不能同住是一开始就设置好的阴谋,对了,最大的嫌疑人是那个五台山的和尚!我父亲一年还与他见两次以上,一直维持到现在,比起我,我父亲更和他亲近。” “看来我们要造访你父亲?”崔颖说道。 “不,千万不能,我父亲对他是完全相信的,如果你们怀疑那个和尚,一定会惹得父亲不高兴。”许辉说道:“我太了解他了,他是一个高高在上,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别人的话听不进去。” “好,这个和尚暂时按下不表,先说一下你第一次见鬼的情形吧。”白墨轩说道:“有印象的第一次。” “六岁是我有印象的第一次。”许辉说道:“那时候还还在乡下呢,和一群小伙伴进山玩,喜欢钻岩洞,也不敢往深山里走,就在山口里找些洞穿来穿去,有一次,我脚滑掉进一个山洞里,结果,里面有一具尸骨,我吓得大叫,可是伙伴们听不到我的叫声,我正要往外爬,就看到了……那个鬼。” 许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对于人生中第一次见鬼,见到的还是一个狰狞的鬼,对他的心理创伤很大:“他伸手就拽我啊,不过,它好像不能动,动弹不得,所以那一次我顺利逃脱,但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愿意去山里玩了,我开始闹,哭着要进城,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可是,父亲一直不答应,自那天起,我在乡下见得鬼多了去了,吊死鬼,水鬼,嫁衣鬼,因为这个,我不太敢出门了,可是奶奶家的厨房角落里就有一只……” 那样的情况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用毛骨悚然四个字也无法形容,事隔这么多年,许辉的身子仍在微微颤抖:“太可怕了,刚看到鬼的时候,最喜欢的是太阳,树荫下面我都不敢站着,生怕树叶里就冒出一个鬼影子,奶奶替我求了符,一开始有用,可慢慢地也失了效,越来越多的鬼魂出现,它们会在半夜来到我的身前,我几乎每天都要抱着观音像睡觉。”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这不寻常。” 许辉说道:“十一岁,我整整求了五年,父亲终于答应带我来帝都,据说,他事前也问过那位和尚,能不能带我来,是那位和尚首肯以后我才有了来帝都的机会,你们说,这算什么,我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事事都要问那个和尚,我算什么……” -, 第六百九十一章落洞女 众人没有吭声,许辉便笑道:“看吧,你们也无话可说。【。!” “你现在没有上学吗?”崔颖突然问道:“这几天都是上学的时间,你本来不应该在外面游荡的。” “没有,我们那学校就是建在坟地上的,洗手间里每天都有。”许辉苦笑道:“教室的风扇上也挂了一只,我根本没有心思学习,我父亲也觉得无所谓,大不了他养我,所以随便我怎么样了,帝都很繁华,人多,鬼也多,我甚至后悔从乡下过来了。” 崔颖心上有数,这孩子从乡下过来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渴望亲情,看到鬼的事实在哪里都无法改变,“一直听你说父亲,你的母亲呢?” “早死了。”许辉说道:“听说是在河里溺亡的,那时候我才两岁,所以什么都不记得,家里只有她的一小幅照片,长得很漂亮,年轻,现在她永远都那么年轻了。” 十六岁的少年,说话透着一股成熟与悲凄,岳青轻咳了一声:“所以,你第一次见到鬼是在六岁,一直延续到现在。” “现在看得越来越多,已经麻木了。”许辉说道:“但我希望有人明白我,我开始在论坛发贴,有不少人找我,可是他们只是猎奇,并不能真正地理解我,时间一久,都认为我是个疯子,所以,我连虚拟的朋友也没有。” “找到我们的网站是凑巧?” “你们网站是新建的,流量不高,可是地址和我在同一栋。”许辉说道:“我就是好玩,没想到,借了十块钱,让我遇到了真正能看到鬼的人。” 婴宁默默地说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既然是阴谋论,我们就回到原点,从你出生的那天开始。”白墨轩说道:“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除了你的父母,最亲近的是奶奶吧?” “是的,我奶奶现在七十多了。”许辉说道:“耳朵不太好,她不愿意进城,现在独自一个人生活在乡下。” “告诉我们地址。”岳青说道:“婴宁和崔颖留在这里照顾你,我和白墨轩到乡下走一趟。” 原本他们以为许辉说的乡下就在帝都附近,没想到是在湘西,神秘的湘西,留下崔颖和婴宁后,两人即日启程,苏柏也在中间插了进来,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他? 许辉所说的乡下离符羽的家不远,当然,只是看上去不远,隔了四个山头,要攀过这四个山头,差不多需要大半天吧,所以,白墨轩站在半山腰,往符羽家乡望了一眼,便打消了过去探亲的念头:“走吧。” 好不容易找到许辉的家,***一口土话让三人十分为难,老人家十分敏感,看到苏柏后一直用费解的眼神看着他,老来成精,就是如此吧,幸好许辉料到这点,白墨轩拿出一张许辉的照片:“奶奶,是他让我们来的。” 奶奶立刻换了一口普通话:“原来是我孙子的朋友。” 岳青有些愕然:“奶奶会说普通话?” “唉,这穷乡僻壤的,我担心是坏人。”奶奶居然很机智,耳朵也不像许辉说得那么不好,只要略微大声点,她就能听清楚:“我进过城,学过几天普通话,别扭点,但你们能听懂就行了,我孙子在城里好不好?” “他现在在医院。”白墨轩直通通地讲出来,苏柏横了他一眼:“姓白的,太直接了。” 奶奶居然“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她叹口气:“我老了,好多事情拗不过年轻人,我儿子啊,太固执了,不听话啊,可怜我孙子了。” 听这老人家的口气,好像知道些什么,三人正打算继续问下去,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叫声,奶奶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外走,这时候,一阵哭声传来,奶奶停下了脚步:“唉,可怜,又死了一个。” 这话听得几人寒毛都竖了起来,苏柏说道:“怎么叫又死了一个?” 白墨轩诸事不忌,直接推门出去,这村子位于深山中,却是在一片平地上,不像那些座落在半山腰的房子,比较分散,这里相对要集中些,那些村民们都围成团,白墨轩的出现让他们十分意外,在这山村里,没有人认识大明星白墨轩,但他出众的容貌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人群变得松散,白墨轩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孩子,生气全无,苏柏走出来,又引来一阵议论,山村里的年轻人太少了,苏柏说道:“没有魂魄,拘魂使省事了,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会死得这么奇怪?” 这女孩子明显是摔死的,身子浮肿,后脑勺凹陷下去,看她的眉眼,生得秀丽,倒是个天生丽质的女孩子,孩子的父母蹲在边上,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可怜这女孩如鲜花凋零,令人嗟叹,许辉的奶奶走过来:“可怜的孩子,不过去了两个,只出来一个,还有一个,恐怕是出不来了。” 岳青扯了一下苏柏和白墨轩:“我们回去吧。” 回到屋子里,苏柏好奇地问道:“那个女孩子怎么了?” “她这是落洞了。”奶奶拨弄着桌子上的菜说道:“落洞的姑娘,十有**都回不来,小莲之前失踪,就有巫师说她是落洞了,我们都指着她回不来了,这姑娘还算不错,带着全尸回来了。” “落洞……”苏柏沉默了,落洞一说他听说过,据说,湘西女子穷而年老的,易成为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为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美丽性情内向而爱情不遂的,易落洞致死,这个落洞的洞,指的就是湘西的山洞,在湘西人的眼里,这些山洞都有神灵驻在其中。 “苏柏你听说过?”岳青有些惊讶:“这年头,知道落洞的人不多了。” 奶奶说道:“想不到你们也知道,是啊,这年头知道落洞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那些山洞,不能随便进啊。” 落洞,女孩子被洞神爱上带走魂魄,落洞的女孩子要么回不来,回来的就陷入一种奇妙的境地,她们的脸红若桃花,眼睛亮晶晶的,声音比以前要悦耳不少,落洞的女孩子被认为是被洞神爱上的女人。 落洞的存在在湘西无法可考,被洞神看上的女孩子会一天天衰败而死,她们何时死亡不是由幽冥说了算,而由洞神决定。 落洞后返回的女孩子,比平时更爱干净,喜欢独处,时常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又唱又跳,如同癫狂一般。 家人不愿意放弃的,就会找到村子附近的山洞,烧香烧纸,向洞神求情,一般来说是哭诉自己的女儿如何地不优秀,如何不配洞神,有幸运的女孩子由此康复,乡民们认为这是洞神开恩,如果女孩子一直这样下去,家人只有认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一天天枯萎。女孩子既要死去,做父母的也奈何不得,心里想着这终归是女儿的命,就只得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按传统的办法为女儿准备嫁妆,在女儿落洞的那个洞前,烧了,算是为女儿行了一场体面的婚礼。也有人就在洞边搭一个小小的茅屋,扎上纸做的床和衣柜,写上女孩子的生辰八字,以示把女儿送交给了洞神。 “世上真有洞神吗?”白墨轩嘴角微微一扯:“我倒想去看个究竟。” 奶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不可以,触怒了洞神,你们会死的,太危险了,你们是小辉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们去送死,饿了吧,我现在去做饭,啊,你们就坐在这里。” 奶奶钻进黑漆漆的厨房,厨房的角落里坐着一位老爷子,穿着清末的衣服,笨重地坐在角落里,苏柏看得分明,一挥手,那老爷子来到了众人面前,根本就是一个魂魄,苏柏轻咳一声:“你被困住无法逃脱,也没有拘魂使来拘你,我今天许你自由,跟着指引去幽冥吧,看看能否破例一回。” 那老爷子趴在苏柏面前,连着嗑了几个头,苏柏的手指挥出去,老爷子就消失不见,岳青说道:“许辉小时候在厨房看到的鬼魂其实是自己的祖爷爷。” “是啊。”苏柏说道:“这老爷子死了有百年了,早错过了轮回的机会,刚才的话只是哄他而已,他顶多能够获得自由而已,以后就是孤魂野鬼到处游荡,好了,落洞,你们感觉怎么样,要过去瞧瞧吗?” 白墨轩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老奶奶,摇头道:“当然要去瞧瞧,有什么人敢当着我们代理阎王的面控制人的生死?只是,晚一点吧。” 老奶奶做了一桌子的菜:“家里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了,你们不嫌弃的话,多吃一点吧,这些都是小辉最喜欢吃的菜了。” 菜里透露着对小辉的思念,苏柏思忖了一下,夹着一筷子野菜放进嘴里,咽下去,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他放宽了心,又吃了好几口,奶奶诧异地看着苏柏,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吃吧,吃吧。” “奶奶,小辉是阴阳眼的事,您是知道的吧?” 岳青的发问让***手顿在那里,她浑浊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 -, 第六百九十二章儿媳妇 苏柏立刻掏出纸巾替奶奶擦拭泪水,奶奶惊讶地看着苏柏:“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苏柏意外,他根本没有触到老人家的皮肤,这老太太的感觉就像鹰一样敏锐,他只有随意地编一个理由:“从小就气血不足,身子凉得很,到了晚上就更明显。【:” “和我孙子一个样。”奶奶说道:“他一出生,身子就凉得很,那小手握在手里就像块冰,不过小家伙可机灵了,手脚非常有力,可是,我儿子却闹着要请人回来给他算命,这一算,父子俩的缘分就断掉了。” “那个和尚是什么来路?”白墨轩问道。 提到那个和尚,老太太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是他一句话,害了我孙子十几年啊。说是五台山的和尚,可是,怎么会跑到我们这个山窝窝来?” 没错,千里迢迢地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着实可疑,不过,还有更让人奇怪的事:“您儿子从这里出去,在外面闯荡了那么大的事业,真的不容易。” “有事业有什么用,老婆孩子都没有了,就和孤家寡人一样。”老太太将筷子放到桌上,明显是没有胃口了:“他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小辉十一岁才回到他身边,可是听说,父子俩也不住一块,就和陌生人一样。” “老太太见多识广,沉稳大气,和我们想象的截然不同。”白墨轩突然说道:“您好像不是普通人。” “年轻的时候做过巫婆。” 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巫婆?” “是啊,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老太太说道:“和尚说的那些我不信,那个和尚我也觉得古怪,来路不正啊,可惜,我还是差了一些,不能弄清楚他的来历,眼看着他把我儿子带走歧途,父子分离,你们一进来,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了。”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同时瞪了一眼苏柏,苏柏暗想关我p事。 “是不是小辉出了什么事?” 白墨轩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 白墨轩将许辉体内五脏俱损,还有血僵粉的事情一讲,老太太的手就抖起来:“所以,他的阴阳眼是遭人陷害?” “必然是这样。”岳青说道:“奶奶,我们要知道一切关于许辉的事情,原原本本,尤其是他自己记不住的部分。” “好,好。”老太太说道:“你们帮我孙子,我知无不言。”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要从我儿媳妇讲起,傍晚的情景你们看到了吧,落洞女。”老太太说道:“落洞,落洞,要么死在那里,要么活着出来,活着出来也只有两条路,要么清醒,要么在疯癫中死去。” 事情起源于落洞,超乎了众人的意料,白墨轩说道:“许辉的母亲也是落洞女?” 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个……太离奇了。” “结婚的女人落洞还是第一次。洞神不会要已婚女子。”老太太说道:“儿媳妇进门已经一年有余,当时还没有生育,那一天进山摘野菜,一整夜都没有回来,我心中就忐忑不安,儿子进山去找她,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想到落洞,都说山里有猛兽出没,怕是被叼走了,这么大个活人,总要留下点痕迹吧,村子里的人敲锣打鼓地去找,整整一天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大家都估摸着人是没有了。”老太太的双手握在一起,似乎仍能感觉到当年的紧张:“大家都放弃以后,过了一夜,她自己走回来了。” “她说自己掉洞里了,失去知觉以后,今天才醒过来。”老太太说道:“我当时心里一紧呀,难道是落洞,可是一想不对,洞神不会要已婚的女子,多半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而且她神智清醒,不像痴狂的状态呀,我当时的心就放下去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到儿媳妇落洞的地方烧了香和纸钱……” 老太太看众人听愣住了,便笑道:“你们猜到了,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 白墨轩说道:“如果只是这么平淡的过程,奶奶也不会讲这么细致。” “儿媳妇开始变得古怪,成天在家里擦擦洗洗,也比平时要好看,脸上的颜色真跟桃花的色儿一样。”老太太说道:“我当时瞅着就不对劲啊,这和落洞出来的姑娘是一个行径,我又去了一次落洞,请洞神放过我家儿媳,她已经是有主的人了,当时,洞里的确有些异响,呜呜,就像古代打仗时发出的号角声……” “那个洞在哪里?”苏柏问道。 “西边的第一个山洞。”老太太说道:“是个六角形的山洞,看一眼,就知道是它了。”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儿媳妇好了,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儿子放心了,继续出去打工。”老太太说道:“他们俩的感情很好,就像一个人似的,掰都掰不开,每次儿子回来,儿媳妇都会爬一座山到最近的车站接他,她善良,对谁都好,我可怜的儿媳妇啊,她死得太冤了。” “小辉的母亲是怎么过世的,我们听小辉说过,他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没错,就是那一年。”老太太说道:“儿媳妇有孕,全家人都很高兴,我还特别到老头子坟前烧了香,告诉他这件事情,孕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孩子顺利生产,那一年,自称是五台山和尚的男人就出现了,他先是在村里给人算命,算得奇准无比,一下子就让整个村子沸腾了,我儿子那阵子放下外头的生意,回来陪着儿媳妇,还说,只等出了月子,就带他们娘俩到外头一起生活,可惜,出了月子的那天,儿子领着那个和尚进了家门。” “的确奇怪,听上去就像是有预谋,先是取得村里人的信任,让大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然后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你们家。”苏柏说道。 白墨轩与岳青也认同。 “那天我的感觉很不好,儿媳妇抱着孩子就坐在那个角落里,为了避风。”老太太说道:“刚出了月子,诸事还是要小心,那个和尚一进屋,就朝着娘俩走过去,儿媳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就哭出来,和尚手里的念珠断了,珠子掉了一地。” 念珠断掉,岳青的手放在鼻子上面按了一下:“拉开序幕了。” “珠子断开,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儿媳妇的脸都变了。”老太太说道:“和尚拉了一下孩子的手,说这孩子天生不简单,与父亲相克,我做过巫婆,儿子是很相信命理阴阳的,再加上和尚之前在村子里的声名,他当然紧张了,问和尚有没有化解的办法,和尚说办法有,父子不同住,等孩子年纪大了,阳气盛一些了,重新生活在一起。” “可是,这一等就是十一年。”苏柏有些愤懑:“十一年,本来是孩子与父亲相处的最佳时机,小辉完全错过了,就因为和尚的这句话。” “不,如果他说的是事实,分开居住的确是化解的办法之一,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阴谋。”岳青说道:“奶奶,您继续讲。” “儿子对和尚的话深信不疑,也打消了孩子满月后就带母子俩到外面生活的念头,孩子不能走,儿媳自然不能离开。”老太太说道:“娘俩就和我生活在一起,两个人伺候一个孩子,倒还算轻松,要说小辉小时候有啥不对劲的,那就是喜欢在阳光下面玩,一到晚上,就哭个没完没了,所以,白天我们都把他抱在太阳底下,晚上也亮着灯睡觉,两年时间,我儿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听说和和尚一直保持来往,最后把生意做到了帝都,离家更远了。” “两年的时间,小辉会走路了,他说话早,走路也早。”老太太想到孙子,眉眼都是笑着的:“村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喜欢他,只是,他总是爱问爸爸在哪里,每当这个时候啊,儿媳的眉头就是皱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岳青、苏柏、白墨轩三个人心里同时浮现一丝忧伤,苏柏吸了一口气,说道:“小辉真可怜。” 老太太的眼泪落下来,她赶紧拿手背擦了去:“唉,每次儿子回来,我都要问他一句,什么时候接走娘俩,他总是说时候没到时候没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变了心,手上有钱了,在外面另外有人了,为了这个,我专程跑了一趟。” “结果怎么样?”苏柏问道。 “没有,他没有变心,就和疯了一样只顾得赚钱。”老太太说道:“他的办公室里摆满了符纸,说是招财气的,我倒没有见到和尚,儿子说他是云游僧,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他们俩也不是时常见面,两三个月才能见一回,见儿子在外面没人,我回去安抚儿媳,请她再等等,可是,她偏偏就出了事,可怜我的孙儿,那么小就没有了妈。” “奶奶,当时的情景能够详细讲讲吗,小辉的母亲是怎么出事的?”苏柏说道:“我觉得,这对小辉现在的情况很有帮助。” -, 第六百九十三章六棱洞 “那天小辉午睡呢,儿媳妇一个人坐在家门前,太阳照在她身上,就跟个仙女似的。【”老太太又抹了一把眼泪:“她跟我说想进山扯点野菜,煎鸡蛋饼给小辉吃,小辉可喜欢吃这个了,我便同意了,真是老糊涂了,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进山,她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村里的人发现她的尸体躺在山中的小道上。” 苏柏轻咳了一声:“奶奶,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我们需要知道更详细的内容,比如尸体呈现的状态,致死的原因,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这些我们都要知道,难为您了。” “儿媳的尸体是完整的,我们这地方讲究尸骨有存,致命伤在额头,撞得太重了,血流了一地啊,身子完全被泡在血里了。”老太太的头微微垂下去:“石崖上还有血迹,村里的人推测说是不小心撞上去,用力太大,所以丢了命。” “野菜呢?”苏柏说道:“身边有野菜吗?” 老太太便怔住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没见到,当时就发现她和背篓,什么也没有看到呀,进山那么久,没道理一根野菜也没有……” 苏柏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个念头在脑海里划过,可惜,只是一闪即逝,他嘴巴微张,一个字也没有讲出来,自己觉得尴尬,赶紧说道:“奶奶,还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出殡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老太太说道:“雨来得很快,所以我们临时在一个山洞里避雨,那时候,棺材盖被挪动过,我们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动过,儿子说肯定是撞到哪里所以松动了。” 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白墨轩说道:“你来问。” “您儿媳过世,儿子的反应如何?”岳青一脸通红,这句话几乎是硬从喉咙里逼出来的。 “当然是悲痛万分了。”老太太说道:“不是我袒护他,他虽然信了和尚的话,可是他对儿媳是很好的,只是……他好像把儿媳的死也怪在小辉身上,觉得是他不详。” 屋子里突然沉默了,良久,苏柏说道:“奶奶,我帮你收拾。” 三人都站起来收拾碗筷,老太太陷入悲伤当中,身子坐在凳子上起不来,三人索性把厨房的活全包了,一边洗碗,一边小声地商量起来,“白墨轩,这事儿你怎么看?”苏柏问道。 “你的总结能力不是不错嘛,你来说。” “首先,小辉的母亲是否落洞女需要弄清楚。”苏柏说道:“听上去,那个六角形的山洞我们必须闯一闯,然后,那个和尚,一定要找到他,那和尚听着不是善茬,这么些年一直和小辉的父亲保持联系,总感觉奇怪,还有,小辉母亲的死,如果不是意外,就是谋杀,还有一种可能自杀,可惜啊,这里是小乡村,当年一定没有人留意这点,直接入葬了。但是总的来说,我们没有找到血僵粉的线索,是谁,什么时候给小辉下了这个东西?” “总结得不错嘛。”白墨轩冷冷地说道:“话说,你不需要回幽冥殿审吗?” “放心吧,我出来时已经安排好了,转轮王一人担两殿,替我分担几天。”想到转轮王的脸,苏柏就暗自好笑:“转轮王是大哥嘛,总要照顾后辈。” “晚上去一趟山洞。”白墨轩说道。 三人达成共识,只等老太太一睡,便往西边走,夜里的深山格外诡秘,每一脚踩下去,都感觉没有落点,时不时传来的响声令人心惊肉跳,三人却坦然地很,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吓到他们了,苏柏瞧见山里不少鬼火,零散地飘在山间:“这里的坟墓比较分散,而且还采用土葬,鬼火在城市里越来越少见了。” 夜里曾经下过一场雨,这也是鬼火出现的原因之一,三人埋头赶路,身后突然传来婴儿般的哭声,这哭声让岳青想起了邻居家孩子的凄居,他们每走一步,那声音亦步亦驱,步步紧跟,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回头的打算,苏柏更是冷笑道:“连代理阎王的主意也敢打,这家伙是不想活了。” “它本来就不是活物。”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这饿死鬼的眼光倒是不错。” 身后婴儿的哭泣声越来越近,黑影笼罩在三人上方,苏柏终于按捺不住,一弹手,那只饿鬼惨叫一声,飞出去老远,苏柏斥道:“代理阎王在此,还敢放肆!” 那只饿鬼落到地上,身子又轻飘飘地浮起来,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听到苏柏的名号,吓得赶紧趴在地上:“阎王大人饶命。” “滚,我现在没有心情理你。”苏柏说道:“再敢在我们面前晃悠,我让你好看。” 那只饿鬼逃过大难,立刻消失在他们眼前,苏柏说道:“小时候,我妈就告诉我,晚上走在荒郊野外,如果听到身后有哭声或是惨叫声,一定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便会生出一阵风,把我们肩上的两盏灯吹灭,鬼就能抓住我们,我现在才知道,那两盏灯是人的阳气化成的,鬼魂惧阳,只要灯亮着,他们就不敢接近。” “灯是阳气化成的没有错,不过,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除了双肩外,头顶上还有一盏。”岳青说道:“这里是深山,死在饿鬼手下的人不少,你刚才为什么不下死手?” “我只是在想,当年的事情没有人看到,会不会有鬼看到?”苏柏眨了一下眼睛:“刚才我对他下手,已经沾了他的鬼气,想找到他很容易。” “你小子越来越贼了。”岳青叹道:“做了官就是不一样。” 三人交谈间,就看到前面半山腰上有个山洞,正如老太太所说,一眼就能认出来,它是方正的六角形,三人走近了,探头看进去,这个山洞里的空间极窄,苏柏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先进去看看。” 苏柏立刻转为魂魄的状态,率先钻进去,进去后就感觉到一股劲风牵引着自己的身子,直往地面上撞,苏柏岂容这莫名其妙的力牵扯自己,略一运气就稳住了身形:“你们两个小心一些,这山洞有些邪门。” 苏柏刚才被吸住的情景两人看得分明,这力道是从地底出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踏进去,刚一进去,两人的身子往下打了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地底,白墨轩骂了一声,一掌打到地面,那股力道就突然消化了…… 白墨轩与岳青重新站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这里有鬼。” 苏柏一愣:“有鬼?” “不是你这种鬼。”白墨轩说道:“这力道不像是自然产生的,这个洞底下有猫腻。” 三人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就看到那个往下延伸的洞穴,一眼看不到底,黑漆漆地,一说话,声音就响起回声,岳青拾起一个石子往下一扔,老半天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挺深的。” “真的深吗?”白墨轩微微皱起眉头,这一回,他拿了一块更大的石头扔下去,依然是没有回音。 “我们这次出来没有带绳索,天知道会冒出落洞女来。”苏柏说道:“得了,你们俩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苏柏话音一落,身子立刻往那个洞里进去,就算不是实体,苏柏也能感觉到下面的阴气逼人,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柏的身子落到地上,脚下却是虚浮着的,并非如地面般踏实,周围传来一股石头独有的味道,生冷的腥味,这里有一股残留的灵力,苏柏实化以后伸出手,发现正是这股灵力向上升腾着,难道刚才扯住众人的正是这股灵力吗? 苏柏朝上面叫着:“喂,下面没事,可以下来。” 上面丝毫回应也无,苏柏又叫了两声,上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擦,你们俩的耳朵同时聋了,白墨轩,岳青!?” 再说上面的岳青与白墨轩亲眼看到苏柏下去,结果十多分钟过去了,居然毫无动静,两人根本不知道苏柏在下面吼得震天响,他们啥也没有听见,白墨轩说道:“堂堂的代理阎王不会在下面着了道吧?” “白墨轩,我觉得这里不对劲,好像有人设了阵。”岳青说道:“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是真实的吗?”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白墨轩说道:“虽然我觉得苏柏比较白痴,但也不敢小瞧他逆鳞的力量。” “大明育精,内炼丹心。光晖合映,神真来寻。”岳青咬破手指滴在自己的眉间,瞬间便开了神通,眼前的深洞变了一幅光景,他远远地看到苏柏站在洞底,正冲着上面喊,可耳边仍听不到他的声音:“糟了,我们的确是着了道,苏柏就在下面。” “我们也下去看看。”白墨轩说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攀着岩洞下去,苏柏眼巴巴地看着,直至两人来到面前,委屈道:“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的,我叫这么大声,居然不应?” 岳青一本正经道:“我们没有听到,如果不是开了神通,我们甚至看不到你。” 岳青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苏柏便排除掉他们整蛊自己的可能性:“这是怎么回事?” -, 第六百九十四章非亲生 “有人施了法。【”白墨轩说道:“洞中有神灵,我倒想看看,这是个什么神灵!” 苏柏伸手一挥,一团黑色的雾气弥漫出去,最终在空气中爆开,周围的一切换了一幅光景,原本只是模模糊糊的场景,现在清晰可见,这里居然有一处石床,墙壁的岩画吸引了苏柏的目光,他走近一些,发现描的是一幅女像:“这里以前住过人。” “现在仍然有人。”岳青说道:“要不然怎么解释之前落洞的女孩子?” “石床上的灰尘这么厚重,这里许久没有人住过了。”苏柏说道:“你们不用争了。” 岳青掏出手机拍下墙壁上的女像,这里除了石床以外,再无其它东西,倒有一扇石门可以推开,推开后,后面的一番美景让三人侧目,飞流直下的小瀑布,还有瀑布两边的繁花,空气中弥漫着层层的雾气,所有的一切若隐若现,“真美,这洞中景是天生的还是刻意造出来的?”苏柏啧啧赞叹。 “这就叫美吗?”白墨轩说道:“美虽然美,可是不够大气,倒像是个人弄出来给自己解闷的,不过,这地方灵气很足,倒不失为一个修炼的地方。” “你是说,真有洞中神灵?”苏柏好奇地问道。 “是不是神不知道,但灵嘛,我觉得是有的。”白墨轩指着瀑布边上的石壁:“你们看那里的刻痕,这种高度和力度,不可能是人为的。” 岳青闭上眼睛感受一番:“灵力微弱,显然已经离开这里,苏柏,你有什么想法?” “拿着你手机里的照片让奶奶看看再说。”苏柏说道:“我现在有些想法,但都是一些破碎的想法,必须有一条线让它们串联起来。” 三人重新回到地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他们走到屋门的时候,老太太就坐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回来,慢悠悠地站起来:“我去做早饭。”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人精了,苏柏说道:“奶奶,我帮您。” “不必了,这厨房里的东西你们也用不惯。”老太太走出去几步,突然停住:“昨天的姑娘不是落在六棱洞里的,和她一起的姑娘回来了,她们不是落洞,是不小心掉下山崖。” 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岳青追过去,掏出手机里的照片让老太太看:“奶奶,您看这个女人认识吗?” 老太太瞅了一眼,便大吃一惊:“你们从哪里找来的?” “认识?” “这是我的儿媳妇啊。”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进屋里拿出一小帧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保持着上世纪的打扮,不施任何脂粉就清丽可人,两相对比,相似率在八成左右,毕竟石壁上的岩画没有那么细致,岳青心内一震,想到了很多,前后却无法连接上。 趁着老太太在厨房做饭的空当,苏柏唤来了昨天晚上的饿鬼,有了前车之鉴,那只饿鬼老实地很,乖乖地跪在地上,苏柏双手背在身后:“我问你,那个六棱洞里住了什么人?” “一只精怪。”饿鬼说道:“他在里面的时间可早了,大概有五百年了。” 白墨轩说道:“五百年,修为不算浅了。” “他是住在里头五百年,但是成人形可不止五百年。”饿鬼说道:“这里的乡民无知,说什么洞中有神灵,压根不是神灵,神灵哪有祸害人家女儿的,不过,那只精怪消失好久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饿鬼的话验证了三人的想法,洞中有人,小辉的母亲当年的确是落洞了,死因呢? 饿鬼小心翼翼地说道:“阎王大人,我没有半句假话。” 苏柏看着这只饿鬼,伸手抓向他的头顶,饿鬼惨叫一声,瞬间化为飞灰,岳青愕然:“你这是干什么?” “这只饿鬼杀孽太重,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苏柏说道:“我不能放任他继续祸害人,好了,解决了。” 岳青松了一口气:“我们现在能够确定的事情已经确定,是时候回帝都了。” 三人在家里吃过早餐,便去收拾东西,三人正收拾的时候,老太太推门进来,突然跪在三人面前,岳青赶紧上前搀扶:“奶奶,这是做什么?”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一直泛着泪光:“你们要走了,有件事情实在不应该瞒你们,可是,可是那关系着我儿媳的清白呀,小辉的生日我做了手脚。” 三人如遭雷击,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是苏柏首先反应过来:“所以,小辉的实际生日要早一个月?” 岳青就迷惑了:“不对呀,那岂不是生辰算错了?” “儿媳妇怀孕怀得不是时候。”老太太说道:“我担心他们之间出问题,所以我和儿媳妇一起商量后决定骗过我儿子,把怀孕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儿媳妇要生养的时候,找了个机会说是回娘家,其实我们是躲在山里接生去了,我亲自替儿媳接的生,孩子生出来很瘦弱,一个月后我们回到家,再公开说儿媳生了……” 苏柏摇头:“我不懂,如果怀孕的时间不对,那代表小辉有可能不是您的亲孙儿呀。” “就算怀孕的时间对,他也不是我的亲孙儿。”老太太的手颤抖起来:“我一辈子没有生养,我儿子是我们从外面捡回来的。家和万事兴,我不希望他们的生活有变,可是……千瞒万瞒,怎么会跑出来一个和尚,还是坏了事。” 老太太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苏柏替他擦了好几次,她突然握住苏柏冰凉的手腕:“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帮帮我孙儿,帮帮我儿子,求你们了。” “奶奶,你放心,我们来就是为了帮助小辉,看看是什么人给他投血僵粉。”岳青说道:“我们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三人不再拖延,迅速返回帝都,许辉仍在柳尚生的医院里住着,柳尚生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一直研究不开刀清除那些血僵粉的办法,经过柳尚生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整个人趴在那里,三人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径直去到许辉的病房,许辉恢复得不错,血僵粉清除了部分,招来魂魄的能力也小了。 许辉仍是个孩子,他们不知道如何开口,崔颖见三人沉默,不禁说道:“看你们这样子就感觉事情不太顺利,是不是没打听出来?” 婴宁轻声说道:“现在不方便说?” 岳青看着许辉:“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 “很好,从小和鬼打交道,能不好嘛。”许辉不以为然道:“你们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吧。” 白墨轩说道:“你痛快,我们也痛快一点,你现在需要知道的有三点,第一,你的母亲是你们老家所谓的落洞女,第二,你母亲的死亡有疑点,第三,你不是你父亲的儿子。” 许辉的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为何,身上的刀口又痛起来:“你说什么?” 苏柏说道:“我来重复一次吧,第一,你的母亲是你们老家所谓的落洞女,第二,你母亲的死亡有疑点,第三,你不是你父亲的儿子。现在听清楚了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许辉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我怎么不是我父亲的儿子?我妈怎么会是落洞女,落洞女最终只能死去,又怎么能生下孩子?” 岳青说道:“就知道你不能相信,幸好把你***话录了下来。” 这次苏柏都有些惊讶了:“你什么时候录的?” “奶奶讲诉的时候,我就在想,许辉听到这些一定不敢相信。”岳青看着许辉的眼睛:“如果是奶奶亲口所说,可信度更高吧,***声音你还记得?” “当然,我和奶奶生活了十一年。” 岳青拿出手机,按下去,“我担心他们之间出问题,所以我和儿媳妇一起商量后决定骗过我儿子,把怀孕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儿媳妇要生养的时候,找了个机会说是回娘家,其实我们是躲在山里接生去了,我亲自替儿媳接的生,孩子生出来很瘦弱,一个月后我们回到家,再公开说儿媳生了……” “我不懂,如果怀孕的时间不对,那代表小辉有可能不是您的亲孙儿呀。” “就算怀孕的时间对,他也不是我的亲孙儿。我一辈子没有生养,我儿子是我们从外面捡回来的。” 录音结束了,岳青问道:“还要再听一次吗?” 许辉躺在病床上,拿被子蒙着自己的脑袋:“不要,我不要再听了。” 婴宁安慰道:“小辉,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你先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之后,我们一起解开谜团,好不好?” 许辉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良久,他发出一阵哭声,虽然极力压制,最终是嚎啕大哭,婴宁轻轻拍着他的背,感觉到他身子在剧烈地起伏,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消失了,婴宁拉开被子,许辉已经睡了过去,婴宁让他的头露在外面,这样睡得舒服一些,然后看着三人:“现在要怎么办?” “他是我们的雇主,要不要继续查,由他说了算。”白墨轩说道:“逃避还是面对,由他决定。” -, 第六百九十五章烧头香 这一觉的时间格外地漫长,许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是头顶的一片雪白,婴宁的脸突然出现在上方:“你醒了?” 许辉的嘴巴动了一下:“我在哪?” “你睡傻了,在医院呀。【‘”婴宁关切地说道:“肚子饿了吧,坐起来吃点东西。” 许辉闭上眼睛,刚才的录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马上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了刀口,他用手捂着,硬是没有叫出声,婴宁见他还有进食的**,心中高兴:“来,我喂你。” “婴宁姐,其他人呢?”许辉问道。 “他们先回公司了。”婴宁说道:“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切看你的选择。” “我要查下去。”许辉说道:“管理费不能白免,我要知道我是谁的孩子,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这些我都要知道。” 少年老成的许辉,婴宁摸了一下他的头,又觉得太突兀:“不好意思啊。”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不记得母亲有摸过我的头,那时候太小了,有记忆之后,只有奶奶摸过我的头。”许辉说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婴宁姐,你能再摸一下吗?” 婴宁便轻轻地抚摸着许辉的头发:“你不要想太多,我们会帮你解决的,相信我们吧。” 崔颖轻咳了一声,婴宁收回手,有些尴尬:“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你们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亲姐弟。”崔颖笑着说道:“他们一路奔波累了,说要休息一下,晚上再过来。” 晚上过来时,只有白墨轩和岳青,苏柏已经返回幽冥,一来是回去殿审,二来是回去查一下许辉在生死簿上的记录。 许辉冷静下来后,思维开始发力:“首先,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我能接受,这些年来他对我的冷淡倒也有理由,不过,我母亲的死我是头一次听说,奶奶告诉我,我妈是在山里出了意外。” “头部撞到山崖而死。”白墨轩说道:“就在她落洞的附近,并非坠崖。” 许辉的头脑十分清晰:“所以,自杀或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岳青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条路我走过,我说过的吧,六岁开始,我们就在那附近玩。”许辉说道:“那条山道狭窄,如果不是非常用力地撞上去,就算是摔一跤,也未必伤得很,因为间隔不大,力道也会用不上,我妈要么是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上去,要么就是被人……” 许辉闭上眼睛,重新睁开:“被人抓着头撞上去,意外,我认为不可能。” “小小年纪,分析能力倒不错。”白墨轩赞道:“这也是我们的猜测结果。” “还有一点,落洞女一般是未婚女,你的母亲是已婚女掉下去的。”岳青说道:“平安归来,最终恢复正常,可是意外死亡,我们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让我母亲怀孕的是洞中神灵。”许辉说道:“你们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四人沉默,许辉说道:“如果我不能见到鬼,听到你们这么讲,一定会骂你们是疯子,然后把你们赶出去。” “现在赶也来得及。”崔颖大笑道:“好了,你既然决定查,我们就查下去,关于你的父亲,我是说带你来帝都的父亲,麻烦你提供一下信息。” “他叫许杰,是帝都一个没什么了不起的房地产商,公司旗下也有自己的物业公司。”许辉说道:“不算很有钱,但过得还不错,目前没有续娶。” 这个名字并不在帝都的名商人之列,崔颖迅速地记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有什么?” “神神叨叨的。”许辉说道:“我一个月可以和他见上一两次,都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每次去,办公室里总燃着香,多半是怕我影响到他的财运吧。他自称是为了安神。” 许辉提起许杰时的冷漠让婴宁心伤,崔颖的笔放下来,这父子俩之间可以记录的事情太少了:“好,你好好休息,你知道的这些事情不要向你父亲透露。” 留下崔颖与婴宁,岳青与白墨轩马上驾车去了许杰的办公地点一套写字楼的十五层,白墨轩前去打听许杰的所在,自然引发了一阵骚动,虽然已退隐娱乐圈,神秘的光环仍在,自然是所向披靡,那前台的姑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为马上是十五的原因,许杰上山去了,说是要点头香。 这位许杰每逢初一十五必上寺庙里烧香,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烧头香,上香一般是用三支香,把香点燃后应插在香炉中间,第一支香插在中间,心中默念:供养佛,觉而不迷;第二支香插在右边,心中默念:供养法,正而不邪;第三支香插在左边,心中默念:供养僧,净而不染。而初一十五,放进香炉的第一注香,是为头香,一般认为,烧到头香的人,一定会有好运。 白墨轩回到车里:“弘法寺。” 两人去往寺庙,被告知寺庙里已经住满,没有住处,让两人另择住处,岳青不禁咂舌:“明天才是十五。” “想要烧头香的人不少啊,弘法寺是附近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了。”白墨轩说道:“我们下去找户农家住下,明天再过来,我还打听到一件事情。” “什么?” “那个和尚明天也会在。”白墨轩说道:“据说是昨天到公司的,陪着许杰一起上山,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和尚出现,然后消失,雷打不动的规律。” “不愧是白墨轩。”岳青笑道:“前台的美女的眼珠子没掉下来?” “去你的。”白墨轩难得轻松地笑出声来:“好了,先解决住的地方。” 岳青已经掏出手机给崔颖打电话,汇报今天晚上的行踪,白墨轩摇头:“老婆奴啊。” 两人找了一户农户住下来,他们并不是唯一的住客,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下面的农家就承担起住宿的重任,与另外的住客一攀谈,两人才知道这里的香火旺是因为求子,据说在这里烧香求子十分灵验,因为这份灵验,也让不少人相信这里是有活菩萨显灵的,香火就越来越旺盛了,世上不少事情都是如此,因为口碑越来越盛。 两人在院子里坐得无聊,便出去走走,此时已经入秋,山林里起风便微凉,树叶已经微黄,岳青不由得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冬天了。” “老人家的思想。”白墨轩说道:“哪一年不是春夏秋冬,你们普通人就是喜欢嗟叹,不是说万物皆有规律,人类只有服从吗?” “你这张嘴……也只有苏柏才能制得了你。”岳青突然看到下面的溪流边站了一个和尚:“白墨轩,你看,那个和尚在干嘛呢?” 那和尚背对着他们,手心里握着一把树叶,每隔一会,他就扔下一片树叶到溪流里,看着树叶漂得远了,便又扔下一片,如此反复,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两人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悲伤,白墨轩说道:“出家人怎么这么伤怀。” 岳青赶紧揪了他一下:“小声点。” 已经来不及了,那和尚听到了背后的动静,马上转身看过来,两人赶紧缩在一边,白墨轩看下去,发现这和尚长得眉清目秀的,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僧袍与普通的僧袍不一样,他的僧袍上没有坏色。 僧衣,特别是三衣,不允许用上色或纯色,比如如纯青、黄、赤、白、黑和黄蓝、郁金、落沙、青黛等颜色;二在衣服上,尤其在新制的衣服上,必须点上一块别的颜色,这一块别的颜色就是坏色。 真正的坏色,要用树皮煮汁或污泥抹上去,或者是用旧衣服的旧布加贴一块,以示为“坏”,又或者点上一块色渍,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但一定要有一块坏色,这名僧人的僧袍是纯色的! 两人对视一眼,再看下去,那名僧人已经不知去向,除了僧袍没有坏色以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名僧人头顶上没有戒疤。 “看来他没有入寺过。”岳青说道:“佛门有规矩,进入佛门除了要剃度外,还要清心,入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成绩优秀者,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他连一个也没有。” “不是和尚?”