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垃圾堆里捡来的媳妇   作者:长乐夜未央   简介:   肖意安死了,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成了一只被扔在垃圾堆里的bjd娃娃。   他有意识,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冷厉的目光审视货物一般落在他身上,嫌弃又刻薄的说:“脏死了。”   然后他被男人捡回了家,身上的脏污被洗干净,昂贵的定制衣物塞满了整个衣柜。   有人问男人为什么养起了娃娃,那个冷漠的男人眼底蕴起一抹暖意。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   ——   鹤步洲捡了一个娃娃后,每晚都梦到一个和娃娃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可爱。小可爱每一点都长在他审美上,渐渐地,他把梦里的人和娃娃重合在了一起。   后来当成老婆精心养了半年的娃娃失踪了,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无果,最后在捡到娃娃的地方见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可怜。   小可怜一见到他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委屈巴巴的控诉:“你怎么才找到我?”   他抱住小可怜,眼神无奈又宠溺。   “真是的,又把自己弄得那么脏。”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意安 ┃ 配角:鹤步洲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垃圾堆里有惊喜   立意:玩偶也有自己的生命,生活中应勤俭节约爱护物品。 第1章   肖意安死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幽暗冰冷,无边无际又将他紧紧包裹着的海水。   他似乎是落海后被淹死的,但为什么会落海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以往的那些记忆,都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一般,只知道自己叫肖意安。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身体不能动却能感知到外界。双眼能看见灰蒙蒙又阴郁的夜空,可以闻到酸臭腐烂的味道,也能感知到手臂处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流淌而过。   这股充斥着鼻腔的味道,很像是垃圾堆里散发出来的。   或许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变成了某一样死物,被丢弃在了垃圾堆里。   在他散发思维的时候,一声小奶猫的呜咽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扭头去找,结果自然是失败告终。   肖意安听着那只小奶猫翻找食物发出的窸窸窣窣音,心里想的却是等明天天亮以后,清洁工会把他丢进垃圾车里送去垃圾焚烧场,然后他这重活的一生也会宣告结束。   他默默叹口气,为自己即将要结束的生命默哀。   就在此时,视野里突然探出一颗橘色条纹的猫猫头。他懵了一瞬间,和眼前的小奶猫大眼瞪小眼。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在小奶猫碧绿的瞳孔里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变成了一只人偶,一个有着和他生前相貌一模一样的人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人偶?   也难怪他根本就无法动弹,一个人偶能跑能跳,那能吓死多少人。   肖意安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了,最后必然是小奶猫先动了。只见它伸长了脖子,粉色的鼻尖凑到他脸颊边上嗅了嗅,好像在确认他是个什么东西。   肖意安被猫毛戳得浑身痒痒,有苦难言。   小奶猫好像确认了他不是可以吃的东西,嫌弃的呼噜一声。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盯着肖意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张口叼着他的衣摆往垃圾堆外面拖。   肖意安弄不懂它这是在做什么,但觉得被这只小奶猫叼走,或许他能够多活些时日,于是他便心安理得的任由小奶猫把他拖走。   肖意安现在的这个躯体似乎挺重的,小奶猫拖了没几米就累得气喘吁吁。   吭叽吭叽的拉了将近十分钟,小奶猫终于将他拖出了垃圾堆。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的小奶猫累得直接瘫了,脑袋搁在肖意安的肚子上,四肢敞开瘫成了一块猫饼。   肖意安心痒得很,想撸猫却撸不了,不由得心中扼腕。   一人偶一猫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然停在了路边,车窗被慢慢摇了下来。   车子内,面容冷峻的男人一双大长腿被包裹在修身的灰色条纹西装裤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眉心,视线却越过车窗,落在垃圾堆前的人偶上。   鹤步洲紧抿着唇,眸色幽深。   这个人偶娃娃,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记忆里的他干干净净,漂亮得仿佛一个发光体,本应就该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这种肮脏的地方一点都不适合他。   他就该穿着最昂贵的衣服,像个矜贵漂亮的小王子一样。   “鹤总?”   询问的人是他的助理,鹤步洲回过神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刚应酬完一个饭局,喝了不少的酒有点醉了,助理怕他受不住会吐,便将车停在了路边,恰好就让他看到了这个人偶。   助理看见自家总裁的视线一直落在路边,以为他看的是那只小奶猫,没忍住打趣道:“那猫看着还挺有灵性的。”   鹤步洲没有应声,甚至连一点细微的动作变化都没有。助理早已经习惯了总裁的冷漠,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兀自问:“鹤总,您现在好过一些了吗?如果可以了,那我就继续开车了。”   鹤步洲眉心动了动,没说话,却突然伸手打开了车门,紧接着就迈着一双大长腿下了车,向那只小奶猫的方向走去。   “鹤总,您去哪?”   助理后知后觉的惊叫了一声,但看他是奔着那只小奶猫的放向去了,便惊讶的想自家总裁居然也会有爱心泛滥的一天。   他以为鹤步洲是要将小奶猫捡回家养起来,却不想其实从头到尾鹤步洲关注的只有那只脏兮兮的人偶。   鹤步洲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一双刀刻般的剑眉紧锁了起来。他回头走向车子,让助理把毛毯给自己拿出来。   助理起先还没搞懂他拿毛毯干什么,视线余光撇到那只脏兮兮的小奶猫以后,立马就顿悟了。   有洁癖的总裁大人不可能会裸手抱猫,拿毛毯可太合理了。   助理飞速的将毛毯交到鹤步洲的手里,目送他扭头又走向小奶猫。   全然不知自己被盯上的肖意安,此时正感受着小奶猫身上温热的温度。暖烘烘的温度让他紧绷迷茫了半夜的精神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一声奶猫压着嗓子威胁低鸣声让他从昏睡之中惊醒,视线里的橘色条纹猫屁.股的猫炸成了一个毛球,明显是被人入侵了领地或是遇到了危险时的准备进攻反击的姿势。   这是发生了什么;   肖意安刚要猜测小奶猫炸毛的原因,就发现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小奶猫,还有一个长得极其俊美的男人。   剑眉星目,龙章凤姿说得大约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吧。   即使没了记忆,但肖意安还是下意识的认为眼前的男人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而这个他认为最好看的男人,却在下一秒嫌恶的蹙紧了好看的剑眉,一双冷漠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扬,那双淡色略显薄情的嘴唇微微下压,冷白色皮肤的修长手指捂住了口鼻。   明明是最为光风霁月的外貌,说出的话却是刻薄到了极点。   他说:“脏死了。”   那嫌恶的眼神不掺半分的假,是实实在在的厌恶,就好像看到了世上最为肮脏的东西,污了他的眼一般。   男人的视线一直都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肖意安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男人嫌脏的东西正是自己。   肖意安顿时委屈得想团成一团,弄得那么脏又不是他愿意的,这个男人凭什么这样嫌弃他;   他以为这个男人肯定会唯恐避之不及的远远走开,却没想男人竟然走到跟前蹲下了身。小奶猫呲哈一声想要把他吓退,结果对上男人冷漠到像是开了刃的目光后,立刻耸拉着尾巴缩在一旁。   鹤步洲将挂在手臂上的毛毯取了下来,肖意安看着他这举动,还没弄清楚他想干什么,结果就是突然被毛毯兜头盖脸的盖住,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眩晕。   鹤步洲小心翼翼的覆盖住脏兮兮的人偶,然后隔着毛毯将人偶卷了一圈包裹起来,抱着起身折返回车子里。   小奶猫眼看着自己看上的玩具被抢走了,急得绕着他脚边喵喵叫。   鹤步洲低头看着它沉默许久,小奶猫就开始扒拉他裤脚,企图打到这个抢走它东西的四脚兽将玩具抢回来。   他下意识蹙着眉后退了一步,抿着唇思考了片刻,对小奶猫说:“给你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你愿意跟我走,就自己跟上。”   说着也没管小奶猫听不听得懂,抱着怀里的人偶就迈开大长腿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小奶猫在原地转了两圈,又抬头瞅瞅越走越远的鹤步洲,最终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目瞪口呆的看了全程的助理慢吞吞的收回视线,他以为鹤总看上的是那只小橘猫,结果看上的却是那个脏兮兮的人偶!   原来鹤总背地里喜欢的居然是人偶这种东西。可是鹤总为啥不出钱定制一个好看的,要在垃圾堆边上捡一个明显被人丢弃的人偶?   助理整个人都懵了,他觉得不是这个世界太魔幻,就是鹤总终于疯了。   鹤步洲抱着重新坐回了后座,相比下车之前的低气压,明显能感觉到他此时心情不错。   他把包裹着人偶的毛毯放到了身旁,小奶猫也一跃窜上了车,自觉的盘踞在他脚下缩着,没敢觊觎那一看就很舒适的真皮座椅。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抬眼皮对神游天外的助理说:“等会儿你把这只猫送去宠物医院检查,顺便把疫苗打了,把宠物身份牌弄好。”   小奶猫对要被送走似乎很不满,抬头喵嗷了一声,但马上就被鹤步洲一个眼神压得气焰全消,耸头耸脑的将脑袋埋进了两爪之间。   助理神情恍惚的点头:“好的鹤总。”   他有点怀疑眼前的鹤总被魂穿了,不但捡了个人偶,还顺带捡了只猫,这一点都不符合鹤总那高冷的人设。   刚晕乎过劲的肖意安,听着鹤步洲那宛如大提琴般低沉性感的声音,整个人都酥了。   作为一个颜控加声控,肖意安真的受不了这种声音。   隔着毛毯,他又听到鹤步洲对助理说:“开车吧。”   助理应了声好,然后停在路边许久的豪车终于重新启动,而后缓缓驶入了车流之中。   作者有话说:   安安不是D娃,是活人变人偶,被拆开了是会死的。   为啥在垃圾堆里也是有原因的,以后会写到。   安安抬手手求抱抱:求包养QAQ! 第2章   肖意安被男人带回了家里,毛毯虽然还裹着他的身躯,但头却给他露了出来,让他能看见四周的环境。   屋内的装修满眼的黑色系霸总风,再加上男人那沉默寡言冷漠至极的性格,这让肖意安了解到这个男人肯定是个非常有钱的霸总。   所以这个有钱的霸总为什么嫌弃他脏,却又把他捡回了家?   肖意安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归结于这总裁怕不是有点毛病。   浴室的门传来一声咔哒声,身上只围着一条围巾,漂亮的人鱼线若隐若现,一身水汽的鹤步洲走了出来。   只见他发梢上还滴着水珠,水珠从宽厚的肩膀滚落到身上肌理线条分明,完美到仿佛是艺术品的肌肉上,又迅速滑过那六块腹肌,最后隐没在人鱼线里。   肖意安是被调整了坐姿安置在沙发上的,突然被这样荷尔蒙爆发的一幕冲击到,整个人都麻了。   他十分庆幸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人偶,不然非得当场表演个鼻血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可。   长得好看,六块腹肌有人鱼线,还声音好听,最主要一点还非常的有钱,老天爷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肖意安承认他嫉妒了,但更欣赏眼前的美色冲击。   鹤步洲并不知道他捡回来的人偶十分垂涎他的身材,他出来以后先是吹干了头发换了睡袍,重新回到客厅时眼角余光扫到了仍被毛毯包裹着的人偶脸上。   看着那张乖乖软软,仿佛小奶狗一样的人偶脸,不知为何品出了几分可怜巴巴来。   因为被丢在垃圾堆里,人偶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那软软的头发上沾了些残羹剩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馊味。   鹤步洲本来是准备明天拜托家政阿姨将人偶清洗干净的,可是一想到这股酸馊味要在他的客厅里弥漫一个晚上,有轻微洁癖的他顿时就无法忍受了。   他从厨房里找来一双防水手套戴上,连毛毯带人偶一起搬到了浴室里。   肖意安一看这架势,算是明白这个男人应该是要帮他洗澡。   其实别说是鹤步洲了,连肖意安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因为实在是太脏了。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明明他现在是个人偶不怕烫,鹤步洲还是先试了水温,觉得不烫手以后,才开始躲着脏污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小衣服解开。   没了衣物遮掩的人偶身上的关节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被人这样直白的看着,原来是人的肖意安极度的难为情。   若是鹤步洲能透过他人偶的躯壳看见他的灵魂,恐怕会看见一个羞红到发烫的灵魂。   肖意安以为只有现在才是最难为情的,却没想到让他羞耻到灵魂为之颤抖的都还在后头。   鹤步洲已经调试好了水温,也在浴缸里放了足够的热水。他将花洒取了下来,对着肖意安先冲洗了一遍。   温度适宜的热水浇在身上,肖意安忘记了害羞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随着水流冲刷而过,身上的黏糊糊慢慢变得清爽干净。   在他舒服得眯眼之际,鹤步洲突然关了水,将他放到浴缸里单手掐着他后颈,另一只手去挤沐浴露往他身上抹。   温热的大手在他身上每一寸磨搓,明明是很单纯的给娃娃清理脏污,可作为被清理的那个娃娃,肖意安只想跳出浴缸落荒而逃。   奈何他现在只是一只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娃娃,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肖意安从头羞耻到洗完,当鹤步洲用毛巾把他包裹起来的时候,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可算是结束了。   鹤步洲神情凝重的将他表面的水汽擦拭干净,在到该给他穿衣服的程序时,鹤步洲扭头看了一眼地上脏兮兮的衣服,颇为嫌弃的蹙着眉,转身抱着他出了浴室。   时间还算早,鹤步洲将肖意安抱到了客厅。坐到沙发上时,他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养过这种娃娃,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一概不知。   于是他就这么抱着怀里的娃娃,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肖意安是被鹤步洲单手抱着,脑袋侧靠在他手臂上的,视线正好可以看见电脑上的内容。   如何清理BJD娃娃?   养娃的十大禁忌。   他看着鹤步洲点开那个十大禁忌的帖子,第一条就是娃娃尽量不要碰水,会导致娃娃内S勾和磁铁生锈,需要及时的风干处理。   所以他们刚刚直接洗澡就犯了禁忌。   鹤步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紧抿的嘴唇几不可查的往下压了几分,本来就冷漠的神情显得更加的冷厉。   他看了一眼怀里好好的娃娃,先起身将娃娃放进了用来烘衣服的烘干机里,调成了自然风的烘干模式,然后折返回去认认真真的查了一遍如何养娃。   将该注意的事项和禁忌都牢牢的记在脑海里,鹤步洲合上了电脑。   肖意安被烘了一个多小时,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差点没直接睡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他听到了烘干机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双大手将他捞了出去。依旧是单手抱着的姿势,肖意安枕着鹤步洲的胸口被带进了卧室。   在选择将娃娃放进衣柜还是就放在床边的时候,鹤步洲犹豫了很久。养娃攻略里说娃娃最好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衣柜最为合适,这样能避免娃娃的树脂老化变色。   卧室衣柜里恰好有一格闲置的衣柜格子,怀里的娃娃大约八十公分左右,放进去正好合适。   鹤步洲最终还是选择了衣柜,待他拉开了柜门,把娃娃放进去与它四目相对的时候,明明娃娃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但不知为何这娃娃总给他一种恳求的意味。就好像它很怕黑,不想被关在衣柜里一般。   事实上,鹤步洲并没有猜错,肖意安是真的怕黑。小时候被人恶作剧关过小黑屋里,被找到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而肖意安也因此落下了心理阴影,哪怕没有了记忆,身体的本能依旧将这种恐惧牢牢的镌刻在了内心的深处。   他一点也不想被关在黑漆漆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是能动,肖意安指不定已经抱着鹤步洲的手臂求他不要把自己关进去了,奈何他和鹤步洲没有任何的沟通的桥梁,后者思考了片刻,还是将他放到了衣柜里,冷酷无情的关了柜门。   肖意安:“……”   爸爸!你快开门啊!我害怕!   他的呐喊并没有换来鹤步洲的回心转意,甚至连透柜门缝透进来的光线也瞬间灭了。   鹤步洲安置好了娃娃以后,给助理发了一个明天找个设计娃衣的设计师过来的消息以后,把头发吹干了就关灯睡觉了。   可怜的肖意安缩在衣柜角落里,弱小无助又害怕。   本来折腾了那么久他已经困了,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   都说黑暗会将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衣柜里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更没有任何的光线。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恐惧使然,他总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他后背打转,令他毛骨悚然。   肖意安眼巴巴的看着柜门,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天亮。   柜子外,鹤步洲睡得并不安稳,耳边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颇为烦躁的睁开双眼打开灯,什么都没有。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认为只是自己喝醉了产生了幻觉,很快就关了灯倒头继续睡。   夜深人静时,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连夜空之中的月亮也躲到了云层后面歇息,只有肖意安在黑暗之中睁着双眼无心睡眠。   时间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十二点,视线所及之处更加的黑暗,肖意安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他很想哭,奈何现在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也不会动的娃娃,连抱着自己自抱自泣都做不到。   一想到以后的每一天,大概都要在这个柜子里渡过,他只想立刻原地去世。   不管是谁都好,能不能把衣柜打开放他出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受不了的人还有一个鹤步洲,本来他睡眠质量就不好,还一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碎碎念,关键是那声音还可怜巴巴的,他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来自衣柜,衣柜里只有一个刚捡回来的娃娃。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为了后半夜能够安稳睡觉,他不得不开灯起身走向衣柜。   柜门被打开时,他看到不是那个人偶娃娃,而是一个抱着双膝哭得泪眼婆娑的小可怜。   小可怜仰着漂亮的脸,一双水汪汪圆溜溜的杏眼可怜巴巴的瞅着他,鼻翼一吸一吸的,本来的就偏白的皮肤因为恐惧而变得没有半分的血色。   只见小可怜眼中燃起了一抹璀璨的光芒,朝他张开双手,“我好害怕,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鹤步洲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啪的一声将衣柜门关上,耳垂不可自控的泛起了红。   他捂着心跳突然变得很快的心脏,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衣柜里的那个小可怜,和他喜欢了很久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修个bug 第3章   鹤步洲冷静了一下,他内心劝告自己,肯定是因为他今晚喝得有点多,产生了幻觉。他捡回来的明明是一个娃娃,怎么可能会是肖意安呢?   还是没穿衣服的肖意安,这绝对不可能!   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缓缓拉开了柜门,柜子果然只有一个安安静静靠着柜壁的人偶娃娃,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下了心,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将那只人偶娃娃抱了出来。   “算了,还是放外面吧。”   将它塞在柜子里看起来怪可怜的。   鹤步洲将人偶娃娃放在了床的另一侧,重新躺回床上时抿唇沉思了片刻,然后拉着被褥往娃娃的身上盖了上去。   房间的灯再次熄灭,鹤步洲确实疲乏了,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意识陷入黑甜的梦乡之前,他听到了一声特别轻软的谢谢。   翌日清晨,鹤步洲被生物钟准时叫醒,当睁眼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人偶脸时,他瞬间惊醒。   鹤步洲扶着脑袋坐了起来,宿醉的后遗症让太阳穴一阵阵闷痛。他回忆了一下,总算想起昨天荒唐又离奇的经历。   他不但捡了个人偶娃娃回来,还亲手给它清理干净,并且因为产生幻觉而将娃娃放到了床上。   想想就觉得很疯狂。   鹤步洲捏着眉心吐了一口浊气,娃娃已经捡了回来了,总不能扔了。而且这个娃娃和肖意安长得那么像,他也舍不得扔。   鹤步洲垂眸盯着那个闭着双眼的娃娃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它跟肖意安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没忍住伸出手抚摸着娃娃的又冷又硬的脸颊,眼底是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情绪。   “既然那么像他,以后就叫安安吧。”   鹤步洲修长的食指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娃娃的唇珠,像是这样就能透过眼前的娃娃捕抓到那道他奢求了许久的白月光。   他喜欢肖意安已经很久了,只是一次惊鸿一瞥就对他一见钟情。肖意安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他把自己陷入了困境。   他太过懦弱了,不敢将这种不容于世俗的感情宣之于口,害怕他这种肮脏卑劣的思想会玷污干干净净的肖意安,更害怕肖意安会用恐惧厌恶目光看他。   曾经他也想过谋划一出意外,让所有人都以为肖意安死了,将他关起来,永远都只属于自己。可比起被厌恶憎恨,他宁愿将这种感情永远隐藏在心底深处,不叫任何人知道。   床头的手机铃声及时拉回他飘远的思绪,拿起手机一看,是助理打来的。   他起身下了床,接着电话进了浴室。   床上的娃娃依旧如原来的样子,但内里的灵魂却整个魂都抖成了筛糠子。   刚刚这个霸总的目光好吓人!就像下一秒要把他拆了吃进肚子里一样。   肖意安无比的庆幸自己不能动,不然早就被霸总发现不对劲,将他抓去研究室解剖了。   肖意安大清早被吓得魂都飞了,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没有思想的娃娃。   鹤步洲洗漱完出来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床上的娃娃,然后关浴室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个娃娃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微微蹙着眉,最后只能归结于错觉。   吃过早餐后,助理带着设计师上了门。   设计师以为今天是要给鹤步洲设计衣服,但被告知是要给一个BJD娃娃设计娃衣以后,神情迷茫的啊了一声。   鹤步洲不悦的抿直了唇,深知自己鹤总性格的助理立刻说:“给鹤总还是娃娃设计衣服没啥区别,就是大小尺寸改改就行。”   设计师以为助理的意思是娃娃和鹤步洲要同款套装,于是问道:“是要一式两套吗?”   助理刚想解释,但鹤步洲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抬手阻止了助理发言,转头对设计师说:“对。”   助理一脸怀疑人生的抬头看着鹤步洲,后者垂眸看了他一眼,助理立刻缩回了视线,忙不迭的点头应和:“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设计师给很多人做过衣服,但给一个BJD娃娃做衣服还是头一遭,于是他要求先看一下娃娃,并且还要量一下尺寸。   鹤步洲下意识想拒接,但要给娃娃做衣服,量尺寸是无法避免的。   他语气淡淡的对设计师说:“你等一下,我去把他抱过来。”   说着转身走向卧室,留下两脸懵逼的二人。   卧室里,肖意安还没从鹤步洲那可怕的眼神里回过神,视线里突然冒出一张冷俊的脸吓了他一跳。   眼前的人明显不太高兴,就好像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宝贝不得不被拿去给别人观看一般。   鹤步洲盯着他看了许久,而肖意安也好奇的瞅着他。   过了半晌,鹤步洲转身走向衣柜,从里头拿出一张新的毛毯,又回到床边将毛毯铺开。   在肖意安迷茫的注视下,鹤步洲沉默的将他抱起,然后用毛毯把他裹成了一个蚕蛹。   肖意安满脑袋的问号,这是要干什么?   鹤步洲当然不会给他任何解答,转身出了房间。   客厅里助理和设计师已经喝完了一杯茶,两人见到鹤步洲重新折返回客厅的时候,怀里多了一个精致漂亮的二分娃。   这个娃娃除了脑袋露了出来,其他地方都被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   设计师在看见娃娃的五官的那一刻,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忍不住称赞道:“好漂亮的娃娃,鹤总这是在哪家买的?”   虽然设计师不养娃,但也对这个漂亮得像是上帝亲手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样完美的脸无法抵抗,甚至生出请一个一样的娃娃回家的念头。   就这娃娃的颜值来说,哪怕他设计的是一件乞丐服,怕是都能穿出几分贵气来。   这样完美的模特,可遇不可求。   设计师心里想得美,奈何却踩在了鹤步洲和助理的痛点上,他们总不能说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吧;   助理尴尬的假笑不说话,而鹤步洲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量尺寸吧。”   设计师接待过形形色色的人,看出了他不愿意透露,心里估摸着可能是私人订制的,惋惜之余也没再多问。   量尺寸的时候,鹤步洲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设计师,像是生怕他碰坏了娃娃一般,弄得设计师也跟着紧张的放轻了动作。   他还没碰到娃身,一道仿佛要把他手指剁了的眼神立马尾随而来,设计师严重怀疑自己敢碰这个娃娃,可能就见不到正午的阳光了。   他讪讪的将布尺递到鹤步洲面前,道:“这娃娃看见挺贵重的,我怕我笨手笨脚弄坏了,能不能麻烦鹤总自己量一下?”   鹤步洲没说什么,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布尺。   设计师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边指挥着鹤步洲量哪里,一边用小本子快速记下尺寸。   最后苦了的还是肖意安,被人用布尺翻来覆去的比划着,触感又真实得可怕,让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洗澡时羞耻的一幕幕,整个魂都红得快要滴血。   量好尺寸以后,鹤步洲第一时间将娃娃裹起来抱回怀里,然后才将布尺还给设计师。   他的衣服基本都是这个设计师做的,对他的尺寸十分的了解,给他量尺寸这一步就直接免了。   设计师在了解了他需要什么风格的衣服以后,便开始提出离开。   鹤步洲让助理送他,在设计师离开之前,他问大概多久能将衣服送来。   娃衣比成人的衣服还要难做,而且他要的套数并不少,设计师想了一下说:“最快也要一个月。”   鹤步洲不满的拧眉道:“明天之前赶出一套娃衣送来,剩余的娃衣最多半个月,也要全部送过来。”   设计师犯了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鹤步洲继续道:“钱我会出双倍,先把娃衣赶出来,至于我的衣服后面慢慢赶也没关系。”   到了嘴边的为难立刻变了风向,设计师笑吟吟的保证:“没问题鹤总。”   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事情是完不成的。   助理带着眉开眼笑的设计师离开了,鹤步洲将娃娃送回了卧室里。   BJD娃娃是不能受热也不能直晒阳光的,他将窗帘拉了起来,又开了空调,然后去了书房处理文件。   卧室里只剩下肖意安,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他只能发呆,顺便努力回忆一下自己生前的记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啥都想不起来,甚至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窗帘缝隙外的天空已经橘红一片,看样子是太阳下山了。   他惊讶的想着,他居然一觉睡了一个白天,这也太能睡了。   鹤步洲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醒来后一直到天黑都没出现。房间越来越暗,肖意安的心也跟着吊起。   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前,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当看见那道逆光走进来的身影时,肖意安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将他拉出深渊的天使。   只听天使用低沉性感的嗓音说:“忘记了你怕黑。”   “别怕,我来了。”   肖意安整个人都麻了。 第4章   鹤步洲一忙就忙了一天,接连几个视频会议让他忘记了时间,屋内的设备都是智能管控的,到点就会自动开灯,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外头的天都黑了。   他看了眼落地窗外黑压压的夜空,视频里头的其他人还在等他发话,他抬手示意他们等一下,然后起身走向了卧室。   卧室里比外面更黑,走廊的灯投在地板上,让屋内有了一丝光明。   即使屋内很黑,但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娃娃的所在位置。   他走进了卧室开了灯,精致漂亮的娃娃侧躺在床上,长长的睫羽在卧蚕上投下一片阴影,黑色的薄被盖在肩膀上,黑白两色极端的对比,让整个娃娃仿佛在发光。   鹤步洲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眼前躺在他床上的不是一个人偶娃娃,而是他渴求了许久的那个人。   实在是……太像了。   鹤步洲压下内心的旖旎的想法,俯身把娃娃抱起带出了卧室。   他一路抱着娃娃回到了客厅,把娃娃放在身旁,然后示意会议继续。   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八点多,鹤步洲没有吃晚饭,寻思着一时半会儿的会议也结束不了,便叫了暂停起身去冲了一杯咖啡。   视频里的高管们看着自家鹤总起身离开,这本来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令他们惊奇的是那个突然倒下来在屏幕里露出半张脸的娃娃。   突然一下冒出一个娃娃,就算长得很好看,那也挺吓人的。   高管们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啥以后,集体沉默了。   鹤总居然也养娃娃?挺……挺高雅的兴趣?   鹤步洲端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敏锐的发现他们眼神不对劲,顺着高管们的视线寻去,才发现本来靠着椅背的娃娃不知何时倒了下来。   他若无其事的将娃娃扶起,见视频里的高管们还在好奇的张望,内心极度不悦的将娃娃放到了沙发的最左侧。   高管们:“……”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为防被鹤步洲盯上抓小辫子,高管们不约而同的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之前中断的会议。   会议开到了九点多终于结束了,肖意安也听得头昏脑涨,各种专业名词他一个都听不懂。   看着关了电脑神情疲惫的鹤步洲,肖意安不得不感叹一声:这霸总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鹤步洲并不知道自己在某人心目中的形象无形增高了,将喝完的咖啡的杯子收到洗碗机里,回头路过肖意安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他敛眉沉思片刻,突然对肖意安说:“我先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这句话可把肖意安吓坏了,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直到鹤步洲拿着睡衣走进浴室以后,才慢慢回过味来。   鹤步洲没有发现他是个有思想的假娃娃,只不过是随口对他说了一句话罢了。   这么开导安慰自己以后,肖意安松了一口气。   在鹤步洲洗澡的空挡,助理来了一趟。他有备用钥匙,按了门铃没人应以后,自己开门走了进来。   “艾玛……”   刚一进门就对上一双黑漆漆又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眸,助理吓了一跳,手里的袋子差点没甩出去。   等他看清沙发上那个是昨天捡来的娃娃以后,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将装着设计师拼命赶出来的娃衣袋子放到茶几上,助理稀奇的蹲下身,和肖意安四目相对着。   他张望着看了几眼,没看见自家鹤总后,胆大包天的伸手戳了戳娃娃的脸颊,小声咕哝道:“这眼睛竟然还能睁开的啊,刚刚差点没被你吓死。”   肖意安:“……”   他刚刚也被吓了一跳啊!   他好端端的坐着发呆,这个人跑进来自己把自己吓一跳不说,连着把他也吓到了,完了还怪他,还有没有天理了?   肖意安吃了哑巴亏,一口黑锅扣下来没法躲,还被人戳脸蛋,气得翻白眼。   助理没敢戳几下,过了手瘾以后飞快的缩回爪子,老老实实的坐在肖意安对面等鹤步洲出来。   十分钟后,鹤步洲穿着睡衣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当看见助理时他似乎并不惊讶,视线直接略过助理先落在了肖意安身上,然后才看向茶几上的袋子。   助理特别识趣的站起身,拎着着袋子走向他道:“鹤总,您要的娃衣赶制出来了。因为赶制的时间比较短,所以这套娃衣款式比较简单,您先将就着让娃娃穿上吧。”   鹤步洲拆开袋子将娃衣取了出来,是一套简约又不失贵气的白色小西服,一条黑色的软绒披肩。配套的还有一个蓝宝石胸针,一枚碎钻流苏耳挂,还有一个无镜片的半框金丝眼镜。   还没穿到娃娃身上,鹤步洲已经能想象得到这套衣服有多适合娃娃。   他满意的点头,“还行,剩下的娃衣你催紧一点。”   助理点头道:“好的鹤总。”   助理这一趟就是为了送娃衣,这任务完成了自然就该离开了。   鹤步洲心急着给娃娃换衣服,让他自行离开了。   等助理走后,鹤步洲立马一手抱起肖意安,一手拎着袋子回了房间。   因为一直没有衣服穿,娃娃都是裹着毛毯的,他只需要把毛巾拆开就能给娃娃换衣服了。   将衣服一件件取出来放好,又将配饰放到床头柜上,鹤步洲在给娃穿衣服的第一步就犯了难。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娃娃穿衣服。   于是被剥干净仿佛待宰羔羊一般,满心忐忑的肖意安便看见眼前的男人突然神情凝重的拿出手机,站在床边不知道倒腾什么。   过了半晌,鹤步洲终于搞清楚了给娃娃穿衣服的步骤。   他将肖意安调成坐着的姿势,攻略上说要把假发和头摘下来,但他私心里一点也不想娃娃被拆开。就好像这样做了,就是在杀了肖意安一样。   幸好这套衣服都是纽扣的,并不需要拆头,鹤步洲内心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娃娃的手,先将衬衫穿了进去,然后特别小心的将纽扣一颗一颗扣上。   肖意安仿佛残疾人士一样被伺候着穿衣应当也是头一遭,尤其是直面鹤步洲的美颜暴击时,耳朵不自觉的烫得发红。   穿好了衬衫打上领带以后,鹤步洲又捡起西服裤子,卷好裤子捧起娃娃的脚踝,突然就又有了一种他在捧着肖意安脚的错觉。   他不由得想,若是肖意安真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大约也会毫不犹豫的像现在这样做吧。   关于肖意安的一切,他都想掌控着,最好是让肖意安万事都依赖他,无法离开他最好。   思绪一下飞得太远,鹤步洲迅速冷静回神,继续手头的动作。   看着眼前这个本该像是天神一样人物的男男人,神情虔诚的捧起他的脚为他穿上裤子,不知为何,肖意安那颗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突然猛烈的跳了几下。   这……这也太苏了吧谁能顶得住哇!   肖意安颤抖着小心脏无声哀嚎。   小西服很快就穿好了,鹤步洲看着眼前的小王子,冷漠的眼底酝酿起一丝暖意。   将蓝宝石胸针别好,黑绒披肩披上,又将耳挂戴上镜框戴好,鹤步洲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他想象之中那个小王子一般的肖意安的模样。   他将娃娃摆好姿势,默默掏出手机对着肖意安咔嚓咔嚓的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肖意安:“……”   高冷霸气的霸总形象一下子就塌了。   连着换了几个姿势拍照,鹤步洲终于满意了,而被折腾了许久的肖意安也十分的心累。   鹤步洲将娃娃放回床上,没忘了给它盖上薄被,然后坐在床边神情凝重的盯着手机。   肖意安还以为他在想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却不知他只是在纠结该用哪一张照片发朋友圈比较好。   挑来选去了十来分钟,总觉得哪一张都好看,又哪一张都不满意。   眼角余光撇到安安静静枕着头侧躺在床上的娃娃,他没忍住又拍了一张。   十分钟后,万年不发一条朋友圈的鹤总,破天荒的发了朋友圈。   当鹤步洲微信里的好友看见这条朋友圈提醒时,一个个先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才火速点进去。   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啥事,能让高贵的鹤大总裁屈尊降贵的发出来。   抱着这样的心思点进去,然后一个个神情茫然的放下了手机,做了同样的动作,搓眼睛。   这啥?   他们不信邪的再看了一遍,是个BJD娃娃没错,还霸占了鹤步洲的床。   就算这个娃娃特别好看,但这跟鹤步洲那人一点都不搭!   这怕不是被人魂穿了吧?   鹤步洲的表哥默默地发了一句:“娃娃很好看。”   刚发出去还没两秒,就看见鹤步洲回了个嗯,一如既往地简短精略,特别的鹤步洲。   但鹤步洲表哥却诡异的从那一个小小的嗯字,品出了几分自豪和骄傲来。   鹤步洲表哥嘴角微微抽搐,看来他表弟没被人魂穿,是本人没错。   而另一边,鹤步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响,心满意足的关了手机屏幕,挨着肖意安躺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我也想养娃娃了1551;   改天还是去翻一下垃圾堆,看看能不能捡个漏orz 第5章   心满意足的躺下后,鹤步洲并不急着睡觉,而是用平板继续搜养娃的攻略。   除了看攻略他还看了不少的视频,突然发现了一个他一直没注意到的事情。   他家安安的头发,好像摘不下来。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鹤步洲将娃娃捞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弯上。   本来已经闭着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的肖意安,一下子眼前换了一副景象,他迷茫的歪了一下头。   干啥?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伸出了手,食指和拇指捻着他的刘海往上提了提。   头皮被拉扯得麻麻痒痒的,不是很疼。   肖意安更不懂他到底想干嘛了。   原以为扯过了这事儿就完了,哪知道鹤步洲蹙着眉沉思了片刻,改为两手齐上,用力的薅了一把,没薅动。   这下子力气可不算小,肖意安疼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这霸总是想干嘛?想把他薅秃吗?   肖意安出离愤怒了,憋着满腔的怒气却发不出去,最后只能憋红了脸。   “还真摘不下来……”   鹤步洲自言自语的低喃着,心底奇怪BJD娃娃好像都是戴的假发,不可能会摘不下来。   他沉吟了片刻,捡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s市某个高级公寓里,鹤松清刚给自己的心肝宝贝做好一件娃衣小裙子,还没来得及拿起来仔细欣赏,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鹤松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哪个王八蛋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打扰她休息?   拿起手机一看,鹤步洲,她家亲亲二哥。   鹤松清:“……”   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二哥?”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机,仿佛古代等着皇帝宣召圣旨的小宫女。   只听皇帝陛下开口就说:“这么晚了还没睡?”   听语气听不出她二哥现在啥心情,鹤松清夹着尾巴说:“还没呢,马上就要睡了。”   鹤步洲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这换作是平时她早就被二哥那个老干部说教了,这回竟然没有,可见心情不错。鹤松清一下来了精神,“二哥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鹤步洲道:“没什么事,就想问一下你养的那些娃娃的头发是不是都可以摘下来。”   鹤松清:“呃……啊?”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又确认了一遍,她二哥是真的在问娃娃相关的事情。   她茫然的科普了一遍,不仅仅是娃娃假发,连着其他知识也一起打包告诉了鹤步洲,完了总结了一句:“娃体和娃头都是树脂做的,头发肯定都是假发,不存在摘不下来的说法。”   鹤步洲了然的嗯了一声,没说啥。   鹤松清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一句:“二哥怎么突然对娃娃感兴趣了?”   鹤步洲道:“没有,就是随便问一下。”   鹤松清却怎么都不信,但她没有那个贼胆刨根问底,尤其是结束了话题以后,鹤步洲似乎想起了她十点多还不睡的事情来,开始对她说教了起来。   鹤松清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几句,然后表示自己要睡了,迅速挂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长吁一口气,这才主要到屏幕上方的微信消息提醒,拉下来一看居然是她二哥半个小时之前发的。   怀抱着好奇的心理点开,然后就被图片里的娃娃美颜暴击到了。   这个娃娃好好看!想要!   作为一个娃娘,没有什么能比娃娃更能吸引娃娘的注意。   鹤松清抓肝挠腮的想要这个娃娃的所有信息,可是她没有那个狗胆问她家二哥,只能捧着手机咬着下唇吚吚呜呜的哭。   她太难了!   另一边,鹤步洲放下手机,将坐在腿弯的娃娃抱起让他站直,目光触及娃娃被他薅乱的头发。   “你真的只是个娃娃吗?为什么跟那些娃娃不一样?”   他动作轻柔的将娃娃凌乱的头发理顺,不知道是在和肖意安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却把肖意安吓得浑身冒冷汗。   他慌乱的想霸总不会是发现了他不对劲了吧?明天他会不会被霸总送去实验室里解剖啊?   肖意安内心慌得一批,但外表看来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娃娃。   鹤步洲失笑了一声,“明明就只是个娃娃,我在想什么呢?”   “算了,睡吧。”   他将娃娃身上披的披肩取下来放到了床头柜上,又将娃娃放回原来的位置盖上了薄毯,然后熄了灯。   昏暗的房间里还有一盏小夜灯亮着,是鹤步洲特意为肖意安留下的。   感受着身边的入了睡,肖意安一刻吊着七上八下的心才落了地。   还好还好,霸总不是发现他的不一样了,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只要他好好的扮演一个普通娃娃,肯定不会露馅的。   他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总算把自己给安慰好了。   随着月色越浓,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风呼呼吹出来的声音。   因为刚刚那事受了惊吓,肖意安都不敢睡了,但无所事事的他最终还是没抵住周公的呼唤睡了过去。   他睡着以后似乎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宴会的角落里,身上穿的正是今天鹤步洲为他换上的那一套白色小西服。   从他有意识以来他的身体就不能动,这突然手脚灵活的感觉让他感动的捂住了嘴。   宴会的中心形形色色的人成双成对的跳着舞,肖意安却无心欣赏,满眼只看见眼前那一排排的水果糕点以及食物。   成为娃娃以后他就没吃过东西,明知道梦里吃东西没有任何味道,他还是口水泛滥馋了。   悄悄吃一点应该不会被人骂吧?   他抬眼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以后,做贼一样探出手摸向了桌上的黑森林小蛋糕。   素白细长的手指像只毛毛虫一样缓缓拱到了装着小蛋糕的碟子,然后捏着碟子边缘闪电般拿了起来。   小蛋糕到手,肖意安笑眯了眼,刚准备下口却发现好像没有叉子。他张望着找了一下,看见了不远处的一次性叉子。   他故作矜持的走了过去拿了一个,然后捧着蛋糕缩到了休息区里大快朵颐。   梦里的蛋糕果然没有味道,但肖意安却十分的满足,总比醒着时只能巴巴看着却吃不了好。   他塞得两边脸颊鼓鼓囊囊,幸福得像只终于存到粮的小仓鼠。   忙着吃蛋糕的他并不知道,在他对面的二楼楼道上,一身灰色条纹正装,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的鹤步洲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深邃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鹤步洲很清楚眼前的人只是他梦境里幻想出的人物,并不是真正的肖意安,但他还是被这个梦里的人深深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旁边一直自言自语个不停的人发现了他似乎在走神,没忍住唤了一声:“鹤总?”   鹤步洲不悦的收回视线,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被这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了路过的人。他赶忙赔礼道歉,那人才哼了一声走了。   鹤步洲一点也不关心眼前的闹剧,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句乏了要下去走走,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下了楼。   等那人陪完礼道完歉鹤步洲早就走了,他懊恼的踢了一脚围栏的柱子,结果气没出到倒把自己脚给踢疼了。   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强忍着痛意保持得体的笑容,憋得额头青筋凸起。   他不死心的往鹤步洲刚刚看着的地方看去,想看看是那号人物能把鹤步洲吸引走,结果放眼过去全是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最终他只能泄气的扒拉了下头发。   另一边,鹤步洲下了楼以后一路婉拒热情的跳舞邀请,一步步向着他的目标逼近。   在休息区的角落里,肖意安丝毫没发现危险在逼近。吃完了一个小蛋糕以后,他的胆子开始肥了起来,回头又拿了好几个小蛋糕和一碟果盘。   肖意安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食物,眼睛亮得比夜空最亮的星星还要璀璨漂亮。   “我不客气啦!”   他捏着叉子叉住一颗红艳饱满,有半个拳头那么大的草莓,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果肉顿时在口腔之中爆开。   他惊奇的嗯了一声,这草莓居然有味道!   他不信邪的又吃了一口,发现真的不是错觉,于是他迅速消灭了那颗草莓,又试着吃了一颗车厘子,一样的酸甜可口。   这下子他也管不得为啥梦里的食物有味道了,风卷残云又不失优雅矜持的将果盘都扫干净。   吃完果盘以后他其实已经有些饱了,但秉承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他又将目标转移到了一碟雪媚娘。   雪媚娘外表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就很好吃。他捏起一颗,正要送进嘴里,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不是捡他回家的霸总吗?怎么梦里也有他?   肖意安迅速将雪媚娘塞进嘴里,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霸总不仅还在,还越走越近,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慌忙站起身,刚准备跑路,霸总已经走到了跟前,并且用他那双大长腿将唯一的出路堵住了。   只见霸总特别矜贵礼貌的问:“介意我坐这里吗?”   肖意安:“……”   介意!非常介意!   作者有话说:   贫穷的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去看了娃娃的价格,瞬间因为钱包被劝退,大几千上万的叔娃我真的养不起啊呜呜啊啊啊QAQ 第6章   肖意安敢说他介意吗?当然不敢。   “您……您坐。”   他不着痕迹的往里头挪了挪,仿佛这样更有安全感。   鹤步洲也不客气,完全忽略了对面的长椅,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特别的近,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即使肖意安已经很努力的往墙壁里头缩,依旧会不经意之间的挨蹭到。   肖意安都快成了贴墙的壁虎了,而鹤步洲似乎还觉得位置不够,又往里坐了一点。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壮着胆子指了指外头的空隙:“这位先生,您能不能往外头坐一点?”   他又指了指自己贴到墙壁的手臂,“我这儿都快被挤到墙上了。”   鹤步洲半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将眼底深处的揶揄遮掩住。他像是才发现一般,略微歉意的往外头挪了一点,说:“抱歉,习惯了一个人坐中间。”   肖意安:“……”   既然只习惯自己坐,周围有那么多空位不坐,干嘛非要和他挤一起啊?   虽然心底把霸总腹诽了一遍,可肖意安嘴上还是大度的说:“没……没关系。”   对方说了谢谢,肖意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戳盘子里的雪媚娘吃。   鹤步洲本来就是为了接近他的,坐下来以后什么也没干,就十指交握双腿交叠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肖意安。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灼热,肖意安突然就觉得嘴里的雪媚娘不香了。   好端端的一直盯着他干什么?难道他脸上沾了东西吗?   肖意安尴尬的咽下嘴里的东西,悄悄抽了纸巾低头擦了擦嘴巴,结果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呵……”   身旁的男人握拳抵着嘴唇,忍俊不禁的笑了声。   他很快就把笑声压了下去,但肖意安已经听到了,尴尬得脸颊和耳垂都烧红了。   他咬着后牙齿将纸巾折叠好放到桌面上,气鼓鼓撇开脸。   这霸总是故意看他出丑的吧?   明明现实里的霸总看起来挺绅士的,怎么梦里的霸总就这么恶劣呢;   肖意安越想越恼,刚准备起身走人,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他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只见后者目光温和的说:“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我叫鹤步洲。”   “哎?”   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把肖意安弄懵了,明明刚刚还在生气,但听到对方的名字以后,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   他迷茫的想:难道以前的他认识这个霸总可看现实里霸总的反应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啊;   没有了记忆的他找不到答案,而看他出神了许久没应的鹤步洲有些失落的垂眸,“抱歉,看来是我唐突了。”   即使刚刚对方做了挺过分的事情,但肖意安的教养还是让他无法在别人问好的时候甩脸色走人,尤其是看对方那副神情,顿时一股愧疚感萦绕心头。   他伸出了手与鹤步洲握了握手:“没有没有。抱歉啊,刚刚想事出了神,我叫肖意安。”   “肖意安……”   他的名字被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嗓音念出,肖意安整个人一下子就苏到头皮发麻。尤其是对方还微微倾身向他压来,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淡色的薄唇轻启着说:“意安,很好听的名字。”   肖意安:“……”   妈妈!这里有人在乱撩人!   他忽地站起身,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   始作俑者特别无辜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他手指扣着掌心,一时之间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就在他脸羞耻得要冒烟之际,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   “我……我朋友好像在找我,我得先走了。”   他找了一个蹩脚到没人信的理由,因为没说过慌,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   鹤步洲见他实在太过窘迫了,好心的没有拆穿他,故作遗憾的说:“这样啊……那别让你朋友等久了。”   “嗯好,那下次见。”   他胡乱的点着头,在鹤步洲起身让出位置以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了。   目送着他挤进人潮的鹤步洲嘴角缓缓上扬,眸色微深。   他的安安,真可爱……   肖意安是被吓醒的,醒来时心脏还扑通扑通的狂跳。通常人做梦梦醒了就会忘记梦里的景象,可肖意安却记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没有忘记半点。   整个梦真实到可怕。   他长吁了一口气,幸好是个梦,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自处了。   鹤步洲的颜值和嗓音实在是太犯规了,哪怕他坚定的相信自己是个直男,在鹤步洲靠近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内心小鹿乱撞。   这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他只是个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娃娃。娃娃是不会对人产生任何感情的,他依旧可以独自美丽。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旁躺着的男人也醒了。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坐起身来,眼睛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糊,反而十分的清明。   鹤步洲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味梦里的小可爱的反应,忍不住微微眯起双眼。   眼角余光扫到身旁的娃娃,还是原来枕着头侧躺的姿势,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娃娃带了滤镜的原因,竟觉得眼前的娃娃比以往更加的顺眼可爱。   他将娃娃抱起来放到臂弯里,轻笑着呢喃了一句:“小可爱,早上好。”   肖意安:“……”   他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娃娃,他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   鹤步洲抱着娃娃起了床,洗漱的时候就让娃娃靠着镜子站着,漱口的时候他想起昨晚看的那些视频。   视频里的娃娃们都有很多很多的衣服配饰和假发,甚至还有专门定制的娃屋沙发躺椅还有床。   吐掉嘴里的漱口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些都安排上。   别的娃娃有的他家安安都要有,别的娃娃没有的,他家安安也要有。   鹤步洲向来雷厉风行,决定要做的事情立刻就会行动。   等他换好衣服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助理已经带着房屋订造师上了门。   助理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自家鹤总坐在饭厅吃早餐,而他的怀里毫不意外的坐着一只娃娃。   鹤步洲的气质和娃娃实在不搭,房屋定制师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但职业操守让他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助理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觉得以鹤总对这个娃娃喜欢的程度,哪天说这个娃娃是他老婆都不意外。   他将定造师带到了客厅里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抱歉,我们鹤总还在吃早饭,您先喝口茶等一等。”   对于定造师来说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他接过了茶道:“没事的,您客气了。”   两人等了大约十分钟,鹤步洲才姗姗来迟。   “鹤总。”   定造师和助理同时站了起来。   鹤步洲点了点嗯了一声,“这么早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也没辛苦。”定造师摆手笑了笑,他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上了门来,那肯定是要先了解客户的需求。他问道:“不知道鹤总是想要改造哪里?又想要什么样的改造风格呢?”   鹤步洲没有解答,而是对他们说:“先跟我来。”   说着就往二楼的卧室走去,助理和定造师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行三人来到卧室,站在了衣柜前。   整个房间都是冷硬简约的北欧风格,整体来说其实并不需要改造,如果单单改造衣柜的话,可能会破坏整个房间风格。   定造师一时之间迷糊了,他问鹤步洲“您想要改造的是什么呢”   鹤步洲抬着下巴朝衣柜的方向扬了扬,然后拿出手机,将里面里早就存好的娃屋照片给定造师看。   “把这个衣柜改成一个三层的娃屋,风格我没什么要求,适合我家安安的气质就行。”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好理解,可合在一起却让人非常的迷惑。   毕竟没几个人能够土豪到亲自请定造师给自己娃娃设计娃屋。   原本努力cos娃娃的肖意安整个人都木了。这霸总是有多财大气粗?居然专门找人给他定制屋子。   助理哪怕已经身经百战但还是被鹤步洲这骚操作吓了一跳,他一时嘴快的说了一句:“那鹤总您的衣柜怎么办”   鹤步洲眼皮都没抬一下,特别轻描淡写的说:“把旁边的侧卧墙壁打通,衣柜放那边去不就行了”   定造师看了眼他怀里的娃娃又看了他一眼:“……”   鹤步洲蹙起眉:“怎么?做不了?”   定造师连忙摇头:“可以的,没问题。”   鹤步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未了还加了一句:“新衣柜最好做大一点,不然安安的娃衣回来了不够地方放。”   定造师麻木的点头:“好的。”   “工期最快多久”   定造师想了想:“大约需要一个星期时间。”   鹤步洲不满意的拢紧眉心,“最慢三天,钱不是问题,三天之内改好。”   金主都说了钱不是问题了,定造师那肯定不能说不行了,他立即道:“可以!”   商量好了以后定造师立马叫着工作室的人赶过来开工,鹤步洲今天要去公司上班,家里陌生人来来往往,就算有助理全程盯着,他也不放心把肖意安留在家里。   万一磕着碰着哪里了怎么办?   于是大清早就被鹤步洲的骚操作弄得身心麻木的肖意安,被抱着上了前往鹤氏的车。 第7章   今天的鹤氏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可以说是就算明天就世界末日都没有这么离谱。   鹤步洲一路抱着肖意安走进鹤氏的前台大厅,所过之处回头率百分之两百,接受能力不好一点的鹤氏员工,甚至惊讶到连跟自家老板问好都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平时很快就走进电梯的鹤总,脚步速度明显比以往要慢了三分之一。   在路过前台的时候,他甚至特意停住了脚步,对两位前台说了一句:“辛苦了。”   两位前台惊得手足无措,连忙说:“不、不辛苦。”   “嗯。”   他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转身走,像是在等什么一样,其中一个黑长直前台小姐姐脑子灵光,试探性的赞美了一句:“鹤总您这娃娃可真漂亮。”   鹤步洲矜持的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终于抬脚走了。   “……”   前台小姐姐莫名其妙的眨巴眼睛,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刚刚鹤总似乎笑了。   直到电梯门关上,静得掉针可闻的前台大厅才终于有了点声音。   前台小姐姐呐呐的问了身旁的同事一句:“刚刚那是鹤总?我没出现幻觉吧?”   同事没说话,但却十分简单粗暴的捏着她脸颊用力的捏了一把,她嗷的叫了一声:“你掐我干嘛!”   同事说:“这回你知道是现实还是幻觉了吗?”   前台小姐姐:“……”   人干事?   一路上到鹤氏顶楼的鹤步洲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决定将肖意安放在哪里的时候,他看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十分不满的锁紧了眉头。   以前他为了方便办公,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一张办公桌,一套沙发茶几以及一个大书架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沙发在休息室里,和办公区之间用一个屏风隔了开来。他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少,可要是把娃娃放在沙发上,他肯定不能时时看见娃娃,放在办公桌上又怕自己不小心把他碰掉摔坏了。   思来想去,最后肖意安被安置在了鹤步洲的大腿上,一手固定着防止掉下去,另一只手则处理事情。   被迫坐大腿靠着腹肌的肖意安,哪怕他已经极力的忽视,但鹤步洲身上的淡淡薄荷味香气还是无孔不入的钻入鼻腔。   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属于鹤步洲的体温灼热得像火炉里的火,将他整个人蒸烤得发红发烫。   而罪魁祸首此时沉迷工作,全副心神全都放在了电脑的文件里,只有环着他的手一直牢牢的扣着他的腰,手指时不时会不经意的摩挲一下。   肖意安本来就敏感怕痒,隔着衣料非但没有觉得能抵挡一些,反而有种隔靴挠痒的意味。   这样的酷刑到底要持续多久?   鹤步洲一埋头就成了工作狂,肖意安却是要哭了。他不得不为自己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起先将视线范围之内所能触及的事物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结果鹤步洲这办公室里的东西并不多,没半个小时他就研究完了,于是只能盯着鹤步洲的侧脸出神。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肖意安这时觉得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鹤步洲转注的目光一直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会因为不满意的某个方案而微微蹙起眉头,有时又会捏着下巴抿着唇陷入沉思。   印象里的霸总好像都应该是非常轻松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手底下的员工处理,霸总只需要做出决策就可以了,然而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正是因为最为一个决策领导的灵魂人物,才更加的劳心劳力,因为可能他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肖意安突然有些庆幸,幸好他重生成了一个人偶,万一是穿越成了一个霸总什么的,估计能第二天就宣布破产。   那可真是害人又害己。   忙于发呆的时间总是过得十分漫长,鹤步洲专注于工作,肖意安则转注于盯着他的脸发呆。   等鹤步洲忙完,已经是将近午休的时间了。   他松了松坐得浑身僵硬的骨头,怀里的娃娃被他的动作带得动了动,他下意识牢牢的握紧了娃娃的腰。   他的力气可不算小,肖意安像是过了电一般,从腰侧麻到了脚底,又回窜到天灵。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感觉这一点非常的不好,要是他只有思想没有触感,便不至于每次都因为这样的肢体接触而苦恼了。   鹤步洲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对娃娃本身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他将娃娃摆到了办公桌上,特别仔细的将娃衣上被他抱出褶皱的衣服整理平顺,直到娃娃又恢复了整齐禁欲以后,才满意的收回了手。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对肖意安说:“该吃中午饭了。”   鹤氏的员工餐厅分两个区域,一个自助区域,一个单独包间的区域。员工们为了省事大部分都是去的自助区域,通常包间都是高管级别以上的员工去的。   鹤步洲一向习惯去包间,除了图清净还有一点就是他有点洁癖,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去包间,而是直接去了自助区。   会走自助区并不是因为突发奇想想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过是因为内心隐秘的一点小小的想要炫耀自己娃娃的虚荣心驱使之下,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罢了。   当他进入餐厅的时候,原本热闹的餐厅一下安静得只听见呼吸声。   餐厅里所以得员工都惊愕的张着嘴,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他。   他微微拢眉道:“看着我干什么?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boss都发话了,小员工们当然是唯命是从,齐刷刷的低头吃饭,但是气氛是怎么都回不到之前的热烈了。   鹤步洲也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员工们很有压力,加之抱着娃娃取餐确实十分不方便,索性他想要炫耀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上了餐厅二楼的包间。   吃过午饭以后便是长达一个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鹤步洲抱着肖意安回到办公室准备午休,人刚坐在沙发上,一个不速之客却敲了门走了进来。   “二哥,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昨晚鹤松清抓耳挠腮了一晚上,最终小美人的诱惑打败了她对自家二哥的恐惧,今早踌躇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   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但因为鹤步洲没有叫她进去,只敢在门外探头探脑。   “进来吧。”   鹤步洲捏了捏眉心,自己这个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不让她心满意足,她肯定能折腾出不少事来。   他将娃娃放在沙发上,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绕过屏风走出来时,鹤松清已经走进来并且关上了门。   “二哥。”   鹤松清特别乖巧的站好,甜甜的喊了他一声。   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才问:“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课?”   鹤松清抿了一口水道:“今天就早上有课,我想着反正下午也没事干,就来看看二哥。”   鹤步洲闻言抬抬眼皮,“是不是没零花钱了?这次要多少?”   说着就拿出手机作势要给她转账。   “不是的,我不是来问你要零花钱的。”   鹤松清连忙阻止他,他疑惑的蹙眉:“那就是你又闯祸了?要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鹤松清无语凝噎:“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吗?”   鹤步洲想了想,摇头道:“想不到。”   鹤松清:“……”   她在她二哥心目中的形象原来如此的差劲吗?   她心有戚戚,对鹤步洲说:“我这回真有要紧事找你。”   说着她觉得站得有点累了,四处看了一眼,盯上了休息室里头的沙发。她指了指沙发:“我们进去坐着说。”   鹤步洲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拒绝道:“就在这外头说吧。”   “有沙发为什么不让我坐?难道二哥还金屋藏娇了不成?”   鹤松清奇怪的看他一眼,越是不让她进去坐她还偏要去了。   鹤步洲也知道拦不住她,索性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怀着一腔抓奸心思的鹤松清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结果奸没抓着,倒是抓到了昨晚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小美人。   “啊啊啊!这个娃娃!”   鹤松清两眼放光的扑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抱到心心念念的小美人,结果却发现自己好像脚没着地腾空在半空。   “二哥?”   她茫然的回头,自家亲爱的二哥正单手提着她后衣领,脸色有点难看。   “二哥,你快放我下来,我的小美人还等我宠幸呢。”   她踢了踢脚,满眼都是那个无声诱惑她,想她招手求抱抱的娃娃,浑然不知自己在鹤步洲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鹤步洲抿直了唇线,语气十分冰冷:“你碰他试一试?”   鹤松清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怏怏的说:“没、没呢,我怎么敢碰二哥的东西呢?我就想看看。”   未免自家二哥不信,她还特意比了了个发誓的手势保证道:“我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鹤步洲这才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像是防贼一样将娃娃抱进自己臂弯里,防止鹤松清的再次觊觎。   鹤松清:“……”   她就没这么无语过,这真是她二哥吗? 第8章   肖意安眼睁睁看着鹤步洲起身离开,正疑惑他干嘛去了,突然看见一个女孩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然后像是饿了许多天的饿狼,两眼发绿光的向他扑过来。   这换作是哪个正常人都会被吓一跳,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扑倒,肖意安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结果等了一会儿也没有预期之中的重扑。   他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眼状况,原来那个女孩被鹤步洲给提溜了起来。他听到鹤步洲语气特别冷的说:“你碰他试一试?”   肖意安一下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帅了,尤其是对方护犊子一样将他护在怀里时,更是安全感爆棚。   这样的男友力爆表的男人,以后他媳妇肯定特别幸福。   他紧紧的靠着鹤步洲的臂膀,仿佛这就是他的靠山,看向女孩的视线也有些狐假虎威了起来。   他可是有靠山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就能扑的!而且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样对一个可怜的娃娃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肖意安心里腹诽了一大堆话,被二哥训了一顿的鹤松清觉得耳朵烧得厉害,心里奇怪谁在念叨她,面上却仍是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挨训。   见人教育得差不多了,鹤步洲终于换了话题。   “你刚刚说是急事找我,是什么急事?”   鹤松清说的急事就是想问他怀里的美人娃娃哪家出的,她昨晚翻遍了所有娃社,压根就没有这个娃娃卖。原本还能理直气壮的问,但看他对娃娃的在意程度,突然觉得她要是问了,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鹤步洲不悦的板起了脸色:“你打扰我午休,说是有急事又半天不说是什么事。你是不是觉得二哥最近管你管的太松了?”   鹤松清可是领教过他所谓的管教的,当即慌忙解释道:“我是真有事找二哥。”   “那是什么事?”   “就……”   她犹豫着瞅了一眼肖意安,讪讪的笑道:“我就是想问二哥这娃娃是在哪家买的,是龙魂戒之人形,还是DollZone家?我昨天翻遍了所有娃社都没找到,难道是哪家新出的娃社?”   说开了她就壮起胆子了,可怜兮兮的抓着鹤步洲的手撒娇:“好二哥,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要。”   鹤步洲:“……”   肖意安:“……”   其实哪家都不是,想要可以去垃圾堆里翻一下,说不定还能翻到一个。   鹤步洲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沉吟了片刻道:“你不用找了,这是我找人私人订制的。”   “啊?这样啊……”   鹤松清目光一下就暗淡了下去,但过了没一会儿又腾地亮了起来。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鹤步洲,她一翘起尾巴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立马无情的将她心底的小火焰给掐灭了。   “你要是敢找人按着他的脸做一个娃娃,我就把你头给拧下来。”   鹤松清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脖子往后倒退了一步,疯狂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鹤步洲抬抬眼皮,目光冷厉的横她一眼:“不会最好。”   鹤松清满怀希望的来,焉儿吧唧的走。   鹤步洲就这么带着肖意安上了一天的班,一到了下班的点,就准时踩着时间第一个离开了鹤氏大楼。   家里还在改造,这几天肯定是不能在家里住了,有个鹤松清的前科在,把肖意安带回鹤家老宅他也不放心,只能在酒店里订了个房,暂时委屈几天。   订好房以后,助理很快就将换洗的衣物和日常用品送了过来,一起到的还有一套新娃衣。   娃衣拿到手以后,鹤步洲第一时间拿了出来,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配套的是一双蓝白撞色的运动跑鞋,一枚黑色的猫眼耳钉,还有一个皮质的项圈。   肖意安身上那套小西装偏向于贵气华丽风,而这一套却是满满的少年气。   他拿起那件纯白色的衬衫,目光逐渐涣散。   被放置在床上的肖意安慌了起来,娃娃为什么也要换衣服呢?他觉得他身上这一套还是十分干净的,并不需要换得这么勤快。   然而事与愿违,只见鹤步洲突然像是丢烫手山芋一般将衬衫放了下去,掩饰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一般握拳抵着嘴唇清了清嗓子:“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冷漠正经,但是碎发里半掩的耳垂却渐渐染上了红晕。   肖意安总觉得他是不是想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无从印证。   鹤步洲迅速清理掉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将娃娃身上的小配饰一件件取下。   娃娃换衣服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哪怕今天不换,以后早晚都是要换的,甚至次数会越来越频繁。   俗话都说既然不能反抗生活,那就学着习惯和享受,肖意安催眠自己感受不到那贴在肌肤上摩挲的手感和温度,麻木的任由自己躺平。   小西服被细心的一件件整理折叠好放到一边,鹤步洲没有急着给娃娃套上衬衫,而是先将耳钉扣上将项圈戴好后,利落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肖意安本来闭着眼假装自己很享受,这动作突然停了,便不由得好奇的睁开了双眼。   还没来得及探究鹤步洲怎么了,视线里的人突然单手握着他双手手腕,霸道又不容置疑的扣到了头顶,另一只手则将他脑袋扳成了侧脸的动作。   这这这!这是要干嘛?!   肖意安慌成了呐喊那幅画的男主。   鹤步洲其实没想做什么,只是默默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将照片设置成了屏保照片。   看着手机界面里那个莫名色气又楚楚可怜的娃娃,鹤步洲满意的勾了勾唇。   满足了内心恶劣的想法后,他总算给可怜的娃娃穿上了衬衫,但穿好衬衫以后他却并没有放过娃娃,而是将娃娃的姿势调成了跪坐的姿势,让娃娃一手手压着衬衫衣角,一手抓着领口。   看着眼前梦寐以求的场景,他满足之余又觉得十分惋惜。   这要是是真的肖意安多好……   鹤步洲感叹之余,没忘了拍照片,并且将照片设了私密加上了密码。   他的安安,不论是什么样子,都只能他看,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换完一套衣服,肖意安仿佛渡了一次劫。一想到以后这种事情可能会成为日常,他整个人都生无可恋的摊成了一块饼。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呜呜呜……   鹤步洲说要带他出去走走,换完衣服以后就真的带着他出了酒店。   一人一娃娃颜值都超高,回头率可谓是百分之一百。   有个小女孩特别喜欢肖意安,扯着鹤步洲的裤腿问自己能不能抱抱他,结果被他充满占有欲的冷漠眼神吓哭了。   小女孩的家长都能看出这个娃娃十分的昂贵,一边对鹤步洲说不好意思,一边哄小女孩别哭。   鹤步洲并不喜欢孩子,尤其是一个觊觎他家安安的孩子,他看了一眼哭闹不止的小女孩,特别冷血无情的转身走了。   回到酒店以后,鹤步洲特别谨慎的将肖意安放到了床的中央,然后才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终于不用和鹤步洲同处一处,肖意安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不少。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越发的觉得鹤步洲对他的占有欲好像有些超乎寻常了。   这不太像是一个娃爹对娃娃的在意,更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独占掌控欲。   他记得鹤步洲曾对他说过自己很像一个人,还给他起了个安安的名字。   他像的那个人是谁?名字里也有一个安字吗?   肖意安满肚子的疑惑,但鹤步洲这两天身边都没有出现过名字带有安字的人,根本就猜不到目标。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隐约可以听到布料摩挲的声音,肖意安立刻停止了发散的思维,继续扮演着一个没有思想的娃娃。   洗漱完出来的鹤步洲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娃娃的情况,见它仍好好的在床上才放了心。   墙上时钟的指针已经跑到了九点五十五,鹤步洲的睡眠时间一向把控在十一点之前,索性今天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他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财经新闻后,便熄了灯躺下睡了。   肖意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头的小夜灯,直到感受到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了以后,他才终于放了心慢慢的闭眼谁去。   和昨晚一样,他又做梦了。这一次不再是那个觥筹交错的宴会,而是一个特别熟悉的房间。   满眼的黑色系简约风格,身下的床单都是黑灰色的,这个种风格的卧室,也就鹤步洲的卧室是这样的了。   