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天龙不败 雪满弓刀16 著 书籍介绍: 东方不败:“苍茫天地之间,究竟何谓正?何谓邪?” 乔峰:“宋辽当真不能两立?胡汉究竟有什么分别?” 正邪胡汉,亦真亦幻。 恩怨荣辱,尽归尘土。 曾经沧海无际涛,难为秋水两岸潮。 如虹剑气寒光耀,似水柔情鬓云飘。 百媚红颜弹指老,万里江山烟雨遥。 不念昨夜纷繁恼,只记今朝同一笑。 试想一下,如果金庸笔下第一大奸雄东方不败教主当真拥有一副女儿身,并且一统了江湖,如果她跨越将近五百年时空,与金庸笔下第一大英雄乔峰帮主金风玉露一相逢,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又能否胜却人间无数恩怨情仇、悲欢离合,超脱凡尘呢?! 本书每十章为一回,回目成词。欢迎收藏,谢谢各种票票! 作品相关 本书完整版宣传语,俺觉得还是挺燃的 东方不败:“苍茫天地之间,究竟何谓正?何谓邪?” 乔峰:“宋辽当真不能两立?胡汉究竟有什么分别?” 正邪胡汉,亦真亦幻。 恩怨荣辱,尽归尘土。 曾经沧海无际涛,难为秋水两岸潮。 如虹剑气寒光耀,似水柔情鬓云飘。 百媚红颜弹指老,万里江山烟雨遥。 不念昨夜纷繁恼,只记今朝同一笑。 幸福的人们各有各的幸福,而不幸的人们都是相似的。 金庸先生笔下第一大奸雄——东方不败教主,与他笔下第一大英雄——乔峰帮主(萧峰大王),都是武功盖世而又痴情至极的人物,却都又受尽命运的作弄,有着悲惨的结局。 试想一下,如果东方教主当真拥有一副女儿身,并且一统了江湖,如果她跨越将近五百年时空,与乔帮主金风玉露一相逢,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又能否胜却人间无数恩怨情仇、悲欢离合,超脱凡尘呢?! 想知道答案的朋友敬请收看《天龙不败》(英文名为“TheI女incibleDemi-GodandSemi-Devil”)!链接如下/Book/3058817.asx 本书每十章为一回,回目成词,如第一部《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中各回目所组成的一首词如下: 红颜无憾,人间已换,妄念风轻云淡。水流花落映嗔贪,只可笑、痴心难断。 浮生苦短,惊涛裂岸,浪起太湖影乱。蛇虫龙虎会江南,醉不了、佳人好汉。 本小说融2013年度分别于年初年末被搬上荧屏的两部金庸作品为一体,上承《笑傲江湖》之波诡云谲,下启《天龙八部》之大气磅礴。 预计一共要写五部,分别是:第一部《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第二部《踏莎行?江南塞北总相携》,第三部《满江红?龙战于野山河变》,第四部《浪淘沙?四海逍遥真如铁》和第五部《念奴娇?百死无悔何须言》。 看东方教主男装时,飘逸如仙,豪放不羁,把酒言笑,弹剑作歌。 看东方教主女装时,美艳绝伦,真爱倾城,纤指圣剑,扫荡群魔。 友情提示+郑重声明:在本书中,乔峰帮主还是那个乔峰帮主,姓名、性别、性格都与金庸笔下所描写的一模一样,武功和武器略有差别;而东方教主已经彻底不是那个东方教主了,只有姓名没变,性别、性格都与金庸笔下所描写的恰恰相反,武功和武器大相径庭。但是,不一样的东方教主,不一样的精彩!这版东方教主,那真是: 巾帼不让须眉勇,四海谁敢与争锋。 春秋辗转风波定,天地作合知音逢。 尽了恩怨搏前世,只为兄弟战今生。 风雷吞吐千杯尽,拈花一笑万山横。 保证不/太///监/!坚持每天更新,您要是多/投/点/票,雪小//弟还能一rì多/几/更咧!请放/心/收藏!谢谢啦,亲//们!您还可以到百//度“天/龙/不/败”贴//吧//发//贴,参/与本/书的/讨/论。 东方教主不但是第一女主角,而且是第一主角,戏份比第一男主角多得多。喜欢教主的朋友们还不快来顶!您若不能投推荐票的话点击一下就是顶,然后转发给您能投推荐票的朋友让他们多投些推荐票把这部小说顶到顶!您能投推荐票的话投几张票也是顶,然后再转发给您能投推荐票的朋友让他们也多投些推荐票把这部小说顶到顶! 全世界向rì葵与教主粉团结起来!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我们要征服星之海洋!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章 红颜无憾(一)美酒 月明星稀,天朗气清,又是一载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每年之中,此夜月亮最圆、最亮,月色也最是皎美。且看燕赵之地,无论大城小乡,是排列在街道两旁的青砖灰瓦房,还是分散于阡陌四周的土墙茅草屋,尽皆灯火通明,恰似满天繁星都降落到了人间。家家户户把瓜果、月饼等食物,摆在院中,一家人,无论男女老幼,一面赏月一面吃着月饼,正是“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好一派其乐融融的美好图景。 而这份合家团圆之美,却不是世上人人都能享有。就在那河北境内,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的猩猩滩旁,一间破庙中,便有几个衣衫褴褛、乞儿模样的汉子围坐在一簇摇摆不定的篝火四方,火苗摇曳,将昏黄的光影投映在四下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上,在庙外一片漆黑的映衬下,颇显孤寂。 初时众人皆默不做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陆陆续续有几个同伴进得庙来,找了空位席地而坐。