白墨轩说道:“他身上的气息也很怪,离得远了些,如果再近一点我就能知道他是什么了。” “也有可能没有到清心的阶段,我们是不是太多疑了。”岳青摇头苦笑:“这是职业病犯了,好了,天要黑了,先回去再说。” 第二天半夜五点,两人就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推门一看,另外的住户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山,岳青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早?” “已经是睡过头了。”其中一人手里拎着香袋:“抢头香肯定是来不及了,只有尽早进去,唉,可惜了,这次又没有抢到,只有下个月再说了。” 五点就断言头香没有了,可见争夺之激烈,两人赶紧跟着一起上山,果然,时间还未到,所有人都挤在寺庙外面,两人懒得凑热闹,往边上站着,白墨轩扯了一把岳青,下巴一点,岳青看到那颗高大的树,不禁眉头一皱:“这样不好吧?” -, 第六百九十六章狸猫 “我们这样的人,还需要有什么禁忌吗?”白墨轩轻咳一声:“用障眼法不就好了。【。!” 岳青终于打消了顾虑,两人跃上树干后,立刻用障眼法遮住自己,托了高度的福,两人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里面只有僧人,看来昨晚住在寺庙里的人也被赶了出来,岳青说道:“这样才公平嘛,对了,哪一个是许杰?” 白墨轩的眼光没有放到那群香客身上,而是放在寺庙里,那个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的僧人不就是昨天在溪流边的那个吗? “岳青,是他。” 顺着白墨轩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岳青也看到了,他身上穿着的仍是没有坏色的僧袍,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看香客就要进寺,寺里的僧人都十分忙碌,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只有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将双眼闭上。 “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岳青说道:“我开神通看看。大明育精,内炼丹心。光晖合映,神真来寻。” 神通一开,眼前的一切都是另一幅光景,再看到那位僧人,岳青吃了一惊,身子不稳,险些落到地上,幸好白墨轩扯了他一把:“怎么了,吓得魂飞魄散的?” “那个僧人露出了本体。”岳青掐了自己一下:“是一只狸猫。” 白墨轩说道:“洞中神灵跑到这里来了,岳青,捉妖你擅长吗?” 岳青说道:“没试过,今天有机会了。” 就在此时,“吱”地一声传来,寺庙的门打开了,香客们争先恐后地涌进去,岳青与白墨轩看到角落里的狸猫精的手迅速地动作起来,原来他手里握着一串念珠,人群涌入寺庙的时候,他便开始转动着,最先闯进去的一群人纷纷倒在地上,后面的人紧空超上前,其中有一个格外引人注目,见他的年纪已经五十来岁,手里拿着一注香,手腕上有一串极醒目的佛珠,浑身上下都用名牌堆起来,不要看他已经发福,步子却十分轻快,马上就横过了前面摔倒的人,率先一步来到香炉前,将自己的香放进香炉,双手合什…… 当他抢得头香之后,那只狸猫精手上的念珠也停止了转动,白墨轩说道:“他在帮他,看来他们就是许辉的父亲和和尚了。” 那得头香的许杰兴奋不已,惹来其他香客的羡妒:“真是的,这次又是他,真是邪了,怎么就是抢不过他。” “菩萨面前,说什么邪。算了,这回不成,还有下次嘛。” “得,下次,依我看,下次还是他。” “好了,烧香吧。” 许杰得意洋洋地往大雄宝殿去,那和尚并不跟过去,而是往寺外走,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马上有了默契:“先追和尚。” 两人尾随在和尚身后,和尚一路往山下走,岳青突然说道:“我们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假和尚,寺庙里的人怎么无动于衷。” “一定是他施了法术。”白墨轩说道:“离得越近,越觉得他身上的灵气逼人,倒与我们一样,是修天道的狸猫。” 这与岳青当初的判断有些差距,但他不得不相信白墨轩的判断,白墨轩最清楚这一类的对象了,况且,他也觉得离那个和尚越近,反而觉得这和尚身上还有些沉静的感觉,不像一般未修天道的妖般张狂,看他的背影,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两人跟得越来越近,和尚停下了脚步,岳青双手伸展开,御气,以气御剑,只要这和尚有半点不对劲,他立刻出手收了他! 和尚转身:“你们去过六棱洞。” 白墨轩双手抱在胸前:“看来洞中神灵就是你了。” 和尚看着岳青的双掌,不禁笑道:“天地间皆是神灵,以你们的功力,马上做出判断不足为奇,洞中神灵不过是凡夫俗子的称呼罢了,我是妖,一只仍在修行中的妖。” 这只妖如此坦荡,倒让白墨轩心生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正想追问,岳青见和尚的身形闪烁,认定他要逃,手中以气御的剑飞了出去! “等等!”白墨轩提醒得有些晚了,和尚却非等闲之辈,身子高高地跃起,避开那道气剑,身子停在了树枝上,他的手里拿着一块方绢。 岳青自知冒失,不禁暗自骂道:“真是的,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他突然想到一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亮出在洞穴里拍到的岩画:“这是许辉的母亲,你是认识的吧,你为什么在墙壁上绘出他的画像?” 看到画像,和尚仰天长啸一声,瞬间化成一只黄白纹相间的狸猫扬长而去,它的动作极快,穿梭在树林之中,尾巴高高地竖起,喉咙里发出阵阵悲鸣声! 他转眼间就消失,那方手帕留了下来,飘飘摇摇地落下来,白墨轩上前捡起来,这是一方工整的绢帕,上面还绣着一个芳字,白墨轩心生异样:“岳青,你看看这个。” “芳字,许辉的母亲名字里就有一个芳字。”岳青说道:“难道说,狸猫精和许辉的母亲?” “这种事情要问崔颖和婴宁,她们是女孩子。”白墨轩说道:“对于感情的敏锐力比我们强,走吧,回寺庙看看。” 寺庙里的香客充斥在每个角落里,虔诚的香客们双掌合在一起为自己祈福,人群里并没有看到许杰的身影,找了良久,岳青看到许杰站在许愿池前,许愿池里养了不少乌龟,有的在水里自在地游着,有的缩起手脚,在石雕上面舒适地晒着太阳,池子里散落了不少硬币,杂掺着些许的纸币,香客们此时都在往池子里抛着硬币,然后立刻双手合在一起许愿。 许杰也掏出一枚硬币,却不急于抛出,先盯着手上的硬币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扔向池子里,这枚硬币不偏不倚地落在一只乌龟的龟壳上,那只乌龟被惊扰了美梦,活动了一下四肢,就背着那枚硬币滑入水中…… 这一幕看上去平常也不同寻常,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后退,迅速地离开寺庙,刚一出去,白墨轩就问道:“岳青,你有什么感觉?” “扔得精准,手臂有力。”岳青说道:“像是个练家子。” “这一点没听老太太提起过。”白墨轩说道:“这个许杰并非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凡夫俗子,岳青,这一人一妖都不平常。” “没错,同感。”岳青说道:“今天只是探路,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岳青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早上没吃,现在有些饿了。” 白墨轩说道:“下山吧,其实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回到写字楼,只有婴宁在,她正用文火煲汤,看来今天是崔颖留守在医院,闻到香气,两人都有些忍耐不住,自己动手盛了两碗先喝起来,婴宁笑着说道:“你们看上去就和三天一夜没有吃饭一样。” 白墨轩和岳青都顾不得回话,一边吹着气儿一边喝着汤,喝完了,岳青才问道:“许辉的情况怎么样了?” “伤口恢复得挺好的。”婴宁说道:“柳医生说从今天开始可以喝肉汤了。” 白墨轩说道:“正好,一会儿我们和你一起去医院。” 正说话时,门铃声响了,岳青打开门,看到屋外的人,马上转头看白墨轩,白墨轩被他看得发毛:“什么人?” 来人是迦音。 他微微皱着眉头走进来,白墨轩便乐了:“父亲大人考虑清楚了?” 斗法大会以后,便没有青丘的消息传来,迦音前来,当然是与青丘长老们商定好了结果,他进来后,并不看着白墨轩,而是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婴宁赶紧倒来一杯水:“老族长,喝水。” “不必了。”迦音说道:“我来说几句话就走,族中长老与族人商议后决定,小白达成六尾以后,便可继任族长之位。” 白墨轩握拳,在心中欢呼一声,但看迦音双眉间流露出伤感,不禁说道:“父亲是怪我放弃族长之位?” “我怪你没有与我商量,从头至尾都拿我当外人。”迦音问道:“墨轩,你老实告诉我,到现在,你还在怪我?” “我只想过自己的人生,我习惯在外面生活,族长的位置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束缚,你们选我,不就是因为我修为高,有机会修成仙狐吗?有能力捍卫青丘狐族的地位吗?”白墨轩毫不客气地说道:“父亲是利用了这次机会,让我归宗。” 迦音无言以对:“没错,我的确是利用了这次机会。” “血统,青丘最看中的东西,在我这里已经打破了传统,有第二次也不足为奇。”白墨轩说道:“你们最终同意,必然是经过最终的考量。” “他虽然不是纯粹的青丘血统,但是身有幽冥与青丘双重血统,这是前所未见的,我们虽然修的是天道,但若是修不成仙狐,死后仍归幽冥所辖,某种程度上说,幽冥其实是凌架于青丘之上,考虑到这一点,再加上小白得到过老祖宗的认可,族人们纷纷同意由小白继任,以小白现在的修行速度,接替你的位置指日可待。” -, 第六百九十七章绢帕 “在青丘,果然是能力决定一切。【,ka~”白墨轩想到宛红,不禁笑道:“二娘从寒壁下来,已经是这番情景,不知道作何感想。” “你还是恨她。” 白墨轩说道:“是她害我母亲避走他乡。” “事情已经按照你的预想发展,过去的一切就烟消云散吧。”迦音无力地说道:“我已经累了,狐舍利回来了,以后的族长之位也有人继承,我可以安稳地过接下来的日子,对了,姬尧找到了吗?” “只知道他已经超越生死,出现在幽冥书上,下落暂时不明。”白墨轩说道:“他敢拿捏青丘,就要面对青丘的追责,父亲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弃。” “好,好。”迦音说道:“雪缤的内丹消失,多半是贡献给他了。” 想到这一点,白墨轩懊恼不已,内丹是九尾狐的修为结晶,是生命的所在,被夺走内丹是九尾狐最凄惨的事情,可是,雪缤姑姑被夺走的不止是内丹,还有爱情和生命。 “父亲,还有一件事情。”白墨轩说道:“这是我最后的一个请求。” “不用再说了,亦竺找过我,我们也答应下来。”迦音说道:“小白父母双全,我们成全他,让他们一家团聚,只要罗浮山愿意放人,黑狐狸即刻可入住青丘,但是,我们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黑狐狸是罗浮山的族类,青丘毕竟是九尾狐的族类,黑狐狸入住青丘以后,为免引起议论,她会被禁止在青丘露出原形。”迦音说道:“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还算好。”白墨轩说道:“他们一家能够团聚,已经是很大的福份。” 迦音叹了一口气:“我来是为了转达这些话,我先走了。” “留下来吃饭吧。”白墨轩看向婴宁:“现在加菜来得及吗?” “当然了。”婴宁兴奋地说道:“我马上加两个菜。” 迦音面露欣喜,白墨轩说道:“你是给予我生命的人,这一点我没有忘记过。” 迦音造访带来的好消息,白墨轩让婴宁在饭后去罗浮山通知苏柏,罗浮山为杜子仁管辖,要放走黑狐狸,必须要通告一声,苏柏与婴宁去往罗浮山,杜子仁正站在半山腰看着罗浮山的动静,两人刚出现在他身后,杜子仁便转身道:“看来事情有眉目了。” 苏柏笑道:“青丘若是不松口,我也不敢出现在杜大哥面前。” 杜子仁的手放在唇边,一声长哨响起,狐儿狂奔上来,随后化作人形,杜子仁说道:“恭喜你,你可以去找自己的骨肉和爱人了,罗浮山一向禁止你们外出,所以,低调行事,现在马上离开。” 苏柏说道:“走吧。” 苏柏牵起黑狐狸的手,牵引着她步出罗浮山,离开幽冥:“这一出去,你以后都没有机会回来了。” 黑狐狸回头望向杜子仁,嘴唇轻启:“多谢。” 杜子仁微微点头,回身一跃,便消失在他们眼前,待出了罗浮山,引黑狐狸去青丘的重任就交给婴宁,一家三口团圆,个中欣喜自然无法用言语言表,小白得了族长继承权和双亲,欣喜莫名…… 岳青与白墨轩此时正在医院,许辉的精神状态相当不错,十分配合地喝着汤,崔颖说道:“这样调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许辉说道:“除了奶奶,从来没有人这么精心地照顾我,谢谢你们。” “有什么客气的,你才十六岁,和我们弟弟似的。”崔颖说道:“这么小的年纪就摊上这种事情,真让人无奈,好了,他饭也吃了,汤也喝了,你们俩可以汇报了吧?” “小辉,那个和尚你见过几次?” “在老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许辉说道:“只是听奶奶怨恨地提过几次,如果不是那个和尚出现,我们一家说不定还好好地,十一岁到帝都后见过那个和尚三四次吧,反正,我一看到他就走,不愿意和他呆在一块。” “这方手帕你认识吗?” 许辉看了一眼,便对崔颖说道:“崔颖姐,我的衣服在哪里?” “我去取。” 许辉入院以后就穿着医院的病服,自己的衣服清洗后一直放在贮物间,崔颖取来后,问他:“你干嘛,想出院?” 许辉笑一下,在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手帕来:“这是我的,奶奶说,这是我小的时候,我妈给我绣的,上面绣的是一个辉字,字虽然不同,可是两块手帕上绣的花纹是一模一样的。” “字体也很相似。”白墨轩说道:“一个芳字,一个辉字,字形很像,相信都是出自于你母亲之手。” “这块手帕,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许辉问道。 “和尚身上掉下来的。”岳青说道:“我们也觉得好奇,他承认自己就是六棱洞里的精怪,在那个山洞里,我们看到你母亲的画像,许辉,事情可能与你想象的截然不同,我们现在需要做一件事情。” 许辉怔在那里:“要做什么?” 白墨轩上前扯下许辉的一根头发:“我们需要这个。” 许辉看向白墨轩的掌心,在他的掌心里一共躺着两根头发,一根是自己的,另外一根是? “是许杰的,我今天在寺庙里偷偷扯下来的。”白墨轩不无得意地说道:“岳青,连你也没有发现吧?” 岳青汗颜:“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离开寺庙的时候。”白墨轩说道:“虽然老太太说怀疑小辉不是许杰的亲生儿子,但我还想用证据说话,dna结果为证。” 许辉完全支持:“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墨轩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想抓住那只狸猫精,取来他的毛发一同去化验,可惜,狸猫精的速度太快,没有得手,他脑子里有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许辉母亲落洞后的时间才是关键,那是改变一切事情的关键点。 dna结果没有出现意外,老太太的生活经验是丰富的,怀孕的时间不对,许杰并非许辉的亲生父亲,看着这一份检验报告,许辉突然吐了一口气:“太好了。” “太好了?”崔颖与婴宁对视一眼:“你这孩子不是吓傻了吧?” “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这么对我,我就觉得理所当然吧,所以,太好了。”许辉兴奋地说道:“不过,他不是我的父亲,谁是?” 白墨轩哑然:“这一点我们还需要确认。” 此时,柳尚生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一把揪住了岳青的胳膊:“岳青,你必须帮我。” “帮就帮吧,你这是做什么?”岳青被他扯得紧紧地,都挣脱不开了。 这几天没见柳尚生,他就一脸的胡碴子,柳尚生苦巴巴地说道:“我想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试验,就是没有办法把那些粉末完全弄出来,太失败了,太失败了!” 原来就是这点事,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我们原本就没对你抱希望。” 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柳尚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用医学上的方法是没有可能了,岳青,只有靠你们了,手术没有办法解决。” 岳青说道:“血僵粉一直停留在许辉身体里也不是办法,我研究一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它们出来,如果能够直接化解更好。” “平时对付僵尸都是正阳符,将符化水,怎么样?”崔颖已经开始天马行空。 “符化水可以让血僵粉的力量打折,但是不能将其吸附出来。”岳青说道:“治标不治本而已,崔颖,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先用符水镇压住许辉体内的血僵粉。” 岳青拿出符纸,沾自己的血画上符,烧了和在水里,说也奇怪,那灰落下去,便“噗”地一下散开,水里的尘全无,水依然清透,许辉毫不犹豫地端起来喝掉,喝完了,抹一抹嘴:“味道有些怪。” “不怪就奇怪了。”崔颖说道:“最近几天在医院有见到鬼吗?” “有两只,每天后半夜就在走廊里晃悠,看装扮是这个医院的病人。”许辉说道:“已经算少的了,如果是其它医院,一到午夜,走廊里根本就是鬼魂集会。” 柳尚生的嘴巴扁起来:“因为医院开张没有多久,你看到的两个是因为绝症晚期死亡的,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七十多,是不是?” 许辉点头:“没错,他们还在医院晃悠。” “放心,马上就有人引他们离开了。”白墨轩说道:“许辉,那个和尚只在初一十五去见许杰吗?” “听说是这样,还有一种情况。”许辉说道:“如果有工地要开工,一定会请和尚去奠基仪式作法,这已经是他们约定俗成的习惯。” “我们知道了。”白墨轩说道:“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关于这两个人,如果想到什么,及时告诉我们。” 岳青与白墨轩离开医院,岳青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单刀直入,找和尚问个清楚明白。” “妖有自己的气味,我们都闻得清楚。”岳青说道:“如果循着味道去找,完全有可能找到他,白墨轩,你们狐族对味道十分敏感,靠你了。” -, 第六百九十八章半人半妖 两人再度去往上次狸猫精消失的地点,岳青些懊恼:“上次眼睁睁地让他跑了,可惜。【。!” “上午的环境我们不利于追赶。”白墨轩说道:“今天我们可以慢悠悠地找下去,让我闻一下。” 白墨轩闭上眼睛,狠狠地嗅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跟我来。” 岳青跟在白墨轩身后,两人一路找下去,一直到了一处断崖前才停下来,白墨轩说道:“气味是往下走的,看来我们要攀岩下去了。” 岳青探出身子一看,断崖下面隐约有个山洞,这面断崖面对的地方完全没有人烟。是一处绝佳的隐蔽地,两人身手灵活,没有借助任何外在工具,靠着一双手往下攀,好在这崖壁并不平整,凸出的石块不少,正好可以成为两人的着力点,白墨轩原本就移动迅速,身手灵活,他首先跃进那个山洞中,然后接应岳青落地,两人钻进山洞后,马上对视一眼,齐声说道:“一模一样。” 这山洞里的摆设与六棱洞下一模一样,石床的大小一致,连摆放的方向也是按着南北纵向,石床边上的石桌,打磨得与六棱洞里一致,还有,墙上的岩画像也是一致的,那个女人的轮廓十分清晰,岳青掏出手机再次比较了一下,果然是一模一样,岩洞里的布置十分简单,比例摆放依然是照六棱洞里所摆。 白墨轩吸了一下鼻子:“味道很浓重,看来他平时就住在这里。” “来到都市,为什么不在外面生活,反而一直寄居在山洞里。”岳青说道:“许杰这么相信他,应该给了他不少好处。” “因为岩画上的女人,这只狸猫精倒是个多情种。”白墨轩突然盘腿坐下:“他丢了手帕,一定很着急,刚才一路过来,气味其实是纷乱的,与其说我是跟着一路上的气味过来,倒不如说是被这终点的味道吸引而来。” 岳青心里一动:“你是想说,这只狸猫精和许辉的母亲有情?” “没错,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白墨轩掏出那方手帕:“是不是,就让他亲自告诉我们。狸猫的嗅觉也是相当灵敏的。” 岳青明白了,白墨轩是要用这方手帕来吸引狸猫精过来,假如他真与许辉母亲有情,这方手帕的意义非凡,但若是这么一来,岳青摇头苦笑:“事情好像在朝与我们预测的相反方向发展。” “这就更值得深究了。”白墨轩说道:“还记得六棱洞里的瀑布吧,让我们看看,是不是连瀑布也一并弄出来了。” 两人在洞里一番摸索,触到那道石门时,岳青摇摇头:“又是一致的,好吧,如果后面的景致也是一样,白墨轩,我就相信你的判断。” 推开石门,飞流直下的小瀑布,还有瀑布两边的繁花,空气中弥漫着层层的雾气,所有的一切若隐若现,岳青苦笑:“我信了。” 两人等了大约一刻钟,洞口突然刮起一阵风,岳青立刻严阵以待,白墨轩倒是不着急,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来了。” 那名和尚从上面一跃而下,直接落到洞口,他面色焦急,再没有之前仙风道骨的风范,见到白墨轩手上的手帕,逼近一步:“那是我的。” “上面又没有绣你的名字。”白墨轩冷笑道:“怎么,难道你叫芳不成?这不是个女人的名字吗?” “还给我。”和尚有些着急了,身上金光闪闪,岳青也将真气积聚到掌下,蓄势以待。 “你的修为不差,看得出来我们两人的本事才对。”白墨轩眼神凛冽,突然现出原形,六尾在身后徐徐摆动,纯白的皮毛在风中慢慢舒展,狸猫精看一眼他身后的六尾,身上的金光徐徐退去:“我不是你们的对手。” “聪明人,识时务。”白墨轩依旧化作人形,他看着手里的手帕:“同样的一条手帕,刻着一个辉字,两条手帕出自同一个女人。” “血僵粉是你下的吧。”岳青说道:“许辉并非许杰的亲生骨血,就算你们有什么过节,不要加害孩子。” “何来加害一说?”和尚这么讲,就是认了,血僵粉就是他下的。 “不是加害,那就是加持了?”白墨轩微微一笑,岳青倒是蒙了,白墨轩的话他有些不明白,他只有好奇地看一眼白墨轩,可是,白墨轩根本不看他,而是快步朝和尚走过去,亲自将手帕交到和尚手上:“虽然不是真和尚,穿着一身僧袍,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你修的原本是天道,为什么会整出落洞的事情?” “落洞另有妖。”和尚说道:“我才不屑于与那些人为伍。” 看来,那深山里的妖类不止这狸猫精一人,岳青惊觉自己第一时间便相信这和尚的话,有些后怕:“白墨轩,他说的未必是实话。” “信与不信,随便你们。”和尚不以为然道:“我不需要向你们交代。” “我信。”白墨轩说道:“修得天道不容易,你身上隐约有些仙气,可惜啊,为了一个许杰,居然阻碍自己的修行。” “闲话少说,你们一个茅山术士,一个九尾狐族,居然一起来去,为什么同时涉及我的事情?”和尚握紧手里的手帕,沉声问道。 “因为许辉的委托,少年自幼能见鬼,体质能够吸引百鬼,苦不堪言,他自以为的亲生父亲又拒他于千里之外,所以委托我们替他消除根源。”岳青说道:“我们发现他体内的血僵粉才是源头,这东西令他的五脏受损,才形成了阴阳眼的特质,现在要改变他的体质,必须彻底清聊他体内的血僵粉。” “万万不可!”狸猫精大骇:“血僵粉并非害他,而是为了他好!” 白墨轩微微一笑:“因为他是半人半妖么,血僵粉并非是刻意让他形成阴阳眼,而是为了抑制他身上的妖性……” “你倒是聪明人。”和尚说道:“我若是认了,就是告诉你们,许辉其实是我的骨血,没错,他的确是我的骨血,我和阿芳生下的孩子,所以,他是半人半妖体质,甚至,妖性多过于人性,血僵粉可以招来百鬼,这阴气会遮掩他身上的妖性,不让其他人发现,只是,遭受百鬼骚扰,也会让他苦不堪言。” “既然如此,你还狠得下心?” “半人半妖,如果被人发现,比阴阳眼更麻烦,有些除妖师会毫不犹豫地铲除他,他的小命都难保,阴阳眼虽然少见,可是在人间早有先例,他们只是比较特别的人,人与妖,泾渭分明,我必须推他向人的一面。”和尚的面色深沉:“请你们不要帮倒忙。” 岳青心中震撼,白墨轩追问道:“你离间许辉和许杰的关系,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认别人做父亲,可是,你为什么还留在许杰的身边?” 白墨轩话未说完,那和尚突然纵身向下一跃:“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待事情结束,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别走。”岳青大喝一声,冲出洞外,险些收不住脚,往崖下一看,那和尚已经跑出去老远,岳青只恨自己是凡体肉胎:“可恨,又让他跑了。” “他跑不了多远,永远有一个人牵扯住他。”白墨轩说道:“他一直围着许杰打转,一定有自己的目的,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与许辉的母亲有情,许辉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半人半妖。” “糟了,我还给许辉喝下正阳符符水化解血僵粉的作用。”岳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样会不会让许辉的妖性跑出来?我这次真是好心做了坏事。” “走,迅速回医院。”白墨轩说道。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医院,回到病房看到安然的许辉,两人同时舒了一口长气,婴宁看两人的神情恍然,不禁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血僵粉不能取。”岳青摇头:“我险些犯了大错。” 许辉纳闷道:“不能取,那要怎么办?我要一直见鬼吗?” “就算取出来,你以后还是会见鬼。”白墨轩示意婴宁关上病房的门,这才开口道:“许辉,你和普通的少年不一样,年纪轻轻就见过许多不寻常的东西,接受能力也比常人要强,所以,你要仔细听好我接下来的话,血僵粉不能取,它有它的作用,我们找到了你的父亲。” 岳青扯了一把白墨轩:“喂,要实话实说吗?” “难道要一直隐瞒下去?这小子的承受能力我相信。”白墨轩说道:“许辉,我可以相信你的承受能力吧?” “从小就见百鬼,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许辉突然挥了一下手:“等等,婴宁姐,我要喝水。” 婴宁倒来一杯水,许辉一口气喝干了,这才说道:“你们现在可以讲了。” 人的感觉是奇妙的,事后许辉想想,自己当时也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完全被这个念头吓坏了,所以才觉得喉咙发干,急于喝水。 “那个和尚是你的父亲。”白墨轩说道:“亲生父亲,血僵粉是他下的,但不是害你,是为了预防你发生异变,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你继承了他的血脉,也就注定你不普通,你,许辉,你是半人半妖。” -, 第六百九十九章不见血 咕咚,原来许辉还含着一口水在嘴里,现在彻底咽下去了,他被呛得猛烈咳喇嗽起来,婴宁赶紧上前拍打他的背部,许辉咳完了,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眼泪花在眼睛里直打转,婴宁便轻声问白墨轩:“墨轩哥哥,是真的吗?” “那个和尚亲口承认,我们已经看过他的本体,是一只狸猫精。【”白墨轩说道:“他也承认许辉是他的孩子,身上有妖的血统,血僵粉本来是用来抑制许辉的妖性,没想到,反倒让许辉形成了阴阳眼的特质,许辉,我们不能对你撒谎。” 许辉已经浑浑噩噩,他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 “有鬼,也就有其它不可思议的存在。”岳青说道:“你必须信。” “我不是父亲的儿子。”许辉将脸埋入双手间:“我是妖怪的儿子。” 这话白墨轩就有些不爽了:“妖也分很多种,有吃人的妖,有修天道的妖,那只狸猫精身上的妖气不大,离仙道仅一步之隔,却被你母亲还有你,给耽搁了。” 许辉毕竟只是一名少年,他委屈地摇头:“我还是不能信,如果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要骗,骗许杰,让我和父亲分开,这些年,他让我受了这么多苦,我要怎么相信,就算我接受他是妖的现实,怎么解释他做的事情?” “这一点,我们也很困惑。”岳青说道:“他留在许杰身边一定有他的理由。” 许辉突然倒下去,一把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我困了,想休息一下。” “那你睡吧。”岳青与白墨轩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墨轩伸手招呼婴宁一起走出病房,不愧是新开的医院,病人不算多,走廊里很寂静,白墨轩轻声对婴宁说道:“看紧他,不要让他胡来,这几天,不要踏出医院半步。” “可是,正阳符的化符水要怎么办?”婴宁担心地看着岳青:“会让许辉受到影响吗?”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岳青苦笑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办自己的事就好。” 苏柏悄然在走廊里出现,但凡他在这个时候出现,白墨轩的感觉就不怎么好:“你来准没好事,手上没提吃的,肯定不是为了婴宁。” “岳青,你要小心一点。”苏柏说道:“这几日,你有一灾得避,多长点心。” 苏柏讲得一本正经,岳青的心一沉:“看来我要找唐老板算算吉凶了。” “具体什么灾,我也说不上来。”苏柏正色道:“岳青,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在幽冥见到你。” 岳青心里一激突,咽下一口口水:“我也不想。” 苏柏这话并非吓唬人,他在幽冥这几天,天天忙于殿审,无聊的时候突然想到,岳青与崔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孩子,便找来钟判官查看两人在生死簿上的记录,这一看不打紧,岳青在生死簿上的记录发生了变化,与自己上次看到的截然不同,苏柏便问钟判官:“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钟判官恭敬地说道:“人在阳间的际遇是随时变化的,这种变化会直接影响最终结果,岳青的寿命消失并非他一定会死。” 苏柏听得心惊肉跳:“钟判官,并非一定会死是什么意思?” “生死簿随时变化,结果自由要看岳青在阳间的际遇如何了。”钟判官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身为幽冥执事,不可过多干涉。” 言下之意,你就是代理阎王,也不可以以公循私,苏柏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分寸,钟判官请放心,何况,我对岳青和白墨轩的能力很放心,料想最近不会在幽冥见到他们。” 苏柏只是出言提醒,让岳青多长长心,说完就立刻返回幽冥,以免落人口舌,白墨轩看着岳青说道:“苏柏都这么严肃,看来你最近的确要遇上一点事,我们俩一起行动,不要落单,能防则防。” 岳青点头:“我明白了。” “你们现在要去哪里?”婴宁问道。 “去找和尚。”白墨轩说道:“有些事情他没有交代,这与他之后的行动大有关联。” “找到许杰,就一定能够守到和尚。”岳青点头:“肚子饿,顺便去那边找点吃的。” 两人去到许杰所在写字楼的对面,坐在二楼的一家咖啡厅里,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对着对面写字楼的大厅,许杰如果出现,正好可以见着,刚刚在庙里抢到了头香,正是意气风发时,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 岳青一手端着咖啡,眼睛却没有从楼下挪开过,过往的服务员一直狐疑地盯着两人,终于,那名服务员终于按捺不住,凑过来轻声问道:“两位是便衣吧,破什么案子呢?” 白墨轩戴着墨镜,冷哼一声:“大案子。” 岳青暗自好笑,此时,许杰突然出现,他的身边赫然站着和尚! 白墨轩掏出钱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还有,不要打扰我们,知道会怎么样吗?妨碍公务罪!” 服务生吐吐舌头,收了钱便匆忙退开,两人飞速地来到楼下,许杰与和尚已经上了车,往城南开去,两人飞速驾车追过去,岳青说道:“不是说初一十五和尚才会来吗?” “还有一种情况,有工地要开工。”白墨轩说道:“和尚一直揪着许杰不放,你觉得动机是什么?” “猜不到,想不到,难道想取而代之?”岳青说道:“对于许杰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亲人,而是他一手打下的江山,狸猫精会不会想侵吞他的财产?” “如果这样的话,早点害死许杰不就好了?”白墨轩说道:“他是妖,想害死一个人并且不留痕迹,实在太简单了,再伪造一份遗嘱,顺理成章地拿到许杰的财产,第一次,我摸不透一个人的想法。” 岳青陷入了沉思,此时,前面的车辆驶入了一个工地,在临时办公场所前面,工地的负责人列成两排迎接许杰的到来,白墨轩将车子驶离那里,偏离那里,将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两人才悄然潜回去。 工地的剪彩仪式进行得如火如荼,和尚如往常一般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不与任何人寒暄,大家似乎习惯了他如此,除了许杰,没有人上前与他攀谈,白墨轩与岳青占据了制高点,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和尚突然抬头向两人看过来,两人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反而大胆地迎上去,和尚的眉头微皱,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这笑容让岳青不寒而栗:“他究竟想干什么?” 下面鞭炮声响起,礼仪小姐一字儿排开,许杰站在最中间,他拿起盘子里的剪刀,作势就要剪下去,眼看着剪刀就要下去,许杰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最先做出反应的居然是和尚,他的身子迅速地移去,托住了许杰的身子,没让许杰摔倒,眼前的情况令众人惊愕,许杰的剪刀飞出去,斜刺入土中,尖利的一面正对着许杰的身子,如果摔下去,这就是一桩意外伤害! 和尚救了许杰,这让岳青摸不着头脑:“白墨轩,这个和尚真是怪异地很,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对许杰有多好呢。” 许杰稳住身子,和尚马上站回到一边,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安静,沉着,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白墨轩的眉头微皱:“许杰的眉间发暗,步伐看似强健有力,但却是外强内虚,刚才身子踉跄,也是这个原因,我想,和尚一定有做过手脚。” “我们没有证据。”岳青说道:“许杰只相信和尚,我们找上门去,也会被轰出来吧?” “没错,这种疯狂的相信会让人失去判断的能力。”白墨轩费解不已:“再看下去。” 剪彩有惊无险地进行着,现在轮到揭幕了,这活儿却是由和尚进行,只见他手上多了一个净瓶,净瓶里装着些液体,他将液体浇在蒙在石头的红布上,然后揭开红布,鞭炮声同时响起,做完这个环节,和尚悄然移动,许杰上前铲土时,和尚已经离得远远地,白墨轩见他步步移动过来,说道:“岳青,我们下去,他看起来要找来我们。” 两人从工人宿舍走下去,和尚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不要再追着许杰不放。” “我们已经告诉许辉他的身世。”岳青说道:“你是他的父亲,大可以带着许辉离开,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 “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和尚冷笑一声:“不是说因果有报吗?可惜我并没有看到,既然如此,我会亲手让报应产生,用不见血的方式,你们不用担心我杀死他。” “因果报应?”白墨轩说道:“许杰做了什么?” 和尚只是冷冷地笑,马上就转身离开,岳青想追上去,被白墨轩扯住了:“岳青,不要着急,这人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对付,我们需要调查许杰,就算是不见血的方法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 第七百章奇楠香 许杰的发迹史在帝都很常见,在帝都没有庞大的人脉资源,靠着不多的原始积累来帝都打拼,这原本是一出励志大戏。【: “2010年以前,根本找不到与许杰相关的信息。”崔颖说道:“网络上有这家公司相关的信息除了在一些商务网站上的注册信息外,就没有其它了,由此可见,2010年是这家公司的一条分水岭,之前还一点名声没有的公司突然声名雀起,在帝都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和尚说要用不见血的方式完成自己的目上的。”白墨轩说道:“他对血如此顾忌,不愿意亲手犯下杀孽,他一定是修的天道。眼下这种情况,仍在坚守。” “他盯着许杰不放的动机是什么?”崔颖说道:“这一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岳青说道:“我原本以为是为了许辉,但当初让两人分开的人正是和尚,这一点他凭什么怨恨许杰。” “是为了一个女人。”白墨轩说道:“许辉的母亲,我们弄清楚了很多事情,许辉的亲生父亲是谁,和尚的真实身份,唯一没有弄清楚的就是许辉母亲的死。” “许辉母亲是头部大量出血而死。”岳青说道:“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被村子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众人都认为她是不小心摔倒,撞到石壁。” “如果让和尚揪着不放的理由是许辉的母亲,大家想当然的死亡或许另有隐呢。”白墨轩说道:“和尚不肯说,我们就自己查,崔颖,我让你问的东西问到了吗?” “这是婴宁传来的短信,许杰的住处。”崔颖说道:“对面是一座未入伙的楼,怎么样,天时地利有了。” “好,我们就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许杰。”白墨轩记下地址:“岳青,晚上委屈一下,就和我一起看月亮了。” 崔颖翻了一个白眼:“随便。” “借用几天而已,不用甩脸色给我看。”白墨轩毫不客气地说道:“有这个功夫,处理一下网上的留言吧,我已经听到好几声提示音了。” “如果你能在网站上互动一下,说不定可以引来大量的流量。”崔颖突发奇想:“你虽然退出娱乐圈,可是却成为神话,和曲炎比起来,你更容易引起轰动,怎么样,我们要不要……” “我反对。”白墨轩一口拒绝:“考虑清楚吧,到时候会出现各种花痴女跑来说自己看到鬼,然后你要让我们一天到晚浪费时间去抓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鬼魂吗?” 崔颖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可不想围着一群花痴女转悠。” “英明。”白墨轩留下评价后与岳青离开,崔颖匆忙收拾了一下,拎着汤去医院。 白墨轩与岳青择了一个视角不错的楼层,正对着许杰家的客厅和主卧,或许是对面楼盘未入伙的原因,许杰并没有拉上窗帘,现在他的一切都暴露在两人面前。 客厅里烟雾缭绕,岳青立刻断定他在燃香,用望远镜一看,许杰正双膝跪在地板上,对着电视墙的方向连连叩拜,每一下都叩到底,岳青耳边居然形象地响起“砰”地声音,他摇一下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都要走火入魔了。” “这个许杰才是走火入魔。”白墨轩说道:“你看,客厅里有催运阵。” 岳青扫视了一圈客厅,这才发现五鬼位上分别放着一个盒子,盒子的大小材质一致,便说道:“这是五鬼运财阵,用纸币包一枚古一,最好是一套真五帝古钱,摺叠形状随意。然后将包好的古钱放在一个盒子内,便就成了五鬼运财宝盒了,择吉日把宝盒摆放在家中的五鬼位里,就成为五鬼运财阵,这个阵法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才奇怪。”白墨轩说道:“这个阵一定是和尚替他摆的,既要置他于死地,又尽全力保他的性命,还替他设运财阵,根本是自相矛盾,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白墨轩有些烦躁了,这还是头一回,他们对一个人的目的无法揣测。 “白墨轩,快看,许杰晕过去了。”岳青的声音紧张起来:“和尚,是和尚!” 对面房子中,许杰叩着头便晕死过去,和尚伫立在客厅中,和尚朝对面看过来,微微一笑,抱起许杰的身子便走向主卧室,将许杰安置在床上之后,便打开门离开…… “真是莫名其妙,他究竟在搞什么鬼?”岳青也急了,跺了一下脚,这一跺,脚都跺麻了:“要不要去许杰的办公室看看。” “好主意。” 白墨轩收了望远镜:“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不如先到对面看看。” 许杰家的锁对白墨轩来说是雕虫小技,岳青则处理了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两人默契配合,大门一开,两人就被里面的浓烟熏得眉头直皱,白墨轩的手一挥,那些浓稠的烟往四处溢去,这烟香得很,还隐约透着一股腥气。 岳青看到了那个熏香炉,用手拨开,里面的胶质物还是头一回相见:“白墨轩,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那一小块黄色的胶质物有些像琥珀,白墨轩说道:“是奇楠香,可是,又不完全是。” “奇楠香?”岳青对这个名词完全陌生。 “你不知道也正常,奇楠香十分罕见,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琼脂,质地柔软,油脂含量奇高,沉香稀有难得,实为极品香木中的极品,历来为皇家贵族所垄断,故一直被称为皇室珍品。北宋时期,就有一片万金之说了。”白墨轩说道:“是奇楠香无疑,可是香味不对,奇楠的气味馥郁自然,在不点燃的状态下就能闻到,大块的老奇楠就像一个香味的富矿,有闻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感觉。香味如果变得稍淡了,放在塑料包中一段时间,取出后香味仍旧浓郁。这香味也浓郁,可是,腥味不对劲。” 岳青立刻上前挖下一小块,用纸巾包了放进口袋里:“这个问题回去再研究,我们现在去看看许杰。” 两人走进主卧,许杰已经睡了过去,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白墨轩说道:“睡得不安稳,一定是在做梦。” 岳青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许杰的身子:“没有异样。”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离开,许杰翻了一个身,嘴里喃喃念道:“清芳,不要走,清芳,不要走……” 清芳正是许辉母亲的名字,两人对视一眼,停在原地仔细听着,许杰的拳头握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清芳,清芳,原谅我……” 白墨轩的脑子里轰得一声,岳青同样如此,两人对视一眼,岳青便低下头:“清芳是怎么死的?” 许杰的身子打了一个哆嗦,牙帮子咬得紧紧地,双拳也握起来,到最后,居然扬起来,拼命地捶打着床铺,咚咚作响,这状态持续下去,他就要醒过来了,两人赶紧地退出去,迅速地消失在门外,两人走出小区,就看到和尚站在街对面,他双眼微微闭着,岳青正要迈过去,和尚突然消失在对街! 两人唯有杀去许杰的写字楼,进入许杰的办公室后,屋子里的招财风水阵让两人惊愕,房间里除了招财猫外,还有招财蟾蜍,“窗户没有朝北,这北为坎宫,主劳卦。阴气重,阳气难以升发,你看,这许杰的房间,都用暖色调的家居,沙发也是大红色,以补阳之不足,沙发的摆放是一个u字型,对着老板台。”岳青说道:“这些都很专业。” 白墨轩的重心并不在这一点,他上前打开许杰的抽屉,里面的文件摆放得整整齐齐,里面的一份工程进度表,也做得详尽仔细:“这个许杰倒挺有工作能力。” “天知道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和尚的工作能力。”岳青说道:“白墨轩,我怎么会有种感觉呢?” “说说看。” “和尚的目的快达到了。”岳青说道。 白墨轩挑挑眉:“要是我说我也这么觉得,你会觉得我是在附和你吗?” “白墨轩几时附和过人?”岳青将抽屉关上:“没有疑点。” 两人返回写字楼,今天轮到崔颖守夜,婴宁与苏柏在客厅里打游戏,玩得不亦乐呼,见到两人回来,苏柏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岳青头皮一麻:“你是来看我的?” “废话,我当然是来看婴宁的。”苏柏说道:“你们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说过奇楠香吗?”白墨轩问道。 “幽冥也有。”苏柏说道:“我的房间里就燃着呢,奇楠香汇集天地阴阳五行之气,而成为唯一能通三界之香品,是非常罕得的存在。” “这就好了,你看看这个,有什么不对?”白墨轩示意岳青将那一小块奇楠香掏出来,苏柏接过去放在鼻下闻了一下:“味道不对,我幽冥天天燃着呢,没有这股腥气。” “能闻出来这腥气是什么吗?”白墨轩问道。 “我再闻闻。”苏柏放在鼻下,努力地闻着,然后吐槽道:“你们青丘一族不是鼻子最灵敏吗?” -, 第七百零一章谋害 苏柏闻了好几下,说道:“不像是尸油。” 他将奇楠香取起来对着灯光一看:“你们看,这香里面有些黑点点。” 白墨轩接过去一看:“这黑点点像某种昆虫的尸体。” “阴物。”苏柏说道:“四阴之地滋生出来的,这一点我能够确认,你们看。” 苏柏的手拂过那块香,香里面有黑气腾腾地冒出来,婴宁吸了一口,觉得头晕目眩,幸好马上恢复了清醒,婴宁是有修为之人,触到这黑气也险些失去神智,对普通人的作用可想而知,婴宁拍拍胸口说道:“好险。” “如果是普通人会有更确实的感觉。”白墨轩说道:“如果崔颖在就好了。” 崔颖正在医院守着许辉,许辉躺在病床上,身子成弓形,他睡不着,听着崔颖的气息声,他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屋外的一个影子一闪即过,许辉心中一动,一股说不出来的吸引力让他下了床,穿上拖鞋就慢悠悠地出了病房的门,他已经能够下床走动,护士站的护士也见怪不怪,只是小心叮嘱道:“小心一些,不要扯动伤口。” 许辉一边答应着,便走到了医院的院子里,那里是病人的活动区,绿化做得相当好,在月光下,许辉看到了和尚,他还是穿着一身僧袍,背景寂寥,已经知道自己与他关系的许辉,心中莫名地悸动,他握起拳头,正要上前一步,和尚说道:“不要过来。” 许辉的眼泪涌出来:“你拆散我和养父,现在,你也不让我接近吗?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儿子,我是半人半妖。” 和尚转过身来,月光下,他身上有种奇妙的吸引力,让许辉更想接近他,他不顾一切地奔过去:“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是吗?” “让你滋生阴阳眼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和尚说道:“但不要取出体内的血僵粉,我希望你可以用普通人的状态生活在这个都市里,我是妖,你身上却有你母亲的骨血,作为人生活在这个城市,安稳地成家立业,才是我想看到的。” “人就是人,妖就是妖。”许辉说道:“妖的一面迟早有暴露出来的时候,它能够压抑一辈子吗?” “待我完成了手上的事情,我会帮助你。”和尚说道:“剔除你妖的血统。” 许辉上前一步,和尚就化作一只狸猫爬过墙头,迅速地跃下,消失在许辉眼前,亲眼看到和尚的本体,许辉还无法保持镇定,他往前跑了好几步,面对高高的围墙却是无能为力,身后传来崔颖的声音:“小辉,你怎么一个人过来这里?” “崔颖姐,他出现了。”许辉愣愣地说道:“世界上真的有妖,真的有。” “你不是说相信吗?”崔颖说道:“要接受还需要一点时间,是不是?” 许辉默默地点头,崔颖轻声说道:“你接受他是你的父亲吗?” “很奇怪,以前总不想见他,恨死了他,可是刚才看到他,就莫名地想接近,很想触碰到他。”许辉说道:“可惜,他不让,崔颖姐,这就是血缘的关系吧,他说,要帮我去除妖性,等完成手上的事情以后,他就要替我去除妖性。” “去除妖性?”崔颖说道:“这件事情我闻所未闻,恐怕要问岳青才清楚,去除某一方的血统,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返回病房,岳青正站在病房里,笑着说道:“幸好对方是个未成年的少年,否则,我就要多想了。” “去你的,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崔颖有些意外。 “过来陪你。”岳青说道。 崔颖尴尬地看着剩下的一张床,那张床窄小,两人根本睡不下,许辉笑着说道:“要不然我给你们挪个地方吧。” “我睡沙发就好。”岳青躺在沙发上,枕在自己的双手后,此时,柳尚生走了进来,看到岳青,兴奋地说道:“岳青,我发明了一个新手术用具,你去看看吧。” “没兴趣。”岳青说道:“柳医生,不早了,放过我吧,我太累了。” 