他是跪坐在床上的,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衬衫,衣扣只扣了一半,一双腿光溜溜的什么遮掩物都没有,只有衬衫衣摆刚好将大腿遮住。   他疑惑的蹙起眉,他怎么会梦到这里?还穿着这么羞耻的衣服?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房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肖意安:“!!”   想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他脑海里迅速划过完了两个字。眼睁睁看着房门被缓缓推开,他手足无措的扯着衣服想要将双腿挡起来,奈何衣服不够长,最后反而把衣服扯得更凌乱了。   眼看着鹤步洲已经伸了一条腿进来,肖意安看见了旁边的被单,顿时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拉过来迅速的盖到了身上。   鹤步洲刚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动作飞快的缩进了被子了,他抿紧了唇,这是家里遭贼了? 第9章   肖意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体紧张得不受控制的发起了抖。   鹤步洲顺手拿起一根放在衣柜边的高尔夫球杆,一步步向着床边逼近。   床上耸起的小山包抖成了筛糠子,被角里两只圆润细腻的脚趾露了出来,看起来莫名的可怜。   怎么感觉不像是贼,倒像是个闯进了狼窝的小白兔呢?   原本举起到一半的高尔夫球杆放了下去,鹤步洲拍了拍被子里的人的脑袋,沉声威胁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出来?”   小山包更加的怂成了一团,明显就是一副打死也不出来的态度。   鹤步洲啧了一声,“看来没办法了,只能报警了。”   说着他就假装拿出手机要报警,床上的山包动了动,却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他微微眯起双眼,来了兴趣,这越是躲,他反而更加的想要看清楚这贼到底是谁了。   被子里,肖意安死死的捏着被角,决定撑死了都不要出去。这是在梦里,就算被警察当成小偷抓了也没事,只要他熬到梦醒就好了。   可要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了,对一个正常男人,并且是有可能喜欢男人的鹤步洲来说,那就是一道送上门的美餐。   反正他宁愿被警察抓也不要被梦里的鹤步洲酱酱酿酿。   抱着这种鸵鸟心态,肖意安默默的当起了缩头乌龟。然而还没等他得意多久,身上的被单被人用力的拉扯了起来。   肖意安:“!!”   鹤步洲这男人他不讲武德!   他眼泪都要吓出来了,除了努力将自己裹得更紧以外,完全没有其他法子。   两人争抢了一番,最终鹤步洲还是没能将龟壳扒下来。他喘着气,好笑的扯了扯被子:“你出不出来?”   肖意安用力的摇头,出来是不可能出来的!被子是他唯一的遮羞布,还是救命稻草,他就是死也会不放手的。   他自以为自己现在还藏得好好的,但被子早已经因为刚刚的争抢而乱得没法看了,半颗毛茸茸的脑袋都露了出来。   鹤步洲趁他不注意,扯着他头顶的被角,用力往下一拉,然后两人不可避免的四目相对了。   一脸惊恐的肖意安:“……”   没想到床上的小兔子竟然是肖意安的鹤步洲:“……”   两个人都蒙了,但鹤步洲回神得特别快,一颗心因为心心念念又求而不得的人竟然在自己床上而扑通扑通狂跳,扯着被子的手却没忘了趁肖意安没回神一把将被子拽走。   当被子离开身上的那一刻,肖意安就知道自己完了。   鹤步洲怔怔的抓着被角,鼻尖突然十分的痒,一股铁锈味充斥在鼻腔之间。   黑色的床单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美人躺在上面,同样白得晃眼的双腿紧紧的并拢着,身上的皮肤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泛着诱人的粉。   “别……别看……”   肖意安一手横在眼前,羞耻的咬着下唇,带着些许哭腔和恳求。   鹤步洲脑子轰一下就炸了,在自己失态之前,他将被子盖回了肖意安身上,狼狈的跳下床冲进了浴室里。   被子重新盖在身上,肖意安如蒙大赦,立刻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攥紧了被子。   被子盖到了鼻梁上,只露出一双乌溜溜又水润的眼睛。   浴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肖意安心里惴惴不安的撇了一眼,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咔哒一声开门声。   鹤步洲用冷水洗了个脸,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以后,重新回到床边。   他双手环臂抱胸,半垂着眼睑看着肖意安:“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还穿成这样。   但凡他把持不住一点,肖意安今晚别想全须全尾的从他床上下来。   这么想着,他看肖意安目光越发的赤.裸剔骨。小白兔都洗干净送到了嘴里,他却将到嘴的肥肉送走了。   鹤步洲舌尖顶着犬牙牙尖,突然就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正人君子。   明知道这是在梦里,即使他做得再过分也不会对现实里有任何影响,那么为什么不由着自己的欲.望为所欲为;   “我不知道。”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深邃幽暗,肖意安紧张的往被子里缩了点,寻求着那么一丝半点的心里安慰。   他要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这已经是连着两天都梦到鹤步洲了,而且每次都这么尴尬。   最可怕的是,梦醒了以后会对所有的记忆记得一清二楚,想忘都忘不了。   “不知道?”   鹤步洲微微蹙起眉心,突然踢掉了居家鞋,抬起一条大长腿迈了上来。   他双膝跪在床上,膝盖和小腿紧紧压着被子,俯身双手撑在肖意安脑门两边,将肖意安整个人被他禁锢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穿成这个样子躺在我床上……”   鹤步洲目光滑过肖意安又长又翘的睫羽一路下滑,明明隔着一层薄被,可肖意安却有种自己毫无保留暴露在他眼前的错觉。   他死死的捏紧了被角,紧张到呼吸都忘了。   这样反应让鹤步洲十分的满意,半眯起双眼,哑着嗓子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该不会就是来勾引我的吧?”   肖意安瞳孔瞬间放大,死命的摇头:“我没有!”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是吗?”   鹤步洲不置可否的挑眉,“我不信。”   肖意安激动得一个鲤鱼打挺,刚要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然后他就醒了。   “……”   睁着一双生无可恋的眼睛,肖意安也不知道该庆幸终于梦醒了,还是该扼腕自己晚节没保住。   像这种梦再多来几次,他都要得鹤步洲ptsd了。   他醒来后没多久,身旁的人也睁开了双眼。这一回鹤步洲没像往常一样先看一眼娃娃的情况,而是直接起身进了浴室。   肖意安看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连忙捂着自己的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正常的自然反应,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想多了,总不可能霸总还跟他做着同样的梦吧?   事实上他猜得一点都没错,鹤步洲一向都很克制,即使每天的自然反应避免不了,但远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的景象,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只能靠物理降温。   凉水洗完下来,心底那股燃烧得灼热的火苗也被浇灭得差不多了。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以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了的事情。   昨天的肖意安穿着的衣服,好像就是他现在给娃娃穿的那一件白衬衫,连着耳钉和项圈都一模一样。   他又回忆了一下第一下次梦到肖意安的场景,那时候的肖意安好像穿着小西服也和娃娃那套一模一样。   这未免太巧合了一点。   他关了水,侧目看了眼镜子里欲求不满的男人,突然撇撇嘴苦笑了一下。   他大约是真的喜欢肖意安喜欢得要疯了,竟在梦里将肖意安和他的娃娃重合在了一起。   原以为自己只要不关注肖意安,不让他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最后肯定会渐渐地忘记这个人。   明明只是一个见过两次的人,肖意安甚至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可是他却越陷越深,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想要渗透进肖意安的生活当中。   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克制多久,但在那之前,他会尽量的不给肖意安造成任何困扰。   之后的两天,鹤步洲都带着肖意安出入在鹤氏里。鹤氏的员工从一开始的震惊,过度到后来的麻木接受,甚至还能心平气和的自家鹤总面前吹一通娃娃的彩虹屁。   从那天晚上后,肖意安都没有再做梦了,但鹤步洲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奇怪,有时候甚至会看着他出神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第四天的早上,助理打电话来说卧室已经改造好了,酒店那边也办好了退住手续,当晚回去进卧室的时候,肖意安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本来就已经很宽的卧室整整扩大了两倍,进门后依旧是原来的黑色系冷硬画风,但原来是侧卧的房间被打通了,做成了一个玻璃制的全景娃屋。   娃屋有两层,第一层是客厅模样,沙发电视一样不缺,最让肖意安震惊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养着几条活鱼的鱼缸。   整个娃屋将近四米高,一层就将近两米,一个成年男人进去完全不是问题,但鹤步洲比较高,进去还是要稍稍弯着腰,不然就要撞到脑袋。   连接一层和二层是一条旋转木梯,肖意安眼睁睁看着鹤步洲抱着他毫无压力的走着上了二楼,整个人都惊了。   二层卧室的风格是蓝白色的温柔色调,床有一米五长两米宽,如果他能动,在那张床上就算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着睡都不怕掉下去。   床头边两盏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几盆绿意昂然的绿萝和玩偶充作屋内的摆件,整个娃屋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肖意安不由得惊叹,这哪里是娃屋啊,这分明是别墅。   果然,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连着有钱人的娃娃,也比普通屁民过得滋润。   然而可以为所欲为的霸总本人看完娃屋以后却不是很满意,只听他说:“还是太多简单了一些。算了,摆件那些以后慢慢添吧。”   肖意安:“……”   做个人吧,霸总。 第10章   肖意安以为有了娃屋以后他就在娃屋里安家了,结果临到睡觉的时候,鹤步洲却抱着他往床上躺。   肖意安盖着被子怔怔的盯着床头的夜灯,实在是不明白弄那么大个娃屋的意义何在。   弄好了却不让他住,难道是用来看的吗?   是不是用来看的肖意安不知道,目前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将压在他腰肢上的霸总的手臂弄开。   从被捡回来开始也有几天了,肖意安也算对鹤步洲有了一些浅显的了解。他平时睡姿都特别的好,从来不会压到自己,今晚却是不知怎么回事,一手将他捞进怀里不说,还用手臂将他压牢,生怕他跑了一样。   他生无可恋的睁眼到天明,其一是怕又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其二则是鹤步洲那手臂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等到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天都已经快要亮了。   鹤步洲准时七点半起床,洗漱完了以后站在床边思考了半晌。因为今天有几个重要的会议,带娃娃到公司里显然不太合适,最终他还是将娃娃抱到了娃屋的床上去。   像是在保护珍贵物品一样,鹤步洲给娃娃盖上被子,确认地上毛毯的厚度即使娃娃不慎跌落,也不会磕到碰坏。   他将娃屋的门锁好,然后才出了门上班。   睡梦之中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挪了个地方,并且难得的没被鹤步洲到在身边。   这一次他依旧做了个梦,只是梦里并没有鹤步洲。   他梦到自己在一艘游轮上,游轮里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认识的。   他默默的靠在游轮夹板的护栏上,腥咸的海风吹拂着他过耳的碎发,发梢划过耳根,带来一阵阵痒意。   “意安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一声充满惊喜的娇俏甜美嗓音,他疑惑的蹙起眉头,有人认识他;   回头看去,一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浅粉色的鱼尾裙礼服,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样貌与他有三分的相似。   少女十分熟稔的上来挽住他手臂,撒娇一样嘟着嘴娇嗔道:“意安哥哥,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可让我好找。”   单从女孩的神态来看,他们似乎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是他根本就想不起女孩是谁。   他原本是想要推开女孩说自己不认识她的,可身体和嘴巴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只见他伸手揉揉女孩的头顶,无奈又宠溺的笑道:“我只是有些晕船,想出来透透气,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女孩一下子就笑弯了眉眼:“哥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但是下次哥哥去哪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要是找不到你可是会发疯的。”   他刮了下女孩的鼻子,“好,以后一定会告诉你。”   说完这句后,景色慢慢变得深沉阴暗,冰冷又苦涩的海水将他整个人包裹着,掠夺走鼻腔之间所有的空气。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求救,可张开嘴的瞬间海水涌入,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了喉咙,窒息的痛苦让他开始意识涣散。   当胸腔之中的氧气也逐渐被消耗干净,脑海里飞速的略过无数的画面,可是他却一个都看不清。   没有人将他从这片让人绝望的海水之中将他拉起,身体不停地下坠着。   在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水流涌动的声音,有人抱住了他的肩膀撩开他的鬓发,冰冷滑腻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轻声呢喃道:“这张脸,可惜了……”   他一下就惊醒了,即使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是他却能感受到浑身冰冷得仿佛置身寒冬腊月。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复。等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再去仔细回想梦里的场景,结果却发现那些画面竟然在迅速的被遗忘,就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想起来一般。   哪怕他已经很努力的记忆,可是一分钟之后,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这一场梦。   望着透明的玻璃天花板,他茫然的想: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迷茫了一会,他实在想不起来了,干脆放弃。   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好像是被放在了娃屋里,而鹤步洲应该是上班去了。   肖意安无所事事,以前鹤步洲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的时候他特别嫌弃,可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又开始怀念起鹤步洲的好来了。   霸总虽然有时候是奇奇怪怪了一些,但对他一个娃娃确实很上心。   之前他也经常发呆,但他可以看鹤步洲做事,一点都不会无聊,而现在却只能望着天花板两眼放空。   这一发呆就是一天,随时时间的推移,光线越来越暗。   他知道鹤步洲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从鹤氏开车回来,算上堵车的时间,差不多六点半就能到家。   肖意安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期待一个人的出现,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当听到卧室外传来响动声后,他双眼骤然亮了,就好像全世界都在这一刻被点亮了一般。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他平躺在床上,视线范围只有玻璃天花板,看不见进来的人,但却能听到那极其熟悉的脚步声。   鹤步洲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将装着橘猫的笼子扔在玄关边上,迅速的换掉鞋子,目标很明确的直奔卧室。   卧室里的一切都和早上走时一模一样,全景娃屋里,两盏暖黄灯光的小台灯将娃屋映衬得十分温馨,床上的娃娃安静的沉睡着,像是童话里需要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明明只是一个娃娃,而且只养了几天,但只是今天一天没将娃娃带在身边而已,他却感觉不习惯了,心空落落的好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新将娃娃揽回怀中,鹤步洲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他心底做了个决定,以后无论去哪儿他都要把娃娃带着,省得娃娃不在他视线范围之内担心。   感受着揽着他的手臂的温度,肖意安快哭了。   本来这种像是植物人一样,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日子就已经很操蛋了,结果还要忍受一整天的寂寞煎熬,多经历几次他大概是要疯的。   都说寂寞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现在他算是狠狠地体验一把。   一天前的肖意安还想尽办法的远离鹤步洲,而现在的他却恨不得紧紧的抱住鹤步洲的手臂,求他以后别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   实在不行,可以把电视打开让他看电视也成啊。只要别让他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就行了。   他的要求很简单,可惜却无法提出。   鹤步洲抱着他去了客厅,被丢在玄关里无人理会的小奶橘划拉着笼子,抗议的喵喵叫着。   这熟悉的猫叫声吸引了肖意安的注意,他要是没记错,这声音好像跟那只与他在垃圾堆里共患难的小奶猫一模一样。   难道那只奶猫已经打好疫苗被接回来了;   小奶橘弄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总算是让全副心神都在娃娃身上的鹤步洲想起了还有它的存在。   他抱着肖意安走到玄关,笼子里的奶橘看见他时在笼子里转着圈圈,嘴里骂骂咧咧的,像是在骂他怎么能把它丢在这里不闻不问。   “安静。”   相比对肖意安时如春风般的温柔细致,他对奶猫的态度就如同腊月寒冬般冷漠。   只见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奶猫,压迫感十足的说:“再吵就把你丢到屋外去。”   小奶猫像是听懂了,一下子禁了声,耳朵怂成了飞机耳。   肖意安看着这一人一猫的互动,忍不住好笑的想这霸总连小奶猫都欺负,可真是太冷血无情了。   鹤步洲并不知道肖意安心中的想法,空闲的另一只手拎起猫笼子,将它提进了屋。   到了屋里后,鹤步洲一点将小奶猫放出来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像是教训家里不听话的孩子一样,特别义正言辞的告诉它在这个家里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肖意安在一旁听着笑得双肩直发抖,认认真真叫一只猫不要拿家里家具磨爪子,也不要随意大小便的霸总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鹤步洲说教了十来分钟,将“家规”从头到尾将清楚以后,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猫笼打了开来。   小奶橘一获得自由就开始飘了,它一直认为鹤步洲怀里的娃娃是它的,不过是这个可恶的四脚兽从它这里抢走了而已。   终于重新见到它心心念念的玩具,发现玩具变得更加的漂亮以后,它立刻按捺不住的垫着脚跳到了沙发上,黏黏腻腻的就要往肖意安身上蹭。   眼看着一颗猫头就要蹭到肖意安的手臂,鹤步洲脸色一变,眼疾手快的掐住奶橘的后颈。   “喵?”   小奶猫睁着一双懵逼的猫眼,看着自己离心爱的玩具越来越远,立刻扑腾着四肢想要脱离魔爪。   鹤步洲将肖意安放到沙发上,拎着奶猫起身走到了笼子前,将猫一丢,冷笑着说:“我说过以后这个娃娃归我,再让我看见你靠近他一次,我断你猫粮。” 第11章   多了一只日常试图抢娃的猫以后,鹤步洲更加不放心把肖意安一只娃放家里,鹤氏的员工已经对他带着一只娃同进同出免疫了。   而自打养娃以后,鹤步洲彻底成了炫娃狂魔,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每天发一条养娃日常,偶尔会有一只小肥猫入镜。   鹤步洲的亲朋好友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都恨不得屏蔽他。   养娃了不起吗?是谁说养娃就是幼稚,养娃就是不务正业的?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小美人的照片,却连摸一下都摸不到的鹤松清嫉妒得揪衣带。   最让她觉得冤的是,大哥和爸妈都认为是她把二哥带歪了,可把她气得直翻白眼。   这要是二哥把娃娃给她摸摸抱抱,这锅她背了也无所谓,可二哥把那小美人看得比老婆都要紧,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娃娃是他媳妇呢。   鹤松清越想越气,最后薅出一匹布来,给她家的崽崽们做新衣服去。   刚把布抱着放到缝纫机的工作台上,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   她疑惑的跑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自家二哥站在了门口。   对上二哥仿佛能将她看穿的目光,鹤松清不知道怎么的就心虚了起来。她挺直了腰杆,巴巴的说:“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从接手了公司以后,鹤步洲很少会回本家来,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公寓里住,不是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事,基本不会回来。   鹤步洲抿着唇撇了一眼她卧室,一眼就看见了摆满了各种娃娃的娃柜,视线落在上头多了一秒钟,他很快就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   没一个比他家安安好看,不值一提。   他道:“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妈让我回来住两天。”   “回来住两天?”鹤松清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她颇为期待的搓手,“那你的崽也带回来了吗?”   鹤步洲下意识的皱眉,后退了一步:“带回来了你也别想。”   鹤松清撇撇嘴,内心哼了一声。两天都在家里,她还不信自己找不到机会摸一把小美人了。   鹤松清信心满满,结果直到中秋的那天,她都没能摸到肖意安一把。   中秋那天一家五口难得团聚,常年管理国外家业的大哥鹤柏衿也抽出一天的时间,专程飞了回来。   过中秋的传统就是饭后赏月吃月饼,鹤家也不例外。   鹤步洲虽然不是很想把肖意安放在房间里,但今天是中秋,他也不好在一家团聚的节日里抱着一只娃娃。   赏月的时候鹤步洲全程心不在焉,除了要时刻盯着鹤松清不能让她悄悄溜走以外,还要应付母亲的盘问。   “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不说结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谈个对象?”   鹤母一惯的直来直往,看他敷衍了事,便干脆说了开来。   鹤步洲叉着一块流心月饼放到鹤母的碟子里,含糊其辞的说:“还没找到合适的,等找到再说。”   鹤母吃了月饼以后啧了一声,“你就净敷衍我。”   “怎么会呢?是真的还没找到。”   他低眉顺眼的又送上一块哈密瓜,鹤母不悦的看了一眼,想说自己被他气饱了不吃了,鹤爸爸却特别及时的插嘴道:“今天中秋呢,说这些干啥呢?步洲他心里有主意,你急得来吗?”   鹤母睁大一双美目,反问道:“我能不急嘛?他这眼光那么高,啥时候能有个入眼的?”   鹤步洲半垂着眼眸,突然问:“只要我给你带对象回来,无论是谁您都能接受?”   缩着脖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鹤松清停住了捻月饼的手,鹤柏衿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这意思是有看上眼的了,鹤母喜上眉梢:“那是当然。”   “如果我说我看上了一个男孩呢?也没关系吗?”   鹤步洲接着问,鹤母怔住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她没说话,但鹤步洲已经知道她的态度了。他撇了一眼鹤爸爸,后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但也没有表露出任何看法来。   他站起身,神色淡淡的说:“爸妈,中秋节快乐。现在时间也挺晚了,明天还得上班,我先去休息了。”   鹤母还没从打击之中回过神来,鹤爸爸朝他拜拜手:“去休息吧。”   直到他回了屋里,鹤母才怔怔的回神。她扭头看向鹤爸爸,眼神三分迷茫七分求助。她呐呐道:“老二怎么就会喜欢男的呢?”   鹤爸爸看着心疼,搂着她肩膀安慰道:“喜欢男孩子就男孩子吧,我们鹤家也没有皇位,非得他生个孩子来继承。”   “可是……”   鹤母还想说什么,鹤爸爸却摇摇头说:“好了,今天中秋,不提这些事情。”   鹤母抿着唇点了点头,终于没提这事,只是心里头还是落了执念。   又过了一会儿后,鹤松清借口说要赶论文,也颠颠的跑了。   鹤柏衿陪着鹤母和鹤爸爸赏完月,在路过鹤步洲的房门时停了下来。   鹤步洲离开以后直接回了房间,先给自己洗了澡,出来以后开始给肖意安清理身躯,然后换了一套特别衬中秋节的红色唐装。   换完了衣服以后,鹤步洲惯例的拍照发朋友圈,而肖意安本人则麻木的被摆出各种姿势。   在鹤步洲发朋友圈的时候,肖意安也在看着他。   虽然今晚的霸总和以往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肖意安就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特别压抑的的负面情绪。   霸总今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肖意安这么想着,心底很隐秘的有点点担心他,但自己却没察觉到。   在两人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房门没敲响了。   鹤步洲收回已经放到电灯开关上的手,走去开了门。   当他看见门外的人是谁时,略微惊讶的蹙眉,“大哥?”   鹤柏衿抱着双手倚靠在门框上,抬了抬下巴:“不请大哥进去?”   鹤柏衿一向少言少语不管闲事,通常不是真有事不会找他的。   他让出了位置,鹤柏衿也不客气,大跨步走了进去。   肖意安背对着房门,只听到两人的对话声,看不到是什么情况。   正心焦着呢,突然听到鹤柏衿说:“你还是没忘记他吗?”   忘记他?是谁?肖意安一下就支棱起了耳朵。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今天忙着薅马云爸爸、马化腾爸爸和dy爸爸的羊毛,薅了几十块了,开心心——   PS:安安是叔叔哦,净身高80cm左右 第12章   “你还是没忘记他吗?”   鹤步洲抿着唇沉默不语,他知道鹤柏衿会来找他。关于他一看看中肖意安这事,鹤爸爸和鹤柏衿都知道,只是两人都劝他最好放弃。   肖意安是谁肖家的小少爷,唯一的肖家继承人,被整个肖家人捧在掌心里当宝一样宠着的人,鹤步洲要是把主意打到肖意安头上,肖家那一帮子叔伯爷能把他三条腿都打断了。   大多数时候沉默就代表了默认,鹤柏衿已经明白他的答案了。他语重心长的叹口气,说:“除了他,谁都可以。”   “你也别怪大哥阻碍你寻找幸福,我也是为你着想。肖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鹤步洲半垂着眼睑,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鹤柏衿了解他这个弟弟,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把南墙撞破了都不会改。当时他还以为鹤步洲会不管不顾的去追求肖意安,结果却什么都没做,这一点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两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这个弟弟还能不能忍住。   他摇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支着耳朵听了许久墙角的肖意安:“??”   结果这啥也没听明白啊,就不能直接点把鹤步洲暗恋的人的名字说出来吗;   肖意安抓心挠腮,可好奇心膨胀到无处安放,奈何却无人满足他。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两个重点,鹤步洲喜欢的人姓肖,有个安字。   他楞了一下,这还真巧,跟他的名字就撞了两。要不是他很肯定自己就算有记忆,也绝对不认识鹤步洲,他都要以为鹤步洲暗恋那个人就是他了。   中秋节过后,鹤步洲就收拾着东西,带上肖意安回了自己的公寓。   刚打开门,被丢在家里的小橘猫就快步跑过来,骂骂咧咧的喵喵叫。   肖意安一直觉得它特别可爱,想伸手去挼猫头,奈何只能想想。   而唯一能摸的人,却极其冷漠的绕过了小橘猫,先将臂弯里的娃娃放到了沙发上。   在橘猫跳上沙发之前,鹤步洲眼疾手快的掐着它后颈的命脉,提溜着将它关进了笼子里。   “喵喵喵!”   小橘猫疯狂挠笼子,而无情的霸总却弹了它脑门一记:“再闹把你丢出去。”   受到胁迫的小橘猫顿时安静了下来,焉头焉脑的爬笼子里了。   鹤步洲:“……”   看着怪可怜的……算了,还是不关了。   他把笼门重新打开,又掐着猫后颈提了出来,在将猫放下之前,他特别义正言辞的警告了一句:“不关着你可以,但绝对不准碰安安,一根毛都不许蹭到。懂了吗?”   小橘猫喵了一声,大概是懂了的意思。   鹤步洲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了它下来,被警告过的小橘猫果然不敢再往肖意安旁边蹭了,只能蹲在沙发的另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而肖意安本人只能爱莫能助的叹气,不是他不想撸猫或者给猫猫撸,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中秋过后,天气开始渐冷,肖意安原本衣柜里的多数布料轻薄的套装,自从来了一次寒流以后,衣柜里便又多了十几套冬装,甚至还有古风的套装。   今天的肖意安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翩翩少年郎的古风套装,腰带上镶嵌的是汉白玉,手里的玉笛、腰间挂的玉佩挂件,都是顶级的鸡血石雕刻而成的,反正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个贵字。   除去配饰,光这套定制的衣服都是七八万。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他身上所有衣饰的价格,百万起步。   他忍不住心里默默感叹一句:让他穿得那么贵,也不怕带出门会被抢。   鹤步洲当然不怕,毕竟没哪个人这么没眼色,敢抢到鹤氏集团总裁的头上来。   鹤氏的员工已经习惯了鹤步洲身边总会有个娃娃存在了,私底下都在调侃这看起来雷厉风行的鹤总,竟然会把一个娃娃看得那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是守媳妇呢。   就在鹤氏员工们以为经过自家鹤总的几番荼毒,无论再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宠辱不惊的时候,结果在看见肖意安今天的装扮以后,还是忍不住嫉妒得面目狰狞。   活得还不如一个娃娃,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肖意安全然不知自己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日常呆在鹤步洲身边看他工作。   因为他的体型挺大的分量也不算轻,一直抱着非常的亏手,鹤步洲在自己的椅子旁安装了一个小型的沙发,大小一个成人坐下去完全不是问题。   那个沙发俨然是肖意安的专座,看着鹤步洲工作之余,偶尔也会透过玻璃看见外头的天空。   时间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午饭的时间鹤步洲没有带他去餐厅,主要还是因为餐厅里人多怕碰撞到,干脆就把他锁办公室里了。   大约离开了二十分钟,鹤步洲回来了。   今天的他精神似乎不太好,平时午休时会加班的人,今天破天荒的抱着他进了休息间。   休息间里的沙发可以拉开成一张床,鹤步洲脱了外套就带着他躺了床上,没几分钟就闭眼睡了过去。   而肖意安则只能看着他侧颜发呆,出神了好久,无所事事的他忍不住也困了起来。   这些天他很少会再做梦,就算做梦了也没有鹤步洲参与其中,慢慢的他就放下了戒心,也跟着午睡了起来。   他又做梦了,只是这次的梦有点特殊。   他推开了那扇见过很多次,却没有亲手摸过一次的办公室门。坐在老板椅上埋头工作的男人,在听到开门声时不悦的蹙着眉抬起头,但一旦看清他是谁以后,冷厉的目光顿时化成了一汪温柔的春水。   “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他急忙站起身,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   肖意安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他是鹤步洲的未婚夫,是得到双方父母亲友祝福的爱人,而他们的婚礼就在不久之后。   他哼了一声,“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偷的养人了。”   说着他像是一只巡视领地的小狮子,仔仔细细的将办公室看了一遍,确认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以后,他才满意又骄矜的点头:“算你老实,但记住千万不能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然就要你好看。”   鹤步洲被他这小模样撩得心痒难耐,一把抓住他手臂将他拉到怀中锁紧,淡色的薄唇在他耳边轻呵一口热气,“你想怎么让我好看?”   肖意安特别敏感,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捂着通红的耳垂,内强中干的说:“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嘛呢?”   鹤步洲却坏心眼的半眯着眼,温热的手掌握着他的腰,轻轻一掐:“你还没说要怎么让我好看呢。”   肖意安:“……”   肖意安整个人都熟透了,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这个正经老干部风的鹤步洲,撩起人来这么致命。   他完全不是鹤步洲的对手,窘迫得快要无地自容,然而后者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嗯?说呀,怎么不说了?”   耳垂被湿热的舌尖顶了一下,沙哑又磁性的嗓音在耳膜里回荡,肖意安腿都软了。   “就、就……”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通红着脸,最后就憋出一句特别没有气势的威胁。   “你要是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以后我都不会再见你……”   话还没说完,原本还满眼戏谑的男人突然变了脸色,眼眸之中的温柔不复存在,目光阴鸷的紧锁着他的双眼。   肖意安被吓到了,忍不住惧怕的抖了抖,特别委屈的说:“那、那么凶的看着我干什么?”   委屈过后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梗着脖子扬声质问:“你果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对不对?”   不然向来对他温柔体贴,千依百顺的人怎么会突然凶他?说没变心谁信呢?   肖意安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靠着脑补把自己气个半死,挣扎着就要甩开鹤步洲的手臂,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掐着后颈,迫使着向后扬起头来,紧接着嘴唇就被捕获了。   绵长而又火热的吻,让肖意安彻底的软了腰身。   在他快要窒息之前,鹤步洲终于放过了他。   两人气喘吁吁的对视着,肖意安最先抵不住他那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像是逃避又像是赌气一般撇开了视线。   鹤步洲知道他在生闷气,只是一下又一下的啄着他侧脸,像是最虔诚的信徒膜拜他的神明一般,低声呢喃着:“你生气了可以打我骂我,但是绝对不可以离开我,哪怕只是从我眼前消失一秒都不行。”   肖意安心底有些触动,但还在为他刚刚凶自己而生气。   他梗着脖子不说话,鹤步洲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阴郁而深邃。   他说:“我太爱你了,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肖意安头皮一阵阵发麻,鹤步洲眼底那种几乎将他淹没掉的占有欲和偏执,让他害怕得瞳孔微缩。   鹤步洲被他那恐惧的眼神刺痛了内心,抬手覆盖住他的双眼,轻声叹道:“别害怕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更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只要他的安安愿意一直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月亮捧到他面前。   作者有话说:   霸总是个偏执变态实锤了2333;   PS:明天情人节快乐! 第13章   肖意安瞬间吓醒,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什么毛病,为什么老是做关于鹤步洲的梦?还每次都那么的刺激。   他明明是个直男,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和鹤步洲订婚了?就很离谱。   梦境的余威让肖意安陷入了自我怀疑,都说梦境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那么他几次三番的梦到鹤步洲,是不是他潜意识里喜欢上了鹤步洲?   肖意安搓了搓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喜欢上鹤步洲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不可能,但多多少少他还是受到了梦境的影响。   整整一个下午,他投注在鹤步洲身上的目光明显增多了,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其实哪一点都好,有钱有颜脾气也不差,怎么看都是个非常适合当对象的人。   要是鹤步洲真成了他对象,好像还是他占便宜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脑海里,肖意安立刻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心里暗骂:肖意安!你一天到晚的瞎想什么呢?   不说他喜欢的是漂亮温柔的小姐姐,就算他是弯的,鹤步洲也不可能会看上自己。人家还有一个暗恋了很久不敢宣之于口的人呢,有他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肖意安心里有点堵得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最后只能晃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放空思想。   下午五点半,鹤步洲准时踩着点的下了班。回到家时,小橘猫似乎预料到了他们的归来,早早的蹲在了玄关里等他们。   开门后,小橘猫喵喵叫了两声,然后踩着优雅的步伐回了客厅,窜到猫爬架上悠然的甩着尾巴。   肖意安馋那猫尾巴很久了,奈何橘猫被勒令不许靠近他一米范围内,只能眼珠子巴巴的跟着尾巴甩的方向转。   今天家政阿姨请了假,晚餐只能鹤步洲他自己做。   为了防止橘猫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娃娃,鹤步洲把娃娃锁到了娃屋里,然后才开始做晚饭。   从把娃娃带回来那天起,哪怕是睡觉,鹤步洲都会习惯性的留下一盏灯,这次也不例外,将卧室里的总灯开着,才转身离开了卧室。   猫爬架上,小橘猫看着他进了厨房忙活,垫着脚悄无声息的溜上了楼梯,然后特别熟练的跃起,靠着自身的体重开了卧室的门锁溜了进去。   原本还在自我怀疑的肖意安,听到一声轻轻的开锁声时,疑惑的嗯了一声:这霸总怎么又回来了;   他以为是鹤步洲忘记了什么东西又回头拿,但是那声开门声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他听到一声特别轻微的猫叫。   难道是小桔子跑进来了?   小桔子就是橘猫的名字,起得特别的随便。肖意安暗中吐槽过鹤步洲是起名废,结果自己想了半天,想到的名字居然还不如小桔子。   进了房间的小橘猫,像是在巡视领地一样将房间转了一圈。因为娃屋的门是单独锁着的,它只能蹲在全景玻璃娃屋外,一双亮晶晶的猫眼盯着娃屋的内设看了一圈,特别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一般。   小橘猫没在卧室里待太久,主要是还是怕被鹤步洲发现。它像是来的时候那般,又悄无声息的关上门离开了。   等它重新跳回猫爬架上时,鹤步洲刚好昨晚晚饭端着菜出来。出来时看了它一眼,完全没有察觉到它曾经离开过。   小橘猫若无其事的舔了舔肉垫,然后打了个哈欠,枕着爪子闭眼睡觉去了。   整个屋子里,只有小橘猫自己,还有肖意安知道它曾经闯进过卧室,而这件事谁也说不出来。   鹤步洲吃完晚饭收拾好厨房,等他洗完澡出来再将肖意安从娃屋里带出来,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   鹤步洲的日常消遣一向都很无聊,不是在健身室健身,就是在客厅看看财经新闻,偶尔会刷一下手机,结果却是在看养娃攻略。   最近的鹤步洲特别喜欢看一些娃娃的日常视频,他刚好刷到了一个娃娘给自家崽做衣服的视频,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肖意安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视频结束的下一秒,只见鹤步洲突然退出视频软件,给鹤松清打了个电话过去。   鹤家老宅里,刚准备开始今天直播的鹤松清突然接到来自自家二哥的亲切问候,顿时像个等着教导主任训斥的小学生一样,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近来自己的表现,好像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二哥,又怎么了吗?”   鹤步洲也不跟她兜圈子,直接问她:“那个ID叫白鹤仙女的博主是不是你?”   鹤松清:“!!”   她的第一反应是蒙圈,然后就是满脑子的被发现了她要完蛋了!   “怎么可能是我!二哥你肯定是认错了。”   不管她二哥怎么发现的,她又没有露脸,她完全可以打死不认。   对!就是这样。   她不停的让自己冷静,但鹤步洲却直接拆穿了她:“别不承认,你手腕上的那个胎记,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能认出来。”   鹤松清:“……”   万万没想到,出卖她的竟然是自己的胎记!   “是我。”   她焉头焉脑的承认了,然后不出意料的被鹤步洲训斥了。   “你明年就要毕业了吧?毕业论文做了吗?实习工作找到了吗?天天不务正业窝在家里给娃娃做娃衣就算了,还敢开直播。你说说,你还瞒着我们干了多少事情?”   鹤步洲每说一句就是往她身上扎一下,她弱弱的说:“除了这些,没有了。”   “最好是没有了。”   鹤步洲可不认为他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真的会这么老实,只是警告的目的已达成,也没必要真赶尽杀绝。   嘱咐着鹤松清先顾好学业,在挂电话之前,鹤步洲想起了什么来,说了一句:“明天下午我会回家一趟,把你那些直播的设备,还有做娃衣的东西,全部给我打包好。”   鹤松清懵了,呐呐的问:“为什么?”   鹤步洲极其冷酷无情的说:“没收!等你拿到毕业证以后,拿着毕业证来领回去。”   鹤松清:“……”   您可真是我亲哥。   “对了,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偷的直播,我就连你那些娃娃一起没收了。”   鹤松清瞪大了双眼,这不是她二哥,这是魔鬼吧?收她的崽,那不是要她命吗?   为了自家崽的安危,鹤松清最后只能委曲求全的看着自己的设备被鹤步洲打包带走,连着做娃衣的那些料子也没能留下。   让人把东西都搬进了储物间,在工人问那个缝纫机放哪里的时候,鹤步洲犹豫了一下,最后说:“放我卧室里吧。”   最后缝纫机被放到了电脑桌不远处,粉粉嫩嫩的机子,与黑色禁欲风格的卧室格格不入。   肖意安被放在电脑椅上,满眼迷惑的看着在粉色机子前研究的男人。   所以……霸总这又是在弄哪一出?   虽然他现在是个失忆人士,但不代表他就没了生活常识,那个机子怎么看都是缝衣服用的缝纫机。   霸总是即将要破产了,不得不提前掌握一门手艺,好以后养家糊口?   事实上当然不是肖意安想的那样,鹤步洲只是在看了鹤松清的亲手做娃衣视频以后,突发奇想的想要看看自家安安穿上他亲手做的娃衣会是怎样的。   一向雷厉风行的鹤步洲想做就做,正好收了鹤松清不少做娃衣的料子,于是一边捣鼓着缝纫机的用法,一边研究娃衣的制作。   等他废了一堆料子以后,终于初步掌握了缝纫机的使用方式,而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做娃衣不可能一蹴而就,他很快就适可而止。   第二天,肖意安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做娃衣的念头,结果在某一次不小心窥视到鹤步洲电脑里的文件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堂堂鹤氏总裁,身价几百亿的大财阀,上班时间居然摸鱼画娃衣设计图纸!   鹤步洲原本在肖意安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已经一再坍塌得不成样了。   他再次捡起来被丢到一边去,关于鹤氏是不是马上就要破产清算的怀疑。   鹤步洲并不知道自己在肖意安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高冷霸总,变成了即将破产的高穷帅。   娃衣的设计图纸他已经废了好几张,结果直到下班,也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因为图纸没有研究出来,鹤步洲只能先?练着手,给肖意安做了一套绿恐龙连体睡衣。   鹤步洲的缝纫技术是真的差劲,睡衣穿到身上,一只袖子只到手腕,一只袖子却把手指都裹完了。连衣帽上的龙角也是歪歪扭扭,尾巴往左侧偏移了两公分。幸好裤腿没什么问题,也就是一个勒得特别紧,一个又刚刚好。   肖意安通过衣柜的全身镜看着全靠他颜值撑着的睡衣,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丑了,甚至还有点萌萌的。   这做的第一套衣服鹤步洲自然是非常的不满意,但他还是一边蹙着眉,一边调好娃娃的姿势,将不完美的地方遮挡住,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HBZ:第一次给安安做衣服,不满意。【图片】   看到图片的鹤松清:“……”   所以果然没收是假,抢她缝纫机做娃衣才是真的对吧? 第14章   最终,鹤步洲想要给肖意安做一件正正经经的娃衣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平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霸总本总,这次却被几块布料和缝纫机难倒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特地去跟着之前为肖意安做娃衣的设计师学习了几天,总算是上了手。   等他终于画好了一个满意的设计稿,准备开始晚上回去动手做的时候,秘书却来报了接下来两天的行程。   “鹤总,有什么问题吗?”   秘书小心翼翼的瞅一眼眼神瞬间冷了几度的鹤步洲,默默的往后挪了小半步。   鹤步洲道:“没问题。”   有问题的只是他在考虑,该用什么方式带着娃娃出差,才不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到最后他也没能得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案,把肖意安放在家里不管不顾两天他肯定是不放心的。虽然可以让助理上门去看一看,但一想到有人会抱他的安安,给他的安安换衣服梳头发清理身体,一股无名之火就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除了他,谁也不能碰安安!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秘书看着自家高冷如天神的鹤总,十分接地气的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托娃,脚下生风的缓缓走来,整个人都惊呆了。   虽然她知道鹤总特别宠爱这个娃娃,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经喜欢到连出差都要带着娃娃的地步。   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她家鹤总终于变态了。   这一趟出差来回只要两天,一开始是准备订飞机票的,但因为鹤步洲要带着肖意安走,临时改成了私人飞机。   并不是飞机不能带娃娃上,但因为肖意安是叔体的大娃娃,不用外带包装好是没法上去的,鹤步洲又不舍得让肖意安在黑漆漆的外带包里待着,只能坐私人飞机了。   飞机早已经在停机坪上等候着了,等他上了机以后,飞机开始飞向天空前往目的地。   因为早上九点就有一场会议,鹤步洲七点不到就起了床出门,上了飞机以后就开始闭眼假寐,而肖意安则坐在他身侧,像模像样的拴好了安全带。   在他休息的时候,肖意安就好奇的打量飞机的内部。   他们目前所处的机舱在中部位置,他的视线范围只有前方的一百六十多度视角,能看见的东西有限,即使前方没有其他座椅挡住视线,但也只能看见前一个机舱位是一个酒水吧。   肖意安看见酒柜里摆放着很多瓶昂贵的红酒和香槟,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他居然都认识并且能叫出名字和价格来。   肖意安疑惑的蹙眉,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酒的价格?而且他竟然一点也没被鹤步洲的私人飞机的豪华程度震惊到,就好像他曾经见过无数次早已见怪不怪了一样。   他没有任何生前的记忆,一直都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贫穷的土狗,现在看来似乎也未必。   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浮现了一些画面,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脑子就开始针扎了一样的疼。   肖意安怕疼,很快就不敢勉强自己。他只能当是恢复记忆的时机还没到,强迫自己放空思想,不再去想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   飞机只飞了一个多小时就停了,下飞机时,秘书自觉的给鹤步洲分担了行李箱这个负担,让他能够好好的抱稳肖意安。   酒店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九点那场会议,鹤步洲怎么都不可能真的带着肖意安一起去,只能先把他放到酒店里。   肖意安也乐得轻松,他才不想被人当成猴子来观看呢。平时在鹤氏集团里,他已经从最开始的羞愤欲死到后来的麻木,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喜欢被人围观。   只要鹤步洲能给他把灯留着,早点回来看看他,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大放厥词的肖意安,发了一早上的呆以后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实在太无聊了。   他托着腮唉声叹气:要是自己能看看电视就好了。   刚这么想完,面前的电视黑屏闪烁了一下,然后它自己就打开了。   肖意安:“……”   救命!闹鬼了!   肖意安恨不得自己能够缩小成一颗豌豆大小,好能够缩进沙发缝里面。   虽然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非自然现象,但不妨碍他怕鬼。   肖意安吓得寒毛倒竖,要是他能控制自己的躯壳,早就已经狂奔到卧室里钻被窝了。   心惊胆战的抱着自己胡思乱想了许久,电视里的节目已经结束了一集电视剧,开始放起了广告。   期间一直无事发生,肖意安渐渐的大起了胆子。   广告放完以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综艺节目,是个沙雕的搞笑综艺,肖意安渐渐的忘记了害怕,看得入了神。   一但有了消遣方式,时间过得就特别的快,肖意安一个下午都没有记起鹤步洲是谁,先是被那搞笑综艺逗得花枝乱颤,然后又被一个狗血爱情剧给气得三观炸裂。   狗屁男主两头摇摆脚踏两船,一副我虽然精神□□都出了轨,但是我还是爱你的理直气壮的模样,可把肖意安气得直翻白眼。   到底是哪个人才编剧写的剧本?还敢不敢再三观炸裂一些?   良好的家教教养让肖意安不会问候别人家人,只能气鼓鼓的憋红了脸,眼底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在他为女主而憋屈得肝疼的时候,门外听到一声开门声,肖意安顿时惊慌的捧着脸尖叫。   完了!电视还开着呢!这要是让霸总看见了,会不会马上找道士来驱鬼,然后顺便把他这个非人类也给祛除掉?   肖意安恨不得他的意念可以长出手来把电视关了,就在他觉得自己完了的那一瞬间,电视又莫名其妙的闪了一下黑了屏。   哎?   情绪从慌乱变成了茫然,他有点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暗地里那个鬼也怕被发现?   肖意安已经来不及细想了,房间的门已经被完全打开,鹤步洲带着一身的酒气走了进来,墨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漠凌厉,但却因为酒精蒙上了几分雾气,非但没将他那身孤高的气势软化半分,反而更显得尖锐危险。   秘书规规矩矩的跟在他身后,见他踏进了房门以后就停下了脚步,尽职的问了一句:“鹤总,需要我去点一碗醒酒汤给您送来吗?”   鹤步洲将身体重重的砸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沙发靠背,一手捏着因为酒精而刺痛难受的眉心,点了点头:“点吧,速度快一点。”   “好的。”   秘书点头示意了解,然后关上了门去点醒酒汤。   房间里只是鹤步洲一人,穿得规规矩矩的西装和领带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他没什么犹豫的直接扯掉了领带,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到沙发靠背上,里头的衬衫也解了一半的纽扣。   他身侧半米远,肖意安被酒味熏得晕乎乎的,当视线透过电视屏幕的倒影,看见那半敞着的胸肌和锁骨,他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太可怕了,霸总又来乱释放荷尔蒙了!   平日里看着禁欲又老干部,现在醉酒状态下的鹤步却是禁欲之中,又多了致命的野性和攻击性。   明明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就已经让肖意安浑身过电一般的酥麻。   不知道是被酒精味熏的,还是羞的,肖意安耳根子都烧红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越来越快,根本就控制不住。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鹤步洲,完全不知道有人被他的美颜暴击到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舒缓了一下眉心的疼痛以后,他想把不远处显得孤零零的娃娃抱到怀里来,可闻自己身上浓浓的酒味后,他不悦的皱着眉,到底还是没有上手。   醒酒汤在秘书离开几分钟以后就送了上来,鹤步洲一口把汤喝完,服务员便拿着碗离开了。   重新关上了门,鹤步洲没有坐回沙发上,而是直接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没多久就从浴室里传来,肖意安得以喘息一会儿。他使劲的拍拍自己红彤彤又滚烫的脸颊,提醒自己:肖意安,你是男孩子,你喜欢的是女孩子,不能对另一个男人的身体想入非非,这是不对的!是要遭人唾弃的!   努力给自己洗了一会儿脑,坚定自己直男人设不能倒以后,肖意安终于平缓了心情。   然后过了没几分钟,敞着睡衣走出来的鹤步洲将他那点仅有的冷静也打得支离破碎。   水珠从发梢一滴滴的滴落,顺着肌肉的漂亮纹理一路下滑,慢慢的隐没进性感人鱼线里。   因为刚洗完澡,皮肤特别的水润有光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肖意安就是想忽视都难。   这真是……太引人犯罪了!   肖意安觉得他这个直男有点扛不住了,作为一个颜狗,天天被人这么无意识的撩,就算是钢筋他也要弯成钢圈了。   直男的人设岌岌可危,肖意安干脆眼不见为净,视线没法挪开,只能闭上了眼当个清心寡欲的瞎子。   低着头拴好了睡衣的鹤步洲,第一时间就是将沙发上的娃娃抱起,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娃娃的脸颊,轻声喟叹了一声:“一个白天不见,我好想你。”   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惊讶,明明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娃娃,他却十分的在意,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娃娃就是他一直可望不可即的肖意安。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得不到而越来越病态了,对一个娃娃的执着,已经快要和肖意安一样的多了。   作者有话说:   我没事,就是把自己干进了医院,后天要做个小手术,我觉得我扛得住or2 第15章   对于鹤步洲真情实感的思念,肖意安想到自己看了一天电视,一点都没有想起他来而生起了愧疚之心。   霸总为了养他在外头奔波,而他却乐不思蜀,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觉得自己不应该的肖意安,直到关灯睡觉都没敢睁开眼看鹤步洲一眼,因为他怕自己离弯成钢圈又近一步。   鹤步洲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后悔了,他苦笑着撇撇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而已,他说那些话又什么意义呢?这娃娃又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更不会像他幻想那样变成肖意安。   “我可能是真的醉了吧……”   他轻叹了声,抱着装死的肖意安回了房间休息。   因为有酒精麻痹,根本不需要酝酿睡意,鹤步洲沾枕就睡。   肖意安深受梦境迫害,每次做到有鹤步洲的梦时,都是在鹤步洲的身边。这次他是学精了,他决定睁眼到天明,等鹤步洲继续工作去了,他再慢慢补觉。   想象很美好,然而现实非常的骨感,越是不想睡就越困。   事实证明,无论周公想要约谁下棋,没哪个人能摆脱得了他的邀请。   坚持了十分钟不到,肖意安就睡沉了过去。   这一次毫无意外的,肖意安又又又做梦了,还是有关于鹤步洲的。   肖意安都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麻木。   这次又是在宴会里,身边每个人都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没有一个可以看得清五官。   “安安。”   看不清五官但却让他觉得亲近的老爷子,杵着拐杖向他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的俊美男人,就是化成灰肖意安都能认出来。   “爷爷。”   肖意安下意识的蹙起眉,上前去搀扶着老人,语气责备的说:“您身体还没恢复呢,怎么不叫护工陪着?”   老爷子爽朗的笑着道:“你们啊,就是太大惊小怪了,爷爷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护工。”   肖意安极其不赞同的抿紧了唇,老爷子见他生气了,赶紧认错保证道:“好好好,爷爷错了,等会儿就让护工过来。”   肖意安这才满意了。   “安安,这是鹤氏新上任的总裁鹤步洲鹤先生。”   鹤步洲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又冷漠的神情,但看向他的目光却极具侵略性。   “鹤步洲。”   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肖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与之交握。   “你好,我叫肖意安。”   客套的互换完了姓名,他便迅速的抽回了手。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敏感,在即将抽离的时候,鹤步洲的拇指指腹似乎轻轻的摩挲了下他的手背。   肖意安悄悄的抬眸看了一眼,后者却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鹤步洲微微低头撇了他一眼,眸光微暗。   偷窥被抓包,肖意安一下就红了耳根,心虚的低下头对老爷子说:“爷爷,我扶您去后头休息吧。”   老爷子自然是乐意,当即乐呵呵的表示:“好好好,安安有心了。”   肖意安松了口气,以为可以摆脱鹤步洲了,哪知道老爷子扭头来了一句:“步洲一起过来吧,先前说的事正好可以坐下来谈谈。”   鹤步洲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肖意安,一副等着他带路的样子。   鸭子已经被赶上了架,肖意安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人往里走。   待客室里,三人面对面围着茶几而坐。老爷子和鹤步洲说着肖意安听不懂的话题,而他这个闲人便自觉的包揽了泡茶沏茶的事情。   老爷子和鹤步洲两人之间差了两个辈分,但说起生意经来却迫有种相见恨晚的意味,作为一个门外汉,肖意安全程就安安静静的给两人倒茶。   他全程只是听着,并不插足两人之间的话题,但却总感觉暗地里有一道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到他身上。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可真要去寻找那道视线,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   待客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老爷子肯定不会窥视他,可连着几次悄悄看向鹤步洲,男人却一直与老爷子谈笑风生,并没有时间看向他。   他悄悄的撇嘴,纳闷道:难道是错觉?   那之后窥视感再也没有了,肖意安只能归结于自己想多了。   老爷子本来就大病初愈,没多久后就疲了。   肖意安双眸一亮,正要借此跟着老爷子一起离开,结果老爷子却拒绝道:“哪有把客人晾在一边的道理?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题,安安你好好招待下步洲,老爷子我有护工就成了。”   肖意安张张嘴,刚准备说话,鹤步洲已经先向他微微点头:“那就劳烦意安了。”   肖意安还能怎么说,只能微笑着说:“没有,鹤先生客气了。”   然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子叫来了护工离开,独留他一人与鹤步洲共处一次。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尴尬的气氛在屋内蔓延,茶杯里的茶已经喝完了又续上,肖意安脸上是遮不住的不自在。   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他踌躇了半晌,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这屋里头挺闷的,鹤先生要不要去后院走走?”   刚刚说完他就后悔了,现在大晚上的后院基本没人,面前的男人还疑似对他图谋不轨。这黑灯瞎火人迹罕至的,他不是在给鹤步洲制造机会吗?   刚准备反悔,对面的男人却已经站起了身,“走吧。”   肖意安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前面,领着人往后院走。   老爷子喜爱养各种各样的花,初夏正是百花开放的阶段,还没走到后院,一股子花香随着风飘荡,霸道的钻入了鼻腔。   从鹅卵石小道一路穿行,旁边有个不小的荷花池,粉嫩的花苞沾着露珠在夜里含苞待放,散发着幽幽清香。   鹅卵石小道的右侧种满了各种品种的杜鹃,一朵浅绿色的杜鹃花从枝头上落了下来,刚好落在肖意安的发旋上。   他刚伸手去摘,一股子淡淡的薄荷清香却从身后逼近。   鹤步洲从身后靠近他,一手压着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烫得他头皮发麻。   “鹤先生……”   他结结巴巴的张口,低沉磁性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可爱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我昨天差点就原地去世了QAQ 第16章   “别动,我帮你。”   肖意安很想说他自己来就行,但后者却极其霸道的压了压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杜鹃花的□□卡在发丝之间,指尖撩拨着柔软的头发,灼热的气息自上而下的在耳边拂过,带起一阵阵酥麻。   肖意安浑身肌肉紧绷,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短短几秒就好几次生了落荒而逃的念头。   就在他要扛不住的时候,一只大手伸到了眼前。   嫩绿色的杜鹃花静静的躺在掌心里,他听到身后的人说:“杜鹃很漂亮,很衬你。”   肖意安脸嚯地红了,微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取完花的人并没有立刻将他放开,而是将那朵杜鹃花揣进了兜里,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撇了一眼他那被拨得乱糟糟的头发,抿抿唇说:“头发乱了。”   眼看着对方真要上手帮他整理头发,肖意安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后者半垂着眼睑,长长的睫羽在路灯的照射下,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他看着鹤步洲缓缓转动眼眸,视线落在两人亲密接触的手腕上,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压下,速度快到让他以为是看花了眼。   肖意安这才意识到,现在这个情况好像更加的暧昧不清。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他尴尬的撇撇嘴,嗖地一下缩回手,并且小幅度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埋着头,发现只要沾上鹤步洲这个人,他好像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变得一点都不冷静理智,完完全全被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悄悄的捂眼,正想着怎么化解这份尴尬,安静的后院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铃声。   因为出现得太过突然,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向放着手机的裤兜。   鹤步洲迟疑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眉头轻皱。   看他这反应,肖意安好奇的抬抬眼皮,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看清楚。在被抓包之前,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路边的杜鹃花。   鹤步洲扬了扬手机,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肖意安特别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鹤步洲接着电话往旁边走开了一下,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让他神情越发的阴沉。   肖意安假装赏花,实则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眼角余光也频频落到鹤步洲身上。   电话在鹤步洲说马上赶回去以后就结束了,肖意安立刻收回视线,在后者折返回来时,假意关心的问:“鹤先生说完电话了吗?还要继续往里逛吗?”   他当然是希望鹤步洲越快走越好,但话却不能说得那么直接。客人还没先提出辞行,他却先提出让人走,那是非常不礼貌的赶客行为。   他可是很有家教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赶客这种事呢?   鹤步洲神色莫名的看他一眼,看得他心肝都跟着发颤,总有种内心小心思被看穿的错觉。   只见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语气略带歉意的说:“后面就不逛了,家里出了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这样啊……”肖意安故作惊讶,然后又道:“既然是家中有事,鹤先生还是快些赶回去吧。”   鹤步洲点了点头,“替我向肖老问个好。”   肖意安无不可的点点头:“好的,鹤先生先忙去吧。”   说要走的没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提出送行。   肖意安假装不知,沉默了半晌,结果对方就定定看着他。   对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肖意安就是想装傻都不能了,只能干巴巴的说:“我送鹤先生出去吧。”   “有劳。”   回复的语速之快,肖意安都怀疑他在怕自己反悔。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院,前院的宴会还没结束,依旧热火朝天,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要穿过前院离开肖家大宅,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两人都不想麻烦,肖意安给他表哥发了个信息过去,让他帮忙把客人的注意力都拉走,然后两人从前院的侧门悄悄的离开了。   肖家大宅的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不远处,肖意安跨出门框便停了脚步道:“鹤先生,我就送您到这里了。家里宴会还未结束,爷爷身体不佳不能陪客,我得回去看着。”   鹤步洲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走了。”   肖意安目送着他上车,看着车子缓缓启动,刚要转身进门去,却见那辆迈巴赫开到他身侧停了下来。   鹤步洲摇下了车窗,修长的食指与拇指指腹之间捏着一朵嫩绿色的杜鹃花。   肖意安疑惑的微微蹙眉,“鹤先生还有事?”   只见后者摇摇头没说话,却动作示意他靠近些。   肖意安原本是不情愿的,但想着对方都上了车马上要走了,应当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便弯下了腰身。   “怎么了吗鹤先……”   说到一半的话语被鹤步洲接下来的动作堵死,之后便再也没了说全的机会。   只见那个神情淡漠高贵骄矜的男人,轻轻将他的鬓发别到了耳后,然后将那朵杜鹃花卡在了他耳朵上。   那深邃幽暗的黑眸仔仔细细的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终是缓缓的弯了眉眼。   “鲜花衬美人,果然如此。”   声量很轻,语气也不见半分暧昧,却无端让人酥了骨头。   肖意安怔了很久,直到对方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指,意味深长的对他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主路车流,而被留在原地的肖意安,许久以后才抬手捂着红得发烫的脸颊,无声的哀嚎。   他完了,他刚刚被撩得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他再也不直了,呜呜呜……   肖意安是哭着醒过来的,为自己再也保不住的直男人设。   明明才被鹤步洲捡回家不到三个月,对方甚至连他是活人都不知道,而他却靠着自己的梦,一步步把自己扳弯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心里有白月光的人,而是他们之间不是同一个物种也就算了,还是两条永远都不可能会相交在一起的线。   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暗恋,已经被现实摧残得委顿不堪。   肖意安一天都是萎靡的状态,连鹤步洲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都没注意,等他回过神来,屋内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只依稀有点印象,早上鹤步洲起来时,似乎跑去浴室洗了个澡。至于为何大早上的洗澡,可能是因为嫌弃身上的酒气吧。   又是自己孤零零一个娃,肖意安伤心过了,又被无聊打击到了。   卧室里没有电视,只有客厅里有,他唉声叹气的想:要是他能动多好,这样他就能去客厅看看电视,起码抚慰下受伤的心灵。   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BJD娃娃,连动动手指都难。   刚这么想着,肖意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关节手指动了一下。   他震惊的睁大双眼,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尝试着动了一下。   手指纹丝不动,一点面子都不给。   燃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熄灭,他叹口气,果然是错觉,娃娃是不可能会动的。   肖意安摊平了,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阳光的光线渐渐西沉,由明亮的黄变成了橘红,在太阳即将沉入黑夜之中时,卧室的门把手终于被轻轻转开。   是离开了一天的鹤步洲回来了。   鹤步洲一如既往地先查看他的情况,然后将他抱在了臂弯里,转身带着走去了客厅。   肖意安以为客厅里会没有人,结果却看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姿态优雅的侧躺在沙发上。   除了助理,鹤步洲从来不让任何陌生人进自己的住处,哪怕是酒店的房间也从来没有过。   刚开了窍的肖意安看到金发碧眼的美人时,第一反应不是舔颜,而是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眼前这个美人就是鹤步洲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把白月光拿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肖意安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口气,梗得难受。   美人点了一支烟,夹在手指间,漫不经心的眼神撇到鹤步洲怀里的娃娃时停顿了半晌,又缓缓移开。   他抽了一口烟,享受的半眯着眼,吞云吐雾道:“没想到你还真养了个娃娃。”   碧蓝如晴空的眼珠轻轻转动,落在肖意安的脸上,美人勾唇戏谑道:“这漂亮的小模样,果然是你会喜欢的款。”   “与你无关 。”   鹤步洲眼神冷漠的俯身着眼前的美人,毫不怜香惜玉抬脚踢对方一脚,“烟给我掐了,不然就滚出去。”   “啧!”美人不耐的皱眉,将烟碾熄。   鹤步洲又嫌弃的看他一眼:“坐没坐相,有伤风化,烦请坐好一点。”   美人:“……”   他默默的坐直了身,撇了撇嘴:“你还是老样子,无趣古板得紧。”   鹤步洲对此只是无所谓的说:“与你无关。”   美人被接连怼了几回,脸色不太好看。他转了转眼珠子,不怀好意的伸手要去抢娃娃,“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小美人,能把我们鹤总迷得神魂颠倒。”   作者有话说:   能更新还是要更的【萎.JPG】 第17章   “滚。”   鹤步洲一脚将他踢开,并且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你哪只手碰到了他,我就剁了你哪只爪子。”   美人讪讪的缩回手摸摸鼻尖,啧啧道:“真凶,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   鹤步洲撇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后者投降的举手:“行行行,是我的错,我不该企图动你的娃娃行了吧?”   鹤步洲满意了,抱着肖意安坐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有什么事?”   美人翘起了二郎腿,“没事就不能找你?”   鹤步洲撇他一眼,放下了茶杯,十指交握着说:“出门请右转,我就不送你了,记得把门给我关好。”   美人:“……”   “有事!我找你有事!很重要的事情!”   鹤步洲抬了抬眼皮,意简言骇:“说。”   美人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鹤步洲没有什么耐心,等了一分钟以后,再次提出送客的意向,他才慌忙说:“那姓白的疯子最近抓我抓得紧,你能不能先收留我两个月,让我躲躲风头?”   “这样啊……”鹤步洲抿了抿唇,冷漠的扬眉,“抱歉,家里没房间了,收留不了你。”   美人一怔,“你家不是还留了个客房吗?”   鹤步洲道:“改成娃屋了。”   美人:“……”   他神色僵硬的看了眼被好好的护在怀里的娃娃,一股子酸涩味将他整个人都泡了起来。   他酸溜溜的说:“你家那么大,实在不行我可以睡沙发。”   鹤步洲:“沙发是小橘子的地盘。”   “小橘子是谁?”美人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鹤步洲:“我收养的猫。”   美人:“……”   “我可以打地铺。”   要求一再下降,最后都堕落到甘愿去睡地板。   鹤步洲终于大发了慈悲:“收留你可以,但我不会帮你拦着白谨言,能躲多久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美人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点头,结果后者又补了一句:“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无论我提什么要求都必须答应,能接受吗?”   美人:“……”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咬牙切齿的说:“行!”   最后他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因为还没回到家,所以今天不用可怜巴巴的睡地板,客厅的沙发成了他的一席之地。   剥削完了人,鹤步洲带着肖意安回了房。   他将肖意安放到床上,脱了外套就拿着睡衣往浴室里去了。   而终于理清了头绪的肖意安,则在床上笑得像个傻子。   那美人不是鹤步洲的白月光,他还没失恋!   但是那个不知道在哪的白月光说不定哪天就冒了出来,又或者鹤步洲把人追求到了,那时候他就不仅仅只是失恋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天天看着两人你侬我侬,而自己却只能心碎了一地,还没人发现那种。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又掉到了谷底。   他突然痛恨自己重生成了一个娃娃,不能动不能说话,偏偏又有思想和知觉。哪怕住着豪华的全景娃屋,衣服饰品堆满了衣柜又怎样?还不是一点都不快乐?   肖意安唉声叹气,连鹤步洲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鹤步洲是擦着头发出来的,他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娃娃,明明和刚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可不知为何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总感觉眼前的娃娃似乎情绪十分的低落,琥珀色的瞳孔都透着一股萎靡。   他微微蹙起眉头,嘴上没说什么,但却将这种异样感记在了心底。   将头发吹干,鹤步洲躺到了床上,将娃娃抱到了怀里,开始远程处理鹤氏的公务。   直到深夜的十一点多,鹤步洲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疲累的眉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消沉过后又被看不到的公务弄得晕头转向的肖意安早就扛不住睡了,若是鹤步洲能够透过没有生命的娃娃,看穿内里的灵魂,便能发现里头有个人已经睡得四仰八叉。   他将娃娃小心的移到了床的另一侧,起身去洗了个脸。   精神好了一点以后,他重新回到了床上。   他并没有马上熄灯睡觉,而是拿出手机登录了一个论坛,匿名发了一个帖子,帖子的主题就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娃娃是个活人,自己是不是养娃养久了出现了幻觉。   其实他的内心是希望自己的感觉是真的,甚至还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或许他的娃娃不一般。   虽然理智告诉他别那么天真,但感性却总告诉他或许当真如此呢?   因为是在晚上,夜猫子特别的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回了帖。   一楼真情实感的说自己也经常会有这种错觉,这几乎是养娃养久了以后的通病,无一例外。   之后接下来的几十楼都是大同小异的回复,说不上失望还是果然如此,他已经得到答案,便没有了看下去的必要。   他退出了论坛,以至于没有看见后面画风突变的四十四楼。   44l: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lz并不是错觉哦。   这句话很长一段时间里,注定是不会被鹤步洲看见了,此时他已经锁了手机屏幕,熄灯睡下了。   难得一夜无梦,肖意安睡了个好觉,但是大清早的却被一声尖叫惊醒。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吓醒,肖意安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   鹤步洲有轻微的起床气,本来自然醒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像这种被惊醒的情况,就算是圣人都要有三分火气。   