柳尚生不由分说地拖着岳青出去:“崔颖,我借用你的老公半小时。” 坐在柳尚生的办公室里,看着那一套稀奇古怪的用具,岳青打了一个呵欠:“就是这个东西吗?” “怎么样,什么感觉?” “钢铁侠穿的?”岳青打趣道:“柳医生,你究竟是医生,还是发明家?” “两者都是。”柳尚生说道:“岳青,我给你们介绍一单委托。” “这才是你叫我来的原因,为什么要瞒着崔颖?”岳青好奇道:“这一单什么委托?” 柳尚生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我是怕崔颖抽我啊,这单委托很危险,你们不是刚刚新婚嘛。” 岳青轻咳了一声,虽然是新婚,可是两人还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原因听上去有些无奈,崔颖为了保证自己正阳之血的力量…… “是什么委托?”岳青问道。 “还记得左峰吧?”柳尚生说道:“上次你们遇然遇上,一起行动过,这次的委托是猎宝人组织下达的,与你们接洽的人就是左峰,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办着那小子的事呢,待这事一完,左峰会与你们接洽。” “不同意的人好像是我。”岳青拍着柳尚生的肩膀:“柳医生,我谢谢你,我会做好准备的。” 柳尚生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准备什么?” 岳青眨了一下眼睛:“没什么。” 岳青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崔颖与许辉都睡着了,许辉到底是个孩子,被子被蹬到一边,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岳青替许辉盖好被子,又回头看崔颖,崔颖睡着的样子像个孩子,双手叠加着放在脸下,十足的小女孩睡姿,岳青上前轻轻地吻着崔颖的脸颊,崔颖抿嘴一笑,睁开眼:“是和婴宁学的吗?” “你怎么还没睡?”岳青问道。 “你一来我就知道我还有其它的事儿,都怪柳医生,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崔颖说道:“现在可以说了,你身上刚才就有一股香,是什么东西?” “你闻到了?”岳青掏出那一小块香:“这是奇楠香。” 崔颖闻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很奇妙的感觉,她喃喃念道:“爷爷,爷爷……” 岳青见势不妙,迅速地收起奇楠香,摇晃着崔颖的身子,崔颖仍目光呆滞,眼泪也涌了出来,岳青匆忙倒杯凉水泼在崔颖脸上,崔颖这才清醒过来,岳青觉得一阵后怕:“刚才怎么了?要不要紧?” “这是什么东西?”崔颖抹一把脸,费解地说道:“闻到这个香味之后,我居然看到了爷爷弥留之际的情景,事实上,我并没有亲眼见过,我错过了爷爷生前的最后一面,你记得吗?” 岳青点头:“我记得,头七之日引爷爷的鬼魂前来,才见了一面。” “对,刚才出现的是我内心遗憾的事情。”崔颖说道:“应该说是歉意。” 岳青有些明白了,想到许杰那天晚上在睡梦中的呓语,他有些明白了:“许杰最愧对的是自己的妻子,他在梦中道歉,崔颖,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清芳,清芳,原谅我……”岳青说道:“这是许杰梦呓的话,他有什么对不起清芳的,难道是清芳的死?” “岳青,我知道了,是他害死清芳的。”崔颖说道:“我听你们说过那个地方,假如他偷偷地潜回去,不让村里的人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杀死清芳以后逃离,没有人知道他回来过,十年前,那种小地方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一切就可以用意外来解释,这样也能解释狸猫精为何对许杰揪着不放,他要为自己爱的女人复仇。” “用不用血的方法。”岳青说道:“我明白了,他利用奇楠香勾起许杰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事实,他想要逼迫许杰自己做出选择,是隐瞒一辈子,还是自己做出了结,崔颖,许杰的公司是从二零一零年开始风生水起的,所以,和尚是那时候开始帮助许杰成就事业,成为他最亲近的人,让他按着自己设定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独独是那一年呢?” “里面还有一些我们无法推测的细节。”崔颖打了一个呵欠:“只能问和尚本人了,岳青,好困,睡觉吧。” 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岳青点头,替崔颖盖好被子:“好好睡,明天不用早起,小辉交给我就好。” 岳青躺在沙发上,合上眼,一边床上的许辉就翻了一个身,眼睛微张,眼泪就流出来…… 岳青睁开眼时,第一时间便发现床上的许辉不见人影,他打了一个激灵,首先冲向洗手间,洗手间里没有人,岳青又跑去护士站:“护士,有见到六号房的病人吗?” “他应该在院子里,我看到他过去了。” 岳青来到院子,看到墙壁上一排脚印子,心里一颤,他立刻冲回病房,崔颖刚好起来,见岳青神情不对,许辉又不见人,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第七百零二章坠落 “昨天我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岳青懊恼不已:“他毕竟不是普通孩子,是我轻视了这,崔颖,我现在要马上去找他,你联系下白墨轩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许辉。” “你要去哪里?”崔颖关切地问道。 “许杰的公司。”岳青说道:“我有直觉,许辉一定去了那里。” 岳青的话音一落,已经冲出了医院,崔颖掏出手机打完电话,岳青已经不知去向,她只有匆忙去与白墨轩会合,再说岳青心中沉重,拦下一辆出租车便朝许杰的公司赶,到了前台就便拦下了:“先生,有预约吗?” “我找许杰先生,不,不对,我要找的是许辉,有一位少年来过吗?” “少年,有是有,他和总经理去了天台。” 岳青的头皮一麻,天台!公司的前台正对着这栋楼的电梯,前台的美女亲眼看到两人进电梯手,电梯直接去往顶楼,不是在天台在哪里? 站在电梯中,岳青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天台的门虚掩着,他放慢脚步抬腿进去,里面传来许杰与许辉的对话。 “你叫我来这里干嘛?”这是岳青第一次近距离听到许杰的声音,有些哑,有些沧桑,有些疲累。 “我妈是怎么死的?” 岳青的心揪起来,许杰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你妈怎么死的,奶奶不是告诉过你吗,在山里出意外,失血过多死亡。”许辉哑着嗓子说道:“好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先走了。” 岳青立刻将身子隐在配电房的后面,许杰快步追过来:“你还没有讲清楚,我妈的死不是意外,是你杀的,对不对,你早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前一点岳青已经想到了,后者却超过岳青的意料! 许辉冷笑一声:“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一点你不用管,我只问你,我妈是不是你杀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黑与白这么简单,总有一个灰色地带。”许辉说道:“没错,我早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了,一心师傅不说,我也会让你离我远远地,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你不知道是你妈和谁生的野种!” 岳青的心提起来,这番话对许辉的打击可想而知,许辉疯了一般冲向许杰:“你这个混蛋,你杀了我妈,一定是你,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所以恼羞成怒,对不对!” 岳青不能再隐藏下去了,他立刻冲了出去,死死地抱住了许辉:“小辉,这样不能解决问题,冷静一下!” 许辉被岳青抱得紧紧地,动弹不得,他大吼一声,岳青感觉到许辉身上的躁热,他身上的温度直线上升,岳青心里冒过“不好”两个字,一股气流弹过来,岳青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这股力道来得莫名其妙地强烈,这一弹,岳青感觉身子越过了天台的栏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双手向上一抓,紧紧地攀住栏杆,整个身子挂在了半空中! “小辉,你冷静一点。”岳青一边用力地往上攀爬,一边劝慰着小辉,当他勉强攀上去,看到许杰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许辉身后的尾巴让岳青惊愕不已,这一天终于来了,许辉妖的一面显露出来,狸猫的尾巴正伸展在他身后,许杰一边往后爬,一边喃喃念道:“一心大师,一心大师,你在哪里,有妖怪啊!” “小辉!”岳青大声叫道,他的双手越来越无力,身子一点点往下落…… 许辉回头,他的双眼通红,一张脸也憋成了青紫色,他突然妖化,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到达了极限点,他一步步走向岳青,身子不停地抖动着,他正要伸出手拉岳青,身体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胸口,许杰见状,从地上爬起来,理也不理命悬一线的岳青,踉跄着离开天台! “小辉,你冷静一下,深呼吸一口。”岳青拼尽全力往上攀,奈何手心里的汗越冒越多,手心打滑,怎么也使不上劲,他突然想到了苏柏的话: “这几日,你有一灾得避,多长点心。” “具体什么灾,我也说不上来。岳青,多加小心,我可不想在幽冥见到你。” 所谓的灾,就是指这个吗?岳青如今只剩一只手抓住栏杆:“小辉!” 许辉自身难保,从身体里突然窜出来的尾巴让他全身奇热能耐,最后全身酸痒起来,他只有不停地在地上磨蹭着以减轻自己的痛苦,他眼前模糊一片,头顶上的云与太阳都看不到,虽然听到岳青的求救声,却是无能为力。 手指一点点离开栏杆,岳青有一瞬间的无力,自己徒有一身道法,现在还是抵消不了重力的作用,岳青大吼一声,身子向下坠去,这里是三十三楼的楼顶,掉下去,小命不保! 一股劲风刮过来,岳青感觉身子一轻,随即落到了地面,是苏柏,他像天兵天将从天而降,飘浮过来抱住了岳青的身子,将他带至天台,随即实体化:“少年,没事吧?” “我就知道……”岳青喘着气说道:“你不会看着我出事。” “尼玛,我也舍不得我姐当寡妇啊。”苏柏看着地上的许辉,见到他狸猫的尾巴,不禁倒抽一口“气”:“岳青,你还好吧,能搞定他这条尾巴吗?” 岳青的身子仍是软的,想到许辉的处境,挣扎着爬起来,去往许辉的身边,伸手按压在许辉的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一股气哧哧地冒出来,苏柏可以看到是一股粘稠的气体,当那股喷涌的势头消失以后,许辉的尾巴也一点点缩进去,眼睛里的红色慢慢淡化,眸子恢复了正常,此时,天台的门突然打开,许杰的声音响起来:“有妖怪,妖怪就在那里!” 许杰去而复返,带上两名保安,岳青怒视许杰,刚才他对自己见死不救,实在可恶,现在居然带着保安过来,这种人真是可恶,两名保安看着天台上的三个人,疑惑地问道:“许总,哪里有妖怪,看花眼了吧?” “不对啊,他刚才长出一条尾巴。” “爸。”许杰虚弱地开口:“你讨厌我也不至于说我是妖怪吧,以后我不来找你就是了,两位保安哥哥,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儿子,讲自己的儿子是妖怪,这算什么?” 许杰的声音阴森可怖,就像是从幽深的地底冒出来的,苏柏与岳青对视一眼,都打了一个寒蝉。 “这个,许总,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也管不上啊,我们先走了。”两名保安对视一眼,迅速地离开,许杰不敢在天台停留,迅速地追过去:“你们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白墨轩与崔颖、婴宁便踩进来,刚刚经历过生死关头的岳青上前拥住了崔颖:“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这是怎么了?”崔颖疑惑道:“你现在不是好生生的吗?” 岳青只是拥着崔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柏扶着许辉站起来,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讲来,崔颖不敢相信自己险些失去岳青,两人紧紧拥着不愿意松手,婴宁问道:“你之前所说的岳青要多加小心就是指这个?” “幽冥不让我提前透露,可没说不让我伸手相助。”苏柏说道:“不算违规。” “你这是钻空子。”白墨轩转而看着虚弱的许辉:“半人半妖,之前镇压的妖性都暴露出来,先带他回医院再说。” 许辉自知今天犯下大错,险些害死岳青,一路上沉默不语,岳青宽慰道:“刚才的情况特别,也不是你的本意,不要放在心上。” “对不起,岳青哥。”许辉咬牙说道:“都怪我太冲动。” “要怪就怪我没有沉住气,昨天晚上让你听到我的揣测。”岳青说道:“要怪,我也只能怪自己,让你这么冲动,现在还让妖性跑出来。” “现在侧面证实你母亲的死与许杰脱不了干系。”白墨轩说道:“这件事情最终是吉是凶,现在还不能有定论。” 岳青无力地躺在座位上,崔颖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历经生死,才知道“在一起”多不容易。 “他害死我妈,一定是他。”许辉的声音低沉:“我要替我妈报仇,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还选择让我呆在他身边,如果不是想补偿我妈,就是想折磨我。” “他看到你的半妖状态,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会去找和尚,就是他口中的一心大师。”白墨轩说道:“我在想,这个凑巧会让和尚的计划成真,我们离真正的真相不远了,许辉,你不要担心,回到医院好好等着就够了。” 许辉沉默不语,突然双眼一闭,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倒在白墨轩的肩上,白墨轩叹口气:“这孩子的命真够崎岖的。” 苏柏突然望向窗外:“是那个和尚吗?” 汽车闪过,那个和尚站在街边,望着汽车驶离的方向,崔颖望着昏迷过去的许辉,说道:“父子连心。” 第七百零三章化人 许辉被放置在医院的病床里,身上的温度虽然略降了一些,比起常人仍炽烈,柳尚生过来,因为他特别的体质,不敢用药,亲自替他做物理降温,脱掉许辉的衣服,替他擦拭腋下、脖颈处和手心、脚心。 许辉彻底陷入了昏迷,面对柳尚生的动作丝毫反应也无,婴宁扫到许辉的脚板心:“你们看,小辉的脚底多了一层茧皮。” 他脚心上的茧皮与平常的茧皮相比,要薄得多,更像一层薄膜,柳尚生的手触上去,手指的触感是十分柔软的,柳尚生的表情立刻变了,立刻容光焕发,他手舞足蹈地说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你们把他送到我的医院就对了!” “不觉得对。”婴宁小声地说道:“你不会现在就想解剖吧?” “他又没死。”柳尚生没好气地说道:“我从不做生剖。”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番话,许辉马上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里?” “小子,感觉怎么样?”柳尚生问道:“头晕吗?” “不晕,心里有些晕。”许辉伸手颤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股间,没有触到那根尾巴,马上松了一口气:“不见了!” “你只是半妖,体内还有血僵粉的抑制力。”岳青说道:“但是你还没有学会自我控制,刚才你的激动与愤怒触发了你的妖血统,失去了理智。” 回想天台的一刻,许辉突然跳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岳青面前:“我对不起你,今天险些害死你,都怪我不好,要打要骂,随便你们。” 他的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许辉仍是一名少年,险些害死一条人命的压力积累在他心中,无法自控:“岳青哥……” 许辉半个身子伏在地上,岳青赶紧将他拉起来:“这不是你的错,真要怪,我要负主要责任。” 岳青看着角落里的苏柏,无限感激:“好兄弟。” 苏柏打了一个响指:“关键时刻才能有好兄弟的用武之地,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我现在必须马上返回幽冥,省得落人口实。” 苏柏消失在墙角,柳尚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岳青:“墙角是你的好兄弟,岳青,你不会是傻了吧?” 这也难怪,柳尚生看不到苏柏,岳青耸耸肩:“没什么,大难不死,有些感慨。” 柳尚生替许辉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还好,没有扯动刀口,以后要注意点。” 许辉默默点头,待柳尚生一走,他突然双拳紧握:“我知道,就是他杀死我母亲的。” 事到如今,白墨轩依然冷静:“没有证据,说什么也没有用。” 许辉一拳打在床铺上:“我真想杀了他。” “杀了他?”婴宁大惊:“绝不可以,你身上有妖的血统,如果你沾了血污,妖性一发不可收拾,你到时候会完全失去人的本性。” 婴宁的话让岳青有些明白了:“不见血的本意在此,和尚不愿意沾血,是怕自己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他仍旧坚持这一点,的确不容易,许辉,你的父亲定然不希望你沾了血,误入歧途,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没错,交给我就好。” 这个声音响起,许辉全身上下犹如有一通电流涌过,抬眼望去,和尚笔直地站在门口,嘴角浮现一丝微笑:“这一天还是来了。” “是指你们的相见,还是许辉妖性的爆发?”白墨轩冷冷地问道。 “都是。”和尚的表情仍是淡淡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崔颖伸手道:“请进,一心大师。” “大师?不过是我披的一层皮,在你们面前不需要伪装,叫我一心就可以了。”他果然踏进来,走到病床边,伸手按在许辉的头顶,闭眼运气,然后笑道:“看样子暂时没事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岳青问道。 “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小辉替我做了最后一步。”一心闭上眼睛:“马上就能见分晓。” 崔颖擅长推理,写过不少推理性的悬疑小说,但这个一心要做的事情,她完全猜不出来:“现在是时候揭示谜底了吧?” “不,还差一点点。”一心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片树叶,已是秋季,这片叶子仍是绿意葱葱,没有丝毫枯黄:“只差最后的收尾。” 这一夜,一心与大家同样守在病房里,他端坐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一副等待的模样,婴宁打量一心与许辉,两人的侧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许辉要稚嫩不少,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出落成一心的模样,血统的力量真是惊人。 天刚明,一心突然睁开眼睛,随即站起来,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所有人都像听到了闹铃一般,齐齐地跟出去,一心停住脚步,朝许辉伸出手去,父子二人牵上手一起往外走,婴宁仍没有反应过来,轻声问崔颖:“我们要去哪里?” 崔颖打了一个呵欠,坐了一夜,普通人都受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许杰的住处。” 结果正如崔颖所想,一行人最终来到了许杰的住处,一心并不打算上去,站在对街抬头看着,许辉轻声问道:“你在等什么?” “这世上的因果报应,有时候是需要运气的。”一心说道:“如果这一世没有了结,只有等到来世,我等不了,我需要这一世作恶的人在这一世得到报应,昨天你吐露了真相,这会严重刺激到许杰,昨天晚上我加重了香的用量。” “奇楠香,里面究竟加了什么?”白墨轩说道。 “湘西深处一处四阴之地,曾是二战期间用来埋葬尸体的死人坑。”一心说道:“那些死人并没有成为僵尸,但他们的内脏依然鲜活着。” “人死,内脏就失去了生理机能。”崔颖说道:“鲜活是指什么?” “器脏不曾萎缩,这不符合常理,人死如灯灭,血液停止循环,器脏便会慢慢风干,”一心说道:“在他们的器脏之上滋生了一种生物,形似蘑菇,表面生长了细密的绒毛,我曾亲眼见到有人不小心触到后,便陷入癫狂的状态,险些坠崖而死,那东西,对人体有很微妙的作用,亲眼目睹多次之后,我确信那东西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崔颖想到了宫素素曾经弄出来的那个漆器,那是因为声音的作用,但一心发现的是一种细菌,这东西的力量与毒素类似。 “你将它融入奇楠香中。”岳青明白了:“那东西我们从未见过,自然无从判断。” “世间万物产生交集,就会产生奇妙的产物。”一心抬头看着许杰的家,窗帘紧紧地闭着,在亲眼看到半人半妖的许辉后,一定是紧张莫名,窗门紧闭。 婴宁说道:“为什么同样是妖,妖的气息却完全不一样呢。” 她天真地说道:“你的气息和我们一样。” “大自然有很多奇妙的存在,你们知道狸猫的寿命有多久吗?”一心笑着问道。 “一般就七八年,最长寿的也不会超过十年。”崔颖说道。 岳青补充道:“狸猫要修成人形极不容易,我不敢想象你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当我活到二十年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了。”一心说道:“这与我身处的地方有很大的关系,湘西自古以来就是个神秘之地,深山处有很多奇妙的所在,你们到过六棱洞,应该感觉到那里的灵气了吧?” “那不是你的?”岳青有些意外。 “托那六棱洞残余灵气的福,我修成了人形。”一心说道:“中间经历了两次蜕变,十分痛苦,痛苦得快要死过去,第一次,我从普通的狸猫开了智,第二次,我修成成人的模样,那一天,清芳掉进了六棱洞。” 许辉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这是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她生自乡村,长在乡村,却也有一股天然的灵性。”一心说道:“我所说的灵性是她双眸里的纯真和天真,我当时刚修成人形,身上的皮肤通红,她初开始惧怕不已,后面却大着胆子过来查看我的情况,地下有瀑布,她推着我的身子进入水中,缓解我身体的灼热,那一幕,我永生难忘。” 崔颖与婴宁对视一眼,一心修成成人模样,第一个看到的女人恰好是如此纯真自然的清芳,这种缘分妙不可言,心动在所难免,但不知清芳如何?一个在婆婆眼中被视为亲生女儿的女人,有着自己的丈夫…… “你对清芳情根深种,那么清芳呢?”崔颖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开始,她并不接受我。”一心老实地说道:“她是个单纯的人,乡村的女人,固守陈规,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我的来路蹊跷,她心中仍有些惧怕,所以我使了诈。”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看,他苦笑一声:“我只是装受伤,利用了她的同情心,她会借着进山采野菜的理由下洞来替我熬药,言谈之中,我了解了她的一切,越发由怜生爱。” 第七百零四章孰真孰假 一心闭上眼睛:“许杰与一般的乡村孩子不同,他是那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满心要在外面闯出一番名堂,长年不回家是家常便饭,清芳留在家里兢兢业业地侍奉老人,本本份份,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会出什么问题。” 崔颖说道:“这样的夫妻状况,依常理来说,男方极易在外面看花眼,婚姻关系很难保证。” “许杰在外面有人。”一心说道:“我亲自去验证过,可惜清芳不信我,我只有让她亲眼看到,她当时心如死灰,为了哄她开心,我在六棱洞里种下了不少奇花异草,让瀑布不那么单调无趣,还会带着她在山林里穿梭,从山崖上往下跳,体验飞翔的感觉,那段时间,我们越走越近,有无数的话可以讲,她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却不惧怕我,那段时间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果然母亲都会坦护自己的儿子,当初老太太可是死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有人的,不过嘛,时间来看,老太太也不算说谎。 崔颖微微皱起眉头:“如果不是怀孕有了孩子,你们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远走高飞。”一心说道:“我们计划着走完人间的程序后,我便带她离开湘西,名正严顺地在一起,可惜,却让清芳的婆婆发现她怀孕的现实,那位老人家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那位奶奶清楚地知道儿媳怀孕的时间不对,加以隐藏不说,更帮助清芳产子,哄骗自己的儿子,这个中原因无非是希望有个孙子,她甚至不在乎这孙子是什么来路,她孤苦了一辈子,只想有个后代,这份心思,白墨轩与岳青十分明白。 “那位老人家不愿意放手,甚至苦苦哀求清芳与她一起配合,骗过许杰,产下孩子。”一心说道:“清芳最终没有拒绝,如老人家的愿,生下了我和她的孩子,为了隐人耳目,孩子并非在家中生产。” “后面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岳青实在不愿意让许辉再听下去了,转移话题道:“重点是小辉母亲的死。” “因为这件事情超过了我们的预料,我们不得不得重新做出计划。”一心说道:“如你们所知道的,我假冒五台山的和尚上门,离间他们父子俩的感情,那时候的目的无非是希望父子俩的感情不要太深,毕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没有想到,许杰深信五行阴阳,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更视我为高人,为以后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他冷淡母子俩,正合我的心意。”一心说道:“我们只等时机成熟,便打算一家三口离开,许杰心中只有成就一番事业的想法,我在他身边提供了不少帮助,让他更加沉迷于生意上的事情,你们现在心中一定觉得,我才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是一开始我强求,清芳也不会丧命。” “许杰比我想象得聪明,他早就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所以偷偷做了检查。”一心摇头:“拿到结果的那天,正好是清芳进山找我,就在六棱洞附近,许杰找到清芳质问,清芳真是个傻姑娘,她一声不吭,许杰恼差成怒……” 许辉突然捂上了耳朵,不愿意听下去,一心只是继续喃喃说道:“我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我亲眼看到许杰仓惶离去,我原本可以立刻杀了他,可是,死很容易,这样太便宜他了,我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他必须亲自承认自己的罪行,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就是你不见血的方式。”白墨轩说道。 “为了保护小辉,弄来了血僵粉,压制他的妖性,却误打误撞地让他开了阴阳眼,倍受折磨,两相权衡,我选择后者,与其让他的妖性爆发无法在人间生活下去,被视为妖物,阴阳眼的结果更好。”一心说道:“许杰越来越相信我,在我的帮助下,他的事业迅速崛起,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心机深沉,对于当年杀死清芳的事情绝口不提。” “你习惯了支控他的感觉。”崔颖突然开口道:“这种感觉会令人上瘾,他事事都听从你的意见,你让他往东,他一定不敢往西,猫耍弄着老鼠……” “你说得很对,我的确享受这种感觉。”一心说道:“自从沉迷于风水术数之后,他身边就不再有女人,就算是对清芳的赎罪吧,我用了奇楠香,剂量不大,足以让他每天夜不成寐,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五年,他的体质比我想象得好,五年时间,他居然撑过来了,直至昨天,小辉启开他心底的秘密,我决定加大剂量,现在,让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前迈了一步,一心的速度更快,飞速地拦在两人面前:“看在你们照顾小辉的份上,我不希望与你们为敌,但你们若是想救一个杀人凶手,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他杀了人,自然有让他受审的办法。”岳青说道:“你这样的方式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一心的衣袂飘起,双眼里的杀气让两人心惊,许辉突然跃了出去,这让一心猝不及防,待要扯住小辉,他已经跃入电梯,众人追过去,电梯门已经合上了,一心的脸色骤变,崔颖看了一眼,心中一动,附在岳青的耳边耳语一番,岳青便飞速钻入楼梯,白墨轩尾随在后,一心则快步追上去,婴宁对崔颖说道:“你刚才和岳青讲了什么?” “耳听为虚。”崔颖说道:“永远不能相信单方面的说辞。” 婴宁有所悟:“你是说?” 崔颖望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后,耸耸肩:“丫头,我们还是坐电梯好了。” 崔颖话音刚落,电梯来了,两人钻进去后面面相觑,婴宁问道:“哪一层?” “这个嘛,我好像也不知道。” …… 两人好不容易摸到许杰所在的楼层,便看到许杰家大门大开,里面还传来一些异样的声响,两人走进去后,便看到岳青、白墨轩和一心厮打在一起,而许辉则抱着许杰坐在沙发下面,许杰面色苍白,身子在瑟瑟发抖,他紧紧地拽住许辉的胳膊:“杀你妈的是那个家伙,杀你妈的是那个家伙,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婴宁与崔颖同时觉得脑子轰地一声响,再看岳青与白墨轩与一心缠斗在一起,一心的身形十分灵活,不时地在两人之间钻来钻去,白墨轩也不甘示弱,并不下死手,只想生逮,婴宁看一眼大门的门,上前就将门推上,这样的情景如果让邻居们看到了,事情就闹大发了。 白墨轩与岳青终于将一心夹在中间,许辉突然大叫道:“你这个妖怪,是你杀了我妈!” 一心一分神,白墨轩一掌打在他的心窝上,一心的身子飞了出去,落到沙发边上,岳青趁机将一道静止符贴在他的额头上,一心便动弹不得,白墨轩与岳青击掌道:“合作得不错。” 崔颖看着许杰:“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辉不是我的孩子不假,可是清芳不是我杀的,是这个家伙杀的。”许杰说道:“我全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我当时见死不救是我的错,可是我太害怕了,我第一次看到不像人类的东西,我亲眼看着清芳被杀死,我害怕了,我不敢上去救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清芳,事后我把这些事情统统忘记,统统忘记了!” 这也是选择性遗忘吧,与亦竺叔的情况相似。 岳青默诵口诀,一心可以动弹,他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与之前仙风道骨般的样子截然不同,狠辣的眼神让婴宁与崔颖同时打了一个寒蝉,“你终于想起来了,可惜,这场游戏的收尾没有达到预期。” 许辉沉声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婴宁闻到屋子里的香,赶紧上前将香取了,拿去洗手间冲掉,又打开窗户,让香气尽快消散,白墨轩走到许杰的身边,伸手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许杰打了一个哆嗦,人彻底清醒过来,他拉着白墨轩的手:“他,是他杀了清芳。” 一心的头摇晃着:“没错,是我。” “你的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岳青气愤地说道:“这些日子,你不仅耍了许杰和我们,还耍了你的亲生儿子。” “我要耍的只有许杰一人。”一心看着许辉:“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舍得对付他?” 许辉恨恨地说道:“你承认你杀了我的母亲?” 一心哈哈大笑:“你们不相信我的话,难道就一定相信他的话?” 许杰站起来,愤怒地说道:“我是懦弱,可是我不会一直懦弱下去,只要有证据,他们就能知道孰真孰假了。” “证据?”一心冷笑一声:“当时只有我和你在,哪里来的证据?” 许杰扑进书房,在一堆旧书里面翻找着,一边找,一边嘀咕道:“东西呢,东西呢,一定还在的,一定还在的!” 崔颖和婴宁走进去:“你要找什么,我们能帮你吗?” “一张老照片。”许杰说道:“我当时拍了照片,我还洗出来过,那张照片我没有扔掉,一直保管在身边,我只是不愿意去看它而已,你们帮我找找,一定夹在某本书里。” 第七百零五章赎罪 许杰与一心,谁才是杀手,现在能够辨别的证据只有那张照片了,崔颖与婴宁帮许杰翻着那些书,外面的一心盘腿坐在地上,一幅旁若无人的状态,许辉一直怔怔地看着他,双拳紧握,他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地,白墨轩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不要紧张。” 书房里,三人疯狂地翻着书页,婴宁背转身去,手指在空气中挥动了一下,书房里突然卷起一阵风,吹得书页四射,那张照片就在这劲风中飘了出来,落在婴宁的脚下,婴宁拾起来,这是一张老照片,照片没有过塑,所以有些地方变得驳白,但清晰可见一个男子揪着一个女子的头撞向岩壁! 崔颖凑过去看一眼,脸色微变:“这下子尘埃落定了。” 两人一起走出去,许杰较刚才要冷静不少:“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呆在我身边了,你恨清芳最终也没有爱上你,你要报复我们,我当初的懦弱让我选择遗忘,你利用了我的遗忘,左右我的生活。” “我带给你财富和机遇。”一心冷笑道:“但你夺走我的爱人。” “清芳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不会轻易改变。”许杰说道:“我真是走火入魔了,为什么会那么傻相信你的话。” 他突然转身过去,将五鬼财运阵破坏掉,又将香炉扔进了垃圾桶里,“以后,我许杰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发展事业!” 一心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大家等着看好了,如果我杀死清芳有罪,你见死不救也会遭到报应。”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终于认了。” “证据在手,我无话可说。”一心说道:“没错,许辉是我的孩子,但当初清芳并非自愿,怀上孩子以后,她痛苦万分,几次寻死,都让我救回来,我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让她留在我身边,可是,她实在是太固执了,宁愿呆在山里守活寡,也不愿意和我一起逍遥自在,生下孩子以后,她就发现孩子不对劲,这个男人呢,听信了我的话,就家也不回,他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许杰的嘴唇哆嗦起来:“我,我……” “自私。”崔颖咬牙切齿道。 一心冷冷地说道:“事已至此,我也就全盘托出就是了。” “你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有哪些?”岳青问道。 “我与清芳的相遇是真的,我为她在石壁上刻画也是真的。”一心闭上眼睛说道:“她寻短见时被我救下也是真的,和她在一起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是真的,许辉是我的孩子,给她施用血僵粉的确是为她好,我不会伤害自己的血脉,想办法让他远离许杰,是私心,我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那假的部分呢?”婴宁仍不敢相信:“你爱她,怎么会杀了她?” 一心突然看向白墨轩:“真的可以控制吗?体内的血。” 白墨轩内心一震,妖,始终有妖的一面,如果不能自我控制,便会犯下杀戮,愤怒,嫉妒,贪念都可以引发妖血沸腾。 “她始终不爱我,或者说不敢爱我。”一心说道:“我费尽心思为了一个普通女人努力,换来的却是她叫我从她眼前消失,她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守在那个普通男人身边。” 一心的话让许杰的身子发抖,他大叫了一声,抱着自己的身子便蹲下去,双手握成拳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脑袋:“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那一刻,我感觉身上的血在沸腾。”一心的双眸凛冽:“我恨死了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的心思呢,我究竟哪里不好?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推了她一把,她的头撞在岩壁上,看到血,我莫名地激动……” 许辉捂上了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许杰的身子仍在颤抖:“那天我带着相机回家,想抓到她和男人私会的证据,我一路尾随她进了山,我亲眼看到那一幕,拍下照片后我就害怕得匆忙离开,我连家也不敢回,直接出了山,没有人知道我回去过,我把照片洗出来后留在身边,却害怕到不敢去看,听到清芳的死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枉死的……” “你走的时候她并没有死,当时我见到血便无法控制自己。”一心说道:“假如你及时出手相助,清芳不一定会死。你和我一样有罪,一样有罪!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付出代价,从高高的云端坠入深渊,失去你所有的一切!” 一心突然盘腿端坐在地上:“我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我不会逃避责任,小辉,当年我的一时冲动害你变成现在的模样,你可以恨我,但不要自暴自弃。” 他这番话让白墨轩心中一动:“你想做什么?” 一心凄然一笑:“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他身上有白气腾腾冒出来,嗤嗤作响,岳青上前一步:“你疯了吗?你的真元泄出,你会死的!” 一心的笑容惨淡:“我犯下杀孽,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希望用我的死换回你们一个承诺,替小辉想办法,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许辉扑上前去:“爸,爸!” 一心的肉身在白气中彻底消散,只余一具狸猫的尸体,小辉目瞪口呆,身子已经僵住,良久,他才上前抱起狸猫的尸体,眼泪彻底奔涌出来:“爸,爸。” 许杰一屁股坐到地上:“妖怪,他是妖怪……” “人不如妖,还是妖不如人?”岳青轻声说道:“他说得对,他杀人要付出代价,你见死不救,同样是犯下杀孽。” “小辉,我们走。”崔颖上前揽住许辉的肩:“带你的父亲回家。” 许辉抱着狸猫的尸体往门口走,走了没有几步,手上一轻,狸猫的骨肉在手上化开,化成一股粘液落到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许辉愕然不止,眼见得父亲连骨肉也没有留下,许辉终于嚎啕大哭,身子突然软绵绵地倒下去,岳青与白墨轩对视一眼,两人上前扶住,见许辉双眼紧闭,已经晕厥过去,岳青将许辉背在背上:“先带他回去。” 许辉这一昏厥便是整整一夜,他是在半夜苏醒过来的,睁开眼的一刻,看到身边坐着四人,他打了一个激灵便坐起来:“我在什么地方?” “我们公司的沙发上。”崔颖说道:“醒了?还记得发生什么事吧?” 许辉扶住自己的脑袋:“没有忘记。” “一心毁了自己的元神。”岳青说道:“他为自己赎罪,也与我们达成契约,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去除妖性,或是让你学会控制妖性。” “假如难免控制,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了。”许辉颓然道:“我就是个怪物。” “那只是一个意外。”白墨轩恨不得自己现身说法:“不是所有的妖都无法控制自己,走上天道,过程虽然漫长,但是也有修得正果者。” “许杰呢,他对我母亲见死不救,以后他可以尽享自己的事业,重新过上等人的生活?”许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恨意,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我不是要让他死,我只是……” “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想法,希望许杰可以付出代价。”白墨轩耸耸肩:“这很正常,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应该付出代价,可是,用法律的名义是做不到的。” 许辉的拳头握紧,岳青提醒道:“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你的妖性会越发强烈,冷静下来,许辉。” 岳青伸手向许辉的头顶:“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许辉觉得头顶一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清凉感,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谢谢。” “好好睡一觉吧。”崔颖说道:“现在还没有天亮,你所说的报应我认为是有的,许杰既然记起来自己的见死不救,又深信五行阴阳,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许辉点头,满心疲累的他终于重新睡去。 天蒙蒙亮时,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警报声声声急促,婴宁走到阳台往下一望,只见救护车已经朝着北边驶去:“这么早,不知道是谁家出了事。” 白墨轩悄然站在婴宁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担心小辉吗?”婴宁说道:“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不,一心的套路我摸不清楚。”白墨轩说道:“我们也是妖,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妖,这个城市,究竟还有多少异族,如果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帝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墨轩哥哥,你过滤了,绝大部分妖族只在自己的地盘生活,不会轻易涉入到人间。”婴宁说道:“就像青族诸族一般。” “真是这样就好了。”白墨轩说道:“我可能是年纪大了,开始像老人家一样思考问题,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还是想一下如何处理小辉的妖族血统。” 当四人坐在客厅商讨这个主题时,小辉走出来,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婴宁故作轻松道:“先看看电视,桌上有早餐。” 许辉顺势打开电视,电视里的直播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我们刚刚收到线报,就在今天早上凌晨六点多,有一位中年男性在这座大厦的地下室遭遇不测,头部卡在电梯中直坠入地下室,当场身亡……” 第七百零六章打生桩 许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是他!” 他吸引了所有的人注意力,电视里的中年男性分明就是许杰,婴宁看向白墨轩:“墨轩哥哥,你的感觉太灵敏了。” “这大概是天性吧。” 许杰的头卡在电梯里,电梯却没有停止下行,带着许杰一路往下,生生地将他拖死,电梯门打开的一刻,头与身子一分为二,当场毙命。 那座大厦并非许杰公司所在,不知道他为何独自到那里去,白墨轩还有一个直觉,这中间还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那地方发生骇人听闻的命案,马上被封锁,一行人到了晚上才去到现场,现场没有看守的人,他们顺利地步行到地下室所在,刚到那里,岳青与白墨轩就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沉重。 婴宁毕竟有一半九尾狐血统,此时也觉得楼底阴气沉沉:“墨轩哥哥,这里好奇怪。” “你们听说过打生桩吗?”白墨轩说道。 崔颖打了一个寒蝉:“我倒是听说过,兴建中的建筑物无论怎样都需要动土,迷信的开发商认为动土已经是破坏了土地的风水,因此会触怒很多冤魂,一旦开工,就会让冤魂借此机会来找替身投胎,不断发生意外事件,总有死伤,为讨个吉利,保以后这大楼的风水,会用打生桩的办法。” “究竟是什么?”婴宁问道。 “在动工前先捉一至两名小童,把他们生葬到那块土地上,之后用泥掩盖,再在上面兴建,这样就不会有意外发生的了。果然,建筑商用了这方法后,意外便大大减少,而工程也顺利进行了。而后世人便将这个习俗称为打生桩,所谓的生葬,其实就是活埋。”白墨轩说道:“这楼便有打生桩。” 在古时,相传在建桥前,先要活捉一对童男童女,把男童活埋在桥头的桥墩内,而女童则生葬在桥尾的桥墩中,当桥建成后,他们就会成为了该桥的守护神,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在东方某个著名的城市中,曾经在一个工程地盘的地下发现了大量的儿童骸骨,据传就是现代社会的打生桩。 类似的习俗还有塞豆窿。塞豆窿是一种非常残忍的仪式,传说古时在洪水为患的地方,防洪的堤坝经常氾滥,便会把一些小孩放进堤坝内的排水口内,他们相信以这个方法便能退洪。时至今日,建筑界很少见打生桩或是塞豆窿的习惯,却还会用鸡血洒在建筑工地的四角以示退邪。 “生葬的小童怨气很重,一旦有触怒到他们的东西,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岳青说道:“生葬的孩子魂魄无法离开这里,让我先替他们超度。” 岳青盘腿坐在地上:“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在岳青的诵念声中,水泥地面嗤嗤冒出白气,白气腾腾中,两个孩子的身影悄然出现,个男孩,一个女孩,被打扮成童男童女的样子,脸上雪白,脸颊上却是红扑扑的,他们突然出现,双眼泛红,身上戾气十足,在岳青的诵念声中,他们红通通的双眼慢慢缓解,直至恢复成普通孩童的样子,岳青感觉不到那股戾气,这才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对童男童女,心下不由得一紧:“果然是打生桩。” 那一对孩子仍停留在原地,身子越慢慢变薄,婴宁问道:“为什么要杀今天的男人?” 那双孩子对视一眼,女孩轻声说道:“他身上有香,身上有香。” 奇楠香的味道! 这香刺激了这对童男童女,婴宁还想再问,这双孩子已经彻底消失在现场,岳青站起来:“奇楠香只是原因之一,他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还需要解释,我们去许杰家看看。” 在许杰家的书房里,他们看到一封信,看完了,大家都没有了言语,良久,崔颖才说道:“一心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藏起许杰公司的印章,许杰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事业,自己的金钱,所以才会到一心指定的地方去取印章,一心早知道那里有一双生葬的童子,也知道奇楠香会刺激童子,直接取了许杰的性命。” “如果是活人做的,简直就是完美杀人现场。”岳青叹道:“杀人者自杀,见死不救者被杀,这样的结果,许辉,你满意吗?” 许辉一屁股坐到书房的椅子上:“我不知道。” 一个是亲生父亲,却残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却是好歹养了自己多年的养父,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见死不救,这两个男人许辉原本都有些恨,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念头了,只想着以后自己该如何:“以后,我也会变成像父亲一样的人吗?