他黑着脸起了床,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开了门。   他抱臂靠着门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腰的某个金毛生物,“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就别想看见今天正午的太阳。”   金发美人丝毫不惧他身上的杀气,一把熊扑过来抱大腿,却被他眼疾手快的侧身躲开。金发美人直愣愣的扑到了地上,发出了崩一声闷响。   鹤步洲嫌恶的抬手捂住嘴唇,“别来抱我,脏。”   金发美人愣了好半晌,被嫌弃脏了也不生气,迅速的爬起来往他房间里躲。   他在屋内环视了一周,本来目光是盯上了床的,可床实在是太容易暴露了,最后他选择了躲到衣柜里。   一米八几的人,虽然块头不大,但藏进衣柜里着实是委屈。他没有任何挑剔的余地,迅速屈着腿把自己塞进衣柜,然后拉着衣柜门把对鹤步洲说:“快!姓白那神经病找上门来了,你给我挡挡!”   鹤步洲挑眉:“好处。”   金发美人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这么狗,忍辱负重的咬牙道:“再欠你一个人情!”   “成交。”   双方的py交易达成一致,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金发美人脸色瞬间惨白,双手合十对他无声的拜托,然后拉上柜门老老实实装死。   外头的动静停了一下,但过了没多久又继续不依不饶的敲门。鹤步洲不管外头如何,不疾不徐的进浴室洗漱换衣服。   临到快要走出房门门槛时,似乎想起了什么来,他折返了回来,将床上的肖意安抱了起来,带着一起去开门。   躲在衣柜里的金发美人,脸上依旧有着心惊胆战的惧意,但在察觉鹤步洲为了防他觊觎娃娃而将娃娃带走的举动以后,忍不住无语的抿直了嘴唇。   说句实话,他真想对肖意安做什么,鹤步洲也没法阻止。   与其防着他,还不如好好的多观察下他那宝贝娃娃。他要是没感应错的话,肖意安要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控制现在这个躯壳了。   金发美人摩挲了下下巴,回想了一下肖意安变成娃娃好像还没三个月时间,那么快就可以控制意念,并且隐约找到控制身体的窍门,这一点让他挺吃惊的。   按照他现在这个成长进度,应该用不了半年时间就能完全控制身体了,至于什么时候彻底变回人,那就得看他机缘了。   金发美人完全不为肖意安担心,现在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更加的迫在眉睫。   姓白那疯子,不就睡了他一次吗?至于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吗?   明明吃亏的人是他!   金发美人恨得咬牙切齿。   另一边,鹤步洲好整以暇的打开了房门,被迫吵醒的起床气并没有随着清醒而散去,身上依旧带着低气压。   他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冷眼看着眼前带着眼镜,长得白净斯文的白谨言,说:“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这就是你们白家的教养?”   白谨言眉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忽略他语气之中的讽刺。   他推了推镜框,视线越过他身侧落到屋内,迅速的环视了一周,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并不觉得意外,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浮离在你这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鹤总应该不想掺和进来吧?”   鹤步洲挑了挑眉,后背闲散的靠到了门框边上,看似没拦着白谨言的去路,实则想要从他身旁越过,却也没那么容易。   他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确实不想掺和,但是他给了我好处。”   白谨言微微眯眼,“条件随你开。”   鹤步洲微微侧身,“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买定离手,猜猜美人是啥品种 第18章   “多谢。”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白谨言抬脚走进了客厅,而鹤步洲则在他进门后转身关上了门,并且顺手反锁了门。   围观全程的肖意安:“??”   不是,刚刚鹤步洲不是才答应了那个金发美人帮他打掩护的吗?怎么转头就把人给出卖了?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言出必行的霸总本总吗?   肖意安不禁升起了一股自我怀疑,他到底暗恋了个什么玩意?   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鹤步洲,在白谨言直奔卧室的时候,快步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什么意思?”   白谨言眼看着目标近在咫尺,结果却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他侧目而视,眼底一片阴郁。   鹤步洲道:“我不喜欢别人踏足我的私人领地,临时的也不行。”   “所以呢?你还是要帮他打掩护?”   对于白谨言的质疑,鹤步洲只是无所谓的道:“没有,我不拦着你将他揪出来,但是我先答应过他帮他拖着你,所以在我离开之前,白先生只能先等着了。”   “你这是两头赚好处。”   白谨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哼笑了一声。   鹤步洲道:“白先生,我是个商人,商人不就应该唯利是图吗?”   他确实答应过收留浮离不假,可他没说会帮他掩盖行踪。刚才他也确实答应了帮浮离拖住白谨言,可他没说他会把人拦在门外。   答应帮白谨言,与答应浮离的事情并不相冲,他也不算出尔反尔。   白谨言微微一笑:“鹤总所言极是。”   肖意安:“……”   好一个商人唯利是图,他突然发现原来鹤步洲也有这么狗的一面。   可怜的浮离还缩在衣柜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得裤衩都不剩了。   白谨言被鹤步洲说动了,煮熟的鸭子已经端到了桌面上,他不信鸭子还能活过来扇着翅膀飞了。   鹤步洲的私人飞机早上十点起飞,现在不过七点半,他干脆就让酒店送了三份早餐上来,其中两份是给白谨言和浮离的,可惜他们一个表示没心情吃,一个还战战兢兢的躲在衣柜里不敢出来。   鹤步洲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填饱了肚子就开始回房收拾东西。收拾完了以后,他敲了敲衣柜的门。   柜门打开一条缝,一颗金色的脑袋支棱了出来。   碧蓝的眼眸灵动的转了两圈,没看见白谨言,紧绷的面部肌肉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压着嗓音问:“姓白的走了吗?”   鹤步洲面不改色道:“没有。白谨言还在外头待着不肯走。”   浮离瞬间又紧张了起来,砰一声将柜门紧紧关了起来。   “你怎么没把他赶走?”   只听衣柜里传来浮离闷闷的抱怨声,鹤步洲可不管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的时间,特别无情的说:“我要走了,带你一起出去百分百就暴露了,你自己想办法摆脱他到东郊来。十点飞机就会起飞,你要是赶得上我就带你一起走,赶不上就没办法了。”   “这么快就走?”   紧闭的衣柜门再次被打开,浮离像个救命稻草即将断掉的绝望的落水者,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你走了我怎么办?”   鹤步洲拉着行李箱,一手托着肖意安,“你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关系?”   “能来就带你走,来不了就自求多福。”   说完之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   客厅里,白谨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卧室唯一的门,只看见鹤步洲拖着行李箱出来时,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失望。   他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鹤步洲直接拖着行李箱从他身旁走过,擦肩而过时,他停下了脚步,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有些人就像是手里握紧的沙,握得越紧流失得就越快,适当的放平手,沙子却会老老实实的一直待在掌心里。”   白谨言半垂着眼睑,不置可否。   鹤步洲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白谨言听不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堂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酒店,他去前台办理了退住手续,临了离开时,却又对酒店的经理说:“过两个小时再去收拾房间吧。”   经理有些为难:“鹤先生,这不合规矩……”   鹤步洲一言不发的转了一笔钱过去,酒店经理立马改口道:“规矩也可以适当的放宽松一点,正好清洁阿姨们还没忙过来,只能晚一点收拾了。”   鹤步洲才离开了酒店。   私人飞机是不能停在市区里的,东郊有专门的私人飞机停机场。   秘书准时抵达酒店门口,接着人就往东郊开去。   一人一娃娃坐到飞机舱里的时候都快要十点了,鹤步洲本来就没想过浮离能在十点前赶过来,但仍是在机长问他要不要提前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不用,按照原计划十点开。”   虽然清楚浮离赶不过来,但他还是决定等一等。   距离起飞还有十多分钟,鹤步洲抓紧了时间处理了一个文件。   被放置在一旁的肖意安,要不是他无法开口说话,真的就已经忍不住问鹤步洲到底在想什么了。   嘴上说着两边好处都要沾,可真仔细想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真要对方兑现。尤其是最后离开时的那段话,分明就是在劝白谨言别把人逼得太紧。   他到底是在帮白谨言,还是帮浮离真是让人猜不透。   明明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可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鹤步洲。   肖意安内心十分的挫败,导致之后的情绪也愈渐低迷。   九点五十九分,机长再次来问:“鹤总,可以准备起飞了吗?”   鹤步洲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嗡嗡的震动,来电显示人竟然是浮离。   他抬抬手示意等等,接了电话,刚接通就传来浮离声嘶力竭的喊叫:“等等我!我到了,你让人把舱门打开,我要上去!”   鹤步洲侧身从窗外看见了跳脚挥手的某个金毛生物:“……”   那个不可能会赶来的人,居然离奇的出现在了飞机下。   他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对机长说:“让他上来吧。”   机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五分钟之后,浮离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情,一边向鹤步洲走来,一边发出羡慕嫉妒的惊呼。   “哇!这飞机好豪华!”   肖意安看着他那副惊奇的样子,突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坐上这架私人飞机时的心情,然后陷入了沉默。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架飞机也不过如此;   路过酒柜时候,浮离顺手牵羊的摸了一瓶路易十四,然后坐到了鹤步洲对面,两眼冒金光的说:“你们这些万恶的有钱人,太会享受了!”   鹤步洲撇了一眼被他牢牢抱怀里的路易十四,“你要是能够接受白谨言,你也能成为万恶的有钱人其中之一。”   浮离:“……”   “不提他我们还能愉快的做朋友。”   关于白谨言的话题却没有因为他的强硬态度而被岔开,鹤步洲问了一个肖意安也很关心的问题。   “你是怎么摆脱白谨言赶过来的?”   肖意安内心好奇的小猫咪挠起了爪爪,耳朵支棱得老高,就等着惊天秘密的诞生。   浮离:“……”   他憋了一张脸,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了一句:“别问,问就是秘密。”   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自己变成了一条小鱼苗,从下水道跑路了。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现在是一条有味道的鱼。   浮离不说,任由肖意安和鹤步洲削尖了脑袋也想不出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的离谱。   既然浮离成功的登上了机,鹤步洲自然是要实现收留他两个月的承诺。   飞机在云端平稳的飞行,最终回到了A市。   鹤步洲下了飞机以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让秘书把浮离和行李一起运回了家,他则带着肖意安去了鹤氏。   回去巡视了一下公司的运作情况,顺便解决了几个等他签字的合同方案以后,才离开了公司回了家。   无论是肖意安还是鹤步洲,他们都以为浮离一个寄人篱下躲避债主的人,怎么都会在家中安安分分的待着等他们回来。   结果鹤步洲打开家门,看到整个屋子乱成一团,仿佛被劫匪入室洗劫过的场景时,那张完美的冷脸终于出现了裂缝。   肖意安感受到托着他双腿突然收拢力道的手,缓缓摇着头叹息:完蛋了,霸总生气了。   他看了眼外头的太阳,觉得浮离肯定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下山了。   自求多福吧。   鹤步洲也确实被怒火烧得差点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很克制的压抑着怒火,但关门的动作却还是比平日里重了很多。   客厅里乱成了一团,沙发抱枕里的鹅绒散得满地都是,茶具摔到地上碎了好几个,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述说着它们死时的惨状。   浮离并不在客厅里,鹤步洲在屋内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人。他又找到了后院里,终于在后院鱼池的假山上,看见了像树袋熊一样扒着假山的浮离。   而鱼池的岸边,一只胖胖的橘猫翘着尾巴枕着前爪,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浮离见到鹤步洲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了救星,眼泪汪汪的哭诉:“快把你家猫赶走!”   鹤步洲:“……”   肖意安:“??”   这是在搞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浮离是条鱼! 第19章   鱼的天敌是什么?那自然是猫啊。   浮离虽然是鲛人,可也是鱼,对猫自然也是有心理阴影的。   他以为自己摆脱了一个白谨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完全没想到自己才出狼窝又入了虎穴!   先前鹤步洲说过他收养了一只猫,可却没告诉他,那只流浪猫居然是只八尾猫妖!还是差一尾就得道飞升的那种大妖!   “别愣着啊,快救我!”   浮离快要哭了。从他踏进这个家门开始,这只猫妖就满屋子的追杀他,要不是他还有些本事,怕是早已经葬身猫腹了。   鹤步洲从眼前诡异的情况里找回了理智,目光冷厉的看向始作俑者之一的橘猫:“看你干的好事,自己回笼子里面壁思过,这个星期的小鱼干都没有了。”   橘猫身体肉眼看见的僵硬了片刻,高高翘起的尾巴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了力量,焉哒哒的垂了下去。   “喵嗷——”   它跳起身三两步跑到鹤步洲脚下,黏黏糊糊挨蹭着他裤腿撒娇,企图逃避惩罚。   然而冷血无情的鹤步洲却道:“还有一分钟时间,处罚加倍。”   橘猫一下子炸了毛,惨叫一声,呲溜一下往屋内的笼子窜去。   “哈!活该!看你还敢追杀我。”   浮离一脸大仇得报的畅快感,但双手还是紧紧抱着假山的石头,特别的怂。   鹤步洲将视线投到他身上:“滚下来。”   “我不!”   浮离特别坚定的摇头,但对上鹤步洲越来越冷的目光时,那股子硬气就想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探头探脑的瞧了眼屋内,直到确认那只猫妖已经把自己关到笼子里,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以后,才慢腾腾的从假山上爬了下来。   默默围观的肖意安:“……”   他是第一次见有人居然怕猫怕成这个鬼样子的,真是大开眼界了。   因为这一人一猫,整个客厅乱得不成样,小橘子作为一只猫,肯定是不会打扫收拾的,最后打扫的重担只有浮离一人扛了下来。   五分钟后,作为非科学现象一份子的肖意安,看着眼前的景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原来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科学!   只见浮离一手指挥着好几个纸人收拾残局,一边眼神幽怨的嘟嘟囔囔:“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师,多少人求着我办事?你不敬重我也就算了,还拿我当奴役使。”   鹤步洲抱着肖意安坐在沙发上监工,闻言抬了抬眼皮,“就算是大师也要为他犯下的错误买单。”   浮离:“……”   他突然就后悔把肖意安送到鹤步洲身边了,就该让他一辈子追不到肖意安的!   浮离身上散发的怨气几乎如有实质,鹤步洲直接无视,而肖意安……   肖意安正捧着他破碎的三观,一点点的用胶水重新黏连起来。   从刚才已知的线索来推断,浮离是个天师,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随时会发现自己这个娃娃有古怪,然后就会把他当成那些鬼怪处理掉,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肖意安惊了,觉得自己性命即将不保,颤颤巍巍的摊平了四肢,装死。   兢兢业业的指挥纸人打扫卫生的浮离,并不知道自己在肖意安心目中已经成了会要他性命大反派,仍在心里唾骂鹤步洲没有人情味。   因为有纸人,客厅很快就恢复了整洁,鹤步洲检查满意了以后,将浮离撵去书房。   书房的门口,浮离抱着一床新被子,眼中是藏不住的震惊。   “你真让我打地铺啊?”   他以为鹤步洲是跟他开玩笑的,现在看来是他太过高看自己了。   鹤步洲抿了抿唇,“你也可以选择不打地铺。”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立刻滚蛋。   浮离:“……”   “打地铺好,我可太喜欢打地铺了。像我们这种修行之人,就该多与大地接触,洗涤内心的污浊。”   说的是心不甘情不愿。   鹤步洲没管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兀自抱着肖意安回了卧室。   由于今天下午就已经把堆积的公务处理好了,晚上时间空闲了下来,鹤步洲想起他那搁置在一边的做娃衣计划。思索了片刻后,将肖意安放到了旁边的人偶专用沙发上,开始研究从哪里下针做娃衣。   缝纫机前,俊美无俦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按着图纸裁剪着布料,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晕开着一层耀眼的光。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可惜还在为自己性命担忧的肖意安根本就没心思关注他。   娃衣一个晚上做不好,尤其是鹤步洲这个新手,到了最后,也只是缝制成功了一半。   将娃衣的半成品收进收纳盒里,鹤步洲起身松了松因为久坐而僵硬的骨头。   在他把娃娃从沙发移到床上,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嘴角微微下压。   走去打开房门,门外的人毫不意外的是浮离。   “有事?”   看着眼前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鹤步洲并没有什么好耐心。   浮离挠了挠头,指了指客厅的方向,道:“能不能让你家猫从书房里出去?”   临睡觉的时候床边突然窜出一只猫妖,浮离差点没被吓死。   他几乎就要使出法术遁逃了,但对方似乎没有跟他打的意思,而是趾高气昂的霸占了他的地铺。   打又打不能真打,浮离只能找鹤步洲这个猫主人评理。   鹤步洲:“……”   “自己想办法。”   说完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浮离吃了闭门羹,睡觉的地方又被霸占,只能气鼓鼓的回到了客厅。   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决定“打击报复”。   夜深人静,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而肖意安却因为浮离的存在失了眠。   换作平时这个点他肯定已经扛不住困意睡了,可当他闭上眼睛后,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被浮离打得魂飞魄散的场景,然后就被惊醒了过来。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发出了叹息,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好像还要持续两个月,想想就让娃感到头秃。   他甚至忍不住恶毒的想,要是白谨言能够早点抓住浮离,把他带走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过去,肖意安就开始唾弃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先不说浮离发现没发现他不对劲,就算发现了也不一定会把他打死啊。万一白谨言真是浮离的仇人,浮离被抓回去岂不是危险了?   做人不能这么恶毒,得善良一点。   肖意安一边劝自己善良,一边又担心自己安危,魂体都快要纠结成麻花了。   胡思乱想了半宿,在他终于忍不住困意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寸寸的往床的边缘挪。   起先他还以为自己困出了幻觉,但发现自己真的离鹤步洲越来越远以后,困意一下就没了。   肖意安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下意识的就大声的呼喊着鹤步洲让他救自己,结果喊了半天之后,才突然想起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求救无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移到了床的边缘,然后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他的身体,让他像活人一样,翻身坐起跳下了床,一步步的走向了房门。   他已经非常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继续往前走了,奈何身体根本就不受他控制。   房门越来越近,只剩几步之遥的时候,他的双腿终于停了下来。也就在他停下的同一时刻,房门被打了开来。   看着门外的人,肖意安捧着脸无声的尖叫,魂都要吓没了。   他还是被发现了!   金发碧眼的美人笑眯眯的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脑门:“别叫了,他醒不过来的,你就乖乖跟我走吧。”   肖意安死命的摇头,他不要走!   浮离哼了一声:“这可由不得你哦。”   说着就伸手穿进肖意安的双臂之间,两手用力把他提起。   肖意安拼了命的挣扎,然而身体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轻轻关上了门,浮离给肖意安的魂体下了一个安眠咒,等他失去意识以后,掂了掂他的娃体,啧了一声:“还真重,亏得鹤步洲那家伙天天抱着,也不怕手被压废了。”   说完他又沉吟了一声,小声的添了一句:“早知道当初就该做小一点的。”   成功偷到娃以后,浮离眉梢都染上了几分喜色。他带着肖意安从二楼下到了客厅,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一只橘猫慢悠悠的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   那只橘猫晃了晃尾巴,眼中是特别人性化的高傲和轻蔑。   只见它口吐人言道:“你要把我的玩具带去哪儿?”   浮离有些忌惮的抱紧了肖意安,虽然他是很怕这只猫妖,可真拼起命来,也不是打不过。   他哼了一声:“这是我救下的人,命都是我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橘猫嗤笑了一声:“你都把他丢垃圾堆里了,那就是不要了。我发现的他,那么他自然就归我了。”   “呸!”   浮离没想到这猫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他据理力争道:“什么丢垃圾堆?明明就是我想办法送给了鹤步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到鹤步洲,猫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依旧不肯退让。   浮离原先还奇怪它一只猫妖怎么敢待在鹤步洲身边,搞半天竟然是想和他抢人。就鹤步洲那一身吓死人的紫气和功德金光,但凡敢对他动一点坏心思都能被天道一道雷劈死,这猫妖也是够大胆的。   他看向橘猫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几分敬佩:“人家是命定的小两口,你说你掺和什么?”   “明明是我先捡到他的,都是这个人类从我手里抢走了他。”   橘猫还想争辩,浮离却道:“跟天道亲儿子抢人,你不怕被雷劈吗?”   橘猫:“……”   它怕,所以一直没敢强行从鹤步洲身边把肖意安抢走,只能假装成普通的猫,伺机而动。   浮离就知道它不敢,忍不住苦口婆心的说:“你看你差一尾就能修行圆满了,你也不是真的非他不可,干嘛拼着自己的妖途,干着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呢?”   橘猫内心有一丝动摇,诚然浮离说得都是对的,可是让它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   它卡在九尾的瓶颈里已经一百多年了,好不容易感应到了得道飞升的机缘,它不可能放弃的。   橘猫那样子一看就是死不悔改,浮离频频摇头: “没必要,真没必要。”   “你少管我的闲事。”   橘猫反讽道:“说我找死,你现在不也干着要被雷劈的事情?”   浮离一梗,极其心虚的说:“我这是要帮他快点变回人!他们感谢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劈我。”   他才没有把肖意安偷走,让鹤步洲心急几天的想法呢。   他这是在帮鹤步洲,要不是他把肖意安的尸体和灵魂从海里捞起来的,又用秘术将肖意安的尸体制成人偶给他养魂,鹤步洲早就守寡了,哪还有什么后来一说哦。   这么想着,他说话都有了底气。   “我今天把人带走,你看我明天会不会被雷劈?”   橘猫早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但却没有戳破他。它没再说什么,转身跳回了猫爬架上,只给他留了一个毛茸茸的屁.股。   这是不拦着了?   浮离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橘猫抖了抖耳朵,但却没动。   他放下了心,抱着娃娃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浮离用障眼法把身形掩去,一路飞到了海边,然后带着肖意安一头扎进了海里。   跳进海里的浮离双腿变成了耀眼的金色鱼尾,轻纱般半透明的尾鳍在水中荡开,泛起层层金光。   肖意安的娃体入了海以后就变成了正常人的身体,安眠咒还在发挥着效用,一路来他都没有醒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因为本身就已经死亡了,浮离也不担心他会因为无法呼吸窒息而死,一路拖着人游进了海底。   深邃的海底断崖里没有任何的光亮,唯一的照明就是靠着浮离手中的夜明珠。   不知游了多久,浮离终于到了海底底部。   这里伸手出去不见五指,安静到水流的流动都感受不到,更加没有任何的生命。   死寂得仿佛一片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而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一颗通体透明的海草摇曳着,叶子根茎的底部,挂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幽蓝光晕的果实。   他把肖意安放到柔软的沙床上,游向那颗果实。刚伸出手去摘,却突然窜出一条两米粗,张着血盆大口的海蛇。   浮离不屑一顾的哼一声,他是鲛人,除了龙族以外算是海中霸主。小小一条没开化的海蛇妖,也敢跟他叫嚣。   浮离连动手都懒得,随手一拂,那海蛇就被海水卷着不见了踪影。   没了阻碍,浮离轻轻松松的摘下了果实,然后十分简单粗暴的塞进了肖意安的嘴里。   果实入口即化,融化成一股淡蓝色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了体内。   死气沉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容光焕发了起来,青灰没有血色的皮肤,也渐渐泛起了健康红润的粉。   浮离看着肖意安身上的变化,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这进度,不出两个月,肯定能修养好魂体和肉身,死而复生。   等果实的药效彻底发挥过以后,浮离抱着肖意安离开了海底。   此时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他心里一咯噔,加快了速度赶在天亮之前把肖意安放回了鹤步洲的床上。   确保肖意安的位置和原来一模一样后,浮离特意抹了肖意安昨晚的所有记忆,然后做贼一样猫着腰溜了出去。   早上七点,鹤步洲的生物钟准时让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娃娃:“……”   明明睡觉之前仰躺着左手叠右手的娃娃,醒来却变成了右手叠左手。   他撇了一眼床单,明显有挪动过的痕迹。   有人动过他的安安。   鹤步洲的眼神瞬间冷厉了起来。   这个屋子里只有他和浮离两个活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了。   他压抑着怒火起了床,连洗漱也顾不得,开了门直杀书房。   鹤步洲关门的动静并不小,把肖意安也惊醒了。   他迷茫的睁着眼,感觉浑身哪哪儿都不得劲,就好像被货车轮子碾压过,又像是被人拆卸了又重组一样。   他试图回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惊悚的事情。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体的疼痛感一点都没有消停,尤其是心脏的位置,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一样,烧得他一阵阵烦闷。   这种异样也不知道因何而起,又什么时候才会消失,肖意安烦躁的翻了个身。   过了一分钟后,他猛的睁大双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   他居然动了!   肖意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试探性的抬起双手,然后眼睁睁看着他那对关节手掌翻了个面。   他真的能动了啊!不是做梦!   肖意安一阵阵狂喜,没忍住在床上跳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身体能动了,那是不是表明或许有一天,他能够变回人?   他现在满怀希望,觉得身上的疼痛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这个惊喜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肖意安忍不住冲动的想和鹤步洲分享,可刚准备跳下床去找鹤步洲,他又冷静了下来。   鹤步洲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就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这样贸贸然的告诉鹤步洲他曾经是个人,又重生成了一个娃娃,现在还能跑能跳,最好的结果可能是把对方吓坏,然后心生惧怕把他扔掉。而最坏的结果可能是直接让浮离把他给收了,让他再死一次。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肖意安都赌不起。   他一点都不想鹤步洲用看妖怪的目光看待他。   他躺回了床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双手安详的交叠好。   在想到能让鹤步洲接受他的办法之前,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娃娃,仅此而已。   另一边,带着满腔怒火的鹤步洲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像是开了刃的刀锋一般锋利的目光在书房里巡视了一圈,他找到了睡在书架边上的浮离。   现在已经步入了十月,A市的深秋温度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在早上,只有几度而已。   他走上前去,双手环臂,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睡得流口水的浮离。   蹲下身,伸出手扯住被角,然后用力一扯,同时脚下向着浮离的腰使力。   十秒后,整个房子都在回荡着浮离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鹤步洲!你TMD神经病啊!”   大清早的掀他被子就算了,还偷袭他!   他的老腰,肯定是断了!   鹤步洲冷笑一声:“再敢偷偷进我房间动我的安安,就不是踹一脚那么简单了。”   浮离:“……”   他为什么会发现自己动了肖意安?   “你胡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这里睡觉,什么时候去过你房间,还动你娃娃了?”   浮离内心又惊又俱,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只能只能坚决装傻。   鹤步洲道:“娃娃的手放置的位置不一样,这里就我和你两个活人,难不成还是安安成精了自己动的?”   浮离一梗,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把手上下位置搞反了。   淦!大意了!   他死不承认:“我真没有,肯定是你记错了,你不能这样随便冤枉好人。”   鹤步洲不想听他狡辩,冷声警告道:“不管这次有没有,最好别有下一次。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歪心思,我就把你绑了扔到白谨言那里去。”   浮离委委屈屈的捂着腰,不敢说话。   警告完了人,鹤步洲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被关上的书房门,一只橘猫窜了进来,一双猫眼透着浓浓的嘲讽。   浮离:“……”   烦死了,这年头好鱼真难当。都怪姓白那神经病,等他躲过这两个月,一定要叫他好看!   重新回到房间,鹤步洲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的娃娃,一股子愧疚和挫败感萦绕心头。   有人潜进他的房间动了他的安安,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今天是浮离,他尚且只是动一下,不会直接拿走。那么要是换成别人呢?会不会直接就把安安带走了不还回来,又或者是直接转卖掉;   一想到这种可能,鹤步洲心底压抑的戻气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翻涌。   或许他就不该把安安放在外面,应该将他关到柜子……不,关到娃屋里,只有他有钥匙,只有他能看见安安,只有他能抱安安,谁也休想靠近半步。   近乎是神经质一样,他抱起肖意安直接去了娃屋里。   娃屋很少使用,但里头依旧被他打理得整洁干净,床边的小落地台灯从来没有关上过,暖黄的灯光让娃屋看起十分温馨。   他将娃娃放到床上的动作非常的轻,小心翼翼到仿佛手中的不是一个娃娃,而是世间罕有的珍宝。   他一点点的盖上被子,想要将他的珍宝藏起来,可最终还是停在了肩膀的位置。   压抑着内心翻涌的阴暗情绪,长吐一口浊气:“真想永远把你关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可是他到底还是舍不得,他的小王子,应该生活在光明和美好之中,而不是在阴暗的角落里腐臭发烂。   他抬起娃娃冷冰冰的关节手放在掌心之中,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内心的阴鸷和戻气随着动作慢慢的沉寂了下去。   亲眼看着鹤步洲脸色由多云转阴,逐渐变得风雨欲来然后又转回多云的肖意安:“……”   霸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眼神好可怕!   果然,不让他发现自己是活人的决定是对的。   从那天之后,鹤步洲并没有真的把肖意安关在娃屋里,但却看得更加的紧了。   除了洗漱以外,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状态。但凡有喘气的生物靠近肖意安一步,马上就能得到来自鹤步洲的死亡视线。   被拆穿过一次的浮离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对此提出意见,终日生活在鹤步洲的低气压之下数着离开的日子,有些时候甚至觉得被白谨言抓走,也好过面对鹤步洲这个活阎王。   而肖意安本人更是苦不堪言,之前不能动的时候还好,可现在明明他就能跑能跳了,却还得装一个死物,还得随时担心自己哪天不小心就露了馅。   关键鹤步洲盯得太紧了,为了防止浮离再次潜入,居然丧心病狂到在卧室里也装了监控,肖意安就是想趁他不在活动一下筋骨都不敢。   万一哪天鹤步洲心血来潮跑去调监控,结果却看见自己的娃娃在屋里蹦迪,那不得直接找道士来收妖?   连着惶惶不安了一个月,浮离终于受不了提前跑路了。   肖意安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浮离的背影,内心的羡慕如有实质。   他也好想跑路啊。   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不干脆点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告诉鹤步洲真相得了。   天天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憋成神经病。   肖意安内心下好了决定,然后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等着摊牌。   夜晚,窗外月朗星疏,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肖意安惴惴不安的盯着浴室的门,被子下的十根手指纠结得扭成麻花。   真的要摊牌吗?要不然再等等吧,他也不是不能再忍忍。   肖意安怂了,怕鹤步洲害怕他是原因之一,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他不想自己的初恋以这种结局告终。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不然干脆点连着告白一起?万一鹤步洲因为太过震惊而答应了呢?   想法很美好,然而肖意安根本就没有那个狗胆。   翻来覆去的纠结了半天,原本鼓起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泄光了。   他无声的叹口气,算了,听天由命吧。 第20章   肖意安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够这么怂,一个星期过去,他……   还是不敢说!   思来想去,他决定循环渐进,比如假装不经意的让鹤步洲发现一些小端倪,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   主意是打定了,但他却迟迟找不到实施的机会。   越是临近年底就越忙,鹤步洲已经连着几个晚上加班到□□点,好不容易回了家,洗漱完都快要十点了。   肖意安看他那么累,心疼之余也不敢给他添麻烦,于是计划就又这么一拖再拖。   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扮演好一个娃娃,直到他主动脱下马甲的那一天,结果万万没想到掉马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十一月末的时候,A市迎来今年第二场寒流,原本还有几度的温度,直接掉到了零度以下。   肖意安身上的娃衣已经从华丽精美的服饰,变成了毛衣羽绒服加身,连牛仔裤和老爹鞋都是特意加了绒的。   对于这一点,肖意安十分感激鹤步洲。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娃娃,但他是可以感受到外界的任何温度变化的。   他一个娃娃倒不会被冷死,但长期被寒冷侵袭,那种感觉是真的难受。   鹤步洲今天依旧加班到很晚,一场视频会议从下午三点一直开到了八点都没有结束,后面还有好几个企划等着他签字确认。   这年头,霸总真的太难做了。   肖意安盯着眼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男人,如是感叹着。   直到十点钟,鹤步洲才结束了今天所有的工作,走出鹤氏大楼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昏黄的路灯照映下,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仰头看去,黑沉沉的夜空飘飘忽忽的纷飞着鹅绒大雪。   雪似乎下了有些时间了,道路两边的景观树树枝上积下了一层雪,路边也被白皑皑覆盖。   在很多人的内心里,雪都是圣洁又漂亮的,是可以得到很多人喜爱的。可肖意安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它,潜意识里就对雪天有着抵触的情绪。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依稀觉得只要下雪,就会有坏事发生。   他的预感一点都没错,当天晚上的深夜里,他是被鹤步洲滚烫的体温惊醒的。   那个平日里强大到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此时脸颊上泛着病态的红晕,薄而锋利的嘴唇起皮干裂,眉头紧锁着,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鹤步洲生病了。   这个事实让肖意安慌了,都顾不得房间里装了监控,会有暴露自己的可能性。   他慌忙爬起身,伸长了手去摸鹤步洲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看样子是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鹤步洲向来身体都很好,从来没见他生过病,这一病就来势汹汹,十有八九还是最近降温太厉害,又过于劳累才着了道。   肖意安不禁心生怨怼,明明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埋怨完了,他还是任劳任怨的准备照顾病号。   在这个家住了几个月,肖意安早就摸清了家里所有东西的放置位置了。药箱在客厅电视柜里,想要找到退烧药,他得想办法去客厅。   肖意安庆幸自己这个娃体有八十厘米高,跳下床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难倒他的是怎么拧开门把手开门。   他努力的垫着脚伸长了手都没有够到门把手,最后还是使劲的跳了好久才把门打了开来。   等他成功找到药箱翻出退烧药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休息了一下,接了一杯热水攥着几颗退烧药,吭叽吭叽的往回跑。   房间在二楼,爬楼梯成了一大难题,肖意安从来不知道不过二十多阶台阶,能够要掉他半条命。   爬完楼梯他以后快要累瘫了,并且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爬一遍了。   等他回到了房间,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不说,还洒了一小半。   好不容易一切都准备就绪,但肖意安却在如何给鹤步洲喂药的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现在的鹤步洲明显是烧迷糊了,就算他不怕被发现,估计也叫不醒人。可直接这样灌进去,他又怕呛到鹤步洲。   思来想去了半天,好像只有嘴对嘴喂是最安全靠谱的。   可是嘴对嘴……那岂不是算接吻吗?   一股子热气一下从脚窜到头,羞得肖意安整个魂都红了。   不行不行,他们又不是情侣,怎么能嘴对嘴呢?   可是他生病了啊,不赶紧喂药可能就烧傻了。况且他是为了救人,就跟人工呼吸一样,不能算接吻的。   内心的小天使和小恶魔一左一右的争吵着,最终小恶魔战胜了天使。   肖意安闭上眼心一横,含着一颗药嚼碎了喝一口水,药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脑子里那些旖旎的黄色废料顿时就得到了净化,仿佛灵魂也随之得到了升华。   他缓缓低下身,贴上了干裂得触感粗糙的嘴唇,一点点的将药液渡了进去。   明明觉得感觉不好,可心脏依旧扑通扑通的狂跳。   病得迷糊的人,在药液进口的那一瞬间每天眉头锁得更紧,拢成了一个川字。苦涩的味道让他抗拒,但求生的本能却让他意识的汲取着更多。   口中的药液已经全部渡完,肖意安立刻火烧眉毛似的抽身离开,而本能渴求着药液的鹤步洲,极度不悦的压下了嘴角。   肖意安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对一个病人都想入非非,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拍了拍脸颊,呼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冷静,然后继续任劳任怨的喂药。   如此往复了三次,药没了水也空了,而肖意安也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将水杯放到床头柜边上,他瘫在床上休息,顺便平复一下内心荡起的波澜。   十分钟后,他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但药效要半个小时才能看出来,他不敢睡,就睁眼数着时间,半个小时后爬起来手量了一下鹤步洲的体温,发现已经将成了正常人的温度。   他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了心。   鹤步洲没事了,困意立刻如潮水般袭来,他正要抽手离开准备睡觉,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肖……意安?”   作者有话说:   全文最玄幻的部分只有上一章,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一次过写完了QAQ;   PS:掉码开始了! 第21章   “肖……意安?”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肖意安三魂直接吓掉了七魄,僵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动都不敢动,其实内心早已经八百米冲刺尖叫着喊完犊子了,已经被发现了。   无声的干嚎了半晌,抓着他手腕的手仍是牢牢的握着,但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鹤步洲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提心吊胆的肖意安鼓起了勇气看了一眼,结果床上的男人并没有醒,仍旧陷在梦魇之中。   刚才应该是在说梦话呢。   肖意安长吁了一口气,心头吊起的大石落了地,感觉浑身都是软的。   幸好只是做梦,这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鹤步洲解释清楚。   就怕他前脚把事情说清楚,后脚就把鹤步洲吓得再次病倒,那他今晚可不就是白忙活了?   危险警报解除,肖意安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试着抽了抽手,结果不但没有抽出来,反而让生病之中的男人更加不满的加重了力道。   他实在是太困了,尝试了几次都未果,又怕把人惊醒了不好收场,干脆让鹤步洲就这么握着,自己倒在他身旁枕着他手臂打了个哈欠,没几秒就闭上了眼。   ——   鹤步洲感觉非常的难受,整整一晚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一会儿仿佛置身火炉,一会儿又像掉入了冰窟之中。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自己生病了,他几次都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病得出现了幻觉,他感觉到一双小小的冰凉凉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然后就听到有人惊呼道:“好烫。”   这声音,熟悉到让他心悸。   “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那熟悉的声音低声抱怨着,语气之中三分怨怼七分心疼。   有人从他身边离开跳下了床,开着门走了出去,之后的很久他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他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爬床声。   “累死我了。”   去而复返的人在他耳边小声的嘟嘟嚷嚷,接着又沉默了下去。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个如此可爱的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又或者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一场幻觉。   想要醒来的欲望极致强烈,可身体提不起一丝的力气,眼皮也重得仿佛吊了千斤坠。   如果他没有生病就好了。   他不禁心里怨怼着这一场病来得不合时宜。   他等了很久,身旁的人都没有了动作。又过了半晌,那人抽身离开了。   这是要走了吗?   他慌了,软绵绵的手指被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动了一下,在他马上就能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双触感冰凉又很硬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一股苦涩的药液流进了口腔之中。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本能汲取着。   那双唇贴上来了几次,每次都为他渡着药液,最后一次离开时,他极度不满的还想要索取更多,不仅仅只是药液。   药效很快就发挥了效用,身体的燥热慢慢褪了下去,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但却不至于浑身软绵无力。   冰冷的手掌又贴上了他的额头,在确认他的体温降下去以后就要离开,他本能的伸手去牢牢的握紧了那只手。   那只手腕很细,也十分的硬,入手的触感冰冷滑腻,只有三岁孩童的手腕般大小,并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手腕。   照顾他的人,到底是谁?   他努力的睁开了眼,室内的灯光很暗,视线也朦朦胧胧的,他只看到了一张与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   他忍不住喊了肖意安的名字。   那人像是被他吓住了,动都不敢动。   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他想要看得更清楚,可退烧药之中的安眠成分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效用,即使他再不甘心,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闭上,意识又重归于黑暗之中。   意识陷入了昏睡,但执念却让他牢牢的抓紧了手中的手腕,死都不肯放手。   翌日清晨,阳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洋洋洒洒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鹤步洲猛的惊醒,睁开双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看去。视线之中,是近在咫尺的娃娃的脸,而他死死的握了一晚上的手腕,正是娃娃的关节手臂。   所以昨晚的一切果然都是幻觉吗?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上失望还是觉得果然如此,起身放开娃娃的手臂,将娃娃往床的另一侧挪了几分。   在他起身下床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床头柜上肖意安忘记收走的水杯,穿鞋的动作顿住了。   他昨晚并没有拿过杯子进来,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这杯子是谁放在哪里的?   他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眉头缓缓蹙起。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娃娃,唇线抿直,眼眸微垂着,脑海里有了一个极其离谱的猜想。   他依旧像是平时早起一样,先去洗漱换好衣服,然后慢慢的走进了书房里。   书房的书桌上也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调取家中所有监控摄像头的录像,也包括了卧室的那一个。   电脑启动的速度很快,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当鼠标移到昨晚卧室的监控录像时,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打开了。   随着时间和画面的推移,当鹤步洲亲眼看着床上的娃娃坐起来的那一刻,握着鼠标的手指卷缩曲起。   素来沉着冷静的人,这一刻却失了控。   他捡回来的娃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房间里,还陷入自己变回了人,快快乐乐的徜徉在美食海洋美梦里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了马甲,并且差点被扒了个底朝天。   从书房里出来的鹤步洲阴沉着脸回到了房间,床上的娃娃还是和他刚刚离开时一模一样,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要不是刚刚他看了昨晚的监控录像,或许他会一直相信眼前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   他伸出手弯下了腰,在手指即将碰触到娃娃的脖颈的时候,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迅速的缩了回去。   对着这么一张与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他下不了手,更不舍得把他扔掉。   他回想起刚把娃娃捡回来时,那个可怜巴巴的哭着说他害怕的小可怜,又想起了自从捡到娃娃以后,每晚都会梦到肖意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他把这个娃娃,和肖意安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事实让他慌了神,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拿着手机和公文包夺门而出。   而睡得正香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这一天,鹤氏集团的人破天荒的发现他们家鹤总居然没带他“媳妇”出来。   这是终于良心发现,不在他们面前秀了吗?   鹤氏员工们暗地里欢呼,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集体改变了想法,并且格外的怀念起肖意安来。   没带“媳妇”的鹤总,脸色难看得仿佛谁抢了他媳妇一样,简直不要太吓人。   鹤氏的员工今天一整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尤其是那些管理层,简直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不小心就被鹤步洲质疑办事能力到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班,结果鹤步洲对几个方案不满意,全部打回重做,一群社畜只能哀嚎着加班加点。   另一边,肖意安睡醒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他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爬起,看着没有了任何人气的卧室,迷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扭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冬日的暖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中,窗边的树冠积压着开始融化滴水的雪,一只飞鸟从窗边掠过。   他愣了很久,然后才意识到鹤步洲把他丢在了家里,没有带他去上班。   为什么?   鹤步洲从来没试过把他丢在一边不管。   肖意安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但他还是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鹤步洲昨天生病了早上起晚了,上班太匆忙把他忘了吧。   下午下班了,他肯定就会马上赶回来的。   抱着这个想法,肖意安老老实实的在卧室里等了很久。从太阳高悬等到了日暮西山,又等到了月朗星疏。   卧室的灯已经很智能的自动开启,然而那个眼巴巴的等了很久的人并没有回来。   肖意安等得实在太无聊了,心里数着绵阳,从一只数到了一千五百六十八只,数够两千整数以后,又从头开始。   直到晚上的十二点,鹤步洲还是没有回来。   肖意安委屈的抿了抿嘴,忍不住抱怨着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   抱怨完了,他又开始自我安慰。最近霸总好像很忙,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工作,要加班到很晚吧?   他坐了起身,手脚并用的爬下床,然后哒哒哒的跑到了落地窗外的阳台上,抱着围栏的柱子坐下。   他就在这里等好了,这样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鹤步洲的车回来。只要他在鹤步洲下车之前跑回去躺好,就肯定不会被发现。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orz;   PS:元宵快乐!(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仪式还是要有) 第22章   鹤步洲是可以通过手机远程监控家里发生的一切的,他将肖意安一整天的动向都收进了眼底。   看着卧室里可怜巴巴的掰着手指数羊的娃娃,他有好几次都没忍住站起了身,但当手伸向外套的时候,他又忍住了冲动坐了回去。   原以为一天的时间,他可以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娃娃,可是到头来却是高看了自己,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扔掉舍不得,继续留着又觉得不妥。   曲起的手指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他看着监控里的娃娃沉吟了许久,终是拿起了手机。   他打给了浮离,那个他一度认为是个神棍骗子的人。   “谁啊?我很忙的,有事快说!”   浮离几乎是秒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听到传来嘈杂的声音。   鹤步洲:“……”   算了,这神棍一看就不靠谱,找他还不如靠自己。   他一言不发的挂掉了电话。   另一边,被白谨言逼得躲进酒吧桌底下的浮离:“??”   神经病啊!   亏他冒着被抓住的风险接了电话,结果却一句话不说的挂他电话!   浮离气得想掀桌子,结果因为太激动忘记了自己还蹲在桌子底下,砰一下撞了头。   眼泪马上就彪了出来,他捂着脑门吱哇的乱叫,全然没有发现危险正在逼近。   决定靠自己的鹤大总裁,挂完电话以后强迫自己看企划方案。   时钟不知不觉走过了十二点,底下的员工早就已经走完了,只有他还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监控里的娃娃发呆。   鹤步洲的生物钟一向都很准时,晚上十一点前必定会关灯睡觉,可今天却因为肖意安失了眠。   他还是没能想到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屏幕里的娃娃已经不数羊了,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他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不回去了,可是当他看见肖意安费力的爬下床,迈着两条腿往阳台走的时候,他还是紧张的握紧了手机。   他看着娃娃坐到了阳台的地板上,双手抱着一根围栏柱子,侧头张望着大门的方向。   冷硬的内心一下就融化了,软成了一摊温热的春水。   他认命的叹口气,那么粘他的小可怜,他要是把他扔了,小可怜大约是要哭死的吧?   他怎么可能舍得他的安安哭呢?   都已经把沙发拉开准备休息的鹤大总裁,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收拾好东西,披上外套离开了公司,开着车一路以最高限速赶回了家。   鹤步洲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的归心似箭,等他将车停进车库,步履匆忙的跑到门前的时候,开电子门锁的动作却有迟疑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别墅的二楼,那里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穿透玻璃窗折射出来,让这寒冷的黑夜染上了几分暖意。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他深呼吸一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的灯也是开着的,趴在猫爬架上的橘猫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连喵一声敷衍一下都懒得,似乎对他晚归怨气颇大。   鹤步洲的注意力不在它身上,看都没看它一眼,径直往二楼走去。   他动作很轻的打开了房门,卧室内很安静,也很冷,因为他不在家,屋里的智能系统并没有将暖气打开。   他以为那么冷的天,肖意安等不到他回来应当会回到床上躺好,可事实却并不是。那个娇气的粘人精,抱着围栏柱子不知何时睡着了。   阳台的玻璃门并没有关,即使是站在卧室门的这一边,他都能感受到灌进来的刮肉剔骨般的寒风。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他的安安为了等他,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   鹤步洲内心一阵阵的刺痛,抿直的唇线下压,眉头也微微蹙起。   像是害怕把里面的小可怜惊吓到一般,他无声的走向阳台,在娃娃的身旁蹲下了身。   可怜的娃娃双手死死的抱着围栏柱子,脑袋侧靠着柱子一点一点的,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柔软的头发也被冷风吹得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衬衫看着来极其的单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整个娃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可怜劲儿。   他没忍住心疼,伸手摸了摸娃娃的头发,入手的触感很冰,比那冰块还渗人。   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唤道:“安安,醒醒。”   娃娃睡得很沉,但听到熟悉的嗓音后,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再接再厉:“外头冷,进去再睡。”   睡梦之中的娃娃终于睁开了眼,他迷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松开抱了很久的柱子,捏着拳头搓了搓眼睛,小声的嘟囔道:“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而且外头好冷,我都要冻木了。”   那一声声抱怨含含糊糊又十足的黏腻,像一颗糖分超标的软糖,让人觉得又软又甜,只恨不得将他一直含在嘴里,却又舍不得叫他化了。   鹤步洲呼吸一顿,心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着。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手掌从头发上移开,贴着娃娃的脸颊轻轻摩挲,像是在让肖意安放心,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无论这个娃娃是什么,他已经养了那么久,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心头宝来养着。况且要是这个娃娃对他有任何的恶意,也大可不必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拖了那么久还不动手。   最主要的一点,其实还是娃娃有着和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他没办法对这张脸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一张脸,他才会把这个娃娃抱回了家。他确实把娃娃当成了肖意安的替身,可一但这个替身是个有自我思想的“人”,那么再把他当成某一个人的替身,便是对这个“人”的不尊重。   鹤步洲不会把他扔掉,但会把他当成一个有思想的娃娃来养着。   仅此而已……   “我好冷,手脚都冻僵了,你抱我进去吧。”   肖意安蹭着他手心撒娇,困顿得眼皮一闭一合的。   刚刚心里还说要保持距离的鹤大总裁,立刻将张开了双臂等抱的娃娃抱起。   他往屋内走了两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低头去看了一眼抱着他手臂脑袋一点一点的娃娃,终究还是没有狠心让他下来自己走进去。   重新沾到柔软的床,困到不省人事的肖意安拱着被子往里钻。因为屋内没有开暖气,他自己本身也不会发热,无论他怎么躺被窝里都是冷的。   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娃娃,鹤步洲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将阳台的玻璃门拉上,阻挡了呼啸肆虐的寒风。然后又将暖气打开,拖了换上睡衣,迅速的洗漱了一番以后,躺进了被窝里给娃娃暖床。   感受到了热源的娃娃,像条小毛毛虫一般拱进了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然后死死的抓着他衣襟,好像怕他悄悄离开,再把他丢下一般。   他忍不住失笑着摇摇头,伸出手臂将娃娃圈进臂弯里,然后顺着娃娃的柔软的头发,低声哄道:“睡吧,我不走。”   极度不安的娃娃却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被安抚到,反而更往他身上拱了拱。   他叹口气,看来今天是真的把他的安安吓坏了。   他想着他和娃娃之间总要开诚公布的,今天已经太晚了,只能等明天了。   翌日清晨,肖意安鹤步洲起床的动静惊醒,他睁开双眼,看着床边扣衬衫扣子的男人,混沌的脑子迅速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肖意安慢慢的睁大了双眼,整个人都摊成一张饼。   完了,他昨晚不但当着鹤步洲的面抱怨他丢下自己,还命令对方抱自己回床上去!   鹤步洲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不是普通娃娃了?会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妖魔鬼怪,马上找道士大师把他灭了?   肖意安内心慌得一批,也不知道现在装无事发生来不来得及。   鹤步洲穿好了衣服,好整以暇的看着床上的娃娃目光从迷茫到震惊,再到生无可恋的转变,内心觉得好笑,可脸上的神情却极其的平静。   他整理着衣袖的扣子,微微垂眸道:“我知道你醒了,既然醒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谈谈?谈什么?   肖意安拉着被子盖过脑袋,坚决装死。   他只是一个可怜又无助,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娃娃而已,听不懂这位霸总在说什么。   鹤步洲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他也不急,拉过电脑桌前的椅子,坐到床边正对着娃娃,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娃娃,我也知道你能说话,有自己的思想,甚至能跑能跳。”   鹤步洲句句戳中肖意安的脊梁骨,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完了这两个字。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肖意安僵住了,扯着被角的手指缓缓用力,发白充血。   解释?怎么解释?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鹤步洲并没有逼他,一直耐心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下伸出一个小脑袋,那双漂亮的杏眼委屈巴巴的瞅着他,闷闷的问:“我解释了,你会把我扔掉吗?”   鹤步洲眸光微暗:“看情况。”   小脑袋上的呆毛,瞬间没了支撑的力气耸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我们家霸总三观超正!   PS:我还在纠结下一本先开养父还是开浮离 第23章   人一旦遇到认为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就会下意识的逃避,肖意安也是如此。他攥紧了被子,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欲言又止的瞧了一眼鹤步洲,非常想问能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想说词,可眼前满脸冷漠的男人,明显就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想好怎么说了吗?”   鹤步洲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自己此时是有些咄咄逼人,让娃娃十分的紧张,但他并不准备让娃娃逃避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说开就必须马上解决。   翻脸的霸总好无情,肖意安委屈的撅了撅嘴,后者眸光微暗,“别撒娇,没有用。”   肖意安觉得巨冤,他没撒娇啊,可是他又不敢反驳霸总,只能小声哼唧。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抿着唇想了半天,缓缓抬起水汪汪的杏眼,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道:“我说我曾经是个人你相信吗?”   “信。”   鹤步洲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娃娃有自我思想还能像人一样活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遇到了,那么这个娃娃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像也不是多么离谱的事情。   “真的吗?”   原本暗淡的眼眸瞬间燃起了光亮,竟比外头冬日的暖阳还要耀眼。   娃娃坐直了腰杆,头上的呆毛像是有了支撑的力气,支棱了起来。鹤步洲看得心里痒痒的,很想把呆毛戳回去。   肖意安并不知道霸总觊觎上了他头上的呆毛,兀自高兴着霸总相信他是个人,这样无论后面他说的事情再怎么奇怪,霸总也能接受了。   他眼一闭心一横,眼巴巴的看向鹤步洲:“等下我说的可能会很匪夷所思,可是你要相信我没有骗你。”   鹤步洲扬了扬下颚,不置可否。   肖意安知道他这是应了,便打开了话闸子。   “我完全不记得我生前的所有事情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自己好像是掉进海里淹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重新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娃娃,没多久就被你捡回了家。刚开始的时候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可以感触到外界。”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想起来刚被捡回来那晚,霸总很纯洁的给他洗澡,而他本人却满脑子的废料。   若非娃娃没有体温,他现在大约是跟那熟透的虾子一般的红。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那些事情来,他也是满脑子黄色废料思想。   鹤步洲静静的听着,眼前的娃娃突然可疑的梗住了嗓子,低头垂眸,手指扣着掌心,一副心虚的样子。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联想肖意安说的能感受到,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止一次的为娃娃清理身体还有换衣服,如果娃娃是有感觉的,也就可以说是他每次都把人给调戏了个遍。   鹤步洲内心有种异样感,虽然知道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娃娃是个人,可如今想来,却有种背叛了肖意安出了轨的愧疚感。   他微微抬起眉毛,暂时忽略这种不适感,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他问道:“然后呢?既然一开始不能动,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动的。”   肖意安将脑子里的废料一股脑扫掉,继续未完的话题。   他想了想说:“是在一个半月之前,一觉睡醒后突然就能动了。至于为什么能动,我也不知道。”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可能跟浮离有关,但他却完全没有了那一晚的记忆,就算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大约也没什么意义。   鹤步洲听完后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能控制身体的契机是什么。”   肖意安忙不迭的点头,“对,都不记得了,除了自己的名字。”   为了让鹤步洲能够更加的信服,他又语气坚定的解释道:“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摊牌说明白了,可是我怕吓到你,也怕你把我扔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萧瑟的垂了肩膀,眼中的恐惧也不似作假,是真的害怕。   “离开了你,我不知道能去哪儿。”   从他有意识以来,相处最多的人就是鹤步洲,抛开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说,内心其实他的就像是一只雏鸟,对鹤步洲有着很深的依赖。   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一旦没有了鹤步洲的庇护,他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以一个娃娃的外貌活下去。   像他这种非科学现象,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心生恐惧。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会保持着恐惧,可恐惧之余,又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恐惧的根源剿灭。   一旦离开了鹤步洲,可想而知他以后都只能东躲西藏。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不敢见天日。   他是真的害怕鹤步洲把他扔了,后者也将他的恐惧看在了眼里。   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又软又可怜,失去了记忆还很无害的娃娃罢了。娃娃又能有什么小心思呢?不过是不想被抛弃而已。   他不由得软了态度,终究还是借此将手伸向了觊觎已久的呆毛。   “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扔了的。”   食指指尖压着呆毛用力,那呆毛便特别顺从的趴了下去。   毫无所觉的娃娃微微仰着头,满眼希冀的看着他,“真的吗?”   他好笑的保证:“真的。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   娃娃顿时紧张的双手抱紧他手臂,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特别认真的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毕竟除了那些原因,他还觊觎着霸总这个人。   虽然他们现在物种不同,但万一哪天他就变回了人呢?   现在他可以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说不定能和霸总培养出感情,以后要是能变回人,那么他就更有优势和霸总的白月光竞争了。   满眼无辜的娃娃,解决了身份危机以后,就开始晃荡着一肚子的坏水。   他假装受到惊吓瑟瑟发抖,抱着鹤步洲手臂就向往他怀里钻。然而后者却用食指戳住了他的脑门,拒绝了他的投怀送抱。   “既然你曾经是个人,那么很多事情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像怀抱这种亲密接触,以后还是不要再有了。为了避嫌,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   鹤步洲会这么处理也是无可厚非,不是情侣关系的两个人,避嫌是必须的。   而肖意安却大受打击,感觉天都塌了。原以为可以借机和霸总培养感情,没想到翻车来得如此的快。   霸总甚至不让他近身了!   那他还怎么打败白月光成功上位?   肖意安目光幽怨的瞅一眼鹤步洲,后者只当看不见。   既然娃娃是人,那么再和他睡一起也不合适了,他揉了揉娃娃的脑袋:“今天开始你就住娃屋里吧,家里你可以随便走动,但记得不要出家门。只要屋里有的,想要什么自己拿,拿不到可以找我。”   鹤步洲说我停顿了一下,思考片刻又继续补充着。   这下不仅仅是抱抱没了,连同床共枕也没了,听鹤步洲意思是上班也不会再带他去了,以后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独守空闺。   这对肖意安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却必须含着泪点头说知道了。   要是早知道被发现以后会变成这样,肖意安就算是被打死,都要牢牢的捂好自己的马甲。   可惜现在后悔,说什么都晚了。   鹤步洲并不知道眼前的娃娃内里的灵魂都快要哭瞎了,把注意事项说完以后,他想起了娃娃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他一直叫娃娃安安好像也不太好。   那名字起初就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他不能再把娃娃当成肖意安的替身,安安这个名字自然就不能再用了。   他问肖意安:“说了那么久,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肖意安一怔,好像还真忘记说了。他立刻自我介绍道:“我叫肖意安。”   鹤步洲以为无论娃娃说他叫什么,自己都不会很惊讶,可当眼前的娃娃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后,他还是失了分寸。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他起身的动作太急了,还按在肖意安头上的手因为起身的动作,扫到了脑门。   本来就趴着抱住他手臂的娃娃,也连带着身形不稳的往床底下滚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肖意安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惊讶的睁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还是鹤步洲先反应过来,他眼疾手快的将娃娃捞了起来。   将娃娃重新揽入怀中时,他双手都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的。   刚刚有某一瞬间,他的心跳是吓得跳停了的。身体比脑子反应都要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娃娃已经被他牢牢的护在了怀中,全然忘记刚刚才说过该保持距离避嫌。   肖意安也是吓蒙了,回过神来就抓紧了鹤步洲的衣襟瑟瑟发抖。   刚刚要是真真实实摔下去了,他肯定得破相。就算不破相,那疼痛也是要结结实实的挨上。   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鹤步洲心疼坏了,不住的拍着他后背安抚道:“别怕,没事了,有我在。”   本来没多脆弱的肖意安,有人安抚着宠着他就特别娇气了起来。本来他是想哭的,可是发现哭不出来,只能委屈巴巴的睁着一双杏眼。   不管后面发展如何,现在他得趁机恃宠而骄,后面可就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有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说撒娇没用的霸总,没多久就真香了 第24章   鹤步洲安抚了很久才把娇气的娃娃情绪安抚下来,他心里一直存着心事,想要再次确认娃娃的姓名,可看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娃娃,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叫肖意安的也不会只有那么一个,他刚才的反应确实太大了。   但这个娃娃曾经是个人,落海淹死以后才变成的娃娃,他有着和肖意安一样的名字,又与肖意安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以肖家对肖意安严密保护的程度,应当不会让他出事才对。   他不敢妄自揣测,沉吟了片刻问了娃娃:“你记得你为什么会落海吗?真的一点可能关于自己身份的记忆都没有了吗?”   肖意安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仅仅只是生前的记忆,变成娃娃以后,他隐隐约约的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试着努力回忆一下,可是立刻脑子就像针扎了一样疼,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阻止他想起来一般。   肖意安将这个告诉了鹤步洲,后者沉吟片刻,揉了揉他的头发:“想不起就不想了。”   他不舍得娃娃满脸痛苦的样子,既然想不起来,那便说明还不到知道真相的时机。   想要确认娃娃和肖意安到底有没有联系其实也不难,只要查一下肖意安的近来的动态,那便可以排除掉他猜测的那种可能。   今天并不是周休日,而且年底公司的公务特别的繁重,鹤步洲作为一个称职的掌权人,当然不可能带头旷工。   两人说开了以后,鹤步洲便取了一套新的娃衣,让肖意安自己换上,他则去浴室里洗漱。   以往都是鹤步洲亲自给他换衣服,现在自己动手换,他反而不会穿了。尤其鹤步洲给他拿的是一套明制的飞鱼服,他研究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只会披最外头的披风。   