会像他一样杀人?” “你想太多了。”岳青说道:“一心用自己的命换一个契约,我们会兑现的,你只是半人半妖,只要扼制住自己的妖性,你就是个普通人。” 白墨轩微微皱了下眉头,话虽如此,可他们暂时没有想到方法。 “你和许杰在法律是合法的父子,他的身后事必须由你出面,还有奶奶,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崔颖说道:“许杰的公司也会由你继承。”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了,岳青说道:“我们知道,你只是个孩子,所以我们会适时地出手帮你,但你要明白,做主的只有你自己。” 许辉点头表示知道,当下就去警局认尸,这一块恰好是高明远的管辖区,见是白墨轩一行人陪着来的,他立刻把他们叫进自己的办公室:“又是不一般的命案?” “是不一般,不过,凶手已经死了。”岳青说道:“高队长,这回帮不了你了。” “所以,只能用意外来解释了?”高明远一屁股坐下去:“太惨了,尸首分离,这比谋杀还残忍。” “本质上来说,的确是谋杀,一桩在生前就安排好的谋杀。”岳青喃喃说道:“高队长,什么时候可以带走尸体。” “现在还要走一个流程,法医做完检查,给公众一个交代。”高明远说道:“这起事件引起了很大的恐慌,恐怕电梯安全会引发焦点,我们能做的是给案件定性。” 许辉没有进来,他坐在警局的走廊里,想着一会儿如何面对许辉的尸身,苏小小走过来,轻声问道:“你是许杰的儿子吧,麻烦你去确认一下尸体。” 尸体,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一具尸体,对于许辉来说,意义却太过复杂,复杂到他没有力气抬起双脚,见他这模样子,苏小小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只需要你看一眼,看完你可以马上出来。” 崔颖与婴宁走了出来:“小辉,我们陪你去。” 苏小小并不知道他们来了,见到他们,就有些尴尬,苏小小一幅手脚无处放的样子,在她心里有一个结,这个结,她知道,他们知道,唯独高明远不知道,苏小小说道:“那好,大家一起去。” 许杰的尸体喉咙断开,彻底断开,头与身子是临时连在一起的,血已经处理干净,皮肤的苍白中带着些许青色,断裂处的皮肉朝外卷翻着,身上的擦伤都呈现诡异的干瘪的状态,许杰双眼死死地闭着,头发无精打采地趴在头皮上,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扑面而来,许辉终于承受不住,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崔颖与婴宁跟过去,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婴宁说道:“小辉,冷静一下。” “太可怕了。”许辉哽咽着说道:“真的太可怕了。” 崔颖叹一口气,苏小小尾随进来:“是你的父亲许杰吗?” “是,是他。”许辉说道:“崔颖姐,婴宁姐,我想离开这里,不想再看了。” 苏小小点头:“可以离开了。” 许辉被扶出去,他的身子虚弱无力,接连两次重大的变故让这个小伙子彻底懵了,崔颖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训斥道:“打起精神来吧,日子还长着呢。” 许辉苦着一张脸说道:“崔颖姐,我是真的没有精神,双腿无力。” 崔颖这才想起来,许辉从早上起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过:“好了,我们不在这里呆了,回去,让婴宁姐给你做好吃的。” 经过两次打击,许辉的食量惊人,见他还有吃饭的力气,大家才放心,此时,苏柏突然出现在客厅,他一出现便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你们这ase越弄越复杂了。” “看来你已经收到许杰的鬼魂了。” “拘他的恰好是外婆。”苏柏说道:“意外身死,易成怨鬼,外婆恰好在附近,直接拘他去了幽冥,我提前殿审,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柏讲诉的基本与他们猜测得一样,仅仅有一处小出入,苏柏听完白墨轩的描诉,纠正一点道:“藏起来的不仅仅是公章,还有一样东西。” “是什么?” “许杰这些年来偷税逃税的账本。”苏柏说道:“一心故意把它们放在一起引许杰过,真傻,要是我,我就重新申请公章,账本藏在那里就藏在那里好了,当然了,一心很有心机,账本放在一个很容易被看到的地方。” 第七百零七章犯罪的天才 “因为这样,许杰心急如焚,担心被其他人发现给自己造成损失,才疯了一样赶过去,可是他身上的奇楠香替他招来了杀机。”苏柏说道:“那个狸猫精简直是……犯罪的天才。” 婴宁立刻横了苏柏一眼,苏柏吐了一下舌头:“孽镜台前,许杰生前事情一一显现,与你们知道的大致相同,不过,这个许杰来到帝都后没有再婚配,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岳青问道。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你再卖关子试试。” 苏柏毫不理会白墨轩的威胁:“他某方面的能力出现了问题,这个男人极度自卑,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在事业当中。” 婴宁和许辉单纯,仍没有听明白,婴宁瞪大眼睛:“某方面的能力指什么?” 崔颖无奈,附在婴宁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婴宁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双手捂上自己的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辉见婴宁这幅样子,当下也明白过来:“这也是我父亲所为吗?” “不,更像是当年落跑留下的后遗症。”苏柏说道:“这算是一种惩罚吧,好了,上一辈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现在要怎么办?” “我们正在考虑。”白墨轩说道:“许辉,你愿意为妖,还是愿意为人?” “当然是人。”许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若是妖,无法控制自己,随时会伤害别人,如果有办法可以去除或扼制我的妖性,我什么都愿意尝试。” “我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白墨轩说道:“河伯。” 苏柏吓了一大跳:“你说谁?” “我说河伯。”白墨轩说道:“怎么,听说过?” “应该说是大名鼎鼎吧。”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传说河伯是鱼尾人身,头发是银白色的,眼睛和鳞片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色。虽然他是男性,但是长得却异常俊美,身上有淡淡的水香,看上去只有不到20岁,据传他是神,也有说他是妖的,白墨轩,你的能耐不小呀,居然认识河伯。” “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组织了。”许辉在,白墨轩不方便讲太多,只是说道:“他是妖龙,但可以控制自己的妖性,现在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帝都,许辉,如果交给他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许辉似懂非懂,只有说道:“我相信你们。” 待许辉午睡时,白墨轩才解释河柏与阴人组织的关系,这阴人组织成立初期,正是河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鼓动纠结了一批奇人异士在一起,并且逐渐形成规模,那也是阴人组织初期的模型,后面的事情超过了河伯的预料,这个组织慢慢具备了与其抗衡的力量,两方不得不达成互不干涉的契约,可惜的是,这份契约被唐三成等人打破,两方激战一番以后,揭示河伯本质为妖的事实,河伯为此萎靡不振,却也与阴人组织成员的女儿卫子夫产生一段缘分。 “所以,最终不可一世的河伯被一个小女子收服?”崔颖只觉得惊奇不已:“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有道理,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帝都。”白墨轩说道:“他们时不时地会外出探险旅游,但因为帝都有自己的事业,也算是被绑住了,晚上我们就去。” 待到晚上,一行人在白墨轩的带领下前往河伯事业的所在地,这对情人开了一家酒吧,一入夜,便是热闹非凡,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正在吧台后面玩着手机的卫子夫就看到了他们,她兴奋地站起来,冲白墨轩招手:“白墨轩!” 她这一叫不打紧,舞池里的男女均兴奋地看过来,岳青见势不妙,赶紧施下障眼法,让白墨轩逃过一劫。 卫子夫是个年轻热爱冒险的女孩子,某种程度上与崔颖是同道中人,与崔颖初次见面,聊了没有几句,便热络起来,一番攀谈以后,卫子夫见他们的目光一直在酒吧里打转,问道:“是来找人的?” “河伯不在?” 卫子夫脸上荡起幸福的微笑:“他去给我买夜宵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河伯底细的崔颖不禁啧舌,那可是河伯啊,遇上爱情也没有招架之力,正说话的时候,河伯回来了,他一出现在酒吧,酒吧里便爆发出一阵惊呼声,卫子夫说道:“看吧,所以我才禁止他出现在酒吧,每次都能引起骚乱。” 一头银发的河伯充满了男了阳刚的味道,眉眼仙逸,如一心一样,看上去根本不像妖,更像是仙风逸骨的仙家,河伯扫了一眼来人,将夜宵放在卫子夫面前:“趁热吃。” 卫子夫不管不顾地坐到一边吃夜宵:“他们找你,慢慢聊,不用理我。” 河伯扫向众人,首先留意到的是实化的苏柏,他闷哼一声:“看起来来头不小,虚灵实化,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好了,进去聊吧,这里不是地方。” 众人站起来,这时,许辉正好走在河伯的前面,河伯的嘴角勾起,浮现一丝微笑,所有人进入河伯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间休闲室,里面的游戏设施一应俱全,“坐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河伯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许辉:“为了他吗?半人半妖。” 河伯一眼就看出许辉的来历,白墨轩就不绕弯子了:“希望河伯前辈可以出手相助,他还很稚嫩,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妖性。” 听到妖字,河伯哈哈大笑:“妖也好,神也好,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偏偏有些子人,要分出个三教九流来,这孩子我感兴趣,有工作吗?” “我才十六,没有工作。”许辉说道。 “十六岁已经有身份证了,好,明天开始到酒吧来工作,我会教你如何做一个成功的人,控制自己的半妖。”河伯来了兴趣:“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值不值得教,表现好点,我随时会赶走你,让你自生自灭。” 河伯的态度激发了许辉战斗的情绪:“好,一言为定,就靠你的能耐好好地教我。” 这一大一小两人火花四射,白墨轩便放心了,一旦河伯的兴趣上来,什么都无法阻挡他,只是,他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许辉:“明天还不能过来工作,许杰的身后事,公司的处理都需要时间。” “不碍事,方便的时候过来就好。”河伯指着自己说道:“我随时在这里等你。” 许辉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人生就像被划拉出一条口子,现在,这条口子有被堵上的希望,第二天,许辉便在众人的帮助下处理许杰的身后事,公司的事宜则由崔颖帮着处理,一帮老臣子原本以为许辉一死,正是他们的时机,没料到空降一个如此彪悍的女人,把他们弄得服服帖帖,处理的办法是公司转让给公司的老臣子,许辉折现了一大笔钱,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公司交给他也不可能,这也正是老臣子们的心思,唯一值得好奇的是,离开了一心的帮助,这些老臣子能否让公司继续发展。 许杰的尸体从警局领出来,火化之后葬在帝都最大的公墓中,石碑上,只出现了许杰的生卒日,没有亲人的刻铭,许辉放下手里的鲜花:“人死如灯灭,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希望你在幽冥可以洗净生前的罪孽,下一世,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让遇到你的女人幸福一些。” 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下一世能不能做人,还不一定呢。” “墨轩哥哥……”婴宁有些无奈了。 “ok,我闭嘴。”白墨轩突然伸了一个懒腰:“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以后就交给河伯。” 许辉收拾自己的行李住到了酒吧,对于他的到来,卫子夫表示十分欢迎,生活又多了一些乐趣,当崔颖打开公司的账号,发现许辉汇了一笔钱后也惊愕不已:“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汇的钱?” “这不是应该的吗?”白墨轩说道:“事情可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处理起来费了不少功夫,岳青还差点送命,对了,婴宁那丫头呢?” “被苏柏带到幽冥去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柏为了婴宁,都能接下六百年的苦活儿,到头来,还是被婴宁吃得死死地,”崔颖说道:“就让他们俩好好呆着吧。” 白墨轩打开公司的网站,浏览着留言,这些留言与其说是委托,不如说是沉浸在灵异故事里不能自拔的灵异爱好者的妄想,白墨轩松开鼠标,沉声道:“完全没有姬尧的下落。” 这勾起了崔颖的心事:“出现在幽冥书上,表示他超越了普通人的生死,在帝都没有发现他的所在,阴人组织遍布在全国甚至世界,也没有搜集到相关信息,消失得太彻底了。” “只要他还活着,还存在,就有暴露的一天。”白墨轩说道:“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他,只是你们……” 崔颖没好气地说道:“我和岳青到时候会向苏柏报道。” “没错,时间不等人。” “叮”地一声,公司网站的后台跳出一条消息…… 第七百零八章姬氏家族 白墨轩看了一眼,便惊讶地说道:“这人是谁?” 崔颖凑过去看了一眼,嘴巴都合不上了:“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姬尧这个人?” “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找到我们的网站,来寻找姬尧这个人。”岳青不知道何时站在两人的身后:“还有,这个ip地址和寻找石龟佛碑的人好像是同一个。” “联系他。”崔颖说道:“我们二选一,却恰好无视了这个与苏柏外公有关系的人。” 白墨轩迅速地敲打出一行字你是什么人? 一个希望找到石碑,找到姬尧的人。 我们不做无偿劳动。 价钱好说,只要你们知道石碑和姬尧的下落,一切好商量。 见面再谈,虚拟的东西不转到现实,我是不会相信的,约个时间和地点吧。 好,明天上午九点,就在你们公司见面,记得开门。 “这人还挺幽默。”崔颖说道:“感觉年纪不是很大。” “如果认识苏柏外公,年纪恐怕不轻了。”岳青执相反的意见:“真是迫不及待了,要不要通知外婆过来?” “好主意。”崔颖说道:“我去打电话。” 这一切苏柏仍不知道,他正与婴宁坐在忘川河边,看着形形色色的鬼魂来来往往,婴棕靠在苏柏的肩上:“大个子,你不后悔吗?要看六百年这样的情景。” “有你在,六百年算什么。”苏柏说道:“希望阎王大人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婴宁天真地说道。 “你真的可以活上六百年。”苏柏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担任代理阎王以后,对幽冥的情况越来越清楚,有些事情,却是很模糊的,比如这个六百年之期。 阎王大人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婴宁,婴宁可活六百年,而自己代理之期正好为六百年,两人可长相厮守,婴宁阳寿尽了以后,苏柏也可以坠入轮回,两人来世还有携手的机会,事实呢,苏柏越来越不能肯定了。 幽冥书上其实并没有婴宁的最终寿命,换句话说,那是一本走一步同步一步的神书,六百年仅仅是阎王大人的一句话,一句话而已。 苏柏抚着婴宁的头发:“婴宁……” 婴宁抬头看着苏柏笑:“现在真好。” “在外面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苏柏的声音转而低沉下去:“一定没事的,这种事情,阎王大人不可能和我开玩笑。” 婴宁靠在苏柏的肩上沉沉地睡去,孟婆笑眯眯地站在两人身后:“只有相爱的人看着忘川河才能笑得这么美。” 苏柏没有动,婴宁正睡得香呢,他只是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孟婆笑话了。” “幽冥从来没有这要的景象,其他的鬼差不知道有多兴奋。”孟婆说道:“你们俩根本就是幽冥最漂亮的一道风景。” “我也这么认为。” 柏的声音响起,苏柏仍然没有动,柏便笑着对孟婆说道:“看到了吧,这外孙现在眼里就只有一个女人,外婆都走到面前了也没有反应。” “外婆,您不要打趣我了。”苏柏连忙申辩道:“您怎么会来?” 柏收了打趣的神色:“除了婴宁无人前来通知,只有我来跑一趟了,还有人与我们一样在寻找姬尧的下落,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在公司见面,岳青他们希望我和你都能出现在现场。” 这下子苏柏险些跳起来了,多亏他还沉得住气:“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在网站留言,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柏说道:“静待明天吧。” 婴宁终于醒过来,她瞪大了眼睛:“外婆。”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柏说道:“我去孟婆那里。” 两人并肩走向孟婆的小屋,屋子里一如既往地熬着汤,汤已开,正汩汩作响,柏说道:“千年如一日,孟婆,有没有想过放弃鬼差的职责,坠入轮回,重新为人?” “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孟婆说道:“人生苦短,短短几十年,却要经受那么多痛苦与欢乐,柏,我的心已经怯了。” 柏便怔怔地说道:“可不是,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耗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苦尽甘来,也是不错的结果,道长对你如何?” “我们这把年纪了,肯定不像苏柏和婴宁如此放外,大家只是互相相守,从容淡定。”柏说道:“真希望自己不要死在他前头,那样对他不公平。” “放心吧,身为活着的鬼差,寿命比普通人要长。”孟婆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他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不忍心再让他为你痛苦一回。” “还是你懂我的心思。”柏笑道:“最近阳间的秩序井然,自从姬尧不知所踪,连阴阳也平衡许多,那个家伙真是不可思议。” “之前为了龙脉境地,他千辛万苦设了那么多局,偏偏毁在牛骨钥匙上,功亏一篑,心内的不甘心可想而知。”孟婆担忧地说道:“我一直认为他不会放过白墨轩等人。” 柏的手抖动了一下:“天啊,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过,他大有可能在自己的情况稳定之后,杀个回马枪,对白墨轩等人不利。” 孟婆叹口气:“他现在不知所踪只是暂时的。” 柏的双手揉搓在一起:“他就是这个疯子,这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他们,孟婆,多谢你。” 孟婆只是淡淡地笑,柏站起来:“我先走了。” 次日一早,三人就一起出现在办公室里,崔颖附在婴宁的耳边说道:“幽冥界有帅哥吗?” 婴宁怯生生地说道:“十殿阎王都长得不错,尤其那位都市王黄,很俊俏。” 苏柏轻咳了了一声,婴宁便说道:“不过最帅的还是苏柏。” “你这个没出息的丫头。”崔颖无奈道:“真是让苏柏给吃死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死人,不用管他的。” 柏显得心事重重,岳青轻声说道:“外婆,不用紧张,再过一个小时,就到约定的时间,我们可以先看看真假。” “姬尧知道被你们耍弄。”柏说道:“昨日孟婆提醒我一件事情,他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在此之前,计划都是完美实现,唯独在你们身上栽了跟头,他会否报复?” 白墨轩正把玩着手里的摇控器,听到柏的话,不禁说道:“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崔颖看一眼白墨轩,摇头道:“你认为自己有把握对付他,我们连他现在的形态都不知道,在这段期间,他发生了什么变化?” 白墨轩沉默不语,几人均陷入了沉默,一个小时的时间飞速逝去,当指针指向九点整时,门铃准时响起,婴宁冲过去打开门,屋外的人让她瞪大了眼睛,她迅速地后退,站在了苏柏的身边:“是,是姬尧!” 苏柏很肯定地摇头:“不,不是,高度不对。” 外公的所有细节都在苏柏的脑子里,这个人比外公要矮一些,虽然相貌与年纪十分相似,但是五官仍有略微的不同,要说是外公易容或假扮的话,高度往高了扯容易,但要往矮了弄可不容易,而且,此人的脖颈上有清晰的烧伤。 白墨轩与岳青同样是心惊肉跳,方才经过柏的提醒,现在就冒出来一个与姬尧长得如此相似的男人来,人皮术?姬尧易容回来复仇? 柏走上前,突然抓住那人的手:“得罪了。” 她握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 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握住他的手的感觉,这份感觉,截然不同,是陌生的,无法让她的心产生一丝涟漪。 那人苦笑一声:“我长得很像他吧?” “请进来说话。”柏伸手道。 那名酷似姬尧的男人一坐下,便庆幸地说道:“你们果然认识他,我找对人了。” “你和姬尧是什么关系?”白墨轩说道:“如果不是血缘关系,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长相,据姬尧所说,姬氏家族已经只剩他一个人。” 这人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他还说过什么?” “他手心的掌纹在慢慢消失,当手掌上的掌纹完全消失之时,就是他命殉之时,当时,左手掌已经消失大半,右手掌上的掌纹也消失过半。”柏说道:“当时他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幅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这人伸出自己的手:“是这幅样子吗?” 这人的掌纹同样在消失,只是与姬尧恰好相反,右手掌的掌纹消失大半,左手掌的掌纹消失过半,苏柏惊愕道:“这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是病症,不如说是特征。”这人说道:“我就不卖关子了,我是姬尧一母所生的兄弟,我比他年长两岁,我叫姬海。” “姬尧说过,因为奇怪的病症,姬氏一族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一家,父亲与母亲相继对世以后,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毁掉自己的档案,一切从头开始,这之后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岳青说道:“我们对于这段过去曾经深信不疑。” “相信我,他绝对是家族的灾星。”姬海的身子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这个骗子!” 第七百零九章跳大神 “我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寻找才知道有人和我一样在寻找姬尧的下落,你们曾经找人去查过姬尧的档案。”姬海说道:“这一点我是通过老家的片警知道的,可惜,你们当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害我找得好苦。” 世上的事情总有联系,只要坚持不懈,总能有所成果,姬海正是明白了个中真谛,可惜的是,他出现得太晚了些,若是早些出现,他们也不至于被化名为司徒风的姬尧耍得团团转了,虽然如此,他此时的出现也具有重大的意义。 姬海说道:“姬尧是我的兄弟,如假包换的亲弟弟,不过他从小就十分古怪,和家里人不太合得来,和同族的兄弟更是如此。”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是孩童的身子,却是成人的思想,无法真正地融入孩子们的世界里,才让他成为特立独行的存在。 “姬是上古八姓之一,你们这一族的掌纹难道都是如此?”柏嫇突然问道。 “没错,多少都有些消失的迹象。”姬海解释道:“但这并非病症,更不会死亡,姬尧这么讲,根本是撒谎。” 他自然是撒谎的,利用这个骗了雪缤,骗来了狐舍利,甚至取走了雪缤的内丹。 姬海说道:“他从小就孤僻自傲,父亲与母亲十分担心,所以对他异常关切,老实讲,小的时候,我十分嫉妒他,嫉妒他的博学,嫉妒父母对他的偏爱,我们兄弟俩的感情有些淡漠,不客气地讲,就像陌生人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家庭,却没有像别的兄弟一样打闹过。” “你这么关注他,一定发现他有异常的地方?”岳青突然说道:“姬氏家族真像他所说,绝大部分人已经死亡?” “他一定以为我也死了。”姬海说道:“凶手就是他,你们听说过跳大神吗?” 姬海的话题转得很快,白墨轩便说道:“跳大神你们家族其他人的死亡有直接联系吗?” “一场跳大神的仪式之后,家族里所有的人都死了,除了我和他。”姬海说道:“我逃过一劫的原因是我不喜欢他,跳大神以他为主角,看他如众星捧月,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没有参加。” 在姬海的描诉中,众人似乎回到了那一夜,跳大神在北方盛行,在山间燃起篝火,年轻的姬尧腰间系着长铃,他的面色在火光中显得阴森可怖,无人留意到他阴沉的面色,只有他的哥哥姬海心中有些酸楚,姬尧永远是是大家的焦点所在,甚至于一年一度的跳大神,也选中了他,他心中的酸楚像火光一般越来越盛,终于,他有些气恼地站起身,默默地消失在人群上,爬到一个半山坡,仰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山脚的一切。 山脚的火光下,姬尧开始跳起巫舞,巫舞起源很早,人们相信,在巫觋跳起巫舞的时候,可以与神灵通话,姬尧是最年轻的巫觋,他穿着五颜六色的彩衣,俊俏的脸庞闪现在火光边上,衣服上系着长铃,腰上别着九面铜镜,手里抓着一面鼓,在击打鼓的同时,他开始起舞,俊俏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突生一种神秘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姬海好像看到弟弟的脸上有一抹矫捷的笑。 可惜,他们离得太远了,那丝笑容转瞬即逝,却让姬海有奇妙的感觉和不好的预感,十岁的时候,家里买了香蕉,在那个物质缺乏的年代,香蕉的出现简直是奇迹,仅仅一根香蕉,姬海提议两人平分,姬尧痛快地答应了,在剥开皮的一刻,姬尧脸上也现出如此的笑容,然后缓缓地看向自己的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姬海清晰地记得自己马上就转过头,当自己回过头来的时候,姬尧已经完全吃到肚子里,而且,他的表情就像这是很寻常的事情,那一刻,姬海有种屈辱的感觉,自己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给耍了,两人本来就不太亲密的关系一落千丈,现在,他又在姬尧的脸上看到了那种表情! 姬海马上站了起来,下面的舞蹈已经开始,舞蹈多是模仿鸟兽与各种精灵的动作,最后还要表演耍鼓旋转,在姬尧不断旋转的时候,火花突然啪啪作响,还有细小的火花迸溅出来,那啪啪的声音就像往火堆里扔了鞭炮,就连站在半山腰的姬海也听得分明,那一阵啪啪的声音过后,姬尧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人群顿时哗然,然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岳青此时终于开口:“被附身了?” “从常理上来说,这样的表现的确是附身了。”姬海说道:“跳大神只是一种仪式,但是,那天晚上我感觉心不安,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告诉众人,族中有大难来临,明天天明的时候,大家都要紧闭门窗,午时之后才能起来,他尤其强调了紧闭门窗四个字。” “看来因为紧闭门窗族里发生了大事。”白墨轩说道:“神灵附身所说的话好像不能不听。” “初开始我也紧闭门窗呆在房间里,就躺在床上,后来……”姬海说道:“我偷偷去了姬尧的房间,他不在房间,虽然他的房间也是门窗紧闭,我当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我选择了出去找他。” “你出去找他,所以你才活下来了。”崔颖说道:“是这样吗?” “大难不死。”姬海说道:“除了我和他,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且死得离奇,都是自然死,这桩案件在当年被列为奇案,最终也没有一个结果,档案也被法封,没有人再去触及这个话题,一个家族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姬尧离开后再没有出现,我寻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他。” “有一个问题我很在乎。”岳青突然说道:“姬尧从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偏偏算漏了你,而且,他日后想办法去查死亡的人数,应该也知道少了一个,就是你,以他的行事来说,你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干了一件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姬海说道:“我偷了一具尸体。” 岳青明白了,既然是全族覆灭,就没有人认出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姬海,在相关的档案上,记录的就是除了姬尧外,所有人都死亡。 “你觉得所有人都是姬尧害死的。”岳青问道。 “就是,一定是。”姬海说道:“那小子从小就不太正常,他和我们不一样,绝对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其实有件事情我也怀疑,可是,无法得到论证。” “说吧。”崔颖说道:“大家都持有一样的目的,想找到姬尧。” “上古八大姓,姬姓曾经一度繁盛,到了现代,分散在全国,只有我们这一族自古到今,从来没有迁移到外地,始终保持着大致的规模,个中原因,似乎与一个宝藏有关。”姬海说道:“黄帝宝藏,我们这一族其实是守护着黄帝宝藏而存在的,所以,原来的居住地就是黄帝宝藏的所在地。” “姬姓原本就被认为是黄帝的后裔。”崔颖说道:“可是,没有实际的证据,无法证明你的猜测,你们这一族没有迁移到外地,也有可能是习惯了原来的生活。” “不,跳大神仪式都会面朝一座山。”姬海说道:“那座山我们从小就被禁止进去玩耍,如果被发现,肯定是要挨打的,成年以后,长辈们告诉我们,那里不能进,进去就有可能迷失在山中出不来,非但如此,看到有外人试图进入,我们也需要阻止,因为,那里是姬姓人必须守护的山头,十八岁,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听到了这番话。” “宝藏的话……”岳青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他看着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柏,自然,苏柏选择灵态,他一直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岳青闷咳一声:“你怀疑姬尧带走了你想象中的黄帝宝藏?” 姬海无奈地抓抓头:“是的,这只是我的想象,没有任何的证据,你们只要听听就好,家族的人都死亡以后,我也开始东奔西走,因为我偷了尸体充作自己,我的档案上也被注明死亡,不久以后,听说档案局失火,连我们的死亡档案也烧没有了,我彻底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从那时候起,我便开始四处寻找姬尧的下落,直到今天。” “你怎么会找到我们的网站?”崔颖问道。 “四处撒网。”姬海说道:“我每年都要回老家打听一下消息,当地的人早就忘记当年还有这么一桩奇案,连知道姓姬的人都没有了,我上一次回去,却意外地知道有名帝都的警官居然打听姓姬的人,还要调姓姬的人的档案,当时我惊讶极了,或许,或许有人可以理解我的处境,还有过去那段神秘的事件,说不定,这人还认识姬尧。” 就像临死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费尽了心思也要死死地抓住,姬海便是如此吧,“可惜,没有弄到那位警官的联系方式,想到他是帝都的人,我就来到帝都,开始在帝都到处寻找。” 第七百一十章灭族惨案 “你来到帝都很久了?”崔颖吓了一大跳,他们托高明远去查姬姓的人,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是夏天,现在马上都要进入冬天了。【: “不算久吧,两个月。”姬海说道:“我打听了好多警局,问有没有到我们那一片出差的人,结果没有。” 当然没有了,高明远是个人帮忙,警局怎么会知道?可怜这个姬海在帝都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其中的迷茫与无助可想而知,结果还算不错,居然误打误撞撞上了,最让他们庆幸的是,这个姬海并不是姬尧,这不是人皮术的结果。 白墨轩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姬海的脸,大力地揉搓起来,姬海被白墨轩弄得手足无措:“你这是做什么?” 岳青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是人皮术吗?” “不是,是他自己的脸。”白墨轩回头道:“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在解除最后的怀疑。” “你们怎么会知道人皮术?”姬海摸着自己的酸痛的脸,诧异地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 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了,姬海不仅是姬尧的亲哥哥,还知道人皮术的存在,人皮术,这东西曾经让易峰走火入魔,而最终不知所踪,在易峰的遗物里,他们并没发有发现人皮术的残卷,这一点,也是残留的疑点之一。 “人皮术是姬家产物,我当然知道了。”姬海说道:“在当年那起灭门惨案中,与姬尧一起消失的就是人皮术卷,一直到现在,也未能找到它的下落。” “看来我们要回顾一下当年的案件了,我就不信,这桩案件把档案毁了,但能把人的记忆毁了,当年经手过这件案子的人总还有一两个在世上的吧?”苏柏在角落里说道。 姬海便看向角落,苏柏便吃了一惊,本以为是姬海看到自己,姬海却移走了目光,在他的瞳孔里,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看来姬海看不到鬼,只是感觉比较灵敏,自己一说话,他便感觉到角落里不同寻常。 “姓白的,问问他人皮术是怎么回事。”苏柏说道。 “人皮术是姬家发明?”白墨轩问道。 “没错,姬家的特长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浸泡在药水中,所以族人的掌纹都有损。”姬海说道:“到了我们这一辈,其实人皮术早就荒废了,以前研习人皮术是为了保护族人,应对部落的纷争,到了现代社会,当时那个年代,只想着怎么活下去,人皮术什么的,早就没有人在意了,但是有一点,老一辈的人掌纹消失得比新一辈的人要多,我想,这中间一定有联系。” “假如你们的族人还活着,最近出生的孩子,掌纹和平常人一样也不一定。”崔颖说道:“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认为这个解释可以说姬家的人掌纹不齐的现象。” 白墨轩与岳青点头,此时,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看着柏,柏的表现十分淡定,她始终静静地听着,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见众人看向自己,便笑道:“看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岳青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有什么想法,我和姬尧的感情早就被这些事情冲得丝毫不留,从知道他利用苏柏开始,我就彻底没有留恋了。”柏说道:“你们不需要担心。” “这位是……”姬海听出了一些味道。 “我曾经是姬尧的妻子,不过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他和我在一起时用的是假名。”柏说道:“这样的婚姻事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成立的。” 姬海叹息一声:“这家伙,是疯了吗?” “怎么了?”苏柏敏感地抓到了一些东西:“喂,你们再问问啊,这中间好像还有隐情。” 白墨轩重重地咳了一声,示意苏柏不要乱指挥,苏柏无奈地缩缩身子,腾地一下飞过来,坐在白墨轩的身边,这回,姬海又狐疑地看向白墨轩的旁边,苏柏便更加确定了:“他看不到我,可是感觉异常灵敏,比普通人要灵敏得多,可能是对阴物的天生敏感。” “怎么,他和我有过一段婚姻,对你的冲击很大吗?”柏不愧是过来人,姜还是老的辣,马上就从姬海的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姬尧原本是有未婚妻的。”姬海说道:“一个十分可爱的姑娘,虽然是家族里指定的未婚妻,但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十分般配的一对,而且……那时候,我觉得姬尧是十分喜欢她的,至少,让她对他十分痴迷,两人看上去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人,我没有想到,姬尧马上就会爱上别的女人。” “那个姑娘也在那次事件当中丧生?”柏问道。 姬海的眼神暗淡下去,见此情景,柏的怒气在眼睛里面打转:“总是可以杀死深爱他的女人,这个男人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吗?” “总是?”姬海说道:“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是有,可惜不能告诉他,白墨轩便将姬尧化身司徒风以及现在在境外的事情一一讲来,自然剔除了一部分敏感的内容,姬海听完了,怅然所失,突然一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我还是没有他的能耐,他跑到国外,我没有这个财力和精力去找他,没有……” “他是有仇必报的个性吗?”婴宁突然问道。 众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婴宁这个丫头关键时刻总能抓住点,婴宁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再次问道:“他是有仇必报的个性吗?” “是,有仇必报。”姬海说道:“从小就是这样,而且他总是带着一股优越感,天生俱来的优越感,叫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管说话也好,做事也好,都透着这么一股感觉,一旦有什么事情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会让他很抓狂,一定会想着反攻回去,就算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也要拼个两败俱伤,我这样的形容,你们能够明白吧?” 柏点头:“我知道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白墨轩问道:“对了,其实还有一点你没有挑明,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找过姬尧?” 姬海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有人寄给我这个,看看。” 上面是一家酒店大厅的情景,白墨轩与岳青正站在大厅里,当然,还有活着的苏柏,苏柏脱口而出:“这是司徒风最后住过的酒店,那时候,我们正去酒店看他,奇怪,这照片是什么人寄给你的?” “我也很奇怪。”姬海说道:“我在帝都这么久了,居无定所,经常是找一个地方,就在那片区域里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居然有人将这张照片塞到我的房间里,你们看背面。” 照片的背面上清楚地写着,这些人知道你要找的人。 “我拿着照片去问,有不少人知道你,原来你在帝都是位大人物。”姬海看着白墨轩说道:“有了这条线索我就好办多了,我在搜索你的消息时,看到有位粉丝说曾经和你在某网站留过言,这样一来,我就间接找到了他们所说的网站。” “是私生饭吧。”苏柏说道:“上回要找龟形石碑的留言是粉丝留的吧,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这种事情居然开玩笑,要命。” 白墨轩也觉得要命,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私生饭了,偶像艺人独有的狂热粉丝,他们每时每刻跟踪、偷窥、偷拍自己喜欢的明星,一般不会将影视照片资料公开,只作自己观赏用,但为了赢得其他粉丝的羡慕,偶尔会爆出一些照片或信息,白墨轩遇上的就是这种情况。 十九世纪芭蕾舞最盛行的时期,就有粉丝偷出当红舞者的芭蕾舞鞋,邀请能付出大把的金币的粉丝参加,聚会的主要流程就是把芭蕾舞鞋放到锅里煮了,然后每人分一杯汤。堪比异教徒的宗教仪式。 现在倒还算好了,但也超出白墨轩的忍受范围,他曾经公开说过,最不喜欢的就是私生饭,虽然摆明了态度,现在也退出了娱乐圈,私生饭仍然没有消停过,要命,真是要命,白墨轩的心情瞬间被扰乱了,岳青赶紧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姬海苦笑道:“知道了这个结果,还能怎么样,我虽然认定当年全族人莫名死亡与他有关系,一没有证据,二没有办法找到人对质,还能怎么样,帝都我是不可能继续呆下去了,我会尽快返回家,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呢。” “你已经成家了?”婴宁好奇地问道。 “是啊,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能耗下去了。”姬海苦笑道:“我的妻子支持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让她对我失望,几位,告辞了。” 姬海消失在门外,崔颖突然说道:“当年姬家的情况,是属于灭族惨案了。” “去查一下。”白墨轩说道:“从中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岳青突然冲了出去,这让众人惊讶不已,等岳青回来了才知道,岳青是拿了一些钱给姬海,理由是姬海未出生的孩子,崔颖感动得眼角泛红:“岳青,你的心真细。” 柏长叹了一口气:“人都是有执念的啊。” -, 第七百一十一章三百七十六人 送走了姬海,柏嫇也不想呆下去了:“好了,调查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苏柏,你回去查一下姬族人的生死簿上的记录,我呢,今天还要作为拘魂使去活动,你们呢,自己安排。” 白墨轩立刻说道:“知道了,外婆。” 看到白墨轩对外婆如此服帖,苏柏都有些不习惯了:“姓白的,你的个性跑哪里去了?” “这是道德层面的表现,与个性无关,你这么肤浅的代理阎王是不会懂的。”白墨轩说道:“外婆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怎么还在这里?” 苏柏吐了一下舌头,舌尖白白地,崔颖打了一个寒蝉:“代理阎王,禁止卖萌。” 苏柏无语了:“你们就是嫌弃我,用我的时候倒是痛快,得,婴宁,我们去查生死簿,让这群人自己折腾去。” 两人回到幽冥,马上找来钟判官调查当年的姬氏家族,对于此事,钟判官居然很有印象:“回禀代理阎王,全族一共三百七十六人,都在同一日,同一时辰暴亡,这件事情,当年在幽冥也是十分有名的。” “怎么没听阎王大人提过?”苏柏疑惑不解。 转轮王恰好进来,便问道:“什么事情没有和你提过?” 苏柏将自己的疑惑讲了,转轮王说道:“姬尧当时的记录不齐,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和姬氏家族的关系,你现在能够找出来,也仅仅是因为知道有姬海这号人物再抽丝剥茧,这才找到姬家所有人的记录,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同一天同一时辰死去,听上去很不寻常啊,钟判官,还有什么异样没有?” “除了这一点外,就是死亡的人数了,三百七十六人,可不是小数目。”钟判官说道:“要同时让这些人死去,用的方法定然不寻常。” “这个我也知道,我就是问你,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吗?”转轮王没有注意到,钟判官的脸已经绿了,苏柏哈哈大笑:“转轮王,你问的是阳间的事情,钟判官这里只知道死后之事,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当时用的是什么办法,再说了,这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年钟判官又没有跑出去查探……” “回禀代理阎王,当年,我有出去。”钟判官一句话让苏柏有些无语了:“你说你出去过?” “是的,当年这些人集体死亡,我倍感惊讶,这种死亡不同寻常,所以私自出去查探过。”钟判官显得有些局促。 苏柏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责怪你,再说,你现在反倒是帮了我们的忙,你仔细说说当时的情景。” “所有人家中均是门窗紧闭,人人都是在睡梦中死去,”钟判官说道:“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嘴角都有分泌物,看似口水,但有一股子药味儿。” “药味儿,是什么味道?”苏柏要的就是这一点。 “与其说是药味儿,其实更贴近于花香的味道,只是分泌后味道产生了变化,是白花曼陀罗。”钟判官说道:“这是一种有毒的花。” “我知道这种东西。”苏柏说道:“白花曼陀罗的中毒临床表现为口、咽喉发干,吞咽困难,声音嘶哑、脉快、瞳孔散大、谵语幻觉、抽搐等,严重者进一步发生昏迷及呼吸衰竭而死亡。” “我曾启禀阎王大人,但阴阳有别,这案件虽然令人瞠目,可幽冥做不得阳间的主,而且,这些人死后魂魄即刻消失。”钟判官说道:“并未归于幽冥。” 苏柏说道:“与当初的蛊爷和易峰一般。” 转轮王听得目瞪口呆:“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阎王交代不可外露。”钟判官说道:“但现在代理阎王要查验此事,我自然要将知道的一并讲出来。” 苏柏说道:“是谋杀无疑了,用的是白花曼陀罗,这种花我知道,茎呈深紫色,枝干质地脆,易折断。叶互生,在茎上部呈假对生,花冠呈漏斗形,白色,会结果,果子浑身长满了刺,总体来说就像是一个刺球,以前比较少见,但现在在全国各地都能见到,其实比较普遍了,假如是姬尧下毒,他如何同时让三百多人一并死亡?” 苏柏皱着眉头走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点:“对了,跳大神是所有人一起参加的,除了姬海。” 苏柏想到了姬海描诉的跳大神的情景,曾经提到了“啪啪”的声音,跳大神的舞蹈多是模仿鸟兽与各种精灵的动作,最后还要表演耍鼓旋转,在姬尧不断旋转的时候,火花突然啪啪作响,还有细小的火花迸溅出来,那啪啪的声音就像往火堆里扔了鞭炮,姬海就是这么形容的,当时这阵声音过去后,姬尧便被神灵“附了身”。 难道,玄机就在那“啪啪”的声响中? 苏柏决定去找姬海问个清楚,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姬海住在哪里,待回到写字楼,将查到的情况一讲明,众人均是眉头深锁,岳青庆幸自己有问姬海的住处:“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离开帝都。” “那就不要废话了,马上去找他。”苏柏已经急不可捺。 姬海住在一家招待所里,胖得像一团球的老板娘告诉他们,姬海昨天回来后结清了所有的房费,今天就要退房,可是眼看都要中午了,他也没下楼,老板娘说道:“你们不来找他,我一会儿就要上去找他,就要超过十二点了,他要不退房,我就要再收他一天的房费。” 岳青皱了一下眉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来到破旧的招待所二楼,老板娘嘀咕了一句:“这门不是开着嘛。” 老板娘圆滚滚的身子慢慢挪过去,刚到门口,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喘着粗气,指着里面说道:“死,死人!” 崔颖的反应最快,她迅速地挪到门口,便看到姬海坐在椅子上,椅子边上放着收拾好的行李,房间也工整得很,可是,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垂下,头仰着,脖子上面赫然有个伤口,伤口处发白,令人称奇的是,苏柏摇头:“怎么不见血。” 崔颖想要进去,被岳青扯住了:“不要破坏现场,这里是高警官的管辖区域,我们迟早可以弄到情报,先报警。” 地上的老板娘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尖利地让鼓膜发抖:“不可以报警,我的生意怎么办?你们这群人,走,走,走!” “不报警可以,赔钱吧。”崔颖冷笑一声:“他是我们的叔叔,莫名其妙死在你的旅馆里,还不让报警,太可疑了,分明就是你们谋财害命!” “我呸,有财的人还住我这里?”老板娘的声音越发尖利了,她缩了缩身子,一幅豁出去的样子:“报就报吧,真是倒霉透顶。” 她大力地挥挥手,迅速地逃离这里,高警官来的时候,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看到他们,高警官立刻露出一幅“这件事情不简单”的表情,老板娘站在高警官后面,一幅不愿意搭理的模样,“现场没有动过吧?” “完全没有,我们根本没有进去。”崔颖说道。 高警官狐疑地看向白墨轩身后,这吓了苏柏一大跳,他一直是实化的! 高警官猛地朝着白墨轩身后走去,苏柏瞬间灵化,化为魂魄,看到白墨轩身后是空的,高警官不解地摇摇头:“真是的,怎么会出现幻觉呢?” “怎么了?”婴宁故意问道。 “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苏柏了。”高明远的语气有些忧伤:“都习惯你们几个人在一块了,现在少一个人,还真不习惯。” 苏柏有些感动了,高明远这个大老粗居然这么多愁善感。 高明远说道:“你们帮忙录个口供,一会儿一起回局里,我先进去。” 现场照例是要取证的,录完了口供,众人和老板娘一起坐在一楼,老板娘从刚才起就是一幅很不爽的样子,现在更是要死不活地,崔颖问她:“老板娘,楼上的家伙有押身份证吗?” “当然有了,”老板娘没好气地说道:“不要看我这里规模小,该弄的都有弄,消防也是合格的,真是背啊。” “昨天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你们也不是办案子的人,干嘛问东问西的,真是烦死我了。”老板娘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对了,这是他的身份证,给你们,这里你们帮我看着,我先去躺一会儿。” 这老板娘还真是不客气,岳青看着手里的身份证:“姬海现在用的身份是李海,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他是江北人,离这里也不算远。” “是真的吗?” “如假包换。”苏柏凑过去看了之后便说道:“二代的很难造假,一会儿让高明远查查看就知道,他昨天说他有个怀孕的妻子。” “真可怜,岂不是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婴宁说道:“这个消息要怎么通知他的家属?” “高明远会负责到底的。”白墨轩接过身份证,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我怎么觉得……事情不对。” 第七百一十二章发财机会 白墨轩亮出手上的身份证:“李海,五十六岁,江北人,姬尧今年应该是多少岁?” 苏柏沉吟了一会:“五十八岁才对。” “李海如果是姬尧的哥哥,远不止是五十六岁,难道是他造假?” 苏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捏着自己的鼻子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明远才走下楼,表情诡异,看到众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身后的技侦人员匆忙往外走:“高队长,我们赶紧回去开始工作。” “去吧,去吧,尽快出一个结果。”高明远迫不及待地说道:“你们,和我回一趟警局。” 他们自然愿意去,临走前,把姬海的身份证也交给高明远,那位老板娘也不情不愿地一起回去,一走进去,便分作两股,老板娘留在一楼,他们则往二楼走,这下子老板娘可不干了:“唉,凭什么呀,他们还能去到队长办公室,我怎么只能在一楼?” 苏小小无可奈何:“他们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大家都是第一发现人。”老板娘别别扭扭地说道。 苏柏正站在苏小小的对面呢,“表姐,好久不见。”他调皮地一挥手,苏小小和那位老板娘同时缩了缩脖子,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些恐惧的神色,老板娘立刻乖乖地坐下来:“这里就这里吧。” 苏柏飘到苏小小身边:“太没有意思了,我们好歹也有亲戚关系,你居然看不到我。” 楼上,白墨轩伸出头,轻咳了一声,苏柏瞬间飘过去:“我和表姐打声招呼。” “耍弄人才是真的。”白墨轩说道。 进到高明远的办公室,白墨轩顺手将门关得死死地,高明远舒出一口长气:“这桩案子我会上报,早听说你们是警方的特别合作人了,这单案子非落到你们手上不可,我还是自觉一点吧。” “怎么回事?”岳青问道。 “你们第一时间发现尸体,也看到了吧,地上没有一滴血迹。”高明远说道:“技侦人员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在其它地方也没有发现血迹,一点也没有,只有脖子上的伤口,已经采集了dna,拿去做检测了。” “吸血鬼。”苏柏说道:“这种死法只有传说中的吸血鬼可以做到。” 婴宁打了一个寒蝉,高明远毕竟是刑警,他往自己的旁边瞅了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仍抽了一口气:“怎么回事,今天感觉这么冷呢。” “已经快入冬了。”崔颖机敏地说道:“高警官,不要中断呀,继续讲。” “现场也没有采集到任何指纹,只有半枚脚印,也已经拿去化验。”高明远说道:“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确认死者的身份,让其家属前来认尸。” “他之前找过我们,听他的口气,有一位妻子和还在腹中的孩子。”崔颖说道。 “结婚这么晚啊。”高明远说道:“这是中年成家了。” “拖一拖就晚年了。”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 “其它的呢?没有了?”崔颖问道。 “我们的同事还在采集附近的监控。”高明远说道:“不过你们也看到了,那地方破破烂烂的,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高明远沉吟了一会,还是问道:“你们相信有吸血鬼的存在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墨轩说道:“还以为九死一生案后,高警官的三观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有冲击,不过我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邪门的东西,续命什么的。”高明远刚说完,苏柏便往他的耳朵吐了一口气,高明远的身子打了一个寒蝉:“邪气。” “有件事情希望高警官帮忙。”岳青说道。 高明远突然面露疑惑:“你们一直这么叫我吗?我是说叫我高警官。” 婴宁与崔颖交换了一下眼神,婴宁说道:“不然要叫什么?哥哥,还是叔叔?” “够了吧,”高明远大笑起来:“还是叫我高警官吧,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四十年前,有一桩三百七十六人的灭门案,一个村庄的人,门窗紧闭,所有人被发现死在床上,在睡梦中死去。”岳青说道。 “哦,这案子。”高明远说道:“当我还在警校学习的时候,一位教授曾经拿出来做过案例,这桩案子最终也没有破,不过,人数嘛,有些差别,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桩,门窗紧闭,死在睡梦中这两点倒是符合的。” “那位教授还在帝都吗?”岳青问道。 “在,今年已经是古稀之年了,不过精神不错,你们要见他?”高明远说道:“我可以帮你们联系看看。” 高明远说做便做,马上翻出电话簿,打通了那位教授的电话,那位教授已经退休,听到高明远的声音十分兴奋:“小高呀,有什么事情找我,有奇案?” 这位老人家的精神的确不错,电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十分精神,高明远言简意骇地说明一番,那位教授也是行动派,当下让他们去家里找他。 教授姓余,以前就是在一线做刑侦的,后面进修后才慢慢转入教育行业,手下培养了不少名探,如今已是桃李满天下,众人进门后看到足足一面墙的锦旗和奖杯,还有学生相册,老人家今年七十了,身板依然硬朗,走路平稳,花白的头发是唯一暴露他年纪的外在特征。 “几位坐吧。”余教授已经倒好了茶,这几位年轻人都气质轩昂,他微微点头:“很久没有见到过么精神的年轻人了。” “谢谢教授。”崔颖率先捧起那茶喝了一口:“雨前龙井,高警官说得没有错,教授既大方又和善。”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奖,余教授的笑容在脸上荡开:“我们还是说下正题吧,电话里听小高提了几句,这个案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位叫做姬海的过来找我们,委托我们来找一位叫做姬尧的人,是他的弟弟,也是那桩灭门惨案中第二位幸存的人。” 岳青说完了,余教授的脸便唰地一下白了:“这不可能。” 婴宁便有不好的预感,她轻轻地扯了一下崔颖的袖子:“怎么办?” “您说不可能是指?”崔颖咽下一口口水。 “姬海不可能去找你们。”余教授说道:“当年死亡的人数是三百七十七人,仅仅有一位叫做姬尧的幸存,但不知所踪,最终也被定性为死亡。” 姬海已死?! 苏柏的身子不稳,一下子飘到天花板:“难道我们是见鬼了?” “那是活生生的人,”岳青说道:“而且……” 想到余教授并非知情人,岳青将接下来的话咽下去,而且他长得与姬尧十分相似,还有,如果他不是姬海,那些事情是从哪里听来的?他讲得那么逼真,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得出来。 “这桩案子是我亲手办的。”余教授说道:“每一具尸体的身份我亲自核对,姬海已经死了,和其他人一样,躺在床上,气息全无,心脏与脉搏完全停止,死的是三百七十七人。” 众人都有同一个感觉,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死去的那个自称姬海的家伙,讲得出来当年发生一切的家伙,居然有可能不是姬海! 苏柏重新回到地面:“虽然事情只是露出冰山一角,但我有种感觉,这是司徒风的把戏,这是他的挑衅。” “等等看。”岳青说道:“再等等看,只要确定死去的人的身份,谜团就能揭开了,余教授,我们相信您当年的刑侦结果。” 余教授耸耸肩:“小伙子,口不对心啊。” 这老人家眼睛真毒,岳青便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余教授笑道:“那就一起等等看吧。” 这一等便是三天,姬海,他们暂时叫他姬海,姬海的妻子终于从江北赶来,果然是大腹便便,这一点姬海倒没有说谎,看到丈夫的尸体,她捂着肚子便倒下去,崔颖等人是在医院见到她的,她坐在病床上,暗自垂泪,她的年纪看上去也有四十了,听到脚步声,无力地扭头过来,脸上满是泪痕。 崔颖手上拿着鲜花和水果,这妇女有些意外:“走错病房了吧?” “不是,你是李海的妻子?” “是,是我。” “我们看的就是你。”崔颖无奈地说道:“真的遗憾。” “来路不明的钱不能要。”李海的妻子突然嚎啕大哭:“我早和他说过,世上没有白挣的钱,这下把命都给弄丢了。” 苏柏说道:“何止是命,我派拘魂使四处寻找他的魂魄不可得,就连魂魄也被人处理,下辈子再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海的妻子丝毫没有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她为自己的丈夫和将来哭泣,崔颖不便打扰她,直至她哭过一场,情绪冷静下来了,崔颖才问道:“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很早以前就认识吗?” “他以前有一个老婆,五年前去世了。”李海的妻子说道:“我们是在那之后结婚的。” “他一直在江北生活?” “是啊,一直在江北,一个月前,他变得神神叨叨的,我们家的条件不好,他当了一辈子的工人,因为工伤退休后就没有多少收入来源,他告诉我,他要发财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半枚鞋印 白墨轩耸耸肩:“让人耍了。” “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崔颖说道。 或许是突然有了倾诉的人,李海的妻子不停地说道:“他说要发财,我想多半是去赌博什么的,可是他说遇上了贵人,只需要按他的吩咐做一件事情,便可以得到不少钱。” “司徒风。”苏柏懊恼地骂道:“他还要害多少人,游戏别人的性命就这么好玩吗?” “我提醒过他,横财大多有风险。”李海的妻子说道:“他不听我的,开始拿着照片和一些写满写的纸在家里念,越念越熟,他平时总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练习,不让我听到,我偷听过一次,上面的内容怪怪地,我一点也不明白。” “不明白是件好事。”岳青说道。 “我问过他,他说只要背熟了,后面就好做事了,就能够拿到钱。”李海的妻子再次嚎啕大哭:“我应该反对到底的,可是,他真的收到了五万块,说是事成之后还有五万,这钱在帝都不算什么,在江北,足够我们养大我们的孩子了。” 钱啊钱啊,白墨轩烦躁地站起来,钱是万恶之首! 李海的妻子接过婴宁递过去的纸巾,擦拭了一下眼泪:“后来,他出去见了一趟人,就说自己过关了,可以来帝都了,后来,他就来了……” 这一说,又说到伤心事,刚刚擦干的眼泪又重新涌出来,李海这一来就丧生,自然,他也完成了他的任务传递信息。 走出医院后,白墨轩已经怒不可遏:“他这是挑衅,根本没有杀死李海的需要,但他就是这么干了,告诉我们那三百七十七条人命也是他干下的,杀死李海,全是为了激怒我们,让我们知道,他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 苏柏抬头看向阳光,当代理阎王的最大好处就是这点了吧,不用惧怕阳光,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帝都的人群随时随地都汹涌,没有人知道这群人是如此地特别,他们只是疑惑地回头,有认出白墨轩的激动地掏出手机拍照,白墨轩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戴上了墨镜:“走了,不要发呆了。” 回到办公室,苏柏便坐在阳光边上发呆,崔颖说道:“摊上这么一位亲人很不好受吧?” “我庆幸自己没有沾上他的半分性子。”苏柏说道:“否则,你们会多一位敌人。” 苏柏的话让他们打了一个寒蝉,岳青说道:“李海的死也是他释放出来的信号?” “再等等。”白墨轩说道:“答案马上水落石出。” 婴宁走到苏柏身边:“你得打起精神,让我们沮丧就是他的目的,千万不能上当。” 白墨轩站起来:“没错,他想让我们知道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不要忘记了,他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上次他一败涂地,占上风的人是我们才对。” 岳青与崔颖点头道:“没错,这是他的故意挑衅,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掌控局面,控制一切,唯独在我们这里栽了最大的一个跟头,他不会轻易地认输,这样更好,只要他忍不住探头,总有被我们敲到头的一天。” “但愿如此。”苏柏握紧拳头:“勿伸手,伸手必被捉。” “他这么大胆地挑衅我们,肯定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底气。”崔颖说道:“真好奇,他现在凭什么这么硬气,敢回过头找事。” “李海的死法有些像……”婴宁怯生生地说道:“有些像影视剧里的死法,就像被吸血鬼吸光了血,伤口都在脖子上,没有其它伤口,地上一点血也没有。” 白墨轩与苏柏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的确像。” 崔颖打了一个寒蝉:“吸血鬼?” “还是再等等。”岳青依然保持冷静:“等等高警官的调查结果。” 等,等,等,苏柏终于等不下去了:“我先回幽冥,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送走了苏柏,婴宁若有所思:“为什么听到吸血鬼,苏柏就走了?” “他走不是因为吸血鬼,傻丫头,他走是感觉到紧张了,姬尧化名司徒风险些让我们栽个大跟头,现在不知道化身为什么人,明着上门挑衅,苏柏压力上来了。”崔颖说道:“这回就是可怜李海的妻子,两人中年结婚,刚有了孩子,李海就去世了,钱真的是害死人,活生生地逼死一个孩子的父亲。” “姬尧的目的只是让我们知道他手上还有三百七十七条人命。”崔颖说道:“让李海死,只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所以,李海是我们间接害死的?”婴宁问道。 崔颖点头:“恐怕就是这样。” 婴宁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众人的心情同时跌到谷底,直到第二天起床,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倒是高明远主动打上门来了,和苏小小一起。 崔颖与婴宁看到苏小小就觉得别扭,想到雪纷姑姑,便替她不值,苏小小自知这一点,坐在一边便保持安静,鲜少说话,只有高明远扭头问她,她才讲几句。 “没有指纹,半枚脚印在有前科的人员里对比过了,没有一模一样的鞋印。”高明远说道:“那鞋印子有些特别,你们看看,我们请教过专家,说这根本不是华夏出品的鞋,因为上面还有半个logo,这是一个世界级大师手工打造的,叫,叫……” 那一长串字母高明远实在记不住,白墨轩说道:“salvatoreferragamo。” “对,对,就是这个salvatoreferragamo。”高明远松了一口气:“你知道?” “何止知道。”白墨轩说道:“我也有一双这样的鞋子。” 见高明远瞪大了眼睛,白墨轩说道:“不碍事,你一会儿拿去比对一下,看看我会不会成为嫌疑人。” 这句话与其说是淡定,不如说是威胁,高明远摆摆手:“看你这话说的,我还能不相信你吗?” 苏小小轻咳了一声,高明远略一沉吟:“不过,为了你的清白着想,我们还是拿回去比对一下,顺便也让我那群手下开开眼界,白墨轩,这鞋子来历很大?” “那位专家没有告诉你吗?”白墨轩冷冷地说道。 “他也不敢确定,只说有可能,其实那串英文是不是一致也不知道。”高明远这才拿出照片:“来,你看看,是不是?” 白墨轩只看了一眼便确认了:“是。” “这个鞋子来头很大?” “我认为有品位的人会选择这个品牌。”白墨轩刚说完,角落里便传来一阵笑声,是苏柏,苏柏正捧着肚子笑,一幅乐不可支的模样,白墨轩便闭上了嘴巴,良久,苏柏笑过劲了才说道:“要夸自己品位好,也不至于这么没脸没皮的,不混娱乐圈了,打算混演讲圈?” 高明远看着白墨轩的眼光落到角落里,他也看过去,啥也没看到:“白墨轩,你发什么呆啊,继续说啊。” 白墨轩瞪了苏柏一眼,继续说道:“这个品牌源自意大利,拉线缝边的手工艺可用来创造多种款式,让鞋底和鞋面的接合天衣无缝。这种复杂的造鞋过程把恒久耐用和防压功能与无比的柔韧性和舒适感相互配合。为了保证工艺技术的精确度。” 高明远一屑不顾地说道:“听上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内外用料都要采用最优质的天然物料,整个过程涉及多个工序,造鞋原则和秘诀都经内部培训而世代相传。”白墨轩说道:“这个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去过现场的人是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家伙。” “只有半枚鞋印,其它的就是老板娘和李海自己的。”高明远抓抓头:“我感觉这个家伙本来可以做到十全十美的,你们看啊,现场可是完全看不出来破绽啊。” “故意留下漏洞。”角落里的苏柏喃喃念道:“故意的。” 高明远说道:“还有死因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法医说是失血而死,可是,血呢,血在哪里?你们是看过现场的,有看到血吗?还有凶器,现在无法确认凶手用的是哪种凶器,这对我们破案很不利啊。” 苏柏说道:“凶器如果是嘴,能找得到嘛。” “窗户没关吗?怎么感觉这么冷呢。”高明远站起来看着阳台,他快步走过去,擦过苏柏的身子,关上了阳台门。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婴宁与崔颖对视一眼,崔颖说道:“难道是有客人?” 婴宁已经跃出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的人便嗔怪道:“自从搬来这里以后就不回古董店了,非要我们这几个老的过来?” 婴宁的眼睛马上瞪大了,一幅活见了鬼的样子,雪纷与雪湘对视一眼,雪纷笑道:“雪湘,看看你这宝贝女儿,越大越不听话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客厅里走,刚走进去,身子便如遭雷击,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苏小小看清来人,手里的文件袋马上滑落到地上! 高明远站在阳台处,外面的阳光扫进来,让他看不真切眼前的人,良久,他往前走了好几步,径直走到雪纷面前,两人仅有半米的距离…… 第七百一十四章解药 高明远服下药物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雪纷面前,雪纷处变不惊,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却让崔颖暗道一声不妙,太沉着了也是一种破绽,雪纷是强制自己不做出任何反应,过犹不及,是不是有些过火了呢? “我,我们以前见过吧?”高明远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直跳,大有一跃而出的架势,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是不是?” “对,见过一次。”雪纷淡定地开口:“在一次现场附近,我站在禁止线外看到过高警官。” “你知道我的名字?”高明远觉得有些事情不太确定,但又强烈地无法忽视,他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苏小小紧张地背部都弓起来。 “啊,因为你认识他们啊。”雪纷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眼角的酸涩越来越重,眼泪就要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也不通知我?”酒狐狸伸手揽住了雪纷的腰:“这位也是你的朋友?” “不是,墨轩的朋友而已。”雪纷浅浅地笑道:“对于我来说,就是认识的人。” 酒狐狸一手托着酒,一手搂着雪纷的腰,嗅着雪纷长发的香味,他咽下一口口水:“嗯,既然不是很熟的人,我就不用打招呼了,白墨轩,给你们的!” 酒狐狸将酒扔过去,白墨轩接个正着:“多谢了。” 高明远觉得一记重拳出去,却打在厚厚的海绵上,心里很不得劲儿,苏小小终于舒了一口气,她抱着档案站起来:“队长,我们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吧?” “好,不,不对,还有一件事情忘记交代了。”高明远转身对岳青等人说道:“你们的本事真的很大,上头交代下来,这件案子交给你们办理,所有的档案都留有复印件给你们,小小,东西留下来,我们可以走了。” 高明远临出门前,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雪纷,感觉到酒狐狸摄人的眼神,迅速地与苏小小离开,雪纷绷住了全身的神经,此时终于松懈下来,身子一软,便倒在酒狐狸的怀里,酒狐狸自然是欣喜不已,却马上被雪纷推开:“你这是趁虚而入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大家同在青丘,要是想趁虚而入还需要等到今天吗?”酒狐狸有些郁闷:“我真是后悔。” “后悔什么?”雪纷没好气地说道:“后悔跟过来吗?” “原本想给你惊喜,现在好像是你给我惊吓,还想和那个男人纠缠不清吗?”酒狐狸没好气地说道:“他身边已经有个女人了。” “不需要你提醒。”雪纷说道:我会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 “当着孩子们的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雪湘说道:“今天只是来看看孩子们的,谁晓得高明远和苏小小会在这里?酒狐狸,你来是为了气雪纷的吗?不要忘记真正的目的。” 酒狐狸叹口气,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雪湘放下手里的盒子:“今天古董店歇业一天,所以做了些点心给你们送过来。” 婴宁听到点心两个字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她飞扑过去打开盒子,双眼直冒光:“好香。” 大家在吃点心的时候,雪湘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众人,酒狐狸站在阳台上,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弄个结界?” 他不提,白墨轩都要忘记了,他皱着眉头说道:“以前有个家伙贸然闯入婴宁的房间,苏柏几乎恼羞成怒了,所以才弄了一个结界,那个家伙倒是再没有来了。” 想到那个家伙,所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金发的男人疑似吸血鬼! 婴宁手里的点心差点掉下去,对上崔颖的眼神,脸颊灼热…… 酒狐狸一直不敢去看雪纷的眼睛,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这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多少年了,习惯站在她背后偷偷地看她,会在她屋外故意掉东西,再借着这个由头在她屋外徘徊,可惜的是,每次徘徊雪纷都不在屋内,刻意制造的机会从来没有得逞过,雪纷与高明远眼神交汇的一刻,酒狐狸终于知道心疼的感觉是什么。 离开写字楼后,雪湘识趣地先走一步,迅速地消失在人群里,雪纷心里一沉,正要离开,酒狐狸拽住了她的手:“别走。” “你想说什么?” “那个小子,你还喜欢他吗?”酒狐狸说道:“是一见钟情?” “应该是他的坚持打动了我。”雪纷说道:“女人是心软的……” “哦,那就是了,你爱上的不是高明远那个人,是那个男人为了你不撞南头不回头的感觉,我明白了。”高明远沉吟道:“这恰恰是我缺少的。” 雪纷的心脏瞬间炸裂开来,她的拳头握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吗?” “雪纷,如果因为那件事情让你误解,我可以解释的。”酒狐狸说道:“事出有因,又发生在错误的地点……” “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的解释。”雪纷说道:“我先走了。” 酒狐狸的满腔热血瞬间冷却,想到雪湘的交代,快步追上去,双手抱住了雪纷的身子:“被我说中了?你爱上的不是高明远,只是他对你的执着和不放手,这一点,在那一年就已经确认了,你认为我可以轻易地放弃你,所以将我放进了黑名单,不听我的解释,擅自做出这种决定,是不是太过份了?” 雪纷的思绪被扯到很久以前,委屈的感觉再次袭来,酒狐狸说道:“雪凝,因为雪凝对吧?” 见雪纷不说话,高明远知道自己猜中了,“她已经嫁人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我对她有意,怎么会放任她嫁给别的族人,她喜欢过我,这也是实情,她送我凝丹,我接受了,你便以为我接受了她的感情,这不公平,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就自以为是的按着自己的想象进行判断,雪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太自我了?” 雪纷转身过来,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送你凝丹还需要拥抱吗?我最恨男人左右逢源,就算是我的大哥,我内心也是不屑的。” “啊,明白了,这就是人间所谓的道德高标啊,”酒狐狸说道:“我终于明白了,雪凝送我凝丹是因为我受伤,拥抱是因为我的拒绝,那只是一个友善的安慰的拥抱,雪纷,你没有问过我,也没有问过雪凝,就将我定了性质——一个花花公子,这不公平,更不公平的是,你居然马上答应迦音的提议,来到这里疗伤,你的伤早就好了,可以返回青丘的,不是吗?” 雪纷的心脏剧烈收缩,酒狐狸的手又加重了力气,不容雪纷挣脱。 “被我说中了,疗伤是其一,避开我是其二,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判断,对我产生了厌恶,真是可恨呢,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就擅自做主,这样的女人真不可爱。”酒狐狸继续说道:“我也不可爱,自从你离开后,我完全沉迷于酿酒,失去了勇气。” 雪纷的心莫名地悸动,酒狐狸笑道:“假如我知道你会喜欢上一个普通男人,打死我也不会,尤其你喜欢的只是一种感觉。” “放开我。”雪纷终于动怒,用力地甩开酒狐狸的手:“我要回去了。” “然后回忆那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的感觉?”酒狐狸嘲讽笑道:“真是可笑啊,明明找亦竺配了药,明明放弃得这么早,居然敢说是真爱?” 雪纷一言不发地往古董店的方向走,雪湘没有走远,此时才走出来,笑着说道:“好像往前前进了一大步呢。”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酒狐狸说道:“怎么办,固执可不是好毛病,有解药吗?” “她喜欢执着,你就用执着来融化她心里的坚冰好了。”雪湘说道:“这就是她的解药。” 酒狐狸点头:“我会向族长报备,暂时不能回青丘了,一个人,绝不回青丘。” 楼上,苏柏说道:“那个疑似的吸血鬼不是华夏人吧?” 没有人回他,他便说道:“我是指那个闯入婴宁房间的金发男人。” 婴宁怯生生地说道:“不像是华夏人,绝对的西方人。” “但愿他和李海的死没有关系。”苏柏说道:“那个什么手工定制的鞋子产生自意大利,虽然买到的途径是有的,比如有钱喽有名喽,西方人优先接触到更有可能吧?” “可是,他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婴宁说道:“而且,他是吸血鬼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半枚鞋印,不见血的死亡是唯一的线索,既然收到了正式委托,就继续查下去。”白墨轩说道:“那个奇怪的金发男人是否有联系,马上就能知道了,婴宁,你上次遇上他的时候是在赫赫有名的酒吧区?” “是啊,就在酒吧区的巷子里,那个,他正和一个女人亲热……”婴宁有些说不下去了:“那个,我好像扰了他们的好事。” “就这样盯上你,理由也太牵强了,婴宁,那个家伙的确很奇怪。”崔颖说道:“他说过的吧,很香。” 第七百一十五章路易斯刘 真香,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个男人只说了这两个字,他身上有种奇妙的气息,危险而又充满了诱惑力,婴宁无法将这种感觉说出口,大家会觉得奇怪的吧,她轻咳了一声,纠正道:“他说真香。” “真香,婴宁,你不喷香水的。”崔颖说道:“果然很可疑。” “喂喂,你们是不是走题了,现在不是研究那个金发男人的时候,是那半枚鞋印,还有那个所谓的吸血鬼一族。”岳青提醒道。 “如果那个男人就是吸血鬼,事情就有紧密的联系。”苏柏说道:“幽冥无法查到吸血鬼的资料,这个城市有没有吸血鬼,是未知数。” “他应该还在这座大楼里。”婴宁突然说道:“这里的游泳池不对外开放。” “你不早说?”崔颖说道。 “以前不也没有这种事情嘛。”婴宁嘟起了嘴巴:“再说了,我没有亲眼见过他吸血,他只是喜欢说些奇怪的话,而且,我总有种感觉,他不是坏人。” “孩子,小说或影视里的吸血鬼都是很能迷惑人的。”崔颖敲了一下婴宁的头:“下次如果遇到他,记得闪远一点,迅速向我们求救。” 婴宁应了一声,白墨轩突然坐到电脑前,岳青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联系小山,侵入salvatoreferragamo的资料库,拿到所有的客户资料。”白墨轩说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小山了。” 小山居然正好在线上,听说这事,二话不说,回了一句:“小意思。” 不过一刻钟后,小山便将一份加密的名单发过来,同时附上密码,白墨迫不及待地打开,小山的理解很透彻,鞋子寿命再长,也不会超过五年,只截取了这两年的名单,更将今年的客户名单用红线标注出来,众人围在一起仔细看着,华夏的客户还真不少,其中以帝都和魔都的客户最多,苏柏说道:“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华夏的客户身上,会不会跑偏了?” “很有可能。”岳青说道:“吸血鬼是西方的产物。” “那可麻烦了。”白墨轩说道:“你们看,西方的客户有这么多呢。” “就没有什么快捷的方法吗?”苏柏说道:“像这种纯手工制作的鞋子,有没有自己独有的印记?” “如果是vip客户的话。”白墨轩说道:“会有独有的编码,看到这些没有,名单里特别标注的就是vip客户,当然,这中间也包括我。” “显摆,想不到你这么虚荣,太让人失望了。”苏柏吸了一下鼻子。 “资料拿过来。”白墨轩冷冷地说道:“代理阎王。” “知道我是代理阎王还敢指使我干活。”苏柏一边嘀咕着,一边乖乖地去取来资料,抽出那张脚印的放大图:“嘿,姓白的你看,上面还真有一个编码,不过只有一半啊。” “057,”白墨轩说道:“已经很不错的线索了。” 白墨轩用了搜索的功能,将编码中符合057的名单筛选出来,一共只有七个人,这七个人全部是西方人:“全部是西方人。” 苏柏略一沉吟:“许辉还在酒吧?” “你怎么突然提起小辉了?” “这里是属于许杰的物业,现在是属于小辉的。”苏柏说道:“假如知道那个疑似吸血鬼的金发男人就住在这里,为什么不查一下呢?知道名字再与名单对照,说不定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苏柏有私心,那个从未谋面的金发男人让他感觉心不安,所以才会吵着要在这里设下结界,现在李海的死亡又与吸血鬼有了关联,他必须彻底排除掉那个金发男人,证明婴宁很安钱,婴宁这丫头是很香,但是她的香气只属于自己! “首先确认身份,然后确认那个金发的男人是否吸血鬼。”苏柏说道:“不是就剔除掉,是的话,说不定可以抽丝剥茧,找出凶手。” 苏柏分析得头头是道,崔颖连连点头:“不错,那就这样定了,先去找小辉。” 苏柏突然怪叫了一声:“妈呀。” “干嘛?”白墨轩瞪了他一眼。 “殿审的时间要到了。”苏柏立马开溜:“我闪!” 待到了晚上,白墨轩等人去了河伯的酒吧,一走进去,就看到许辉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端着盘子在酒吧里四处游走,婴宁吐了一下舌头:“他怎么在当服务生?” “河伯这两口子也太小气了吧?”崔颖说道:“不知道有没有工资。” 许辉看到众人,兴奋地捧着盘子过来:“崔颖姐,婴宁姐,你们怎么来了?”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一眼,白墨轩不屑地说道:“眼睛里面只能看到姐姐,还有这么大两个人没有看到?” “在酒吧,对于男人来说,最显眼的当然是女人了。”许辉不过十六岁,说话已经很老成了,身上不愧有狸猫精的血统。 “臭小子,说话怎么跟河伯一个套套了。”卫子夫突然出现在许辉身后,摇着头说道:“真是近墨者黑。” 河伯一手拍在卫子夫的头上,他搞大的身子显得卫子夫都娇小起来,双目含笑:“怎么可以背着老公讲他的坏话。” 河伯,这可是昔时师父口中的不可一世,自认为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妖龙,现在沐浴在酒吧的五彩灯光下,只是一个高大帅气的老婆奴罢了,所谓一物降一物,是我不管是哪种类型的男人,总能遇到一个秒杀自己的女人,而且从此服服帖帖。 河伯的目光终于从卫子夫身上转移到面前的众人:“你们不放心我?” “哪里敢。”白墨轩说道:“我们主要是为了其它的事情,顺便看看小辉的情况。” “那就进去说话吧。”河伯拥着卫子夫转身走在前头。 坐在酒吧的办公室里,河伯一手将许辉抓了过来:“还会感觉到发热吗?” 小辉老实地说道:“偶尔,喝酒之后会感觉身子发热。” “看来又偷喝酒了。”河伯冷冷地说道:“从工资里扣掉。” 小辉立刻嘟起了嘴巴:“我只是个孩子。” “那就更不应该喝酒了。”河伯说道:“再狡辩就扣双倍。” 小辉马上闭紧了嘴巴,河伯看着白墨轩等人:“我们最清楚了,前面的阶段是最难熬的,为了帮助小辉克服身上的妖性,我会让他持续地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人多,总不想暴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会收紧自己,克服自己,心经背熟了吗?” “背熟了。”小辉明显很听河伯的话。 卫子夫大笑道:“少来,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严肃,他们一来,你就作起来了。” “不要揭穿我。”河伯无可奈何地说道:“好了,我对你们交代完毕,接下来是你们的时间。” 白墨轩将他们来的目的一讲,小辉便大方地说道:“这事情好说,我给物业经理打个电话,你们明天直接找他就好,不过……你们说的金发男人我有印象的。” “哦,你见过?”婴宁突然心中一紧:“他对你有没有奇怪的行为?” “就是有些奇怪,才让我觉得怪怪地。”小辉说道:“我在电梯里遇上他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当时一直笑着看我,让人感觉麻麻地,那个男人……太奇怪了,他就住在32b,我看着他走进去的,我住在32a。” “不早说。”崔颖着急了。 “呃,这个有什么好说的,虽然奇怪,可是只遇上一次,帝都有几个老外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小辉说道:“我们相邻,他们家和我家一样,从来没有动静,安静得像死人一样。” 婴宁打了一个寒蝉:“像死人?” “房子之间怎么可能完全隔音。”小辉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到隔壁发出的任何声音。” “知道了。”白墨轩说道:“明天就去查查这个32b的主人。” 小辉当下就打电话,物业经理倒还算卖面子,虽然小杰已死,公司已是其他几位股东的了,面对这位昔时的太子爷,态度还算不错,并不是个势利的人,第二天他们就拿到了那位金发男人的资料,登记的名字是路易斯刘,这个名字让崔颖有些意外:“一般这么叫的都是华裔,但是,婴宁,不是纯粹的西方人吗?” “嗯,看上去没有东方的血统。”婴宁说道:“丝毫也看不出来。” “这位路易斯刘是一个人居住。”物业经理说道:“长得不是一般地好看,公司的几个女员工让他迷得颠三倒四地,不过嘛,这个老外有点冷,不怎么和人打交道。” 崔颖暗自好笑,是么,这些女员工的眼睛现在都粘在白墨轩身上,就差没有尖叫了,可惜,如果见过金发男,就该知道这东西方帅哥,哪一个更胜一筹。 物业经理合作,他们的探询十分顺利,待回到办公室里,白墨轩便有些坐不住了:“32b,怎么样,要直接杀进门吗?” 看白墨轩一幅按捺不住的样子,崔颖笑道:“我倒是有个点子。” 岳青点头:“我也想到了。”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婴宁身上,婴宁后退一步:“我?” 第七百一十六章大蒜和镜子 婴宁哭丧着一张脸站在了32b门口,藏在楼梯间的崔颖打着手势:“按门铃。【‘” 紧咬住嘴唇,婴宁终于伸手按在门铃上,虽然隔着一道门,她也能听到铃声响起,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婴宁无助地看向一边:“没有人。” “好吧,回来。”崔颖冲婴宁招招手,就在此时,门突然打开了,婴宁被人拽了进去…… 婴宁被那股力道拽进去,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里,眼前的男人似笑非笑,金色的头发耷拉在眉眼上,他伸出手一推,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婴宁感觉空气都变得紧张,这个男人拥着婴宁的腰,将她抵在门上:“想不到你真主动。” 婴宁的脸变得通红,全身滚烫,随即发现,这个男人的手好冷! 他的手冷得似冰,正好缓解婴宁此时的躁热,但是,这个男人嘴角的笑容令婴宁更加不安,他嘴唇轻启:“好香。” 婴宁毛骨悚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便将头放在婴宁的脖颈间,狠狠地吸着鼻子:“真香。” 婴宁险些就要大呼救命,他的唇落到颈间的一刻,她的脑海里直接浮现了一个场面,尖利的獠牙刺破皮肤,就像划过纸张的声音,然后……没有然后了,那个金发男人抬起头,失神地看着婴宁,他有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像两块宝石镶嵌在眼睛里,与金发十分匹配,他伸手扳起婴宁的下巴:“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我要问你才对。”婴宁说道:“你是什么人?” “认识一下吧。”金发男人说道:“我叫路易斯刘,中意混血。” “我……”婴宁感觉空气在涌动,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令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婴宁。” “婴宁?”路易斯刘摇头:“好难记的名字。” “你的中文为什么这么好?”婴宁突然想到,他是中意混血,那半枚鞋印不就是意大利生产的吗?她的寒毛马上竖了起来。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感觉到婴宁的恐惧,路易斯刘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你怕我?” 苏柏突然出现在客厅,婴宁便飞奔过去:“苏柏。” 苏柏立刻实化,看到突然出现在客厅中的男人,路易斯刘便摇摇头:“我不喜欢不速之客,这位先生是怎么进来的?” “在华夏的地盘,没有我进不来的地方。”苏柏此时的王霸之气尽显:“不好意思,刚才的时候,我在你的家里发现了这个。” 婴宁这才看到苏柏的手里提了一双鞋子,那双鞋子,婴宁心里一惊,马上躲在了苏柏身后,苏柏歪头看着婴宁:“丫头,我一定会找白墨轩算账的。” 居然敢让婴宁独自一个人接近这个危险的男人,他疯了么? 路易斯刘的眉毛挑了一下:“鞋,你的癖好还真奇怪。” “我要拿走这双鞋。”苏柏不由他拒绝:“婴宁,我们走。” 路易斯刘的嘴唇微微扬起:“看来我惹了麻烦。” “从现在开始祈祷吧。”苏柏笑道:“祈祷这双鞋不会出卖你。” 对方耸耸肩:“好吧,这双鞋我正好穿腻了,不过,还是请陌生人以后不要随意出现在我的家中,你,除外。” 路易斯刘看着婴宁说道:“随时欢迎你来。” 刚才还王霸之气尽现的苏柏马上孩子气地说道:“凭什么?婴宁不也是陌生人吗?” “不,对于我来说,是最想看到的人,亲切的人。”路易斯刘步步走近婴宁:“纯真的人,眼睛,真好,味道,真好。” “尼玛,原来是个变态啊。”苏柏扯着婴宁的手,立刻推开门离开,带着那双鞋子。 屋外的崔颖马上走过来:“苏柏,你怎么在这里?婴宁,怎么样,怎么样?” 白墨轩从另外一边走出来,苏柏的脸沉下去:“回去再说。” 一回到写字楼,苏柏没好气地将鞋子扔在地板上:“我不懂,你们既然知道那个家伙住在什么地方,直接潜进去找鞋子就好了,或者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说,那个家伙是个怪咖,而且对婴宁有不同寻常的取向,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只要掐着对方的弱点才有可能暴露更多。”白墨轩冷冷地说道:“我考虑的不仅仅是这双鞋子,不过,我承认,让婴宁过去的确有危险性,所以我们才在外面听着动静。”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苏柏想到婴宁刚才有可能受到伤害,怒气无法扼制。 岳青说道:“的确欠妥,如果那个叫路易斯刘的真是吸血鬼,伤人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紧张的气氛充斥了整个客厅,婴宁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没关系的,你们忘记了吗?我最大的本能就是逃跑,速度,我的速度可不亚于墨轩哥哥,没关系的,而且,他不会伤害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苏柏心疼不已:“丫头,不要把所有人都认定为好人,受到伤害后就晚了。” 白墨轩的态度终于软下来:“没错,太着急了。” “你说什么?”苏柏假装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我可没有听清楚。” “让婴宁过去32b,并不是最好的办法。”白墨轩说道:“我承认。” 苏柏的气终于散去了,他没好气地指着地上的鞋子:“鞋子拿来了,现在只要比对一下,就能知道是不是他了吧?” 白墨轩点头:“其实不需要那么复杂,看看鞋底的编码,能不能对上就知道了。”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墨轩将鞋子翻转过来,表情平静地看不出来任何起伏,崔颖与岳青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样?” “不是。”白墨轩说道:“就没有其它鞋子吗?相同品牌的。” “只有这一双。”苏柏说道。 “不是。”白墨轩说道:“对于这样的结果好像不觉得意外,婴宁,你有什么感觉?” “他的手很冷。”婴宁说道:“没有进去他的房间,所以不知道他睡的是不是棺材。” “我们对于吸血鬼可一点经验没有。”白墨轩说道:“我只是听说他们害怕大蒜和十字架,看到大蒜,他们会受惊,不敢走过去,还有一说,镜子,在他们的家门口放上一面镜子,镜子里要能看到前门的情形,当他出门,如果镜子里看不到他,他就真的有可能是吸血鬼,怎么样,要不要试一次,鞋子已经不能成为证据了,苏柏,你没有意见吧?” “不妨一试,不要让婴宁涉险就可以。”苏柏说道:“家里有大蒜和镜子吗?” “都有。”崔颖说道:“不过,大门口放面镜子是不是不好实施?那个地方,不太适合,不如先用大蒜试试?” 白墨轩突然恼怒道:“啊,真是窝火啊,第一次感觉要这么小心翼翼地接触一个人,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内。” 崔颖和婴宁去切大蒜,婴宁心内忐忑:“真要这么做吗?” “丫头,你还是太善良。”崔颖说道:“虽然鞋子对不上,但是,他很多事情都像吸血鬼啊,比如没有在阳光下面出现过,比如你说他的皮肤很冷,对人的味道很敏感,只要我们证实了这一点,至少能够说明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除了鬼神,还有吸血鬼的存在,只要证明吸血鬼的存在,李海的死归责于吸血鬼,就不是猜测了,完全有百分百的可能性。” “在小说里,吸血鬼一般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的皮肤苍白,只喜欢在夜里出没,不管男女都是长的美的,就和你们青丘的狐狸一样。”崔颖说道:“他们会隐藏自己的牙齿,不会轻易地露出来,被人们认为在隐藏自己的獠牙,他们会吸食人的鲜血而活,所以狩猎行为是不可避免的,男性吸血鬼更倾向于女人的血,女性吸血鬼则相反,他们会诱惑长得俊美的男子,吸食他们的鲜血,吸血也可能分为两种情况,一种只是局部吸血,对象不至于丧命,还有一种……直接致人于死地。” 婴宁的手都抖起来,崔颖说道:“李海的死亡方式很接近吸血鬼的方式,不见血,要说不见血,这也只有等级高的吸血鬼可以做到。” “崔颖姐真是,明明没有亲眼见过。”婴宁嘟着嘴巴说道:“讲得却和真的一样,根本就是吓唬人。” “那个路易斯刘如果是吸血鬼,你再过去一次,看看他能不能吸干你的血。”崔颖伸手去挠婴宁的痒:“你敢不敢,敢不敢?” 婴宁一边躲,一边说道:“不敢,不敢。” 两人终于不再嬉闹,崔颖装好那些大蒜:“这些量足够了吧。” 婴宁咽下一口口水:“现在去吗?”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等不了明天。”崔颖说道:“你要是觉得尴尬的话,我去就好了,反正只是撒在门口然后观察一下。” “还是一起吧,我想相信自己的眼睛。”