磨磨蹭蹭的换了许久,肖意安都没能把内衫的带子系上,他抱着弄得一团乱的衣服,泄气的蹲坐在床上。   为什么要让他换这种高难度的衣服,他不会呀!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的无用,肖意安最后还是跳下了床,抱着衣服趴浴室门旁边,悄悄的伸出了脑袋。   “那个……我不会穿这套衣服,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下?”   他承认他是有私心的,想方设法了的要和霸总多创造一些接触机会。   曾经最抗拒鹤步洲给他换衣服的人,如今却巴巴的想要多谋求几次。   洗完了脸的男人闻言回过头来,因为还没用毛巾擦脸,发梢和睫毛上挂满了水珠,薄情的嘴唇被热气蒸腾得嫣红,使得冷漠凌厉的五官染上了几分欲气。   抓着衣服的五指无意识的用力攥紧,肖意安大脑当机了好几秒。   他家霸总真好看!   “等下我重新给你找一套吧。”   鹤步洲并不知道眼前的娃娃被他迷花了眼,修长的手指穿过额前的刘海,往后顺拢,沾在发梢上的水珠顿时四处迸溅开去。   肖意安一下子捂住了鼻子,声音闷闷的,“好、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呲溜一下跑开了,活像后头有狼群追赶一般。   鹤步洲看着哒哒跑开的娃娃,心中萦绕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怎么越看娃娃,越觉得像他了呢?   他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并不是什么好事,娃娃还不能动的时候,他尚且能把娃娃与梦境里的肖意安弄混。如今能互动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微微蹙起了眉,眼底的情绪更冷了几分。   还是应当多保持些距离才是。   这样想着的霸总,没多久就忘了刚下的决定。   飞鱼服被重新挂回了衣柜里,换上了一套高领毛衣配短羽绒马甲,破洞的牛仔裤上挂着长长的银链子,容颜昳丽秾艳的娃娃顿时多了几分活力和元气。   如今的肖意安已经无需在鹤步洲面前装娃娃,他可以肆意的在屋子里走动,但要从二楼的楼梯下去的时候,娃娃却回了头张开了双手:“楼梯太高了,我下不去,你抱我好不好?”   鹤步洲垂着眼眸,指尖摩挲着掌心,神色莫名。   肖意安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弯腰,漂亮的杏眼顿时盈满了失望,向上伸长的手臂无力的垂落。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我自己试试吧。”   他没忘记鹤步洲说过要保持距离避嫌,但机会总要靠自己创造的,万一霸总心软了呢?   只不过这一次霸总明显没有心软。   肖意安吭叽吭叽的往下跳,一阶台阶只比他腿短不了多少,又是那种旋转楼梯,本身阶梯高度就比较高,让他一个净身高只有八十公分的娃娃走下去,着实有些为难。   看着下个楼梯都费力的娃娃,冷硬心肠的霸总还是叹了口气,两步上前提着娃娃马甲外套的帽子,大长腿一迈,没几下就走完了楼梯。   挂在马甲外套悬挂在半空的肖意安:“??”   我那么大一个抱抱呢?怎么就没了?   直到双脚重新沾到地板,肖意安都没能从这天差地别的待遇里回过神来。   马甲没掉的时候就是亲亲宝贝搂搂抱抱,马甲掉了就是随手提溜的小垃圾,随便处置。   肖意安一颗少男心哗啦啦地稀碎了一地。   始作俑者还补上了一刀:“你自己在家里想做什么随便做,我得出门上班了。”   肖意安茫然的抬头,“你今天也不带我去上班了吗?”   鹤步洲沉吟了片刻,道:“总归你比较特殊,要是让别人发现了你的异样,怕会生出事端来。”   肖意安:“……”   所以他这是失宠了吗?   临出门的时候,鹤步洲特意嘱咐他家政阿姨会在十点左右上门打扫卫生,在家政阿姨没走之前不要随意走动,免得吓到了阿姨。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委屈,十分懂事的点头说知道了。   眼巴巴的把人目送走,肖意安立马一脸严肃的爬上楼梯,目标是房间里的电脑。   他得想办法查一查,鹤步洲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赶在白月光之前成功上位,他得努力做好功课才行。   而另一边,忍着愧疚和心疼狠心出门的鹤步洲,在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查肖意安近一年的动态。   “你让我查肖家的小少爷?让肖家的人和他那些爱慕者知道了,他们得扒了我的皮。”   知道要查谁以后,对方如避蛇蝎。   肖家那小少爷生下来就是肖家的心肝宝贝,护得跟个眼珠似的,几乎是宠到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其眼前的程度。加上他那张过于昳丽的绝世容貌,温润如玉的性格,他身后的追求者爱慕者不知凡几。   只要是这豪门圈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肖意安动不得,便是打一下主意都不行。不说肖家,就他那些爱慕者就能把试图伤害他的人给撕了。   鹤步洲自然清楚这一点,因为他也是那些爱慕者其中之一。只是他不像其他爱慕者那般敢于往肖意安面前凑,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内心的阴暗,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所以他选择了远离,不去想也不去关注,以至于现在对肖意安的动态一无所知。   他眸中闪过一丝郁色,抿唇道:“一百万,查还是不查?”   那人想也没想,立刻改口:“成交!” 第25章   卧室里,肖意安踩在电脑椅上,十指交握着抵着下巴,一脸严肃的盯着电脑屏幕,惨白的光线投射在过分精致的娃娃脸上,一眼看去就让人瘆得慌。   也幸好这屋里不会有任何人,不然非得被他吓死不可。   肖意安移动鼠标把浏览页面关了,他没能在网络上查到关于白月光的一点蛛丝马迹。   只要是网络上有关鹤步洲的,不管是瞎编猜测的还是官方信息,都没能从中挖掘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来。   他气馁的叹了一口气:“小橘子,你说霸总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   刚捡回来时的橘猫瘦瘦小小一只,半年过去了,长成了肥肥的一团。   橘猫强行忽略自己的吨位,在电脑桌的一侧,脑袋枕着手闭眼假寐,但悬空在桌子外一甩一甩的尾巴,昭示着它并未睡着。   肖意安顺着它背脊的毛抱怨时,它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肖意安泄愤一样撸着猫,对方压根不反抗,任由他撸到背脊的毛炸成了鸟窝,也泰然不动的窝在原处。   这任由他为所欲为的态度很大的取悦了他,原本郁闷的心情也晴朗了起来。   撸着猫的空挡,他突然想起鹤步洲的白月光好像和他名字相似,又张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找到了线索,肖意安一下就像回光返照了一样打起了精神。   他又打开了先前关掉的网页,一点点的扣着里面的有用信息,终于在某个娱乐报道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两年前,鹤步洲曾经参加过一个生日宴,生日宴的主人公是肖家的小少爷。   肖家,姓肖的,对上了!   他立刻开始查那个肖家小少爷的资料,结果网上竟然没有多少关于他的报道,别说是本人照片了,竟然连他的真实姓名都没有。   可想而知,这肖家的小少爷,被肖家的人保护得很好。   肖意安不死心的找了好久,关于肖家小少爷的报道和八卦只有寥寥那篇,他逐字逐句的扣线索也没能扣出来。   肖意安觉得十分挫败,明明情敌都在眼前了,结果却带了个面具,让他怎么也没办法窥得真容。   人都是有劣性根的,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是要想尽了办法都要弄到手。   肖意安简直好奇的抓耳挠腮,他想再找找线索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打瞌睡的橘猫却抬起了头,细长又毛茸茸的尾巴打在他手臂上,喵了一声。   “嗯?怎么了小橘子?”   橘猫打了个滚,露出白绒绒的肚子。   肖意安没抵抗住诱惑伸手去挼了一把,结果被橘猫的肉垫子推开了。   肖意安:“??”   橘猫的猫眼往电脑显示屏的时间上瞄了一眼,肖意安顺着看去,时间居然不知不觉过了十二点半。   通常这个点都是吃午饭的时候,他一个娃娃是不需要进食的,但是橘猫要。   家政阿姨十点上门,现在应该也已经走了,肖意安迟疑了一下,拍拍橘猫脑袋:“走,我带你找小鱼干去。”   橘猫立刻跳下了桌面,仰着头望着他喵喵叫,仿佛在催促他快一点。   “别催别催,我得先下来。”   他一个八十厘米的娃娃,从椅子上爬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等他双脚沾地,已经是两分钟后的事情了。   橘猫看他下来了,就按捺不住的往前跑,跑了没几步又停住扭头回来催促他,一副等不及了样子。   “这就来了小馋猫。”   肖意安心里好笑,迈着腿追了上去。   家政阿姨果然已经走了,除了卧室被特意吩咐过不能进以外,屋内其他地方被收拾得很干净整洁,猫粮和猫砂全都换上了新的,连猫窝上沾的毛都被阿姨处理掉了。   肖意安让小橘子先去吃猫粮,自己跑去厨房的冰柜的保鲜室里找小鱼干。   保鲜室有点高,肖意安自己拿不到,去了饭厅里推了一根凳子进去,爬上凳子以后终于开到了保鲜室的门。   幸好小鱼干被密封打包好放在了最下层,开了门以后他又下去把椅子往里挪了一些,然后刚好能够不费力的拿到。   将一包小鱼干扔到地上,用着刚才开门的方式继续去关保鲜室的门。   他以为关门是十分轻松的,结果却惨遭滑铁卢。   相比较一个成年人来说,一个娃娃就是手短腿也短,在冰柜门关上的那一刻,因为用力的关门的惯性,身体往前倾失去了平衡,脚下的椅子是长脚椅,根本就没有椅背,又是木质的特别轻。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整只娃已经往地面落下去了。   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会真毁容了。   他认命的闭了眼,在落地之前想的却是希望自己的身体够结实,不会被这高度摔得分裂开来。   客厅外,漫不经心的吃着猫粮的橘猫,突然警觉的抖了抖耳朵,然后一道橘色残影划过,下一秒,猫窝前便没了橘猫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摔到地上的娃娃。   鹤氏大楼总裁办。   鹤步洲心神不宁了一个早上,总感觉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   等到了午休时间,这种心慌达到了顶峰。   想到被他独自留在家中的娃娃,他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家里的监控摄像头。   从卧室的监控里,他看到了坐电脑前玩电脑的娃娃,旁边的橘猫怡然自得的眯着眼打哈欠,娃娃时不时的会伸手去撸两把猫。   眼前明明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心慌感却越来越浓烈。   盯着监控看了半个小时,娃娃还沉迷着电脑,仿佛一个网瘾少年。   他无奈的摇摇头,关了监控,心里暗自决定晚上下班回去以后,得给娃娃定个不能玩电脑太久的规定。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关了监控没多久后,安安分分的娃娃跟着橘猫出了房间。   解决了午餐后,鹤步洲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人,他微微蹙起了眉,犹豫了两秒他还是接了。   “你在查肖意安?为什么?”   打电话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哥鹤柏衿。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来意。   鹤步洲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知道自己这边的动作肯定瞒不过大哥的眼睛,只是没想到他大哥居然那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他抿抿唇,语气冷淡的说:“大哥,这是我的私事,您似乎管得太宽了。”   鹤柏衿沉默了半晌,语气冷厉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你别想动肖意安,他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肖家,他也不会极力阻止鹤步洲,毕竟他们鹤家也是顶级的豪门之一,并不是高攀不起肖家。   如果他弟真的有本事让肖意安喜欢上他,肖家那些人再怎么反对也会因为疼爱肖意安而选择退步。但肖意安身后那些追求者,却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的。   一个肖家尚且好应付,要是几家联合打压,他们鹤家未必能经受得起。   蚂蚁多了尚且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是同时被几头猛虎惦记;   他们鹤家如今正是从国内市场转战国际市场的上升期,鹤柏衿不允许这中途出现任何意外,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哪怕是他亲弟弟也不行。   他清楚鹤步洲的性格,一但决定要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强行让他停止肯定是不行的。   他沉吟了片刻,道:“把查肖意安的人撤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握着手机的手指突然增加了几分力道,鹤步洲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早已查过肖意安的事情,他心生不满,但因为对方是他大哥,终究还是不能因此而质问。   他道:“你知道多少?”   他全部都要听。   几分钟后,秘书拿着一份企划案走过来,刚伸手准备敲门,就看着门把手转动了半圈,紧接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眼睁睁看着她家鹤总一边披着外套,一边风风火火的往外跑,眨眼就进了专用电梯,她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赶忙追了过去。   “总裁,您去哪儿?”   这还有一份加急企划案还没看呢……   后面的话注定说不出来了,因为鹤步洲已经关上了电梯门,直下地下停车库。   开着车一路往家里赶,他此时内心既生气又庆幸。   生气是因为自己居然连肖意安出事了都不知道,庆幸的又是幸好自己那天头脑一时冲动,把那只脏兮兮的娃娃捡回了家。   “半年前肖意安上了一艘游轮,包括肖家小一辈的人,还有其他几个豪门世家的年轻一辈都在内。但游轮在出海的第二天就匆匆赶了回来,然后肖家便声称肖意安突发急症,直接送去了外国疗养。”   “那之后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控制的很死,一点消息都没有流出来过。”   大哥的话犹言在耳,一但确认了娃娃就是肖意安,那么他的死亡可能并不简单。   鹤步洲凌厉的眉峰顿时拢成了山川,灰黑的眼眸深处也被戻气沾染殆尽。   如果真有人动了他的宝贝,那么就是赌上他的一切,他都要让幕后的主使者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我们霸总那么宠,你们居然舍得让他火葬场?   明天就入v了,各位大佬能包养我吗?养肥养着养着就死了,非常需要你萌爱的灌溉鸭QAQ;   推一把预收文,就是那条有味道的鱼的同系列文——《假扮神棍后我翻车了》   浮离,一条即将步入成年期,被族长踢去人间历练的小鲛人。   因为法力低微、空有美貌、还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连去搬砖都因为身材过于纤瘦而被嫌弃没力气。   已经连着几天没饭吃,亲眼看着一个神棍忽悠了一大笔钱的浮离:“……”   当神棍妙啊!   ——   靠着一手大忽悠本事,浮离成功在A市名声大噪。恰逢白家老爷子无故中邪,浮离混进了白家招摇撞骗,结果钱没骗到手,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   鲛人进入成年期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结合期,被本能驱使的浮离随手抓了一个好看的人类就把人拱了。   事后发现那人居然就是白家现任的掌权人白谨言,后者阴沉着脸要他负责。   浮离:“……”   他十分没有志气的留下了一大盒珍珠宝石跑路了。   物种不同没法谈恋爱,溜了溜了。   两个月后,浮离发现自己身上居然出现了鲛人受孕后才会出现的图腾。   浮离:“??”   淦!   斯文败类疯狗攻X怂得一批鲛人受;   PS:谈恋爱小甜饼,逻辑它已经被埋了。 第26章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私人恩怨, 别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   肖意安重新找回意识,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远远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很陌生的声音, 清冷又悦耳,他发誓他没听过,不然他一个声控肯定会记得很清楚。   我这是被绑架了?   刚要睁开的眼皮立刻闭得更紧了, 肖意安努力假装他只是个普通的娃娃。   他感觉到了,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被人提溜着后衣领,悬空在半空之中的。   “无辜的人?”   提着他的人晃了晃他,又往上提了几寸。   “如果只是无辜的人那么简单, 你为何守了他半年?我把他掳来,你又为何这般紧张?”   那人语气轻佻又傲慢, 哪怕没看见那人长什么样, 肖意安都直觉的觉得这人不好惹。他更加的不敢表露出任何一点的异样来。   哪道清冷的嗓音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受那人紫气庇护修为猛进, 这玩偶他异常宝贝, 我不过是承了他的情,替他照拂一下无可厚非。”   “就只是如此吗?”   那人显然不信, 他微微侧头, 目光玩味的看向手中的娃娃:“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么我收来玩玩也无妨吧。”   肖意安头皮一阵阵发麻,他虽然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可总感觉自己要是真落到那人手里, 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另外一个人,明显是帮着他的, 或许他脱险的希望就在那清冷男神音身上了。   清冷音明显沉了几个调, 可见心情十分不妙。他语带威胁:“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要是动了他的娃娃, 可是会被劫雷劈的。”   肖意安内心里跟着附和点头:对呀对呀,会被雷劈的,赶紧把我放了吧。   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伤害他会被雷劈。   那人嗤笑一声,“劫雷又如何?我若是怕那东西,早便魂飞魄散了不知多少次了。”   清冷音又沉默了,似乎无法反驳。肖意安心头急着,可是又不敢动弹。   过了半晌,清冷男神音又道:“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那人沉吟了片刻,戏谑的笑道:“你跟我走,我放了他。”   清冷男神音想也没想,“不可能。”   “那我就杀了他。”   那人紧接着话尾,原本提着肖意安衣领的手眨眼就变成了掐住他后颈,只要他稍稍一用力,手里的娃娃的颈子就能被碾成粉末。   肖意安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慌得噗通狂跳,身体却还要死命的压抑着不敢颤抖一下,生怕被发现了。   “我杀了他你走,又或者你跟我走我放了他,你自己选择。”   那人直接抛出了选择题,二选一的命题,肖意安不用想都知道清冷男神音会做何取舍。   抓着他的人明显不简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也反抗不了,更别说在这人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走。   在他闭上了双眼,感叹幸好自己没让霸总知道他的感情,不至于因为他的消失给霸总造成困扰安心等死之际,那清冷男神音缓缓的吐了口浊气,居然妥协了。   “好,我跟你走。”   肖意安一惊,这是什么绝世大圣父?为什么要为救了他一个陌生人牺牲自己?   他怎么也想不通,以别人的安危来换取自己的安全,肖意安的良心让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他想开口劝说那个好心人说不至于,结果想要张嘴睁眼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没点本事就别自不量力,少管闲事懂吗?】   那人傲气十足的声音在脑海之中炸起,也不知道这声音蕴含了什么力量,肖意安只觉得脑子顿时如针扎一般难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反胃呕吐感。   肖意安来不及思考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就又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鹤步洲赶回了家中,打开门时却发现屋内格外的安静了冷清,平日里最爱窝在猫爬架上打盹的橘猫也不知去了哪里。   心里说不上的怪异感,他匆匆换了鞋走进了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客厅角落里的猫粮盒旁边散落了两三颗猫粮。   小橘子是个有洁癖的也很有教养的猫,无论它有多饿,都绝不可能会让猫粮落到地上。   他蹙起了眉,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在客厅里没看到猫和娃娃的影子,他走上楼梯上了二楼,结果卧室里也没有找到。   “安安?”   他一间间房间的找去,那些隐秘的角落里也没放过,一边喊著名字一边找,结果通通没得到回应。   二楼全都找了一遍,别说娃娃了,连根猫毛都没找到。   这时他已经彻底的慌了,猫可能会跑,但娃娃不可能会自己跑出屋。他想起了小橘子日常想要跟他抢娃娃,便猜测是不是猫把娃娃拐跑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他否决掉了,不说娃娃有八十厘米高,本身的重量并不轻,一只猫不可能叼得起一个娃娃跑出家门。   更何况安安是个人,有着成年人的思想,明知道自己出去了有多危险,不可能会跟着猫一起跑出去。而且一个小时之前,监控里的娃娃和猫还好好的待在家里,一点异常都没有。   不是他们自己跑的,那肯定是在他回来期间发生了什么。   他迅速的去了书房掉监控录像,从十二点开始看起,在十二点三十八分的时候,监控里的娃娃跟着小橘子一起下了一楼。他又调了一楼客厅的监控,便看见娃娃下了楼以后吭叽吭叽推着一张高脚凳进了厨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难道是在厨房里出了意外;   他呼吸一顿,一颗心揪起,慌忙转身重新回到了一楼直奔厨房而去。   可是当他走进厨房后却发现,一根倒下的高脚凳滚到了炉灶台下,冰箱的保鲜柜没有关好,其余一切都如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仔细的搜寻了一遍,哪儿都没有娃娃的踪影。   哪怕他再怎么不敢置信,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的安安,凭空消失了。   刚确定了安安可能就是肖意安,转头就发现连人带猫一起失踪了。   鹤步洲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心软一下,把娃娃带在身边?为什么要坚持着保持距离避嫌?要是他把安安带在了身边,他肯定不会让安安出事。   他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越想脸色就越难看。   另一边,肖意安从一个垃圾堆里醒来,并不知道有个找不到他的几乎要疯魔了。   他迷茫的坐起身,扭头张望着四周,默了。   一样是阴沉沉无星也无月的黑夜,一样是散发着酸馊味的垃圾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在路边,而是在一个黑漆漆的胡同小巷子里。   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场景,让他十分无语。   这些人为什么都喜欢把他丢在垃圾堆里第一次丢垃圾堆,这次也是垃圾堆。这些大佬怎么都那么钟情于垃圾堆呢?   他怀着满心的怨念,撅着几乎能挂上油瓶的嘴,小心翼翼的惦着脚走出垃圾堆。   即使他已经很注意了,但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脏污。   他捏着鼻子拍了拍脏兮兮的羽绒马甲,白色高领的毛衣袖子变成灰黑色,看样子光拍是拍不干净的了,他只能无奈放弃。   粗略的清理了一下衣服,肖意安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打量四周。   胡同小巷两边的砖墙非常的高,目测看去有三四米高,房子都是很老旧老式砖瓦房。小巷子里的路灯也很稀疏,隔着十米左右才有一盏,昏黄老旧的路灯灯柱上生了锈脱了漆,灯光还忽明忽暗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寿终正寝。   胡同里十分的安静,静到只能听到呼啸的寒风,在这寒冷的冬季里平添了几分萧条肃杀。   他不知道自己落到哪里,这个地方他根本就没有来过,更别说什么找到离开的路了。   胡同里太安静了,过去了那么久一个活物都看不见,就连老鼠都没有一只。   肖意安本来就不是多大胆的一个人,也幸好还有路灯,不然四周黑漆漆的,怕黑的他肯定会被自己吓死。   他哆哆嗦嗦的走到路灯下,跟着灯光一路往前。   胡同七绕八绕的,他一个娃娃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肖意安内心的不安恐惧还有委屈和害怕,终于忍不住一起爆发了。   他蹲坐在路灯下,抱着双膝看着眼前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胡同,委屈的吸吸鼻子。要不是因为娃娃没有眼泪,他早就已经委屈得哭出来了。   这到底是哪儿啊?他好想回家!   他想霸总,想小橘子,还想他那个豪华的玻璃全景娃屋了。   肖意安将脸埋到了膝盖里,谁来都好,能不能带他回家……   此时的他,弱小无助又可怜。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肖意安以为现在他已经够惨了,没想到更惨的还在后头。   他听到了很轻微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有人来了,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结果对上了黑暗中那一双双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肖意安:“!!”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所以往后延了,今天应该会有四更 第27章   好、好多狗!   借着昏黄的的灯光, 粗略数起竟有十几只狗。   肖意安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狗,这要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怕狗的,可现在是大晚上, 而且那些狗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狗一只只眼神都是凶神恶煞的,獠牙上的哈喇子滴答滴答的流,哪怕它们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把他当肉骨头, 肖意安也害怕得心慌。   眼看着狗群越逼越近, 肖意安爬起来扭头就跑。   身后的狗群显然没料到他居然会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狂吠着朝他追去。   肖意安从重生以后从来没有跑过步, 最大的运动量就是那天给鹤步洲喂药来回爬了两趟楼梯,有了生命受到威胁的前提, 死宅也能化身为短跑冠军。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跑这么快, 两条腿几乎跑出残影,呼啸的冷风扑面而来, 刮得他刺骨的寒凉。   身后的狗群穷追不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上的酸馊味,无论他跑到哪儿那群狗都能精确的追过来, 导致他完全不敢慢下来半分, 生怕一但停下就要被狗群分尸。   肖意安被追得慌不择路, 只要看见了路就跑,看见拐角就跟着拐, 结果这么一通无头苍蝇般的奔跑, 竟然让他看见了车水马龙的大马路。   看着不远处干净整洁宽敞明亮的马路,肖意安仿佛看见了天堂,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拼了命的往外跑, 胸腔因为猛烈的奔跑而干涩火辣到几乎要爆炸, 一颗心脏也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身后的狗群越来越近,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了,满心满眼的只有那条马路。   快了快了,就在眼前了!   当他冲出胡同的时候,几乎感动地要哭出来,然而现实却不给他哭的机会,身后的狗群也跟着追了出来。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马路上居然没有人也没有车,就算有肖意安也不敢找人求助,怕自己一个个娃娃能蹦能跳还能说话会把活人吓死。   狗群追得实在太紧了,他被逼得几乎到了绝路。   连着跑了十来分钟,他已经快要跑不动了,眼前都开始眩晕发黑。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放弃之际,他眼尖的看见了马路的对面是一条河。   只要他跳进河里就有救了!他不信那些狗为了追他也跟着跳河!   肖意安打定了主意,横冲直撞的冲过了马路,再被狗咬到的前一秒,穿过护栏的洞口一跃跳了下去。   冬天的河水十分的寒冷刺骨,刚落入水里的时候,肖意安不小心喝了一口水。   他浮出水面,浓重的土腥味让他立刻张嘴呸了几口,路边的围栏外,十几只狗低声呜咽着,在那急得团团转。   肖意安看着它们焦急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就高兴,挑衅的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那些狗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了看围栏,还真伸着脑袋去试了试能不能穿过去。   肖意安一惊,没想到这些狗居然这么有毅力,他都跳河了还不肯死心。   为防那些狗真的跳河追来,他赶紧划拉着双手往河的另一边游去。   十一月底的河水冷得刺骨,肖意安游了没多远就手脚麻木,但他仍是咬着牙往岸边游,因为不上岸,他没被狗咬死,却要被河水冷死了。   马路边上,其中一只瞎了一边眼的黑狗看了看身旁的大黄狗,呜咽了几声,似乎在问怎么办。   大黄狗目光灼灼的看着河里的娃娃,十分不甘心的甩了甩尾巴。但它又能怎么办呢?   最后大黄狗还是放弃了,汪汪了两声,狗群便十分整齐划一的转了身,跟着它回了胡同里。   此时还泡在河里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其实这群狗不是追杀他的,而是那个清冷男神音派来送他回家的,可惜因为种族不同沟通有障碍,导致他误以为自己遇到了疯狗群。   肖意安被冷水泡得脑子都木了,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岸,冷风一吹,沾了水又湿又重的衣服不但不保温,还渗骨的寒凉。   拖着沉重的身体趴到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肖意安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四肢软得像面条,是彻底的没了力气。   他疲惫的抬起头看了眼依旧黑沉沉的天空,自暴自弃的想:走不动了,就在这里歇一歇算了。   这么想着,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趴在石头上的娃娃没多久就累得晕了过去。   A市的冬季确实十分的冷,今晚没有下雪,但浑身湿漉漉的娃娃仍是在睡梦之中冷得瑟瑟发抖。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肖意安都没能醒过来。岸边不远处是个公园,天还没亮完就已经有早起晨练的人在岸边小道跑路了。   王安习惯了每天早上五点就跑步,一直跑到早上七点。他绕着湖心小路跑了几圈,黑暗渐渐被光明代替,道路边的路灯也熄了灯。   他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寻思已经是最后十分钟了,就干脆的停了下来。   在他握着汗巾擦额头的汗水往回走的时候,眼角余光仿佛看见了岸边的石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有些轻微的近视,早上的光线也不是很好,他眯了眯眼,觉得那东西好像是个小孩子。   难道有孩子落水了!?   他心里一个咯噔,当即顾不得那么多了,迅速的跑过去准备救孩子,结果等他走进了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什么呀,原来只是个bjd娃娃,吓死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缺德丢在这里,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确定了不是孩子落水了以后,王安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是转身要走的,可是看着石头上趴着的那个漂亮又湿漉漉的娃娃,不知为何就觉得挺可怜的。   “算了,先把它带回去吧,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他弯腰抱起了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娃衣泡水的原因,娃娃竟然十分的重,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差点都抱不起来。   一个bjd娃娃竟然这么重的吗?这得有好几十斤吧?   压下内心的怪异,王安将娃娃抱回了小道,一路往自己家走回去。   A市的某个市中心街头里,鹤步洲两眼都是红血丝,他已经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有娃娃的踪迹。派出去十几波人一起找娃娃,结果也是找了整整一天一夜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抬脚将地上燃烧了一半的香烟踩灭,然后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没有消息。   一向教养良好的鹤大总裁忍不住拿了车轮泄愤。   无能的发怒并不能解决问题,鹤步洲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后来仔细的看过了监控录像,猫是在客厅里凭空消失的,而厨房没有监控不能知道肖意安怎么不见了的。   但通过厨房的现场来推断,估计是肖意安在给猫拿小鱼干关冰箱的时候不见的。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的绑架。   他拨通了浮离的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没人接,在他耐心快要耗尽之际,电话终于接通了。   “鹤大爷,你别催了!我在算了!”   浮离是真的被鹤步洲催得快要崩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肖意安的虏走了不说,还特意将他的气息遮掩了起来。   把肖意安带走的人非常的不简单,便是他都算不出肖意安现在在哪里。   整整一个晚上,他既要应付鹤步洲的夺命连环call,又要敷衍白谨言的纠缠,还要算肖意安的下落,他鱼尾巴上的鳞片都快要为此掉光了。   鹤步洲那个周扒皮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艰辛,语气冷硬的问:“连一个准确的方向都算不到,你果然就是个神棍骗子吧?”   浮离:“……”   还真让鹤步洲说对了呢,他就是个神棍,但他不是骗子,他还是有真本事的!   这一点浮离肯定不会说出来,他嘴上抱怨着但手上的推算法术却没有断。经过他不懈的努力,手里的龟壳西侧一角的纹路终于有灵光流动。   他眼眸一亮,有戏!   “快快快!去有河的公园,沿着河岸边找找,肖意安就在那儿!”   终于有了线索,鹤步洲立刻说了声谢谢,然后迅速的挂了电话。   他打开手机地图,A市的公园有很多,但里有河的公园只有那么几个。他立刻想这个消息发给其他寻找的小队,自己开着车直奔最近的那个公园而去。   好巧不巧,鹤步洲去的那个公园就是肖意安昏迷的那个,可惜等他去到的时候,肖意安早已经被人捡回了家,此时正浑身难受的哼唧着睁开了双眼。   肖意安看着眼前陌生又狭小的屋子,满眼的迷茫。   他这是,又到了哪儿?   过于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生不安,他完全不敢动弹,生怕旁边就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霸总一样接受度那么高,既不怕他也不会把他送去解剖的。   狭小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咔哒开门声,肖意安立刻闭上了眼,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   他暗暗的祈祷,希望这次不要又遇到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另外两更下午或者晚上了 第28章   鹤步洲沿着河岸小道从头到尾的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娃娃, 就在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坐在小道边上的两个老奶奶的谈话。   “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太不像话了, 来公园跑步都要抱着个娃娃。”   穿着花棉袄的老太太如是说道,她身旁的老姐妹跟着附和的点头:“可不是嘛,现在的年轻人呀是真的不像话。我家孙女也养那什么bjd娃娃, 一天天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娃娃是她女儿呢。”   两位老太太努力的谴责了一番,但过了一会儿那花棉袄老太太却话锋一转:“不过先前那娃娃模样是真的好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水灵灵的跟个活人似的。”   说到这里两位老太太不免多想了起来,那些恐怖片的人偶娃娃都那样吗?再对比一下不久前看见的那栩栩如生的娃娃, 顿时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下窜上天灵盖。   老太太搓了搓手臂, 嗐了一声:“算了算了,说得我心里慌得很。”   两老太太越坐越觉得阴冷, 站起身来就要走,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身前不知道何时站了个人,胡子拉碴满眼红血丝的样子可把两位老太太吓得够呛。   “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吓死个人。”   确认了是个活人以后, 花棉袄老太太不停地拍着胸口翻白眼, “幸好我心脏好, 要是吓出个好歹来赔不死你。”   鹤步洲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确实吓人,只能先道了歉, 然后才问两位老太太:“你们刚刚说那个娃娃长什么样我的娃娃昨天在这里丢了, 我已经找了一夜了都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捡走了, 您要是看见了能告诉我一下吗?”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 见他虽然不修边幅了一些, 但模样还是很俊郎正气的,不像是说谎骗人的样子。她回忆了一下:“模样长得确实漂亮,瓜子脸大眼睛的,穿着个短绒小马夹和白色的高领毛线衣。”   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线索几乎要疯的人内心极其激动,但他还是要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自持。   他说:“那就是我丢的娃娃,你们知道那人捡了娃娃往哪儿去了吗?”   花棉袄老太太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注意。”   另一个老太太指向旁边的跑道说:“好像是沿着跑道出了公园去了。”   鹤步洲顺着老太太指的放心看去,点头道谢:“多谢两位老人家,给你们添麻烦了。”   两位老太太看他这么有礼貌,原本因为被他吓一跳心存怨气,这回是啥气都没了,连忙说不用谢,让他赶紧去追去吧。   给他指路的老太太还关心了一句:“那捡了娃娃的小伙子走了有半个小时了,你现在去追估计追不到了。”   鹤步洲道:“没关系,有线索了就好找了。”   他并不是在托大,现今社会华国的治安水平越来越高,几乎大街小巷都是监控摄像头,凭他们鹤家的在A市的地位,请求调一下公园附近街区的监控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鹤步洲没有用私权,而是直接选择了报警,用最名正言顺的理由调监控。   抱着个娃娃的特征太明显了,监控很快就锁定了带走肖意安的王安,警方立刻将他的租房的地方发给了鹤步洲,并且要求一起上门。   另一边,肖意安已经生无可恋了。   王安从来没有养过娃娃,更不知道怎么保养娃娃,看娃娃浑身湿漉漉的,便想着将娃娃的娃衣脱了挂阳台上晾。   他本身就不是个多么细心的人,娃衣又很小,因为水分紧紧的贴在娃娃身上,无形之中增加了脱衣服的难度。   外头的短绒马甲好脱,但毛衣却犯了难。他不得不度娘了一下怎么方便快捷的给娃娃脱衣服。   “原来要先拆头啊……”   他恍然大悟的呢喃着,把肖意安吓得够呛。   他眼睁睁看着王安放下了手机,将他扶起坐正,然后一手压着他肩膀,一手握着他脑袋就要往上扯。   肖意安他不是个普通的bjd娃娃,根本就拆不下来,王安用力的拽了几下都没能拽动分毫。   肖意安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这比上次霸总薅他头发那次疼了好几倍!   拽了许久也没能把娃娃的头拆下来,王安奇怪的嘟囔:“怎么拧不下来啊?要不用螺丝刀撬一下试试?”   说着他便当真放开了肖意安,转身在电视柜抽屉里翻找起工具来了。   肖意安倒吸一口冷气,那螺丝刀一撬,不仅是他脑袋没了,魂儿也可以直接没了。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肖意安趁着王安背着身翻东西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被放在了一张堆杂物的长桌上,桌子靠着墙,墙上恰好有个窗户开着,他完全可以爬上窗户翻出去。   说做就做,肖意安也顾不得窗户外面有多高,会不会直接把他摔死,先抬脚爬上了窗台上。   他扶着一扇窗户伸出脑袋看去,还好不算高,就两米不到的高度,下面还是一个小花圃,摔下去完全不会摔疼。而且这里好像挺偏僻的,外头基本没几个路人,不需要顾忌自己一个跑的飞快的娃娃吓到人。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立刻跳了下去,在着地的时候因为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   他呸掉嘴巴里的泥土和草叶,拍拍身上的沾的泥,结果却发现拍不掉反而沾了一手。虽然觉得很脏,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了下没人以后,立刻迈着腿哒哒哒的往对面的小巷子跑。   身后,找到螺丝刀回头发现娃娃不见了,然后目光穿过窗户看见一只跑得飞快的娃娃的王安:“……”   “!!”   他握着螺丝刀,两眼一翻,一米八的大高个直接晕倒了。   五分钟后,警察和鹤步洲站在了王安的出租屋门前,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警察不得不踹门而入。   出租屋很小,一眼就能看完全貌,几人一进门就看见倒在地上人事不清的王安。   鹤步洲只看了一眼便没管他了,目光焦灼的在屋内搜寻着娃娃。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娃娃,一双凌厉好看的眉死死的拢紧,恰好这时王安被警察叫醒了。   王安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记起了昏倒前看到的画面,整个人脸色发白眼看着又要晕一次,警察眼疾手快的掐住他人中,这才让他保持了清醒。   王安这才发现自己家里多了几个陌生人,但他看见警察以后,立刻丢了手里的螺丝刀,抓着警察的手臂,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哭成了包子。   “警察叔叔,我刚才撞鬼了,那个bjd娃娃它居然翻窗户跑了,好可怕啊!”   他以后再也不敢乱捡娃娃了!   鹤步洲没什么耐心听他哭,但却立刻抓住了王安话中的重点。   他冷下了脸,语气不太好的问:“你刚刚对安安做了什么?”   肖意安一向谨慎又胆小,对自己都能隐瞒了半年不留一丝破绽要不是因为他生病了估计他能装一辈子的娃娃,断不可能会无端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   王安被他问得一蒙,大喊冤枉:“我没对他做什么啊,我就是看他衣服都湿透了,想给他把衣服脱了晾干而已。”   鹤步洲心脏一紧,那种感觉像是被人用力握紧了一样,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安安,只属于他只能他碰的安安,被人碰了。   他没忍住怒火,扯着王安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碰了他那里?手?头发?又或者是身体?”   墨色的瞳孔之中杀气太过骇人,每举例一个部位,就仿佛刮他一刀。   王安吓得抖了抖,支支吾吾的说:“没、没碰哪儿,就只脱了一件马甲。”   这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可怕?   本来还因为撞到了灵异事件而害怕腿软的王安,被鹤步洲那充满戻气的眼神一扫,顿时连害怕都忘了。   “鹤先生,请您冷静一点,事情原因我们会帮你查明的。您先把这位先生放下来,不要激动。”   一旁的警察将王安从鹤步洲手里救了下来,后者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缩在警察叔叔身后不敢出来。   鹤步洲咬着后牙槽深呼吸,双手死死的攥紧,克制了好一会儿才将怒火了嫉妒压了下去。   未免他情绪太过激动伤到王安,警察将王安带到了一边去盘问,当听到王安说自己看到娃娃自己跳窗户跑了的时候,握着笔记录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问王安:“你确定你没看错?”   王安十分肯定的说:“绝对没有,我晕倒就是被那娃娃吓晕的!我还看见他跑进了对面的巷子里。”   生怕警察叔叔不信自己,王安指着窗户对面的巷子,义正言辞的发誓道:“我要是编谎话,天打雷劈!”   警察将这点记下了,对王安说:“行,这个我们知道了,案子有后续需要你出面的话,我们会再来找你的。”   王安忙不迭的点头。   娃娃又没有找到,但线索不算中断了,鹤步洲和警察离开了王安家,上车后,警察看着鹤步洲,思索了片刻道:“鹤先生,关于您那娃娃,不知道能不能与我们说一下实情?”   鹤步洲眸光微冷:“无可奉告,你们只管给我找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警察说:“鹤先生,您那娃娃明显涉及到那方面,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这个案件恐怕要转交特查组去。”   华国一直都有特查组,直归中央管辖,一般涉及到非科学现象的案子,无论大小都会交由他们处理。   他们这些普通警察,是没权力也没实力却调查这种灵异事件的。   鹤步洲抿了抿唇,后悔自己不该让警方横插一脚。   原本只是想要快点找到肖意安,却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跑了,又恰好让王安看见了。   他说:“安安只是一个娃娃,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如果们没有权利查,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拒不合作,说完以后径直下了警车,按着王安阐述的情况,向着肖意安跑了的方向找去。   车上,警察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沉默了半晌,还是拿出手机给处长报告了这件事。   另一边,没了鹤步洲夺命连环call催命的浮离正悠闲的泡在水里保养鱼尾,当撇到放在池边的龟壳纹发生了变化后,脸都绿了。   他赶紧上了岸跑回房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浮离急得快成烤鱼,捧着手机团团转:“臭长虫你快接啊!又跑去哪儿浪了?”   在电话铃即将结束的最后一秒,电话终于接通了。   “哟,什么事儿让我们小鱼儿亲自给哥哥打电话来了?”   浮离翻了白眼:“废话少说,鹤步洲和肖意安的事情,你们特查组不要管。”   那人疑惑的嗯了一声:“肖家小少爷和鹤氏总裁?他们都是凡人,跟我们特查组有什么关系?”   “记住了,他们就是普通的凡人,不归你们特查组管。还有,要是下面的人上报发现了个疑似成精的bjd娃娃,你也不要多管闲事,那是我在盯着的。”   浮离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噼里啪啦的说完,然后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敖晟一脸懵逼,什么鬼?   没过多久,他的副手就敲了门进来,“组长,A市警局那里上报有个人偶成精了,可能会害人,这次派谁去收?”   敖晟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是在儿等着呢。他摆了摆手:“这事儿不用管,已经有人盯着了。”   副手一怔,想问是谁,但最后还是识趣的闭了嘴。   逃离了王安家的肖意安,在跑进巷子以后没敢再四处乱跑。巷子里是住宅区,现在又是白天,还是有不少住户出门去买菜上班的。   他躲进了一个明显没人住的屋子里,等到了夜深人静以后,才敢慢慢的摸索着跑了出来。   巷子又狭小又弯弯绕绕,错综复杂的交错在一起,没什么方向感的肖意安只能凭着感觉往外走。   走了不知多久,他终于走出了这个住宅区。   此时已经夜深了,路上没有车经过,也看不到行人,他扒在巷子口的墙壁边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以后才敢走了出来。   肖意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看着空旷又无人的街道,茫然无措和慌乱占据了内心。   马路边上不远处有个公交车车站,他想或许自己可以借着公交车的站口信息找到回家的方向。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冬夜里,一只娃娃鬼鬼祟祟的摸黑钻进了公交车车站,贴着墙根一路跑进了候车大厅。   大厅里很黑,但因为靠马路的一侧是玻璃墙,外头的路灯灯光洒进来,还是可以看清里面的设施的。   肖意安跑到了公交车乘坐信息墙,因为身高不够看不清上面的字,爬上了前面不远的长椅上,惦着脚接着路灯,眯眼看了半天,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地名。   金溪路,回家和去公司的必经之路!   肖意安顿时就激动了,他看了一下去金溪路的是3号公交车,他立马又跑去研究了一下公交车的路线。   把路线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以后,他信心满满的出了公交车车站,沿着西北的方向一直走。   他的运气很好,公交车的车站每隔一千米一个,每到一个车站就仔细的研究一下,看见3号公交后,继续看一下旁边的线路图往下一站走。   他现在只是一个娃娃,步程没有多块,为了早点回家,他跑跑停停,走了几个站台以后就累了。   也幸好他只是个娃娃不需要吃饭,不然被折腾这么两天,早就因为饥饿和体力透支累死了。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继续往下一站走。   直到天空再次泛起鱼肚白,清冷的路上渐渐有了人气,肖意安又躲进了一个种满了景观树的花圃里,确认茂密的枝叶把他完完全全的挡了起来以后,终于忍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天气很冷,幸好今天没有下雪还出了太阳,但即使是这样,肖意安还是睡得很不安稳,抱着自己的手臂蜷缩着,冷得瑟瑟发抖。   他做了个梦,梦里鹤步洲一直在找他,几乎快要疯了,有几次明明鹤步洲差点就要找到他了,但都阴差阳错的错开了。   肖意安是哭着醒过来的,他没有眼泪只能干抽噎着,想家和霸总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外头已经慢慢天黑了,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只能抱着膝盖等夜深人静。   街道上再次没人了以后,他继续跟着公交车站台走。走累了就躲在路边的垃圾桶后面或者角落里休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下一个站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忍着疲惫走了过去,看着站台信息上那个几个标红的金溪路,他抱着站台的柱子干嚎着内里的魂哭得稀里哗啦的。   哭够了,他决定就在这里等着,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可以看见霸总的车从这里路过。   他扭头看了下四周,发现这里十分眼熟。   那个在角落里的垃圾堆,那脱了石灰斑驳脏污的墙角,可不就是霸总把他把他捡回家的那个垃圾堆吗!   肖意安十分的激动,跑过去围着垃圾堆转了几圈,仿佛找到了避风港的小流浪。   他扯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纸皮箱拖到一边干净的墙边,然后窝了进去。   他太累了,得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他再躲起来。   打着这个主意,肖意安很快就闭上了双眼。   寒冷的夜里,浑身脏污,头上卡着一片树叶的娃娃蜷缩在纸皮箱里,可怜得要命。   在他睡着后不久,一道幽蓝的光在他身上荡开,然后身体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手脚的关节球变成了真正的关节,树脂身体也变成了细腻滑嫩的真正的血肉和皮肤,身上的衣服随着他体型的改变也跟着变大。   没过多久,脏兮兮的娃娃变成了脏兮兮的小乞丐,身下的纸皮箱不堪重负被压扁了。裸露在外的肌肤触及到冰冷的地板后,小乞丐浑身颤抖了一下,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但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   鹤步洲几乎将肖意安可能会经过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找不到娃娃的他将浮离给拖了下水,压着他一起找人。   “没道理啊,明明是沿着这个方向走的。”   浮离也快要疯了,明明卦象说的就是这个方向,可是两人沿着路找了一个白天都没看见人。   卦象显示肖意安现在很安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自己躲起来了。   “你到底行不行?”   鹤步洲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已经开始考虑动用私权来找娃娃了。   浮离梗了一下,“行的行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拨着龟壳又算了一卦,这次那个阻拦着他找人的力量削弱了很多,很轻易就确定了目标的位置。   然后他懵了。   “阿这……”   “怎么了?”   他那副表情让鹤步洲想多了,以为是出了事,顿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浮离抬手捂着眼,无奈的笑了笑:“人找到了。”   “他在哪?”   “在你捡到他的那个地方。”   就TM离谱,这个方向可不就是回鹤步洲家的路吗?也是他们急得失了分寸,竟然没想起这点来。   他们在全城找肖意安,肖意安又何尝不是在努力的想办法回家呢?   鹤步洲心里又酸又涩,那么远的路,他的安安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开着车火速向着目的地赶去,因为是深夜,车道上并没有车,平日里半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两人下车后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人,鹤步洲以为自己找到人的那刻肯定会高兴疯,可真当他看见肖意安后,只剩下满眼的心疼。   躺在地上的人实在是太狼狈太落魄了,他内心不断的自责着,为什么没有找点找到肖意安。   他踌躇了没多久,心疼肖意安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抬脚往那个脏乱的垃圾堆走去。   浮离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他这个电灯泡还是识趣点别找存在感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跟家里人吵架了,这是补昨晚的,晚上还有一更 第29章   原来他还不敢百分百的肯定安安就是肖意安, 可当他真的蹲到睡在地上的人的面前时,心疼愧疚和自责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肖意安身上实在太脏了,有洁癖的鹤步洲这时却完全不在意, 他只想快点把他的安安叫醒带回家去。   “安安,醒醒。”   当他开口喊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握到肖意安肩膀的手都不敢力气用重了, 生怕把人给惊吓到了。   肖意安微微蹙了下眉,长而浓密卷翘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呢喃着呓语一句,似乎在抱怨好冷, 抱着自己的手臂翻了个身。   鹤步洲见此轻轻摇晃了一下,又轻声唤道:“安安, 快起来, 我们回家了。”   睡熟的人终于被唤醒了,他迷茫的睁开双眼, 琥珀色的瞳孔因为困意而雾蒙蒙的。   “鹤步洲?”   他迷惑的哼唧了一声, 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伸手搓了搓眼睛, 结果发现面前的人还在, 并且害怕他受冻, 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他身上。   外套残余的温度驱走了身上的寒意,让他总有了一种真实感。   他不是在做梦!   一直压抑的委屈和惶恐在这一刻如倾泻的洪水, 他一把扑进鹤步洲的怀里, 抽抽噎噎的抱怨:“你怎么才找到我呀。”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的错。”   鹤步洲心疼坏了, 紧紧的抱着他,像是生怕他又消失了一样。   肖意安想个受了委屈,见到家长以后的孩子,嘴巴不停地叭叭着诉苦。   “我这两天可惨了,被狗追了几条街靠着跳河才逃过一劫。大冬天的泡在水里游了快一个小时才上岸。为了找到回家的路,我白天都不敢出现,只敢晚上沿着公交车站一步步跑过来。”   鹤步洲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仅仅只是只言片语,他都想象的这些天肖意安吃了多少苦头。   此时夜越深,温度越来越低,鹤步洲怕他冷生病里,顺着怀里的人的头发,轻声哄道:“我们先上车回家好不好?外头太冷了,等会儿生病了怎么办?”   他不提还好,他一说冷肖意安顿时觉得寒风刺骨的寒凉。他拢紧了身上的外套,然后看见鹤步洲身上也只穿了一件毛衣而已。   他眉头一皱:“你把外套给我了,你不冷吗?”   鹤步洲摇摇头:“不冷。”   没有他发现娃娃不见了的那一刻心冷。   说着不冷,但肖意安还是怕他也感冒了,于是挣扎着要站起身。他试了几次,发现自己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只能向鹤步洲求助:“我腿疼,没力气了,站起不来。”   鹤步洲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拦腰抱起。   肖意安下意识的伸着手环着他脖颈,像是八爪一样紧紧的扒在他身上。   鹤步洲抱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肖意安突然惊呼了一声:“我变回人了?!”   前头都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记得向霸总诉苦,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体型上的差异。   直到窝在鹤步洲怀里,内心的不安被安全感代替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来。   鹤步洲垂眸看着他睁圆了的杏眼,轻笑了一声:“对,变回来了。”   肖意安怔了一下,然后嘴角慢慢咧开,乐得像个拿到了糖的两百斤的孩子。   车子就停在路边,巧合的是位置都与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一样的。   半年前鹤步洲在这里捡了个娃娃回家,半年后又是在这里,将弄丢的媳妇抱上了车。   车子内开足了暖气,浮离已经很自觉的坐到了副驾驶座去,把后座的空间留给这对终于重逢的未来小情侣。   这几天肖意安又是淌水里又是滚泥地的,不仅仅只是身上脏,连脸颊上都占满了污泥。   鹤步洲将人圈在怀里,用湿纸巾仔仔细细的替他擦干净。   “真是的,又把自己弄得那么脏。”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语气和眼神却是十足的宠溺和心疼。   身上的寒气被驱散,又有鹤步洲的体温烘烤着,肖意安昏昏欲睡的打着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在听到鹤步洲那句话后,已经眯上了眼的人嘟嘟嚷嚷的反驳:“我又不是故意的,能走回来到这里都不错了,你还嫌弃我。”   鹤步洲揉了揉他的发顶:“没有,我怎么会嫌弃我们家安安呢?”   他的安安,他疼他宠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肖意安哼哼唧唧了几句,含含糊糊的听不真切他说了什么,但大约还是在抱怨的。   鹤步洲见他实在是困了,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面向着自己的怀抱,用外套当做被褥,又伸手替他挡去光线好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   前座的浮离从后尾镜里看到这一幕,酸得牙根都软了。   他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被抓着找人也就算了,还要被迫吃狗粮。   车子一路开回了家门口,肖意安睡得太沉了,鹤步洲不忍心把他叫醒,轻手轻脚的把人抱回了屋。   浮离很有自知之明,这个家没有他这个外人的容身之地,乖乖的叫了司机把自己送回家。   鹤步洲一路抱着人上了二楼,他丝毫不介意肖意安身上脏,直接抱着人放到了床上,在他抽身要离开的时候,睡熟的人却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袖,嘴里呢喃恳求着他别走。   鹤步洲心软得一塌糊涂,本来还打算去洗漱一下的都不去了,直接脱了鞋上床,侧卧着将床上的人搂进怀里。   他刚把被子盖上替肖意安压好被角,后者却伸手直接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死也不撒手了。   鹤步洲忍俊不禁的笑了,顺着他柔软的头发,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王子。”   床头的灯被关上,但却依旧习惯性的留了一盏小夜灯,一如以往一般没有做出任何改变,但又好似哪里悄悄的发生了质变。   肖意安已经两三天没睡个好觉了,回到了熟悉的被窝以后,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鹤步洲早已经起了床,食物的香气从一楼飘了上来,肚子立刻发出了抗议的咕咕声。   重生为娃娃以后,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吃过东西,除了在梦里。   不争气的口水一下就泛滥了,肖意安掀了被子下床,光着脚就跑下了一楼。   站在厨房外,他悄悄探出脑袋。   厨房里,日理万机的霸总穿着灰色格子围裙,居家的毛衣袖子被一丝不苟的折到手腕往上的为止,平日里都是握笔签合同做出决策的十指,现在却握着菜刀切菜。   肖意安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帅得发光,为他洗手作羹汤的霸总,哪哪儿都是苏点。   厨房里做饭的人发现了他的存在,放下了手中刀,洗了手以后才向他走来。   “怎么起来了,不再睡一会儿吗?”   今天的霸总格外的温柔,一向冷漠的眉眼染上了三分笑意。   “睡不着了。”肖意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跳突突地跳得很快。   鹤步洲揉了揉他发旋:“既然醒了就先去洗个澡,你的衣服已经挂在衣柜里了,你直接拿去换上就是。因为时间太急,没来得及多备几套,等下午我带你重新去买一些回来。”   鹤步洲的语气和动作实在是太过宠溺了,肖意安的耳垂微微泛着红。他低下了头,掩饰着眼底的窘迫。   “好,那我先去洗澡了。”   鹤步洲收回了手,“去吧,等会儿下来吃饭。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口味做的清淡了一些。”   肖意安一怔,越发觉得自己要完。温柔的霸总实在太撩人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的沦陷了。   最后肖意安几乎是同手同脚的离开的,满脑子都是鹤步洲那暖暖的笑容,连自己怎么取了衣服进了浴室都不知道。   当热水冲刷到身上的时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他才回过神来。   “啊!肖意安!你一到晚思想能不能健康一点!”   他握拳锤着墙面,懊恼的唾弃着自己。   无能狂舞了半晌他才冷静下来,然后才开始清理身上的脏污。   等他穿好衣服重新回到一楼,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鹤步洲刚好将饭菜端到饭厅里摆好,见他走下楼来,眉眼带着笑意向他走来。   看着他走近,肖意安突然就心生了怯意,站在楼梯最后一节台阶不动了。   鹤步洲几步走上了前来,握着他的手,微微侧目,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肖意安也不知道怎么,只是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之前知道他是人以后立刻就要求保持距离的人,却在他失踪又被找回来以后,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变化。   太过温柔也太过宠溺了,这让他受宠若惊之余,又惴惴不安。   明明鹤步洲对他温柔了他该高兴才对的,可是他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轻轻抽出了手,微垂着眼眸没看见后者一下子僵了笑容。   指尖不安的抠着掌心,他踌躇了半晌,支支吾吾的问:“你……怎么突然就不保持距离了?” 第30章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让他十分的无所适从,就好是踩在了云端里,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踩空坠落。   明明这是他一直都想拥有的, 可当鹤步洲真的对他不一样了,他又害怕了起来。   他害怕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呵……傻瓜。”   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 “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什么?”   肖意安捂着敲痛的脑门, 琥珀色的眼眸被生理泪水滋润得雾蒙蒙的。   鹤步洲重新将他的手握到手掌之中,轻言细语的解释道:“我是说过要保持距离没错,可是因为我的失误, 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我想对你好一点, 弥补我的过失。”   肖意安怔怔的听着, 等他说完以后,有种竟然是这样的失落感。   只是为了弥补才对他好,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他抿着唇, 内心还是有些难过的。   他缓缓的低下头,闷闷的道:“哦, 是这样啊。”   他没看到的是, 那个语气轻松的男人, 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慌乱。   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自持, 对肖意安说:“不是饿了吗?午饭已经做好了, 等下冷了不好吃。”   肖意安沉默了半晌,但再抬起头是却是满满的元气和活力。他故作轻松的侧身看向饭厅的放心, 好奇的问:“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呀?太久没当人了, 我都快要忘记食物的味道了。”   原来他确实是难过,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已经变回人了,比起之前连同一个物种都不是,起码现在的他取代白月光成功上位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况且他现在和霸总同居着呢,说不定还能占着日久生情的便宜,慢慢温水煮青蛙将霸总拿下。   肖意安心里悄悄给自己打气,他肯定能行的。   他不知道的是,打着日久生情主意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自从确定了肖意安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以后,鹤步洲思考了一个早上,决定不将肖意安的身世告诉他。   往大义的方面说,就是怕肖意安回了肖家以后会危机四伏。肖意安失了忆,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死因。在没有弄清楚杀害他的凶手是谁之前,他不敢用肖意安的安危做赌注。   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将他藏起来,由他好好的保护着。   往自私了说,其实不过是他内心的阴暗和占有欲在作祟,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肖意安还活着。   肖意安有太多的追求者,他并不是唯一优质的那一个,也不是最温柔风趣最浪漫的。一旦离开了他,肖意安可以有很多选择。而他在已经拥有着肖意安的情况下,让他再把人拱手让出去,无疑是让他生剐一块心头肉出来。   肖意安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现在的他就只是他的安安而已,不是肖家的小少爷,也不是那个受万千人爱慕的小王子。   他唯一依赖的人就是自己,他完全可以趁机让肖意安对他心生爱慕,这样哪怕肖意安后来恢复了记忆,他依旧是赢得美人归胜算最大的那一个。   他小心的隐藏着内心的偏执和疯狂,嘴角挂着浅淡的温柔笑意,“做了糖醋排骨和清蒸鱼,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素菜,所以做了个鱼香茄子,还有个仙骨浓汤。”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肖意安被一个个菜名引得口水泛滥,他特别没有志气的吞了吞口水,拉着鹤步洲就往饭厅里走去。   身后,鹤步洲任由他牵引着,一双墨黑的眼眸就没在他身上移开过本分。   这是他的安安,只属于他,也只会属于他。   一顿午饭吃得心满意足,肖意安特别的给面子,足足添了三碗饭,但风卷残云的速度下却依旧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   “你做饭也太好吃了,以后谁当你媳妇肯定特别幸福。”   饭后肖意安摸着吃撑的肚子如是感叹着,内心自觉的添了一句:霸总媳妇肯定会是我!   鹤步洲把碗筷收到洗碗机里,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来是似而非的说了一句:“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咦?   这这这!   这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吗?肖意安耳垂爆红,胡思乱想得大脑都要当机了。   他刚想说很幸福,结果鹤步洲已经先一步笑道:“开玩笑的,真不经逗。”   肖意安:“……”   哦,好好笑哦。   这一盘冷水兜头兜脸的泼来,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中午吃得太饱的下场就是肚子疼,两人在客厅里看了没一会儿电视,肖意安就开始抱着抱枕难受得哼哼唧唧的。   鹤步洲本来想帮他揉肚子,可又怕自己这举动太过突兀,又把人吓到就不好了。   于是他只好起身起拿了一个按摩仪,放到肖意安的肚子上开到最小档次,调侃道:“下次还敢吃那么撑吗?”   肖意安哭丧着脸诚恳认错:“不敢了。”   有了按摩仪以后,他觉得好过了很多,胀痛的肚子慢楠`枫慢的平复了下来。按摩自行发热,暖烘烘的烘烤按摩着肚子,本来不是很困的肖意安慢慢的闭上了眼。   “困了就睡吧。”   电视被关了起来,迷迷糊糊之际,他被拉到了一个温柔又安全感十足的怀抱里,脑袋枕上了肌肉结实的大腿上,低沉性感的嗓音成了催眠剂,让他彻底进入了梦乡。   肖意安的睡姿一向都很老实,维持着一个姿势就可以一直到睡醒,乖巧得和他清醒时一模一样。   鹤步洲特意将暖气调高,又将沙发上的薄被盖到他身上,免得他着凉生病。   他也不做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盯着肖意安的睡颜出神。   客厅通向后院一侧的巨大玻璃门外,鹅绒大雪被狂风打乱,枯枝也在风中随波逐流的摇曳着。   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寒冷刺骨的严冬却半分都侵扰不进去。   这幅画面岁月静好的午后,被一阵嗡鸣的来电震动打破。   睡眠之中的肖意安明显被打扰到了,睫羽轻颤着蹙起了眉头。鹤步洲立刻轻轻的拍着他后背安抚,然后满脸不悦的拿起手机。   本来是想直接挂断的,但看见打来的人居然是鹤柏衿以后,他抿着唇接了电话。   鹤柏衿向来雷厉风行,接通以后直接道明了来意。   “肖家那个小少爷,从国外疗养好了身体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所以下一章更新在明晚十一点,谢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鞠躬.JPG) 第31章   “肖家那个小少爷, 从国外疗养好了身体回来了。”   鹤步洲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不可能!”   他的安安现在就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会回到肖家去?而且他绝对不会错人,哪怕肖意安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出来。   那么那个从国外回来的“肖意安”是谁?   鹤柏衿沉吟不语, 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还说得那么绝对。   他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因为真的那个在他怀里躺着。   鹤步洲当然不会把实情说出来,在没有确认肖意安是百分百安全之前, 知道肖意安还活着的人越少越好。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大哥, 而是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泄露的危险,他都不允许存在。   “那个肖意安是怎么回事?”   他直接转移了话题,鹤柏衿也识趣的没多问, 通常鹤步洲主动变换话题,那便是不想说, 哪怕自己问再多也没有意义。   他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鹤步洲, 最后总结道:“肖家把他的消息瞒得挺死的,肖意安到底得了什么病又是怎么好的, 估计只有他们肖家的人知道。不过有一点值得一提, 肖意安回国之后,肖家会设宴邀请上层名流去祝贺肖意安康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过不了两天你应该就会收到请柬了。”   “宴会?”   鹤步洲咬着那两个字低声沉吟, 这么急着让所有人知道肖意安回来了, 肖家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敛了敛眉,怀里的人睡得不太舒服的翻了个身, 右手立刻下意识的拍着他后肩的蝴蝶骨轻轻安抚着。   肖意安的死因不明, 肖家目前的态度也很奇怪,肖意安落海死亡, 不仅不心急还弄出个冒牌货来, 也不知是存的什么意图。   他思索了片刻问鹤柏衿:“肖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没有。”   后者明显怔了一下, 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如今这情况看来,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出个所以然来,他便说:“宴会我会去的,这事暂且先这样吧。”   “嗯,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鹤柏衿只是负责通知他,并不过问他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但在通话结束之前,他还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表面看着冷静自持仿佛万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偏执病态,只是尚且还有几分理智和克制让他不至于犯下错误。   鹤步洲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即使明知道那个肖意安是假的,他也一定要去会一会。   他倒要看看,这肖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冒牌货的事情没在鹤步洲这里掀起多少波澜,一觉睡到下午三点的肖意安更是毫无所觉。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睡得太久了,醒来时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迷糊了很久。   外头的风雪下得很大,屋内暖气却吹得人浑身懒洋洋的。肩膀上披着的毯子滑了下去,一半挂在他身上,一半落到了地板。   他茫然的睁着双眼,四处张望着,头上的呆毛跟着一晃一晃的,让人看着就手痒得想把它按下去。   鹤步洲不知道去了哪里,客厅里并没有他的身影。   肖意安没看到人就有点心慌,他下意识的以为鹤步洲又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家里,当时就光着脚踩到了地板上去找他。   客厅一楼都没有见到鹤步洲,他更慌了。   “鹤步洲?”   他叫着鹤步洲的名字,咚咚咚的往二楼跑,才跑到一半的楼梯,拿着一卷布尺的鹤步洲从二楼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当看到肖意安光着脚的时候,他先是顿了一眼目光逐渐变得幽深晦暗,而后缓缓的蹙起了眉头:“怎么没穿鞋?”   现在是寒冬,即使屋内开足了暖气,地板也不冷,但光着脚走路还是会有凉气入体的可能。眼前的人满眼惊慌不安,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奶狗,心里再多的责怪都被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软化了。   肖意安看到他以后,立刻神情放松的呼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又把我丢下了。”   委屈又带着三分埋怨的语气,直接让鹤步洲心软成一汪春水。   他几步走上前去,将肖意安拦腰抱起,后者惊呼了一声,习惯性的双手环住他后颈。   “你怎么突然抱我起来我现在脚不疼了,能自己走。”   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他红了脸,刚要挣扎着起身,搂着他腰的大手紧了紧。   “别动,地上凉,我抱你下去。”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却极尽的温柔又不容置疑。   肖意安浑身都麻了。   扛不住,霸总太苏了,根本就生不起一点反抗的念头。   但让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公主抱着,他又没办法坦然的接受,只能浑身冒着热气,将脸埋到胸口上。   太丢人了!   鹤步洲说到做到,真的一路将他抱回了沙发上。   鹤步洲将他放下以后,转身回了一趟二楼,去而复返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双纯白色的袜子。   鹤步洲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阴影笼罩在他身上,让他有种被囚困在方寸之地的错觉。   “好、好了。”   肖意安屈着腿双手环抱着,指尖扣着裤子衣料摩挲着,素白如玉的脚趾微微蜷缩,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安。   高大冷峻的男人突然单膝跪下,伸手握住他一只脚踝捧起。   “你干嘛?”   肖意安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连带着想把脚抽出那只手的掌控。   “别动,我帮你把袜子穿上。”   鹤步洲轻轻拽了一下,压住他乱动的小腿,睫羽阴影下的眼眸深处,是极力压抑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呼吸不可压制的变得粗重,他低着头深呼吸了几下平息情绪,才开始将袜子往那双让他差点失控的脚上套。   肖意安的脚特别的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光几乎透明的白,他能感受到青色的血管在指尖碰触到的肌肤下流动跳跃着,脚踝上突出的小骨弧度优美,透着淡淡的粉。   白色的袜子一点点的将那只漂亮的脚蚕食进内里,一如他内心渴望的那样,彻底将眼前的占有侵蚀。   肖意安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另外一只我自己来吧。”   “不用了,很快就穿好了。”   鹤步洲没有抬头,但嗓子却哑得厉害。他不再胡思乱想,迅速的将另一只也套上。   在要肖意安的脚被放下前,鹤步洲不知是有意还是不小心,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那裸露在外的踝关节,让他敏感的轻轻一颤。   后者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把毛拖鞋穿上吧。”   肖意安心脏突突突的直跳,他怀疑要不是有胸口挡着,他的心脏能冲来满地蹦跶。   明明人家只是很单纯的给他穿袜子,偏偏自己却能想歪到不知道哪里去。霸总一看就是很正经的人,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自己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内心唾弃自己,掩饰尴尬的点点头,迅速将脚塞进毛拖鞋里。   他没看见的是,身前的男人全程盯着他的双脚,在他将脚套进鞋子的那一刻,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嫉妒。   这嫉妒来得迅速掩饰得也很快,在肖意安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端倪了。   肖意安除了身上那一套,并没有其他衣服了。定制衣服需要工期根本就来不及,鹤步洲本来说下午带他出去买几件衣服先凑活着,结果他一脚睡到了下午三点,外头又下去了大雪,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鹤步洲本意是想给肖意安量一下尺寸,让裁缝先赶一套出来,结果被这事一打岔,差点忘记了。   他将刚才随手放进衣兜里的布尺拿了出来,“来,我给你两一下三围。”   肖意安疑惑微微侧头:“量三围干什么?我衣服够多了呀。”   他只记得自己的那满满一衣柜挂都快要挂不下的衣服,却忘了那是娃衣,现在的他能穿的只有那么两三套临时买的衣服而已。   鹤步洲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人,那些衣服你还能穿吗?”   “额……不能。”   被说服的肖意安乖乖的站起了身,在鹤步洲的指挥下张开了双手。   当鹤步洲那双有力手捏着布尺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肖意安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的僵硬板直。   