婴宁说道。 一行人来到楼梯口,崔颖的胆子最横,将那些大蒜撒在32b的门口,尽量松散不易察觉,浓烈的大蒜味会吸引吸血鬼的注意力才对,果然,不过十来分钟后,32b的大门打开了…… -, 第七百一十七章正式约会 路易斯刘穿着一身休闲的衬衫,有些宽大,头发刚洗过,慵懒地趴在头皮上,俊美依然不减,婴宁的双手放在下巴上,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崔颖轻声说道:“他站住了……” 路易斯刘的确站住了,但他只是站着伸了一个懒腰而已,随即轻松地越过了那道大蒜构筑的防线,婴宁与崔颖面面相觑,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路易斯刘就像感觉到了婴宁的存在一般,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径直朝着婴宁与崔颖走过来,却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停下来:“你对我充满了好奇,不由亲自来问我,如何?” 婴宁惊愕不已,崔颖掐了她一把:“清醒点。” “你不害怕大蒜吗?”婴宁问道。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路易斯刘不以为然地说道:“不是说眼见为实吗?” 婴宁摇摇头:“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相,我只相信人的心,感觉到的才是真实的。” “那你就来感受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你们想要的真相,随时欢迎。”路易斯刘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下次不妨搬镜子来试试。” 崔颖觉得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尴尬不已,赶紧拉着婴宁一起离开,两人沿着楼梯下去,路易斯刘听到慢慢消失的脚步声,脸上的笑容完全绽开:“还是挺有意思的。” 苏柏的脸早就僵住了,这个家伙说什么那你就来感受一下,还随时欢迎,以为他家是百货商场吗?到点了就要开门营业?苏柏狠狠地甩了一下脑袋:“什么玩意儿,敢咬我家婴宁的脖子看看。” 婴宁与崔颖回到会议室,白墨轩一幅早就知道你们不会成功的样子,再看到苏柏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白墨轩不由得笑出声来:“看来你又遇上对手了。” “又?为什么是又?”苏柏说道:“难道你认为以前还有对手?而且是你白墨轩?” 白墨轩抬起头的时候,一幅难道不是的表情,苏柏失语,良久才说道:“擦,你真认为你自己是,我去,天底下脸皮最厚的原来是青丘狐族的族长!” “已经快要卸任的族长,有什么好提的。”白墨轩毫不让步:“作为生活在人间的白墨轩,才是你的对手。” “滚你的。”苏柏突然醒悟过来:“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以前有个曲炎,现在来了一个什么路易斯刘的,全在对我的婴宁打主意,前者还好了,总算是个正人君子,这一个……” “可能也是正人君子。”崔颖说道:“气质和风度不是一般地好呀。” 岳青的脸沉下去:“你的感觉也不错吗?” “怎么说呢,虽然古怪了一点,可是人是很有气质的。”崔颖说道:“而且很有气势的感觉,连名字也很有特点,路易斯刘,中西结合,可是脸上看不出来有东方的痕迹,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真是奇怪。” 岳青一幅欲哭无泪的表情:“新鲜感吗?” “少年,看到了吧,女人也是喜新厌旧的主儿,你们这才拿证多久,已经进入倦怠期了。”苏柏一幅同情的神色:“可悲的婚姻啊。” “啪”崔颖一巴掌打在苏柏的脑门上:“多谢你实体化。” “姐,虽然没感觉,但是痛在心上。”苏柏说道:“真是奇怪呢,人死以后,原来也有五感的,你现在的一巴掌,是为了少年而打,弟弟我那颗纯真的希望你幸福的心好像碎掉了。” “什么时候和婴宁学会的念台词?”崔颖没好气地说道:“好了,不要开玩笑了,现在怎么办?” “查到底。”白墨轩看着婴宁:“丫头,他让你过去那便过去。” 苏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又来了。” “约他白天出现。”白墨轩坏笑道:“尤其要有大太阳的那种天气,约他出去见面。” 苏柏收了刚才的无语,点头道:“这个不错。” “真正的吸血鬼最害怕的就是太阳。”崔颖说道:“这个几乎是定论,不妨用太阳再试试,还有十字架什么的,婴宁,好好试探着,苏柏,你给我滚得远远地,老实地呆在你的幽冥界,好好打听一下能不能弄到吸血鬼的资料,不要破坏婴宁的计划。” 苏柏受伤了:“你们居然嫌弃我……” “只是这几天而已。”崔颖安慰道:“好好地呆在幽冥界,这里有白墨轩和岳青,不需要你担心,好不好?” 先用硬的,再用软的,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颗枣,苏柏在客厅里转了几圈,终于还是妥协了:“好,你们保护好婴宁,我可不想六百年不到就在幽冥界见到婴宁。” 苏柏走了,婴宁说道:“今天已经去过两次了,难道还要去第三次,感觉会脸红。” “那就再等上一天吧。”白墨轩说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怕他跑了。” 崔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令她兴奋起来:“高警官?是不是李海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是么,李海的妻子出院了,然后呢,她不打算回家,而是准备留在帝都?疯了吗?她一个女人要怎么在帝都生活下去?” 白墨轩与岳青对视了一眼,都嗅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崔颖认真仔细地听着高明远的话:“好,我知道了。” 崔颖挂断手机:“李海的妻子突然收到了一笔来自国外的钱,这笔钱十分丰厚,足以令她在帝都生活下去。” “会调查这笔钱的来源吧。”白墨轩说道:“来自哪个国家?” “意大利。”崔颖的面色沉重:“又是意大利。” “查查路易斯刘的账户。”白墨轩说道:“我让小山去办。” 结果让人震惊,汇款的账户正是来自于路易斯刘在意大利的账户,这是巧合吗? 白墨轩结束了与小山的对话,转身过来:“你们看到结果了,那小子和陈海的死脱不了干系,他说不定知道司徒风的所在,司徒风超脱六道,成为吸血鬼,因为他是华夏人,所以出现在了幽冥书上,这个理论基本成立,这个叫路易斯刘的,说不定是他的帮手。” 婴宁摇头:“直觉告诉我,不太可能。” “那就等你去验证了。”白墨轩说道:“验证他是不是吸血鬼,再验证他是否是司徒风的助手,我和岳青会跟着你们,保障你的安全,知道吗?” “明白了。”婴宁说道。 次日一早,婴宁便站在了路易斯刘的家门口,还未按门铃,路易斯刘便打开门:“欢迎。” 婴宁站在了客厅中间,好奇地看向卧室,路易斯刘突然将她推向卧室,里面一米八的大床让婴宁舒出一口气,路易斯刘笑道:“抱歉,不是棺材。” “不,不是的,只是,资料上是这么显示的,吸血……”婴宁赶紧打住了话头:“对不起。” “来找我有什么事?”路易斯刘问道。 “我想约你出去。”婴宁看向窗外,此时正是正午,太阳正烈,如果他走进阳光里,会兴地马上飞灰烟灭? “现在吗?”路易斯刘问道:“这个时候的话,我恐怕不太方便。” 婴宁的心咯噔一下:“真的不方便吗?” “如果是你的话。”路易斯刘说道:“可以。” 什么?可以?婴宁有些不确定了:“真的可以出去吗?现在?” “走吧。”路易斯刘拉上了房门,顺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待走进大厦大厅,正午的阳光投射在地面,虽然已近寒冬,正午的光依然热烈,路易斯刘突然停下了脚步,原本就落后一步的婴宁险些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怎么了?” “阳光不错。”路易斯刘笑笑,大跳步地向前,整个身子完全暴露在阳光下面,有那么一瞬间,婴宁觉得他会在眼前消失,丝毫痕迹也不留,可是,他就在阳光下转过身,伸出手:“不过来吗?” 婴宁快步追上去,尾随在后的岳青狐疑地问道:“崔颖,吸血鬼真的怕阳光吗?” “这个,资料的确是这么显示的。”崔颖也目瞪口呆:“难道真是巧合吗?他根本不是吸血鬼?” “再看看吧。”白墨轩说道:“他们要上车了。” 婴宁坐在路易斯刘的车上,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车,好奇怪的样子。” “啊,手工定制的古董车。”路易斯刘说道:“以前存放在英国的一座古堡里,每五十年拍卖一次,这车,就和我的妻子一样,它太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和我一样。” 最后一句话路易斯刘是带着笑意讲出来的,婴宁脱口而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你是吸血鬼吗?” 路易斯刘不可思议地看着婴宁:“真是奇怪的人呢。” “对不起。” “一向就这么直接吗?”路易斯刘说道:“在这个世道,这么直接可不是好事,遇上坏人可怎么办?对我不了解的你,就这样坐上我的车,不害怕这辆车开去的方向吗?也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怎么样,不怕吗?” “可是已经上车了。”婴宁说道:“而且,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逃跑。” 第七百一十八章素食者 路易斯刘哈哈大笑:“没用的哦,世上比我快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婴宁打了一个寒蝉:“你真的是吸血鬼吗?” “你猜呢?”路易斯刘诡秘地笑着。 “你是。”婴宁说道:“上次你和那个金发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眼神就是狩猎般的眼神,你不认真,你不是好色鬼,你只是在狩取猎物。” “真是聪明的女人。”路易斯刘说道:“不过你误会了,那个女人并非我狩来的猎物,她是送上门来的猎物,女人当中也有好色的,不是吗?” 婴宁无语了:“你是在夸耀自己吗?” 路易斯刘点头:“算是吧。” 好吧,这家伙的自我感觉比墨轩哥哥还好,婴宁不禁说道:“你承认自己是吸血鬼。” 路易斯刘点头:“我是。” “可是你不害怕阳光,也不害怕大蒜,这是为什么呢?”婴宁说道:“难道资料上讲的都是错误的吗?” “哦,资料上怎么讲?”路易斯刘问道。 “吸血鬼总是昼伏夜出,既高且瘦,皮肤苍白,说话特别小声,而且总不让别人看见他的牙齿。他们生有獠牙,会把尖刺的牙齿刺入人类的喉咙,吸干人类的血液,赖以永生。”婴宁说道:“传说中吸血鬼是坏人。” “坏人?”路易斯刘说道:“虽然都是吸血,但是吸血鬼分为肉食和素食,我是素食。” “既然都是吸血,肉食和素食又有什么区别?”婴宁说道:“要取血,必然要伤害人。” “我们不吸食人血,只吸食动物的血,要说我们和人类有什么区别,那便是我们不加热。”路易斯刘嘲讽道:“我们和割破鸡喉咙的人有区别吗?为什么你不批判那些杀牛羊的人,却要指责我们这些不吸食活人鲜血的吸血鬼?” 婴宁一时语塞:“你真的是素食者?” “如假包换,让你的朋友尽管来试。”路易斯刘往后面瞟了一眼:“不是紧紧地跟着吗?” 他早就发现墨轩哥哥在跟踪! 不知为何,婴宁有些心虚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帝都最近发生了一桩命案,有一个人被吸干血液而死,现场留下了半枚鞋印,和你家中的鞋恰好是一个品牌。” “那个奇怪的男人是你什么人?”路易斯刘问道。 看到苏柏还平淡不惊,婴宁说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不是人类。”路易斯刘说道:“你也不是普通人,你们在一起,真是奇怪的组合。” “我们怀疑你杀人,为什么不直接跳出来解释?”婴宁问道。 “我可是刚知道的。”路易斯刘说道:“谢谢你的坦诚。” “也谢谢你。”婴宁咽下一口口水:“那时候,为什么要说真香,又为什么要在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呢?” 路易斯刘说道:“你们好像是家公司。” “是的。”婴宁说道:“我们是家搜查公司,专门查一些不可能的事件,应该说是灵异事件,总之普通的事件是不接的。” “我明白了,所以,我也可以委托。”路易斯刘说道:“现在看来,我付给你们的报酬会很有趣呢。” 一抹兴味的笑容浮现在路易斯刘的脸上,婴宁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等我见了你们的负责人再说。”路易斯刘说道:“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路易斯刘带婴宁去的是公主坟,公主坟按其字面理解就是埋着公主的坟墓,坟内埋葬的公主是谁曾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乾隆义女,有的说是金泰之妻,有的说是奇女孔四贞等。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婴宁好奇地问道。 “我想找一个人,一个和你有些相像的人。”路易斯刘说道:“确切地说,是你长得和她相像,尤其那双眼睛,同样地清纯,你的味道比她的还要好。” 路易斯刘一再地提到味道,婴宁说道:“你说的味道是什么?” 他便将头靠在婴宁的肩上,轻轻地吹着气:“血的味道,每个人的血都有不同的味道,有的丑恶,有的美好,有的纯粹……你,属于纯粹的那种,所以香气格外地不同。” 婴宁愣愣地说道:“你的中文真好。” “很多年前,我曾经来过华夏。”路易斯刘说道:“那个什么命案我可以提供线索,但是,你们必须帮我找一个人。” “那你要见墨轩哥哥了。”婴宁说道。 婴宁回头,便看到白墨轩等人站在不远的地方,她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现在就去。” 一行人陆续地返回写字楼,白墨轩三人抢先一步回到写字楼,虽然已经让那人知道他产在跟踪,作戏么,始终是要作到底的,路易斯刘与婴宁步入到客厅,白墨轩仍站在客厅中央,路易斯刘看了一眼白墨轩,嘴角含笑:“真正的美男子。” 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的欣赏。” 苏柏的笑声传过来:“被一个男人欣赏了,有什么好谢谢的?” 路易斯刘顺着苏柏的方向看过去,这一回,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苏柏是虚化的,但声音却是十分清晰的:“哦,真是一群特别的存在,找对人了。” 白墨轩自顾自地坐下,婴宁说道:“墨轩哥哥,他承认了,自己是素食的吸血鬼。” 崔颖扯了一把岳青:“我听说过,素食和肉食。” 岳青问道:“是什么区别?” “人血和动物血的区别。”苏柏说道:“你们让我在幽冥好好查查,我也好好问过了,吸血鬼分为两种。” “这把声音的主人不打算出现吗?”路易斯刘问道。 苏柏实体化:“声音出现不代表人已经出现了吗?” “真是一群杰出的人。”路易斯刘的眼光最终定格在白墨轩和婴宁的脸上:“真的很不错。” “废话少说,进入正题。”苏柏说道:“那个叫李海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先说来听听。”路易斯刘也不客气地坐下来。 众人的眼光落到崔颖身上,崔颖正仔细打量着路易斯刘,岳青心中不悦,掐了她一把:“崔颖……” “哦,只是好奇,所以多看了几眼。”崔颖大大方方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对了,李海的案子是怎么来着?” 苏柏无限同情地看着岳青:“少年,时刻留意头上。” “留意头上做什么?”岳青到底还单纯。 崔颖白了苏柏一眼:“不用理他,李海的案子我想起来了……” 崔颖将李海之死的细节一一讲来,路易斯刘的眉头微微皱起来:“怪不得一直寻找吸血鬼,的确符合,居然和我穿一样的鞋子,明明是很有品味的人。” 苏柏目瞪口呆,白墨轩也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家伙居然和自己有得一拼,路易斯刘继续说道:“看来是肉食族,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白墨轩摇头:“不能。” 路易斯刘突然坐到了白墨轩的身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嗯,很不错的香味。” “滚远一点。”继柳尚生之后,又有一个令自己不快的男人。 路易斯刘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坐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在欧洲有一支吸血鬼的种族,十分残暴,以吸食人血为生……”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白墨轩问道:“还有呢?” 路易斯刘看着婴宁:“我说过的吧,需要交换,你们不是委托公司吗?” “交换可以,先验证一下,”白墨轩说道:“你说你不是吸血鬼,我不信,你说你是吸血鬼,我也不一定信,自称吸血鬼,还是素食的你,先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份如何?” 路易斯刘摇着头:“哦,你和她还是不一样的。” 他站起来,走到阳台,天空中有几只鸟儿盘旋着,岳青明白了他的用意,那阳台有设下结印,他当下走过去,手指滑过的时候,空气也涌动起来,结印撤下去,路易斯刘伸手出去,那几只鸟儿像听到召唤一般,居然径直飞过来,停在路易斯刘的肩膀上,他抓住其中一只,优雅地走进了厨房,片刻之后,便端着一杯血走出来,血量不多,但浓烈的腥味儿呛得众人打了一个寒蝉,婴宁咽下一口口水:“要喝吗?” “今天还没有进食过。”路易斯刘说道:原本准备等到晚上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喝着,就像喝的不是血,而是上等的红酒,姿态是极好的,可可惜令人不寒而栗,他放下杯子,里面还余有一滴血:“满意了吗?” 白墨轩耸耸肩:“暂时相信好了。” 苏柏说道:“啧啧,口味真重呢,对于吸血鬼的族类很了解吧,看起来又是公平的交换,白墨轩,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在幽冥打听得如何了。”白墨轩说道:“这样才能知道这家伙的话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交换。” 苏柏耸耸肩:“交换吧。” 白墨轩瞪了苏柏一眼,心中愤闷不已,尼玛,打听的消息不够就是不够,直接说好了,还卖这半天的关子,结果还不是让人家看笑话?白墨轩轻咳了一声:“好吧,交换,路易斯刘,你希望我们拿什么交换,钱?” “我不需要钱。”路易斯刘说道:“我要找一个人。” 苏柏抬头:“什么人?” 第七百一十九章独臂公主 “吸血鬼永生,你们知道的吧?”路易斯刘说道:“我今年已经四百余岁。” “讲话真够老派的,一般人会说四百多岁吧。”苏柏好奇地说道:“你和谁学的中文?怎么这么别扭,说好听点是古色古香,说难听点,算了,不说了。” 白墨轩冷笑道:“你居然嘴下留情。” “一个女人。”路易斯刘说道:“我要找一个女人。” “姓刘?”崔颖到底具有极强的思维逻辑:“一个纯正的西方人,偏偏在名字里加入一个刘字,会把姓加入自己的名字里,这个姓原本的主人一定很重要吧?” “四百年前是明末清初。”苏柏说道。 “刘并非她的姓,四百年前是我刚刚变成吸血鬼的时候。”路易斯刘说道:“吸血鬼不是遗传,吸血鬼的祖先是亚当的儿子该隐,因杀死自己的弟弟而成为第一个吸血鬼。从该隐起,吸血鬼通过初拥将人类变成新的吸血鬼,所以,每一个吸血鬼以前都只是普通的人类。” 婴宁好奇地说道:“你以前是什么人,又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我是法国人。”路易斯刘说道:“名字是我自己给的,以前的我已经彻底消失了,不用再提,那年法国爆发了一次大疫,家中除了我,所有人都死去,我用生命最后的时间去到附近的一个悬崖边上,想从那里一跃而下,我要杀死自己,有一个男人救了我,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同时,将他的毒素注入到我的血液里,我没有死,获得了永生。” “那个男人是吸血鬼中的哪一族?” “我跟着他游历各国,他教会我如何素食,如何控制自己对普通人钱血的**。”路易斯刘说道:“可惜的是,我终于厌倦了那种寡而无味的生活,我离开了那人,独自来到华夏,那一年,我遇上了一个自称为明末公主的女人,她的本名不可知,自称长平。” “长平公主?”苏柏说道:“怎么可能?” 当年,崇祯命周皇后自缢,长平公主闻讯前来,看到皇后的尸体,痛哭失声,跪在地上,爬上前想抱住崇祯皇帝的膝。崇祯一脚把公主踢翻,说举起剑来,劈头砍下。公主下意识地抬起左臂一搪,剑锋从左颊扫过,左小臂从肘部下面被齐齐斩断。公主哼了一声,昏倒在地。皇帝上前一步,想砍下公主的头,手却剧烈地颤抖起来,说什么也握不住剑。终于转身而出。 断臂之后,不光崇祯,连所有的宫女从人都以为公主必因流血过多而死。尚衣监何新和宫女费氏怕公主尸体受辱,将昏迷中的长平公主抬出了宫,送到她的外祖父、周皇后的父亲周奎府中。周家将她安置在一间空屋,只等她死去。不料公主生命力非常顽强,五天之后,居然转醒,并且度过了伤后感染等重重危机,活了下来。活下来当然更不幸。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处于极度的悲伤当中。”路易斯刘说道:“她即将大婚,却独自坐在房间暗自垂泪。” 路易斯刘说道:“那一幕我永生难忘,华夏的女人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与欧洲的女性截然不同,她又与华夏其她的女性截然不同,虽然温婉古典,却又大气高雅,眼泪缓缓滑落时的美丽让我永生难忘,她虽然只有一只胳膊,却像断臂的维纳斯一般……” “果然是独臂的话,就真是太平公主,不过,史传太平公主是有未婚夫的,名叫周世显。”苏柏说道:“你有切入其中?” “没有。”路易斯刘说道:“我跃入屋中的时候,吓了她一大跳,眼泪都顾不得擦,但她随即反应过来,问我是什么人。” 公主就是公主,从小生活在皇宫中的仪态是不会丢的,路易斯刘:“东西方纯粹的东西肯定是不同的,她有她独有的魅力,虽然身体不完整,又处于当局者的撑握空中,可是她内心充满了幻想与希望,这样的人很有魅力,身上的香味也是不寻常的。” 苏柏有些明白了:“太平公主投奔外祖父后,清朝朝廷一直善待她,但善待的背后只是将长平公主视为工具而已,她的皇兄前来投奔,清廷决定杀掉太子,以绝后患,却又刚刚颁布了优待末明的诏令,为了杀掉太平公平的皇兄,当时闹出过一场指真为假,太平公主的真皇兄被指认为假太子,居然被迅速处斩。” 婴宁倒抽了一口气:“太平公主真可怜。” “公主无力救下自己的哥哥,当年她才十六岁,万念俱灰,上书清廷请求出家,但是遭到拒绝,为继续显示清廷的仁慈,朝廷四处访查驸马周世显,找到之后,拨出巨款,给他们举行了华丽的婚礼,其规格等同于清室公主。”苏柏说道:“从时间推算,你遇到公主的时候正是大婚前夕?” “没错。”路易斯刘说道:“她身穿着嫁衣,独自坐在屋子里。” “民间传说太平公主和周世显有一段可悲可泣的爱情,”苏柏说道:“公主要嫁给自己的未婚夫,怎么还会在大婚前夕哭?喂,你这个家伙不会在撒谎吧?” 路易斯刘不屑地说道:“我用得着编造这种谎言吗?” “那倒也是。”苏柏上下打量了一番路易斯刘:“看上去不像是很闲的家伙,然后呢,你和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和公主成了朋友。”路易斯刘说道:“东方人的世界真是奇怪,居然有什么贞观之念,公主说自己有了丈夫,不可能再和其他的男人产生感情,真是迂腐。” 岳青轻咳了一声:“这个不算是迂腐吧?” “就算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吗?”路易斯刘说道:“那个男人只是清人找来充数的,对外宣称是公主的未婚夫周世显,可是,周世显早就死在战争中了,公主深知道这一点,却没有办法拒绝,这就是她在大婚之日哭泣的原因,女人的命运全不在自己的手里,真是可悲,当然了,大婚之日我要带她走是不可能的,我和她刚刚认识,她不会顺从。” “那之后呢?”崔颖突然觉得心酸,与婴宁交换了一下眼神,女人最懂女人心,两人在这个故事上产生的共鸣远大于这几个男人,婴宁的眼眶已经发红,就差没掉下眼泪了。 “她与那个男人大婚,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和她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虽然我的外貌与华夏人截然不同,但迅速地融入了当时华夏人的生活,公主因为生活的不顺利,身子一天天地垮下去,第二年就重病,那时候她才十七岁。”路易斯刘说道:“刘是她给我的姓,如果要给我起一个名字,一定要让我姓刘。” “一定要姓刘。”崔颖说道:“听上去有些故事,难道公主并不喜欢周世显,像这种身份的女人,婚事都牵涉到当局,皇帝挑选附马的标准并不会很单纯,公主真正的意中人是姓刘的?” 路易斯刘说道:“她重病,我当时产生一个念头,要将我的毒素注入她的身体里,这样她便可以永生,我对她吐露了我的真实身份,她丝毫不觉得惊奇……很不可思议吧,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但是她猜到我不是普通的人,听到我的计划,她彻底拒绝,她不想要什么永生,只想要解脱,尽快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我理解她的选择,永生并不能解决她的痛苦。”崔颖说道:“已经少了一条胳膊,又让人当作了工具利用那么些年,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过着表面上的幸福生活,活在假象当中的这个女人实在太痛苦了,死其实是一种解脱。” 路易斯刘说道:“虽然她拒绝,不过我不会轻易改变想法,我在等,等待她咽气的那一改便实施计划,将毒素注入到她身体里,让她成为我的同伴,在她蜕变的最痛苦的时间里,我会死死地守在她身边,等待她的蜕变。” 苏柏注意到路易斯刘一直提到“同伴”这个词,他心里一动:“难道说你们必须与同伴一起生活?之前将你变成吸血鬼的男人其实是你的同伴,但你却抛弃了他?来到华夏后,被公主吸引,所以要将他变成你新的同伴,方法便是,注入毒素,让公平成为吸血鬼。” “同伴?这个词汇听上去真是可笑。”路易斯刘说道:“没有给我任何选择就给了我永生,那样的家伙真是可恶,我有选择的权利。” “公主也有选择的权利。”崔颖气急了,站起来说道:“你怎么没有给她权利?你这根本就是双重标准。” “我给了,在她咽气前,我最后一次问她,她依然坚持死亡。”路易斯刘说道:“原本准备强行实施,可看到她的眼泪,我心软了,放弃了,目睹了她的死亡,也看到了她的魂魄离开身体,被两人奇怪的东西带走。” 苏柏轻咳了一声,那不过是幽冥界的鬼差罢了。 第七百二十章十三氏族 “你们说得对,我初开始的确只是在华夏挑选同伴。”路易斯刘说道:“每一个吸血鬼在成长初期都需要一个同伴,大家互相教导,适应吸血鬼的生活,学会如何猎食,当然了,有些人需要捕食新鲜的血液,尤其是人类的血,有些,像我们,只需要捕食动物的血就可以。看到公主的一刻,我就十分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同伴,永远的同伴。” 崔颖与婴宁交换了一下眼神,婴宁小心翼翼地说道:“难道那就是所谓的爱情吗?因为爱上她,所以不愿意放手,要将她变成永远的同伴。” “公主死的时候有身孕。”路易斯安说道:“五个月的身孕,死的时候才十七岁,十七岁,只要她愿意,可以永远地活下去,跟着我周游列国。”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白墨轩冷冷地说道:“公主在那样的情境下没有心情再去爱人,所以,死心吧。” “我没有参加公主的葬礼。”路易斯安的眼神扫向白墨轩,嘴角轻轻勾起:“我的同伴找过来了,他要带我回法国,我拒绝回法国,却和他去了意大利。” “寻找自己的同伴。”白墨轩说道:“他会千里迢迢地去找你,就只是因为同伴那么简单?” “好像是很聪明的男人。”路易斯刘说道:“在吸血鬼的世界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路易斯刘的眼睛玩味地盯着白墨轩,又看着婴宁:“在我眼里,你和婴宁的香味是一样的,这无关你们的性别,我只在乎味道。” 苏柏不免幸灾乐祸地看着白墨轩,在吸血鬼的世界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所以,这家伙现在也对白墨轩有兴趣? 白墨轩心下一激突,很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你这个家伙……” 苏柏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指自己还是指路易斯刘,只是在那里笑,婴宁斜了他一眼,他才停下来,又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想找公主?” “我一直忘不了她。”路易斯刘说道:“那样的香味再也没有闻到过,想不到现在居然有两个。” “废话少说。”白墨轩说道:“交换条件是什么?” “替我找到她的现世。”路易斯刘说道:“让我看一眼就好。” “只是看一眼,我们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吗?”白墨轩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不是你们管理的范畴。”路易斯刘说道:“你们在乎的是那个杀了人的吸血鬼,具有那么强悍力量的族类,只有一支力量而已。” 终于讲到核心内容了,苏柏说道:“这个好说,记住你的话,说到做到。” 苏柏当下回到幽冥界找来生死簿,长平公主在历史上也是号人物,要查她的现世根本不能,只是结果让苏柏意外,他这一来一去不过片刻功夫,这也惹来路易斯刘的好奇:“很了不起的人物啊,虽然知道不是活人,但是……什么人物?” “这不关你的事。”苏柏说道:“你要找的人现在还活着。” “在哪里?” “隔壁。” 这下子崔颖也要吐槽了:“隔壁?左边还是右边?” “崔颖,我们这一层只有三户,我们是最右边的,我们只有一位隔壁的邻居。”婴宁说道:“是一对小夫妻,加上一个小婴儿。” 崔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着苏柏:“是哪一个,不会是那个男人吧,还是那个婴儿?” “要不然,你们猜?”苏柏玩心大起,调皮地说道:“猜对了有奖。” 白墨轩打牙齿里迸出来一个字:“滚!” “好了,是那个婴儿。”苏柏说道:“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长平公主已经轮回两世,这次是第二世,就是刚出生的那个婴儿,那个,这位路易斯刘先生,要去看看那个可爱的小婴儿吗?” “婴儿吗?”路易斯刘十分失望的样子:“确定吗?” “他的身份足以保证这个信息的准确性。”白墨轩说道:“他说是,便是。” “我要证明。”路易斯刘露出一丝冷笑:“否则不可能交换情报。” 苏柏收了脸上的笑意:“好,现在几点?” 婴宁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四十。” “再等等,潜入别人家中总要有点分寸吧。”苏柏说道:“等待午夜。” 午夜时分,那对夫妻熟睡了,以前那个爱嚎哭的婴儿也睡得香甜,苏柏与路易斯刘潜进了邻居家中,只是,苏柏丢过去一个白眼:“白墨轩,你为什么也要过来?” “看看如何验证。”白墨轩说道。 苏柏走到婴儿床边,婴儿床里的孩子睡得很香,时不时地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微笑,这样纯真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目光,路易斯刘凑过去闻了一下:“真是不错的味道,十分诱人,不过,先验证吧。” 苏柏将手放在婴儿的额头上,在他的掌心下,透着银色的光芒,那孩子便呓语一声,居然是个伶利的男声,明显是个成人的声音,路易斯刘摇头:“不是。” “不要着急。”苏柏的手又按下去,婴儿的眼睛突然睁开,讲了一句短句子,这一回,是个温柔端庄的声音,不过片刻之后,婴儿的眼睛闭上,重新陷入香甜的睡梦之中。 “是她。”路易斯刘说道:“没错,想不到居然是个婴儿。” 他后退一步,一头金发变得毛躁起来,烦躁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之后:“居然是个婴儿……” 见他如此失望,苏柏说道:“怎么,是个婴儿,就失去你找她的意义了吗?” “成人与婴儿是明显的区别,你懂吗?”路易斯刘说道:“怀旧的感觉就没有了。” “你不会以为轮回以后还会长着与上一世一样的脸吧?”苏柏突然明白了:“真是天真的吸血鬼啊,对于东方的了解太少了。” “我现在知道了。”路易斯刘说道:“好了,回去吧。” 路易斯刘正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路易斯刘琥珀色的眸子,两两相望,路易斯刘心里浮现一丝异样的感觉,不容他仔细回味,那孩子马上闭上了眼睛,发出平稳的鼻息声,他突然大松一口气:“也好。” 回到客厅,路易斯刘问道:“有酒吗?” 婴宁正想去取,白墨轩说道:“完成交易再说。” “好,简单。”路易斯刘说道:“你们曾经说过,凶杀案的现场没有一丝血迹,这不符合常理。” 崔颖说道:“没错,我也很好奇,就算是吸血鬼,咬破喉咙的一刻,血也会喷溅出来,地上,或是衣服上总有一丝血迹,太干净了!” “吸血鬼通过初拥将人类变成新的吸血鬼,进而形成了十三个具有不同能力的氏族。”路易斯刘说道:“这十三个氏族大多在西方活动,冲突矛盾不断,能力有共通之处,也有氏族的独有之处,不管怎么样,可以做到吸血时一丝血迹也没有的家伙,只有卡莎带领的那支吸血鬼队伍才能做到的,他们的牙齿就像吸管……” “卡莎?”崔颖心里一动:“女人?” 苏柏的心便颤动了一下,女人! 路易斯刘狐疑地看着众人,继续说道:“这一族是绝对的肉食类,他们讨厌年老者和病残者的鲜血,对于味道十分讲究,如果闻到像你们这般纯正的味道,一定不会放过,追捕猎物是他们的本能,他们的牙齿会毫不留情地咬上你们的脖子,不会浪费一滴血液。凶狠残忍是他们的代言名词,十三个氏族虽然没有明确谁是真正的统领者,但是这一族毫无疑问地成为最高的统领者,因为他们的能力。”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是用能力说话的世界。”白墨轩淡淡地说道:“这个叫卡莎的是什么来历?” “中世纪的皇族。”路易斯刘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不知道是不是生前就很蛮横的原因,成为吸血鬼后,能力也大上一个台阶,依然蛮横,非但将人类作为猎物,更将同样是吸血鬼不屈服于他们的氏族列为目标。” “听上去很霸道的样子。”婴宁说道。 “早期的肉食系经过时间的沉淀,慢慢转化为素食,尤其到了现代社会,要夺取别人的性命不被察觉太难。”路易斯刘说道:“所以,十三氏族当中,仅有卡莎这一族依然保持着肉食的传统,杀人不见血,应该说是不溅一丝血是他们独有的方式。” “那半枚鞋印呢?”岳青突然说道。 “哦,的确是我的。”路易斯刘说道:“我不止一双那种手工定制的鞋子。” 白墨轩看着他说道:“你想得真周全,那双符合现场脚印的鞋子被处理掉了吧?” “我出现在现场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们的蠢蠢欲动已经被我察觉,我当然要做出一些反应。”路易斯刘说道:“如果我说在这个城市里发现有自己的族类,所以好奇地跟过去,却居为一桩谋杀案的目击。” “不仅仅是目击者。”白墨轩说道:“你进去过现场,说不清,道不明。” “是,我进入过现场,居然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留下了半枚鞋印,你们信吗?”路易斯刘看着众人。 第七百二十一章四起命案 岳青说道:“这与我们有重大的关系,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线索,会一查到底。” “啊,你们会死咬着我不放,直至证明我是吸血鬼,再将这个事实按死,说我就是杀死那个男人的凶手。”路易斯刘说道:“真是没劲的剧情。” “为什么会进入现场,你不像是这么鲁莽的人。”苏柏说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你意外或吃惊的事情吗?” “等等,你们现在是相信我吗?”路易斯刘说道:“突如其来的信任真让人不知所措。” “面对婴宁,你能控制自己吸血的欲望。”苏柏说道:“就凭这一点,暂时相信你是什么素食的吸血鬼。” 婴宁心中一震,是了,那天晚上,路易斯刘潜入自己的房间,那一吻,假如,他控制不了,婴宁突然不敢想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如果被咬会怎么办? “纯洁的的伴侣。”路易斯刘突然说道:“我一直在寻找一位纯洁的伴侣,第一个目标是公主,继她之后,我再也没有遇上与她媲美的女人,离开华夏后,被同伴找到我的重新回到了西方,与同伴继续在欧洲各国游历,主要的活动区域在意大利,但每年都在各国游历。” “你那位男性同伴在哪里?”苏柏心生狐疑,突然明白过来:“哦。” “想到什么了?”岳青问道。 “我们刚才的问题,再加上你莫名其妙地提到伴侣。”苏柏说道:“你甩开同伴来到华夏,他怎么可能放弃,对于你非常执着呢,你那天之所以会进入到旅馆,因为……你看到了同伴,对于他的出现十分震惊吧?不,他的出现很平常,不同寻常的是他的行为。” 路易斯刘玩味地看着苏柏:“很有意思的家伙啊……” “喂,打住,千万不要说我的血也有香味。”苏柏耸耸肩:“我只是个死人罢了,把你的注意力丢给姓白的家伙就好。” 白墨轩瞪了苏柏一眼:“继续讲。” “你的同伴在尾随一个男人。”苏柏继续发挥想象:“这不寻常,因为你们是素食的吸血鬼,他不可能对一个年长的男人感兴趣,这就是你最终走进旅馆房间的原因,杀人的是你的同伴,并不是卡莎带领的吸血鬼。” “有区别吗?”路易斯刘说道:“你真是个聪明人。” “哦,没有区别的话,我明白了。”苏柏说道:“你的同伴被同化了,已经不是素食者,你们分裂了。” 婴宁问道:“是真的吗?你和同伴分裂了,所以他加入了卡莎的阵营,成为了凶手?” “他强行让我变成吸血鬼,被动地成为他的同伴,”路易斯刘说道:“但是,他不是我想要的伴侣,我要的是一个纯真的像公主那样的女人。” 苏柏轻声说道:“明明男女不忌……” “我离开他两次,他自暴自弃放弃了素食,加入了卡莎的阵营。”路易斯刘说道:“根本是个疯子,他沾了人血就会不适,会呕吐,现在居然可以一点血不剩,都是卡莎教给他的,那个女人,是个恶魔,视男人为玩物,嫉妒女人比她美,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素食者加入卡莎的阵营,根本是自寻死路。” 婴宁举起手来:“吸血鬼也会死吗?” 路易斯刘看着婴宁的眼睛:“当然。” “如何找到你的同伴。”苏柏有种感觉,司徒风,就在这个叫卡莎的女人身边! “为什么要找到他?”路易斯刘说道:“不想见他,那个胡来的家伙!” “既然不想见,为什么关心地尾随,又跑进案发现场?”崔颖一语中的:“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同伴,心底还是关心的吧。” 路易斯刘站到阳台,望着楼下的场景,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他便闭上了眼睛,那个孩子,就是他曾经想要争取的伴侣,那时候,可以将心一横,强行让她成为吸血鬼的,可是,对上那双眸子,便下不了决心,终于还是错过了,路易斯刘回头时,正好对上婴宁清澈的眸子,婴宁说道:“那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是对你重要,还是对他重要?”路易斯刘看着苏柏说道:“是为了他吧?” “拜托你。”婴宁说道:“帮我们找到你曾经的同伴。” “好,我有一个要求。”路易斯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走到婴宁的面前,使劲地嗅了一下婴宁身上的味道:“真香,不如,你当我的同伴?” 婴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苏柏大步上前,揪住了路易斯刘的后领子:“你敢!” 路易斯刘并不回头看苏柏,一双眸子紧盯着婴宁的脸:“当我我的同伴,我就帮你们找我以前的同伴,确定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怎么样,这个交换如何?” 婴宁的嘴角微微翘起:“不可以哦。” 路易斯刘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不可以。”婴宁说道:“六百年后,我要和苏柏一起轮回,所以,不可以。” 路易斯刘悻悻然地站直了身子:“真没劲的答案。” 婴宁瞬巴着眼睛说道:“你会找到同伴的。” “但愿吧。”路易斯刘耸耸肩:“去查一个家伙,洛伊,看看他是否还在帝都。” 又是找人,苏柏看着白墨轩:“你们的特长。” “一到这种时候,你就可以溜。”白墨轩说道:“得,滚吧。” 苏柏嘿嘿一笑,不免担心地看着婴宁:“婴宁,小心这个家伙。” 路易斯刘闷哼一声,随即便看到苏柏消失在客厅中,整个身子彻底消失,这让他瞪大了眼睛,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存在。” “开始找人吧。”白墨轩说道。 婴宁突然说道:“吸血鬼不怕太阳吗?为什么你可以在太阳下面走动?” “怕。”路易斯刘说道:“不过短暂地走在太阳下面,虽然会痛苦一阵子,但不至于消失,因为,阳光并不是杀死吸血鬼的唯一利器,刚才只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短暂地站在太阳下面,随即就上了车,对吗?那一会儿的痛苦还无所谓。” 就在此时,门铃声响起,婴宁过去从猫眼看出去,随即转身道:“是高警官。” 岳青朝路易斯刘说道:“你最好回避一下。” 路易斯刘直接从阳台跃下去,正如上次一样,他立刻消失不见…… 高明远走进来,不禁嘀咕道:“忙什么呢,明明都在,开门这么慢。” 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崔颖问他:“苏小小怎么没有来?” “她今天有其它的任务。”高明远说道:“我不需要带秘书。” 说这番话的时候,高明远的眉头微微皱着,一幅不悦的神情,崔颖便猜出一二,上回与雪纷姑姑的不期而遇,在两人的关系里投入一枚炸弹,高明远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知道一切实情的苏小小却是如履薄冰,唯恐高明远不记得人,但记得情,重新爱上雪纷姑姑,崔颖心里一动,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白墨轩说道。 “李海的案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高明远问道。 岳青说道:“这件事情超乎你的理解范畴,真要听吗?” 高明远双手抱住了头,轻轻地摇下头:“不要听了,虽然心里也有些想法,你们现在极有可能验证了这个想法,但是,事实对我的冲击可能很大,还是不要了。” 虽然说着不要,但是高明远的表情却十分痛苦,人的好奇心不可能轻易地磨灭,岳青说道:“只讲一半吧,的确不是人干的。” 高明远立刻舒出一口气:“呼,和我想得一样,这案子只能交给你们了,不过,事情有些麻烦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看看这几桩案子,这是卷宗。” 几个人凑在一起看了,看完了,不免兴奋起来,高明远研究着这几人的表情,“你们知道什么,对不对?” “他果然还在帝都,这些女人都是他的猎物。”白墨轩说道:“只要他动,我们就有逮住他的机会。” 那是四起凶杀案,地点在一条昏暗的街上,女尸躺在地上,衣衫凌乱,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喉咙上有与李海一样的伤痕,地上没有一点血,四具女尸都是年轻的女子,其中两人是酒吧的陪酒女,另外两人,一个是小有名气的歌手,一个是普通的上班族,两人都是去酒吧消遣的,没想到就遭了毒手。 “死法和李海的一样。”高明远说道:“身体的血被抽空了,但是尸体上面一点血也没有,地上也是,我们查过监控,也问过酒吧的人,她们都和同一个男人接近过,那个男人的打扮很奇怪,看不清他的脸,发生命案的地方没有监控,但我们调取了附近的录像,发现她们都和那个男人一起走出去,而后遭到杀害,这是当时的画面。” 这是高明远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经过放大锐化处理,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男一女相拥从街上走过,那男人穿着长款的大衣,领子竖了起来,单手拥着怀中的女人,四个女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第七百二十二章去见他 众人最在乎的是那个男人的长相,他似乎知道监控的位置,头始终没有扭过来,而是不着痕迹地看着其它方向,从身高来看,大约一米七八的样子,身形瘦削,那只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臂很干,很白,婴宁的眼尖,说道:“你们看,他的右手上戴有一枚戒指,形状有些奇怪。” “这枚戒指我们也发现了。”高明远说道:“你们可以看看放大后的结果。” 那枚戒指疑似祖母绿戒指,祖母绿被称为绿宝石之王,是相当贵重的宝石,被称为绿宝石之王,在古埃及时代就已用做珠宝。当时的著名矿场-克利奥帕特拉,现已因大量开采而耗竭。祖母绿很难找得到无瑕的宝石。 白墨轩说道:“如果真是祖母绿,这么大块,看上去质地也不错,骆老板可能知道来历,以他的能耐,只看照片也能判断的。” 岳青问道:“还有其它东西吗?” “哦,现场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高明远说道:“现场不远的墙上发现了一句话,是用石块写在墙上的,我们找人咨询过了,是一句法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永远的同伴。” 所有人的心里都打了一个寒蝉,这句话是送给路易斯刘的,凶手已经一目了然。 “四个女尸都有了主。”岳青突然说道:“现在家属给的压力很大吧?” “因为死法诡异,所以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逼着我们限期破案。”高明远说道:“为免引起恐慌,我们还给受害者家属做了思想工作,希望他们不要透露尸体的详情,以免引起猜测,现在,你们把答案写在纸上。” “刚才不是不要听的嘛。”崔颖埋怨道:“干嘛现在又要答案。” “我不要听,没说不要看嘛。”高明远说道:“如果是不可思议的答案,我们也好早想对策,对受害人家属一个解释。” 崔颖拿出手机,在手机上面编辑出答案亮给高明远,高明远瞅了一眼,面色苍白,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便坐直了身子:“看来要采取特别的办法了。” “你们准备怎么做?”崔颖问道:“瞒天过海?” “瞒是不可能的。”高明远踟蹰了一会:“这件事情我需要和上头沟通一下。” 崔颖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等报纸就知道了。” 高明远尴尬地笑道:“我们要体谅一下,对了,这四桩命案和之前李海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吗?” “是,可以合并在一起。”白墨轩说道。 “知道了。”高明远说道:“大家各自分工吧,结案的事情交给我们,侦破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先告辞了。” 送走了高明远,岳青说道:“凶手是谁不用说了,杀死四个女人一方面是为了取血,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引路易斯刘出来。” “他现在成功了。”白墨轩说道:“路易斯刘成功地注意到了他,而且看到了凶案现场,但是……” 白墨轩微微一笑:“我们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因为,它们有可能统统是假象。” 经历了狸猫精的事情,白墨轩更加坚持这一点,对于那位路易斯刘,白墨轩认为只能暂时相信,婴宁突然说道:“四位受害者都是相同的地方遇害,所以,路易斯的同伴喜欢到同一家酒吧获取猎物,如果说路易斯说我的香味很特别的话,他曾经的同伴也会这么认为的吧,所以,我想,如果我去那里的话,能不能引他出来?” 苏柏摇头:“婴宁,你不具备这个能力,要说香味的话,你有,白墨轩也有。” 白墨轩耸耸肩:“也对,婴宁,我和你一起去酒吧。” “那条酒吧街,河伯的酒吧也在那里。”崔颖突然说道:“可惜,资料上没有显示这些男女是从哪家酒吧里出来的,不妨先去河伯的酒吧打听一下?” “也好。”岳青看着苏柏:“你要一起去吗?” 苏柏摇头:“我恐怕去不了,殿审马上又要开始了,你们先过去,晚上一结束,我立刻赶过去,白墨轩,千万要照顾好婴宁。” 帝都的夜是五彩的霓虹,入夜不过是另一场狂欢的开始,男男女女在酒吧时狂欢着,舞池里的热度直线上升,婴宁扯着白墨轩的衣袖:“墨轩哥哥,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不是来找河伯的,那边有岳青和崔颖负责,我们嘛,不如先来一杯?”白墨轩带碰上婴宁去到吧台,正好看到小辉,小辉正准备上酒,看到两人十分兴奋:“你们怎么来了,要喝什么我请客。” “先去忙,闲的时候过来,问你一点事。” 要说打听,小辉在酒吧里来回走动,看到的可能性更高,婴宁从未喝过酒,白墨轩点了一杯鸡尾酒:“再来杯果汁。” 白墨轩打量着酒吧的人群,河伯的酒吧生意很好,据说是这条街上生意最火爆的,舞池里有不少外国人,他便专心地打量着那些外国人:“婴宁,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好,墨轩哥哥。” 婴宁捧着杯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杯子里的果汁是现榨的,有些酸,婴宁便皱着眉头,不妨身边坐下一个男人:“酸吗?” “对啊,好酸。”婴宁将杯子推出去:“我要加点糖。” 吧台的工作人员接过去,加了一些糖在里面,用勺子搅拌一下,婴宁这才侧头看身边的男人:“你?” 眼前的男人一头金发,那双幽绿的眸子,苍白的皮肤,婴宁的手抖动了一下,回头去找白墨轩,舞池的人太多,哪里看得到白墨轩,婴宁和岳青还在河伯的办公室里,许辉正端着托盘忙活着,婴宁不知所措,那个男人笑着说道:“你很冷吗?” 虽然已近冬天,可是酒吧里热气腾腾,丝毫没有寒冷,婴宁摇头:“不冷。” “要出去走走吗?”那个男人说道。 婴宁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答应,眼前这个男人和路易斯的感觉很像,若是错过了,何时才能找到他,婴宁的心一横:“好。” 那个男人的眼神里便多了些东西,脸上的笑容也僵起来,婴宁和那个男人走出酒吧,正好被小辉看到,他叫了一声:“婴宁姐!” 婴宁没有听到,她跟着那个男人走出酒吧外,那个男人回头看她:“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婴宁老实地说道:“我甚至不知道出来要做什么?你,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洛伊吧。” 洛伊!婴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她咽下一口口水,内心希望白墨轩跟着自己的味道找过来,她挤出一个笑容:“我叫婴宁。” “婴宁,东方人的名字真奇怪。” 洛伊并不像婴宁想像得那么凶残,他甚至十分温柔,和路易斯的时冷时热相比,洛伊更温柔一些,他的眼神足以融化冰雪,“你的名字也很特别。” “我是欧洲人。”洛伊说道:“出去走走吧。” 婴宁与洛伊并肩走在巷道里,一颗心扑通直跳,就要跃出胸膛,眼看就要到达命案发生地了,婴宁停下了脚步,墨轩哥哥怎么还没有来? 这条小巷子根本没有人,因为最近发生了命案,所以更加冷清,洛伊突然停下了脚步,步步逼近,婴宁后退了一步,双掌朝下,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可以逃跑,洛伊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味道真好。” 味道! 要逃跑吗?婴宁在心里问道,如果逃跑,这个家伙岂不是发现了么?就在婴宁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腰上多了一只手,她大惊之下,不禁叫了一声,抬头便看到曲炎的双眸:“炎哥哥!” 曲炎的嘴角翘起:“好久不见,小丫头,这人是谁?” 洛伊微微点头:“是你的朋友吗?” “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家人。”婴宁老实地说道:“像哥哥。” 曲炎似笑非笑地看着洛伊:“帝都的酒吧街虽然有不少外国人,不过这位先生倒十分出众,不知道有没有意向做演艺工作?” “炎哥哥也开始做星探的工作了?”婴宁开始拖延时间:“洛伊看上去很不错呢。” 洛伊对于突然出现的曲炎有些不适,他微微点头:“你有朋友,我就先离开了。” 曲炎一个箭步拦在洛伊面前:“喝一杯怎么样?” “不用了。”洛伊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再见。” 曲炎的眉头微皱,眼看洛伊就要离开,他的手伸到对方肩上,不妨洛伊的身子十分灵活,轻巧地避开曲炎的手,就像一条泥鳅般滑走,就在此时,白墨轩从巷子的另一端走过来,拦在洛伊的面前:“路易斯刘要见你。” “叫他路易斯,他不是什么路易斯刘。”洛伊接得很快,他的中文程度比路易斯还要好:“他在哪里?” “我们带你去。”白墨轩说道:“不过,请你老实一些,我是说不要再在帝都犯案,警方拿你没有办法,但是我们有办法。” 洛伊居然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带我去见他。” 婴宁这才问曲炎:“炎哥哥,你怎么来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最后的游戏 “苏柏去找我。”曲炎说道:“他担心你,让我在外围关注一下,没想到,你真的独自一人跟过来,太危险了。” 婴宁说道:“好不容易发现他,不想放弃,关键时刻我会开溜的,这是我的长项嘛。” 曲炎突然伸手抚着婴宁的脸,手指的温度让婴宁诧异:“怎么了?” “没事,太久没见你,想你了。”曲炎耸耸肩,缩回手:“你们好像又遇上不一般的事情了。” “要不要一起?”白墨轩突然说道。 曲炎耸耸肩:“无所谓。” “那就走吧。”白墨轩看着眼前的洛伊,洛伊的形象的确与路易斯刘不一样,眸子里透出的忧伤令人心动,没错,就是心动,白墨轩挑挑眉:“追随者。” “什么?”洛伊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追随者,路易斯的追随者。”白墨轩刻意刺激洛伊:“难道有错吗?一路跟随到华夏,追随住在我们家楼上的邻居。” 洛伊皱了一下眉头:“不要废话了,来者不善,我知道。” “你们都这么坦白吗?”白墨轩欣慰道:“不错,这样就省了不少力气了。” 来到32b外,洛伊突然闭上了眼睛:“的确有他的味道。” 味道,似乎是这个种族最在乎的观感,白墨轩按响门铃,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婴宁有种不妙的感觉:“不在家吗?” 白墨轩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居然有松动,他大力地拧下去,门直接开了,屋子里面空荡荡地! 白墨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居然跑掉了。” 婴宁觉得不可置信:“只是暂时外出吧。” “不,他是逃掉了。”洛伊说道:“他不愿意面对我,早料到了。” 婴宁走进路易斯刘的房间,里面整齐冰冷,不似有人住过,拉开衣柜,里面的衣物不留一件,她满心地失望:“墨轩哥哥,你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曲炎也走进来:“没走。” “怎么说?”白墨轩问道。 曲炎拉开抽屉:“只是将衣服转移到了这里而已,为了是给你们造成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这个人很狡猾。” “你是怎么发现的?”婴宁好奇地问道。 “他走得很匆忙,露出了一点。”曲炎说道:“这间房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主人很矛盾,在纠结中做出了决定。” 白墨轩想骂人了,他们带来了洛伊,可是路易斯刘却跑掉了! 好吧,现在恐怕要来一硬战了,白墨轩一挥手,在房间四周布下结界,洛伊正沉迷于路易斯的味道,猝不及防,此时突然反应过来,一声怒孔,嘴里的獠牙露出来,他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几乎在瞬间就来到了白墨轩的背后,獠牙眼看就要刺入白墨轩的脖子里,曲炎一把抓住洛伊的腰,用力地一带,便将他摔到地上,趁此机会,白墨轩掏出十字架,压在洛伊的身上! 十字架泛出的光将洛伊团团裹住,白墨轩的准备还不止如此,他掏出了一根木刺,对准洛伊的心脏就要扎下去,路易斯刘的声音响起:“住手!” 白墨轩不过是做做样子,自然会收手,他冷笑一声:“终于肯出来了。” 洛伊身上泛出流光,白墨轩收手的一刻,他怒吼一声,直接从地上跃起来,飞起一脚踢向白墨轩的胸口,白墨轩伸手握住:“不过是替人卖命的东西!” 洛伊的脸瞬间苍白,路易斯刘说道:“说中了吗?那个人是你杀的,因为卡莎?” “因为你。”洛伊说道:“我们才是同伴,你为什么一定要东方人?一定要东方人,因为那个明末的公主吗?” “我厌倦了同一个伙伴。”路易斯刘说道:“不是抛弃,只是暂时换换胃口而已。” “我不能接受。”洛伊说道。 “所以你要投奔卡莎家族?”路易斯刘说道:“开始吞食人类的鲜血了吗?” 白墨轩耸耸肩:“你们倒是完全无视我们啊。” 洛伊说道:“卡莎家族并非卡莎的家族了,现在的家族被一个叫做风的男人掌管,卡莎将自己的毒素给了那个男人。” “风吗?”苏柏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他扶着墙壁:“是东方人吗?” “他是谁?”洛伊问道。 “这个不重要。”路易斯刘说道。 “我没有投奔卡莎家族,我被强行灌了人血。”洛伊说道:“我来华夏找你,是想提醒你,卡莎想让所有吸血鬼改变素食的习惯,他们的野心在膨胀,那个叫风的男人支配了这一切,我不敢相信,卡莎会那么信任他。” “真是他的做派。”苏柏突然开口道:“总是向女人下手。”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苏柏坚信那个叫风的男人就是司徒风,龙脉之境的路彻底堵死以后,他去往西方世界,打起了吸血鬼一族的主意,有一种男人天生拥有魅力,知道如何让女人们对他死心塌地,他也经受不了任何失败,这一回,他是要利用西方的力量来对付自己么?苏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一天还是来了。” “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白墨轩问道:“那个小旅馆的男人。” “为了救自己。”洛伊说道,他伸出一只手,手心里的黑色让路易斯刘惊呼一声:“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卡莎的毒素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洛伊说道:“除了那个叫风的。” “司徒风吗?”苏柏问道:“是这个名字吗?” “是的。”洛伊说道:“洛伊叫他风。” 确定了,司徒风选择暴露在他们面前,白墨轩与苏柏对视一眼,挑衅加暴露,这是最后的挑战吗? “卡莎的毒素为什么无人可以承受?”苏柏问道:“卡莎家族的成员都是由卡莎变成吸血鬼的,不是吗?” “这是你们的误解。”洛伊说道:“是归附,那些吸血鬼主动归附卡莎,因为她强大的能力,卡莎没有本质上的同伴,在我们的世界,只有施受者与被施受者,才能称为同伴,比如我和路易斯,卡莎的能力太强悍,她施受的人撑不过去,在成为吸血鬼以前就死亡,真正的死亡,所以,卡莎没有同伴,她的族人不过是她的臣服者而已。” “我明白了。”苏柏说道:“司徒风成为她本质上的同伴,她信赖他,他的能力在慢慢延伸,然后控制你们,正式向我们宣战,脱离六道,他认为自己无坚不摧吗?” “你们在说些什么?”洛伊说道:“卡莎将她的毒素注入我的体内,我如果不吸食人血,我将会变成怪物,而后死去,路易斯,不要和卡莎作对,离得远远地,不要让她找到。” 路易斯的眼光中有些东西在闪烁:“你来华夏除了替他们杀掉那个叫李海的人,就是通知我避开卡莎吗?” “我不会强求你成为我的同伴。”洛伊说道:“我们本质是同伴,这一点就足够了。” 路易刘说道:“你们想要知道的知道了?” 苏柏点头:“交换成功了。” “我们走。”路斯易扯住洛伊往外走,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虽然不知道那个叫风的男人为什么可以承受住卡莎的毒素,但是,只要成为吸血鬼,就可以被杀死。” 路易斯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心脏:“对准这里就好。” “谢了。”苏柏耸耸肩:“虽然觉得不是那么可靠,他不是普通人。” “那就与我们无关了。”路易斯刘与洛伊扬长而去,这一回,没有收拾任何衣物,只有两个人离开而已,婴宁说道:“到头来,两个人还是成为了同伴。” “重新赋予生命的人。”苏柏说道:“这样的牵绊是无法解除的,洛伊用自己的行动说明了路易斯对他的重要性,感觉口味有点重啊,不过结果这样,也是无可奈何。” 曲炎说道:“看来你们有要事相商,我先走一步。” “慢走不送,今天辛苦你了。”苏柏说道:“谢谢。” “为了婴宁,随时都可以。”曲炎摆摆手:“走了。” 三人回到办公室,岳青与崔颖已经回来了:“你们去了哪里?” “你们打听到了什么?” “司徒风就在帝都。”崔颖说道:“算是意外之喜吧。” “他是怎么回来的?”苏柏说道:“用司徒风的名字吗?” “这个不重要。”崔颖说道:“他这次回来不同寻常,苏柏,你要小心。” 岳青说道:“原本向河伯打听洛伊的下落,没想到河伯在酒吧里发现了一个让他敏感的男人,一番打听下来,越听越像,我们核对了一下长相,没想到,就是司徒风,他一直冷眼看着我们被洛伊牵着鼻子走呢,苏柏,他回来了,你要小心。” 岳青与崔颖同时提到要小心,重复了两次,苏柏明白他们的心思。 “我倒是不要紧,我担心外婆和道长,还有爸妈他们。”苏柏显得焦灼不安:“姓白的,必须要动起来了。” “我立刻联系老爸。”白墨轩说道:“他送上门来,我们就能布下天罗地网,他变成吸血鬼,我们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楼下,一个男人正抬头看着楼上,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七百二十四章守护 白墨轩马上不停蹄地与阴人组织取得联系,网,已张开。 “你们看看吧。”白逸与唐三成同时出现在写字楼,送来了监控录像:“司徒风曾经出现在你们楼下。” 夜幕中,他穿着中山装,正抬头往上张望,白逸双手背在身后:“如此自信,看来司徒风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从他以前的行事来看,都是有计划才为之,三百七十七人的命案,故意挑起你们的兴趣,又杀了那个替他传口风的李海,刺激你们,进而暴露自己现在超越六道,成为吸血鬼的事实,你们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柏说道:“在幽冥书上是查不到吸血鬼的生辰与死辰的,完全不在幽冥的控制之中。” 唐三成略一沉吟:“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白逸问道。 “明白他选择成为吸血鬼的原因。”唐三成说道:“他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仍然只是血肉之躯,依然会死,死后魂魄会归为幽冥所管,岂不是正好落在苏柏手里,当初他逃离帝都,是大败而逃,心中的不甘心可想而知,会探听你们的一切,以他的能耐,肯定知道苏柏已死,甚至知道苏柏成为代理阎王的事情,作为他来说,一定会产生恐慌。” 苏柏点头:“没错,他活着就逃不了一死,死了,就是送到我手里,就算生死簿上他的记录被删除了,也改变不了他死后归幽冥所管的事实。” 唐三成耸耸肩:“对喽,他想到这一点,一定惊慌失措,继之前的失败之后,这一次的意外也打破了他的计划,利用自己的亲外孙实施的计划彻底没有了后路。” 苏柏的脸抽动了一下:“没错,最后一丝情意也彻底消失了。” 白逸似笑非笑地说道:“一个人活着,生平最大的野心已经破灭,死了,却要成为亲外孙的追捕对象,所以才会决定放手一搏,你们刚才说,卡莎的毒素一般人根本接受不了?” “是的,据洛伊所说,不要说是普通人,就是已经成为吸血鬼的他们,都无法承受。”白墨轩还记得洛伊手心里的黑色。 “上帝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白逸说道:“司徒风这一搏并不是要逆转,而是准备与你们同归于尽。” “怎么说?”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 “卡莎,我有耳闻。”白逸说道:“我们曾在西方生活多年,对于吸血的了解比你们略多,她生前是受诅咒的女王,因被其政敌刺伤使恶灵阿莫得以进入她的身体而成为吸血鬼,因为诅咒与恶灵的原因,她的力量比一般的吸血鬼要强大得多,恶灵,诅咒,吸血鬼本身具备的力量,司徒风居然扛住了,但是,你们看看这个。” 白逸拿出来是一份陈旧的书,上面是西文:“这个,是国外的组织成员搜罗回来的,上面清楚地说明吸血鬼的分布,以及卡莎,卡莎的存在是吸血鬼史上的例外,可以说,她的存在根本就是例外,获得卡莎毒素的人,要么死,要么成为能力仅次于卡莎的吸血鬼,这一类吸血鬼,他们的心脏获得了免疫能力,也就是说,传统的将充满灵力的木刺刺入他们的心脏,这一招失效。” “岂不是天下无敌?”苏柏一愣:“就没有办法对付吗?” “司徒风知道这一点才决定一试的吧?”岳青说道:“在龙脉之境那里没有得到的好处,在吸血鬼那里却拿到了,永生,加上强大的吸血鬼家族,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代价却是万一之上,一人之下,他做不了第一。” “这不符合他的个性。”苏柏摇头:“他不是甘居人之下的类型,没有命门吗?白老板,唐老板,我能否去见卡莎。” “你想说服卡莎帮你对付司徒风?”岳青说道:“看到洛伊对于同伴的执着,我就能够想象卡莎对于同伴的执着,司徒风是第一个可以忍耐她毒素的人,真正意义上的同伴,你送上门去,疯了?” 苏柏沉吟了一会:“同伴重要,可是,背叛的危机更重要吧?我会让卡莎知道,一个有异心的同伴比敌人更可怕。” “你打算怎么做?”唐三成问道。 “他侍机报复。”苏柏说道:“那么在他报复以前,我要去见卡莎。” “空着手去吗?”白墨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然,以你现在的情况,你不会受到伤害,但你也会空手而归,到时候,这边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幽冥的孽镜台,有众生生前的回忆,就像是人生的回放。”苏柏说道:“与司徒风发生关系,因他而惨死的人的人生均在其中,我们知道的有雪缤,有紫鸳,这两名都是女性,如果我可以将她们人生的回放提取出来……” “能做到吗?” “不知道。”苏柏说道:“我需要尝试。” 苏柏站了起来:“我先回去。” 幽冥界里,苏柏站在孽镜台前,钟判官与转轮王分立两边,转轮王一直摇头:“不可能的,就算是大哥在,也没试过。” “没试过,不代表不可能做到。”苏柏说道:“司徒风不除,我的家人和朋友永远不能安生,就算拼了我这仅剩的魂魄,也要试。” 钟判官面色一紧,看着苏柏的眼神便不似他了,他拳头紧握:“阎王大人,不妨一试。” “疯了,真是疯了。”转轮王说道:“要是你魂飞魄散我可不管你。” 苏柏嘿嘿一笑:“那不可能。” 转轮王一时语塞:“凭什么这么自信?” “就凭你是我的朋友。”苏柏说道:“我要开始了,你们后退。” 苏柏面前摆着幽冥书与生死簿,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雪缤与紫鸳都是死后魂魄消散,但只要有她们的生辰八字,说不定在孽镜台上现出她们的画面,苏柏掌心已热,挥手出去,两个生辰八字直接刻画在孽镜台上,地面忽而震动,转轮王与钟判官对视一眼,全身警戒起来,苏柏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注入到孽镜台中,身子有气喷出来,苏柏暗道一声不妙,想到逆鳞之力,不顾一切嘶吼出声:“啊!” 一股强大的热流将苏柏包裹其中,一束银光从苏柏的喉间飞出,径直飞入孽镜台,台上的两个生辰便如同点燃的白炽灯,瞬间亮起来,与之而起的是一幅幅画面,苏柏全身如同被撕裂,为拼得这最后的希望,强撑着看过去,掌心里白雾腾腾,生生将这些画面收入掌中。 转轮王与钟判官见眼得苏柏灵气四溢,立刻上前,伸出一掌抵在他的背后,手刚触上去,一股强大的弹力将两人的身子弹得悄了出去,瞬间魂魄飞将出去,两人凝神,这才将魂魄重聚,转轮王刚刚凝神,便沉声说道:“糟了,苏柏不妙!”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杀将过来,手中的白光将苏柏的整个身子罩往,如同一座白色的罩钟罩住了苏柏的身子,转轮王看过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哥?!” 来者居然是阎王,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让那白光继续笼罩着苏柏,不让苏柏的魂魄四散而去,见到苏柏的魂魄聚拢,这才松手,苏柏倒在地上,良久,身子也一动不动,转轮王说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苏柏没事吧?” “应该没事,再晚一步,这小子的魂魄齐飞,能不能收回来就难说了。”阎王舒出一口气:“刚才真是生死关头,这家伙疯了吗?” 苏柏突然睁开眼睛,随即倒下去。 孽镜台上的光芒也彻底消失,苏柏的掌心仍在发烫,失去知觉的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阎王眉头一皱,忧心重重,转轮王仍然不解:“大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好六百年的吗?” “是我还人情的时候了。”阎王轻轻地说道:“转轮,先带苏柏回去休息。” “还人情?”转轮王越来越不解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转轮王的目光落到苏柏身上:“马上,一切都会明白了。” 苏柏在睡梦中听到了外婆的声音,还有婴宁关切的呼唤声,他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身边空无一人,转轮王推门进来:“你醒了?” 苏柏盯着自己的掌心,不由得笑了:“我成功了。” 转轮王的脸阴沉下去:“知道有多危险吗?” “知道,”苏柏说道:“一旦失败,我有可能万劫不复,魂魄无存,可是,转轮王,你也有一颗想守护幽冥和阎王大人的心吧?” 转轮王一愣,苏柏说道:“天生逆鳞让我没有办法长久地守在父母和朋友、爱人身边,生前我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反而是他们一直守护着我,想尽办法留住我的性命,不让我施展逆鳞的力量,虽然他们时常拿我开涮,可是,那种感觉真好啊,我也想反过来守护他们一次,司徒风是我的外公,这件事情必须由我们家的人来终结,不能牵扯到我的朋友们,转轮王,就算豁出去,我也要拼这一把,这是我对他们的守护。” 转轮王转过头去:“真傻。” “如果这样是傻的话,就让我永久地傻下去吧。”苏柏咧开嘴笑道:“转轮王,我不能停。” 第七百二十五章无坚不摧 站在那两扇门外,洛伊与路易斯的面色紧张,路易斯耸耸肩:“真是疯了,我们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对你们也有好处,不是吗?”苏柏怪笑道:“一个卡莎就够了,还可以趁机解了洛伊的毒素,同伴,只能是你们俩,认命吧,路易斯。” 是的,苏柏用洛伊的命挟制这两个家伙带他来见卡莎,自己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卡莎,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还被司徒风迷了心窍,门外的两只吸血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洛伊与路易斯,其中一人走过来,推了洛伊一把,洛伊张开嘴,露出獠牙,苏柏回身便拍了他一下:“现在你是弱势,老实一点吧。” 洛伊这才闭上嘴,那两人突然将鼻子凑到苏柏面前,狠狠地吸着气,良久,他们狐疑地抬起头,对上一眼,同时推开了门,迎面飘来一股花香,浓郁得过火,可以熏死人了,苏柏抽了一下鼻子,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了,“砰”地一声,洛伊的身子颤抖一下,路易斯便靠近他,苏柏看到了卡莎,灰绿色的瞳孔似猫眼,血红的嘴唇妖治迷人,很难想像这么美丽的嘴唇吻上人类的动脉便是一出悲剧,她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头上别着一个小小的后冠,上面的钻石如同璀璨星光,身上的紫色长裙洋溢着高贵的气质,斜坐在宽松高大的座椅里,便有种王临天下的架势。 “东方人?” 卡莎标准的汉语让苏柏微微一笑:“和司徒风学的吗?” 听到司徒风三个字,卡莎便坐直了身子:“你是谁?” “长话短说吧。”苏柏说道:“时间不多。” 苏柏的掌心打向地面,一道光墙从地面向上延伸,孽镜台上的画面一一呈现,面画中两个不同相貌的男子都扼住了女人的脖子,其中一人卡莎认得,她身后的裙摆摆动,身子缓缓走向那道光墙,眼角的光扫向洛伊和路易斯:“你们出去。” “我不会解释。”苏柏说道:“不会解释画面中的一切,在你解了洛伊身上的毒素之前。” “威胁我吗?”卡莎突然哈哈大笑,身子迅速地移动到苏柏身后,火红的唇在触到苏柏的脖颈时,身子突然弹开:“你是个死人。” “所以才无所畏惧。”苏柏笑道。 卡莎陷入了沉思,她转动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凝视着苏柏的眼神,突然掏出一个瓶子到洛伊的手上:“成交。” 洛伊与路易斯迅速地离开,路易斯冲苏柏使了一个眼色,苏柏便知道,这两个家伙一会儿会跑得比兔子还快,指不上他们等自己了,既来之,则安之,卡莎的眼神扫过来:“东方人都像你们一样神奇吗?” 你们,苏柏微微一笑:“我和外公截然不同。” 卡莎的目光便意味深长:“外公?” 苏柏步出卡莎房间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早就不再跳动的心脏为什么有颤动的感觉?当他走出那幢建筑,意外地发现洛伊和路易斯没走,他们迎上前来:“怎么样了?” 苏柏的面色沉着,看不出一丝波动,他反问洛伊:“怎么样了?” 洛伊伸出掌心,里面的黑色已经消失,苏柏舒口气:“不枉你们走了这一趟。” “和卡莎谈得怎么样?”路易斯说道。 “我要走了。”苏柏避而不谈:“回华夏,你们爱往哪往哪。” 看着苏柏的背影,洛伊若有所思:“是不是因为你看上他女朋友,所以这么不高兴?” “不,我想他是遭遇了失败。”路易斯耸耸肩:“走吧。” 苏柏来到写字楼楼下,他原本可以直接上楼,心事怅然,只是站在楼下,站在外公曾经站过的地方,一只手伸过来,拽住苏柏的胳膊用力一扯,直接将他带入到车里,苏柏吓了一跳,待看到是白墨轩,不禁怒道:“你搞什么鬼?” 白墨轩喉中涌动:“对不起。” 苏柏愣道:“不要讲对不起。” “对不起。”白墨轩说道:“我没有保护好婴宁,也没有保护好你的家人。” 苏柏闭上了眼睛:“他动手了。” “是的。”白墨轩说道:“符咒封印对他都没有用,你说得对,他获得了能力,施展复仇,我们无济可施,除了我,所有人都被抓走了,连张因也没有放过。” “岳青和崔颖呢?” “一样。”白墨轩说道:“他们俩拖延时间让我逃走,自己被带走了。” “你说的是带走。”苏柏说道:“我明白了,他在等我去,外婆呢?” “他们逃过一劫。”白墨轩说道:“你去找卡莎的结果如何?” “过去吧。”苏柏说道:“伯母的寻人蛊可以做到,对不对?” 白墨轩凝视着苏柏的眼睛,这小子有心事,但他只字不透露,只是想着尽快见到司徒风,这让白墨轩的感觉很不妙,他仍在迟疑,苏柏说道:“时间不等人,你希望他们全部死在司徒风手里,还是希望他们全部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鬼?” 苏柏的口袋里鼓鼓地,白墨轩拳头紧握,终于踩下了油门,道长与柏嫇,再加上符羽,符羽用崔颖的长发作蛊引,轻而易举地便寻到方向,倒是柏嫇,她的手盖在苏柏的手上,感受到那股悲凉,也让苏柏感觉到她的慌乱与无措:“外婆,担心爸妈他们了?” “他们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嫁了不应该嫁的人。”柏嫇说道:“如果没有我和他的过去,就不会有现在了,你所受的苦也没有必要。” 道长沉声说道:“因果必有时,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车子停下了,符羽放下手里的蛊虫,它迅速地向前爬行,那是一个十分巨大的仓库,正待废除,外面已经斑驳,锈迹斑斑,两扇大门紧闭,苏柏刚走到门口,大门便打开,里面腐朽的味道传来,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苏柏!” 苏打洪惊愕无比地看着柏凌:“这怎么回事,我们儿子不是死了么?” 老爸,老妈,张因,崔颖,岳青和婴宁,六个人双手被缚吊在半空中的横梁上,身子无力地吊在半空中,见到苏柏,苏打洪险些晕死过去,张因何尝不是,小小年纪的他被吊了这么久,气力无全,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婴宁无力地说道:“不要进来,苏柏,不要……” 婴宁的长发已经让汗水沾湿,清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尘埃,胳膊上勒出两道红印,紫红的颜色下,血已经蓄势待发,快要溢出来…… “特别的血液。”这个声音一响起,苏柏与柏嫇的身子同时颤抖起来,是他! 司徒风从那一堆废弃的材料后面走出来,之前的临死之态全无,身板笔挺,除了苍白一些,只有鬓角花白的头发出卖他的年纪,一身中山装倒是贴合他的气质,他双手背在身后,旁人若是不知,只当他是儒雅的中年男人,看在苏柏与柏嫇眼中,他却是个噬命的魔鬼! “终于来了。”司徒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现在,人都到齐了。” “放了他们。”苏柏沉声道。 “知道吗,为了龙脉境地,我费尽了这么多世。”司徒风说道:“一步,只差一步我就接近胜利,却让你们给毁了,我会让你们所有的人付出代价,生,是绝不可以的,死,或者成为像我一样的吸血鬼,过着噬血的生活,如何?” “我不要,我不要……”张因突然哭闹起来:“苏柏哥哥,救我,救我!” “你现在无坚不摧了。”苏柏冷冷地说道。 “那是当然,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臣服于一个女人。”司徒风冷冷地说道:“这是我最痛恨的事情,从来只有我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终有一天,你会杀死卡莎取而代之?”苏柏问道。 司徒风不禁大笑:“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东西,她不过是得意一时,相信我,我不会让一个女人踩在我的肩膀上!” 苏柏突然转身便走,这让白墨轩疑惑不解,紧随在苏柏身后:“小子,你不会想逃吧?” 待走出仓库,苏柏拿出手机:“卡莎夫人,你都听到了?” 对面的卡莎夫人叹息一声:“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按我们约定的,我告诉你……” 苏柏转身对上白墨轩的眼睛,一言不发,大踏步地迈进去,司徒风显然知道自己中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身上有我的血,离间我与卡莎又如何,她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我身上已经没有血液流动。”苏柏冷冷地说道:“放了他们。” 司徒风突然上前,如风般飘向苏柏的身后,扼住了苏柏的脖子,苏柏立刻虚化,司徒风扑了一个空,伸手便去拽柏嫇,有道长在身边,岂容司徒风得逞?道长一脚飞踢出去,司徒风的身子飞将出去,居然轻巧地落地,司徒风说道:“你们能奈我何?” “你究竟是什么人?”白墨轩大吼出声:“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第七百二十六章有欲,不可有情 “天生我才,我必成王。”司徒风哈哈大笑:“既然做不了皇帝,便求得永生,用我的方式完成目的,只要杀了你们,就再没有拦路虎了!什么成仙根本不在我的眼里!” 成仙?苏柏心中一动:“你原本的目的是成仙,你究竟是什么人?” “三国之乱,由我而起。”司徒风哈哈大笑:“我可左右乾坤,怎么会对付不了你们这几个人?” 岳青的身子吊在上方,听到这句话,便大叫起来:“苏柏,他是南华,南华仙人!” 道长身子一震:“南华传予张角三卷太平要术,以此拉开了三国演义的序幕。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南华仙人是导致三国之乱的罪魁祸首。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司徒风的面色阴沉下去:“我与左慈同一师门,同时修道,左慈比我入门还晚,师父却说我心思不纯,不能得道,我不服!左慈哪点比我强?论思虑,我强他百倍,论修为,我强他百倍,师父却百般维护他,既然如此,我就要证明自己没错,修道可以逆天改命,甚至改变命运进程!” 左慈,他生于156年,死于289年,寿至134岁,经过六七十年的修炼,都说他死后成仙,他精通五经,晓房中术,也懂得占星术,从星象中预测出汉朝的气数将尽,国运衰落,天下将要大乱,从此抛弃荣华富贵,上了天柱山潜心学道,学得方术无数。 曹操听说以后,把左慈召了去,关在一个石屋里,派人监视,一年没给他饭吃,过了一年才把他放出来,见他仍是原来的模样。曹操认为世上的人没有不吃饭的道理,左慈竟然一年不吃饭,一定是妖邪的旁门左道,动了杀他的念头。左慈靠自己的能力逃脱,告诉葛仙公说他要进霍山炼九转丹,后来终于成仙而去。 南华论起来是他的师兄,就是眼前的司徒风,这才是司徒风永远记得的首世的回忆! 在他心里,他不是陈玄礼,也不是姬尧,他永远是那个自视甚高,却让左慈师弟比了下去的南华! “所以你传太平要术给张角,让张角引发一场大战,他自称天公将军,开始了黄巾起义,可是张角最终没有成功。”道长沉声说道:“历史进程自有其道,你想用一人之力去改变世事根本不可能。” 这一点倒有野史可证:时巨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张角,一名张宝,一名张梁。那张角本是个不第秀才,因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那位老人就是南华。 “哈哈哈……”司徒风笑得直朝后退:“为何左慈和于吉可以成道得仙,我却只能长寿而已,我不服,不服!可恨那张家三人不成器,白白浪费太平要术!” 司徒风大手一挥,原本吊在上方的张因掉了下来,苏柏的心往上一提,他飞速地跃出去刚好将张因抱在怀里,张因年纪小,不堪这种折磨,已经晕死过去,苏柏抱着张因迅速地后退:“张因。” 张因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苏柏,眼泪也掉出来:“苏柏哥哥,我不是做梦吧……” 他说完,又晕过去,苏柏安置好张因,迎头看向司徒风:“其他人呢?” 司徒风冷笑一声:“你们不是对我的来历很好奇么,怎么,现在没有耐心听下去吗?” 白墨轩说道:“苏柏?” 柏嫇望向女儿和女婿,柏凌她自然不担心,龙族后人体力也异于平常,可怜苏打洪,平时就缺少锻炼,体形高大肥胖,现在吊在那里,狼狈不堪,衣服完全被汗打湿,已经半死不活,胸口剧烈起伏,柏嫇知道女婿心脏不好,心越发焦灼,没好气地对司徒风说道:“要说就快点说!” “怎么,着急了?”司徒风摇头:“还和以前一样直接呢。” 柏嫇握紧了拳头,这个男人,这种语气,道长轻抚柏嫇的后背:“不要为不值得的男人生气。” 司徒风自信满满,双手背在身后:“我不服,上天不负我,我死之后居然发现巫咸留下来的药丸,那药丸可让我永远记得身为南华时的记忆,更可以保留我所有的能力,这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么,天也要让我继续验证!天不亡我,张角死后居然留在幽冥成了恶罚司,他更知道阳间的一个大秘密,十二条龙脉,哈哈,这不是老天爷给我的再一次机会么?这一次,我决定好好地玩这个游戏!” 事情明晰了,恶罚司原来就是张角,师徒相见,自然可以水到渠成,其后的事情不用说了,从杨玉环那里得来第一笔财富,其后的几世当中也是如此,利用魅惑女人的能力,每一世都玩得风生水起,这一切都是为了积累,他有足够的耐心来玩这场游戏,接近十二龙脉的核心秘密,轻而易举地放出消息,让那些人在他前面扑火,大胆刺探十二龙脉,越多人失败,他就越有把握,他认为是最佳的时机,方才出手,这个时机,便是苏柏。 可惜那些人个个能力不凡,都自信满满,满以为事情在自己的掌握当中,孰不知,他们知道的不过是司徒风放出去的风,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司徒风则冷眼看着,积累财力的同时也在增长自己的能力。 “雪缤是牺牲品,我也是牺牲品。”柏嫇说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怎么,你以为我留你一条性命,是因为对你动了情?”司徒风大笑起来:“与雪缤是偶遇,这是她的命,得到狐舍利,她自然没有了用处,不过她的运气好,原本魂魄也不想留的,居然让她溜走,至于你,我看中的是你龙族后人的身份,十二条龙脉的守护人天生有逆鳞片,只有逆鳞者才可以进去。” 吊在半空中的柏凌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混蛋,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我妈了!” “没错,既然只有身有逆鳞者可以进去,我与龙族后人结合,生下的孩子就有可能拥有逆鳞。”司徒风说道:“我游走各地,终于找到了柏嫇。” 柏嫇后退一步,被道长扶了一把:“柏嫇……” 戏院他走进来的一刻便是阴谋的开始,可恨自己当成了一见钟情的开始,坠进去后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切真是个笑话,“司徒风,你好狠,在你的心里,还有情感吗?” “人若有情感,就是最大的束缚,要成大事,可有欲,不可有情。”司徒风说道:“我和你在一起,全为了生下有逆鳞的孩子,谁知道,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我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杀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反而引人怀疑,我想出一招诈死。” 老天爷就是这样,他处心积虑地想摆脱一个女人,偏偏那个女人是七窍玲珑心,第一时间便发现他诈死的事实,开始自己悲剧的人生,柏嫇的眼泪落下来:“我只是你生下孩子的工具,没有达到你的目的,你便可以残忍地抛下我们,你好狠,你根本不配做人!” “我从来不把自己当人,我是可以掌控一切的神。”司徒风不以为然道:“是你愚蠢,居然对我抱有希望,真是活该!” “你,我杀了你!”柏嫇扑过去,还未近到身前,司徒风双手向前一挥,柏嫇的身子飞出去,道长接慢了一步,撞到墙壁上,身子落下来的同时,一口血也喷了出来! 苏柏见外婆受伤,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司徒风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超越六道,卡莎的毒药让我有了免疫力,我没有罩门,岳青对付不了我,就是那个唐三成来了,也拿我没有办法,就凭你么!” 苏柏的身子径直穿过了司徒风的身子,司徒风纹丝不动,他冷漠地挥手,苏打洪掉下来,这一回,白墨轩精准地接住了苏打洪的身子,一米八的大个儿,生得又厚实,白墨轩险些栽在地上,苏打洪已经晕死过去,白墨轩将他放在地上,立刻扑了过去,掌上的金光打过去,司徒风用手指夹住了,冷笑道:“不要做无用功了,老老实实地接受你们应该的命运!” 苏柏抬头看着老妈,看着婴宁,看着岳青,看着崔颖,他们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实体化,走向柏嫇,柏嫇正喘着粗气,她抬眼看着苏柏:“没有办法了吗?” 苏柏蹲下去,附在柏嫇的耳边耳语了一番,柏嫇的眼睛亮了,两人的手交在一起,一个物件从苏柏的手到了柏嫇的手中:“外婆,给他最后一击。” 司徒风听得分明,白墨轩想趁这个机会,放柏凌四人下来,符羽交待道:“小心。” “妈,放心。”白墨轩飞身上去,刚到半空中,司徒风居然跳起来抓住了他的双脚,白墨轩的身子往下摔,咚地一声摔到地上,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柏嫇抹去嘴角的血,踉跄着走向司徒风:“你杀了我吧,就像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女人一样……” 第七百二十七章风止(大结局) 柏嫇步步逼近司徒风,司徒风脸上现过一丝狐疑的神色,终究,他还是露出得意的笑容,冲着柏嫇张开双手:“过来吧。” 柏嫇的手心展开,一枚木钉赫然出现,司徒风冷笑道:“真是天真,我的心脏是免疫的,就凭你么?” “我真的想杀了你。”柏嫇咬牙切齿地说道:“真的要杀了你。” 她拿着木钉刺向司徒风的心脏,司徒风只是冷眼看着,柏嫇的手突然上移,刺向司徒风的喉咙,就在此时,苏柏整个人完全虚化,化作一股银光与那木钉合二为一,司徒风的后颈发凉,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妙的感觉,他轻巧地避开木钉,木钉从柏嫇的手里飞了出去,刺入司徒风的喉咙,整根木桩完全没入其中! 苏柏化成的银光从司徒风的喉咙里飞出来,伴随着一股黑血,柏嫇松开手,后退了好几步,司徒风哈哈大笑:“你们真是天真,我是不死的,没有人可以杀死我,卡莎的毒素……” “卡莎告诉我,她的毒素的确可以让被施者的心脏免疫,太阳与木钉都无法伤害,但是,任何事物都有罩门,你的罩门从心脏转移到了喉咙。”苏柏实化下来:“只是要足够的力量,足够到在瞬间刺破你喉咙的力量,天生逆鳞,就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苏柏一步步走向司徒风:“你重新回来,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存在,你曾经抛弃的女儿,生下了身有逆鳞的孩子,是吗?亲情不算什么,友情不算什么,爱情也不算什么,你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 “不可能……”司徒风的手抚上自己的喉咙,血像粘稠的米糊从喉咙里淌出来,连绵不绝:‘我是不死的,不死的!” “卡莎的确陷入了你的爱情陷阱,她幸运的是及早的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男人。”苏柏说道:“不要小瞧女人的报复心,只要你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司徒风的身子像阳光下的雪人,一点点地消融,刺鼻的味道传来,充斥在整个仓库中,败局已定,司徒风怒吼一声:“我不甘心,不甘心,苏柏,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不是有情么,最后打败你的一定是情,哈哈,准备好迎接吧,我会拉着你一起灭亡的!” 他最后的怒吼声消失了,身子化作一滩烂泥,身上的衣物被污浊的粘液裹在其中,丝毫看不出来这原本是一个人的身体,柏嫇的身子摇晃着,被道长扶着:“没事了,柏嫇,你亲手杀了他。” “是苏柏。”柏嫇说道。 白墨轩赶紧上前将剩下的四人一一放下来,柏凌只觉得大快人心:“死得好,这个人渣,我恨不得放自己的血还给他!对了,苏柏,你爸没事吧?” 柏凌一回头,看到苏柏的身子软在那里,身子还在耸动,令人不安:“儿子,你没事吧?” 岳青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双腿发软,掏出一道黄符贴在苏柏身上,喘着粗气说道:“魂魄不安,苏柏,这是定魂符,没关系的,过一会儿就好。” “婴宁怎么样了?”苏柏问道。 崔颖去看婴宁,婴宁的身子蜷缩着,像婴儿在母胎中的姿势,她一动不动,崔颖拖着疲软的双腿过去,拍打着婴宁:“丫头,丫头?” 婴宁的身子倒下来,在她的脖子上,赫然有两个牙洞!崔颖尖叫一声,苏柏不顾一切地奔过去:“什么时候咬的,什么时候咬的!丫头,婴宁,你睁开眼,丫头!” 婴宁睁开眼睛,双眼已经变了颜色…… “我不甘心,不甘心,苏柏,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不是有情么,最后打败你的一定是情,哈哈,准备好迎接吧,我会拉着你一起灭亡的!” 司徒风的话响在耳边,苏柏的双膝一软,跪在婴宁面前:“丫头。” “我被咬了,是吗?”婴宁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苏柏,我不要变吸血鬼。” 白墨轩双掌摊在那里,无力的感觉袭来,婴宁,他最喜欢的妹妹,白墨轩踉跄着走过去:“这种毒素鲜少有人受得了,就算受得了,以后也要以人血为生,苏柏?” 苏柏不停地喘着粗气,司徒风,好狠的司徒风! 毒素在体内弥漫开来,婴宁的身子蜷缩得更紧,手脚不断地抖动:“大个子……” “婴宁,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的。”苏柏抱着婴宁的身子,她的身子好凉,似冰一般,苏柏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身子:“不怕,白墨轩,找火,找火,婴宁冷!” 白墨轩咬住嘴唇,脑袋拧到一边,崔颖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她必须紧紧地抱着岳青的胳膊,不然就要晕厥过去,婴宁按住了苏柏的手:“大个子,我不想喝人血活下去,我不想。” 婴宁感觉心脏要迸出来了,瞳孔瞬间放大,白墨轩摇头道:“糟了,毒素已经开始作用,婴宁不是普通人,恐怕要消化毒素……” “杀了我吧。”婴宁的眼泪流出来:“大个子,如果要喝人血才能活下去,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大个子,求你了。” 阎王大人骗人,什么六百年,根本是假的!苏柏的头一下子撞到地上:“不行,我做不到。“ 地上的烟尘溅起,苏柏完全混乱了,婴宁轻轻触着苏柏的手指:“大个子,你说过的,婴宁是最善良的人。” 苏柏死死闭着眼睛,婴宁狠狠地抽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大个子。” 苏柏终于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司徒风化为泥的地方,木钉就落在地上,他拾起来,却再也挪不动一步,崔颖将头埋进岳青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柏嫇与柏凌对视一眼,无奈地看向苏柏,苏柏转身:“丫头,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情景,你从青丘来,找你的墨轩哥哥,与前面的那些青丘姑娘都不一样,怎么就有那么可爱的姑娘呢,你和我不熟,怎么就为了我牺牲自己的修为呢,真是个傻丫头,丫头,我哪里好,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婴宁痛苦不堪,眼前模糊一片,她真想仔细看看苏柏的脸:“大个子,我也不知道理由,不知道原因,看着你痛,会跟着心痛,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苏柏一屁股坐到婴宁面前,手里的木钉颤颤巍巍,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婴宁凄然一笑,用尽剩余的力气握住苏柏的手,用力地打向自己的胸前,木钉刺破心脏的声音那么清晰,血喷溅到苏柏的脸上,与脸上的泪混为一体…… 岳青突然醒悟过来:“没事的,婴宁还没有变成吸血鬼,青丘狐族也属于幽冥所管,所以,魂魄还在,崔颖,我们可以留住婴宁的魂魄!” 他话音刚落,婴宁的身体里飘出一颗珠子,却突然四散而去,岳青目瞠口呆,眼看着婴宁的魂魄消失在眼前! 这最后的打击让苏柏彻底心伤,轰然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苏柏再次苏醒过来时,人在古董店,躺在熟悉的床铺上,他有一瞬间的迷惑,这一切都只是梦么,将手放在胸口,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所有的一切便都回来了,痛袭来得很快,阎王的声音响起来:“还好吗?” “你骗我。”苏柏说道:“六百年,你骗我。” “天机不可泄露,一切自有天意。”阎王大人叹口气:“苏柏,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苏柏恨恨地说道:“倒不如当初死了,轮回得好。” “真的吗?”阎王说道:“婴宁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变成吸血鬼以前就了结了性命,魂魄得以保存,虽然飞了出去,但转轮王找到了她,婴宁,进来吧。” 婴宁是飘进来的,她依然如往常般甜美,苏柏突然有了力气,一骨碌地坐起来:“丫头!” “凡事一念间。”阎王说道:“你们的一念,造成了现在的结果,苏柏,我们可以毁约吗?” 婴宁笑着看向苏柏:“司徒风输了,你没有输在情上,是赢在情上,苏柏,我们现在是一样的存在了。” “六道井随时欢迎你们。”阎王说道:“孟婆汤仍然要喝,不过,你们之间的缘分一定切不断,相信我。” “我要和婴宁一起轮回吗?”苏柏兴奋起来:“这回,你不会骗我吧?” “这一次,坚决不会。”阎王说道:“这是你替幽冥找回幽冥三宝的报酬,也是代班的报酬。” 苏柏没好气地说道:“千万不要耍我,我的兄弟会找你算账的。” 阎王摇头:“不过,婴宁的内丹要如何处理?” 九尾狐死后,那颗内丹十分珍贵,婴宁摇头:“我也不知道。” 唐三成推门进来:“不好意思,容我打断一下,那颗内丹能否赠予白逸与符羽?” “为什么是他们?” “不瞒几位说,白逸与符羽在一起多年,可惜一直没有子女,因为白逸的身体被长生蛊改造,一直无法生育子女。”唐三成说道:“符羽身上有青鸾先祖的记忆,所以也无法。。。。灵狐的内丹可能能替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虽然有些冒昧……” “那好,就给。”婴宁说道:“只要能够帮上他们的忙,我愿意。” “不愧是我的丫头。”苏柏与婴宁的手握在一起,现在,大家是一样的温度。 苏柏与婴宁并肩走出去,此时已经是夜里,月光投射下来,雪湘与雪纷、酒狐狸、唐三成、白逸、符羽、雷子、乔儿、萧宁,还有,苏柏嘴角一扯:“你们还在呢。” 崔颖一直掐着岳青的胳膊,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白墨轩说道:“一路走好。” 柏嫇伤势未愈,靠在道长的身边,双眼红红。 “喂,不要弄得我们不会再相见一样。”苏柏紧紧握着婴宁的手:“白墨轩,帮我一个忙,阎王说我和婴宁的缘份不会断,记得监督他。” 白墨轩闷哼一声:“知道了。” “妈,姑姑,你们都要好好地。”婴宁看着酒狐狸:“酒狐狸前辈,要对姑姑好,还有你们,崔颖,岳青,期待你们早生小宝宝,我们,要走了。” 苏柏看着老妈和外婆:“妈,照顾好爸,为了不吓到他,不能见他最后一面了,等他醒来,告诉他一切只是幻觉就好,不要给他造成困扰,外婆,道长,以后可以抛开一切好好生活了,不要太想我。” 柏凌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不禁黯然神伤:“苏柏,能有你当妈的儿子,真的很幸福。” “能遇到你们,我们才幸福。”