他太紧张了,只是隔着布料,连肌肤之亲都不算的小场面,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眼角余光悄悄的落在鹤步洲那完美的侧脸上,后者正认真的给他量着腰围,淡色的薄唇紧抿着,仿佛在做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盯了好一会儿,在鹤步洲记录好了尺寸,收布尺抬头之前收回了偷看的目光。   他觉得也不能怪他沦陷的那么快,霸总长得好看就算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为人其实很温柔也很有风度,会照顾人做饭还好吃。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特别能赚钱,还肩宽腰窄身材完美,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梦中情人。   试问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对象,谁不馋?   反正他是挺馋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3-06 14:44:51-2021-03-07 22:0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好大一颗包子 4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晋江民政局 2个;ying、我家崽崽叫sof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微雨 40瓶;好大一颗包子 22瓶;lisa 10瓶;上官凌宇 8瓶;阿词词词、51年前的-3分、卿明 5瓶;纤夏、赴昏 2瓶;滴酒甜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嘴上说着馋的人, 让他做出一点实际行动却又怂得一批,典型的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量尺寸并不用多久,鹤步洲将他的三围发给了裁缝, 然后收起布尺放到了电视柜里。   外头下着雪肯定是不能出去了,可在家里待无所事事又很无聊。   鹤步洲原本是想陪他的,结果因为这几天鹤步洲都忙着找他连着几天没去公司, 早就堆积了不少必须由他亲自决策的事务等他回去处理。   秘书冒死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只能先赶去公司。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肖意安离奇消失了一次,鹤步洲并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家中,可把他光明正大的带去公司又觉得不妥。   毕竟肖意安这张脸, 公司里有些高层还是认得出来的。他并不能堵住那些高层的嘴,要是一不小心把肖意安的消息透漏了风声出去, 他不能保证害了肖意安一次的人, 会不会贼心不死再害一次。   肖意安其实不是很想离开鹤步洲,在他提出以后, 立马点了点:“好啊。”   于是肖意安在出门之前, 被拢上了长到膝盖的羽绒服,脖子上的围巾卷了三圈, 头上戴着一顶针织毛线帽, 脸也被口罩挡住了一大半。   现在的他裹得像个蚕蛹, 全身上下就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他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头顶帽子上的毛球,嘟嘟嚷嚷道:“也没必要裹得这么严实吧?”   虽然说外头很冷, 但穿成这样实在是太夸张了。   鹤步洲趁机也捏了一下毛球, 嘴角微微扬起:“乖,外头冷, 别着凉了。”   肖意安撅了撅嘴, 霸总都这么说了, 他还能反驳吗?   两人从家里出发,离开了充满暖气的家以后,外头肆虐的寒风立刻将衣摆和围巾吹得四处翻飞,纷杂的大雪糊到脸上,口罩和眼睫毛上一下子沾了不少的雪花。   肖意安忍不住缩起脖子,将手揣进衣袖里,迅速的钻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内开起的暖气让他一瞬间又回到了天堂。   他忍不住嘴上感叹:“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说话时呵出的热气,加上车内渐渐攀升的温度,将口罩上沾着的雪花融化,变成一点一点的水珠。   口罩只厚棉的,并不防水,鹤步洲抽出一张纸,侧过身来仔仔细细的为他将水珠擦掉。   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太近了,对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肖意安不可避免的红了脸,所幸有口罩挡着,不至于让他闹了笑话。   “好了。”   直到所有水珠都被纸巾吸收掉,鹤步洲才如无其事的坐了回去,让司机开了车。   因为大雪的缘故,路上的积雪被铲雪车铲掉了,但路面仍是不可避免的结了冰,车速根本不敢太快。   当两人抵达鹤氏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半了,鹤氏的员工刚好开始陆陆续续的打卡下班。   工作了一天好不容易盼到下班的员工们一个个身心轻松,结果打了卡准备走的时候却看见自己家鹤总从大门外走来,当即吓得就要往回跑。   于是鹤步洲牵着肖意安的手走进大堂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群人看到他们以后扭头就跑,仿佛他们是什么吃人的恶鬼修罗。   肖意安被逗笑了,忍不住调侃道:“你的那些员工,还挺可爱的。”   鹤步洲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坐了总裁专用的电梯直接上了顶层,秘书在看见肖意安的时候,好奇的瞄了一眼,然后就非常识趣的装作啥也不知道。   她在一旁等着汇报工作,手里抱着好几个厚厚的文件夹。   鹤步洲领着肖意安去了休息室里,打开了电视将遥控本递到他手中,“我等会儿会很忙,你就在这里看一下电视。要是没有想看的,你可以去用电脑上上网,密码你都知道的吧?”   肖意安乖巧的点头:“都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好歹也陪着霸总上了半年的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小小的电脑密码不在话下。   鹤步洲看他那略微得意的小眼神,心痒难耐得很,很想捏着他脸颊好好的揉一揉。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摩挲着指尖过了一下瘾。   他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放到肖意安手里:“要是电脑和电视都不喜欢,我手机给你。里面已经下载好了几个热门的游戏,号已经买好了,你随便玩。要是看上了什么时装要充值的,直接冲就是。”   肖意安目瞪口呆的接过手机,心里再次感叹:不愧是霸总,考虑的就是周到。   将肖意安安排妥帖,鹤步洲又特意对他说要是有事,随时可以到外面去喊助理找他以后,才跟着兢兢业业等了半天的秘书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肖意安一人。他拿着遥控有一下没一下的换着台,电视节目没有吸引他的,将所有台换了一遍也没能找到喜欢的节目。他干脆把电视关了,拿起鹤步洲的手机点开了一个游戏消磨时间。   他不是网瘾少年,但游戏确实害人不浅,明明操作特别的菜,但是看着里面英雄一个个好看的皮肤,颜狗的他忍不住一个一个的换着玩。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很久,晚饭时间助理来了一趟,送了一个专门由私人厨房定制的晚餐上来。   闻着食物的香气,他疑惑的看向助理:“鹤步洲呢?他不来吃晚饭吗?”   助理立刻解释道:“鹤总在开会,现在还没时间吃饭呢。”   肖意安看了眼时间,都快要八点了,感觉鹤步洲这样忙到连饭都不吃其实挺辛苦的。他将食盒盖了起来,往助理面前一推:“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先拿去保温一下?我等鹤步洲开完会了以后再陪他一起吃。”   助理怔了一下,张了张嘴道:“可是鹤总说让我看着你把晚饭吃了。”   肖意安却很坚持:“没事的,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坚持要等他一起,他不会骂你的。”   “这……”   助理为难了一下,可是肖意安已经重新拿起了手机开了一局游戏,根本就不理他了。他只好怎么提着食盒进来的,就怎么提着出去。   等鹤步洲开完会出来,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了。   从会议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总裁办公室走去,走到外间秘书办的时候,他顺口问了助理一句:“安安晚饭吃了多少?”   助理支支吾吾了半天,“安少爷没吃晚饭。”   鹤步洲抿着的嘴角立刻往下压:“为什么没吃?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助理摇了摇头,“是安少爷坚持要等你开完会了一起吃。”   鹤步洲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当听到原来是肖意安心疼他没吃晚饭要等他的时候,他内心是受宠若惊的。   凌厉的眼神瞬间软化,嘴角的眉眼也不自觉的染上了一份的笑意。他对助理说:“好了,我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直接来通知我就行了。”   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助理,被他这如沐春风的语气惊吓到了,看着那个走进了办公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恋爱酸臭味的鹤总,他忍不住飚了一句方言:“娘了个腿咧,莫不是见鬼咧。”   他越发的好奇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安少爷到底是谁了,竟然能让他们家冷面阎王变得这么有人情味。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   并不知道自己在下属心目中的评价因为肖意安而改变了,此时的他一心只想要快点见到肖意安。   会等他一起吃饭的安安实在过于可爱,但这点却不值得提倡。他少吃一两顿没什么,可是万一肖意安饿坏了胃,最后受苦的不仅仅是肖意安,他也会心疼死。   总裁办公室里很安静,但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游戏的背景音乐从休息室里传来。   他微微蹙起了眉,这么晚了还在打游戏?看来除了必须按时吃饭以外,得再多加一个不能玩游戏太长时间。   他直接穿过办公室走进了休息室,沙发里的人早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头上戴着的毛线帽歪了,将一只眼睛遮了起来。手里的手机还在游戏结束的界面里,显示着挂机扣分的惩罚通告。   他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轻轻的将手机肖意安手中拿了出来,直接退掉游戏锁了屏,然后轻轻的唤了一声:“安安,起来了,别在这里睡,我们回家了。”   “嗯……”   蜗居在沙发里睡得本来就不安稳,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肖意安便下意识的睁开了眼。   “你忙完啦?”   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然后伸展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腰身。   这里的沙发不如家里的软,躺得他浑身骨头痛。   鹤步洲揉了揉他睡乱的头发,提起了他没吃晚饭的事:“以后别等我,该吃晚饭就吃,饿坏了胃有你受的。”   肖意安却说:“那你不也不按时吃饭吗?再怎么忙,也该先把肚子填饱。就像你说的,把胃饿坏了难受,你都知道说我,自己却不好好做到。”   鹤步洲一怔,合着他这是倒被说教了啊。   作者有话说:   来,跟我念,这是甜文!虐谁都不会虐我家的崽!   要不了多久安安的死因就要开始上线了,我就不剧透了【瘫.JPG】 第33章   “是是是, 我的错,我不该不按时吃饭,以后不会了。”   鹤步洲颇为无奈的笑笑, 明显的哄人语气。   肖意安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问他:“你忙完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吃饭了?”   说着他揉了揉肚子,“饿了。”   鹤步洲站直了腰身, “现在也很晚了, 等回家了我给你做吧。”   肖意安疑惑的歪头:“那前面的那些不要了吗?扔了挺浪费的。”   虽然他家霸总不差钱,可这么浪费食物,他还是觉得不好。   “不会浪费, 秘书和助理跟着我一起加班那么久,他们应该也饿了, 那食盒就给他们当宵夜了。”   鹤步洲如此说着, 理所当然的给秘书和助理加了宵夜。   “哦,这样啊, 那我们回家吃。”   既然是这样肖意安也不好说什么, 他也不是真的饿得受不了,回家再吃也没什么。最主要的一点, 还是他十分的享受霸总为他洗手作羹汤这个事情。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 因为时间实在太晚, 等会儿还要睡觉,不宜吃得太饱, 鹤步洲便煮了两碗鸡蛋素面。   煎得金黄焦酥蛋黄却是糖心的鸡蛋, 合着几根翠绿油亮的青菜铺在细细的面条上,点缀着细碎的葱花, 即使很简单, 但却依旧让人食指大动。   肖意安心满意足的连面带汤一起吃完, 鹤步洲克制而温柔的看着他吃得开心,食欲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我吃饱了,把你的碗也给我,我去洗碗。”   他想得很简单,他一个不会下厨只会白吃白喝的小废物,唯一能承包的事情大概就是把碗放到洗碗机里。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多诱人,殷红的唇瓣沾着油,因为之前吃得急了被烫了一下而微微鼓起,在他说话的时候,一闭一合的格外的吸人眼球。   鹤步洲微微眯起双眼,喉结缓缓滑动,低哑的嗓音里,蛰伏着危险的巨兽。   他轻声道:“不用了,我来就好,你先去洗澡吧。”   再不让肖意安离开他的视线,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人就地办了。   “可是……”   就两个碗而已啊,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洗一下也没啥。   他后面那一长串话来不及说,对上鹤步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便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霸总这眼神有点可怕,怕了怕了。   “我这就去。”   他立刻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饭厅里只剩下两副碗筷和鹤步洲一人,他坐在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很久才缓缓抬手捂着眼睛。   他刚刚,好像把安安吓到了呢……   另一边,肖意安冲进了浴室里,当热水冲刷到身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反应好像太过激烈了一点。   他不知道鹤步洲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一样,他恍惚中产生了一种下一秒就要被鹤步洲压在饭桌上的错觉。   不不不,一定是他想多了,鹤总心里是有白月光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他做那种事呢;   肖意安捂着脸蹲到了地上,其实他刚刚还是挺期待发生点什么的,就是最后自己没志气的逃了。   现在想起来就特别的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是没用的了,肖意安拍拍脸蛋,自言自语道:“你振作一点,现在不会发生点什么,等以后你把霸总拿下来了就有什么了。”   自我安慰了一会儿,他又满血复活元气满满,挤了洗发水开始洗头。   等他洗完了澡擦干身的水珠,伸手去取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进来!   浴室里没有大浴巾,他倒是可以围着小浴巾出去拿衣服,可万一鹤步洲就在房间里待着,他这样出去岂不是尴尬得能扣出三层海景房来;   可是不出去,那他就得叫霸总帮他拿衣服了呀……   琥珀色的瞳孔顿时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意外,是不可控制的,并不是他蓄意的勾引。   他贼心很大,但贼胆却小得可怜。打定了主意以后,他直接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   卡开浴室门悄悄的探出了头去,刚好看见鹤步洲走了进来。   鹤步洲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转身向浴室走来站到他面前不远处,沉声问:“怎么了?”   第一次做坏事,他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支支吾吾了半晌道:“那个、那个,我忘记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鹤步洲怔了一下,视线落在他红得晃眼的脸颊上,缓缓抬手握拳抵着鼻尖轻咳了一声,“好啊,你等等。”   鹤步洲转身走去了衣柜,翻找衣服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冷静,可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波涛巨浪。   明明他刚刚才控制住了自己,为什么又要送上门来呢;   他手指紧紧的攥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呼吸越发的粗重火热。   不知是冷气开得太足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让他感到十分的口干舌燥。   他不得不扯开了衬衫衣领的纽扣,脑子里旖旎的心思挥之不去,但他依旧极力的克制。   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肖意安还等着他拿衣服,正好手里这件就是给肖意安买的。   他正想要取下那件衬衫,却在瞥见自己那套深蓝色的睡衣时动作顿了一下。   这套睡衣穿在他身上肯定很好看吧……   手里的衬衫放了下去,转而取了睡衣。   他折返回了浴室前,将手里的睡衣递了出去。   肖意安太羞怯了,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伸出一条白中透着粉的手臂来,瓮声瓮气的说:“谢谢。”   鹤步洲盯着眼前白得晃眼的手臂没说话,好半晌才将睡衣递了出去。   他欲盖弥彰的说:“没有准备你的睡衣,所以只能用我的凑合一下了,你不会介意吧。”   肖意安:“……”   肖意安这一刻已经不是他了,他现在是只小龙虾,还是熟透了的那种。   霸总的睡衣,让他穿!   一想到这件睡衣曾经穿在霸总身上,紧贴在霸总那荷尔蒙爆炸的肌肉上,然后现在又贴着他的皮肤,这算不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这也太刺激了,他有点受不了。   肖意安浑身冒着热气,抱着睡衣大脑当机了。   鹤步洲在外头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动静,忍不住蹙眉唤了一声:“安安?”   肖意安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扬声应了一句:“我马上出来。”   他颤颤巍巍的将睡衣套到身上,明明丝质的衣料十分的亲肤舒适,他却觉得好似有无数双手在皮肤上游走。   那种感觉,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鹤步洲已经又在外头敲了一次门,虽然他极力拖拉,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他硬着头皮走了出去,故作镇定的笑了笑,低头卷着过于长的衣袖,嘴里抱怨道:“你这睡衣太大了,我穿着就好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鹤步洲的身高有一米九二,而肖意安只有一米七八,衣服大了不止一个号。   深蓝色的衣料紧贴着奶白透粉的皮肤,两种不同的颜色造成了视觉上的冲撞,让人想要亲手将这两种颜色剥离开来。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鹤步洲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眸光微暗。   “先将就一下,过几□□服就能送过来了。”   事实上,他已经在考虑如何让裁缝做衣服的速度再慢一些,最好一辈子都到不了。   这世上,最适合肖意安的衣服,就是他穿过的衣服。他的气息会一点点的把这个人包裹沾染,直至完完全全的标记镌刻。就像是那滴在宣纸上的墨水,终将会将那张白纸渲染成美丽的山水墨画。   低着头的肖意安看不到他眼底越演越烈的疯狂偏执,滴着水珠的柔软发梢,无害又绵软的贴在白皙修长的后颈上。   此时的肖意安,在他面前是完完全全毫无防备的,绝对信任依赖的姿态。他只需微微的倾身,锋利的犬牙就能叼住那块脆弱的后颈肉。   在自己失控之前,鹤步洲往后退了一步,指甲用力的嵌入掌心之中,刺痛感能让他保持冷静。   他转身去收了一件睡衣,对肖意安说:“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去洗澡去了。”   肖意安毫无所觉的抬头,乖巧的应了声:“我不困,我等你。”   鹤步洲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往浴室里走的脚步更为迅速了。   肖意安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霸总今天怎么一直怪怪的点;   十二月的寒冬里,屋外大雪纷飞寒风凛冽,而身心火热的鹤步洲,却不得不洗了个冷水澡。   等他带着一身寒气和水汽出来时,心态和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肖意安说了等他出来,就真的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床上等他。不过他也不是眼巴巴的等着,而是拿着鹤步洲的手机打游戏。   “这打野抓人都不会玩什么打野,我都被对面打野废了。”   沉迷游戏的丝毫没察觉他已经站在了床边,正鼓着腮帮子生气。   “这么晚了还打游戏,对眼睛不好。”   鹤步洲看着觉得好笑,上去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后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让我打完这局吧,再挂机扣分我就被禁赛了。”   鹤步洲抿着唇与他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没法拒绝那双满怀希冀的眼睛。   他把手机还了回去,伸出一只食指,“只能把这一局打完,结束以后就得睡觉了。”   “好的好的。”   网瘾少年忙不迭的点头,重新拿到手机以后,甜甜的弯着眉眼冲他笑道:“我们家霸总最好了。”   鹤步洲怔了一下,“我们家霸总?”   操控着游戏人物的肖意安:“……”   遭了,说漏嘴了。   他刚想解释,结果鹤步洲却伸手捻起他一缕湿润的头发,“怎么没有把头发吹干?”   他这是不跟自己计较起外号的事情,肖意安也就趁机下了台阶,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找到风筒在哪里。”   其实他是知道的,但他却存了点小心思,他想让霸总帮他吹。   想要打败白月光成功上位,必要的身体接触和生活小互动那肯定是要安排上的。   肖意安心里打着小九九,就装作沉迷游戏的样子,而鹤步洲也惯着他,在他这样说以后,还真一言不发的去找来了风筒。   插上了电源开关,鹤步洲问肖意安:“你是自己等会儿打完游戏吹头发,还是我帮你?”   肖意安想也没想,软声撒娇道:“我不要自己吹,等我吹完都好晚了,你帮我吹吧。”   鹤步洲轻笑了一声,“好,我帮你吹。”   一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坐到了床上,一个动作轻柔的替身前的人吹头发,一个则在打游戏。   这局游戏本来就是大逆风,肖意安没打多久就输了。这个时候他的头发只吹得半干,将手机放下前,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往鹤步洲的肩膀上倒了下去。   他眯着双眼捂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鹤步洲顺势搂着他的腰,免得他重心不稳滚了下去。他关了风筒放到一边,“头发还没干,吹干了再睡。”   肖意安耍赖的扭了扭:“不要,我好困。”   鹤步洲无奈的叹口气,揉了揉他头发道:“那你靠着我眯一会儿,吹干了头发以后再睡。”   肖意安摇头晃脑的嗯了一声,然后当真闭上了眼。   暖暖的热风在发丝之间吹拂,修长有力的指尖顺着发发丝的缝隙穿插揉捏。   本来只是想着多与他接触的肖意安,闭上眼以后不知道是因为暖风太舒服,还是鹤步洲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沐浴露让他十分安心,他竟真的睡着了。   他的头发并不长,十分钟不到就吹干了,鹤步洲关了风筒以后,想要叫他躺到床上再睡,可是看到他靠在自己怀里十分安心的睡颜时,突然又不想叫了。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他怀里,他的安安怎么这么没有警觉心呢;   他低着头盯着肖意安微张的嘴唇,眼神越发幽深。   他久久没有动一下,在肖意安闭上嘴抿了抿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渴望,微微低下头,然后那双觊觎已久的唇终于被他捕获。   一如他想象的那般,像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   一但捕获到想要的猎物,他便不想松开了。   可是不行,还不是时候,肖意安还没彻底喜欢上他,他会害怕的。   他想起了吃完饭时,那个被自己吓得落荒而逃的人,心脏顿时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捏紧了一样,闷痛又喘息不上。   他红着双眼放开了肖意安的唇,克制的闭上了眼。   他缓了一下,却突然感觉怀中一轻,靠着他肩膀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他猛地睁开双眼,内心一片慌乱。   肖意安果然又不见,正当他猜测是不是上一次带走肖意安的人又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时,双腿突然被重物砸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竟然一个BJD娃娃。   而这个娃娃,赫然就是他的安安。   鹤步洲:“……”   肖意安没有再次突然消失,但却在被他亲了一下以后,变回了娃娃。   凌晨的十二点,白家大宅泳池里,浮离趴在太阳椅上,白皙的后背爬满了深蓝色的妖艳纹身,金灿灿的鱼尾搭在白谨言腿上,神态慵懒的眯着眼昏昏欲睡。   “你这样的状态要维持多久?”   白谨言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后背,一手捧着起他半透明的金色尾鳍,用水瓢从水池里舀了一瓢水浇到他鱼尾上,给他保湿。   浮离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道:“三个月左右。”   白谨言眸光微闪,“那这三个月你不跑了?”   浮离叹口气:“我倒是想跑啊。”   可是他没得选啊。谁叫他翻车了?翻得还特别的狠,简直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现在他必须得跟白谨言绑定三个月,不然他和肚子里的小鱼仔都得完蛋。   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境遇,浮离就悲从中来。   就干了三天而已啊,真怎么就中招了呢而且他明明分化成了雄性,为什么会怀孕啊!   浮离越想越气愤,回头狠狠瞪了白谨言一眼,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   “别瞪着我呀,当初可是你不负责任的吃完就跑,如今现在这情况,算不算是老天看不过去给你的惩罚?”   后者眉眼弯弯的微笑着,特别像个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你看,我就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浮离咬着牙,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滚犊子。”   十二点已经过了,重新恢复了人身的浮离站起了身直接转身走人,典型的用完就甩。   白谨言不但不生气,反而玩味的勾起唇盯着他,舌尖顶着犬牙舔了一下。   背后的眼神如芒在背,浮离就知道那疯子又在发疯了,他加快了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有十几个来自鹤步洲的未接电话。   嗯?又出什么事了?   他迅速的回拨了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也没等他问明情况,鹤步洲一句话甩得他头昏脑涨。   “不可能!”   他明明给肖意安吃了育灵果,而且肖意安的肉身和神魂已经被鹤步洲的紫气完全滋养好了,变回人以后绝对不会再变成娃娃。   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其在这里盲目猜测,浮离更倾向于弄清事情的真相,他对鹤步洲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说:(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鹤步洲:我媳妇呢?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第34章   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把肖意安喊醒,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鹤步洲都慌了神。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浮离,自打浮离帮他找回肖意安以后,他对浮离神棍的刻板印象已经改观了。   肖意安情况特殊, 浮离作为一个天师,肯定比他有办法。   他也不管现在是凌晨的十二点,一个电话打过去让浮离过来以后, 便起身抱着娃娃去了客厅。   别墅里灯火通明, 鹤步洲十指穿插托着下巴,神情冷肃。   十分钟不到,浮离按响了门铃, 他恍然回过神来,小心的将怀里的娃娃放到沙发上, 用抱枕垫在外面防止娃娃滚下地面。   他快步走到玄关开了门, 外头天寒地冻的,浮离搓着手跺了跺脚, 语气抱怨的说:“你这开门速度也太慢了。”   为了尽快赶来, 他是直接御风飞行过来的,差点没冻成冰雕鲛人。   鹤步洲没吭声, 取了一双新的居家鞋让他换上。   浮离蹲下身低头换鞋子, 没忘了问:“肖意安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鹤步洲抿紧了唇, 嘴角微微下压着。   “当时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浮离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肖意安都变回人了, 怎会中途出了岔子?   鹤步洲沉吟了一下, 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道来。   “……”   “你可真是个禽兽。”   趁着别人睡觉的时候偷亲,这也实在是太痴汉了吧?   浮离怎么也没想到, 看起来正经老干部的鹤步洲, 竟然会干这种事情。   鹤步洲轻咳了一声, 脸不红心不跳的纠正:“你的关注点歪了。”   浮离撇了撇嘴,“除了这个外,没有其他不对劲的了吗?”   鹤步洲道:“今天一天他都非常的嗜睡,变成娃娃以后,我叫不醒他了。”   起先他还以为是肖意安为了回家体力消耗太大,加之刚变成人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会一直犯困,如今向来却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开醒着的时间,肖意安似乎睡了将近十八个小时。   不醒了?   浮离一惊,立刻快步往屋内走去,头也没回的问肖意安现在在哪儿。   明明有鹤步洲的紫气蕴养着魂魄,又有育灵果重聚了生机,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浮离百思不得其解,但当他看到沙发上的娃娃以后,眉头越皱越深。   “为什么会有妖气?”   虽然妖气很淡,但确实存在,而且这股妖气特别的精纯,明显是个大妖,动动手指能捏死他那种。   “什么妖气?”鹤步洲听得心头一紧,从知道肖意安死后变成娃娃以后,他也彻底对这个世界重塑了三观,妖存在他能理解,但妖和肖意安沾上边,他却是理解不了。   “不应该啊……”   浮离没空理他,兀自摇头沉吟。什么大妖,需要屈尊降贵的对一个普通凡人动手?   他指尖抵在肖意安的额头上,探了一缕灵力进娃娃的体内,很轻易的就在紫府的位置找到了陷入沉睡的肖意安的魂魄。   肖意安的魂魄通体乳白半透明,但明显有着溃散的前兆。   “淦!”他忍不住爆了粗,“那个王八蛋拘了他一魂一魄!”   人有三魂七魄,缺了一魂都会变成痴痴呆呆的傻子。这一魂一魄被拘走,时间长了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若非他之前用禁术炼制了肖意安的身体和魂魄,又靠着育灵果保持生机,恐怕肖意安现在就不是沉睡那么简单了。   浮离伸手咬着指甲,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这事儿,有点棘手啊。   那个妖,摆明了就是要肖意安的命。   浮离想起自己在海中捞起了肖意安时,他身上似乎也有着淡淡的妖气,现在仔细想来,好像与这一股妖气同出一源。   从一开始,杀了肖意安的人就是那个大妖。   可是肖意安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得罪那大妖了用得着三番两次的致他于死地?   浮离越想越觉得蹊跷,可这点怀疑他不会告诉鹤步洲。毕竟现在的鹤步洲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关于他们妖界的事,他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   鹤步洲不懂玄学那些事,但不妨碍他知道人有魂魄一说。   常有老人说魂魄离了体,时间长了,这人就回不来了。   以往他对这些都是保持嗤之以鼻的态度,认为那不过是古人的臆想,是封建迷信,如今看来还是他见识浅薄了。   这一瞬间,他如坠冰窟,指尖微微发颤:“他会有事吗?”   浮离沉默了,越发的让他心凉。   他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倒退了一步。他明明才找回了肖意安,明明只要他再努力一下,他就能和肖意安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能满足他这唯一的愿望?   浮离看他这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就于心不忍,出言劝慰了一句:“也不是没办法,你先别急,不过需要你配合一下。”   陷入了绝望的人仿佛抓到一束救赎的光,死死的握紧他的手腕。   “我该怎么做?”   只要能让肖意安醒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浮离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用你做什么,贡献些紫气出来就好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紫气更有用了。   ——   肖家大宅,昏暗的房间里空旷而寂静,只有风从阳台倒灌进来时,卷动床帘纱幔的沙沙声。   黑暗之中有人凭空出现,微弱的光只照清他微微上挑薄情又凌厉的嘴唇。   他抬起脚向中央的床走去,临近床边双手抱臂,举高临下的看着床上酣睡的美人。   “呵……”   寂静的房内忽而响起一声沙哑沉稳的轻笑,“你也就睡着时乖一些了。”   许是欣赏够了,他抬脚单膝压上了床榻,却在下一秒变故横生。   叮啷……   铁链相互碰撞着,黑暗之中一道寒芒闪过,原本侧身安睡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五指成爪状,指甲尖锐而锋利,抵着来人脆弱的脖颈。   细长白嫩的手腕被一双古铜色的大手死死的捏紧,又因为被镣铐囚禁着,绷直了的锁链让这只手堪堪停在一个相较于安全的位置。   指甲嵌入皮肤,猩红的血珠瞬间涌出,顺着锁骨划入衣襟内。   这一记攻击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和心软。   男人眸光微暗,空余的另一只手沾了脖颈上血珠,伸着舌头缓慢的将血液舔舐干净,盯着美人的眼神危险而疯狂。   “松手。”美人语气冷得如腊月的寒霜,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微微蹙着眉,用力的抽着手,却被男人死死的捏紧,根本就动不了分毫。   男人手臂往后一带,美人便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连带着禁锢这双手的镣铐拉得绷直叮当作响。   他抬手摩挲着美人的脸蛋,愉悦的轻声呢喃:“真是不乖,你这爪子是该一根根的拔了。”   美人怒目圆睁:“无涯,你疯够了没有?”   “不够。”无涯冷哼了一声,手指掐着他下巴迫使他目视自己:“跑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   美人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撇开了脸,咬着牙不让自己透出半点怯弱。   他硬气的说:“我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死心吧。”   “呵……”   无涯讽刺般的挑了挑嘴角,“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得选吗?”   美人不愿说话,以沉默表示了拒绝合作。   无涯也不逼他,松开了钳制着他下巴的手,掌心之中却多了一颗奶白色半透明的光球。   美人看到那颗光球时,双手无意识的收拢,当察觉到自己反应太过后,立马装作不在意的撇开视线。   无涯把玩着手中的光球,俯身靠近他耳垂,“这是那个肖意安的一魂一魄,你不会不认得吧?”   美人抿紧了唇,拒绝说话。   无涯也不恼,自古自的说着:“他没了一魂一魄,你说他能坚持多久才会魂飞魄散?”   美人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死死的攥紧了身下的被单,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你说过你会放了他的。”   无涯耸耸肩,“我是答应了放了他,可没说过不会回头要他的命。”   语气极度的欠揍无赖,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美人憋着一腔的怒火,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维持住冷静。他咬着牙怒骂:“你无耻!”   “我无耻?”无涯嗤笑了一声,“怪就怪你当年逃跑,让他成了新的傀儡,他知道的太多了,你觉得我会放心的让他活着吗?况且……”   他话锋一顿,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他会死也是因你而起。”   美人十指死死的掐着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无涯说得一点都不错,肖意安是他得道的机缘不错,但同时也是他的劫。   他欠了肖意安的因果,注定要用自己一条命来偿还。   他闭上了眼,妥协了:“够了,把他的一魂一魄还回去,你想要做什么,我配合你就是了。”   “这才是我的好猫儿。”无涯缓缓弯起了眉眼,掌心贴着他脸颊轻轻摩挲,动作和目光算得上温柔。   “衔雪,乖乖的做我的傀儡,不要反抗我。”   “你没得选的。”   美人抿着唇,再次厌恶的躲开了他的抚摸。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卡文,我得梳理一下大纲,二更暂时没有了 第35章   鹤步洲的紫气果然很有用, 缺了一魂一魄的灵魂暂时由紫气蕴养着,肖意安不用多久就能醒来。   只是目前还有两个弊端,其一是肖意安只有在白天才会是人的形态, 到了晚上就又变成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BJD娃娃。只有他那一魂一魄找回来并且修补上,他才能彻底的变回人。   另一个弊端则是,由于需要鹤步洲的紫气一直蕴养着, 肖意安不能离开鹤步洲五米的距离, 不然紫气供应不上,等着魂飞魄散。   虽然没有解决得十全十美,但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结束以后肖意安就重新变回了人, 鹤步洲将他抱回了房间里安顿好,折返回客厅的时候, 就看见浮离宛如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   他下意识的皱眉想要说教, 嘴唇动了动,然后想起对方是为了什么才这般没形象, 便忍住了没说话。   浮离也确实累了, 灵力几乎都被抽空了,要是现在有个泳池在他面前, 他肯定已经忍不住跳进水里变回鲛人了。   直到把眼前危机解决了, 他才有空思考起一件忽略掉的事情。   “你家那只肥猫呢?”   从他过来到现在也有几个小时了, 那只八尾猫妖别说出现了,连喵一声都没有。   鹤步洲抿了抿唇, 道:“还没找到。”   发了寻猫启事, 也一直派人在找,但猫是会跑动的, 想要在一个城市里找到一只猫, 无疑是大海捞针。   浮离一怔:“猫跑了?”   鹤步洲摇摇头:“没有跑, 不过从那天和肖意安一起消失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关于猫为什么也不见了,急于找肖意安的他根本无心深思,现在想来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那只猫养了半年,他很肯定那就是一只比较聪明的猫而已。   浮离了然的哦了一声,却没有多问。   怎么说也是差一尾就能得道的大妖,在现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能打得过他的可没几个妖,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况且他一条鲛人,关心天敌的死活?他又不是脑壳秀逗了。   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是区区一条法力低微的鲛人能管的。   折腾了一宿,外头的天色都开始泛白了。浮离现在已经困到意识混沌了,他睁着一双死鱼眼,碧蓝的瞳孔没有半点焦距,气若游丝的说:“既然你家猫不在,那沙发我躺一宿没毛病吧?”   想他去哪一家豪门大宅不是被礼遇有加?也就在鹤步洲家里,需要沦落到和一只猫抢沙发了。   鹤步洲:“……”   他不置可否的转身上了二楼,再回来时,怀里抱了一床新的的被褥。   轻厚柔软的鹅绒被盖到身上时,浮离满脸感动的说:“你终于像个人了!”   没有对他冷嘲热讽,还那么有人情味的给他送被子,太不容易了!   在他决定对鹤步洲改观的时候,后者冷漠的转身,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对外人特别冷酷无情的鹤总,在回到房间以后,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将睡得极其不安稳的人抱进了怀里。   肖意安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眉头紧锁,光洁的额头上被细密的汗珠不满,沾湿了鬓边的绒发。   鹤步洲轻叹了一声,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低声呢喃了一句:“有我在,别怕。”   不知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肖意安脸上的神情逐渐趋于平静,但双手却仍无意识的紧紧的抓着他衣襟不肯放手。   肖意安已经许久没有做梦了,这一次的梦境却让他觉得真实得可怕。   他似乎回到了婴儿时期,视线之内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依稀看见自己身边聚着很多人。   这些人对他评头论足的,他一句都听不清晰,却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就他了。”   没等他想清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他站在一块巨大的落地镜前,穿着精致漂亮的小西服,衣领上的蝴蝶结扎得一丝不苟。   他看到了镜子里弯着眉眼,只有七八岁却姿态优雅的自己,完美而又虚假。   身旁站着一个女人,她手里拿着教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在掌心上,嘴上却说着凉薄的话语:“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一个完美的傀儡,你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所有的人喜欢你爱慕你,让他们为你争风吃醋。”   他极度厌恶女人的这些话,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可是梦里的自己却顺从的底下了眉眼:“我知道了梅姨。”   梦中的场景再次转变,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十六岁的少年出落得越发的漂亮,哪怕是在最角落里,也依旧是全场的焦点。   少年就站在那,垂眸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果酒。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除了爱慕以外,还掺杂着愤恨、嫉妒,偏执和占有欲。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那些情绪隐晦的目光一般,良久端起了酒杯,浅尝了一口。   他想躲在角落里清净,可过于完美的气质和外貌,还有他那显赫的身份背景,无一例外地不会让他成为被忽略的那一个。   明明作为一个男孩,前来邀请他共舞的人却不分男女。少年无一例外的微笑着拒绝:“抱歉,今天身体不适,不方便跳舞。”   少年正是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年龄段,这个时候最为吸引人,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他一个青涩却又无端魅惑的笑容。   被拒绝的人完全生不起气来,还关心的问他哪儿不舒服。   少年一一圆滑的应付了过去,见今天任务已经差不多了,便起身说身体乏了,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退了场。   当少年离开了宴会,四周只有他自己一人时,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立马垮掉了。   角落里走了个人出来,那是他的表哥。   “意安,你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表哥伸手拍在他肩膀上,被他不着痕迹的躲了开去。   他侧身回过头去,脸上依旧带着虚假的面具,他温声道:“回去吧,我累了。”   他表哥点了点头,“行,今天就这样先吧,下一场宴会不去也没关系。”   他面无表情的吐了一口浊气,双拳死死的握紧。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肖意安不知道,他十分厌恶这种无法控制自我的感觉,压抑得几乎窒息。就好像他只是一只提线的木偶,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人为的操控着。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没人会在意他想要什么。   随着少年缓缓走进黑夜之中,梦境的景色开始被黑暗吞噬,最后整个世界一片漆黑冷寂。   他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环着膝盖,身体越来越冷,窒息感几乎将他淹没。   好难受……想逃……也……想死。   “有我在,别怕。”   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仿佛穿透了黑夜的光,让他一瞬间看见了希望。   他扬起头,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道光,而那道光也像是怕他够不着一般,主动的照到了他身上。   温暖的光驱散了寒冷和不适,让他置身于舒适之中。   在这片光之中,肖意安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梦境里的一切他又全都忘了。此时他躺在了鹤步洲怀里,对方睡衣的领口被他一双手嚯嚯得乱七八糟。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晚都干了些啥。   洗澡没拿衣服就算了,还故意以拿衣服为由勾引霸总,并且还让霸总给他吹头发占人家便宜。   肖意安啊肖意安,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了呢?   他心里狠狠的唾弃着自己,可要是回到昨天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肯定还是会这么干。   追男朋友这种事情,怎么能说不要脸呢?只要能把霸总追到手,脸算什么?   红着脸的肖意安悄悄的松开了还拽着衣领的手,鹤步洲睡得很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醒了。他悄悄的打量着对方的睡颜,刀削一般的脸在这种死亡死角上,也不见一丝的瑕疵。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眼下的青黑。   霸总昨晚熬夜了?怎么都熬出熊猫眼来了?   肖意安撑起了身,想要看仔细一点,结果他一动,沉睡着的人一瞬间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黑眸没有半点刚醒来的迷蒙睡意,而是凌厉又充满戻气。肖意安被吓到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鹤步洲有轻微的起床气,尤其是因为肖意安的事折腾了一宿,将近四五点才躺下睡觉。现在是早上的八点,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他心情极度不好,但当对上肖意安那双被吓到的眼眸时,眼底翻涌的戻气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软下了神色,伸手将肖意安扯回怀中抱着,下巴抵在他额头轻轻的挨蹭。   “怎么这么早起来了?不再睡一会儿?”   肖意安原本只是被吓了一下,很容易就被安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的霸总好像格外的热情。   他摇了摇头道:“不睡了,昨天到现在我都睡了好几次了,再睡下去都成小猪崽了。”   脸颊紧贴着的胸口颤动着,他听到鹤步洲闷笑着说:“有我养着,当猪崽也没什么不好。”   当猪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哪怕有人养都绝对不会当。   不想变成猪的肖意安火速挣开了鹤步洲的怀抱,红着耳垂冲进了浴室里洗漱去了。   把人逗得落荒而逃,鹤步洲也没了睡意,他也起了身,前脚跟后脚的进了浴室。   浴室里肖意安正刷着牙,鹤步洲走上前去站到他身后,牙刷放在洗漱台上方的挂柜里,他就这样从肖意安身后伸手去拿。   鹤步洲人高手也长,这样的姿势下,肖意安整个人像是被他圈在了洗手台和怀里。   肖意安刷牙的动作都变慢了,呼吸也放得很轻。此时的他什么都听不见,因为剧烈的心跳声几乎在耳膜里炸裂开来。   不算狭窄的空间里,因为鹤步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气氛一下就变得十分的紧张。   肖意安假装淡定的刷牙,眼角余光却透过镜子观察鹤步洲的神情。   后者一副极其坦然的样子,拿完牙刷和水杯以后,便往后退了一步,弄得原本幻想着会不会发生点什么的肖意安都萎了。   霸总还是那个霸总,一如既往地冷血无情又不解风情。   他神情恹恹的迅速漱了口,洗了把脸以后,为了掩饰失望低着头闷闷的说:“我洗好了,先出去了。”   鹤步洲盯着他看没说话,在他心生疑惑之前开了口。只听他淡淡的道:“家里你的衣服好像没有了,要到下午助理才会送新的来。你去我衣柜里挑一套能穿的先将就一下吧。”   肖意安疑惑的歪头,昨天不是还有三套吗?霸总为什么说没有?   不过想想霸总的衣服穿到他身上,好像也不赖。   完全没有深思鹤步洲为什么会说谎的肖意安,开开心心的跑去打开了衣柜。   由于鹤步洲的衣服多数是西装选衣服的时候,他特别有心机的选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有一条显腿长的西裤。   这套衣服穿在鹤步洲身上那就是十分的精英禁欲,可穿到肖意安身上却显得十分的滑稽。   因为都是昂贵的定制衣服,一折叠就破坏了美观,肖意安不敢折起来,于是衣袖长得手都伸不出来,裤腿层层叠叠的积在居家鞋上,衣扣即使最后一颗扣了起来,也露出了半边精致的锁骨。   鹤步洲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他正弯着腰,和因为过长而踩到脚后跟去的裤腿做斗争,领口宽敞,一眼过去一望无遗。   视线一下就不知该如何摆正,他握拳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肖意安抬起了头,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朝鹤步洲抱怨道:“为什么你的衣服裤子都那么长?衣服长了还好说,裤子长了我老是踩到裤脚。”   本来就大不止一个码数,裤子都是堪堪挂在腰上的,走一步就踩一下裤脚,这让他总有种下一秒裤子就掉了的忧虑。   虽然他是想勾引霸总,可裤子掉了那就不是故事了,而是事故了。   光是想想那幅画面就觉得窒息。   鹤步洲忍俊不禁的笑了出声,“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他走到衣柜前单膝跪下,抽出最下面的一个衣柜,取了一条新的黑色紧身运动裤来。   “换这条试一下,应该就不会踩到了。”   运动裤只有七分裤腿,鹤步洲的运动裤不止这一条,他更偏爱九分的,所以这条七分的便一直放着了,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肖意安接过裤子,一手捏着两边裤腿提起,姿势奇怪的进了浴室里换裤子去了。   脱了西裤换上运动裤,肖意安懊恼的叹口气,他觉得刚才的自己就是个憨憨。   就凭他这段数,何时能成功上位?   他焉了吧唧的换好了裤子,原以为鹤步洲已经先行下楼,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在等他出来。   将不合身的西服换下以后,被紧身运动裤包裹着的腿又细又长,宽大的衬衫长到了大腿膝盖上方,露出的半截锁骨因为羞恼而微微泛着红。   鹤步洲眸光微暗,看向肖意安的眼神极具侵略性。但他一想善于伪装,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都被温柔的表象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他从肖意安手中拿走了换下来的西裤,仔细的捋平,用衣挂晾起,收到了单独的一个空置的挂柜里。   做完这些以后,他向肖意安走去。   “八点多了,早餐还没吃,饿了吧今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助理买过来吧。”   肖意安其实是有些不满意的,他更喜欢鹤步洲亲手做的食物。可是看着鹤步洲眼下的青黑以后,到底还是心疼他占了上风。   他想了想道:“我想吃灌汤包还有水晶虾饺。”   鹤步洲揉了揉他头顶的呆毛:“行,就吃这个。”   他用手机给助理发了消息过去,因为要买着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总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便在发完信息以后一起下了楼。   客厅的沙发里,用被子把自己卷成春卷的浮离睡得正香,就是睡姿让人不敢恭维。只见他像条毛毛虫一样,一半仍挂在沙发上,脑袋却垫着地毯。   肖意安微张着嘴巴,指着浮离回头看向鹤步洲:“他怎么在这里?”   鹤步洲淡定的甩锅:“又被白谨言追杀,跑我这儿避难来了。”   肖意安:“……”   所以这个天师跟那位传说中的白谨言,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这都追杀了多久了,还没了结吗?   “白疯子,王八蛋……”   丝毫没察觉自己睡姿被围观的人连梦里都在骂着人,两人见他骂得正欢,都不忍心叫醒他。   于是等助理送来了早餐时,两人一起去了饭厅开开心心的吃了早餐,然后又一起出门去公司上班,完完全全将他这么一号人物给忘了。   而另一边,鹤母听说了自己二儿子带了一个男孩去公司上班的传闻,愁得一晚上没能睡得着觉。   她家老二怎么说喜欢男孩就喜欢男孩呢?还带到了公司里,这成何体统啊?   作者有话说:   PS: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副cp只有一对,猫猫没有cp,硬要说的话猫猫和无涯应该是前主仆关系【愁.JPG】;   推一把我基友的文文,来嘛,不会吃亏上当的-《反派加载了我的系统(快穿)》by有狐千岁;   文案:顾西宇领了一个任务。   他需要到几个小世界解决危险指数超标的反派,让世界恢复和谐美好。   就是,发派给他的系统有点奇怪,和他打招呼的第一句话是——   “你是谁?”   一开始,顾西宇以为这是管理局新研发的超智能人性化系统。   后来觉得他的系统有病病。   ——   豪门大佬反派会为了争夺主权,绑架主角以作威胁。   顾西宇以为自己会收到捅反派一刀阻止他的指令。   系统却说:“你送他一束花,他心情一好可能就不绑架主角了。”   帝国皇子反派为了夺走继承权毁灭帝国,会害得主角太子重伤。   系统的指令:“你给他撒个娇,他可能会接受你这个方式的要求不夺位。”   修真界大魔头各种捕捉仙修炼丹提升自己的能量,顾西宇觉得这种反派可以诛之。   系统说:“其实可以给反派提供另一种升级方式。”   “比如?”   “和反派练双人功法。”   顾西宇:?   因为拒绝指令将会受到责罚,他只能按照指令行事。   惊奇的是,世界危险度降低的进度条动了。   但反派他也越来越不对劲。   顾西宇:“你要是坚决不妥协,我就只能杀了你。”   反派:“和我在一起就能解决的事,倒不用喊打喊杀。”   顾西宇:“……”   ——   时空管理局为了消灭一个能量已经超出承受范围的大BOSS,把他拆成好几个碎片分散在不同世界,削弱他的力量。   他们派了不少人到小世界试图歼灭大BOSS,全都失败了。   顾西宇是管理局能力出众的司令,主神决定派他执行任务。   可没想到任务一开始,就发生了意外。   “草,给司令发布指令的系统不小心绑定到目标身上了!” 第36章   觉得不成体统的鹤母, 在熬了一宿以后,终于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她得想想怎么把自己儿子扳正回来。   鹤母也没接触过同性恋这个群体, 寻思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一大早就起了床去网上查资料。   她还无师自通的摸进了一个同性恋交流app,看着里头的现象心情纠结得那叫一个苦大仇深。这app里什么找一夜情的啊, 各种被pua了的啊, 甚至还有很多哭诉多年伴侣抛弃他结婚了的,怎一个乱字了得。   鹤母越看越是糟心,来来回回翻了几回圈子, 也没见到几个真正幸福的。   鹤母也不是多迂腐的人,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要是孩子真找到个喜欢的又踏实过日子的, 也不是不行。可看看这圈子里的那些男孩子,她突然就坚定的觉得不行了。   她又搜了一下同性恋出柜以后新闻, 多数都是不受世俗优待的, 因为扛不住压力精神崩溃自杀的不是少数。好一点的被父母逼着结婚生子,婚后日子过得糟心, 对人家女孩子也十分不公平。   鹤母越看越觉得不行, 她也不想逼鹤步洲找个女孩子结婚了。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 凭啥要给你儿子嚯嚯了?婚后生了孩子,还要受尽冷落?   再说自己儿子什么狗脾气她可太了解了, 自己就算真去逼, 估计也只会让老二和自己心生芥蒂,完了该怎么搞就怎么搞。   鹤母思来想去, 就算不能把儿子扳正回来, 她这个当妈的给他好好把把关, 也是应当的。   鹤母说做就做,当即去梳妆打扮将眼底熬出来的黑眼圈遮住,务必要用最好的状态面对未来的媳妇。   鹤父起床就没见到她人,看她一大早泡在书房里不知道倒腾什么,也没上前去打搅。直到吃完早饭,见她在那倒腾收拾着脸蛋,忍不住疑惑的挑眉:“又约上你那些姐妹出去逛街?卡里的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立刻给你打钱。”   鹤母看都没看他一眼,抿了抿口红,确定自己妆容没有瑕疵以后,起身拨开杵在身后碍眼的鹤父,“让让,我要去见我未来儿媳妇。”   “儿媳妇?哪来的儿媳妇?”   鹤父都蒙了,没听他大儿子说找对象了啊?   他下意识的将自己二儿子忽略掉了,根本就没想过二儿子有对象的可能性。   鹤母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换了条裙子挎着挎包,直接出了门。   “哎?老婆,你不带上我吗?”   鹤父在后头追,鹤母哼了一声:“滚!”   鹤父:“……”   老婆让他滚,他这是陷入中年感情危机了吗?   鹤氏大楼里,肖意安又坐到了昨天的位置,依旧是被裹得严严实实。一路上来的时候,鹤氏的员工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盯着他瞧,但因为有个鹤步洲在,这些打量的目光都十分的隐晦。   肖意安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不知道。   鹤步洲工作依旧很忙碌,他以为自己今天又是要守在休息室里等他下班的,结果鹤步洲却将电脑搬到了休息室里陪他,这多少让他很感动。   很感动的安安又拿了鹤步洲的手机,背枕着后者的肩膀沉迷游戏。   鹤步洲也由着他,但在对方连续打了两个小时以后,直接把手机没收了。   “我再打一局。”   他睁着无辜的大眼,可怜巴巴的伸出一根手指。但霸总却十分冷酷无情的摇头,“游戏不要打太久,小心以后近视。”   肖意安知道了这是没有寰转的余地,撅了噘嘴不情不愿的跑去窗边,扒着玻璃看高楼底下的风景。   肖意安今天穿的羽绒外套帽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毛,他蹲下身的时候,帽子上的毛毛便恰好搔刮在脸颊边上,衬得一张漂亮的脸更加唇红齿白。   鹤步洲看着毛茸茸一团的安安,内心好像也被那些绒毛挠了一半,又麻又痒。   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到肖意安身后,单手撑着玻璃弯腰俯下身。   原本稀奇看着楼底下小的像蚂蚁一样,神色匆匆的行人的肖意安,突然感觉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紧接着无形的压迫感直面而来,让他无意识的心颤了一下。   他抬起了头来,于是便对上了一双幽暗深邃,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般的眼眸。   “这么高,你不怕玻璃突然碎裂了掉下去吗?”   鹤步洲只是想要逗逗他,后者却瞬间涨红了脸,连眼睛也是雾蒙蒙的。   只见他无措的低了头,手指无意思的扭着,“不怕的,要是这玻璃质量那么差,早就碎了。”   况且以现在这个情况,好像更有可能掉下去的是撑着玻璃的霸总。   这么想着,明知道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心惊肉跳的伸手去扒拉鹤步洲的手。   “你别撑着了,万一玻璃真的碎了首先就掉你下去。到时候我这小身板,可拉不上你来。”   他小声嘟囔着,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被坂了手,玻璃壁面本来就滑,鹤步洲不得不顺着力道也蹲了下身。看着臂弯里的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觉得怎么有人能这么可爱?可爱得让人想要一口吃掉。   “放心吧,刚才逗你玩儿的,要是这玻璃质量不行,鹤氏大楼早就塌了。”   不说其他的,光这些玻璃幕墙抗十三级的大风都毫无压力,他们鹤家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钱,偷工减料是不存在的。   肖意安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心有余悸的往后缩了缩。   这一缩不要紧,却刚好缩到了鹤步洲的怀里。美人投怀送抱,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直到撞到硬邦邦的胸膛,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掌控住腰际和肩膀,肖意安才意识到此时自己和鹤步洲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慌忙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后者扣着腰往下压。   “别动,你怕的话我掌着你,这样就算出事了,我也能及时把你拉上来。”   肖意安:“……”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为什么要一直提啊。   不过霸总身上的淡淡薄荷味清香是真的好闻,还让人十分的安心。   肖意安嘴上不说,内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鹤步洲的怀抱。   高楼的风景其实也就那样,看久了就审美疲劳了,而且蹲久了腿会麻,两人就看了几分钟就站起了身。   感受着渐渐淡去的薄荷清香,肖意安心里有些失落,但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鹤步洲双手插在西裤的裤兜里,与他保持着几步之遥的距离,不会太过亲近但也不算疏离。   他又想起了鹤步洲之前说过会保持距离的话语,现在对他温柔对他好,其实只是为了弥补过失,于是失落变成了难过,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一直都在工作我却无所事事,好无聊啊。”   琥珀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眉眼微弯,他明示的说:“我刚刚的游戏任务还没做完,要不……”   后者摇了摇头,抿着嘴唇道:“早上不可以再玩手机了,等下午午休过后我再给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书架上上有不少的书,你可以拿一本来先看看。”   “哦……好吧。”   企图打游戏转移注意力失败,肖意安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往书架走去。   红木书架占了休息室的一整面墙,一如鹤步洲本人霸总的人设,书架上的书多数为金融经济和管理方面的书籍,少数是各种世界名著。   肖意安挑得眉头紧锁,最后在万书丛中,选出了一本三国演义。   也就这本能让他稍微提起一点兴趣了。   在他专心找书的时候,身后的鹤步洲一直眸光幽深的盯着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指轻轻的捻搓着,像是要留住最后一丝残余的触感。   挑好了书,两人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鹤步洲依旧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而肖意安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亲昵的枕着他肩膀了,而是拉开了距离,靠着沙发一侧的扶手去了。   对此鹤步洲心里十分不满,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看了一眼取代他靠枕地位的沙发扶手,考虑明天将这个沙发换成无两侧扶手沙发的可行性。   休息室里十分的安静,两人各自为政,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前看过,这三国演义的内容他才看了开头十几页,后头的剧情居然都隐约觉得看过了。   肖意安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名著。   未免自己真的变成吃了睡的猪崽,肖意安放下书借口要喝水,起身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壶狮峰龙井。   这狮峰龙井是最顶级的龙井茶,他原本还怕自己把好茶给糟蹋了,结果真正泡的时候,温杯、置茶、冲泡,每一个步骤都信手拈来。   看着杯中色泽宝黄浅绿的茶水,肖意安神情疑惑的拢紧了眉心。   为什么他会沏茶还这么熟练?   他弄不清楚,只归结于自己生前可能学过茶道,说不定以前他就是个在茶馆里专业沏茶的茶道师也不一定。   作者有话说:   一更,二更可能在十二点半左右了;   PS:安安不是自杀,死于他杀 第37章   在茶水间折腾了十来分钟, 茶壶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他自己喝了一杯, 又特意留了一杯给鹤步洲端去。   鹤步洲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慢慢品茗了以后, 十分真诚的夸赞道:“很好喝。”   肖意安接过空了的茶杯, 被夸得不好意思,挠挠鼻尖道:“我就随便冲冲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你不用这样吹捧我的。”   鹤步洲笑了笑没说话,很快又把注意力投注到工作上。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随口的称赞, 客气鼓励成分居多, 但肖意安还是心里甜滋滋的。   他回到茶水间将茶杯和茶壶清洗干净,又一一摆好。   放到最后一个杯子的时候,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鹤步洲似乎对他会泡茶这一点没有任何惊讶。   这让他心底有些疑惑,但他以为只是对方心思忙于工作, 没注意到那么多。   心大的肖意安很快就不纠结这一点, 将茶具收好以后便走出了茶水间。   重新坐回沙发上的肖意安并不想看三国演义了, 可是鹤步洲也不让他打游戏,便寻思着开电视看看综艺节目算了。   他看了一眼茶几上并没有遥控器, 本来想问鹤步洲放在哪里, 可是看对方带着耳机在开视频会议,于是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起身自己去找。   休息室里的电视柜不像家里的那样有一米二高, 是那种矮矮的小长柜子, 他不得不蹲下身去拉开抽屉翻找。   遥控器果然在电视柜里,他满脸喜色的拿出遥控器,结果起身往回走时,没注意脚下被地毯边角绊倒了,一下巴磕到茶几上。   肖意安当时就嗑懵了,等他反应过来,下巴一阵阵钝疼。他捂着下巴,被疼痛刺激出来的生理泪水顿时将眼眸打湿,坐在地上痛得直抽气。   他这一摔动静可不小,鹤步洲立刻摘了耳机,也不管还在开着会议,直接将电脑一盖,绷紧了神色起身去将他扶起来。   肖意安一直捂着下巴泪眼婆娑的,鹤步洲看着又气又急又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这才几分钟没看着,居然就出了事,早知道他就不该戴上耳机的。   “嗑着哪儿了?”   他想要看看伤口,可是肖意安却往后躲了一下,想说自己没事,结果动一下嘴下巴就疼得厉害,最后全化成了一阵阵抽气声。   “手松开让我看看。”   鹤步洲眉头皱得更深,怕他嗑出了伤口,便直接不由分说的握着他手,霸道却又不失小心的坂开他手指。   肖意安本来是不想给他看的,毕竟走个几步路都能被绊倒,还把下巴嗑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蠢了,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一整年。   但他小胳膊小腿的哪里坳得过鹤步洲?最后还是乖乖的撒开了手,让鹤步洲仔细的检查。   下巴整个都磕红了,像是长了一块红斑一样,在白嫩的皮肤衬托下,特别的触目惊心。   茶几的边角是圆弧形内弯曲的,只是把磕到的地方全嗑红了,隐隐有些发肿。要是不及时处理,明天估计下半张脸能直接肿成馒头,并且有淤青。   也幸好茶几的边缘不是直角的那种,要是是直角,现在估计就是直接嗑破相了。   鹤步洲看得心都揪起来了,抿着唇神情冷肃的说教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能被绊倒,你这样我以后怎能放心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嘴上说教着,可话说出口却是十足的关心。   肖意安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表示自己错了。   鹤步洲拿他没办法,叹了一口气,“以后要找什么直接叫我,我来找就好。”   肖意安也后悔惨了,要是早知道会摔这一跤,他宁愿不看电视了。他忙不迭的点头,无声的保证以后会先叫他的。   鹤步洲见此也不好再说他什么了,毕竟孩子受了伤就是要心理脆弱一点,他不能说重了话语。   他起身找来医药箱拿了跌打药出来,伸手抬起肖意安的下巴仔细看了一下撞伤的地方,发现不仅仅只是下巴,就连下面都是一片火红。   他让肖意安靠着沙发靠背昂起头来,自己则抬起右腿来压到了沙发上,将肖意安整个人困在沙发和自己胸膛里。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亲密了,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心跳,还有逐渐灼热的呼吸。   呼吸之间全是对方爆棚的雄性荷尔蒙,只敢脑子染黄身体却很单纯的肖意安有点扛不住。   他双手抵着鹤步洲的胸口,轻轻的推搡了几下,结果理所当然的没能推动。   “别乱动,我给你推药油。”   本来鹤步洲一门心思都在心疼他的伤口,结果肖意安那几下推搡却像是一把火,在他身上肆意的撩拨燃烧。   他本身就不是个正人君子,难免会心猿意马,但担心肖意安伤势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他将人肩膀往沙发里压,哑声警告了一句:“要是不及时处理,明天你这脸就不能看了。”   毁容这一点果然把不老实的人吓到了,立马怪怪的靠好了沙发靠背,一动不敢动了。   乱撩人的人终于安分了,鹤步洲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几秒,压下心头的火热,打开了药瓶盖子,在掌心到了些许药油,然后小心翼翼的按到了红肿起来的地方。   在开始推之前,他给肖意安打了一针预防针。   “等会儿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肖意安听到会很疼,身体反射性的抖了抖。   他试图逃避,眼巴巴的看向鹤步洲,后者被他看得心软,但还是摇摇头说不行。   逃避失败,他只能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然后认命的闭上了双眼,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接受狂风暴雨的摧残。   还没开始推就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鹤步洲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要是他心软一点,估计就由着他不擦药了,只是撞伤的地方必须要处理,不然后面更难受。   他一狠心,用力的推搓着肿起来的地方。   疼是真的疼,但肖意安没想到能疼到他差点原地去世。鹤步洲一边搓,他的眼泪珠子就像断了线一样不停地滚落,惹的鹤步洲心疼得抿紧了唇,几次想着就这样算了,但最终他还是狠下了心搓完了药油。   结束的时候,肖意安觉得下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下半张脸又麻又痛还火辣辣的,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药油味。   他哭得都要眼睛都肿了,大大的杏眼像是被水泡了过的杏子,长而卷翘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被大雨冲刷摧残过后,破败不堪的娇花气息。   鹤步洲将药油放到茶几桌面上,用没用沾到药油的手抽了一张纸巾,动作十分轻柔的替他擦干泪水。   “好了,已经擦完了,别哭了。”   肖意安抽噎着伸手搓了搓眼睛,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哭的,这样显得他很娇气,可是实在是太疼了,他没那么硬气能忍住不哭。   鹤步洲看他这幅惨兮兮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伸手挑起他下巴,低下头去仔细的观察看看药效如何。   经过药油的搓擦,肿起的地方已经开始褪下去了,晚上再推一遍,明天应该就只泛红不会有淤青。不过想要完全的恢复,估计得擦两三天的药。   他安抚的说道:“药效挺好的,最快三天就能好全了。”   沉迷在美色暴击和薄荷味体温里的肖意安早已已经忽略了疼痛,脑子里已经脑补出霸总就这这个姿势将他压在沙发上强吻他的桥段。   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本能的点头附和。在脑补得正嗨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五分钟前,鹤母驾车到了鹤氏大楼。公司的员工大多数都是认得她的,前台小姐见到她是恭恭敬敬的放了行。   于是鹤母便大摇大摆的坐着专用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她走出电梯的时候,眼尖又精明的秘书立刻意识到她可能是来抓奸的,拼死将她拖住,使着眼色让助理赶紧去通风报信。   “拦着我干什么?难道鹤步洲那臭小子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情了?”   鹤母拨开秘书,瞪了一眼起身准备去报信的助理,后者立马坐了回去。   老板不敢得罪,老板的妈更加不能得罪啊。打工人真是太难了。   秘书和助理双双扶额,觉得自己今年的年终奖估计是悬乎了。   鹤母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推开了总裁办的门,结果没有看到自己儿子。   难道是开会去了?鹤母疑惑的皱眉,心想着儿子开会总不可能带着对象去,那个被他带来的男孩肯定就在这里。   外头没人,那十有八/九是在休息室里。   于是她便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她心中一喜,轻轻推开门,然后就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她向来克制理智的二儿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将一个男孩压在沙发上强吻!还把人都给亲哭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这简直就是离谱!   作者有话说:   我高估了自己的速度,萎了 第38章   “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声厉喝如同当头一棒, 脑子里火车呜呜呜的肖意安吓得脖子一缩,像个做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孩子一样,下意识就要弹跳起来。   有只手比他反应更快, 在他要站起来前先压着他肩膀不让他动。   “妈?你怎么来了?”   鹤步洲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鹤母,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穿好事的慌乱,十分冷静淡定的弯腰伸手, 从肖意安的外套兜里拿出了口罩。   鹤母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居然干得出这种强迫良家妇男的事情?”   说着说着看到鹤步洲居然用口罩把那男孩的脸遮住,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她彻底抛掉了优雅知性贵妇的人设, 指着鹤步洲气得手抖。   “遮什么遮?老娘都看到了!你以为用一个口罩能掩盖你的犯罪事实吗?”   越说她越是气,上前去一把将自己不像话的儿子推开, 握住一脸懵逼的肖意安的手臂, 将他扯起来护到身后去。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鹤步洲抿紧了唇, 神色之中有些许的紧张。   鹤母是见过肖意安的, 刚才他第一反应将肖意安的脸藏起来,其实就是不想让鹤母认出肖意安来。   鹤母刚才那个角度, 其实并没有看到肖意安的正脸, 又被外套的绒毛遮了差不多一半的脸, 真正看到的只有他一只挂满了泪水的眼睛而已。   “什么误会?我只看见你欺负人家了。”   鹤母根本就不听他解释,什么事情需要把人压沙发上, 还把人弄哭?   看看人家孩子长得多么乖巧可爱, 再看她儿子那霸道强势的姿态,谁占了主导地位一目了然。   她不禁想起之前看过的那些什么霸道总裁金丝雀的狗血小说, 越看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她狠狠剜了鹤步洲一眼, 拉着转身对肖意安说:“他是不是强迫你欺负你了?你跟阿姨说, 阿姨帮你讨回公道。”   现在的肖意安在鹤母眼里就是个被强取豪夺的小可怜。   肖意安非常的紧张,紧张到手足无措,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鹤步洲求救,落到鹤母眼里就是恐惧害怕,不敢反抗。   鹤步洲无奈得叹口气,将茶几上的跌打药油拿起来,“妈,你真的误会了。刚才安安不小心绊到脚,下巴嗑茶几上了,我是在给他搓药,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   鹤母看着那瓶明显用过的药油,却还是不太信。她转身看向肖意安,伸手想去摘他口罩。   “磕伤哪儿了我看看。”   肖意安慌忙往后退,连连摆手表示不用。   眼前的这个可是霸总的妈妈,极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婆婆,现在自己下巴全都红肿了,万一把婆婆吓到了,对他第一印象负分怎么办?   肖意安双手捂着口罩,死活不让摘。   在鹤母去摘肖意安口罩的时候,鹤步洲瞳孔猛地收缩,双手也无意识的捏成拳。见肖意安十分抗拒的往后躲时,又开始心疼了起来。   他上前去挡在两人中间,慌了神的肖意安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缩在他身后扯着他衣服,不敢伸出头来。   鹤步洲背过手去握着他的微微发抖的手轻轻安抚,特别义正言辞的对鹤母说:“妈,安安比较好面子,现在磕伤了脸不好看,他不想被人笑话。”   鹤母想说她又不会笑话他,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举动好想确实有些越界了。   她拢了拢头发,掩饰尴尬的轻咳一声:“哦,这样啊,那我就不看了。”   “妈,你先出去外头等等,我等下出来找您。”   鹤母有些不悦,但还是把空间暂时留给两人。   “行吧,我去外头等你。”   鹤步洲将鹤母请了出去,肖意安悄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像只看老猫走了没有的小仓鼠。   鹤步洲忍俊不禁的揉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含笑道:“已经走了。”   肖意安立刻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鹤步洲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忍不住捏了捏他脸颊:“你又没有干坏事,你那么怕我妈干什么?”   肖意安瞪圆了一双杏眼,他总不能说怕未来婆婆对自己印象不好吧?   因为下巴疼,他理所当然的就不回答鹤步洲的问题了。   鹤步洲也没想着一定要他回答,说完以后便让回沙发上休息。   在他准备出去找鹤母的时候,一只手悄悄的扯住他衣摆。   “怎么了?”   鹤步洲回了头,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结果后者拉开口罩,指了指受伤的下巴,又两手做打游戏的动作,表示自己现在很痛,需要打游戏来转移注意力。   鹤步洲:“……”   暗示了半天他都没动,肖意安巴巴的看着他,握着他手晃了晃。   鹤步洲还能怎么办呢?他家安安都跟他撒娇了,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要打游戏而已。   他叹口气,将手机给了肖意安,后者两眼放光的接过去,甜甜的笑弯了眉眼。   “只能打一会儿,听到了吗?”   拿到了手机的人乖巧的点头。   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了休息室。   外头,鹤母坐在办公椅上,正研究着安在办公桌右侧方的娃用小沙发。   鹤步洲走了过去,鹤母见到他以后,收回了摸沙发上的手。   “妈,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鹤步洲直奔主题,他还心系着自己不能离开肖意安太远,不然紫气无法供应上,会让肖意安再度陷入沉眠。   鹤母哼了一声,“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鹤步洲道:“能。但您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鹤母撇了撇嘴:“你昨天带了个男孩来公司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我这当妈的,还不能来来把把关的未来儿媳妇了”   鹤步洲有些意外,他知道鹤母早晚会知道安安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八卦传得居然那么快,这才一个晚上,就传到他妈耳朵里去了。   他问鹤母:“那您觉得这个儿媳妇满意吗?”   虽然还没把肖意安追到手,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将鹤母搞定,免得到时候鹤母搞什么骚操作出来,把安安吓跑了。   鹤母瞅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休息室,虽然她是不赞同儿子走这条路,但刚刚那孩子看着确实十分的可心,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她甚至诡异的觉得是她儿子占了别人便宜,把人一单纯的孩子哄骗到了手。   作为一个严厉的母亲,她肯定不能说满意,而是哼了一声:“只要他是个男孩子,我就不同意。”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鹤步洲知道她是口嫌体正直,故意叹了一口气:“就算您同意,我也还没把人追到手呢。”   “什么?还没追到?”   鹤母反应特别的大,她早就忘了自己前一秒还死咬着不同意的说法,一巴掌呼在儿子脑瓜上,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白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把人追到手。”   鹤母满脸的“你不行”,把嫌弃体现得淋漓尽致。   鹤步洲:“……”   鹤母觉得自己儿子不行,特意将当年鹤父追她时用的手段倾囊相授,鹤步洲默默地记下。   鹤母说完了以后才欲盖弥彰的说:“我不是接受你是同性恋还同意你们在一起,我只是不能允许自己儿子这么没情商,连个喜欢的人都追不到手。”   鹤步洲没拆穿她,附和着说是。   鹤母很快就离开了,走时神情颇为怪异,似乎是在懊恼自己明明是来棒打鸳鸯的,怎么就演变成了教鸳怎么追求鸯了?   送走了鹤母,鹤步洲重新回到休息室。肖意安刚好结束了一局游戏,见他进来立刻伸长了脖子在他身后张望着。   鹤步洲哪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别看了,已经走了。”   肖意安呼了一下,前面答应了只玩一会儿游戏,现在鹤步洲回来了,他便自觉的把游戏退了将手机还给了他。   肖意安重新捡起被他嫌弃的丢一边的三国演义,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毛绒绒的帽子将脸挡了一半,只露出一双微微红肿的杏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柔软又无害的气息。   鹤步洲被撩拨得心痒难耐,但最终还是克制着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他坐到沙发上,将肖意安的双脚放到自己大腿上,将他只穿了袜子的脚套进了外套里。   暖烘烘的体温像是一把火把,四处的点着火,从脚心一路烧上了脸颊。   肖意安难为情的缩了缩腿,却被一双大手按住了。   只见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说:“脚暖和了身上才暖和,办公室暖气没有家里强,就这样放我衣服里暖着吧。”   低沉沙哑的嗓音非常的好听,这回不仅仅是觉得火热了,甚至身子骨都酥麻了。   肖意安被迷得七荤八素,顺着他话头点了点头,后者便理所当然的一手握住了他脚腕。   接下来一整个早上肖意安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满脑子都只剩下自己的脚被霸总揣在衣服里,时不时会因为上身的动作,将他的双脚压到腹肌和大腿中间,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也碰到了。   肖意安用三国演义遮住了红得快冒烟的脸,霸总的资本好像有点过于雄伟,他严重怀疑自己以后上位了吃不吃得消。   作者有话说:   霸总:我不行?   PS:应该会有二更,我尽量 第39章   勇敢的暗恋人是绝不可能认输的, 哪怕他确实有些发怵。   午休的时候,鹤步洲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因为下巴受伤,鹤步洲十分体贴的将牛排切成小块, 并且亲手喂他吃。   恰好这家西餐厅搞情侣半价活动,餐厅那边就以为他们是情侣,直接打了半价, 并且想要给这对高颜值的同性情侣拍照留念。   肖意安倒是没什么不愿意, 就是不知道霸总会不会介意。   他不敢吭声,服务员便看向了鹤步洲。后者沉默了半晌,出乎意料的点了头:“可以拍, 但你们拍的照片洗出来以后,底胶要给我。”   服务员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转身去问了一下经理又折返了。   “底胶是可以给您的, 照片我们会贴到照片墙上去,您介意吗?”   鹤步洲道:“不介意。”   说完扭头问肖意安:“你要是介意的话, 我们便不拍了。”   肖意安现在还是懵的, 他不理解霸总为什么会同意,霸总也不像是会占那半顿饭钱便宜的人。   虽然不理解, 但能和暗恋的人以情侣的名义拍照, 他还是很乐意的, 当即摇头表示不介意。   半个小时后,两人带着一卷相机底胶走出了西餐厅。   肖意安稀奇的把玩着底胶, 含含糊糊的说:“这个回去能把照片洗出来?”   “嗯。”鹤步洲点了点头, 若有所思道:“等洗出来以后买个相册装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肖意安自然是觉得可以, 忙不迭的点头。   吃完了饭两人散了一会儿步, 顺道绕到后头的商业街里给肖意安买了一部新手机, 装上了号码卡才回了办公室。   刚一进休息室,肖意安便眼尖的发现沙发底下垫的毯子已经被撤掉了。   能改动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肖意安内心十分感动。   这是怕他再摔一次吗?这么温柔细心的霸总,爱了爱了。   午休结束以后,鹤步洲又要开始忙工作,肖意安便拿着自己新手机研究,申请了新的小信号把鹤步洲加上,然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抱枕睡午觉。   下午过得无波无澜,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肖意安归心似箭,巴巴的等着鹤步洲把他带走,结果鹤步洲临时有个小会议要开,干脆将他也带了进去。   会议室里还在汇报着年工作总结,角落里却坐着个裹得严严实实,带着耳机网上冲浪的青年,与一众精英气息的高管们格格不入。   鹤氏集团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等等顶头上司带了个男孩到公司里,很多人对这个俘获了冷面阎王的神秘男孩很感兴趣,可当真人出现在眼前,却没哪个人敢多看一眼。   高管们全程眼观鼻鼻观心,汇报完了工作就一窝蜂的跑了,好像生怕鹤步洲把他们抓着留下来加班一样。   会议开完都将近七点了,肖意安沉浸在网上的乐趣里,丝毫没发现鹤步洲已经站在了他跟前。   鹤步洲看着快要变成网瘾少年的人,突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了一点,沉迷网络这一点并不好。   “好了,别玩了,该回家了。”   他上前去抽走肖意安手里的手机,后者吓了一跳,见到是他以后才载了耳机,笑眯眯的说:“你开完会了?”   鹤步洲将手机还给他,满眼明目张胆的宠溺:“开完了,我们回家吧。”   “终于要回家了。”   肖意安兴高采烈的起身拉着他往外面跑,一路上小嘴叭叭个不停,给自己的晚饭点菜,还撒娇着要求是鹤步洲亲手做的。   鹤步洲是见不得他失望的,自然是他说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哪怕这事儿很难完成,他也会想尽办法的去完成。   回到家的时候浮离已经离开了,还将用过的被子规规整整叠成了豆腐块放在沙发上。   两人看到被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好方的豆腐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人都早已饿了,做晚饭的时候,肖意安不想当个白吃白喝的废物,非要缠着鹤步洲给他打下手。   鹤步洲赶不走他,便由着他了。   吃过晚饭以后,两人在客厅里相互依偎着看新出的综艺,是个剧情向密室解谜节目。因为有鹤步洲这个神一般都是外挂在,节目里还没解密,鹤步洲已经先一步将整个线索和凶手都揭露了出来。   他每说中一样,肖意安就会两眼亮晶晶,满脸崇拜的夸他好厉害。   鹤步洲但笑不语,虚心接受崇拜。   将近九点的时候,鹤步洲让肖意安先去洗澡,肖意安乖乖的去了。   这一次他不像昨天一样那么傻乎乎的不拿换洗的衣服了,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他刚把自己洗干净准备换衣服,结果在拿到衣服的前一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视线里的物品逐渐放大,身体也开始失去了控制。   他再次变回了娃娃,还是和刚开始时的状态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娃娃。   这本来应该是让他很恐慌的事情,然而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他在浴室里突然没了声气,还半天不出去,鹤步洲会不会以为他又摔一跤摔晕过去了?   卧室里,鹤步洲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池清出来,他不由得蹙起眉头敲了门。   “安安,你洗完澡了吗?”   浴室里一片沉默,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敲了几下,无一例外的毫无反应。担心和害怕肖意安出事的恐惧顿时争先恐后的涌来。   他想起了浮离说过,肖意安的魂魄暂时被他的紫气修补着,但到了晚上是会变回娃娃的。   他猜想肖意安估计是变成娃娃了,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去翻找浴室门的钥匙将浴室打开,果然看到了躺在湿润地板上的娃娃。   娃体是不能沾水的,树脂会加速黄化。他立刻将娃娃抱起来,扯下大浴巾将娃娃裹起来,放到了干衣机里冷风烘干。   他蹲在干衣机前,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娃娃,觉得这一幕分外的熟悉,像极了他第一天把娃娃抱回来时的情景。   由于肖意安变回了娃娃,放置了许久的娃衣终于又能派上用场,他站在衣柜前挑选了半天,最终选出了一套月牙白的书生儒服,配上一件红色的狐裘大衣。   娃娃风干好了以后,他便将衣服一件件的往上套,换的时候还会问肖意安,自己给他换衣服他有什么感觉。   回答他的当然是一片沉默,但娃娃内里的肖意安的灵魂,却已经羞成了粉红色。   霸总为什么要问他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啊!   鹤步洲不动声色的把人调戏了一番,穿好了衣服后披上狐裘,漂亮的娃娃顿时成成了毛茸茸的一团,像极了那刚从小狐狸化形成人的狐妖。   他将娃娃放到了床上,退开一步仔细的打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味道。   视线落在头顶和身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小狐狸没有耳朵和尾巴。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买过这两个小配饰,于是转身去翻找了一下,还真就找出来了。   将狐狸尾巴和耳朵装上,小狐仙便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而被折腾了一通的肖意安已经麻木了,反正更加奇怪的衣服他都穿过,只是cosplay一个小狐狸而已,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按照以前霸总的操作流程,接下来肯定是要给他摆姿势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他已经躺平了,也只能躺平。   果不其然,沉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的霸总,真的去拿了手机,然后将他抱到娃屋一楼的沙发上,摆好了姿势就开始各种坳角度拍照。   随着姿势的变换,肖意安觉得躯壳已经不是他的躯壳,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看客而已。   霸总的悲欢喜乐,与他并不相通。   在被拍照期间,关于自己为什么又变成了娃娃他想了很多,也确实是害怕过自己会不会变不回去了。   可恐慌过后冷静下来,变人还是变娃娃,根本就不是他本身能控制的。他除了被动接受,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那一晚的十点多,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晒娃的某个狂魔,今天居然又开始了发娃娃的图片。   只见图片里的小狐狸肤白貌美唇红齿白,样貌端是生得绝美,慵慵懒懒的斜靠着美人塌上,手中拿着一杆鎏金烟枪,慵懒之中平添几分魅惑和妩媚。   鹤步洲朋友圈的好友们纷纷无语,又来了又来了,还以为他已经改掉了炫娃的习惯,结果还是他们太过天真。   而作为一个觊觎娃娃已久的娃娘,鹤松清嫉妒到发狂。   她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小气?她只是卑微的想要摸一摸娃娃不给也就算了,偏偏还要丧心病狂的在她面前炫耀。   不给摸何撩?!   发完朋友圈的鹤步洲,心满意足的将娃娃抱回床上,然后去了洗澡。   肖意安孤零零的躺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淅沥沥水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鹤步洲那比例完美的身材。   有、有点着不住,太刺激了。   娃体内里的魂魄,抬手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鼻血。 第40章   肖意安以为他变成娃娃以后就很难变回人了, 结果第二天醒来时,他居然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抱着鹤步洲。   值得他庆幸的一点就是,他变成了人, 身上穿的那套娃衣跟着变大了,不然那画面太美丽他不敢想象。   他猜想可能是自己变回人仍不稳定,所以才会晚上是娃娃, 到了白天又变回人吧。   他的内心极度的渴望彻底变成人, 可身体不受他控制,也只能自己偷偷的期盼自己能早一点变回普通人。   将脑海里纷杂的念头驱散,肖意安轻手轻脚的挪开搂着鹤步洲腰的手, 还有压在对方大腿上的右腿。他自以为没有把人惊醒,悄悄的坐起身转了个方向, 准备下床毁灭现场, 结果刚挪两下,身后的狐狸尾巴道具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   “去哪儿?”   沙哑磁性的嗓音带着浓浓的, 刚睡醒的慵懒倦意, 手掌玩味的顺着狐狸尾巴由上自下的撸了一把。   肖意安紧张的放轻了呼吸,颇为尴尬的侧身扭头:“这都大早上了, 该起床洗脸去了。”   后者闻言撑起了身, 抬手捏了捏眉心道:“那就一起吧。”   肖意安能说什么?自然是霸总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霸总一如既往地体贴, 比他先一步进了浴室,将牙刷挤上牙膏递到他手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谢谢。   洗漱的全程肖意安都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鹤步洲, 同时又出神的想等会儿怎么提起把身上的衣服换掉。   娃娃穿着着一身衣服精致又好看,可他一个大男人穿着这样, 像极了是在随时勾引人的男狐狸精。   肖意安纠结了很久, 洗完脸回到房间时, 支支吾吾的鼓起了勇气。   “这身衣服太不方便了,我想换掉。”   原以为鹤步洲肯定会马上拿衣服给他换,结果后者却在听到他提出要求以后,嘴角肉眼看见的往下压了些许,明显不太高兴。   他想换衣服,霸总为什么不高兴啊?   肖意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后者抿着唇沉默了半晌,眸光幽深。他抬起手来捏了捏那对毛绒绒的仿真狐狸耳朵,不知为何,肖意安有种那只手真的捏在了他的耳朵上的错觉,酥麻得骨头都软了。   “你的衣服下午助理会送过来,目前没有衣服换了,等下午再换吧。”   鹤步洲没有捏多久就放开了狐狸耳朵,他半垂着眼睑,语气十分的正经平淡,眼底却隐藏着一丝算计。   “这样啊……”肖意安微微蹙眉,“看来只能等到下午了。”   从未想过霸总也有可能有着小坏心思的肖意安,根本就没有去细想自己被哄骗了,霸总说什么都信了。   鹤步洲目的达成,捏捏好骗的小狐狸,轻声道:“饿了吗?”   他不提本来都没有饿的感觉,这么一问肖意安的肚子立刻就唱起了空城计。   听着咕噜噜的声音,肖意安尴尬得想要找条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丢脸了!   早餐是鹤步洲亲自下的厨,吃得很简单,香糯金黄的小米粥热气腾腾,小巧精致的肉包在笼子里可爱又不失精致,除此以外还煎了几个糖心的荷包蛋。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肖意安食指大动,他忍不住再次发自内心的赞叹鹤步洲:“你真是太贤惠了,我要是是女孩子,我都想嫁给你了。”   他没有直视鹤步洲而是全程盯着食物,就好像他只是因为食物才会发出这句感叹,但其实是借着玩笑的话语,试探鹤步洲对他有没有好感。   小米粥刚出锅没多久,正是最为烫嘴的时候,鹤步洲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内心还是受到影响掀起了波澜。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怕肖意安从他的话语之中察觉到什么被吓跑。   他分神了,舀了一勺粥忘了吹就喝到了嘴里,理所当然的,从舌尖到喉咙,一路烫到发麻发痛。   微微皱着眉头,鹤步洲若无其事的放下勺子,喝了一口牛奶压麻意。   他装若玩味的回答道:“你要是女孩子,我可就不敢收留你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没有得到想要听的答案,也没有听到拒绝的话语,肖意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鹤步洲果然还是不喜欢他,但他坚信自己还是可以有机会的。   难过的情绪很快一扫而空,他咬着一只肉包,含含糊糊的抱怨着说:“你这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不仅没情趣,还察觉不出自己喜欢他,笨得要死。要是自己不喜欢他,会那么依赖他与他那么亲密吗?会跟他同床共枕吗?   肖意安越想越气馁,甚至想其实霸总早就看出自己喜欢他了,只是不戳破装不知道罢了。   一顿早餐吃得两人心思各异,一个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上位,一个却在想怎么不动声色的继续温水煮青蛙,在彻底把青蛙煮熟之前不能让青蛙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鹤步洲太在意肖意安了,怕自己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和感情被发现以后,肖意安会觉得他是变态,会害怕他疏远他。   一想到满心依赖他的安安有一天会用那种恐惧逃避的目光看着他,他的心脏就一阵阵针扎的痛。   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早餐,谁也没有主动说上一句话,气氛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沉默。   今天是星期天,不需要去公司,肖意安穿着这么一套衣服肯定也不敢出门。   看好是好看,但十有八/九会被路人以为是在玩cosplay,或者是哪个剧组拍戏的演员。   他并不想被陌生人围观,干脆就不出门了。   小橘子还是没有找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想撸猫都没办法。   肖意安并不知道小橘子是跟他一起消失的,只以为它是贪玩自己跑出了家门,毕竟平时它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自己出门溜达。   说不担心也是假的,但是一只猫哪有那么好找,鹤步洲说已经专门安排了去找了,他也只好等着好消息了。   无所事事的他只能看电视,鹤步洲陪着他看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健身房锻炼。   无聊时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原以为早上就这么无波无澜的过去了,却没想到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肖意安下意识的看向健身房。鹤步洲显然也听到了,停了跑步机走了出来。   汗水沿着发梢滴在运动衣上,半湿的衣服紧紧的黏在身上,肩宽腰窄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冷漠的黑眸也多了几分野性和侵略意味。   “我去开门吧。”   肖意安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说着也不等他回应,起身就往玄关走去,借此缓缓被撩拨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   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直到他走进玄关才消失。   他捂着胸口长吁一口浊气,门外的人还在坚持不懈的按着门铃。他平静了一会儿,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外头的人相貌。   外头的人长相斯文又干净,但一双轻佻玩味的狐狸眼却平添了几分锐气,眼角下的泪痣也显的几分薄情,让人觉得这人不好相处。   他看着那人的脸,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和窒息感袭来。   他眉头渐渐蹙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鹤步洲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这一推恰好撞进他怀里。   “怎么了?”   鹤步洲扶着他肩膀,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肖意安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自己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吧?   鹤步洲见他不愿回答,抿了抿唇,就着扶着肖意安的动作弯下了腰。   当他看到外头的人的样貌以后,瞳孔猛地收缩,扶着肖意安肩膀的双手一下加重了力道。   肖靖?他怎么来了?   鹤步洲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猜想,甚至想过肖意安的存在是不是被肖家的人发现了,不然怎么会找上门来?   害怕肖意安被肖家抢走的不安如潮水般将他包裹,他强行冷静了下来,想起之前大哥说过的那个假肖意安回国的事情。   肖靖的到来,或许是与这件事有关。   他沉下了脸,对肖意安说:“你先去楼上待着不要出来。”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肖意安躲着,本来肖意安还好奇想问为什么,但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哑了哑声,最终乖巧的点头:“好。”   鹤步洲摸摸他发旋:“委屈你一会儿了,在他走之前,一定不要走出房间半步。”   无论肖靖到底为什么而来,他绝不能让肖意安的踪迹暴露。   “不委屈的。”   肖意安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其实他也不想面对外面的男人。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快逃,快点远离那个男人,鹤步洲的决定,恰好合了他的心意。   亲眼看着肖意安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门,鹤步洲才松了口气。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了大门。   已经按了五分钟门铃的肖靖,见大门终于开了,忍不住玩味的调侃了一句:“想见一次鹤总可真是难啊。”   作者有话说:   肖家开始上线了 第41章   鹤步洲并不欢迎肖靖的到来, 但都上门来了,他总不能把人撵走,尤其是对方还是肖家的人。   “肖二少,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鹤步洲知道他为何而来,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肖靖笑了笑,扬了扬下巴, “鹤总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鹤步洲抿了抿唇, 侧身让出位置,“肖二少,请。”   说罢便率先走了进去, 肖靖走到了前面,一进屋内打量的目光便落在了四周。   落座到沙发上时, 他收回了视线, 十指交握双腿交叠着,背靠着沙发靠椅, 神态闲适恣意。   他意味深长的说:“鹤总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 不会觉得很空旷寂寞吗?”   鹤步洲嘴角微微下压,手指无意识的曲起, 在握成拳之前反应过来又松开。   他四两拨千斤的道:“我比较喜欢独处。”   肖靖扬了扬眉, “哦, 这样啊。”   虽然不喜欢肖靖这个人,但上门终究是客, 该做的礼数都不能落下。鹤步洲与他虚与委蛇了几句, 便转身去拿了茶叶来泡茶。   紫砂茶杯里,清澈的茶水荡着细细的波纹, 蒸腾而起的雾气缭绕着丝丝茶水的清香, 入口绵长悠远, 让人心旷神怡。   鹤步洲一直没有打开话题,倒是肖靖先沉不住气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疑惑的蹙眉:“鹤总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而来?”   鹤步洲抬了抬眼皮,“不好奇,肖二少总会道明来意的,不可能来找我就是为了在我这儿喝两口茶。”   肖靖被他的话说的一怔,失笑着摇头:“鹤总说得对。”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请柬,“安安这半年都在国外疗养,近些天才回国来。恰好后天他二十四岁生日,爷爷便想着接生日宴来冲冲喜气,也算是庆祝安安身体痊愈。”   说着他站起了身,特别真诚的双手将请柬递上。   “希望鹤总到时候能够准时参加。”   鹤步洲看了一眼请柬,又抬眸看向他,半晌后放下茶杯,伸手接过请柬,意味深长的说:“我会去的。”   肖家果然如鹤柏衿猜测的那样,假的肖意安一出现,马上就开始高调宣布他回来了。   这让他不由得更加怀疑,明明半年多以前,肖意安就已经落海淹死了,为什么肖家一直瞒着还弄了个假的肖意安。肖意安在那艘游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死亡,又有多少是与肖家有关?   这些鹤步洲都不得而知,或许只能等后面去了肖家,才能一探究竟了。   房间里,肖意安很听话的没有出过房门半步,哪怕很好奇下面发生了什么,也依旧忍住了。   当房门把手传来轻轻转动的声音,他就知道肯定是鹤步洲上来了。   他起身走了过去,与开门走进来的鹤步洲迎面对上。   他伸长了脖子往鹤步洲身后瞧,没瞧到那个让他不舒服的男人以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他问鹤步洲:“刚刚那个男的是什么人啊?你朋友吗?”   鹤步洲摇摇头道:“不是朋友,那是肖家的二少爷肖靖。”   “肖靖?”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肖意安下意识的涌起一股厌恶的情绪。他不悦的皱起了眉:“那他来找你干什么?”   “肖家的小少爷回来了,过两天要举办一个生日宴,来邀请我去。”   鹤步洲解释着,语气之中掩藏了几分忐忑和试探。   “哦,生日宴啊……”   肖意安了然的点头,点到一半他突然僵住了。   肖家的小少爷,那不就是鹤步洲的白月光吗?白月光回来了,并且邀请霸总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这怎么看都有什么。   这是来者不善啊!   肖意安哪里还顾得上刚才那人给他的不舒服感,一个肖家小少爷,直接让他把警铃拉响。   他还没来得及和霸总培养出感情来呢,这白月光怎么能过来横插一脚?好好的当他的只可远观不可触摸的白月光不好吗?   肖意安第一次直面情感危机,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打探清楚,并且时刻将霸总盯紧,万一白月光真对霸总有意思,趁他不注意把人勾走了,那他找谁哭去;   他巴巴的看向鹤步洲:“你要去吗?”   他很想听到否定的答案,结果鹤步洲却点了点头:“去。”   他难掩失望的抿了抿唇:“什么时候去啊?”   能不能带上他?   后面那句他没敢问出来。   他垂着头,头上的呆毛因为失落的心情软绵绵的塌了下去,特别像一只主人要出远门却把他抛弃在家中的小狗勾。   鹤步洲揉了揉的脑袋,失笑道:“后天去。”   肖意安很想让他不要去,可又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可以阻止他的筹码。   他只能苦涩的笑了笑:“那到时候我在家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就也别失落委屈,鹤步洲看得心里一阵阵纠痛。他猜想肖意安肯定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他无奈的说:“你可能不能在家里等我回来了。”   肖意安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连让他在家等他回来都不行了,果然是白月光一回来,其他任何人都必须清扫让道吗;   肖意安承认他真的嫉妒了,嫉妒鹤步洲对他竟然如此的痴情。   他低下了头,闷闷的说:“那我那天该去哪里等你?”   他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家里和公司,让他去其他地方,他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地点。   他扭着手指,难过得快要哭了。   一双大手夹住他脸颊,迫使他抬起头来,然后用力的揉搓着。   鹤步洲没好气的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没有撵你走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让我在家里等啊?”肖意安内心升起了一丝丝期待。   鹤步洲道:“出席宴会当然需要一个伴,我身边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就你最合适。”   肖意安茫然的眨巴几下眼睛,所以这是准备让他一起出席白月光的生日宴吗?   从难过过渡到欣喜若狂,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此后的两天肖意安嘴角的笑容就没压下去过。   他认为自己在这一次博弈之中将白月光打败了,虽然只是一个陪同参加的伴,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生日宴举行的当天早上,肖意安起了个大早,仔细的翻找着自己的衣服,力图要将白月光艳压下去。   他好不容易挑好了一套衣服,结果鹤步洲却告诉礼服早已经帮他备好。   他正高兴鹤步洲的贴心,结果当看到礼服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裂开了。   他僵硬的回头看向鹤步洲,颤颤巍巍的身后指着礼服:“您是认真的吗?”   让他穿裙子,还是特别显身材的鱼尾裙,霸总怎么想的?他又不是女人!   这是第一次,肖意安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不在状态,明天我会多更的 第42章   鹤步洲点头到:“认真的, 就穿这套,等会儿会有化妆师给你化妆。”   肖意安不能离开他五米范围之外,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决计不可能, 可是带着去宴会那肯定就会暴露了。   鹤步洲只能另辟蹊径,将肖意安伪装成女人,这样哪怕五官有些相似, 他暴露的可能性也会变得非常的低。   肖意安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我要穿女装啊?”   鹤步洲给出的解释是:“先不要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还不是告诉他身份的时机,肖家的立场一天没弄明白,肖意安便一天都不能暴露。   最后好哄的肖意安还是妥协了, 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化完了装, 还给他戴上了一顶性感的卷发。   肖意安看着镜子里那个明眸皓齿, 容颜盛极的漂亮女孩,完全认不出那就是自己。   他的五官极其精致漂亮, 但却一点都不女气, 根本不会被人错认成女孩子。   在化妆师鬼斧神工一般的化妆技术之下,肖意安的五官变化并不大, 但却平添了几丝柔弱和妩媚, 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化妆师在给他戴上假发那一刻也被惊到, 她忍不住发出内心的感慨:“安少爷要是生为了女孩,还有娱乐圈里那些以颜值著称的当红女星什么事?”   肖意安被她说得脸红, 支支吾吾的说:“你别瞎说。”   化妆师给他将假发盘起, 嬉皮笑脸的说:“那可不是乱说,是真心实意。”   肖意安说不过她, 难为情伸手的捂住了眼睛。   鹤步洲早已经换好了礼服, 在客厅外等了许久不见他下来, 便起身上楼去找。   刚走到楼梯口时,便看见了扶着扶梯款款走来的肖意安。   只见眼前的美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张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对大大的杏眼含情脉脉,只一眼就叫人有种一眼万年的恍然错觉。   黑色的鱼尾裙将姣好的身材完美呈现,腰肢盈盈一握,肤白腿长,就连那颈侧垂落的一缕发丝都无端魅惑。   鹤步洲不是没有想象过他换上女装时,该是何等的风情万种,直到真正看到了,他才知道之前的所有的想象,都过于的庸俗。   那一瞬间,鹤步洲内心升腾起一种偏执的占有欲,他不想让肖意安跟着去了,他无法忍受马上会有人也看到如此美丽的肖意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投注在他身上,自己将不再是唯一直面他的美的人。   难以言状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袭来,他无意识的曲起手指,指尖摩挲着掌心,墨黑的眼眸越发的深邃幽暗。   他抿紧了唇线,抬脚踏上了楼梯。   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在被关进小黑屋的边缘反复横跳,正全副心神的在和脚下的高跟鞋做斗争。   他万万没想到,把他难倒的不是穿女装的羞耻感,而是一双五公分的细跟高跟鞋。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高跟鞋这种不合理的东西存在?   他再次庆幸自己是个男的,不然光一个穿高跟鞋,就能让他原地去世了。   肖意安已经很努力的站稳身形了,幸好有扶梯扶着,不然早就把鞋子踢了。   当他看见向自己走来的鹤步洲的时候,就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立刻委屈的抱怨道:“穿女装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穿高跟鞋?”   鹤步洲站在他下方,微微扬起头来直视着他,那双如墨的眼睛里包含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肖意安抱怨着缓缓噤了声。   霸总看他的眼神好奇怪,也……好可怕。   要不是鹤步洲正直老干部的画风太过深入人心,肖意安都要以为是哪儿的大变态被放了出来。   他无意识的向后缩,鞋跟踢到了楼梯让他反应了过来。   鹤步洲一直缄默不言,却抬脚向他逼近。   肖意安紧张的握紧了扶梯,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鹤步洲走到他跟前蹲下了身,握着他一只脚,“不想穿就不穿。”   “啊?”   肖意安还没反应过来,后者轻轻摩挲着他脚腕,声音与平时大不相同,低沉而沙哑。   “抬起脚来,我帮你脱掉。”   “呃……哦。”   他怔怔的点头,十分听话的抬起了脚。   镶着细碎钻石的高跟鞋,被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从白嫩如玉的脚上取下。因为皮肤太过细嫩,才穿了没一会儿,脚背就被压出了几道红痕。   那几道红痕在白嫩的脚上分外的扎眼,鹤步洲抿紧了唇,眉心微微拢起,难掩心疼的说:“抱歉,以后都不会让你穿高跟鞋了。”   他的指腹轻轻的描摹着脚背的红痕,让肖意安心脏都跟着颤抖,脚趾无意识的弯曲收紧。   那一阵阵酥麻实在太撩人,肖意安狼狈的将脚从他手中抽出,偏开脸视线飘忽。   他内强中干的撇撇嘴:“知道错了就好。”   说完他又想起了被迫女装的事情来,颇为生气的说:“不单止高跟鞋不能让我穿,女装也是!下不为例知道吗?”   鹤步洲抬起头来,牵着他手轻轻落下一问,眉眼含笑的说:“知道了,我娇贵的小公主。”   肖意安整个人都麻了,这突然之间的叫什么小公主?叫小王子都比这好!   不对啊,小王子也不行,太肉麻了。   肖意安实在是无地自容了,越过鹤步洲,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往楼下跑。   身后,鹤步洲嘴角的笑意隐去,低垂的眼眸一直盯着刚刚握住肖意安脚踝的那只手。   指尖轻捻摩挲,想要留住残余的触感,可最终还是逐渐消逝什么也没留住。   他抬起手掌,轻轻的在掌心落下一吻,眼神固执而又残忍。   肖意安重生了以后第一次参加宴会,一路上紧张的手抖。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怯场,怕会给鹤步洲丢脸,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内心对肖家有着一种莫名的抗拒。   鹤步洲发现了他的不安,将他的手握到了掌心里包裹着,温柔的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你只需要跟紧我别说话就行了。”   或许是他的安抚十分有用,又或许是因为那双温暖的手给予了他无上的安全感,肖意安心定了下来,突然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无论如何,鹤步洲肯定会护着他的。   他不知道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但只要鹤步洲在身边,他就有了底气。   肖家大宅坐落在长鸣山的山顶,是个占地上千顷的庄园。   鹤步洲的车子行驶向山顶的时候,旁边陆陆续续过了不少的豪车,明显目的地与他们一致。   参加宴会的人络绎不绝,在鹤步洲的车子开进山庄大门时,便有接待的侍者上来接引。   司机将车开去了车库,而鹤步洲着让肖意安挽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向那幢低调奢华的庄园。   肖意安打量着这栋熟悉到像是珂进了骨子里的庄园,下意识的往鹤步洲的身边靠拢了一些。   不知为什么,这庄园给他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别紧张,我做什么,你跟着做就好了。”   鹤步洲以为他是紧张了,伸手拍拍他挽着自己臂膀的手,轻声安抚。   肖意安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轻轻的应了一声。   “鹤总,你可算是来了,叫我好等。”   迎接他们的是之前来送请帖的肖靖,他客气的伸出手与鹤步洲握手打招呼。   鹤步洲客套虚假的说:“来的路上遇到堵车了,来晚了很抱歉。”   其实根本就没有堵车,不过是因为要给肖意安找一双合适的鞋子,耽搁了些许时间。   在场的谁不是个老狐狸,都知道是体面话,谁也不会去拆穿谁让对方下不了台阶。   肖靖嘴上说着原来如此,眼神却频频落到肖意安的身上。   “这位小姐是?”   话是问鹤步洲的,可目光却一直在打量着肖意安的脸。   “这是我女朋友,安安。”鹤步洲不动声色的将肖意安挡在了身后。   女朋友三个字重重的砸在了肖意安的心头上,他抬眸看向鹤步洲,内心不禁多想了一些。   霸总居然会对外人说自己是他女朋友,虽然是假的,但那是不是证明其实霸总并不排斥和他扯上关系的;   想到这,肖意安忍不住低头傻笑了一下。   “呦!这名字可不是巧了,和我表弟小名儿一样。”肖靖惊讶的睁圆了眼睛,惊讶过后却是调侃:“鹤总竟然不声不响的找到了女朋友,还是这么漂亮的美人,艳福不浅啊。”   他向肖意安伸出了友好的右手,“鹤总比我小,那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弟妹?”   肖意安被他盯得不舒服,本身有对他十分的不喜,可是对方手都伸过来了,他不与之握手,好像就成了看不起主人家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与他握了一下手,然后飞快的缩到鹤步洲身后去躲着。   肖靖看着他这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安安小姐,我手没有毒的。”   鹤步洲适时的出来打圆场,“她有很严重的洁癖,也不喜欢和别人亲近。”   肖靖笑了笑,“那还是我唐突了,在这里给安安小姐陪个不是。”   肖意安谨记鹤步洲跟他说过的不要说话,抿着唇摇头表示不用陪不是,然后晃了晃鹤步洲的手臂,催促他赶紧进去了。   肖靖也是个人精了,自然看出他的小动作,他笑吟吟的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酒宴已经备好,安安马上就出来了,两位随我进去吧。”   宴会里的人不少,三两成群的互相攀谈着,端着酒水的侍者穿插其中,端是一幅纸醉金迷的场景。   鹤步洲和肖意安的到来注定是要引起全场注意的,不仅仅是因为肖意安的美貌,更因为他挽着的那个人,是鹤氏集团的二把手,鹤氏国内家业的掌权人。   鹤步洲那过于闪耀的身份和相貌,吸引了无数上流名媛的目光。   其中多数人都希望能搭上他成为鹤氏的女主人,可当视线扫到他身旁的肖意安时,爱慕和势在必得的目光顿时转化成妒忌和酸涩。   肖靖忍不住打趣鹤步洲:“看来喜欢我们鹤总的人还真不少,只可惜鹤总已经名草有主了。”   鹤步洲抿抿唇没说话,却伸手搂住了肖意安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明明白白的宣告着主权。   投注在肖意安身上的目光并不比他少,光是明里觊觎肖想的目光,就让他察觉到了好几道。   他冷冽如腊月寒霜的视线在那几个特别明目张胆的人身上一一扫过,将他们的脸和身份都记了下来。   敢觊觎他的安安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肖靖若有所思的侧目看了两人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将人带了进来,他便借口自己还要去接待其他人,便先失陪了。   鹤步洲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肖意安走入了人群之中。   肖靖看着两人的背影,没有重新回到外面迎客,而是转身去了祠堂。   肖家老爷子正在给肖家列祖列宗上香祭拜,他进来时侧目看了他一眼,“不好好看着宴会,跑这儿来干什么?”   肖靖解释道:“孙儿这次来,实在是有一事不解。”   肖老爷子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转身背手而立,“什么事?”   “您确定意安真的死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老爷子一下就沉了脸,眼神阴鸷。   肖意安的死在肖家几乎成了不可明说的禁忌,甚至连提都不能提,因为涉及到的秘密太多了,知道肖意安死因的人,除了本家的几个人以外谁都不清楚,都只以为他真的突发急症出国疗养去了。   肖靖也是其中一个,但他只知道肖意安死了,却不知道具体怎么死的。   肖意安确实做了伪装,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这个她会是他,但肖靖是从小看着他大的,肖家暗地里那些勾当,很多都有他掺和一手。   他对肖意安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肖意安的一个眼神动作,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将对女装肖意安的那份怀疑说出来。   肖老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来,他阴沉着脸,语气可以说是十分的冷血无情。   “你要记住,真正的意安大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才是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子,你唯一的表弟。记住了吗?”   肖靖抿了抿唇,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缓缓鞠躬弯腰道:“孙儿知道了。”   他转身要离开,肖老爷子却突然将他叫住:“那事安排得如何了?”   肖靖怔了下,撇了撇嘴,“爷爷放心吧,进行得很顺利。”   “那就好。”肖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只要那位大人的大业得成,我们肖家便能跟着鸡犬升天了,你可千万不要出了差错。”   肖靖毕恭毕敬的道:“孙儿知道,不会让您失望的。”   作者有话说:   四千多字卡一天,头发掉了一地,呜呜呜 第43章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肖意安觉得古人说得一点都没错。因为身边有个鹤步洲在,鹤步洲做什么他跟着做就行了,而且也没有不长眼的上前来搭讪。   他跟着鹤步洲走了一下过场, 然后就被鹤步洲带到了休息区里坐下了。   【那个肖家小少爷怎么还没出来?】   周围人实在太多了,肖意安又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漏了陷, 只能指手画脚的比划着。   他没学过手语, 比划得乱七八糟,但幸好鹤步洲看懂了。   他半垂着眼睑,满不在乎的说:“应当要出来了。”   说着, 他抬起头来,身体稍稍往前倾,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肖意安的双眸, 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悦:“你那么关注他干什么?”   肖意安无辜的眨眼,耸了耸肩表示只是好奇, 内心非常的不高兴。   霸总因为自己对白月光感兴趣吃醋了。   人心情不好就想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顺手招来不远处的侍者。   因为不能开口说话很麻烦,但好在侍者非常的有耐心, 在他比划了半天以后, 才问清楚了他要什么酒。   “好的, 小姐您稍等。”   侍者刚要转身去给他端酒来,就被一旁的鹤步洲叫住。   “来一杯酒精度数低的果酒就行了。”   侍者明显愣了一下, 看了看一脸诧异的肖意安, 又看看态度不容置疑的鹤步洲,然后十分果断的说:“好的先生。”   说完以后立刻一鞠躬转身就走, 一副生怕卷入两人之间的纷争的模样。   肖意安不满的撇撇嘴, 最终没敢反驳鹤步洲的决定。   当果酒被推到面前时, 他还是不满的撇了撇嘴,偷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关注这边以后小声的嘟囔一句:“我又不是未成年,为什么只能喝果酒?”   鹤步洲抿抿唇,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没说话。   然后……然后肖意安就熄了气焰,小口抿着果酒不敢再逼逼一句了。   他内心愤愤的哼了一声,现在他还取代不了白月光的地位,但再给他一段时间,凭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他肯定能上位成功的。   这么想着,肖意安又有了信心,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一杯果酒下肚,味道就跟果汁差不多,肖意安将空杯稍稍往前一推,咂咂嘴,觉得索然无味。   这时,鹤步洲站起了身,对他说:“走吧,肖家那位小少爷,应当是要出场了。”   肖意安先是茫然的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以后顿时一脸凝重,仿佛是马上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他起身上前,伸手挽住了鹤步洲的手臂,像是在暗搓搓的宣示主权一样。   肖意安的神情改变太过明显,一直眼角余光看着他的鹤步洲似有所觉,但他来不及细想,宴会的主人公已经入场了。   两人重新回到了会场的中心,刚一站定,就见一人如众星拱月一般缓缓走来。   鹤步洲曾不止一次提到过他与白月光长得很像,直到此时此刻见到了真人,他才知道究竟是有多像。   无论是眉眼还是身高,几乎都是分毫不差,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为过。他甚至怀疑自己和这个肖家的小少爷,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他们之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气质。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气质可言。而眼前的肖家小少爷,是清冷矜贵的,哪怕一身的病容,也依旧无法遮掩住去哪儿都是发光发热的存在的本质。   他仿佛就是天边的那一轮皎月,漂亮得让人想要独占,却又费进了心力都无法拥有。   肖意安定定的看着他,明明对方嘴角含着笑意,可他却察觉不到一丝的真心实意。   内心深处没来由的生起一丝可悲和苍凉感来。   这个肖家小少爷,似乎一点都不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对这个他该称为情敌的人生不起一点的厌恶,甚至想替他抹平嘴角那抹虚伪的笑容,对他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怎么了?”   鹤步洲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对劲,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担忧。   肖意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他总不能跟霸总说,自己居然共情起了情敌来吧?   他不愿说鹤步洲也不逼他,只是本来就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更专注了。   肖家小少爷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围在他身边的人或虚假客套或真心实意,都在祝福他的痊愈康复。   肖意安一直关注着他,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周旋在众人之间,越看越不是滋味。   一方面觉得自己好像哪里都被白月光比下去了,一方面又觉得眼前的场景自己好像曾经经历过无数遍。   他抿紧了唇,挽着鹤步洲的手无意识的用力收紧。   他的异样太过明显,鹤步洲就算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从这个肖家小少爷出现开始,肖意安一眼都没看过他,全副心神都落在了肖家小少爷的身上。   他并不是以为肖意安喜欢上了那个假少爷,他是在害怕,害怕失去了所有记忆的肖意安,在见到那个与曾经的他极其相似的假肖意安以后,会突然记起所有的事情,然后从此远离他,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依赖他。   他咬紧了后牙槽,看向那个假的肖意安时,眼神分明充满了戻气。   他克制着心底的惶恐和妒忌,语气却不似外表那般无波无澜。   “安安,你不觉得你对他太过关注了一点吗?”   肖意安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盯着他的白月光瞧了而吃醋。   被白月光比了下去不说,还要直面霸总喜欢的不是他的事实,肖意安极其不是滋味的撇开脸,第一次拒绝回答。   他并不知道这么一扭头,对鹤步洲是多大的打击。   内心的不安和惶恐顷刻之间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垂在身侧的右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了几次,他才压抑住将肖意安带回去锁起来的念头。   气氛变得极其压抑,肖意安察觉到了鹤步洲似乎在生气。他其实已经在后悔了,刚刚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差劲了一些,想要道歉,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两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一个人的插.入打破了沉默。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这几天找工作去了,已经办好入职了,今天先更新少一点,明天开始正常更新,如果时间充裕我会多更的【给大佬们跪了.JPG】 第44章   “鹤总, 午好。”   那个被众星捧月的肖家小少爷,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面前,引得两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一直听爷爷提起鹤总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 今日一见才知道爷爷说得果然一点都不错。”   青年态度礼貌而又得体,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肖意安总觉得这嗓音似乎十分的耳熟, 但一时半会儿的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暗恋已久的白月光似乎并不认得霸总,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鹤步洲的反应,却发现后者神色淡漠,叫人完全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只听鹤步洲回道:“是肖老高赞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商人而已,当不得光风霁月这么高雅的称赞。”   青年低低笑了声, 不置可否。   肖意安悄悄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霸总这态度,怎么看着不像是面对白月光是该有的态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霸总似乎对这个肖家的小少爷有几分抵触和轻视。   他疑惑蹙了蹙眉, 难道霸总的白月光不是这位肖家的小少爷?可是霸总他哥明明说过就是他的啊。   肖意安也糊涂了,正想着再好好观察一下时, 却听青年突然提起了他们久寻不到的小橘子。   “不知鹤总养的那只橘猫可还好啊?”   咦?肖意安猛地一抬头看向青年, 脑子里突然有灵光一闪而过, 但这灵光又消失得极快他来不及捕抓。   青年似有所觉,朝他微微一笑。   偷看被正主当场抓包, 肖意安心虚的别开视线, 假装不经意。   “你怎么知道我养了一只橘猫?”   鹤步洲微微眯眼,他养猫的事情许多人确实知道不假, 可这刚回国的肖家小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解释道:“我虽刚回国不久, 可鹤总这些日子为了找一只猫而大动干戈的事情, 我也是略有一番耳闻。恰好我也是个爱猫的,便关心的问一句。”   说着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他继续道:“抱歉,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鹤步洲目光在青年脸上扫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妥。他抿唇道:“猫丢了不好找,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青年点着头附和道:“猫丢了确实难找,若是尚在流浪找到也是早晚的事,就怕这猫被人抓了或是藏了起来,那就更难找了。”   鹤步洲眼神一下就冷了,“肖小少爷这么关心我那只猫,看来确实是个爱猫人士。”   青年笑而不语,颇为自嘲的摇摇头:“我确实喜欢猫,可是爷爷却不允许我养,只能看着别人养猫过过瘾了。”   青年神色之中难掩寂寥,默默旁观的肖意安心里也莫名的跟着不是滋味了起来。   青年似乎还想和他们说什么,这时却有侍者走到他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青年脸上的笑意明显淡了几分。   他朝鹤步洲和肖意安歉意的笑了笑,“抱歉,爷爷唤我过去,我就先失陪了,二位玩得尽兴。”   青年在得到两人回应后,便对侍者说:“爷爷在哪儿?我跟你走,你带我过去吧。”   那侍者说:“好的小少爷,您请跟我来。”   青年和侍者走了,肖意安的目光却一直没从他们立刻的方向挪开。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青年说的每一句话,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似乎在暗示他们什么,尤其是最后走时说的那句话,熟悉得令他心惊。   鹤步洲不满的捏了捏他鼻尖:“他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整整一天都将心神记挂在那个假少爷身上,他的安安难道真记起了什么不成;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鹤步洲顿时垮下了一张好看的脸。   肖意安没发现他的不对劲,满是心事的敷衍着摆了摆手:“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他的声音。”   “声音?”   肖意安不提也罢,一提起来鹤步洲也发现了不对劲来。之前一直提防着这个假肖意安,倒是没注意到他嗓音虽与肖意安差不多,但却要清冷几分。   真的肖意安明明就是遇了害,肖家一直隐而不发,还找了个假的高调出现,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肖意安一直都在他身边,除了那次失踪了几天以外,根本就没见过多少人,怎会觉得这个假少爷的声音熟悉呢?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听过他的声音了?”   肖意安自己也记不起来了,刚加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他无措的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明明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他却怎么也没记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在阻挡着他回忆那些关键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过于专注,久违的针扎刺痛感又卷土重来,肖意安忍不住扶住了脑袋,眉头紧锁。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鹤步洲见不得他难受,扶着他双肩将他领到了休息区里坐下。   肖意安缓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的疼痛才减轻了些许。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很疼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鹤步洲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扶起人作势就要带他离开,肖意安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道:“我没事了,已经不疼了,你让我坐着缓缓就行。”   鹤步洲抿唇不语,显然不赞同他的决定,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强硬的要求肖意安必须去医院,而是起身去找侍者要了一个小热敷袋,回来按在肖意安额头上缓解疼痛。   热敷袋的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尖,肖意安愣愣的眨巴几下眼睛,突然就忍不住低头傻笑。   霸总在关心他啊,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在霸总心目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热敷袋果然很有作用,脑袋的疼痛慢慢减退了下去,不似刚开始那般针扎的疼。   鹤步洲举着手帮他固定热敷袋,他怕让鹤步洲把手举麻了,中途说了几次要自己来,都被鹤步洲一个眼神制止了。   敷了大约十来分钟,肖意安的头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立刻让鹤步洲把热敷袋给放下,特别狗腿的帮后者捏手锤肩。   鹤步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紧抿下压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孙子的生日宴会,我肖成峰在此感谢各位的赏脸。”   跟着侍者离开的青年重新出现在了宴会之中,只是他身前多了一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者。   那老者看起来已有七八十岁,却依旧中气十足,可见身体保养得非常好。   这爷孙两人一出现,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两人,肖意安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老者威严的视线扫视了一眼场中,当肖意安与他对视时,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从老者出现以后,肖意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赶紧逃离这里。他忍不住扯了扯鹤步洲的衣袖,压着嗓子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要不是怕得罪肖家,他现在就恨不得立刻插翅飞走。   鹤步洲看出了他的恐惧,但却越发的弄不懂了。明明该是最为亲的亲人,元和让失去了记忆的肖意安本能的害怕?   他握着肖意安的手,无声的安抚道:“再等等,现在走不好。”   肖老爷子还在说着致辞,这个时候提出走人,于礼于情都不合适。   肖意安虽然失了忆,但却没有失智,这种对主人家的基本尊重他还是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再等等便是了。”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个小时,肖老带着青年在众人之间辗转敬酒,终于轮到他们的时候,鹤步洲有意的将他挡在了身后,而肖意安也假装腼腆的低着头,始终不敢说一句话。   肖意安那么大一个人杵着,又是被鹤步洲带在身边的,肖老不可能会忽视他。   肖老看向了肖意安,让侍者重新端了酒来。他迟疑道:“这位小姐不知该如何称呼。”   鹤步洲道:“说来也巧,他与小少爷一般,也叫安安。”   “那可真是巧了。”肖老爽朗大笑,让青年从托盘上端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到了肖意安面前,“如此有缘,老头子得与安安小姐喝上一杯才是。”   肖意安瞅了一眼那杯酒,没敢接,而是默默地抬头看向鹤步洲。   鹤步洲叹了口气,从肖老手中接过了酒杯:“我家安安不会喝酒,这酒我就代他喝了。”   说着就是仰头一口喝完,完全没给肖老反应的机会。   酒已经代喝了,肖老也只好默认了,喝了酒后与鹤步洲寒暄了几句,便说要带着青年同其他人敬酒去,先失陪了。   鹤步洲两人自然希望他们赶紧走,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表示理解。   肖老和青年离开时,青年突然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那眼神之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归于沉默。   宴会依旧进行得热火朝天,两人又等了半个小时,刚要起身辞行,却见一名穿着孝服头戴孝巾的女子闯了进来。   只见她指着青年一声厉喝:“安安哥早就死了!这个肖意安是个假货!” 第45章   宴会会场炸开了锅, 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让肖老爷子黑了脸色。他身旁的肖小少爷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变化,嘴角的笑容依旧得体完美,仿佛现在发生的闹剧与他无关。   “这不是肖家的表小姐肖馨竹吗?她这话什么意思?”   有人认出了女子的身份, 提出了疑问。   他身旁的好友凑近了他,跟他小声的咬耳朵道:“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肖家这一代的小辈感情都非常的好, 尤其是肖小少爷和表小姐更是情深。之前我就听到过风声, 这肖家这小少爷突发急症可能命不久矣之后,肖磬竹好像接受不了受了刺激,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很正常。”   “居然还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你快说给我听听。”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量,但四周的人却都听了个清楚, 纷纷被勾起了好奇心支起耳朵也要听那么几耳朵。   像这种豪门秘辛, 人们总是很乐意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   掀起了风波的女人一步步走进宴会大厅的中心,而肖意安也得以看清她的样貌。   肖馨竹并不算顶尖的美人, 但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 微红闪着泪光又带着几分愤怒的杏眼,倒是有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肖意安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脸上本来因为热敷袋的温度而重聚了些许的血色瞬间褪去, 甚至比之前更加的苍白。   无数的记忆片段像是幻灯片一样涌入脑海, 但那些画面刚浮现又立刻被模糊,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找回那些记忆。他根本就来不及去看清楚,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无边阴冷黑暗的海水之中。   “安哥哥, 既然你不爱我,那你就去死吧!”   “我得不到的, 谁也别想得到!”   有人在他耳边沉声低笑, 偏执又疯狂。   肖意安抬手捂着胸腔, 无论多么用力的呼吸,依旧窒息得下一秒就爆炸。   鹤步洲时刻都关注着他,肖意安的不对劲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怎么了?”   从肖意安踏进这个肖家以后就变得很不对劲,他不由得后悔,或许他不该将肖意安带过来。   肖意安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事但需要缓一缓。他靠着鹤步洲的肩膀轻声喘息,目光死死的落在穿着白色孝衣的女人身上。   肖老爷子半眯双眼直视着肖馨竹,手掌交叠着撑在拐杖的龙头上,脸上的表情算不得好看,都快赶上烧了十年的铁锅锅底一般黑了。   他没有马上控制场面,而是瞪了一眼身旁左侧的肖靖:“还不把馨竹带走?肖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对于自己亲妹妹搞出这么大的事情,肖靖情绪和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在接收到肖老爷子的指示后懒洋洋的应了声:“知道了爷爷 ”   他刚抬脚跨出一步,原本一直但笑不语的青年却伸手拦住了他。   肖靖意外的挑了下眉,后者温声解释道:“还是我来吧。”   作为闹剧的另一个主人公,也确实该由他来结束这场闹剧。   肖靖自然明白个中道理,便收回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将主场让给了青年。   只见那个被肖磬竹指责为假货的青年走向了她,“磬竹,别闹了,哥哥没死。哥哥这是病养好了回来了。”   温柔宠溺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妹妹。   肖磬竹对他十分抵触,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牌位,正要开口让眼前的人滚开,却见青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嗓音温柔之中带着几分魅惑。   “乖磬竹,跟哥哥回去。”   原本还极度排斥他的肖馨竹,不知为何收起了脸上的愤恨和防备,竟木讷的点点头,而后抬脚向青年走去,眼神空洞的说:“好……馨竹要跟安安哥哥回家。”   “这就对了,我的馨竹真乖。”青年抬手揉了揉将肖磬竹手中的牌位拿了过去递给一旁的侍者,然后牵起肖磬竹的手,转身对看戏的人们说:“让大家看了笑话,磬竹不太舒服,我带她下去休息,就先失陪了。”   随着两人的离开,闹剧很快就落下帷幕,但私底下的讨论却没有因此停止。肖老爷子适时的把控全场,宴会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杯光斛影。   肖磬竹被带走之后,那种窒息感也消散了,但脑袋的刺痛感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肖意安不是傻子,结合自己失去记忆,以及对这里莫名的熟悉,多多少少都猜到自己可能和这个肖家有些许渊源。而自己想要找回丢失的记忆,或许可以从这个肖磬竹的身上入手。   他虽然不是很在意自己能不能恢复记忆,但当线索摆在了眼前,让他就这么失之交臂,却是万万不甘心的。   他心底做好了盘算,决定等回家以后和鹤步洲聊一聊。目前唯一能帮自己,并且有能力帮的,只有霸总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的肖意安向鹤步洲提出了离开的意愿,后者自然是答应的,甚至比他更为迫切。   早在他不对劲的那刻起,鹤步洲就想把他带走,一方面是真的担心他身体状况,而另一方面就是害怕他真的想起来以前的记忆会离开自己。   无法掌控的情况让他觉得很糟糕,但肖意安不愿意,他也不会强制他必须跟自己走。   他隐约的猜测到肖意安可能已经想起了什么,但他不愿明说,那么他便也不问,只装作不知道。   他到底惦记着肖意安的身体状况,站起身来说:“我扶你吧。”   那双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眸深处,难掩担忧和自责。   许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肖意安看着他眼底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竟微妙的生出了一种自己就是对方全世界的错觉。   鹤步洲这人十分冷静理智,连同着本身的情绪也很少外露,却让肖意安觉得自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依靠他。   他忍不住会心一笑,纷乱的思绪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他对鹤步洲伸出了手,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哑巴的人设,用眼神和行动表示——“我起不来,你拉我。”   而后就当真没有一点自己起来的意思,像极了在撒娇。   鹤步洲却很是吃他这一套的。他目光微闪,要不是现在环境不太对,都想直接上手将人抱起来带走。   他心底有些遗憾,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上虚软无力的手腕,轻轻一拉就将坐着的人拉了起来。   而本该站起来的人,却直直的向他倒了过来,眉头紧锁双眼紧闭,明显是一副昏厥了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鹤步洲瞳孔微缩,身体的本能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将肖意安牢牢的搂进了怀里。   肖意安也没想到自己会晕倒,黑暗侵蚀得太过迅猛,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倒进了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惶惶不安的内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   鹤步洲终于得偿所愿的将肖意安抱着离开了肖家,只是他却没有半分的喜意。   作者有话说:   艰难复健中,会写完结的,建议养肥orz…… 第46章   宴会上有人出事晕倒, 肖家人不可能视若无睹。鹤步洲前脚踏出肖家大门,肖靖后脚就跟了上来。   “鹤总。”   他叫住了鹤步洲,后者眉心微皱, 没有因此停下步伐。   肖靖对此不置可否,但依旧将要说的话说完,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   “爷爷身体不太硬朗, 家里都是一直有家庭医生留守着的。安安小姐突然晕倒, 现在送医院远没有家里的医生来得快,鹤总不如随我一同到后院去。”   鹤步洲头也没回,“不必。谢谢。”   肖意安情况特殊, 他不可能让他留在肖家,当然也没打算将人带医院里去。   虽然浮离保证过只要肖意安不离开他十米的距离, 就不会突然变回娃娃, 但去了医院,医生总要让病人去检查, 他不可能跟着一起进去。   他的态度很坚决, 肖靖也就不再强求,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但也没马上转身离开, 显然是要尽一下主人家的职责, 得把人安全送走。   鹤步洲并不在意他送不送,全付心思都落在了怀里的人身上。肖意安像是陷入了梦魇, 眉头紧锁着小声哼了一声, 一直喊着冷,还不停地轻颤哆嗦。   司机从停车场开车过来需要几分钟, 鹤步洲心急也没办法。   他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些, 让自己的体温多少能给他带来些暖意。   司机比预想的时间来得快了一些, 大概是知道情况紧急。   鹤步洲抱着人不方便开车门,车子刚停稳,司机就迅速下车要给他开车门,但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了。   鹤步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肖靖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安安小姐与我弟弟长得像小名也一样,我总会忍不住关心一下。”   鹤步洲垂了眼眸,摸不清楚他是话里别有深意,还是只是字面意思。   他并不关心肖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客气的点了点头便抱着人上了车。   将肖意安放在后座上,脑袋枕着自己大腿,他才空出手来将车门关上。   肖靖还站在原处看着他们,眼尾微微上挑,嘴角的笑意不达眼底。那双墨黑的眼眸闪着光,像是再说它什么都看透了。   鹤步洲丝毫不怵,就算他猜到了肖意安的身份又如何?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一个早已死了的人会死而复生,并且再次出现在肖家?   肖靖大概率还是没能肯定,不过是借着送客的由头来试探罢了。   鹤步洲没有心情跟他虚与委蛇,简单明了的说了两句,便让司机开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庄园,透过后视镜,可以瞥见肖靖还未离开,正面无表情的盯着。   距离渐行渐远,鹤步洲无从探知他那副神情所蕴含的深意,倒是更加肯定这肖家有问题。   “鹤总,是去市一医院还是去中心医院?”   前头传来司机询问的声音,鹤步洲没有回应,而是垂眸看着枕在腿上的人。   肖意安此时状态极其不好,柔软的碎发被冷汗打湿黏在额头上,整张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明明一直喊着冷,体温却高得吓人。   鹤步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被熟悉的气息包围带来了些许安全感,喊冷的人安静了下来,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外套蜷缩了起来。   是十分没有安全的睡姿,鹤步洲心疼的叹口气,温热的手掌在肖意安后背安慰般的轻抚。   “回老宅去。”   “啊?”   司机疑惑的侧目,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他向来只负责开车,肖意安也很少出门,他根本就不清楚肖意安在鹤步洲心目中地位,只以为是鹤步洲金屋藏娇的一个小玩物。他心想哪怕再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物,看起来病得那么严重,自家老板却不带去医院反而把人带回家,这耽搁了治病不是害人吗?   无需看司机的表情,鹤步洲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没有跟司机解释,也没必要。   安安的情况特殊,去医院太容易出问题了。肖家有专业的家庭医生,他们鹤家自然也有。比起医院的医生,家庭医生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按着我说的做就成了,其他的事少管。”   司机欲言又止,看着镜子里的肖意安满眼愧疚。   他暗暗叹口气,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份工作可不敢丢,只能对不起他了。   鹤步洲并未管司机怎么想,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肖意安的病症,让他准备准备,自己马上把人带过去。   司机都没能愧疚过两秒,支着耳朵听他打电话,一副“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的神情,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红灯转绿灯,车辆缓缓启动,拐了个弯往鹤宅开去。   鹤家老宅在市郊区,前院是个上千亩的园林地,从前门到老宅门前,司机开得急都用了将近十分钟。   鹤家的家庭医生是个看去了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在车子挺稳的同时,便带着护士推着担架上前去接病患。   看着护士和医生开了车门就要上手捞人,鹤步洲怕他们伤到肖意安,便摆手道:“我来吧。”   医生和护士怔了一下,很快就识趣的让开了车门的位置。   鹤步洲抱着人下了车,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到担架上,起身抽离时,昏迷中的人似有所觉,紧紧的抓着他手腕不肯放。   鹤步洲没舍得硬将手抽出来,最后只好随着担架一起去了老宅后院的医疗室。   这一路走去倒也没有不方便,只是在担架进检查室前犯了难。   医生说:“病人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还得先检查一下,还请二少爷在外面耐心等待。”   说着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交缠的两只手上。   鹤步洲了然的嗯了一声,心底虽有不愿,但也知道不能耽搁看病。他狠了心抽手,结果非但没能抽出来,反而引得肖意安受了惊,更加死死的扣紧了手腕。   “别走……别走……”   含糊的呢喃微微发着颤,仿佛受了伤找不到依偎的小兽,再冷血无情的人听了都要心软得一塌糊涂,更何况是将他宝贝成眼珠子的鹤步洲?   虽然心底舍不得,但病总要治。他弯腰俯下身,与肖意安额头贴着额头,另一只自由的手贴着他滚烫的脸颊轻轻摩挲,温声细语的哄着:“没事的,别怕。你生病了,要好好配合医生,我就在旁边看着,不走。”   温柔到溺人的话语安慰到了不安的人,手指缓缓卸了力道,鹤步洲便趁机抽出了手,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等到肖意安彻底的放松陷入昏睡,他直起身对医生示意可以了,后者迅速的跟着护士一起将人推了进去。   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上,鹤步洲抬起被握得发红的手腕,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也不知道看起来那么清瘦的一个人,怎么生了病后力气这般的大。   肖意安的病暂时无需担忧了,这时他才抽出心思来琢磨关于肖家,关于肖意安的变化的事情来。   肖家并不像对外表现的那般看重肖意安,反而是冷漠到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与其说肖意安是肖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倒不如说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完美无缺、被无数人倾慕的肖小少爷的壳子。   至于壳子下的是谁,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越是探究,鹤步洲就越心疼肖意安。回想第一次见到肖意安时,明明嘴角眼底都蕴满如沐春风的笑意,却总给人一种很压抑悲伤的感觉。   他并不开心。这是鹤步洲对那个人人都道恍若谪仙的肖意安的第一印象。   如此矛盾又有叫他一眼看透,很难不让自己对他多了几分关注。   而那时候的肖意安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他看穿,非但没有感到恐慌害怕,反而像只终于找到同类的小兽一般小心翼翼的靠近,向他伸出了柔软的爪子。   鹤步洲一直都以为像他这种天生冷漠的人,大约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为谁心动的。但当那双缀满了星河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他就是全世界时,他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逐渐失去了控制。   喜欢这种情绪,从此就生了根发了芽,但却因为没能得到灌溉而没有茁壮成长。   曾经他害怕自己过于偏执的感情伤害到肖意安,刻意的不去关注关于他的一切,到头来竟然没能在他被害之前及时发现。   若是没有恰好遇到浮离,若是这个世界没有非科学的存在,那么他是不是就永远的失去了肖意安?   鹤步洲根本不敢想象,心里一遍遍的庆幸。   他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双手用力攥紧。   既然肖家抛弃了肖意安,那么接下来就由他来全权负责。   而那些伤害了肖意安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   那头接通得很快,态度不算热络,甚至很冷漠。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吗?现在,该还了。”   鹤步洲半垂了眼眸,睫毛在顶灯的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的冷厉狠戻。   作者有话说:   悄悄更一章,我努力下一更早一点orz 第47章   肖意安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回忆之中, 从呱呱落地到长大成人,二十多年的记忆走马观花的播放着。   从他记事起就知道他的亲人并不爱他,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听话的傀儡。   从小他就必须比同龄人更加优秀, 琴棋书画样样都要精通,成绩不能掉下年级第一,甚至连一举一动都必须大方得体。   所谓的亲人给予的枷锁, 铐锁得他喘不过气, 日复一日,他早已经麻木了。   他一直以为家族里的规矩就是如此,直到他十六岁那一年, 他才知道并不是的。从他出生起,他就是献祭给那个所谓的大人的傀儡。   傀儡不需要思想, 只要足够听话, 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看穿他伪装的人,他那黑白的人生从此被染上了色彩。   “不想笑就不要笑, 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 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够逼你。”   是啊,没有人能够将他逼成这样, 一直逼迫着他的人, 不就是他自己吗?   伪装软弱内心的厚壳被狠狠地敲碎, 傀儡开始有了思想,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 但那谈何容易?   