苏柏笑着说道:“有缘再见。” 崔颖的眼泪涌出来:“阎王,你要是毁约,等我死后去幽冥要你好看。” 阎王微微一笑:“走吧。” 苏柏与婴宁的身份特殊,又有阎王亲自带领,略过了前面流程,直接来到了孟婆桥,却不见孟婆的人,婴宁疑惑道:“孟婆在哪里?” “走吧。”阎王带着两人径直去往六道井,一路之上十分安静,鬼差与魂魄都不见了,六道井前,十殿阎罗集体站在六道井边候着两人过来,孟婆准备了两碗汤,摆在身边,见两人来了,立刻走上前:“来了。” “麻烦孟婆了。”苏柏说道。 转轮王双手别在腰上,不时地抬头,苏柏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么?” “去你的。”转轮王说道:“你来幽冥这么久,其实挺不错的,兄弟,好好走吧。” 都市王拱手道:“心悦诚服,没什么可说的,我服你。” “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了。”苏柏说道:“真是死了也值得了,婴宁,准备好了吗?” 婴宁乖巧地点头:“嗯。” 两人同时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冲众人点点头,纵身跳入人道之中,再世为人…… 五年后,苏柏与婴宁的合葬墓前,白墨轩、岳青与崔颖正将鲜花和贡品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白墨轩说道:“我们来了,特别通知你一声,看到这张照片了吗?” 照片上是一家幼稚园,诺大的操场上,一个小男孩正和一个小女孩面对面坐着,小女孩有一双葡萄般的眸子,樱桃红的小嘴唇正微微嘟起来,实在天真可爱得紧,小男孩则长得俊俏,只是故作老成,正一手托在下巴上,装出思索的模样,两人不过是在下飞行棋而已,却好像整个操场只剩他们两个人…… “阎王没有说错,你们俩的缘份没有结束,你和婴宁又相遇了。”白墨轩说道:“真是剪不断的缘份呢,我会继续看着你们的,看着你们在这一世幸福地在一起,真庆幸呢,这一世,可以白首到头。” 崔颖与岳青看着面前的婴儿车,这是双胞胎专用的车辆,里面的婴孩正吸吮着手指,“婴宁,你当阿姨了,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真是的,好像有点晚呢,都落到白老板和符羽的后面了。” 岳青不禁脸红:“你是怪我不给力吗?” “去你的。”崔颖说道:“公司还在运营,会运营到我们死为止,希望下一世会和你们再产生缘分。” 白墨轩说道:“婴宁,托你的福,我多了一个妹妹,或许是沾了青丘族的灵气,可爱得很,天生地聪明,有时候真是招架不住。” 白墨轩的手里握着一块怀表:“好像是了不得的缘分,还有,雪纷姑姑和酒狐狸前辈回青丘了,古董店交给雪湘姑姑在打理,她做得很好,也不觉得无聊,知道你和苏柏再次相遇,感觉很幸福,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岳青说道:“还有阴人组织的大家,都很好,唐老板和萧宁终于结婚了,搞定岳父岳母不容易呢,我们的缘份,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我坚信这一点。” 风刮过来,有如婴孩的手抚弄着他们的脸,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下山,众人的身影消失之后,那阵风终于,停了。 苏柏婴宁番外(1) 清晨,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停在了蓝白相间的建筑面前,穿着素雅套装的女人下车,拉开车门:“亲爱的,学校到了。” “不要。”声音虽然利落,仍透着一股稚嫩的味道。 这女人眉头一皱,径自将后座的小男孩拖了出来,小男孩穿着水手服,清爽的蓝白条纹,衬得一张脸格外清秀,身上的书包掉在地上,司机走下来,拾起书包:“太太,交给我吧。” 小男孩突然冷静下来,从女人身上滑下来,接过司机手里的书包:“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他背着书包,脸上一副不羁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走进学校,刚进去,从滑梯上便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落下来,双手展开,裙摆飞扬,就像个天使,看到新进来的小男孩,便开口道:“喂,新来的!” 小男孩的眼神瞟过去,突然红了眼,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与自己一般大,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梳着一个利落的马尾,头发上夹着一个草莓发卡,乌溜溜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在雪白皮肤的衬托下,格外地有灵气,她双手叉在腰上,小嘴巴抿得紧紧地,似乎在生气。 “进学校之前要换鞋子,你不知道吗?” 一排花园鞋摆在游乐区的边上,小女孩说道:“找到写有你名字的鞋子,换上。” “真爱管闲事。”小男孩没好气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灵。”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呢?” “木白。”小男孩的脸一红,这个名字真……蠢死了!爸爸姓木,妈妈姓白,这两人是有多省事,才有了这么直截了当的名字。 “真好。”小女孩嘴角上扬:“幸好不叫白木。” 白木=白目! 木白的小脸抖动了一下,转身便去换鞋,宁灵看着木白的侧脸,突然转身走进去,正换鞋的木白转头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现出狐疑的神色:“干嘛啊,明明第一次见面,还弄得很熟似的。” “啊,是宁灵啊。”一个小男孩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她都不和我讲话,好想和她做朋友。” “切,幼稚。”木白换好鞋,飞速地冲进教室,他没有留意到,幼儿园外面停着一辆银色的车,车里探出一个人头,正是崔颖:“啊呀,这小子投胎以后还这么得瑟。” “阎王开恩,投胎都让他找了个好人家,这辈子是衣食不愁了。”白墨轩闷哼一声:“帝都零售大王的儿子,老妈还是个画家,得,这辈子又有一张好皮相,长大了又可以祸害人了。” 岳青说道:“婴宁这一世出生在普通的人家,父亲是上班族,母亲是在电视里教烹饪的厨艺老师,阎王真会安排,婴宁最喜欢好吃的。” “婴宁这一世好像强悍了不少。”崔颖抚掌大笑:“这下子可有趣了。” 白墨轩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四岁的苏柏,我倒想会一下。” “疯了吧?四岁的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崔颖说道:“只要他们俩这一世好好地在一起就够了吧?” 木白看着对面的宁灵,小丫头正画着画,身边的小朋友都发出“哇”地一声,不过是一艘行走在海上的帆船嘛,木白皱着眉头说道:“这算什么,不就一般般嘛。” “那你画一张嘛。”身边的大胖孩子嚷道:“灵灵画得真好。” 木白鄙夷地说道:“拍马屁。” 木白的目光越过了宁灵的头顶,他清楚地看到宁灵的身后着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穿着与现在的季节截然不符的大红棉服,正兴致勃勃地盯着宁灵面前的画,忽地一阵风刮过来,画纸便飞了起来,在教室的半空中飘扬着,迟迟没有落下来,老师便上前抓住了,重新放到宁灵面前:“奇怪,哪里来的风。” “咳,咳。”木白轻咳了两声,挪开自己的目光,扫向教室的角落。 所有的孩子都当那个红衣女孩不存在,甚至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木白更加确定她是什存在,他取下手里的串珠,扔给宁灵:“这个给你,记得戴在手上。” “哦,新来的木白送礼物给宁灵了。”那个小胖子一声叫起,所有的小朋友都聚拢了过来,其中一个像瘦猴似的男孩刮着自己的脸说道:“好羞,好羞,木白喜欢宁灵!” 宁灵的脸变得通红,像那串木质的珠子扔在桌子上:“我才不要呢。” “傻瓜。”木白没好气地说道:“好像我多愿意送你似的,切。” 木白捡回串珠,老师走了过来:“为什么不坐好,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木白,是有同学欺负你了吗?” “对,就是这位宁灵同学。”木白指着宁灵说道:“完全不友好。” 木白幸灾乐祸地看着宁灵,宁灵只是抿着嘴笑,老师摇摇头:“宁灵不可能欺负新同学,木白,你是不是误会她了?” 木白一时哑然,他现在知道了,宁灵在幼儿中班的地位,不容挑战! 穿着红棉服的女孩子慢慢地靠近宁灵,木白手里的串珠扔出去,正好打在宁灵的身上,几乎在瞬间,一道银光迸发出去,眼看就要没入宁灵身体里的红衣女孩被弹了出去,串珠打在宁灵身上,其他的小朋友都叫了起来,手指齐唰唰地对准木白:“老师,新来的小朋友打人!” 老师“啪啪啪”地走过来,脸上已有怒气,她双手叉在腰上:“木白同学,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想解释。”木白高高地仰起头:“反正讲了你们也不会明白,何必浪费时间?” 老师语塞,指着外面说道:“出去站五分钟反省,时间到了再进来。” 木白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挺着小胸脯出去,站在教室门口,那里正好对着外面的马路,对面那辆车子里,几个人正瞪眼看过来,对上他们的眼神,木白嘀咕道:“有什么好看的。” 白墨轩缩回头:“想不到苏柏现在是个不良小子,居然被老师赶出教室,差劲。” “不对。”岳青说道:“刚才里面有一只小鬼,还能看到银光闪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记得阎王说过的话吧?” 阎王曾经说过,婴宁与苏柏都不是普通人,再世轮回为人,体质如何,只能日后见分晓,现在看来,苏柏二世明显与众人不同。 木白站在教室外面五分钟,双手抱在胸前,身子靠在墙壁上,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嘴巴还没有闭上,就看到那个红衣女孩又冒了出来,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木白摸着身上的串珠,脸色便白了,没有! 他回头,从窗户里望进去,看到宁灵正拿着那串串珠,奇怪,不是扔回来了嘛,刚才还在自己手上的,眼看那个红衣女孩离自己越来越近,木白的汗珠子直往外冒,那女孩面色青紫,嘴唇一直抖动着,步履放得很慢,却已经十步开外,木白吓得闭上眼睛,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 忽然听到“哗”地一声,就像从头顶浇下来一盆水,水声落地时发出的响声,木白睁开眼,那个小女孩就在自己眼前四散而去,如同飘扬的红色丝带,化为乌有! 木白愕然地看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看到车子里面有人挥了一下手,就鬼使神差地朝着校园门口走,隔着栏杆看着对面的车子,那个坐在后座的男人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木白便朝他挥挥手。 岳青不过是替木白解围,没想到这小子的警觉性很强,居然发现了自己,崔颖扯了一下岳青:“怎么办,我好紧张,你要过去吗?” “不然躲在这里吗?被一个四岁的孩子吓到,太菜了吧?”岳青说道:“比我们的孩子没大多少,你要一起过去吗?” 两人正商量的时候,白墨轩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径直朝着木白走去,木白看着这个异常好看的男人,不禁嘴角上扬:“我叫的又不是你。” 白墨轩拍着木白的脑袋:“小子。” “我有名字,叫木白。”木白没好气地拨开白墨轩的手:“我又不认识你,干嘛摸我的头。” “还是这么有脾气。”白墨轩说道:“喂,能看到鬼?” 木白盯着白墨轩:“你哪位啊?” “先回答我的话再说。” “木白,回来吧。”就在这时,老师走出教室,冲木白招招手,同时微微皱起眉头,但看清白墨轩的脸后,突然露出娇羞的神色,快步地冲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白墨轩吧?” 白墨轩只是笑笑,转身便走,木白望着老师:“你叫他什么?” “白墨轩,你还小,不知道他。”女老师的脸面若桃花:“他可是大明星,虽然隐退了,可是,天啊,五年了,样子居然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帅气。” 木白吐了一下舌头,哪里好看了,哪里好看了! 重新回到教室,木白不用正眼看宁灵:“东西还我。 “你自己掉的。”宁灵将串珠放到木白手上,两双小手触碰在一起,几乎是在同时,两个孩子都有种颤栗的感觉,就像电流滑过身体,两双纯净的眸子对上,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那种感觉,木白说道:“就像以前见过似的。” 苏柏婴宁番外(2) 宁灵没好气地说道:“谁和你以前见过,东西还你了,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真是的,你根本不知道……”木白还想说话,老师已经走过来,想到刚才吃的苦头,他赶紧闭上了嘴巴,他虽然只有四岁,却知道一个道理,知时务者为俊杰。 你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你看不到的东西存在。 终于熬到放学的时候,木白趴在了桌子上,晚上啊,是自己最不喜欢的时间。 “木白,妈妈来了,快出去吧。”老师微微皱着眉头叫道,这个新来的小朋友,总让她觉得怪怪地,他的眉头时常微微皱着,透着一股老成,看人的时候,总是藏着一幅“我懒得和你讲”的傲慢,嘴角时常紧抿,这家伙,真的只有四岁吗? 拖着书包走出幼儿园,看到老妈的微笑,木白一点精神也没有,白浮青皱着眉头说道:“不喜欢新学校吗?” “不喜欢,可是,还是先上着吧。”木白说道:“爸呢?” 浮青再次皱起眉头:“那个,你可以叫妈妈,爸爸,或者妈咪,爹地,干嘛每次爸,妈,这样省得多见外呀。” “不要。”木白说道:“妈咪爹地什么的太幼稚了。” “喂,喂,你才四岁,知道四岁的孩子应该怎么说话吗?奶声奶气地,正缠着爸妈撒娇的时候……你看着我干嘛?”浮青双手掐在腰上:“干嘛?” “你也说了,爸,妈。”木白马书包扔到车上:“回家了,妈。” 浮青气得直跺脚:“臭小子,臭小子!” 透过后视镜,木白看到那辆车仍停在那里,车里的两男一女真是闲抽了,大白天,又是工作日,爸妈都要去公司上班的,这些人难道不需要赚钱养家吗? “木白,看什么呢?”浮青问道。 “没看什么,今天有很奇怪的人和小朋友出现。”木白看向窗外,小小的宁灵正背着书包,独自走在街上,在她的后颈上,一团黑气时浓时淡,紧紧尾随,“停车。” “唉,你干嘛去?” 在浮青的疑惑声中,木白下车走向宁灵:“喂。” “干嘛?”宁灵看着木白,这个新来的小朋友,找了自己一天的麻烦。 “你一个人回家?” “我才不要爸爸妈妈接送呢。”宁灵说道:“我家就在附近。” “这个给你。”木白将那串珠子放在宁灵手上:“那个,你戴上比较好,反正,对你有好处,不要扔了,也不要取下来,听到了吗?不要问我为什么。” 宁灵刚刚张开的小嘴马上合上了,看着手里的串珠,狐疑地走开。 木白转身上车,一下子撞到人,一抬头,便看到了刚才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身边还有一个瘦弱一些的男人,“干什么?” “一串串珠是解决不了那个丫头的事的。”白墨轩冷笑道:“需要帮忙吗?” “关我什么事……”木白嘟嚷着说道:“我只是,不对,你们是什么人?” 浮青狐疑地看过来,见有两个陌生男人围住了自己的儿子,立刻推开车门,在这个空当,岳青将一张名片塞到木白的手里:“等你来。” 浮青走下车时,那两名男人已经远去,“儿子,你认识他们吗?” “算认识吧。”木白将名片悄然放进裤子口袋里:“今天认识的。” “妈妈必须纠正你一点,见过,不等于认识,知道现在贩卖孩子的有多少人吗?还有,绑架也是有可能的……喂,你听我说啊。”浮青追上去:“乖儿子,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能吃,还有,骗你要带你去找爸爸妈妈什么的,千万不可以相信,还有,喂,你有没有在听?” 木白看着宁灵拐进了一条巷子,终于收回眼神,手放进口袋里,触到那张名片,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想去找那几个怪叔叔…… “真是神经了。”崔颖看着婴儿车里的宝贝,两个小宝贝睡得香甜,听着他们细微的鼾声,崔颖露出满意的微笑:“给一个四岁的孩子递名片,你认为他会找过来?” 岳青面露尴尬:“我总觉得他还是苏柏,再加上他妈突然过来,情急之下,我也只能这么做了,苏后的这一世依然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而婴宁,也拥有不一般的体质,我们得帮帮他们。” “已经三天了。”白墨轩伸了一个懒腰:“今天是周末。” 岳青听懂白墨轩的潜台词,摇了一下脑袋:“说不定会来。” 就在此时,门铃声响起,岳青像屁股下面装了弹簧,一下子就从沙发上面弹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后,对准猫眼一看,外面没人! 一只小手突然伸到猫眼前,岳青往后退了一步,揉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马上拉开门,木白背着书包站在门外,看到岳青,不满意地说道:“门铃装得太高了,我够不到。” “你可以拍门。”岳青振奋,回头便冲崔颖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木白走进客厅,顿时觉得脑子轰得一声响,这个地方,就连角落里的花瓶都熟悉无比,脑袋胀痛起来,不妨一个女人将自己抱了起来,是崔颖,看到木白,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将他抱起来,然后举在半空中:“天啊,真的来了!” 木白的小脸胀得通红:“喂,快放我下来,你这个坏女人!” 崔颖没好气地将他放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喂,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这个家伙,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阎王真是的,说什么有惊喜,不还是给喝了孟婆汤。” 木白听着这些词汇,有些头晕脑胀,什么阎王,什么孟婆汤,不过,他指着角落里身穿白色长衫的男人说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崔颖诧异地回头,角落里站着的是老美男! “他,他,他可以看到老美男?”崔颖的话音一落,正享受着香烛的老美男也愣住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能看到我?” 木白嘀咕道:“好奇怪的一群人。” “奇怪的人是你吧。”崔颖转头看着白墨轩:“这就是阎王给我们的惊喜?” “恐怕不止如此。”白墨轩说道:“不要小瞧了阎王的能耐。” 白墨轩突然走上前,拽住了木白的小胳膊:“身上有胎记吗?” 木白甩开白墨轩的手:“没有。” “说谎。”白墨轩扯开木白的袖子,右手腕上的龙形胎记一目了然,“这是什么,小小年纪,居然就开始撒谎。” “面对陌生人,当然不能讲实话。”木白稚声稚气地说道:“你们有可能是坏人。” “你这小子。”白墨轩说道:“知道什么是好坏吗?你从小就能看到鬼,但又并非天生阴阳眼,这种体质万里无一,偏偏你年龄小,阳气不足,就更被恶鬼缠身,非但如此,你还会牵连与你八字相近的人,比如,那个小女孩。” 木白的小脸蛋儿唰地变白了,白墨轩松开手,小小的身体便往后一仰,多亏崔颖将他扶住:“白墨轩,他只是个孩子,你轻点。” 白墨轩才不理会这一点,在他眼里,此时的木白与上辈子的苏柏没什么区别:“那只鬼魂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你来的,你的出现,才导致幼儿园的气场不稳,阴魂频出,那么多小朋友,那鬼魂不找,只找一个人,在她的后颈上,一团黑气时浓时淡,那是阴气所逼,不出三天,她一定会生病,无法上学,这都是因为你。” 白墨轩的字里行间都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崔颖扯了岳青一把:“真的吗?” “真,是真的。”岳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可也没有这么夸张呀。 老美男走过来,木白警觉地后退一步,老美男无奈地耸耸肩:“见过长这么美的鬼魂吗?你躲什么躲,伤自尊。” “你们是什么人?” “帮你的人。”岳青说道:“白墨轩说的是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你会害死那个小姑娘。”岳青如实道来:“她和你不同,你出身就有龙气护体,那个胎记非同小可,可罩着你,所以你虽然从小被阴邪包围,可是身体不受其害,但那个小姑娘不一样,八字与你相同,却没有东西保护她,你的出现,影响了她的命盘,让她成为阴灵的目标,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究竟,时间久了,性命的确堪忧。” “简单地说,你会害死她。”白墨轩总结道。 “胡,胡说,我和她以前根本不认识,今天,也只是第一天,怎么会影响她?”木白虽然嘴硬,但想到宁灵后颈上的黑气,心中就忐忑起来。 “嘴硬的小子,真没以前可爱。”白墨轩说道:“他既然不理,就算了,总归要害死一条人命,他才愿意相信,臭小子,回家好好享受你爸妈的爱去吧。” “白墨轩,那个小丫头可是……”崔颖在心中说道,那可是婴宁呀。 木白想到宁灵,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担忧,终于,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反正你们看着也不像坏人,司机送我过来的,看过你们的名片,我要是出什么事,他一定会报警。” “哟,小子,你的花花肠子还挺多的。”白墨轩笑出声来:“这辈子智商多高?” “一八零。”木白挺起小胸脯说道:“你有吗?” 白墨轩还真没有,他闷哼一声:“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我们可以帮你和那个小姑娘。” 苏柏婴宁番外(3) 木白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帮?” “这位,茅山术传人,岳青,各种符咒精通。”白墨轩将岳青看到木白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向他学习茅山术,在你给其他人带来不良影响的同时,要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不良后果,不让别人因为你受到伤害,知道吗?” 木白坐在沙发上,看着这里的角角落落,每一个地方都十分熟悉,每一个物件,都十分熟悉,甚至于,这些人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熟悉。 “要考虑一下吧?”崔颖说道:“是关系到以后的决定。” “我同意。”木白说道:“没有人知道我能看到鬼魂,你们是第一个说中的,对了,我叫木白,木头的木,白色的白。” “真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名字,不过,木和白加在一起不是柏白吗?”崔颖说道:“不会是爸爸姓木,妈妈姓白吧?” 木白翻了一个白眼:“就是这样。” “小鬼,回家吧,以后周末过来这里,没有问题吧,不是有司机吗?”白墨轩说道:“下次再来的时候,带个那个因为你倒霉的小姑娘,务必。” 周一,幼儿园,木白看着宁灵的后颈,那团黑气仍在,只是淡了不少,想到昨晚白墨轩的说话,木白扁起了嘴巴,心里莫名地难受,宁灵回头,手腕上戴着木白送好的手链:“谢谢你,戴上以后感觉舒服了不少。” “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觉得后背很凉,”宁灵说道:“可是戴上这串珠子以后,就好受不了不少,所以,不打算脱下来了。” “这个周末有空吗?”木白说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宁灵的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然后凑到木白面前,扎着双辫子的宁灵,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洗发水,也不是沐浴露,就是一股大自然的味道,而且……“你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宁灵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才四岁,不要以到处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木白说道:“就一小会,一小会,可不可以?” 宁灵的脑子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仅仅是瞬间的事情,在那之后,宁灵下定了决心:“就一小会。” 就在此时,木白的身子僵在那里,无数条黑色的气从四方涌过来,奔向宁灵,有将宁灵包裹在其中的架势,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他有些慌张,想到自己胳膊上龙形的胎记,突然明白过来,他立刻走到了宁灵的身边,同时挽起了袖子,那些黑气触到龙形的胎记,便四散而去,离得远远地,再也不接近过来,四周顿时清净了。 宁灵看着木白,明明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可是刚才露出男子汉一样的表情,木白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岳青的话:“那只鬼魂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你来的,你的出现,才导致幼儿园的气场不稳,阴魂频出,那么多小朋友,那鬼魂不找,只找一个人,在她的后颈上,一团黑气时浓时淡,那是阴气所逼,不出三天,她一定会生病,无法上学,这都是因为你。” “以后,就请和我在一起吧。”木白一咬牙,坚定地说道。 宁灵看着木白,洁白小脸上笑容已经掩不住:“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吗?” 木白一愣,别扭地点头:“算是吧。” 宁灵伸过手:“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看着那只小手,木白咽下一口口水,轻轻地握住,两人清亮的眸子对上,眼前突然发白,教室的场景瞬间变了,仿佛置身于幽冥之界,两人并肩坐在罗浮山上,望着山下的望川河,也仅是瞬间的事情,两人的身子同时抖动一下,四周小朋友的嬉闹声传来,他们同时松开手,犹豫地看着对方,毕竟是年纪小,木白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耸耸肩:“那放学后一起走吧,还有,周末的时候可以一起去个地方吗?” “妈妈说,要提防坏人。”宁灵狡黠地一笑:“不过,我们是朋友,对吧?” 宁灵与木白来到事务所,是这一周的周日,为了单独出来,两人费了不少功夫,当走进客厅的一刻,宁灵的感觉与木白一致,熟悉,每个物件都是前未所有的熟悉,坐下后便不想离开,恨不得把沙发坐穿。 崔颖看着宁灵,突然走进卧室,拿出一条项链来:“宁灵,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这是条琥珀项链,确切地说,这是血珀,没错,这正是苏柏外婆的那一条,也是苏柏送给婴宁的定情物,看到这条项链,宁灵的脑子轰地响了一下,若是平时,她一定会拒绝,毕竟是陌生人的礼物,现在,她毫不犹豫地接过来:“谢谢。” 看宁灵痛快地收下礼物,崔颖心内欣慰不已。 “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呢?”宁灵脆声声的声音响起。 崔颖轻咳一声,谁让自己是女人呢,与小女孩打交道要容易一些,她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向你说明情况以前,请你先滴一下这个,两只眼睛各滴一滴就可以。” 宁灵看着这个小瓶子,与平时见到的眼药水截然不同,却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促使她痛快地滴下去,眼前一片迷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老美男,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出去,却直接穿过了老美男的身子,这一回,小女孩再也淡定不了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要回家!” 他们高估了宁灵,她毕竟不是以前的婴宁了,看到这种非自然的现象产生恐惧是正常的事情,崔颖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向她说明情况,拿出好吃的哄她开心,总算是让宁灵“接受”了眼前的异象。 终于,宁灵一边含着糖果,一边含糊地说道:“所以呢,我被鬼缠住了,全因为木白。” “所以,以后木白成为你的守护人。”白墨轩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安危就交给他了,他必须一直守护你,如果不能,他就是杀人犯。” 木白的手脚蜷缩起来:“杀人犯?” “对,杀人犯。”白墨轩说道:“姓木的小子,好好跟着师父学习,不然就要沦为杀人犯,知道了吗?” 木白看着宁灵,默默地点头:“我知道了。” 十五年后,木白站在操场上,看着宁灵:“你什么意思?” 十九岁的宁灵穿着海魂裙,一双长腿白皙笔直,长发一直披到腰间,每一根头发都十分顺滑,远远地看过去,就像黑色的瀑布,清亮的眸子,可惜,暗淡无光,漂亮的脸上毫无表情:“我说得很清楚了,姓木的,以后不要跟着我。” “我跟着你?”木白咽下一口口水:“要不是小时候那件事情,我你以为我多愿意跟着你?宁灵,你发什么疯?” “十五年了,所以厌烦了吧?”宁灵终于笑了,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盖住一双满是愁绪的眼睛:“总是形影不离,总是一前一后,真讨人厌,真是够了。” “我从未说过这种话。”木白看着宁灵的后颈,那里早就不再有黑气缭绕。 “可是我够了。”宁灵说道:“我会转校。” “因为那个大叔?”木白说道:“喂,你还不到二十,和大叔来往真的可以吗?” “这不关你的事。”宁灵说道:“那位大叔是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纯粹的友情。”说完这句,木白全身的血都涌上头,一句话在嘴里打转,然后讲出来:“我除外,我有义务,有责任。” 宁灵退后一步:“该说完的都讲完,再见。” 木白站在原地,苦着一张脸,远远地,老美男坐在树枝上,喃喃念道:“傻小子。” 木白回头:“你才傻。” “这种时候说什么责任和义务,光靠这个你能支撑十四年?”老美男训斥道:“宁灵要听的可不是这种话,你应该坦诚一点。” 木白手紧紧地握起来,树下的白墨轩说道:“就这个猪脑子,能够想明白?” “我智商一八……” “去你的一八零吧。”白墨轩转身过来,木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妖怪! 这么多年过去,白墨轩那张脸依然年轻,反而是是师父和师娘,已经是年近中年,好吧,他已经知道白墨轩不是人类,狐狸精啊狐狸精! “一八零连宁灵的心思也摸不透?”白墨轩说道:“老美男,我们走。” 宁灵走出校园,校门口,一辆熟悉的座驾停在那里,一位看似三十五六的男人走下来,宁灵无精打采地挥挥手:“曲炎大叔!” 曲炎看着宁灵,诧异道:“怎么了?” 曲炎一始既往地温柔,已经四十出头的男人,看上去仍如三十五六,绅士风度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有韵味,宁灵哭丧着一张脸:“我和木白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你又闹脾气了。”曲炎爱怜地摸着宁灵的头:“大叔不是说过了嘛,木白反应迟钝,如果要等到他醒悟过来,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是,他昨天还和音乐系的齐素素一起逛街。”宁灵说道:“那家伙心里没有我,说什么责任和义务,大叔,我先回家了。” 看着宁灵远去的背影,曲炎无奈地叹一口气,他不转身,也知道白墨轩在身后:“你看到了。” “何止看到了,还听到了,你对婴宁已经情至义尽了。”白墨轩说道:“不怕你老婆吃醋?” 苏柏婴宁番外(4) “她神经大条,而且也非常喜欢宁灵。”曲炎说道:“苏柏那小子,这一世也着实可恶,如果再没有进展,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你想怎么办?”白墨轩挑挑眉。 “公司里最近来了不少新人,中间有很不错的。”曲炎说道。 “现在是娱乐公司的老板,讲话的口气都大了,你这不是潜规则吗?”白墨轩说道:“不过,我支持。” “公司里有个不错的男孩子,比宁灵大一岁,正准备出道。”曲炎笑道:“气质绝佳,和宁灵站在一起就是仙男仙女,我很想知道,木白的心脏能否受得了。” “木白也有齐素素。”白墨轩说道:“不过,也好,总不能让宁灵看着,你来安排好了。” 两人说话正热络的时候,有人朝这边走来,白墨轩说道:“你太太来了,我先闪。” 不过是瞬间,白墨轩已经消失在眼前,曲炎回头,不禁目瞪口达,那位皮肤白皙,鹅蛋脸的女人走过来:“刚才和谁说话呢?” “一位朋友。”曲炎笑着看眼前的女人,她不过三十岁左右,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脑后,清丽的五官,完全不施粉黛,一身休闲装,双手放进口袋里,一幅轻松自在的模样:“虹樱,今天没有活动吗?” “嫁给你以后,就不怎么抛头露面了。”这女人笑着说道:“想到我们第一次拍广告的情形,你还对我爱理不理的呢,对了,后天就是婴宁的忌日,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曲炎心中一热,这个女人,他微微点头:“好,年年都是你安排,听你的。” “咦,宁灵呢?”虹樱意外道:“怎么不等我来就走了?” “和木白生气呢,那小子和别的女生出去逛街,还大言不惭。”曲炎马上转移话题:“你觉得方宏恩如何?” “年纪轻轻,明星味浓厚,大有潜质,你一直视他为明日之星,这几年暗中培训,只等他华丽出道,怎么,想提前?”虹樱摸不透曲炎的想法,看到曲炎嘴角的笑容,马上明白了:“你要利用宏恩帮宁灵一把?” “虹樱,我需要你帮我,你是曾经的广告女王。”曲炎说道:“记得宁灵答应过吧,客串一回广告拍摄。” 虹樱心领神会:“我明白了,为了小丫头,我愿意去撮合。” 木白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漫画书,白浮青推门进来,看一眼,见木白双眼无神,知道他心情不好,正要退回去,又重新回来,指着木白说道:“拿反了。” 木白低头一看,自己拿了一小时有余的漫画书赫然是反的! 他脸上一红,赶紧将漫画书重新拿好,仍然觉得心烦意乱,颓然地将漫画书扔到一边,宁灵的话像一记重锤打在心上,令他烦恼不已。 “十五年了,所以厌烦了吧?” “总是形影不离,总是一前一后,真讨人厌,真是够了。” 不知为何,就觉得胸口堵得慌,鼻子也酸酸地,木白一拳打在床上:“真是的,把我当什么人了,保护你十五年,换作别人能坚持下来吗?一点也不感恩,居然说受够了,我才是受够了,宁灵,有本事以后一句话不要和我讲!” 宁灵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拉了曲炎一下:“这是干嘛?” 虹樱笑着说道:“宁灵,知道男人的软肋是什么吗?确切地说,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以后才会有软肋,就是吃醋。” “所以,他是你们派给我的演技派?他可以和齐素素出去逛街,我也可以找一个男性朋友一起约会,然后故意让木白看到?”宁灵颓然地坐下:“我非得这么做吗?” 方宏恩的确是俊秀的少年,身形玉立,一双眼睛明亮得很,里面好像塞进了璀璨的星星,此时,他只是笑着看着宁灵:“你好,我是方宏恩,会长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我会帮你,你只要保持自然的状态就可以,由我来主动。” “宁灵,这是最后的机会。”曲炎说道:“大叔一直守着你,十九年了,大叔也累了。” “什么?”宁灵意外地抬头:“十九年?” 曲炎自知失言,含浑不清地说道:“你今年十九岁,不是吗?” 宁灵看着方宏恩,外形上,他与木白不分上下,而且显得成熟一些,木白不过是个愣头青小子罢了,她一咬牙:“好。” 曲炎与虹樱同时舒了一口气,方宏恩说道:“今天下课后我会去接你。” 宁灵怅然所失,自己为了木白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课堂上,木白双手抱在胸前,那丫头真是好样的,今天来学校后,一眼也没看自己,一眼也没有!看够了彼此十五年,现在干脆一眼也不要,这落差也太大了,木白身边的同学给了他一肘子:“喂,我们的金童玉女怎么了?出状况了?” “胡说什么,我和宁灵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已。”木白挤出一丝笑容:“不要误会,只是朋友,现在恐怕连朋友也不起了。” “因为齐素素,话说回来,齐素素可是系花啊。”这同学八卦地问道:“听说主动约你的,是不是?” 是!是齐素素主动约的没错,所以自己才要去讲明白啊,省得人家误会不是吗?这反而成了自己的过错,这不是男人的担当吗? 啊,齐素素可是系花,可是,虽然有很吸引人的外表,却没有吸引住自己,木石仍在发呆,下课的时间到了,抱着课本走出教室,同学突然停下了脚步:“喂,那人是谁?” 木白看过去,宁灵正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那男人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扭头过来,对上木石的眼神,微微点头:“你好。” “哇,好帅……”身后的女同学根本是花痴,看到长得帅气的男人就没了魂,木石没好气地说道:“哪里帅了,你们的审美需要纠正,现在严重扭曲。” 宁灵的手开始抖,方宏恩笑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 宁灵的嘴抿紧:“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喂,你才二十岁,为什么经验丰富的样子?” “因为……真的经验丰富,那小子的眼神我很清楚,现在恨不得喷出来,把我烧得连骨头也看不见。”方宏恩轻咳一声:“宁灵,你的眼睛进东西了。” 他突然凑到宁灵面前,往她的眼睛里吹着气,宁灵想要后退,方宏恩抓住她的双手,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会长说过了,要最大限度地刺激他,对我,是演技考验,对你,那是会长夫妇对你的爱护,请你坦然接受。” 宁灵安静下来,任由方宏恩俊俏的脸近在眼前,突然,一个人影冲过来,将两人隔开,同时一拳打向方宏恩,方宏恩轻巧地避开,同时握住了木白的手腕:“你哪位?” 演技派啊,演技派,宁杰完全佩服了,怪不得这家伙会成为大叔的心头好,明明早知道木白的身份,现在却摆出一幅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哪位,这里是学校,你现在在干嘛?”木白的心里好像有火在烧:“她是个学生。” “宁灵十九了,成年,有谈恋爱的权力。”方宏恩冷笑道:“你是宁灵的什么人?管得着吗?宁灵,我们走。” 宁灵这回十分配合,马上转身就走,木白只觉得心中难过不已,自己曾经不止一次预料过这一场景,她会成为某人的女朋友,某人的老婆,某人的妈,甚至是某女人的女朋友,某女人的妻子,可是,他未料到这一刻,心会如此痛,痛得他觉得委屈不已。 “宁灵……”顾不得同学们都在看,木白抓住宁灵的胳膊:“我错在哪里,你总要告诉我,居然要绝交,突然……” “早该想到这一天的,不是吗?”宁灵说道:“我们还要约会安排,先走一步。” 方宏恩看着木白:“人生就是这样,勇者胜。” 木白的脑子轰得响了一下,怔在原地,同学涌过来:“木白,你护花使者的任务要结束了,有接班人了啊,小子,你再不积极一点,宁灵就要被这个家伙抢走了,话说回来,真的挺帅的,作为男人也这么想。” “你们这群人,审美也扭曲了吗?”木白怅然所失:“我先回去了。” 坐在书桌前,木白看着桌子上面的相册,打开,里面全是自己和宁灵的合影,幼儿园的毕业照,升小学时在校门口的合影,老妈白浮青也露了脸,冲着镜头比了一个“二”,高中运动会上的合影,宁灵这丫头大咧咧地搂着自己的肩膀,身后是一批羡慕的男生,当时的虚荣心蹭蹭蹭地往上跑,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大一的新生,宁灵依然是瞩目的那一个。 手机突然响起,木白欣喜若狂地接起来,看到号码,心便凉了半截:“是你啊。” “我在你家外面,方便下来一趟吗?”齐素素的声音听上去小心翼翼。 木白下楼,一身白裙的齐素素含笑着看着他:“你好。” “上次的事情不是讲得很清楚了吗?”木白说道:“非常感谢你对我有好感,不过,我们不合适,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误会了,上次你掉了这个。”齐素素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你让我帮你选的,是要送给宁灵的吧?” 苏柏婴宁番外(5) 木白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我自己弄丢了。” “不小心掉到了我的袋子里。”齐素素说道:“物归原主,还有,以后不用这么戒备了,我有男朋友了,隔壁院校的,听说我和你逛街,所以采取了行动,你也是,不要再迟疑了。” 目送齐素素离开,木白看着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是珍珠的发卡,宁灵最喜欢的就是珍珠的饰品,大溪地的虽然以自己的力量买不起,但是这个也是完全天然的珍珠,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一套十个,可单卖,拒绝了齐素素,为了表示歉意才请她吃饭,顺便让她帮自己挑了这个,谁知道到了现在的局面。 “真没用啊。”白墨轩坐在车里,双手抱在胸前:“岳青,算的结果如何?” “明天婴宁是红鸾星动之时,当红鸾、天喜出现在夫妻宫时,主配偶俊俏,喜情调,为浪漫多情者,亦主夫妇情深,也因为此二星能量是在于撮合姻缘,红鸾是紫微斗数星曜之一,相信我,很灵的,明天是个重要的日期。”岳青说道:“机不可失。” “我们干着急也没用啊。”崔颖说道:“苏柏这小子不管哪一世都是这么纠结,明天得想法子让他和宁灵见面,老美男呢?” “在呢。”老美男应道:“关我什么事。” 岳青眼珠子一转:“还真关你的事,你不是鬼嘛。” “你们又想打我的主意。”老美男委屈道:“每次遇上难搞的事情,你们都让我弄,真是的,这回又想让我干嘛?” “简单,宁灵这些年和木白呆在一起,邪恶不侵。”白墨轩说道:“这其实也是缺点,既然要撮合这两人,不妨让邪恶继续入侵,宁灵若是有危险,木白不会坐视不理,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这不是黑符吗,会让人的魂魄一离体就烟消云散的。”老美男吓了一跳:“你们是要往死里整我啊。” “此黑符非彼黑符。”岳青解释道:“你长年呆在玉里,又和我们在一块,和普通鬼当然不同,身上没有恶邪之气,贴张黑符,可以让你化为厉鬼,放心,我们会在一边盯着,不让木白那小子伤到你。” “传说中的炮灰。”老美男明白了:“你们确定保护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岳青咬牙道:“明天,务必给力。” 转眼间一天的功夫过去,宁灵坐在教室里,茫然地看着前方,又到回家的时刻了,木白可真狠心啊,今天居然没来上课,无声的反扛令人心慌,又莫名地觉得委屈,眼看已是傍晚,她叹口气,拎着包走人,今天主角不在场,方宏恩也不必出现,她独自一人走出校园,放弃了坐车的念头,朝家的方向走去…… 眼看那团黑气正朝着宁灵逼近,崔颖开始紧张起来:“喂,老美男邪灵化后原来这么丑啊,粘粘乎乎地,真恶心。” “你才恶心呢。”老美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崔颖一大跳,她有瞬间的恍神,岳青首先反应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正准备弄黑符呢。”老美男说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马上就要去了。” “马上,那么,那团黑气是哪里来的?”崔颖回头就拍了岳青一下:“怎么回事?” “看来是不速之客……”岳青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人影如箭一般地冲出去,直朝着婴宁离开的方向,“宁灵,宁灵!” “这回说不定歪打正着。”白墨轩拿回老美男手上的黑符:“这东西用不上了。” 宁灵听到身后呼喊声,心中却是委屈不已,不知为何有流泪的感觉,正想回头,只觉得脑子一蒙,身子动弹不得,一个声音阴沉地响起:“真是不错的载体。” “出来!”木白站在宁灵面前:“作死!” 木白手里的链子突然转动起来,哗哗作响,附在宁灵身上的恶灵显得仓促不安:“你想干什么,我可以带着她一起死。” “魂归魂处,阴阳两界互不干扰。”木白闷哼一声:“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毛头小子也也威胁我?”那恶灵的话音刚落,木白手里的珠链抛出去,他双手合在一起:“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珠链泛出金光,直接打过去,只听到一声惨叫,附在宁灵身上的恶灵弹了出来,趁此机会,木白的手臂翻转,手上多了一个小布袋,手指伸出去,轻点:“收!” 黑色的影子被吸入布袋中,木白摇一摇,只听到“咚”地一声,那恶灵已经消散,宁灵站在原地,依然一动不动,木白上前一步抱住她:“没事了,别害怕。” “你怎么会来。”宁灵鼻子一酸:“不用陪齐素素吗?” “丫头,你是吃醋了吗?”木白说道:“你好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听到这声丫头,宁灵脑子轰得一下,这一声好熟悉,似乎钩起了脑海深处的某些回忆,它们蠢蠢欲动,令人兴奋,心窝子也暖暖的:“你这个坏东西。” “我是坏,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十五年真的不短,可我从来没有产生过厌烦,就像保护你其实是理所当然,甘之如殆的事情,”木白的鼻子发酸:“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相同的感觉,有时候,脑子里会浮现一些片段,虽然是不同的脸,不同的年纪,却分明是我位的过去,它总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脑子里,令我相信,我们的相遇绝不是偶然,宁灵,不要再骗自己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对。” 宁灵眼中有泪:“你也是一样吗?” “宁灵,这是送你的。”木白拿出发卡:“那天,我拒绝齐素素,为了表示歉意,请她吃了饭,顺便让她帮我挑送你的礼物,我以为都是女孩子,审美会差不多,没想到引起了你的误会,素素很好,可是,我更喜欢十五年的弥足珍贵,她现在也有男朋友,要不要我叫他们出来证明?” “不,不用了,宏恩也是大叔派来的。”宁灵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为了刺激你的。” 木白突然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巧!” 木白收了笑意,正色道:“以后不要吵架了,我们是一对,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以后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把你抢走,走,我们回家。” “你家,还是我家?”宁灵问道。 “不都是一样嘛,十五年,一直是这样啊。”木白握着宁灵的手:“这回,不要松手就好。” 看着两人的背影,崔颖只觉得不可思议:“天啊,你们听到了吗?脑子里有画面,而且觉得他们本来就是一对,这难道是阎王开的后门?” 身后传来转轮王的笑声,岳青回头道:“你会来,看来崔颖想得没有错。” “大哥曾经开过后门,受到了上面的处罚,这一回,虽然不能手软,但是也略施小计,在六道井边上喝的孟婆汤,有略改良配方。”转轮王说道:“虽然前一世的事情忘记得七七八八,却保留了两三分。前一世的感觉与爱意始终会延续下来,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就让时间来验证吧,怎么样,苏柏替幽冥办了那么多事情,这一回,幽冥可是使到力了。” “我们替苏柏和婴宁多谢了。”白墨轩拱手道:“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木白这一世也注定不一般。”转轮王说道:“但绝不会像上一世一般坎坷波折,几位就放心吧,我先走一步。” “会抓鬼的小子,能引鬼的丫头,这一世当然不一般了。”崔颖笑道:“我们算不算是大功告成,回吧,孩子该哭了。” 宁灵与木白突然停下了脚步,两人一起回头看,然后相视而笑,宁灵说道:“刚才后面好像有人说话,不会是鬼吧?” “如果有鬼,也会让我赶跑的。”木白说道:“我会当你一辈子的驱鬼人。” 宁灵抿嘴一笑:“我会记住的。” 两人牵着手,两只小手摇来摇去,终于消失在林荫小道中……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