他知道的太多了, 无论是肖家还是那背后的人,都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死亡就成了理所当然,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他死得并不光彩, 被他从小宠大的, 唯一看作了亲人的妹妹下了安眠药推下了海。   说来也是讽刺,最亲近的那个人,反而成了杀死自己的刽子手。   他像个旁观者一样冷眼旁观着,无悲也无喜。   当所有记忆看完,难以言状的悲伤弥漫心头。   他这一生,都是他人手里操控着的提线木偶,直到死才算是摆脱。   这偌大的世界,好像哪儿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别怕,我在。”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轻唤,温柔而又坚定。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在等他,他并不是孤身一个人的。   他家霸总还在等着他醒来呢。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晕倒,有没有吓到霸总?大概是有的吧,毕竟霸总的话语里都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肖意安释怀一笑,放纵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   冬日清晨的阳光不算明媚,穿透玻璃窗洋洋洒洒的落在病房内的床上,将白色的床单被套照得发光。   空气中有细小的光尘浮动,一阵风吹来,窗帘鼓动,卷起鳞鳞星光。   “你昨天就说他很快就能醒,这都过去一夜了,你确定只是小小的感冒发热?”   鹤步洲坐在病床旁边,因为担心肖意安的病情,一宿都没有休息好。   医生也是不解,“他的身体状况很好,就是有些受了刺激风寒入体,加上思虑过重才导致的昏迷。按理来说用了药休息一下就能醒来。”   “或许我们再观察一早上看看?”   医生如此提议着。   鹤步洲捏了捏眉心,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今天中午之前要是人还没醒,他就把浮离叫过来看看。   肖意安意识回归的时候,听到的便是这番对话,他想自己要是再不睁眼,霸总大概要急坏了。   病床上的人睫羽轻颤,一直盯着他的鹤步洲瞬间察觉,握着他右手的五指骤然收紧,又因害怕弄疼他而瞬间放松。   刚醒来的人似乎还有些迷糊,没有焦距的瞳孔缓缓转动,定定的落在逆着光的人脸上。   眼前的人似乎一夜没有睡好,眼底的血丝让他稍显疲惫,目光却一如既往地坚定。凌厉冷肃的眉峰染上了名为担忧的愁绪,在见他醒来那一刻才稍稍淡去几分。   抿紧的唇线缓和了些许,“你醒了?”他手掌落在肖意安的额头上,感受了下温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明看起来很冷漠的一个人,所作所为却暖心得让人眼睛干涩。   肖意安不答,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半晌才蠕了蠕嘴唇,“我没事,别担心。”   一夜的梦魇让他身心疲惫,嗓子也哑得不像话。他想让鹤步洲放宽心,反手握着他的手掌轻轻收拢。   鹤步洲一怔,似乎没想过他会这么做。在他回过神来之前,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已经先一步越过大脑的指令,将主动权重新掌控,将那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如获世间至宝,攥紧了就不想再松手。   肖意安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鼻尖酸涩。他有很多话想跟鹤步洲说,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全都想起来了,也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因为一天一夜滴水未沾,让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暴晒得皲裂的旱地,张着嘴半晌都没能说全一句话来。   鹤步洲微微蹙眉,让他先不要说话好好躺着,在松开肖意安的手是动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起身拿着床柜上的水壶出去接热水去了。   肖意安眼巴巴的看着他出了门,突然就忍不住傻乐了起来。   这么好的霸总,原来心里的那个白月光一直都是他呀 。亏得他之前还为了能上位绞尽脑汁,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嗯哼!”   从头到尾都被忽略掉的医生握拳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肖意安嘴角的傻笑僵住,猛的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然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耳垂和脖子腾地烧了个红透,肖意安抬起手,手臂横在眼前。   犯花痴被人当场抓获,丢人!   社死之余,心底又不住的庆幸,幸好不是被霸总抓获的,不然他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医生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来,他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低头翻起了病例本来。   等肖意安差不多平复了情绪以后,他抬起头来,态度温和的说:“既然小少爷已经醒来了,那么我们先来做一下常规的身体检查吧。”   肖意安愣愣的点头,“啊……好。”   恰好这时去打热水的鹤步洲走了进来,他看了房内两人一眼,“要检查?”   医生点头嗯了一声:“是的二少爷,如果没什么大碍了的话,这位小少爷就可以出院了。”   鹤步洲抿了抿唇,道:“检查不急,先等一下。”   医生有些讶异,但视线撇到他手里的水壶后就没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空间。   鹤步洲提着水壶走了过去,肖意安的视线就跟着他滴溜溜的转。   他看着鹤步洲将水壶放回床柜上,倒了一杯水后又坐回了病床边上。   “先坐起来喝水。”   肖意安闻言就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但有双手比他动作更快。   结实有力的双手环着他的后腰和肩膀,轻轻松松的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让他靠在床头之前,细心的垫好了枕头。   做完了这些,鹤步洲伸手拿过水壶旁边的水杯,温度恰好不算烫手。   他将水杯递到肖意安嘴边,“喝吧,不烫了。”   眼前的水杯袅袅升腾的白雾,玻璃杯壁上蒸起细密的雾珠,凝聚在一起后不堪重负坠落回水面,留下的痕迹很快又被新的雾珠覆盖。   肖意安半垂着眼眸,想说他只是生了个病,并不是就生活不能自理了,但霸总明显一副他不让喂就不罢休的态度,只能无声的勾起了嘴角。   还能拒绝还是怎样呢?能被人无条件的宠着,可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支棱起来了! 第48章   鹤母辗转反侧了一晚上, 越想越生气。   她养大的儿子竟然干出脚踏两船的事情来!简直就是人品败坏!丧尽天良!   昨天管家就开开心心的跟她说二少爷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当时就把她给说愣了,第一反应竟然是那安安怎么办?她安慰自己兴许只是普通朋友, 但这一夜过去了,她想自欺欺人都找不到借口了。   哪个普通朋友生病了会巴巴的带回家里看私人医生,还陪床了一晚上?没点猫腻谁信呢!   早上七点, 鹤母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 气压极低,弄得本来想和老婆亲亲的鹤父噤若寒蝉。   老婆不高兴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去触霉头, 要等她气消一会儿才能顺毛。   鹤父不无深沉的想,结果还是撞了枪口上。   只见鹤母斜瞪他一眼, 冷哼一声:“看你养的好儿子!一天天的就不能让人省心!”   “……”   鹤父张了张嘴, 哑巴吃黄连委屈得很,但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他看着鹤母气冲冲的起床, 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起床头柜上手机给二儿子发了个消息,结果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对方回应, 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回是亲爹也帮不了你了, 自求多福吧。   鹤母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饭桌上, 鹤步洲果然没有过来吃早餐。   父女两很有默契的低头喝着粥,眼观鼻鼻观心,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吃了!”   鹤母想到又乖又软的安安如果知道了这件事, 不知道得伤心成啥样,顿时气得吃不下了。   她将手里的装着牛奶的杯子重重的搁下, 咬牙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 敢撬我们家安安的墙角!”   鹤母起身整理了下裙摆, 将耳边滑落的鬓发撩到耳后,“走,抓奸去。”   鹤清松腾地起身,两眼晶亮,像一只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她昨晚就想去会会狐狸精了,但亲妈没发话,她又不敢自己去,怕被二哥丢出去。现在亲妈出马,她可就有了底气,立刻抬头挺胸收腹,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鹤母身后,同时没忘了顺一块三明治走。   早餐才喝了几口粥怎么可能吃饱?就算吃瓜抓奸很重要,那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战斗。   看着母女两的背影,鹤父再次发出无奈的叹息,干脆将三明治连碟端走。   他家亲亲老婆都没吃上一口,可不能饿坏了。   另一边,肖意安已经检查完了身体,除了还有些虚,其他情况良好,很快就被医生建议出院。   肖意安也不想一直在医院里待着,他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鹤步洲本来想让他再待着观察一天,见他眼巴巴的望着,仿佛得不到玩具的小奶狗,当即什么都依他了。   于是当两人走出诊疗院大门时,便迎面和气势汹汹来抓奸的一家三口撞上了。   肖意安身上的晚礼服换成了病号服,鹤步洲亲手给他换的,连同假发套也一起摘了,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手边提着的袋子里。   满脸怒气的鹤母一个急刹车,狐疑的瞅了肖意安一眼又一眼。   咦?这狐狸精……怎么那么像他们家安安小乖乖?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五双眼睛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鹤步洲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将肖意安挡在了身后。   他看向明显是领头人的鹤母:“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鹤母没搭理他,而是微眯双眼,视线越过他直直落在肖意安脸上。她上次没能看到肖意安的全貌,但那头软软的头发,还有那双清澈的杏眼她却是怎么都不会认错的。只是她越看,越觉得这个疑似安安小乖乖的男孩子,跟肖家那个小少爷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转身将鹤父端着的那碟三明治抢了过来,然后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她埋怨的横了自己二儿子一眼:“你把安安带回家来了怎么都不跟妈说一声?”   鹤步洲瞧了一眼后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鹤父,明显受了刺激神游天外的鹤清松,哪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没有拆穿鹤母,而是实事求是的说:“安安生病了,我得照顾他。”   没有通知鹤母,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现在肖意安的魂魄还缺了一魂一魄,情况并不稳定,晚上很容易变回娃体。   他不想自己的家人知道肖意安的秘密。   鹤母哼了一声,“生病了才更应该通知我们!”   其实她很想问他这个对象到底是不是肖家那个小孙子,但这事情现在肯定不适合问出来,得回头寻了空档单独找儿子聊聊。   “走开点别挡着路。”她一手将鹤步洲拨开,牵起一脸无措的肖意安的手,心疼的说:“都这个点了,我们安安肯定还没吃早餐,瞧瞧都给饿得瘦了。”   她将手里端着的碟子往前推,但转念想到这天气那么冷,三明治都该凉透了。冷了的三明治也不好吃,口感冷硬油腻,送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并顺手往后一递。   那碟命运坎坷的三明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鹤父的手里。   鹤父:“……”   就……大概今天他只是一个端菜机器人罢了。   鹤母没空管他内心的惆怅,拉着肖意安往主宅走去。   “安安刚病好,还是得吃些滋补暖胃的粥才行。走,我让周姨重新给你做一份早点。”   鹤母实在太热情了,肖意安根本招架不住,只能频频向鹤步洲看去,以期望求助外援,结果后者却对他摇摇头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看样子霸总是不会来拯救他了,肖意安没办法,只能乖乖的被鹤母带走。而他身后紧跟着的,就是着得不到老婆关注满脸怨念的鹤父。   兄妹两人走在了最后,邻近主宅后院门时,神游天外的鹤清松终于回过了神来。   她拉住了鹤步洲,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明显是有话要说。   鹤步洲像是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语气平静的道:“想问什么就直说。”   鹤清松挺怕这个严厉冷漠的二哥的,但内心的好奇就像是猫咪毛茸茸的爪子,一下一下的轻挠着,根本就没法忽视。   她鼓足了勇气,“那个娃娃,是不是就是按着二嫂的样子定制的?”   她真的好奇死了,她心心念念那个娃娃许久了,早就将那个娃娃的模样深深刻在了脑海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娃娃和肖意安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鹤步洲抿了抿唇,半晌不语。   绝大多时候,沉默就代表了认同。鹤清松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奇怪又诡异。   她往后倒退了半步,身体微微后仰,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二哥,我现在才知道你居然是个变态痴汉!”   特意按着心上人的模样定制了一个娃娃,天天抱着侍弄,可真是太变态了!   鹤步洲:“……”   作者有话说:   霸总:迫害妹妹日常是不是很久没做了?(沉思) 第49章   鹤清松感受到了来自亲哥的杀气, 立刻很怂的缩脖子哧溜蹿进大厅。   鹤步洲无奈的扶额。   饭厅里,肖意安被鹤母拉着落了坐。   “张姨,这早餐已经凉了, 你看着弄点滋补养胃的来。”   他们进来以后就站到身旁的张姨哎了一声,笑眯眯的瞅了肖意安一眼,并没有立刻转身去厨房。   张姨在鹤家当了将近二十年的保姆, 还是第一次见鹤步洲带人回家来, 而且听说还是未来的另一半。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张姨倒不觉得惊世骇俗,满心满眼想到的却是她家孤僻的二少爷终于找到伴了, 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且肖意安长得漂亮又讨喜,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她越看肖意安越满意, 笑吟吟的轻声问:“小少爷有什么想吃的?张姨给你做。”   “嗐!”鹤母懊恼的一拍脑门, “张姨倒是提醒我了,我都不知道安安你喜欢吃什么就乱做了决定。”   她略带歉意的握住肖意安的手, “张姨手艺很好, 什么都会做一些,你不用客气, 只管说想吃什么就是。”   咔!   刚进来站到饭桌边, 被鹤母忽视了一早上的鹤父哼了一声, 将手里那碟三明治搁桌上,垮着一张帅气不减当年的脸, 就很酸。   鹤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继续对肖意安嘘寒问暖,张姨也一脸殷切的盯着他。   面对两双分外热情的眼睛, 要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肖意安估计未必能招架的住。   从小他就被肖家训练得懂得该怎么做才最讨人喜欢, 几乎不需要思考,身体和神态就披上了令人如沐春风的假面。   “那就麻烦张姨了,我要一份小米粥就好。”   他并不推拒,说了一个不会出错,又不会太为难人的选项。   鹤母一愣:“就小米粥就行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病刚好,今天的胃口不太好,一碗小米粥就够了。”   说着又转头对张姨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尝尝张姨的手艺。”   这就是谁的情绪都照顾到了,张姨果然更开心了,连连说着好,让他耐心等一下,然后美滋滋的进了厨房去张罗。   乖巧漂亮又嘴甜的孩子谁都喜欢,鹤母也喜欢,在等待的期间关切的问起病因来,完全忘记了当初儿子跟自己出柜时,是多么的抗拒未来二媳妇性别为男的态度来。   对于和长辈相处,肖意安应对得游刃有余,直把鹤母哄得乐开了花。   明明是三个人的剧情,自己却毫无存在感,甚至插足不进去,透明人鹤父单手握拳撑着腮,内心第n次叹气。   兄妹两一前一后走进饭厅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及其和谐的一幕。鹤清松下意识的望了鹤步洲一眼,自家妈对嫂子的态度,怎么感觉那才是她的亲儿子,而二哥才是来上门做客的那一个?   鹤步洲倒没有想那么多,看到眼前这一幕反而乐见其成。虽然他并不在意父母支不支持他的感情,但如果能得到祝福,那肯定是最好的。   他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低眉顺眼的倾听着鹤母说话的肖意安身上,冬日金黄的阳光穿透窗户的玻璃,洒在线条修美的后背上,脖颈上细小的绒毛像是点缀了明明灭灭的光斑,有些长长了的头发在阳光下是耀眼的亚麻色,软软的贴着白皙的脖颈,   沐浴着阳光的青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温柔无害的气息,让人极其的想要将其抱进怀里藏起来。   肖意安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本来还胸有成竹的人瞬间就平添了两分委屈三分无奈,眼眸中满是求助。   他在下意识的依赖着自己,这个认知让鹤步洲身心愉悦到了极致,向来冷漠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难得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大步走到肖意安的身侧,也没管在场家人的看法,左手掌握住了方才就觊觎上了的脖颈,轻轻摩挲。   “体温还算正常,看来烧是真的退了。”   说完这话后他就收回了手,好像真的只是在为肖意安探体温。拉开旁边的座椅落座以后,那双握过肖意安脖子的手自然而然的垂落身侧,在餐桌布的遮掩下摩挲轻捻。   肖意安素来信任他,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目的不纯,心底奇怪医生不是已经说了他病完全好了怎么又探起体温来了?   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鹤步洲不放心才这么做。肖意安面上不表,但内心的小人早已经捧着噗通狂跳的心脏撒丫子狂奔。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霸总很关心他!   肖意安低下头,努力将疯狂上扬的嘴角压下去。   而突然被狗粮兜头兜脸泼了个满当的一家三口:“......”   真是活久见,她们那从小到大都像个性冷淡的儿子/二哥,有一天居然也会秀恩爱洒狗粮!   一家三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来表达内心的复杂感受,就感觉很魔幻。   他们默契的同时将视线落到显得毫不知情的肖意安身上,心底腹诽看来他们家老二是真的找到真爱了。   只是这个真爱好像还不知道老二喜欢他,这表示这段感情能不能顺利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鹤母不由得心头弥漫上了担忧。   万事都手到擒来的老二,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把人追到手呢?   肖意安暗自得意完整理好情绪,抬头对上的就是三双欲言又止的眼睛。他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脸颊,“怎么都看着我?我脸上沾了东西吗?”   三人默契摇头,让他更为不解。   不是脸上有东西,难道是刚才自己太过得意忘形,被他们看到了?霸总的家人会不会觉得他很心机,从而对他印象分打差评?   他顿时变得惴惴不安,慌得手指无意识的揪着餐桌布的边角。   鹤步洲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见肖意安自我脑补慌得眼尾都耸拉了下去,忍不住伸手握住他不安分的双手,安抚性的捏了捏。   这动作一点都不清白,甚至十分的暧昧,尤其还是当着鹤步洲的家人的面,肖意安一下子就忘了之前的担忧,耳根红了个透,做贼心虚的将手拔了出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别开脸。   他们的小暧昧虽然有餐桌和餐桌布挡着,可鹤步洲的动作和肖意安的反应,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有点什么。   先前还担心肖意安可能不喜欢他们家老二的鹤母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白担心了,这明显就是双向暗恋嘛,这儿媳妇是稳了。   心情大起大落了一早上的鹤母瞬间神清气爽,知道肖意安脸皮薄,贴心的转移了别的话题让他转移注意力。   见鹤母对自己的好感好像没有变坏,肖意安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的话题便跟着聊了下去。而相对而坐的父子两聊起了公司的事情,偶尔会插入话题。   鹤清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哪边都插入不进去,只能低头摸出手机,偷偷摸摸的云吸娃。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姨便和另一个保姆张罗着将重新做好的早餐端了上来。这次她做了广式早点,一笼笼精致好看的早点蒸腾着食物的香气,引得人食欲大动。   鹤母满心欢喜的招呼着赶紧动筷,别把她未来儿媳妇饿坏了。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鹤步洲了解他的偏好,夹了烧麦和蒸饺到他碗里,而鹤母不停的问肖意安觉得合不合胃口,鹤父贴心的给鹤母盛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叮嘱她小心点烫。   鹤清松面无表情的端着碗,默默的塞了一口糯米肉丸。   笑死,最后局外人只有她一个人罢了。眼前的四个人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她才是来做客的那一个。 第50章   吃过早餐两人就提出了要离开的想法, 鹤母几番挽留都没能留住人,只能将两人送到别墅外院,眼神幽怨的目送肖意安先上了车。   “安安啊, 有空记得多回来看看阿姨。”   鹤母很喜欢肖意安这个未来儿媳妇,越看越觉得这么好一个孩子却被她家那个冰块二儿子祸害了真是可惜,便忍不住叮嘱道:“要是步洲他敢欺负你, 你别怕, 尽管跟伯母说,伯母给你教训他。”   肖意安哭笑不得,内心一片温暖柔软, 父母早亡的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拳拳母爱。   他撇了一眼神情颇为无奈的鹤步洲,笑道:“伯母放心吧, 他不会欺负我的。”   即是为鹤步洲说好话, 也是说的实话。   鹤步洲这人吧,看着冷心冷情的, 其实是个极其温柔绅士的人, 不可能会欺负他的。况且真说起欺负不欺负来,他们之间关系八字还没一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   想到这里, 肖意安忍不住有些惆怅。   霸总的暗恋对象是不是真的是他啊?万一自己傻乎乎的戳破了, 结果却发现不是自己,那岂不很尴尬?   毕竟霸总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他暗恋的人是谁。   肖意安只是脑补一下自己自作多情去表白却被拒的画面, 就已经忍不住脚趾扣出一套豪华海景别墅来了。   表白这事儿, 还是再稳稳吧。   肖意安脑补得多,其实也只是转瞬之间的念头。   鹤步洲并不知道本来已经快到手的老婆又缩回了壳子里, 他揉了揉肖意安头上翘起的呆毛, 让他把安全带扣好关上了车门, 转身和鹤母说了几句话准备上车,却被一直没有开腔的鹤父招手叫到了一边。   鹤步洲微蹙眉头,心底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鹤父身后走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到鹤步洲上车的肖意安,歪头探出了车窗张望,没见到人便微微仰头看向鹤母:“伯母,鹤步洲他人呢?”   那眼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支棱着脑瓜子等家长回家的小狐狸。   鹤母一颗母爱之心被点燃,没忍住伸手揉他柔软的小短发,“孩子他爸找他有点事,伯母陪你会儿吧。”   肖意安了然的点了点头,安了心。原来是被鹤父叫走了,不是把他丢下。   另一边,鹤步洲跟着鹤父走到侧院,他心系着肖意安,语气不自觉就有些急切。   “爸,有什么事吗?”   鹤父一改在老婆面前的伏低做小,神情严肃。他目光撇向不远处与鹤母相谈甚欢的肖意安,“他是肖家那个最受宠的肖小少爷吧?”   鹤步洲抿了抿唇没答,鹤父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心里早就有了底。   他将鹤步洲叫过来,并不是为了阻止两人在一起,而是为鹤步洲分析起了形式。   “肖家发家的手段不干净得很,而且那家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疯,你招惹了肖意安,恐怕肖家那边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你们在一起。”   鹤父这几年将手头的生意和权利重心都交到了两个儿子手里,但不代表他就看不懂现在的A市的局势。虽然并没有直面的接触过,但肖意安这个人他是早就有所耳闻的,看似很得肖家家主的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就是肖家培养出来的一个为了利益联婚的棋子而已。   现在这个棋子被他儿子半路截胡,以肖家那种不择手段的形式风格,棒打鸳鸯这种事情做不做得出来他不知道,借此攀上他们鹤家是板上钉钉的了。   “倒也不是我对安安有什么不满,而是肖家那边确实不好对付。”   肖家底子不干净,出事是早晚的,谁扒上他们家估计都够呛。   鹤父能想到的事情鹤步洲自然也能想到,对此他不置可否,只是淡然的嗯了一声,道:“我心里有数。”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鹤父对他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见此放心的拍了拍他肩膀,“你心里有数就行,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跟爸爸说。你爸我是老了,但不代表我就没能力给你摆平事情了。”   “想要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喜欢那个人就大胆的去追,我跟你妈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其他也没什么要求了。”   鹤父这些话让鹤步洲心底微烫,但他习惯了不将内心想法表露于心,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因为肖意安还在那边等着,父子两很快就结束了谈话。两人并肩走过去,原本还与鹤母聊得开心的肖意安立刻将视线落到了鹤步洲身上。   他想到鹤父是突然有事才找鹤步洲,以为是工作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便体贴的表示:“如果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话,让司机送我回去就可以了。”   鹤步洲眉眼染上了几分笑意,“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碍事。”   鹤父在一旁附和:“确实只是一点小事,还没严重到需要他亲自出马,手底下养了那么多员工也不能白养,会有人解决的。”   两人都这么说,担心会因为自己而让鹤步洲左右为难的肖意安悄悄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怕成为鹤步洲的累赘,本来自己现在就被他养着,要是再因为自己耽搁了什么正事,他心里也难安。   鹤步洲看出了他的思虑,抬手揉揉他发顶,无声又温柔的安慰着。   鹤母看着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心底宽慰,忍不住调侃道:“你们小两口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   直把肖意安说得闹了个大红脸,直到车子开出鹤宅老远都没消下去。   车内很安静,司机开得四平八稳的,坐在后座的两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颠婆。   因为刚大病初愈,肖意安并不想费力的维持端正的坐姿,于是便有些随意,双手就安放在大腿上。   鹤步洲正低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很是严肃。   肖意安眼角余光偷看了几眼,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有些泄气的扭头,下一秒就感觉手背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握住。   坐在后排的除了他就只有鹤步洲,这只手是谁的,根本不用猜。   他惊得屏住了呼吸,瞳孔轻颤,脑子就像是乱麻,瞬间纠结成了一团。   怎么办?他该不该将手抽出来?或者就假装不知道?   只犹豫了一秒,肖意安心底的天平彻底倾斜向后者。   为了掩饰心底的慌乱,他撑着脸看向窗外,目不斜视,假装是在看风景,其实脑子早就热成了浆糊,指尖碰触到的耳垂更是滚烫得惊人。   而一直盯着手机不曾抬过头的鹤步洲,嘴角缓缓上扬了些许。 第51章   肖意安缩在沙发里, 用厚重的羊毛毯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蝉蛹,面前的电视剧放着当下最火爆的偶像剧,可他却眼神发飘, 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早上还神气的支棱起来的呆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乖顺的趴了下去,肖意安嘴里念念有词,葱白细嫩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互扳。   “他暗恋的人是我, 他暗恋的人不是我, 他暗恋我……”   偶像剧放完了一集进入广告,而快纠结成麻花的人还没跟自己掰扯清楚。   “啊啊啊!”   肖意安烦躁的抓着头发一通乱揉,谈恋爱这种事情真的好麻烦哦!   霸总车上牵了他的手一路, 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啊?   肖意安从小到大学得最多的就是看人脸色下碟,唯独在鹤步洲面前不敢轻举妄动。   鹤步洲太能藏心思了, 轻易不叫人猜到。更大的原因却是肖意安在胆怯惶恐, 他怕万一自己将两人之间那层薄膜挑破,最后结果不理想, 可能他连待在鹤步洲身边的机会都要没有了。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温水煮青蛙, 可他又担心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鹤步洲对他日久生情。   想谈个甜甜的恋爱真的好难啊!   他放过了自己被蹂.躏成鸡窝的头发, 丧气的葛优瘫在沙发上, 已经对生活失去了理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能怎么样?   这时,楼上书房的门传来响动, 显然是鹤步洲已经结束了公司的视频会议准备下楼来, 咸鱼瘫的人马上坐直了身体,抬手将弄乱的头发三下五除二刨顺, 然后裹紧了小毯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 假装无事发生。   过了一会儿, 鹤步洲果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关上门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客厅的方向,发现肖意安正看电视剧看得入迷,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心。   眼角余光偷看的肖意安更加绷紧了身体的肌肉,不明白霸总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哪里惹了霸总不快,于是越发的心里紧张又忐忑,面上还要假装镇定。   鹤步洲走下楼梯,直接来到肖意安面前,从他身后撑着沙发靠背,微微弯下腰,长手一伸,很轻易就勾到了被踢到沙发缝里的遥控器。   电视机被按下了关机键,嘈杂的广告BGM截然而止,客厅里顿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遥控器被轻轻丢到茶几上,身后的人并没有退开,反而更加的压低了腰身。   肖意安不得不仰着头与他对视,长长的睫羽轻颤着,眼底难掩紧张和无措。   干嘛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可他却莫名的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偏执和疯狂。   这种错觉一闪而逝,还不待他看清楚,鹤步洲已经直起身绕着沙发走到他面前,沉声道:“电视看得久了对眼睛不好。你刚大病初愈,还是应该多休息一下。”   肖意安一时之间还没从那个仿佛要将他吃掉的眼神里抽离出来,愣愣的眨巴两下眼睛,本能的张嘴:“哦,好。”   因为之前的折腾羊毛毯裹得有点紧,他扯了好几下才将自己的身体从毯子里□□。   毛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了茶几底下,肖意安伸长了脚都没够到。他思考了一番在沙发上趴下去用手够的可行性,最后因为太过毁形象而放弃了。   冬日里的地板因为开了暖气其实并不是很凉,又因为家政阿姨每天都会擦拭而十分干净,他脚上又套了一双薄袜子,就这么踩着上去完全是可以的。只是脚刚踩到地毯上,鹤步洲却先一步喊住他:“等等,先把毛拖鞋穿上。”   说着就蹲下了身,轻轻松松的就把藏到茶几底下深处的拖鞋拿了出来。   “你是记吃不记打,早上才刚刚退了烧,现在就敢光脚下地,也不怕着凉。”   肖意安噘嘴想反驳,他这不是还套着袜子呢嘛,怎么能算光脚呢?但他到底没敢说。   鹤步洲将拖鞋放到他脚边,又半蹲下握着他纤细的脚腕,一只一只替他将拖鞋穿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热的尾指指尖总会不小心扫过袜口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带起一阵阵瘙.痒和酥麻。   细细密密的麻痒从脚腕一路直冲脑门,双臂忍不住炸起了鸡皮疙瘩。   还是娃娃的时候就没少被这么照顾,甚至更过分的事情都□□过,只是套个鞋子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但肖意安还是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根,酥软了双腿。   他为了掩饰尴尬,在套好鞋以后腾地站起身,故作困顿的打了个哈欠:“确实是有点困了,我先上楼去睡一觉了。”   说着逃也似的窜上楼梯,生怕晚一秒会被人叫住一样。   身后的鹤步洲缓缓起身,目送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抿紧了唇。   到底还是他太过心急了,把人给吓到了。不过也没关系,他能感应到肖意安是喜欢他的,他相信肖意安彻底属于他的那一天并不会太远。   他微微低头侧目,搓了搓握过脚踝的手指,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肖意安碰一声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面红耳赤,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像是在耳膜边炸开,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刚刚霸总其实是故意撩拨他的,就好像在车上的时候无缘由的牵住了他的手,还牵了一路。   这种种事迹,属实不能说是清白。   他捂着胸口缓缓滑落,蹲在地上伸出一根食指在地毯在画圈圈。   所以霸总暗恋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啊?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可就豁出去脸皮也要冲了。   毕竟肩宽腰窄腿长还长得帅的霸总,不是谁都能抵抗得住不馋他身子的。   肖意安觉得很有必要先搞清楚鹤步洲的暗恋对象到底是谁,但直接问霸总本人肯定是不可行的。   他思考了片刻,想到了一个人。   霸总有个暗恋白月光的事情,他可不就是从霸总哥哥嘴里听到的吗?问他准没有错。   肖意安想到就想行动,但他没有鹤步洲哥哥的联系方式,于是暗搓搓的从鹤母那里套到了鹤柏衿的小信账号。   他实在没怎么接触过这个未来大舅哥,在申请好友的时候还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被好奇心打败发送了好友请求。   大舅哥估计是在忙,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好友通过,肖意安等得精神困顿,最后没抗住将手机一丢,扑到床上盖好被子缩了进去。   楼下,将羊毛毯叠好放到储物柜里的鹤步洲重新回到了书房,刚打开助理发过来的文件看了没多久,他那日理万机的大哥却突然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来。   他疑惑的皱了下眉,接通的电话,下一秒就传来自家大哥一如既往的冷硬却明显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兴奋的声音。   “肖家那个小少爷怎么突然加我微信?你们在一起了?” 第52章   肖家这次为回国的肖小少爷办的接风宴因为肖馨竹那一出闹剧不得不提前落幕, 散尽了宾客以后,肖老爷子脸上得体的笑容立马垮了下去。   他沉着脸对肖靖说:“把你妹妹给我好好的关疗养院里,一个保镖看不住就多派几个, 今天差点坏我好事!”   肖靖低眉顺眼的说:“知道了爷爷,我会吩咐疗养院那边看紧一点的。”   肖老爷子这才面色稍霁,冷哼了一声上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的拐角, 肖靖才抬起头来, 盯着拐角微微眯眼。   半晌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肖馨竹主治医生的电话。   他没给对方开口的的机会,快刀斩乱麻的吩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就算是将她绑起来也罢,像今天这种偷跑出来的事情,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仿佛他说的那个人不是他的亲妹妹, 而是杀父仇人一样,毫无亲情可言。   那头的主治医生诚惶诚恐的连声保证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不耐烦的撇嘴直接掐断通话。   楼上书房里, 肖老爷子一扫面对外孙时的高傲,一脸踌躇惶恐又极度恭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姿态闲适的靠坐在沙发上, 一双大长腿交搭着, 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披散, 掐着臂弯里的猫的后颈,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手指。   肖老爷子无端萧瑟了一下, 态度越发敬畏。   “无涯先生。”   男人头也没抬, 却缓缓启唇,“又没找到?”   他神色淡漠, 叫人猜不出他此时的真实心情来。   肖老爷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连解释都变得急促无力:“无涯先生, 一切都按照您吩咐去办的,这次的宾客里确实没有找到能让魔核起反应的人,并不是我……”   “呵!”   无涯嗤笑一声打断了肖老爷子,他微微抬起下颚,明明是坐着的下位,那睥睨轻蔑的眼神却叫人压迫感十足。   “二十多年了,只是让你找个人,这么一件小事你都办不好,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肖老爷子噤了声,只瞬间,额头便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无涯也不想听他解释,鞋尖点了点,“我能让肖家从一贫如洗到跻身A市豪门顶流,就随时能把肖家拽回下来,念在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后还没进展,那么……”   话中未尽之意无需点明,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肖老爷子连忙道:“先生请放心,这次一定能办好。”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他说着站起身,怀里的猫开始不安分的挣扎,他拎着猫后颈的皮肉,勾起唇角底底的哼笑:“衔雪又开始不乖了呢。”   肖老爷子目送无涯提着猫,身影被一团黑雾包裹后消失在空气之中,好半晌才仿佛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惆怅的吁叹。   一个月,他去哪里将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找出来?   ——   肖意安是被饿醒的,迷瞪瞪睁眼的时候肚子正抗议的唱着空城计。   他揉揉眼睛捂着饿得绞痛的胃坐起来,看一眼落地窗外,最后一缕夕阳已经沉入天际,无边的黑暗在席卷而来。   黑夜即将到来,他心底一阵惊慌,刚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就听见门锁转动,然后就见穿着宽松居家服的鹤步洲逆着光站在门口。   最后一缕夕阳沉入云海,与之接替的是屋内温暖的灯光,还有隐约从楼下飘来的食物的香气。   鹤步洲开了灯才发现肖意安已经醒了,正要开口叫他起床洗漱准备吃晚饭,目光却犀利的锁定在他光裸着踩在地板上的双脚,忍不住拧紧了眉。   “又光脚踩在地上,你对自己的健康真是一点都不放心上。”   对黑暗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来自于鹤步洲无关怀扫空,肖意安忍不住弯了眉眼。   “我刚睡醒,还没来得及穿鞋开灯你就来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不穿鞋的,他立马弯腰给自己套好了鞋袜,没能发现对面的人眼中闪过的一丝遗憾。   因为肖意安刚病好不适合吃太过荤腥,于是晚餐都很清淡。   在鹤步洲无声的监督下,肖意安吃了两碗饭还硬喝了两碗汤,撑得饭后躺沙发上哼哼唧唧。   鹤步洲将碗筷收到洗碗机以后看他撑得难受,洗干净手走到他面前。   眼前突然被投下一片阴影,肖意安仰起头,盯着鹤步洲疑惑的眨巴眼睛。后者突然屈膝半跪下,温热有力的手掌就按在了他饱涨得难受的肚子上,力道轻柔的按压着。   肖意安整个人都傻了,反应过来霸总在给他揉肚子以后,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他羞涩得挣扎起身,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自己按就好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别动。”鹤步洲一手按住他肩膀,将他牢牢按在沙发上,一边揉肚子一边说:“以后吃不下了就不吃,我又不会硬逼你。”   肖意安大脑死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霸总的手掌热得像是烧红的烙铁,即使隔着一件毛衣,也将他烫得浑身酥软。   他半天才憋了一句知道了出来。   按了十来分钟,鹤步洲才终于将手从他肚子上撤开,像是在安抚不听话的幼崽一样,轻声说道:“很晚了,该去洗澡准备休息一会儿睡觉了。”   得以解脱的肖意安松口气之余,心底又有些隐秘的遗憾。   要是霸总是他男朋友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借机撒娇,甚至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肖意安越发遗憾,但面上却只能假装如无其事,恰好洗碗机里的碗消完毒提示音滴滴作响,他提议道:“吃了就睡什么都不干我感觉我都快被你养成一级废物了,碗就让我来收,你先去洗澡。”   鹤步洲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深邃也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直把肖意安看得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吗?怎么是这个眼神?   鹤步洲没有为他解惑,尾指轻轻拨开他有些遮住眼睛的刘海,道了声:“好,我先洗。”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要走之前,他却又忽然说:“就算真的变成了一级废物,我也乐意养着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完以后也不等肖意安反应过来,大步走向楼梯上了楼。   而被留下的肖意安目光呆泄,直到看不见他身影以后,才缓慢又僵硬的抬手捂着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脏,再次从头红到了脚。   霸总这是在暗示他吧?肯定是在暗示他啊!   肖意安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他也就白活了二十多年了。   肖意安腾地站起,内心充满了力量。他迅速将洗碗机里的碗筷收到碗柜里,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楼进卧室,最后听着浴室传来的淅沥沥的水声,逐渐冷静产生怀疑。   万一是他自作多情怎么办?霸总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办?霸总那么有钱,养他一个小废物就像多养只宠物一样。   刚刚还满腔热血的肖意安,又萎靡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还有新年快乐 第53章   肖意安没能纠结多久, 因为他想起了加了好友却迟迟没有通过的鹤大哥。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好友请求居然已经通过了。   全黑的头像旁挂着未读的新消息——【你就是安安吧?找我有事吗?】   看着接连两个问题, 前头想着从鹤柏衿这边迂回下手时的冲动早已经扑不起火花,肖意安分外的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将问题问出口。   加了好友不回消息又实在不礼貌, 他只能先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一边想着等会儿见机行事。   鹤柏衿似乎在忙,并没有马上回他消息。   浴室的水声很快停下,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为了不让鹤步洲出来后看出端倪, 他拍拍脸蛋将脑海里纷杂的思绪甩开,手机锁好屏放进床头柜里, 然后抱着要换的睡衣乖乖站在浴室门口外等待。   没多久浴室门咔哒一声拉开了一半, 鹤步洲抬脚走了出来,身上松松垮垮的系着浴袍, 纹理漂亮的胸肌只遮掩了一半。发梢的水珠不堪重负坠落, 砸在锁骨上,沿着肌肉的纹理滑落蒸发。冷傲锋利的五官许是因为水蒸气的蒸腾, 多了几分柔和, 少了一贯的冷漠。甚至因为背对着浴室的灯光, 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秀色可餐。   肖意安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他两眼发直,悄悄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润了润发干的嗓子。   鹤步洲看着守在门外的人明显有些惊讶, “今天这么急?”   肖意安讪讪得低头,小声咕哝:“嗯, 有些困了, 想早点洗完睡觉。”   他掩饰着内心龌龊的心思, 但眼角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往面前的人身上撇,偷偷的涨红了耳根。   鹤步洲心底疑惑,他不是刚睡醒不久怎么又困了?然后就眼尖的发现了微卷的发梢下藏着的火红。   他眸光微暗,假装没看见,稍稍侧身:“那快进去吧。”   “嗯,好。”   肖意安胡乱的点头,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睡衣,闷头往浴室里冲。在越过鹤步洲的时候,湿润清淡的冷香霸道的钻入鼻腔,他忍不住呼吸一顿,脑子里乌七八糟的念头越来越多。   随着砰一声一点也不清的关门声,被锁在浴室门外的鹤步洲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良久,他缓缓勾起嘴角微抿着唇。   似乎……他的夙愿很快就能实现了呢。   他擦着头发往卧室走去,一眼就看到了被丢在床上的肖意安的手机。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消息叮咚跳出来。鹤步洲撇了一眼那个极其熟悉的全黑头像以及ID,拿着自己手机转身去了阳台。   大洋彼岸的Y国,鹤柏衿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抽出空来回了未来弟媳一个消息,一分钟不到,自家亲爱的弟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挑了挑眉,刚接通还没开口,鹤步洲已经雷厉风行的丢下一句——   “我的人我自己会追。”   然后就是一阵忙音,显然电话对面的人已经挂断了。   “合着是来警告我别多管闲事了?”   鹤柏衿气得倒仰,深呼吸一口气,神情冷漠的将鹤步洲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另一边,完全不知道鹤家两兄弟为了他“闹翻”的肖意安正在淅沥沥的热水下捂头捶墙。   你下贱!你又馋霸总的身子!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馋了,但他还是没能逃过良心的谴责,狠狠地唾弃着自己。   他懊恼的胡乱抓洗着头发,望着天吊顶的暖灯出神。   要不……就勇一回呗,大不了就是失恋嘛。一直这样磨磨蹭蹭的,万一成了呢?万一白月光真就是我自己呢?那岂不是失去很多□□?   肖意安不期然又想起刚才的活色生香,忍不住又吞了吞唾沫,从头红到了脚。   最终理智被色心打败,肖意安加快了冲洗的速度,穿好睡衣就开门冲了出去。   已经吹干了头发的鹤步洲正摆弄缝纫机上的一套半成品小西装娃衣,在听到开门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   鹤步洲的气质总是冷漠淡然的,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总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尤其是当他放下手头的娃衣,语气轻柔的问:“怎么了?”   就好像自己就是他眼底的全世界。   肖意安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破罐子破摔。   “那个,虽然有点唐突,但是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就闭上了双眼,像是等待被判决执行死刑的囚犯。   他不知道的是,素来沉稳冷静的人却在他说完话后神情扭曲了瞬间。   微微抽搐的嘴角,似愉悦,又透着几分狂热扭曲的占有欲。   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失控,鹤步洲压抑着调整心态,免得吓到了终于肯将小触角探出蚌壳的肖意安。   久久都没有等到回应的肖意安,心里极其忐忑之余忍不住怀疑,难道他的告白这么吓人?都把霸总吓得没反应了?   他偷偷睁眼偷瞄了一眼,鹤步洲果然怔楞在那没有反应,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心底不免泛起了苦涩,看来是注定要失恋了。   他撇了撇嘴,不敢抬头看鹤步洲,佯装无所谓的笑嘻嘻道:“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啦,看把你吓得,我去睡觉了。”   只是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逃也似的转身,想要夺门而出,离开这个让他尴尬到无地自容的空间。   刺啦——   椅脚摩擦着实木地板发出刺耳牙酸的声音,肖意安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就被攥紧了手腕,狠狠地撞进了温暖宽阔的胸膛。   砰砰砰!   激烈急促的心跳声像是鼓雷,震的人耳聋。   身后的人微弯了腰,鼻尖蹭着他脸颊轻刮,哑声低喃:“可我不当那是玩笑。”   “安安怎么学坏了呢?撩拨了我就跑,一点都不负责。”   一顶不负责任的大帽子猝不及防的扣下来,肖意安愣了愣,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内心的阴郁瞬间被狂喜冲得溃不成军。   他试探的开口:“那……男朋友?”   因为紧张和不自信,尾音都在发抖。而回应他的,是五指钳制着下巴迫使他抬头,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窒息和黏腻。   肖意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胸腔里的空气几乎被完全夺走,唇舌皆被啃咬吮吸得发麻发涨。   在他快要大脑缺氧昏厥前,仿佛不知餍足的人终于怜悯的放过他一马。   肖意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迷离水润,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鹤步洲忍不住笑了笑,又啄着他嘴唇厮磨,呢喃的重复着——“男朋友”,仿佛不知疲倦。   直到被打横抱上了床,肖意安都没能从那铺天盖地的亲吻里找回理智,他迷迷糊糊的想:怎么霸总的反应好像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是不是太过狂热了一点?   他没能仔细的去想,在那一声声温柔的呢喃和怜爱的亲吻中,他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房间的所有灯都被关了,只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   鹤步洲搂着熟睡的人却了无睡意,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目光越发的露骨和痴迷。   真好,他终于将他的月光捧在了手心里。   心底彻底挣脱了牢笼的恶兽蠢蠢欲动,但到底还是怕惊跑了眼前不知死活凑上来的猎物,只能按捺着收起了獠牙。   他将怀中的人更搂紧了一点,脸埋在他发旋上深嗅,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作者有话说:   趁着住院,争取多写一点orz 第54章   肖意安窝在沙发里, 感觉特别的不真实。一个星期前他居然成功脱单了,但脱单了以后的生活,似乎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要说最大的区别, 大概就是霸总像是撕下了羊皮的狼,天天黏黏糊糊的!   也不是说他不喜欢,就是有些吃不消。   除了最后一步, 这个星期里, 该干的不该干的,他们可谓是体验了个遍。   目光不经意撇到卷着抱枕流苏的手指,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来, 肖意安顿时小脸通黄。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啊?   虽然他一直馋霸总的身体,可一下子跳到最后一步,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未免自己再胡思乱想, 肖意安拍拍发烫的脸颊,胡乱的按着电视换台。   “插播一条特别新闻, 今日肖氏集团董事长因被指控偷税逃税被捕入狱, 逃税金额高达六十五亿……”   肖意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五指无意识的捏着遥控器, 捏的皮肉泛白。   是了, 肖家的事情他都想起来了, 只是这些天都在刻意麻痹着自己,装作不记得。   肖家不知道打哪儿弄了跟他相似的人代替了他, 他完全可以不必再掺和进去了。   肖老爷子会被抓,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肖家这么多年做下的事情,狐狸尾巴收得再好, 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多花点心力, 也不是不能找到证据。   他知道是谁在搞肖家,这几天鹤步洲的工作来往都没有避着他,想不知道都难。   可是可怕并不是肖家,而是它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庞然大物。   从小就被当做傀儡培养,被那种绝对恐惧压抑了那么多年,他有那个逃跑的胆子,却绝对没有反抗迫害者的勇气。   他想,反正在肖家和那人眼里,他都是已经死去的人,肖家那些一应的龌龊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了,他只要好好的跟霸总过他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肖意安默默的关了电视,然后穿着毛拖鞋啪嗒啪嗒跑上二楼书房,径直挤到鹤步洲怀里窝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埋着脸在他颈窝轻声喟叹。   果然,没有什么能比男朋友更有安全感的了。   鹤步洲第一时间就双手环着他肩膀和腰身,放置他坐不稳掉下去。看着眼前特别依恋自己的小男朋友,又看了看电脑上一众被震惊得睁大双眼身体不自觉倒仰的公司管理层们,他有点犹豫,要不要提醒小男朋友呢?   最终,他清楚肖意安脸皮有多薄,要是不提醒,等他自己发现丢了大脸,估计能羞得无地自容。   他轻咳一声:“今天会议就先到这里吧,后续还有什么问题,在企业微信里私发给我,散会。”   视频会议黑了屏,怀里的人也僵硬得像块冻硬了的木头。   过了许久,怀里传来闷闷的质疑:“你刚刚……在开会?”   后面三个字都透着崩溃破败的颤抖。   鹤步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对。”   “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我!”   肖意安一下子从他身上跳起来,那火急火燎的姿态,活像被火烧了屁股。   鹤步洲好笑道:“这不是你也没给我机会吗?”   风风火火就跑进来直奔他怀里,他还以为他的小男朋友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心疼安慰都来不及,哪有空管旁人?   肖意安丢了个大脸,一想到鹤氏全上下高管都看到了,恨不得脚下扣出三室一厅跳进去再也不出来。   主要是燥的。   他用力拍拍脸颊,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时门铃响起,他拍脸的动作顿住,疑惑的蹙眉。   这个时候谁会来?   他起身去开了门,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甚至完全猜不到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请我进去坐吗?意安哥哥。”   肖磬竹苍白的鹅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渗人得很。   肖意安握着门把的手用力的捏紧,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该马上关门上锁,将眼前的疯女人挡在门外,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阴暗潮湿的窒息感一阵阵袭来,埋藏在内心深层的恐惧感在迅速扩散,他只觉得喉咙干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磬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又死气沉沉的。   “安安哥哥好像不想见到我呢……”   冰凉的手指贴上他脸颊,尖锐的指甲划着皮肤,刮得生疼。   “安安哥哥不是最喜欢磬竹了吗?你怎么能够不理我呢?”   那一瞬间里肖意安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太过纷杂,如排山倒海,他来不及捋清,下意识反应就是逃避。   他反手就想关门,但却惊悚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除了眼珠子能动,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点穴定住了一样。   周围的景色在一寸寸放大,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张嘴呼救都成了奢望。   他又变成了那个只能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   肖磬竹将脸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别起,弯腰将地上精致漂亮的娃娃捡起来抱在怀里,病气得苍白的嘴唇微勾,轻笑着呢喃道:“真好……这样安安哥哥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散会。”   鹤步洲破天荒的提前结束了会议,顶着一众下属耐人寻味的眼神关了电脑,起身出书房下楼——哄小男朋友。   他直奔大厅去,这个点肖意安一般不是看电视就是窝沙发里打游戏,可是楼梯下到一半,一眼扫视过去却并没有看到小男朋友的身影。   他蹙起了眉,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从饭厅找到厨房,又去了游戏室健身房,都没有找到肖意安,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肖意安其实很黏他的,不可能会独自跑出家门,但他还是去了玄关确认了一下。   大门关得好好的,鞋柜里只少了肖意安的居家拖鞋,人肯定没有离开家里。   沉重紧绷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半分,他喊着肖意安小名,在别墅里一寸寸找去,连后花园都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沉着脸,还算冷静,但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发抖。   回到客房在电脑上调了屋内所有监控器的视频,终于看见肖意安在出了书房以后在大厅停留了片刻,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起身走去了玄关的方向。   他又调了大门外的视频,只能看见大门开了半晌,然后又自己关上了。至于肖意安,从走去玄关以后就凭空消失了。   鹤步洲咬紧了牙关,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响,手里的鼠标被他捏得变形,尖锐的豁口划伤了指腹,他看也没看一眼,抓起手机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另一边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一直都在忙线,他锲而不舍的一直打,终于在第六次后接通了。   他根本不给对面开口的机会,快刀斩乱麻道:“浮离,安安不见了,帮我找到他。”   短短一句话,嗓音却哑得不像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冷静自持,素来游刃有余的人终于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自责和茫然。   他又一次把他的月亮搞丢了…… 第55章   肖意安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乖乖软软喊哥哥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巨大的透明玻璃展柜延伸了书房整面墙,墙壁上画满了不知是什么原料的红褐色符文, 扭曲又狰狞。   展柜内里什么都没有放,只有一张不到一米长的迷你水晶棺材。   精致漂亮的人偶穿着盛装,半垂着眼睑双手交叠, 躺在水晶棺之中, 安详得诡异。   肖磬竹捏着一把手术刀端详,心情极好的哼着小调。   她这样站在面前已经很久了,只是哼着歌什么也不做, 肖意安不知道她想干嘛。   刚开始被带走他确实心慌意乱,但冷静过后, 他又笃定自己突然失踪, 鹤步洲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的。   至于肖磬竹,她最大的执念无非就是得到自己, 短时间内肯定也不会伤及到他的性命。   只要活着, 就一定能等到鹤步洲来救他的那一刻。   肖意安闭目养神,也好应对万一。   “安安哥哥在等人来救你?”   人偶的内心想法作为普通人的肖磬竹肯定是听不到的,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 竟然听了个全部。   肖意安惊讶过后缄默不言, 未免再次被读心,他干脆放空了思绪, 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安安哥哥可真不听话……”   肖磬竹手里捏着的手术刀突然寒芒一闪, 下一秒就面不改色的割破了自己左手中指指尖。   腥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顺着苍白细瘦的手指流到手背, 又滴答滴答的低落在石板上, 溅开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她沾满了血的手按在水晶棺的顶部, 打开了水晶棺,像是抚摸情人般抚摸人偶的头顶。   “也没关系,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我日日用心头精血喂养你,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安安哥哥一辈子都只会爱磬竹一个人了。”   她低声呢喃着,神情癫狂疯魔。   她不仅仅只是放自己的血,想着强制他人爱上自己的血阵,当然是需要双方心头精血的。   人偶本是死物,但肖意安却是人躯炼制而成的人偶,当然会疼会流血。   心口处被剜了个窟窿,血液争先恐后涌出,肖意安怕疼,当时就疼得眼前发黑。   而肖磬竹像是不知疼痛般用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割手自残。   生人鲜活的血液喷溅在墙壁上,诡异的符文像是嗅到了腥味的怪物,贪婪的吸食着血液。   也不知道是不是符文起了作用,肖意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四周景色都在退帧虚化,只有肖磬竹的笑容越发狰狞刺眼。   在识趣意识之前,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句——你这个疯子。   意识与身体都像是陷入密棉窒息的海水之中,浮浮沉沉的找不到着落点。又像是被鬼压床,明明无数次想要清醒过来,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安安哥哥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只记得磬竹了。”   耳边传来肖磬竹声线温柔的话语,肖意安只觉得恶心,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和寒冷。   这样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他能感受到肖磬竹来了又去好几回,每次他都想醒来,但却又一次次陷入更黑沉的深渊。   他的精神变得越来越涣散,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开始遗忘,但又抓不住消逝的东西。   肖磬竹又来了一次,但还没来得及再次给符文喂血,复又听到一声房门开启的咔哒声。   “主人回来了,叫你过去。”   声音很熟悉,清冷又高雅,像是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肖意安想仔细辨认一下,那人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就不能等一下吗?”   肖磬竹有些恼怒,却不敢真对面前的人发脾气。   虽然对方只是那位大人的一个小玩物,但也绝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人类能得罪得起的。   对方斜靠着门框,目不斜视,完全没将她的抗议放在眼里。   肖磬竹知道这是必须马上过去的意思,只能不甘的咬咬牙,收起手术刀垮着脸出了房间。   直到确认她走远,衔雪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神色凝重的关了门,并用妖力下了几道禁制。   清冷俊逸的青年一步步向展柜走尽,他的脚步轻盈无声,却像一把重锤,每靠近一步就敲得肖意安心头一震。   不过几息,青年已经离展柜一臂距离。他在打量水晶棺里的人偶,而人偶也在观察他。   眼前的青年总给人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琥珀色带点绿的瞳孔,漫不经心又带着仿佛看透红尘的眼神,更是熟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叫出他的名字来。   这个青年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甚至相处了不短的时间。   肖意安很努力的搜寻记忆,但还没等他找到蛛丝马迹来,铺天盖地的黑暗突然袭来,他无法控制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收回指尖残余的妖力,衔雪微微垂眸,下一秒五指成爪,锋利的指甲轻而易举就刺穿了展柜的玻璃。   蛛丝般的裂纹眨眼蔓延整个展柜,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经过几天的喂养,符文已经从墙壁攀爬到了水晶棺的两侧背面,隐隐有往棺材里的娃娃身上蔓延的趋势。   衔雪不再犹豫,强行去扣离镶嵌在墙面里的水晶棺。   腥红的符文如临大敌,扭曲挣扎着,从墙壁上抽出一根根触手,想要杀死这个入侵者。   如今灵气稀薄,但衔雪到底也是千年的大妖,区区符文血阵还奈何不了他。   他甚至连妖力都不需要用,只是妖气压制就已经将符文击溃。   随着抠挖的动作,墙面一阵阵颤动,灰石噗刷刷掉落,水晶棺被一寸寸剥离。   几番发力后,水晶棺成功落到他双臂里。   他深知不能久留,无涯这几天找到了他转世的躯体的下落离开了A市,他才得以趁机偷了魂珠。如今又将人偶偷走,一但无涯回来肯定会立即发现他做的事情,他必须赶在无涯回来之前离开。   将水晶棺连着娃娃一同变成红豆大小,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枚铃铛将其藏于其中,随后又收起。   华光一现,清冷出尘的青年便化作了一只毛色暗淡杂乱的橘猫。   若是肖意安还清醒着,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橘猫,可不就是他们家走丢的那一只?   橘猫轻盈的跳上窗台,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身体扭曲成刁钻的弧度,轻轻松松钻出十厘米不到的防盗网。   房间高度有七八米,它无声的落到草坪上,嗖的一下钻进灌木丛里。   作者有话说:   开启完结倒计时 第56章   刚开始浮离对肖意安的突然失踪是感到很意外的, 按理来说这是不应该出现的状况。   鹤步洲和白谨言联手把肖家的人都弄进了监狱,除了那个被□□在精神病院的肖磬竹,肖家的人都不会再有能力对肖意安造成任何伤害。   知道肖意安存在的人其实并不多, 没有谁有理由绑架他,也没有必要。   但肖意安确实在家中无故失踪了。   浮离想到了曾经在肖意安身上嗅到过的上古大妖气息,结合监控画面的诡异情况, 罪魁祸首是谁就心里有了底。   既然是非人类所做, 单派人去找肯定是无济于事的,浮离只能带着鹤步洲去找了他那得了巫妖亲传,目前在国安七区工作的姐姐。   浮离的姐姐遗传了他们亲爹的干练和暴脾气, 听了事情始末,要了肖意安的八字以后, 盘着一颗巨大的龟壳一阵哐哐捣腾, 许久过后丢下一颗平地惊雷。   “大凶,死定了。目前还没死, 但也不远了。”   浮离倒抽一口冷气, 而他身侧的鹤步洲一瞬间红了眼呼吸低沉急促。   不等两人开口问有没有破解办法,姐姐又大喘气的来了个转折, “不过好在会遇到贵人, 死劫难逃但死不透, 放心吧。”   “什么叫死劫难逃但死不透,说清楚点啊姐。”   浮离追问道, 姐姐却冷酷无情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自己猜。”   然后把两人都扫地出门了。   “能麻烦您给个具体提示吗?我很担心的我的爱人。”   在门关上之前,鹤步洲握住了门把。素来冷静沉着, 自带傲气的人微弯着脊梁, 语气几乎是卑微的恳求。   姐姐略带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一番,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们不是有怀疑的目标吗?还问我干嘛?”   说罢用力的带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两人怔了一下,提示已经很明显了,分明指向肖家,但有作案嫌疑的人目前都在监狱里。   不对,还有一个疯了的肖磬竹。   两人相视一眼,看来这个肖磬竹会是最大的突破口。   这是肖意安失踪的第四天,浮离原以为以鹤步洲对他的在意程度,人不见了这么多天必然得发疯,实际却是异常的冷静理智。当然,如果忽略掉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几天没有打理的胡茬的话。   加长商务车里,浮离欲言又止,时不时瞥向一眼不眨盯着电脑监控画面的鹤步洲,最终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句:“要不你先睡一下吧?我来看着就好,一但有异动我马上叫你。”   就鹤步洲现在这样子,浮离都害怕肖意安还没找回来,他自己先倒下了。   从肖意安失踪开始,鹤步洲合眼休息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不必了,我自己来。”   鹤步洲捏了捏眉心,一闭眼眼睛酸涩异常,一阵阵眩晕感袭来,他还是强迫自己睁了眼。   浮离看着他默默叹口气,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只能由着他去。   肖家四周都被一个无形的阵法笼罩,贸然进入肯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别说救人,估计自己都要搭进去。   鹤步洲围着肖家四周安了监控,这几天两人就一直在这外头蹲守着。   浮离烦躁的吐口浊气,嘟囔道:“我实在想不通,肖意安就是一个普通凡人,连灵根都没有,那只大妖为什么那么执着着把他弄走?”   算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肖意安还有一魂一魄捏在那个大妖手里。他还以为那大妖要做什么,结果也没见后来有什么其他动作。   这次将人绑架走,也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还好鲛人怀孕不会显怀,不然他的秘密都要藏不住了。   鹤步洲没有回应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监控,头都没有抬一下。   浮离讨了个没趣,只能拿出手机安抚某个快要按捺不住来抓鱼的疯批。   浮离好说歹说甚至口头承诺了丧权辱国的条件以后,总算暂时安抚好了白谨言。他觉得今天估计又是毫无所获的一天,便放下手机准备再劝一下鹤步洲休息。   刚抬头,就见几天没有变化的某个监控画面里,一只毛秃了几处的肥橘猫晃晃悠悠跳下了院墙。   浮离搓了搓眼睛,觉得这肥猫异常眼熟。   “这不是你之前养的小橘子吗?”   那只装普通猫骗吃骗喝还蹭紫气修炼的九尾猫妖!   他刚要和鹤步洲确认一下,结果扭头就发现对方已经开了车门下了车,而刚跳下院墙还没走几步的橘猫也同时回过头来。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仅仅是一眼,橘猫扭头就往这边冲了过来,三两下窜到鹤步洲脚边,一跃跳进了车内。   鹤步洲也紧跟其后上了车,并关上车门。   天性怕猫的浮离已经本能的往最角落里缩,并且双手下意识捂着肚子。   橘猫见他这反应奇怪的撇他一眼,然后墨绿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和诧异。   倒没想到居然有孕了。   衔雪不由得有些感叹,自千年前仙魔大战之后,数以万计的仙魔妖陨落,此间世界也因此灵气匮乏再难有得道者,而妖族更是子嗣艰难。   其实他挺喜欢幼崽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见到。   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转瞬即逝,快得没叫旁人发现。   从看见橘猫的那一刻,鹤步洲就隐约猜测到这可能不是普通的猫,而肖意安前后两次失踪,估计与它也脱不开关系。在观察到对方过于人性化的神情举止以后,他更坚定了心底的想法。   “你知道安安在哪儿对吗?”   他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有所怀疑,那必然要刨根问底。   衔雪顿了顿,抬起爪子舔了舔,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鹤步洲不厌其烦的又重复的问了一遍,这一问比上一句更为坚定。   看来是瞒不过去了,衔雪一扫之前的漫不经心,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确实知道他在哪里。”   鹤步洲就像是久行在沙漠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布满血丝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连缩角落里不吭声的浮离也支棱起了耳朵,满眼殷切。   衔雪却仿佛看不出两人的期待,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他在哪儿。”   “为什么?”   鹤步洲抢了话,他死死攥紧了拳头,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像是被两头用力的拉扯着,已经快要到分崩离析的关头。   “你们带他回去也没用。”   面前的橘猫膨胀成一个人形,清冷俊秀的青年半垂着眼睑,手指勾缠着一条挂着铃铛的丝带。   他淡漠道:“你们护不住他。” 第57章   你们护不住他。   很简单一句陈述, 但却又极其现实。   换做任何情况下,鹤步洲都能理直气壮的反驳这句话,可是当一切都涉及到所谓的玄学以后, 他却没办法了。   堂堂鹤氏掌权人,随便动一动手指整个商业圈都要跟着震三震,结果却连自己爱人都护不了, 何其讽刺?   鹤步洲突然悟到, 当钱和权这些优势都被剔除掉,原来他也只是一个无能的人。   三十多年坚定不移的世界观,如今开始隐隐坍塌。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护不住呢?”   浮离却忘了面对衔雪时本能的恐惧, 还不服气了起来。   “你别看我术法学得不深,但我身后可是站着一个鲛宫和国安七区。我爹是鲛人族战斗力天花板, 我姐我娘最会占卜, 我哥下一任鲛人族长,我哥夫可是龙族现任族长兼七区区长。难道凭他们的实力想要保一个人, 还会保不住?”   他挺直腰板, 脸上难掩骄傲。   衔雪收紧了手里的丝带,不置可否。   浮离以为他觉得自己吹牛, 正急于解释, 却撇到一旁敛眉沉思的鹤步洲。他双眼一亮, 一把拽住鹤步洲指着他道:“你看看他这一身恐怖的功德金光和紫气,这可是活的天道亲儿子!肖意安往他旁边一站, 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挑战天道亲儿子啊?嫌命长还是嫌被雷劈得少了?”   衔雪坐直了身体, 终于开始正视两人。   “我身上的功德金光和紫气很有用?”   陷入自我怀疑的鹤步洲,像是绝境逢生般抓住了重点。早在之前肖意安丢了一魂一魄时, 浮离就跟他说过他身上的紫气可以给肖意安吊命, 但他却不知那紫气厉害到邪祟不能欺。   如果真的可以像浮离说那样保肖意安无忧, 那么无论他们要自己做什么,他都毫无保留的配合。   他一扫之前的颓唐,气势凌厉,飞速运转的大脑思路清晰。   “如果我没猜错,先生定然就是之前同安安一起被我带回家的那只小橘猫吧?以你妖族的身份,大可不必伪装成普通奶猫潜伏在一个人类家里。”   他养了橘猫大半年,根本不可能认错猫。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衔雪时的场景,那时他就是想要把肖意安带走的,只不过中途被自己横插一脚截了糊,又不好暴露他妖族的身份,只能装普通猫混进自己家里。   肖意安对他而言,肯定是个特殊的存在。   鹤步洲不能保证他的猜测是对的,但衔雪越发沉默的态度,却让他无比的肯定了起来。   他说:“如果我这一身对我而言毫无用处的紫气当真这么有用,我相信先生一定知道该怎么利用它来保护安安。”   衔雪:“……”   他看向衔雪,像孤注一掷的赌徒:“我只想要我爱人平安,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估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被摆在了拍卖台上,等待估价师判定价值的货物。   衔雪久久不作表态,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性格比较跳脱的浮离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紧紧的闭上了嘴。   这是他们一人一妖之间的博弈,他这个旁人可不好插嘴。   这一沉默就是许久,谁也没有打破僵局。   叮铃……叮铃……   系在丝带上的铃铛自己晃动了几下,清脆的铃声在不大的车内空间里回响,瞬间引来三道视线。   鹤步洲死死盯着铃铛,内心有股异样的冲动,他总有种肖意安就在铃铛里的预感。   “能不能……”   他刚开口,对面的青年却像是如梦初醒般,丝带一收,将铃铛攥在手心里,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光凭我一人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保住他,既然你们态度这么坚决,那就陪我做场戏如何?”   ——   “你骗我!”   实木的房门被暴力推开,光听这惊天动地的声响,还以为来人是个壮汉,结果却是个怒气冲冲的娇小女人。   气质清冷的青年在落地窗边负手而立,初冬的冷风呼啸着倒灌进屋内,却没有掀起他一片衣角,一缕发丝。   肖磬竹狰狞着面目,眼神阴鸷。   “主人根本就没有回来,你支开我,是想要做什么?”   她责问的同时,视线落在展柜里的人偶娃娃身上,仔仔细细的观察过后,确定娃娃和阵法都完好无损没被动过,才暗暗放下了内心的忧虑。   她还以为青年把她支开,是为了抢她的安安哥哥。   她不知道青年和肖意安之间有什么渊源,但旁敲侧击的听闻过青年之所以被主上再次抓回来,是因为肖意安的缘故。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甘愿当笼中困兽,妖就更加不可能了。   青年缓缓回身,不太走心的解释:“哦,可能是你去晚了,主上已经走了吧。”   对方敷衍得连掩饰都不屑,肖磬竹脸色微变,惧于对方非人类的身份也没敢将那层窗户纸戳破。   她只能敢怒不敢言的说:“既然是我去晚了那就是我错了,你一个男妖一直待着我这个单身女性的房间里,传出去可不好听。”   青年眉梢微挑,拍了拍纤尘不染的衣袖,微抬着下颚,眼神轻蔑:“凭你……也配?”   肖磬竹气得五官扭曲,浑身发抖。   青年一步一步无声的向她身后的房门走去,与她擦肩而过时停下,凌厉的眼神像是淬了剧毒的刀。   肖磬竹被他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下意识想要往后退,结果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青年半垂着眼睑,披散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半遮盖住了他过于漂亮的脸。   青年呢喃道:“你是他的血亲,用你的魂魄来血祭或许成功率更高些。”   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而青年正掂着手里刀,思考着从哪里开始下手。   仿佛看死物一样的眼神,不必怀疑,青年是真的在考虑杀了她。   后悔惧怕的情绪占据了脑海,肖磬竹抖着嗓子,色厉内荏道:“你不能杀我,我对主上还有用。”   青年呵笑了一声,“你一个人类能有什么用?我连他都想杀,又何况是你?”   肖磬竹双眼圆睁,瞳孔轻颤,求生的本能欲望促使她开口求饶,但一张嘴却发现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青年撇撇嘴,不想再被这种恶心的东西浪费时间。他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铃铛,面无表情的将吓得昏厥的人收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衔雪挥了挥手,展柜内的人偶娃娃就像是被线牵引着一般落到他手中。   他转身看向房间内嵌的巨大衣柜:“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下,衣柜从内向外推开了一扇门,金发碧眼的美人跳了出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骂道:“明明可以直接让我们隐身的,干嘛要躲衣柜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偷情被抓奸了呢。”   鹤步洲跟在他后面出来,一眼看见日思夜想了几日的人偶娃娃,立马焦急的拨开他向衔雪走去。   “哎哎哎!”   浮离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扶着衣柜门才没摔地上去。   扶稳后他痛心疾首的指着鹤步洲:“这样对一个孕夫,你还有点人性吗?”   结果没人理他。   浮离讪讪摸摸鼻尖,向两人靠过去。   鹤步洲压根就听不见身后浮离的抱怨,他眼里只有那个人偶娃娃。   “能把我的爱人先还我吗?”   衔雪单手提着人偶,他问得小心翼翼,好像自己大声一点会惊到衔雪从而拿不稳人偶将它摔地上一样。   衔雪欲言又止的撇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将人偶送到他面前。   “谢谢。”   鹤步洲双手环着人偶,紧张又无措。既怕太用力会勒到变成人偶的肖意安,又怕太轻了抱不稳容易被抢走,哪里还有以往的沉稳自持?   浮离:“……”   果然是爱情使人面目全非!好好一个霸道总裁都被嚯嚯成什么样了?   他将此时的鹤步洲带入了一下白谨言,忍不住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谨言要是有一天也变成这鬼样子,他就给他肚子里的崽换个爹!   浮离摇摇头,不想再看变傻了的鹤步洲一眼,转而问起了正事来:“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衔雪道:“我记得你会炼魂对吧?”   “会啊,问这个干嘛?”   浮离一怔,有些没搞明白,紧接着就看见衔雪朝他伸手,掌心向上摊开,金色的铃铛在日光下晕开耀眼的光圈。   是装着肖磬竹的那一枚。 第58章   浮离确实会炼制傀儡不错, 可上次那不是情况紧急,而且还是肖意安已经身死的情况下。将活人活生生的炼制成傀儡,那跟邪门歪道有什么区别?要是叫他那正义感十足的爹知道了, 非把他的鱼尾巴剁成十八段清蒸了不可。   浮离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有违常伦。”   衔雪冷冷问:“不救肖意安了?”   下一秒鹤步洲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就加注在了他身上。   浮离:“……”   衔雪再接再厉,指着玻璃展柜后面被破坏得狰狞又凌乱的符文, “看见那个血祭大阵了吗?如果我晚来两天, 符文喝饱了肖意安的心头血,他就会彻底成为没有思想没有理智,满心满眼只有爱她的真傀儡。”   鹤步洲瞬间扭头看向那个符文大阵, 明知道已经被破坏了,但还是忍不住内心汹涌升腾的戻气。   那个女人怎么敢的?   他都舍不得伤一根头发丝的宝贝, 她居然敢剜他的心放他的血?   鹤步洲死死盯着衔雪手里的铃铛, 像是要将其挫骨扬灰一般。   他咬着后牙槽道:“她死有余辜,被炼制成傀儡不过是因果报应。”   浮离想了想, 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偿还因果业障这种事情,怎么能叫邪门歪道呢?   他被说服了, 拿过铃铛道:“我要闭关两天, 期间你们不要打扰我。”   两人异口同声:“好。”   ——   浮离闭起了关, 由于时间太赶,甚至都没来得及给等了他回家几天的白谨言报备一声。   而衔雪与鹤步洲两人并非要空等两日无事可做。   衔雪手里又多了一颗铃铛, 是之前系在丝带上的那枚。   他说:“接下来我要在这个大宅里布置阵法, 需要用到你的紫气和金光,你别抵触和反抗就成。”   鹤步洲想也没想的说:“好, 我知道了。”   衔雪没有说的是, 他确实是要布置对付无涯的阵法不错, 同时也要将肖意安的神魂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并且夺舍他的肉身。   他向鹤步洲伸手讨要人偶娃娃,“他之前精气耗损严重,我给他放聚灵阵里,能加速他疗养。”   鹤步洲微微皱眉,不愿意将失而复得的爱人交出去,但为了肖意安的安危着想,他还是忍痛把人偶娃娃给出去了。   衔雪揽着人偶欲走,想了想,将手中铃铛递给鹤步洲,道:“这物收好,说不定日后有大用。”   他没有给任何解释,鹤步洲有心想问,但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便将铃铛拢在掌心握紧。   ——   在如今这个灵气萧条的末法年代,绘制阵法是很耗费灵力精血的一件事,尤其还是这种上古弑灵阵。   当阵法最后一笔画成,衔雪呕出一口黑血,直直倒了下去,还是旁边的鹤步洲眼疾手快拉着他衣领将他拎起,才不至于摔地上去。   “你没事吧?”   衔雪摆手道:“没事。”   他脸色难看得像将死之人,鹤步洲觉得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想了想,本着人道主义以及他是救肖意安的关键人物,鹤步洲还是提议道:“为了这阵法你已经几日不眠不休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衔雪顿了顿,瞥一眼同样满眼血丝的人,没忍住道:“比起我来,更应该休息的应该是你吧?”   他是妖,本身就不需要睡眠,而鹤步洲身为一个普通人,连续七八天都只睡两三小时,铁打的都快熬不住了。   鹤步洲不置可否,但衔雪也明白他的意思,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衔雪示意鹤步洲将他衣领松开,然后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比起睡眠,他更需要的是吸纳灵气疗伤。   一但入定少说三五日,而无涯随时都会回来,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只草草的打坐了两个时辰,衔雪便站起了身来。   “走,浮离应当要出关了,我们去找他。”   他脸色依旧难看,比起之前来好看了些许,但脚步依旧有些不稳。   鹤步洲知道他不需要自己搀扶,便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向浮离闭关的房间,还没走到就见房门被拉开了。   浮离果然已经结束闭关炼制好了傀儡。   他皱着眉头靠在门框边,手臂上搭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人偶娃娃。   人偶娃娃五官精美,但眉眼之中都饱含着戻气和怨恨,让人见之心惊恐惧。   当人偶的眼睛对上缓缓走来的两人,暗淡无神的双眼便涌出了血泪来,怨恨之气更为浓郁,丝毫不怀疑要是它能动,肯定会杀了眼前的人。   这场景若是换了旁人来看到怕是会吓得失声尖叫,但鹤步洲心理素质强大,而衔雪本就是非人类,两人都内心毫无波澜。   “辛苦你了,把它给我吧。”   衔雪伸出了手,浮离欲言又止。   活人练偶,灵体又心怀怨恨,这是一个失败品,并不能当做灵器来用,但却是那些邪修最爱的杀戮工具。   他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问了:“你明知道把她炼制成人偶肯定会成邪器,为什么还坚持要我练?你又想怎么利用她来救肖意安?”   一个毫无灵气的凶器,可不适合拿来当阵眼,很容易就会被反噬。   衔雪面无表情,他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手一勾,人偶便自动飞到他手中。   他垂眸看了眼血煞之气冲天的人偶,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浮离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便有些激动的质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衔雪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再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不要问那么多,就算知道了真相,你一个刚成年的鲛人也做不了什么。”   浮离哑口无言,确实,对上他们这种上千年的妖,甚至还有一个不在深浅的上古大妖,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鲛人能应付得来的。   “你不会做什么危害世界的事情吧?”他咬了咬下唇,仍旧不甘心。   衔雪道:“当然不会,我只是想要无涯死。我只是一只小猫妖,祸乱天下这种事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浮离终于还是被说服了,但仍旧觉得不安,总有预感会发生什么大事。   鹤步洲作为普通人弄不懂他们玄学界的事,但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像浮离那样质问衔雪,而是冷静得可怕的问:“你能把安安平平安安的送回我身边吗?”   衔雪抬眸,“能。”   他说能,鹤步洲便信了,除了相信眼前的妖,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并不想知道衔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只需要知道肖意安会平安归来就足够了。   衔雪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他道:“我需要闭关几天,闭关期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   他拿出一枚玉牌,出乎意料的没有给浮离,反而给了身为凡人的鹤步洲。   他也没说明这玉符的作用,转身便带着人偶往地下室去。刚走出几步,他像是想起什么来,又侧身回头道:“忘了跟你们说,无涯你们对付不了,既然那国安七区被你说得那么厉害,不妨让他们来守着。最好也把龙宫带上。”   什么大妖需要倾尽国安七区和龙宫的力量?这可激起了浮离的好奇心,他忍不住问:“那无涯到底是谁?”   衔雪抿了抿唇,神色不明。   “一个……不死不灭的异类。” 第59章   无尽的黑暗之中, 时间的流逝与否已经显得不再重要。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只知道一醒来就已经在这个空寂无边的空间里,浑浑噩噩的, 记不得过去也想不到将来。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虚无,但内心总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只想要我的爱人平安……”   难掩焦急担忧的话语在耳边炸响, 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却仿佛有石子投进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他心神震动,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 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可后来却发现都是徒劳。   他根本离不开这里……   挫败感瞬间将他淹没, 原本并不觉得在这里待着有什么, 可内心一但有了执念,便觉得多待一秒都是灭顶的绝望。   谁来……救救我?   放我出去啊!   “想要自由吗?”   不知谁在说话, 清清冷冷的声线, 分辨不出性别也也找不到来源,但却让即将崩溃的肖意安找到了主心骨。   “你是谁?你能带我出去吗?”   “当然可以。”   肖意安以为这是神仙, 但下一秒神仙却说:“不过带你出去需要你付出代价。”   他想也没想道:“什么代价?”   主只要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什么要求都行。   “我要你的身体。”   肖意安:“?”   要什么?身体?哪种要?   肖意安吓得抱紧了自己。   这可不太好吧?他可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男呢, 怎么能提这种晋江都要和谐的要求呢?   他想做一下心理建设矜持一下,结果对方却不讲武德。   只听那清冷嗓音说:“我权当你默认了。”   肖意安大惊。   不是!他还没做好决定呢!   下一秒, 极致的拉扯撕裂感席遍全身, 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他忍不住吐槽——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让他痛快点晕过去吗?   不对,为什么会想到每次?难道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吗?   他没能得到答案, 因为他没抗住痛晕了过去, 意识也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 却是被一股子特别香的食物味道馋醒的。   香味似有若无,勾引得他馋虫泛滥。   像是十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肖意安刷一下睁开眼睛,朝着香气来源扑去,结果却扑通一下摔进一潭深水里。   深水很平缓,微微温热的暖流洗涤全身,像是胎儿泡在羊水里一样,他一下就忘记了饥饿感,舒适的发出一声喟叹。   许是实在太过舒服,他忍不住想要伸展一下四肢。   伸了伸,毫无动静。   他茫然的想,我好想是想伸手脚来着,我的双手和双脚呢?   “!”   肖意安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站起身低头看去,入目只有一个半圆弧状的物体,其余空空荡荡。   别说四肢了,他连身体都没了!   怎会如此?!   肖意安瞳孔地震,感觉人生一片暗淡。   水雾缭绕的汤池里,飘浮在水面的黑色光团在扑腾了几下以后,突然诡异的停住,然后飘起来翻了了跟头。在空中僵住了很久以后,一下子摊成一块黑饼,软软的滑进了池底。   衔雪嘴角微微抽搐,倒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活泼好动。   他叹口气,踩着水面走到光团入水的方位,弯腰撸起衣袖,长臂一伸,将光团饼子捞了起来,然后晾在池壁上晾干。   饼子自己翻了个面,几乎和身体融为一体的黑豆豆眼咕噜转一圈,最后盯着衔雪漂亮清冷的脸蛋上。   “你谁?”   感觉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脑子里一点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便想着眼前这人是不是认识他。   饼子膨胀成球体,咕噜噜滚到衔雪脚下,然后整体上扬四十五度角,他眨巴眼睛发出灵魂三连问:“我们以前认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没有身体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跟眼前这人一样,都是手长腿长的物种,怎么就突然变成球了?   衔雪蹲下身再次将黑球捞起来,将其捧在掌心里,清冷的眉眼难得多了几分温柔。他语气淡淡的说:“你是肖意安,刚出生没多久的先天灵物。你的灵力太低微了,还不能修出人身来。等你以后修为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就能变成人了。”   黑球晃了晃身体,隐约觉得他说的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现在的他犹如新生的婴孩,对周遭一切事物都是懵懵懂懂的。眼前的人给他一种亲切感,他下意识认为对方不会是在骗自己。   他乖巧提问:“那我要怎么修炼啊?”   衔雪道:“多吸收日月精华就行了。”   许是呆呆萌萌的黑球过于可爱,说着话时他忍不住伸手指戳了黑球豆豆眼下方该被称为脸颊的地方。   手指穿进了黑球身体里,衔雪顿住了。   黑球似有所觉动了动身体,然后震惊得球体炸出了细细的光刺:“你手指怎么跑我身体里面了!”   衔雪淡定的收回手,“你灵力太低,还不能维持你身体实体化,偶尔变成光团也是正常,过段时间稳定了就好了。”   黑球呼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刚出生就又要没了呢。”   衔雪闷笑一声,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三分吓唬七分真挚的说:“先你这种先天灵物,对那些邪魔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外头不知道有多少魔物等着把你抓走吃了。”   黑球又炸出了光刺,贴着他的掌心瑟瑟发抖。   像是在迎合他说的话的真假,突然一声震天巨响,整个汤池水面墙壁都震动了起来,水面水花四溅,吊顶簌簌的往下掉着石灰。   衔雪神色一凛,对黑球说:“等会儿我会带你出去,你就躲在我衣袖里千万不能出来,不然被抓走了,我可不一定能救你。”   黑球忙不迭的点头晃动,然后咻一下钻进他衣袖里,摊成长条状贴着他手臂假装自己是一条没有生命的臂环。   衔雪拢紧了衣袖,不动声色的给黑球套了一个小型的隔绝阵法。他瞬移到了汤池的另一边,在重重纱幔的后面,躺着一位眉眼精致的青年。   青年禁闭双目神情安详,像是单纯睡着了一样,但肤色和嘴唇都灰白得无血色,胸膛不见起伏呼吸,可见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这具尸体,正是肖意安的。   衔雪垂眸看着青年的脸,缓缓伸出手触碰,低声呢喃着:“抱歉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逐渐变透明,从碰触到尸体的手指开始一点点散成光点,然后汇聚到尸体的眉心处。   直到光点与身体完全融合,青灰的肤色逐渐红润,紧闭的双眼也轻轻颤动着。   大约过了几分钟,青年睁开了双眼,瞳孔不断收缩成一条细线,当收到极致又恢复成了原样。   青年站起身松了松骨头,低喃道:“果然不是自己的身体,可真不舒服。”   在适应了这具身体以后,衔雪就这么顶着肖意安的脸走了出去,而衣袖里被阵法隔绝了外界感知的黑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别人的了。 第60章   浮离很是在意那个无涯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在衔雪走后就给哥夫打了电话。   哥夫听到无涯的名字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墙体被撞塌了的声音, 隐约还能听到他哥暴怒的吼声。   通话忙音了十来秒,在他以为信号不行挂断重打的时候,哥夫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见过那个无涯吗?具体长什么样子?”   他语气很急促, 似乎忧心忡忡。   浮离道:“没见过, 连名字也是一位九尾猫妖前辈跟我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又问:“他还有没有说其他什么?”   浮离隐约觉得事态可能很严重,便原原本本将衔雪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不死不灭……是他没错了。”   他听见哥夫很严肃的低语,转而又雷厉风行的命令:“你马上发个定位给我, 我这就带人过来。”   说完以后也不等他表示就挂了电话,断线前他还听到哥夫叫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浮离发了定位, 发现代表哥夫位置的方向标正在极速向他这边靠近, 可想而知有多急切。   他忍不住皱眉,回头问了一旁闭目假寐的鹤步洲:“那个无涯真的那么厉害?”   鹤步洲抬了抬眼皮, 捏紧了手里的玉牌没说话。   浮离也只是随口问问, 并没指望他一个凡人能给出答案来。   哥夫是一条青龙,驮着他哥不到五分钟就破窗而入。   昂贵的防弹落地窗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而闯入者却像是看不见一样, 踩着玻璃渣怀里还抱着一个漂亮的美人走了进来。   浮离:“……”   这出场方式还真附和他哥夫的逼王人设呢, 随时随地都可以这么装逼。   被叫逼王的青龙将怀里的媳妇放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卧槽, 这哪位人物这么牛逼, 这紫气和功德金光怕不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普通人类肉眼看不见,他们这些修行的可就看得一清二楚。客厅面积不算小, 却被紫得发黑又掺着金色的光占满了空间, 几乎到了无法下脚的地步。   青龙踮了踮脚踢开脚下的碎玻璃, 啧啧两声,抬头定眼一看,自家媳妇已经姿态优雅的掠过他,径直向紫气最浓郁的来源地走去。   哎哎哎!媳妇怎么可以不等他呢?   青龙舔着脸屁颠颠跟了上去。   “哥!”   看到许久未见的亲哥,浮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心虚得眼神四处乱瞟。   浮卿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突然沉下了脸,精致艳丽的眉眼气势恐怖得骇人。   “回头再和你算账。”   他恨铁不成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浮离:“……”   他看向走来的哥夫,后者爱莫能助的耸肩。   他可不敢招惹发脾气的媳妇,怕不是想被扫地出门。   哥夫不靠谱,浮离默默往鹤步洲身旁靠,企图得到一点半点来自天道之子的庇护。   浮卿略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鹤步洲,然后微微蹙眉,神色莫名。   鹤步洲回看了他一眼,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一旁的青龙怒目圆睁,心想这人怎么能和浮卿眉来眼去的!当他是死的吗?   他到底是敢怒不敢言,怕浮卿不高兴。   “把你知道的关于无涯的情报都说出来。”   他垮着脸,将气撒在了浮离的身上。结果浮离却除了之前说过的那些没啥价值的信息,其余一问三不知,气得他鳞片都快要炸起了。   他无语道:“所以你有什么用?”   浮离:“……”   浮离委屈,他就是一条刚刚成年法力低微还怀着孕的小鲛鲛,为什么要对他要求那么高?   浮卿再怎么生气也见不得弟弟受委屈,他瞪一眼口无遮拦的青龙,一锤定音道:“既然那位九尾猫妖前辈叫我们好好守着这处宅子,那就证明这里有无涯非常需要的东西,他必定会回来取。我们且耐心等着就是了。”   家庭地位最高的人都发话了,自然没人敢反对。而鹤步洲根本不关心,他仍在思考衔雪为什么给他一枚玉符但却什么都不说。   这玉简肯定另有深意,只是他还未发现关键罢了。   以目前的情况,他们除了等以外别无选择,而这一等就是五天。   期间国安七区除了有任务在身的回不来的,基本已经全部隐藏在肖家大宅附近待命。   经过几天的布阵,肖家已经被层层禁制和护法大阵封锁,想要强行突破进入这里,除非是一位半步仙人级别的大能。   而如今天道残缺灵气萧条,别说是半步仙人了,连曾经的那些大能都纷纷陨落的陨落,长久休眠的休眠。   当今世上,修为最高者不过合体后期。   玄龟长老活了八千多年,年纪大速度自然也慢。离得远的都最多只用了三天就赶过来了,而在总部待着的他愣是赶在阵法开启前最后一个赶过来。   这可把老玄龟累坏了,他气喘吁吁的眯着眼趴在沙发上喘气,嘴上叨叨嘘嘘的念着口渴。   “您喝。”   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被放到茶几面上,轻轻往他面前推,刚好停在老玄龟伸手就能勾到的位置上。   老玄龟没睁眼就闻到了一股人味,他心里疑惑怎么会有普通人在这里,手却老老实实的去接了杯子。   老玄龟一口气把水喝完,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真心实意的感谢:“谢谢你啊年轻人。”   一睁眼,就被冲天的紫气金光惊得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沙发下垫着厚厚的毛毯,跟着老玄龟一起摔下去的玻璃杯咕噜噜滚远。他无暇顾及,摆出了当初浮卿第一次见鹤步洲事同款意味不明的申请。   “老人家,你没事吧?”   鹤步洲伸了手去扶,老玄龟连连说没事,被扶起后都还死死的盯着他的脸。   他摸了一把自己侧脸,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沾了东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发现这几日来的修道者里,无论是人修、妖修还是灵修,但凡是年岁大些的,看见他的脸时都要楞很久,在他想要出声询问时又欲言又止的走开,根本不给他问清楚的机会。   老玄龟抿紧了唇,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实话实说,他看着这张几乎刻进神魂里的脸,还是没能说谎来骗人。   他叹口气道:“只是看小友长得特别像我一位已故许久的故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罢了。”   他算不上说了假话,但也没打算再往深了说。   他借着拉着他的鹤步洲的手站了起来,伸手在穿着的白马褂衣兜里掏出一块残缺的龟甲。   “这是老朽年轻时受伤脱落的龟甲,小友只是普通凡人,老朽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在此处,之后必定凶险万分,这龟甲小友带在身上,可抵挡大乘期修士全力一击。”   鹤步洲垂眸撇向龟甲,深知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他没有推拒,道过谢后将龟甲收了起来。   老玄龟很高兴,与他寒暄了几句后,便表示要去找浮卿报道。   前一秒还笑眯眯的与鹤步洲道别,但转过身后便忧心忡忡的。   鹤步洲并非毫无察觉,但他聪明的没点破。   衔雪带走肖意安闭关已经有六日,一点要出关的迹象都没有。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午休过后又走向了地下室的门外,安安静静的把玩着玉牌坐等。   另一边,老玄龟找到浮卿,直接开门见山道:“那个凡人,是不是玄微神君的转世?”   正挽袖绘制符箓的浮卿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微微侧目,神情淡然道:“只是长得像罢了,你应当知道玄微神君就已经于一千年前以身殉道了。”   那场横尸遍野的神魔之战,最终玄微神君以神魂俱灭的代价,拖着邪灵无涯永坠深渊裂缝。   神魂俱灭的修士,是不会再有转生来世的。   “可他……”   老玄龟心有不甘。   “玄龟长老!”浮卿厉声喝止,“他只是一个普通凡人,连仙骨灵根都没有,他不会是玄微神君。”   “您该接受事实。”   明明那凡人无论气质性格还是样貌,都与玄微神君如出一辙,怎么就会毫无关系呢?   老玄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就在这是,一声震天巨响轰鸣天地,整个老宅地动山摇起来,空中层层禁制华光闪耀。   有人在强行破阵!   老玄龟和浮卿同时神色凝重的看向天空。   另一边,受震动影响,鹤步洲扶着墙站稳,头顶石灰一簇簇的往下落,而紧闭的铁门还是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那枚玉符。   他猜那枚玉符可能是让衔雪提前结束闭关的关键,正要打电话给浮离问他这玉符怎么用时,有些生锈的地下室的铁门缓缓打开。   廊道里的光亮穿透地下室的黑暗,一人缓缓抬步走了出来,当光完全将来人五官点亮,鹤步洲楞在了当场。   出来的人是肖意安,但又不是他。   “玉符呢?”   来人半合眼睑,无喜无悲,开口就问他要玉符。   是衔雪。   鹤步洲目眦欲裂:“你把肖意安怎么了?”   难道他所谓的救肖意安,就是把他的身体夺走吗?   鹤步洲觉得相信衔雪的自己,可笑又愚蠢至极。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还没写到反派出来受死!啊啊啊 第61章   外头的轰鸣巨响还在接连不断, 吊顶的天花板经不住震动裂开裂口,一小块一小块的往下掉落。   整个走廊摇摇欲坠,隐约有坍塌之势, 但在场的两人谁也没在意。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了,我答应你的, 自然会全须全尾的把人还你。”   衔雪并没有直面他的质问, 再次开口问他要玉符。   鹤步洲攥紧了玉符,“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他执意坚持,大有见不到肖意安就毁了玉符的意味。   衔雪不能对他出手, 雷罚的滋味可不好受,而现实也不允许他此时不理智。   “如你所愿。”   他轻叹一声, 终究是妥协了。   他本来也并不是非要玉符不可, 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想把已经转化回本体的肖意安送到须弥小世界里去, 既然鹤步洲如此坚持, 让他们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早晚都是会知道的。   只是……   “他已经忘记了所有事情, 也包括你, 甚至连人都不是了, 你还要见他吗?”   鹤步洲指尖轻颤,怔住许久。   就在衔雪以为他放弃时, 他微微哽咽道:“要见。”   不记得他了没关系, 不是人了也没关系,只要能确认他是平安的就好。   衔雪挑了挑眉梢, 没再说什么, 而是拍了拍把自己卷成长条装臂环的小黑球, “出来。”   小黑球可能是胆小,牢记外头有要吃了它的大坏蛋,压根就不敢动弹一下。听到衔雪叫他出来,他万分抗拒的说:“我不!出去我会被吃掉的。”   小黑球的音量很小,细若蚊蝇,不仔细听都听不真切,但鹤步洲却硬生生的认出了那就是肖意安的声音。   因为肖意安的失踪,连着多日精神紧绷的他差点就绷不住情绪,但他始终记得肖意安已经忘记他了,贸然行动可能会吓坏肖意安。   他只能死死的握紧拳头,任凭修剪平整的指甲掐得掌心发疼。   小黑球死活不肯出来,衔雪无法,只好祭出了大杀器。   他其实对小黑球撒了谎,小黑球并不是什么新生的先天灵物,而是是邪神的肉身转世,如今脱离人胎重新归于邪灵幼体,世间所有的贪嗔痴恶念对它而言都是大补之物。   怨煞之气冲天的人偶被衔雪拿了出来,原先还万分抵触的黑球,咻的一下贴到了人偶身上,一双黑豆豆眼闪闪发亮。   它整个球体被包裹在怨煞之气里,像是吸了猫薄荷上了头的猫一样,球体荡漾出了波浪状的光线。   怨煞之气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新生的邪灵幼体还不能吸食过多,衔雪在它贴上去的第十秒就把它生生拽了下来,手腕一甩,就甩给了鹤步洲。   鹤步洲以为衔雪说的肖意安已经不是人了是指变成了鬼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颗黑漆漆的光球。起初的意外过去后,他很快就接受了。还不等他仔细看清楚肖意安现在的模样,就见小黑球被衔雪毫不留情的甩飞,吓得他心头一紧,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步的扑过去把光球接手里了。   看着吸上了头在他掌心里瘫成了软绵绵的饼的小黑球,鹤步洲又心疼又觉得可爱。   那么小小又软绵绵的一只,确实挺像肖意安的。而且他有一种直觉,这就是他的安安。   “安安?”   心底大概还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他试着喊了一声。   瘫成一团的饼子翻了个面,黑豆豆眼咕噜滚了半圈,眨巴眨巴几下,然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球体炸成了刺猬,又咻一下串开。   小黑球在空中乱窜,像个小炮弹一样。还能听到它悲愤欲绝的控诉:“你怎么可以出卖我!”   衔雪:“……”   很明显,肖意安不仅把鹤步洲忘了,还将他当成了会吃灵体的坏蛋,吓坏了。   他满嘴苦涩,眼眶刺痛,心都随着小黑球的控诉空了一大块。   衔雪一脸冷漠,两指指尖精准捏住小黑球。小黑球抗拒的挣扎,被衔雪一个手指崩敲老实了。   鹤步洲还是更心疼他的,见状忍不住道:“别打他,他很乖的。”   他只是忘了很多事,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了而已。   衔雪:“……”   合着最后还是他当了坏人。   他嫌弃的将小黑球塞回了鹤步洲掌心里。   这回小黑球却没有了之前的惊恐害怕,而是好奇的睁着豆豆眼打量鹤步洲。   他无法抗拒这样可爱的肖意安,仿佛能透过乌漆嘛黑的豆豆眼看到肖意安正弯着明亮清润的双眼在对他笑。   他忍不住放软了冷硬的面部线条,揉了揉黑球的头顶,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摸什么易碎品。   小黑球没有躲着他的手指,犹豫了一下后,反而贴着他手指蹭了蹭,软软的说:“我听到过你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找你的爱人?”   “什么是爱人?你找到他了吗?”   连着几个问题砸来,鹤步洲抿紧了唇线,过了很久才哑声说:“那是我最重要也最喜欢的人,我已经找到他了。”   小黑球还是很懵懂,它并不理解什么是重要,什么又是喜欢,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一样,非常的难过失落,却在听到他说已经找到爱人时,又忍不住为他高兴。   小黑球挪了挪:“找到了挺好的。”   鹤步洲笑了笑,但笑得属实不算开心。   走廊墙壁的裂缝越开越大,随时都会塌,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呆下去。   衔雪再次提出了要玉符,鹤步洲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他。   衔雪叹了口气,道:“不给我玉符也没关系,你让肖意安滴一滴血上去。”   “为什么要滴血?”鹤步洲皱了眉。   小黑球一听说要放血,立马摇头晃脑:“我是个小光球啊,哪里来的血?”   衔雪觉得自己还没和无涯同归于尽之前,大概会先被这对笨蛋情侣气死。他指尖一弹,一道灵力就裹挟着小黑球和玉符飞到他手里。   “你干什么?!”   鹤步洲吓得心脏骤停,但肖意安被衔雪抓在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衔雪撇他一眼,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手指伸长成锋利的兽爪,指尖在黑球肚子上划了一下,一滴如墨的液体便滴落在玉符上。   玉符荡出层层金光,古老晦涩的金色符文在金光之中盘旋,而后化作耀眼的光点,全部汇入黑球的伤口。   不到几秒,黑球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通体漆黑的身体多了一簇耀眼的金光。   小黑球又被无情抛回鹤步洲手心里。它嚎啕大哭着,一半是疼得一半是吓的。   任由哪个先天灵体突然被人开膛破肚都会吓坏的。   衔雪不理会它的哭闹,对一副要杀妖表情的鹤步洲说:“那玉符是一个小须弥世界的出入令牌,如今小世界已经认他为主,只要不是天谴,肖意安遇到危险随时都可以躲进去。”   这下子就算是无涯想要抓肖意安也没那么容易了。   衔雪有点心疼,那须弥小世界可是他师尊留下来的唯一一样东西了,就这样被他送了出去,也不知道师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   不过只要能杀了无涯替师尊报仇,付出再多代价也是值得的。   “天谴?什么是天谴?”   鹤步洲抓住了重点。   衔雪收起心底的悲伤,云淡风轻的解释道:“邪灵不死不灭,以世间恶念为食。恶念越强盛,邪灵便越强大。与之相对的,必然是祸乱四起生灵涂炭。”   “你说邪灵为何要受天谴?”   衔雪给他留下了一个问题,并不需要他解答。   鹤步洲半垂眼睑,看着茫然无辜的小黑球,指尖微不可察的轻轻颤抖。   他眸光微暗,看向已经抬脚往外走去的衔雪,“我记得你们说过我身上的紫气金光很厉害,那若是我要保他,是不是天道就不会劈他了?”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他却很笃定这方法可行。   衔雪顿住脚步,微微侧身回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谁知道呢?”   如此看来就是可行。   鹤步洲偏执的下了定论。   小黑球完全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邪灵就是自己,庆幸着长吁短叹道:“幸好我化生成了先天灵物,这要是成了那什么邪灵,岂不是要被那什么天道劈到死?”   鹤步洲宠溺的笑了笑,“是啊,幸好我们安安是先天灵物。天道最爱的就是灵物了。”   小黑球被哄得高兴,对他更亲近了几分。   他们一前一后出大宅,门前一连片的林子已经被摧毁殆尽,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斗法留下来的深坑。   大宅上方的禁制阵法已经碎得只剩下最后一层,薄弱的微光闪烁,隐有裂纹遍布,明显也撑不了多久了。   小黑球第一次接触外界就是这样的大场面,忍不住从鹤步洲的肩膀上球球探头,长长的哇了一声。   鹤步洲将它按了回去,免得它被天道察觉了,降下天罚来劈死它。   云层之中,青龙与一团黑雾缠斗得正凶,老玄龟和浮卿负责稳住阵法,其余妖族和修士则见机背刺黑雾一击,哪怕对黑雾损伤不大,但也起到了骚扰和分神的作用。   每人各司其职,而浮离……   正在为姐夫摇旗呐喊的浮离发现了他们,蹬蹬几步跑了过来。   “你前面跑哪去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鹤步洲,下一秒撇到属于肖意安的脸出现在面前后,一个急刹车停了脚步。   “肖意安?你没事了?”   他又惊又喜,打量了肖意安一圈,然后笑容僵住。   “不对,你不是肖意安!你是……九尾猫妖前辈?”   他不太确定的侧目,衔雪哼了声:“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浮离:“……”   嘿!你这猫猫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第62章   只有浮离受到伤害的世界达成了, 他捂着受伤的心灵,给自家老攻发去语音通话,寻求安慰。   在场无人管他, 衔雪直接盯上了苦苦维持阵法的老玄龟和浮卿,而鹤步洲则带着小黑球独善其身。   衔雪的到来让老玄龟和浮卿分出了几分注意力给他,老玄龟开口道:“这位小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为了维持阵法, 老玄龟耗费了大半灵力, 与他说话都有些费力。   衔雪没有回答,却侧身仰头看向疾速穿行云层,与一道青光纠缠的黑雾, 他神情冷漠的说:“把阵法打开,让他进来。”   衔雪并不是在与他们商量, 而是下达通知。   “你在说什么疯话?放他进来?那我们这些日子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老玄龟怒目圆睁, 瞬间就中气十足了起来。   衔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坚决, 显然是意已决。   这时, 浮卿开了口。   “能问前辈为何吩咐我们不惜代价拦住他,如今却又坚持要打开阵法吗?”   衔雪道:“不该问的别问, 照做就是了。”   此情此景, 与鹤步洲质问他时他的回答何其相似。   浮卿盯着他许久, 又撇了一眼不远处的浮离和鹤步洲。他抿了抿唇问:“我该信你吗?”   衔雪道:“我不需要你信或不信,即使你们不打开阵法, 他进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何必为了必然的结果白费力气?”   浮卿闻言神色一凛,他看向云层之中渐渐落了下风的青龙, 沉着脸收回了输送的灵力。   老玄龟一脸着急, “族长夫人!”   浮卿冷眼看他:“听他的, 撤了阵法。”   老玄龟咬着后牙槽,愤恨的瞪一眼衔雪,终究还是听了浮卿的话。   “多谢了。”   衔雪终日无情绪波澜的眼眸终于多了一丝笑意,却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失去了灵力的支撑,阵法顷刻间湮灭成细碎的光点。   衔雪背着迸碎的阵法,穿透云层的阳光投在他身后,将他整个人晕开一层圣洁的光圈。漂亮绿宝石般的瞳孔空茫无焦距,整个人透明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掉。   他低声低喃着,“不想死的话,就带着所以人撤离这里吧。”   浮卿一怔,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与他同归于尽?”   浮卿能想到的只有他自爆这一条路了。   衔雪却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答了,而是侧目对鹤步洲道:“记住了,看好它。被无涯发现了的话,它可就活不下去了。”   鹤步洲闻言立刻将肩膀的小黑球往衣领里推了推,让自己的因为急着找肖意安而忘记修理有些过长的发尾遮住了它。   小黑球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骨碌钻进鹤步洲的衣服里,窜到他右手手臂上,故技重施的将自己拉成长条,老老实实装臂环。   而察觉到阵法已破的黑雾设法甩开了青龙和其余修士的纠缠,瞬息之间汇聚在大宅上空。   浮卿带着老玄龟和打完电话发现变天的浮离往国安七区的修士们那边撤离,还不忘了捎上身为凡人不能凌空飞行的鹤步洲。   整个老宅门前的空地前,只剩下衔雪一人负手而立。   黑雾之中缓缓显现出人形,重重黑雾便将整个宅子包围了起来,若不是浮卿带着人跑得快,差点就被封锁在里头了。   跑了几只小蝼蚁对无涯而言算不上什么,他眼中只有那个遗世独立的青年。   “我辗转苦寻多年的肉身竟是他啊,可真是灯下黑。”   无涯感叹着,凌空虚踏,一步步向衔雪逼近,“本座的好狸奴,又一次背叛了我呢。”   衔雪似笑非笑,“我对你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忠心,何来背叛之说?”   无涯被他怼得面色微沉,半晌,哼笑了一声:“你说得也对,要不是当年被我哄骗着签了主仆契,你大约早就找你那短命的师尊去了。”   衔雪没想到他还敢提师尊,当即二话不说就向他攻了过去。   无涯勾起嘴角,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怜悯又像戏弄。   衔雪根本就打不过他,他们彼此心底都明白这一点。   他一边轻松躲开,一边戏谑道:“你以为夺舍了我的肉身转世便能打得过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兄一如既往地天真啊。”   衔雪不言,出手的招式越发狠厉。   无涯却像是找到了乐趣,一字一句都像淬了毒刀。   “也得感谢师兄这般心软善良,将重伤的我救回山门,不更为了留□□弱的我而跪求师尊收我为徒。”   “若非师兄鼎力相助,我也不能吸食了所有山门修士的精血伤势大好。”   “对了,那个被我叫师尊的剑修的血肉和魂魄是所有人之中最难吃的。他太正直不阿了,我不喜欢,我喜欢那些贪欲恶念深重的修士。”   “闭嘴!”   衔雪气得眼眶发红,再不复之前的冷漠泰然,只剩下一身的戻气和暴怒。   “对,就是这样。不过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你得更恨我一些。”   无涯嗅着空气之中的食物香味,笑容癫狂又扭曲。他有意刺激衔雪失去理智,这样他将衔雪吃了的时候,才能更加美味。   杀意凛然的衔雪却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收回了锋利的指甲,神情冷漠的掖了掖打斗时翻乱了的衣袖。   他道:“你以为我夺舍你的肉身转世,就是为了杀了你?”   “你费尽心机将自己肉身从深渊裂缝里弄出来,结果却不小心让它落入了鬼界轮回道。辗转找它十世,次次都失之交臂。这次又被我先截了糊,这只能证明连天都不帮你。”   “你说我要是拖着你肉身再次坠入深渊裂缝,只剩下残破神魂的你,还有没有本事将身体重新捞出来,又还能在这人世间苟延残喘多久呢?”   无涯笑容一僵,神情阴郁恐怖。   黑雾圈外,让邪灵逃脱了的众修士纷纷向浮卿这方靠拢,当注意到在场居然还有个凡人以后,不约而同的将他围在了中心位置,形成一个保护圈。   青龙落到浮卿身旁,张望了下黑雾圈,“什么情况啊?”   和无涯缠斗最久的就是他,他自然能发现对方一开始的心不在焉和急切。   浮卿摇摇头,表示不知。   浮离好奇得伸长了脖颈:“这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光景。”   这时一道细弱的声音穿进众人耳膜里。   “这个我知道,那个大坏蛋说自己是衔雪的师弟,他还说他把宗门上下的人都吃了,还说他们的师尊味道不好吃。衔雪就很生气,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说话的正是没禁住好奇心,在鹤步洲领口处猫猫探头的小黑球。   它将自己听到的信息一一传达给众人,青龙低头看向他,“你听得见他们说话?”   “我不仅可以听到,我还看得一清二楚!”   小黑球膨胀了些许,像是在求表扬。   鹤步洲伸出一根手指,将它压了下去。   它晃晃脑袋又冒了头,委屈控诉:“别老是压我脑袋,本来我就长得小只,万一以后不长了怎么办?”   鹤步洲:“不长了我养你。”   不知道那句养你是不是戳中了小黑球的心,它眨巴眨巴豆豆眼,像是害羞了一样咻一下缩进衣领里,不肯出来了。   浮离瞅着鹤步洲,皱着眉头嘶了一声,“你养那小东西的声音有点耳熟啊,但我应该没见过它才对。你打哪儿弄来的这么一个小玩意儿的?”   这乌漆嘛黑的一颗球,不像是寻常的灵物啊,倒是有点像那些新生的小魔物。   鹤步洲撇他一眼,指尖整理着被黑球揉皱了些许的衣领,“不该问的别问。”   浮离:“……”   卧槽?这是以前那个冰山霸总说得出来的话?指定是给那只猫妖给教坏了!   浮离气得牙痒痒。   浮卿不动声色的收回之前落在小黑球身上的打量,朝青龙使了个眼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他神色一凛,意味不明的垂眸。   这时躲了起来的小黑球探了一根细细的触手尖尖,“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浮离毫不犹豫抢答:“先坏后好,这样落差就不会太大。”   触手动了动,“坏消息是我听到衔雪说他要拖着大坏蛋的肉身去深渊裂缝,根据语气和表情,应该跟送死没区别。”   缓缓向媳妇贴过去的青龙陡然左脚绊了右脚,差点没当众摔个狗啃泥,还是浮卿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手腕。   他迅速稳住身形,假装无事发生的正色道:“你确定是深渊裂缝?”   小黑球探出一小撮,豆豆眼眨了眨,“确定啊,那个深渊裂缝是什么地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关于深渊裂缝,无人能回答他。   深渊裂缝,千年前的玄微神君和邪灵都折在了里面,谁又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当年玄微神君拼尽了一身修为才开启深渊裂缝,难道那位九尾猫妖,也有本事能开启深渊裂缝?   众人脸上愁云惨淡,浮离又问了:“那好消息是啥?”   “好消息就是那个大坏蛋丢了肉身,他现在就只剩下残魂了。” 第63章   只剩下残魂那确实是个好消息, 全盛时期的邪灵这里所有修士加起来都打不过,但至少现在拼力一搏,还是有胜利的可能的。   但黑雾虎视眈眈, 如何强行突破成了个难题。   “雷法克邪祟,不如让我神霄派一试?”   一位白胡子老道杵着桃木拐杖走了上前来,老玄龟不敢苟同的摇摇头, “雷法确实克制邪祟, 可那也是在灵气充裕的千年前。如今灵气溃散,邪灵实力深不可测,若是打草惊蛇惹得他大开杀戒反而不好。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白胡子老道沉吟的叹息, 显然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感脚下的地面传来震动, 一开始只是轻轻摇晃, 几息之间几乎就蔓延成了天崩地裂之势。   也幸好早前就跟相关部门通知汇报过这里的情况疏散了凡人,更下了重重结界和障眼法。否则这样的画面被人拍下来传出去, 战忽局那群老家伙口水都能喷死他们。   地裂之势越演越烈, 已经完全不能站人,众人纷纷各显神通浮在半空, 或御剑飞行, 或祭出飞行法宝, 而能飞行的妖修则简单粗暴的幻化出了翅膀。   除了地裂的异像,原因只是安安静静包围肖家大宅的黑雾突然发难, 张牙舞爪的黑色触手向外扩散延伸, 只要被它掠过的物体,顷刻间都化作了乌有。   众人慌忙后撤, 跑得慢的瞬息被黑雾包裹, 几声凄厉惨叫后就没了声息。   接连吞没了十数个修士以后, 黑雾越加庞大凶悍,颜色也从一开始的乌蒙蒙,越来越接近极致的墨黑。   黑雾攻势越加迅猛,显然是将在场的修士和妖修都当成了口粮。   浮离自保都勉强,根本就顾不上鹤步洲。最后还是青龙化作原型,将他和浮卿捞到了后背上,驮着他们一边躲避,一边与黑雾打斗。   黑雾每吞噬一个修士或妖修就更壮大一分,浮卿拧着眉心,语气微沉。   “不能再这样躲下去了,我们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   必须得想办法破开这黑雾。   道理谁都懂,但实行起来却极其困难。黑雾本体就是无涯,想要破开黑雾就必须打倒无涯,可是要接近无涯却又要先破开黑雾。这无形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一个邪灵真正难对付的点就在于它吞噬的恶念越多就会越强大,而这世间生灵,只要拥有灵智,就逃脱不开贪嗔怨痴。   只要这世间仍有恶念,邪灵便永远不死不灭。   随着时间的流逝,参与进来的修士被吞噬了一小半,伤残一大半,而黑雾却越加盛气凌人。   “妈的!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才能弄死!”   青龙忍不住爆了粗口,鳞甲被黑雾腐蚀得滋滋响,鲜血遍布甲缝,与之前的威风凛凛判若两龙。   除了娶媳妇之前被岳父打断过腿,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浮卿手里不停地结印凝出冰锥斩断黑雾触手,由于不近水,种族天赋被压制得很厉害,他也只能偶尔出手帮青龙。   青龙如今筋疲力尽,他的也压力随着加重。   与他同样坐青龙后背的鹤步洲,却老神在在,完全不受影响。藏他衣领里的黑球,时不时探出一根细细的触手去捞黑雾玩耍,然后被他冷脸拽回来。   累死累活骤然回头看到这一幕的浮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些黑雾在惧怕鹤步洲的同时,又想亲近他。   他切断一根黑雾触手后又回头撇了一眼,小黑球伸出来的触手须须和黑雾正纠缠得你侬我侬。   浮卿:“……”   看来不是想亲近鹤步洲,而是想亲近小黑球。他眯了眯眼,好像找到了破开黑雾的捷径。   小黑球不知道有妖将主意打到了它头上,它只觉得这些黑雾好香好甜,虽然比不上之前吸的怨煞之气,但一样让它口水泛滥。   它悄悄的拖了一丢丢黑雾回来,探出头来,还没来得及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黑雾吸嘴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捏住了它卷黑雾的触须。   “别乱吃东西,会拉肚子。”   小黑球萎靡又不解的问:“什么是拉肚子?”   鹤步洲忽悠道:“肚子会很疼,非常疼。”   怕疼的小黑球立马将黑雾甩了出去,悻悻的贴着鹤步洲的脖颈,但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往黑雾那边瞟去。   显然并没有死心。   浮卿拍了拍青龙,让他远离黑雾包围圈的同时也在周围套个防护圈。   他转过身,直勾勾的看向小黑球。   鹤步洲防备的侧身,“有事?”   浮卿商量道:“想借你的小黑球用一用。”   鹤步洲想也没想:“不行。”   “先别说得那么绝对。”浮卿眯了眯眼,“这些黑雾明显很亲近它,与其一直被困死在这里,不如试一试能不能让它驱使这些黑雾。”   “让谁去试一试?”   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的浮离探过脑袋,茫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浮卿一把将他狗头推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问。”   已经五百岁刚刚成年了的浮离:“??”   说谁小孩子呢?   他不服了,干脆也跳上青龙的背上,理所当然的划水。   又要维持防护罩又要与黑雾缠斗,结果身上还又多一个拖油瓶,青龙差点没气出一口老血。   又清理掉了袭击而来的黑雾触手,青龙抽空回了头,“有事快商量,等会儿我撑不住可就要带着你们跑路了。”   青龙鳞甲翻飞,龙爪指甲都断了半截,比起之前来更加惨不忍睹。   浮卿心疼之余又不能给伴侣疗伤,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鹤步洲,也没说什么,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鹤步洲自然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的安安现在还那么小那么脆弱,那些黑雾连青龙他们都对付不了,他的安安过去不就跟送碟小菜给猛兽吃一样?   但青龙在极力保护他们,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所以他将决定权递到了肖意安本人头上。   “是让我去试试能不能操控那些黑雾吗?”   小黑球在他掌心软绵绵的滚了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鹤步洲心想果然,他的安安那么脆弱,怎么能对付黑雾呢?   下一秒,思索很久的小黑球就说:“我操控不了,但我能吃了它们。”   或许其他人闻不到,但黑雾在小黑球眼里就是极具诱惑的美食,浓郁扑鼻的香味勾引得它口水泛滥,恨不得立刻扑进食物的海洋里,可惜之前一直被鹤步洲制止,它为了不惹鹤步洲生气,加之也有点被肚子疼给唬住了,就一直硬生生的忍着了。   它期期艾艾的问:“吃了是不是真的会拉肚子啊?”   它还是有点害怕的。   浮离觉得小黑球好有趣,忍不住打趣道:“你一个小灵物怎么会拉肚子呢?”   小黑球不理他,固执的等着鹤步洲的保证。   它总是忍不住全身心的信赖眼前的人,无论他说什么,小黑球都是愿意信。   鹤步洲沉默许久,终是在点头道:“不会。”   小黑球欢呼一声,现在鹤步洲不再制止它,它立马猛兽出笼一般一头扎进了黑雾之中。   小黑球如泥入海,一眨眼就看不见了影子。   鹤步洲磋磨着指腹,满眼担忧。   浮离在一旁嘀咕:“那么小一只小东西,真能有用吗?”   就算真的可以吃了黑雾,那么小的黑球又能吃多少?   浮离并不抱多少希望,结果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只见方才还横行无忌的黑雾仿佛被凝固了一般,然后像是发了疯一样往后退,不过几息时间就退了数十米,原本被淹没的小黑球身影也露了出来。它张着不算大的嘴巴,一口气就吞了身边方圆十寸的黑雾,在发觉食物在逃跑以后,立刻凶猛的追了上去。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倒转,原本压得众人喘不过气的黑雾,此时却被一只小黑球撵得四处逃散。   不明就里的修士们纷纷停了手,面面相觑着。   终于得以喘口气的青龙驮着人落了地,变回人身捂着豁了口的嘴角嘶嘶抽气。浮卿立马上前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浮离目瞪口呆,他颤颤巍巍的拍了拍鹤步洲肩膀:“介意告诉我一下你这小东西哪里拐来的吗?”   他也想要!   鹤步洲面无表情的撇他一眼,并不想回应他。   他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小黑球身上,哪怕知道黑雾对他起不来作用,但担心的情绪依旧萦绕在心头。   黑雾的主人可能是发现了不对劲,在被小黑球蚕食了一大半以后,将剩余的黑雾都收了回去。   小黑球眼巴巴的看着食物没了,垂头丧气的落到鹤步洲伸出来接他的手掌里,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嗝。   鹤步洲牢记着衔雪说的不能让无涯发现小黑球存在的叮嘱,在接到小黑球的下一秒,就催促它赶紧躲起来。   小黑球这才抛弃掉吃不饱肚子的悲伤,老老实实的继续装他的臂环。   而没了黑雾的阻碍,众人终于看清楚了里头的状况。   肖家大宅几乎被夷为了平地,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地基。   一只十几米高的九尾猫妖几乎被污浊之气侵染,身上没一块好肉,伤口外翻,本该是九条的尾巴只剩下残缺的半条。   九尾猫妖,一尾一命,而这只猫妖只剩下最后半条,此时它已然是强弩之末,腥红的鲜血如水柱般流下,而它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几乎将整个地基都覆盖了的晦涩符文阵法。   它的面前,是同样浑身浴血,情况好不到哪里去的男人。   符文阵法的红光将一人一猫囚禁在内,与外面的众人划分开了楚河汉界。   老玄龟瞳孔巨颤:“这是……”   浮卿攥紧了拳头,“是弑灵阵。”   弑灵阵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弑灵阵是什么?”   没经历过千年前神魔大战的浮离好奇发问,但却无人回应他。   而本该最是局外人的鹤步洲,此时却面色古怪的盯着那个符文阵法。 第64章   弑灵阵是什么, 这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禁术。   弑灵阵一但开启,在不把阵法之内所有生物吸干之前, 没有任何办法让它停止。   当然也不排除可以从内里暴力强拆,而暴力强拆的先决条件,就是灵力阈值强到把弑灵阵撑爆。   当年玄微神君就是用这个把无涯困住, 对方自爆了内丹才破了阵法。   “没想到过去了一千年, 我竟再次见到了弑灵阵。”   老玄龟忍不住感叹。当年玄微神君激活弑灵阵时已是半步天神,这九尾猫妖顶天了也就渡劫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激活的弑灵阵。   不过……他活了快上万年了, 还是第一次见开弑灵阵把自己也圈进去的。   他撇了一眼猫妖只剩下半截的尾巴,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搭进去了几条尾巴, 想必是没想过要活。   “你们倒是说一下啊?我好奇嘛。”   久等不到回答的浮离上蹿下跳, 被浮卿一把按住后颈,“真好奇就回去了自己查典籍。”   随便打发了浮离, 浮卿不动声色的打量沉默不语许久的鹤步洲。见他眼睑低垂眉头轻皱, 似乎在回忆什么,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道:“鹤先生怎么一直盯着那阵法?”   鹤步洲像是才回过神来, 语气淡淡, “没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   掌心里的小黑球吃撑了,不舒服得滚来滚去, 他眉眼带笑的伸着一只手指给小黑球揉肚子。   小黑球舒服了, 哼哼唧唧的同时又在后悔,原来乱吃东西真的会肚子疼, 鹤步洲没有骗它。   鹤步洲忍俊不禁, “没事, 揉一会儿就不疼了。”   于是小黑球更加贴紧了他的手指。   浮卿默默看着,哪还能不知道就算再去问,结果也不会问出什么来。   他心底的疑惑并没有被彻底消除,因为鹤步洲那一身夸张到离谱的紫气和功德金光,也因为对方过于处变不惊的态度。   任何一个普通人,见识到这么多非科学毁三观的事情,都不可能如此的淡淡。   但他也不敢肯定内心的猜测,鹤步洲确实没有仙骨也没有灵根。   半步天神转世,不可能没有仙骨。除非……   玄微神君转世之前把仙骨剔除掉了。   浮卿打量的目光过于直白强烈,小黑球似有所觉,懵懵懂懂的侧身,睁着黑豆豆眼看他。   “你为什么一直看他?”   它问得太直率,也暗藏着一丝半缕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和占有欲。   这条鲛人为什么老是看鹤步洲?是不是要跟它抢饲主?   小黑球炸了毛,伸出两根光线须须抱紧了肚子上的手指。   浮卿:“……”   大可不必如此,没人要和你抢人。   与此同时,弑灵阵内。   衔雪忍不住咳出了血,身上的疼痛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只是他非但不觉得疼,反而畅快的笑出了声。   无涯目光怨毒,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居然会栽在一个被他奴役了千百年的小猫奴身上。   他心慌得厉害,但还算冷静。他道:“你不是玄微,你打不开深渊裂缝。而弑灵阵第一次困不住我,这第二次也同样困不住我。”   嘴上说着困不住,但内心却清楚要摆脱这弑灵阵难如登天。弑灵阵几乎无解,上一次他自爆了内丹,而这一次没了肉身又只剩下残魂的自己,再自爆一次就真的得死了。   难道他真的只能再等个千万年,重新凝聚成新生邪灵?   衔雪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嘲讽的冷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已经没有重生的机会了。”   “不可能!我是邪灵,邪灵不死不灭。”   无涯心底一沉,他隐约觉得,衔雪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是怎么可能呢?只要这世间恶念不消,邪灵就永远会存在。   衔雪只是微笑着,居高临下的眼眸里满是怜悯和大仇即将得报的痛快。   他说:“邪灵当然不死不灭,但是新生的邪灵已经降世了,而这个世间只会也只能存在一个邪灵。天道容不下你,哪怕没有这弑灵阵,你也必死无疑。”   “你在骗我!”   他根本不信,咬着后牙槽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衔雪似笑非笑,“我骗你做什么?你感受不到吗?它可不就在你不远?”   同出本源的邪灵,互相之间都有感应,更何况那本就是无涯的肉身。只不过肉身生了灵智,已经不归他管了。   无涯当即去感应,果然除了衔雪身上几乎要与他断开的本源感应以外,不远处还有一道更细微的本源之力。   他转头看去,正正好看见在鹤步洲掌心里翻滚撒娇的小黑球。   那不正是新生的邪灵又是什么?   仅余的自信轰然倒塌,他恨毒了衔雪,面目狰狞的瞪着面前几乎化作白骨的猫妖。   “我一直当你还是如当年一样那么天真懦弱,没想到啊,原来是我看走了眼。”   “好哇,好得很!”   无涯字字饮恨,他不再费劲的维持人形,既然他活不了了,那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活。   新生了邪灵又如何?能撑得过他的自爆?   他在赌,只要新生的邪灵死了,千万年后重新凝聚成型的就指不定是谁了。   衔雪太了解他了,他怎会猜不出无涯想要干什么呢?只可惜,无涯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   他仰头看着头顶血红的天,神情茫然无措,像陷入回忆,又像终于摆脱了周身枷锁的释然。   良久,他释然一笑,“师尊,衔雪来见您了。”   也不知道师尊会不会不愿见他?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弑灵阵红光大盛,阵法内的男人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化作一团黑雾。而他对面的猫妖骨血消融,几乎要化作白骨,摇摇欲坠着眼看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结局会如何众人心中都有了数,感慨之余,又有些庆幸。   幸好邪灵无涯如今只剩下残魂,居然只是开了弑灵阵就能剿灭他,如此也算是免了一场浩劫。   刚刚还有些乐观的众人,下一秒却目?欲裂。   “卧槽!他妈的他又自爆!”   青龙忍不住爆了粗口,第一时间化作龙身,尾巴一卷就把身侧的浮卿几人卷着极速腾空,然而太晚了。   无涯就没想过让他们逃,几乎是孤掷一注的引爆了仅余的内核和神魂。   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邪灵,哪怕只剩下残魂,自爆神魂的威力也是极其恐怖的。   众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更别说逃走了。就算来得及逃,也根本离不开爆炸的中心范围。   众人没有了办法,只能拼尽了全身灵力撑起一个巨大的防护罩,老玄龟更是祭出了他万岁大寿时换下的龟壳作为防护大阵的第一层。   众人得以挣得片刻的保命时机,但长久肯定是不行的,防护大阵正在迅速的消融。   鹤步洲瞳孔紧缩,几乎是下意识就对掌心里的小黑球说:“玉牌!打开它!”   小黑球慌里慌张的吐出一枚玉牌,它不知道怎么开,急得快要哭了,一个劲的问怎么办。   浮离也急,但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也不问那玉牌到底有什么用,直接教小黑球道:“这玉牌认了你为主,你用神念可以打开它。”   小黑球不知道神念是什么,它试着在心底默念着快打开,结果还真让它成功了。   防护罩之内撑开一个直径五米的空间裂缝,一眼可见裂缝的对面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世界。   众人一瞬间傻了眼,自从进入了末法时代以后,几乎再无人见过须弥小世界。   原以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峰回路转。   “快!都进去!”   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众人纷纷以最快速度飞身进小世界,等最后一人进入后,下一秒防护大阵瞬间破开,小黑球迅速关闭了小世界。   在入口闭合之前,离入口最近的鹤步洲几人,亲眼看见铺天盖地的劫雷劈下,整个世界被雷光闪成一片白茫茫。   天生惧怕劫雷的小黑球吓得贴紧了鹤步洲手指,两根小须须抱得死紧。   小世界的入口彻底闭合,爆炸和劫雷的威力还是波及到了小世界,只是威力不比之前,仅仅只是移平了方圆十公里罢了。   防御阵法撑得够快,众人没受多少损伤,但这来来回回折腾,多少灵力都耗空了。   小世界里灵气充沛,一时半会儿的肯定都出不去了,众人干脆原地打坐,疗伤的疗伤,恢复灵力的恢复灵力。   而作为最只要的战力,青龙伤得最严重,指甲鳞片全外翻了,一道道血痕还不停地翻涌这腥红的鲜血,眼看着都觉得疼。   浮卿与老玄龟一起为他处理伤口,时不时能听到他忍痛的闷哼声。   浮离几乎全程划水,就没受什么伤,随便给胳膊上的伤口缠了个绷带以后,挪着脚步靠近鹤步洲,却发现后者一脸高深莫测的垂着眼眸盯着掌心的小黑球。   他拍了拍鹤步洲肩膀:“想什么呢?”   鹤步洲抿了抿唇,“没什么。”   他微微蜷缩手指,在碰到小黑球以后,陡然僵住松开。   浮离狐疑的盯着他瞧,对方明显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而且烦恼的,十有八九都跟那颗奇奇怪怪的小黑球有关。   而作为当事球的小黑球依旧毫无所觉,被那几乎毁天灭地的劫雷吓破了胆。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它,最后还是觉得只是贴着鹤步洲的手指完全不够,便顺着手臂一路爬到肩膀上,然后窝在他颈侧不肯挪窝了。   鹤步洲怔楞了一瞬间,忍不住柔和了冷漠的眉眼。   哪怕肖意安已经没有了所有记忆,但对他本能的依赖和信任,依旧刻在了骨子里未曾改过。   他伸出一根手指去安抚受惊过度的小黑球,侧目而视问浮离:“安安的身体没了,你能再给他炼制一具吗?”   “啊?”   浮离惊诧的睁大眼,半晌没消化他话里的意思。等他琢磨过味来,当即瞪大了双眼,颤颤巍巍的指着小黑球,“这他妈是肖意安?”   他炼制得最漂亮一个崽,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 第65章   虽然浮离极度不想承认, 但经过鹤步洲的再三肯定,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重新炼制一个身体倒是可以,但是他没有材料了。   肖意安就剩下这么一颗球, 想要炼制出人形的身体,怎么着也得有个躯壳才行。之前那个人偶娃娃,就是用他自己已经死去的肉身炼制的。   现在肖意安的肉身怕不是跟着衔雪一起被炸成飞灰, 拿什么来给他炼制身体?   就在他为难之际, 鹤步洲突然沉吟道:“如果有一具仙骨呢?”   给青龙包扎伤口的浮卿顿了顿,侧目看过过来。   浮离道:“有仙骨倒是可以试一试,但问题是我们去哪里搞仙骨?”   仙骨这玩意又不是路边的野草说有就有, 那得是修成仙人之躯才有的。   鹤步洲很笃定的说:“有仙骨的,等出去了我带你去找。”   浮离明显不信, 甚至觉得他可能不知道什么是仙骨。他都没把鹤步洲说的话放心上, 转而开始苦恼去哪里弄一具躯壳来。   而听了全程的浮卿若有所思的看了鹤步洲许久,直到青龙发现他许久没动作唤他时, 他才收回了目光。   众人在小世界里休整了两日, 估算着外界此时爆炸余威应当已经所剩无几了,便让小黑球再次打开了小世界的入口, 先派了几个人出去查探一番, 确认安全了才纷纷踏出小世界。   看到眼前满目疮痍的光景, 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原来坐落在半山腰的肖家老宅,已经连着山头在内的方圆百里都被移为了平地, 更夸张的是最中心位置那个差不多有百米直径的深坑, 可想而知当时的劫雷有多恐怖。   完全就是奔着取无涯性命而去的。   浮离忍不住啧啧道:“果真是天道不容,一逮到机会直接就挫骨扬灰了, 这是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啊。”   鹤步洲目光深沉的盯着深坑, 手指用力握紧。   无涯的下场无疑给他敲了警钟, 哪怕肖意安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但只要他一日是邪灵,迟早会被天道盯上。在肖意安暴露之前,他必须尽快给他弄到一副身体遮掩一二。   鹤步洲对浮离道:“带我去那深坑里。”   浮离疑惑的嗯了一声,“你疯啦?去哪里干嘛?”   “取仙骨。”   鹤步洲不再做任何解释,浮离脑瓜子上的问号却越来越多。   “那里面哪能有仙骨呢?”   无涯一个只剩残魂的邪灵不可能有仙骨这玩意儿,九尾猫妖都没修成仙人,更加不可能会有。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也都该被劈成渣渣了。   鹤步洲坚持道:“带我去。”   浮离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带着他下了深坑底部。   看着两人的背影,老玄龟撇了一眼浮卿:“那仙骨……”   他欲言又止,浮卿却道:“是不是玄微神君的仙骨已经不重要了,无涯已经死了,玄微神君也死了,鹤步洲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没必要问。”   从鹤步洲种种奇怪的反应来看,他可能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但他本人一句都没说,就证明他不想再提。   既然如此,他们更不该再去打扰。   老玄龟眼神暗淡了片刻,终是没再说什么。   深坑底部,浮离踩着软绵的尘埃仰头打量四周。   深坑内部全是雷电肆虐过的痕迹,连碎石都无,可想而知当时的劫雷威力有多恐怖。   鹤步洲只是巡视了一下四周,就目光锁定了一处,径直走了过去。   “哎!你去哪呀?等等我!”   浮离回头就发现自己被甩开了老远,连忙追了过去。   等他追上的时候,鹤步洲已经蹲下身子,双手刨泥土了。   浮离挂着满脑袋问号,“真有仙骨啊?你怎么那么肯定的?”   鹤步洲不理他,继续刨着土,得不到回应的浮离干脆闭了嘴也蹲下跟着一起挖了。   深坑底部的泥土极其松软,两人没费多少劲就下挖了差不多二十厘米,摸摸索索的还真让他们挖到什么硬物。   浮离用尽了吃奶的劲,总算拔出了一根来,抖了抖面上沾的灰尘,金灿灿的颜色就露了出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灵气四溢,又蕴含着阵阵威压的肋骨骨棒,“还真是仙骨啊!”   他突然觉得比起自己来,鹤步洲才不是普通人吧?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里埋着仙骨?   鹤步洲没吭声,挖土的动作却越发的急促。窝在他颈侧的小黑球来了兴致,蹦跶到他手背上,伸出两根小须须帮着拖拽新鲜挖出来的腿骨。   鹤步洲动作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浅浅的弧度,也没阻拦小黑球,而是由着它一起帮忙了。   两人一球用了十来分钟才把所有骨头挖了出来,排列好确认没有遗漏以后,浮离神情虔诚的将这具仙骨收进了储物袋里。   他搓了搓手,又是激动又是感慨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仙骨呢,我还捧着它了,这说出去不得吹三十年的牛?”   正给小黑球拍灰的鹤步洲:“……”   重新回到深坑顶部,浮卿和青龙已经带着众人把周围的残局收拾好了,起码解开了结界以后那些凡人进来了,不至于被这惨烈景象吓到。   毕竟还没有哪种自然灾害能厉害到连山都移平了还炸出一个一百多米的深坑。   难道要解释是陨石砸的?   众人想了想,好像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反正到时候怎么解释,还不是战忽局那些老头子该苦恼的事情?   于是青龙大手一挥,决定不管深坑了,打道回府疗伤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里,随便把结界给撤了。   十分钟后,一条疑似陨石坠落的新闻上了社会头条。   鹤步洲带着小黑球跟着青龙他们一起回了国安七区,仙骨被浮离拿走去炼制去了,在小黑球没有身体之前,他都不打算离开这里。   于是妖来修士往的国安七区就多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出没,这个凡人还饲养着一个新生的邪灵,七区里的妖修人修们对他和邪灵可谓好奇得要死,但因为青龙老大的明令禁止,便没人敢去打扰了。   仙骨浮卿从来没炼制过,最后求助了姐姐,两人一起闭关了差不多半个月,才灰头土脸的重新踏出闭关室的门。   姐姐拖着轻浮虚脱的步伐回了自己住所,倒头泡到了浴缸里死活出肯起了。   而浮离还得苦哈哈的扛着新炼制的傀儡娃娃给鹤步洲送货上门。   “这仙骨练出来的躯壳怎么跟肖意安一模一样,不会是原来这仙骨就是他的吧?”   七十公分的人偶娃娃精致漂亮得极其不真实,浮离原先是想着既然是肖意安要用的身体,要炼制结束时给他捏回原来的脸,结果却发现根本就不需要他捏,仙骨自己就成了肖意安的脸。   他是知道衔雪夺舍了肖意安的肉身,但之前跟肖意安接触了那么多次,也没看出他身上有仙骨啊。   他满脑子疑惑,鹤步洲接过了人偶娃娃,却压根没想过给他解答疑惑。   小黑球好奇的从他衣领里探出半个,见到面前漂亮的娃娃以后,心底拼命的悸动着,有种这就是它本来的身体的感觉。   它想也没想,像颗小炮弹一样向着人偶娃娃弹射过去。   “哎!等等!这人偶不是这样用的!”   浮离只来的出言来不及阻止,小黑球已经在一阵华光之中融入了人偶娃娃里。   七十公分的娃娃瞬间膨胀长大,鹤步洲已经抱不住他了,只能松了手。   华光几息之间消失,站在两人面前的就成了个光溜溜的少年。   鹤步洲脸一黑,扯过床单就将少年整个拢住,并且不忘侧目瞪了傻眼的浮离一眼。   “不是,我又不是故意看到的,你连着都要吃醋?”   浮离觉得很冤枉,然后下一秒就被扫地出门了。   眼睁睁看着大门砰一声关上的浮离:“操!你可真是狗啊!”   下一秒手机转账信息一千万到账,他数着一后面的零,美滋滋的说:“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嘻嘻嘻……”   门内,少年奋力的挣扎着终于探出了个脑袋,乱糟糟的小卷发怂哒哒的贴着脸颊。他不高兴的扒拉着头发,向关门回身的鹤步洲抱怨:“霸总,你就不能不盖着我头吗?我差点都窒息了。”   鹤步洲动作一顿,呼吸都乱了。他深呼吸几下,还是忍不住嗓音微颤。   “你想起来了?还记得我是你男朋友吗?”   “记起什么?”少年迷茫的抬头,“男朋友又是什么?”   或许是听到了关键的信息,少年脑海里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看不清那些画面的内容。   那些记忆就像是看不见抓不着的风,他一伸手就从他指缝里溜走了。   鹤步洲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我们的记忆会有更多。”   “可是我觉得有关系。”   少年站了起来,踌躇半晌,缓缓抬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有些难过,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我总觉得关于你的记忆一定很重要,可是我想不起来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或许我能想起来。”   鹤步洲伸了伸手,还是没忍住紧紧的将少年圈在了怀里。   他说:“没关系的,多久我都愿意等,等一辈子都行。”   “那……”少年抬起了头,清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得饲养我一辈子才行。”   “好,养你一辈子。”   温柔怜惜的吻落在额头上,终于找回失而复得的宝物的男人虔诚的许下了承诺。   “一辈子不够,无论历经多少世,我都愿意养着你。”   “那说好了啊,你可不能骗我。”   少年垫着脚,有样学样的在鹤步洲下巴上啄了一下,然后在他变得幽深的目光下羞红了脸。   鹤步洲摩挲着指尖,差点忍不住按着少年做些什么更出格的事情,结果刚把冲动压下去,怀里的少年又在一片华光之中变回了娃娃。   鹤步洲眼疾手快的将娃娃捞进了怀里,庆幸自己反应够快,不然肯定要摔疼了少年。   漂亮的人偶娃娃不解的托腮:“我怎么变成娃娃了?”   关于这个鹤步洲已经有了经验,大概是因为灵力不够维持人身了吧。   娃娃懵懵懂懂的点头:“这样啊,那我得努力点修炼了。”   鹤步洲叹了口气,目前看来除了记忆没恢复,连人身都维持不稳定,他这个男朋友当着是真的难啊。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从此以后他和肖意安之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他等得起。   忘记了他没关系,他会一点一点的带着肖意安将他记起来的。   总归那么多次转世都等过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段时间。   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终于!正文完结了!明天写两个小番外补一下没交代的伏笔就彻底结束了!   下一本已经在存稿之中,目前已经有10w存稿了,新文还断更我直播啃键盘好嘛!新文将会在10月3号开,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收一下,(求求了!)   新文——《那个绿茶顶A的千层套路》   林以深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学习好人缘好,但体格弱鸡还不如omega。   某次身为顶A的同座突然进入易感期,腿短又离得近的林以深被失去理智的季淮薅住,被迫当了一次人形抱枕。   只是被咬又没临时标记,算不上什么事,林以深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季淮看他的眼神却越发不对劲。   逛鬼屋的时候,Alpha面无表情的扑到他怀里,“好吓人,我好害怕。”   林以深:“……”   这奇奇怪怪的反差萌,有点可爱怎么办?   校运会的时候,好友跳脚告状:“他刚刚瞪我!”   季淮无辜又落寞的说:“可能是我长得太凶才会让他觉得我在瞪他吧?我这样的,是不是没有人会喜欢?”   林以深踹好友一脚,回头细声细语哄人:“怎么会?我就最喜欢你!”   晚自习的时候,季淮凑到他面前嗅了嗅:“你身上有股青柠味的信息素味道,你是不是O装B?”   林以深:“那是沐浴露的味道。”   季淮没吭声,但却是“你骗我我不信”的眼神。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发生,林以深觉得肯定是那次季淮易感期烧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坚定的认为他O装B?   忍无可忍的Beta将人拉进厕所,扯低衣领露出后颈的腺体:“你清醒一点!我真的是个beta!”   季淮红了脸,眼神飘忽:“你一个omega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看腺体?我看都看了,我一定会负责的。”   林以深:“……”   算了,毁灭吧。   佛系三好学生受x假孤僻真心机绿茶攻 第66章   番外一:   肖意安用了一年多才稳定了人身不会又变成娃娃。三年里几乎都是娃娃的状态让鹤步洲抱着出入, 鹤家的人都差点以为鹤步洲不喜欢他了转而把一个娃娃当成了老婆。   为此鹤母不止一次找他谈心,让他不要太纵容鹤步洲,不然哪天人跟着娃娃跑了都不知道。   对此肖意安只能哭笑不得的说好好好。   他总不能跟鹤母解释人是他, 娃娃也是他吧?   哦,还有记忆也在这期间慢慢的恢复了。   自从找回记忆以后,肖意安不止一次觊觎男朋友的身体, 毕竟他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不是?   但是坚持鹤步洲要等他身体稳定以后再说。   肖意安琢磨这能行?男朋友不得憋坏了?   于是自己也很期待的肖意安悄悄的买好了东西,用术法给自己变出了一对猫耳和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洗白白的穿了男朋友的白衬衫躺床上准备给男朋友惊喜。   下班回家的鹤步洲一进玄关就发现家里黑灯瞎火的安静的过分, 他心里一慌,连鞋都忘记换了步履匆匆的跑进家里找人。   肖意安连着两次在家里失踪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灯不亮都能让他以为肖意安又不见了。   等他心急如焚的上了楼, 看着房间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顺了一下气, 平复过于焦急的心情, 缓缓走上前去,嘴里还说着:“怎么都不开灯?”   门缝开得更大了, 漂亮的少年探出半个脑袋, 羊脂白玉似的手指不安的扣着门框, 脸色绯红,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害羞似的抖了抖。   “老……老公你回来了?”   鹤步洲眼神一暗, 手指勾着领带就用力扯开。   “嗯, 我回来了。”   他一步步向少年逼近,微扬着下颚, 深邃的眼底是无边的色.欲。   肖意安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打开了不得了的阀门, 只可惜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因为被勾引的男人已经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腕,顺手一抄就将他抗在了肩膀上。   房门砰一声重重关上,也将无边的暧昧春色锁在了里头。   番外二:   深渊裂缝里是一片寂无,暗不见天日,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玄微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少年,无边的寂寞能叫一个人发疯,哪怕他生来冷情,可依旧会觉得太过孤寂了。   他以为他会一直如此寂寞下去,直到哪一天无法忍受毁灭自我才能结束时,一个小东西突然跳到了他手心里。   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小黑球伸出两个小触须,又害怕又想亲近的碰触着他。   是那个被他拉着同归于尽的邪灵的肉身。   没想到竟然在漫长的岁月里重新生成了新的邪灵。   小黑球奶呼呼的问他:“你是我父亲吗?”   玄微愣了愣,冷漠的说:“我不是你父亲。”   我是杀死你的仇敌。   小黑球似乎有点失落,不过下一秒又开心了起来。它还是忍不住贴贴这个唯一能见到的生物。   “不是父亲也没关系,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人类都是有兄弟姐妹的,我叫你哥哥可以吗?”   玄微动了动嘴,没吭声,小黑球就当他默认了。   于是孤寂荒芜的深渊裂缝里就多了一分生气,冷峻的神君身后蹦蹦跶跶的跟着一颗小黑球,喊着玄微哥哥,声音甜软得就算是冰都要化了。   玄微不胜其扰,捞起小黑球冷冰冰的说:“不准再叫我哥哥,叫玄微神君。”   声音是冷的,可嘴角却无意识的上扬着。   小黑球哼哼唧唧的在他掌心里滚来滚去,“不要,就要叫玄微哥哥。”   玄微:“……”   算了,爱叫就叫吧。   自从多了个小黑球以后,玄微就没清净过,小黑球太能闹腾了,闹得他嫌弃之余,又越发觉得可爱。   某一天,玄微预感到不久后他们可能就要从这里出去了。天神的预感都是非常准的,无涯逃走的元神肯定还在想办法弄回自己的肉身。   玄微舍不得可爱又活泼的小黑球被无涯吞噬掉,于是问它:“你想当人吗?”   小黑球眨巴豆豆眼:“做人好玩吗?”   玄微道:“好玩的。”   小黑球信了,兴高采烈的说:“那我想当人!”   于是神君挖了自己的仙骨,给小黑球捏了一具漂漂亮亮的身体。   小黑球哭得直掉豆豆,心疼坏了:“你都没说当人要挖你的骨头,我不要当人了。一点都不好玩!”   玄微神君揉了揉它,笑道:“傻瓜,我是天神,天神是不会疼的。”   其实是疼得,但却值得。   小黑球还是有了人身,在深渊裂缝被打开那一天,玄微耗尽神力护送着它躲开了无涯的追捕,遁入轮回道陪着它一起转世。   玄微轮回了十世,第十一世成了鹤家的二少爷。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在找什么,可寻寻觅觅二十多年,却一直找不到,直到肖家家宴里,看见了月光下明明笑着,却仿佛在哭的漂亮少年。   空寂的心微微刺痛,他想抱住少年,告诉他别哭,我在。   作者有话说:   等不及了,提前写完,麻溜滚去继续存稿新文。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