只见北首一位背上负有五只布袋的褐衣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年纪,面容清瘦,须发皆白,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在座的乞丐们扫了一眼,似在清点人数,然后走近火堆,对着左右一拱手,朗声道:“诸位兄弟,咱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臭要饭的,大多从小便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戚,也尝不了什么合家团聚的天伦之乐。但自投身丐帮以来,咱们同心同德,俱进俱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值此中秋佳节,自然也就只有咱们这些兄弟聚上一聚啦!” 几个乞丐连连点头称是,那老者继续道:“小老儿不才,只是年岁大了些,便承蒙诸多兄弟抬爱,倚老卖老,来主持咱这中秋一聚。其实小老儿只是一名五袋弟子,在陈兄弟面前当这主事,真是僭越了。”说着便向自己左首的一个中年黑衣虬髯大汉作了一揖。那汉子微微一笑,急忙拱手还礼道:“老何,你这是哪里话,大家衷心拥你作这主事,可不单是看你年纪大啊!谁不知道你老人家年轻时读过几年书,见识智谋比俺们这些大字儿不识一个的粗人那要高得多了,近几年多亏了老哥哥你出谋划策,咱河北分舵才能蒸蒸rì上。你眼下虽是五袋弟子,但说不准明儿个就是六、七袋弟子了,过几天能当上咱河北分舵舵主也未尝不可。” 眼见这六袋弟子陈三多如此言语,那老者急忙又向他作了个揖,歉然道:“折煞小老儿了!折煞小老儿了!”那陈三多也不就此住口,而是马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唉!老何,刚才俺说的可真是心里话,你可别误会了。你何叔谋名字谐音‘何输谋’,智谋的确是不输俺们河北分舵中任何人,若不是入帮晚了点,加上运气差了点,早就该在舵中身居高位了。” 却原来那老者姓何,双名叔谋。黑衣汉子略一停顿,接着说:“俺陈三多,也是人如其名,身上虱子多,衣服上破洞多,嘴里呀哈喇子多。”此话一出,几个乞丐都哈哈笑了起来,老何也不禁莞尔。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看去,只见那汉子的黑衣相较其余众丐,的确是更破烂些,露出黑黝黝的肌肉上,满满敷着或是泥土,或是鼻涕、痰液般的秽物,想必是虱虫跳蚤类的乐土,自然也是臭不可闻。若是寻常人家一见他那邋遢模样,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都会避之唯恐不及。而丐帮众兄弟反而当他是乞丐的榜样,倍感亲切。也许正是如此,他才比颇具才智,但整天穿戴得整整齐齐的何叔谋在帮中更具人缘,得居更高之位吧! 那陈姓汉子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所以嘛,俺就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根本不在乎在帮里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管它什么五、六、七袋,俺就是一酒囊饭袋,有酒喝,有饭吃就胜过他rì月神教的什么‘一桶浆糊,千秋万代’。”一言甫毕,众丐又哄笑起来。原来陈三多并不识字,但时不时的听到有人在耳边提起rì月神教的两句八字经“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便也记在了心中。只是记得不甚牢靠,把“千秋万载”记成了“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也成了“一桶浆糊”,而且两句话的顺序还前后调了个个。 何叔谋听他言及rì月神教,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随即却又舒展开来,微笑着道:“正是,正是,陈老弟一语中的呀!咱们兄弟托身丐帮,还不是要觅个安身立命之所。民以食为天,若没吃没喝,那什么行侠仗义、打抱不平都是放屁。来来来,小老儿今rì从平定县城里的王员外家讨了不少糕点果品,大家分而食之罢。小米,阿七,来帮忙分发一下。”说着,从身后拿出两个装得鼓囊囊、大约两尺见方的灰色布袋出来,打将开去,交给身旁两个年轻乞丐,他二人从中拿出不少枣糕、月饼、柿干等分给众丐。得到糕点的乞丐们纷纷向老何道谢,有一个三袋弟子甚至赞道:“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一天之内能要到这么多好东西。咱这不识字的家伙三年五载也讨不到这么多呀!” 陈三多接过一块月饼,谢过了老何,转身向四周的群丐说道:“这么好的rì子,这么甜的点心,没有点儿酒怎么行?兄弟们接着。”这个“着”字还未说完,已从身后取出几个黄色葫芦,向着众人抛去。何叔谋接过一个葫芦,向陈三多道了一声:“谢了,兄弟!”随即拔开葫芦口的塞子,登时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老何已有醺醺之意,不禁赞道:“陈老弟虽不识字,但不也讨到了如此佳酿吗?小老儿肚里那点儿穷酸东西,以后不提也罢。” 陈三多嘿嘿一笑,打开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小啜了一口酒,对着老何解释道:“老哥哥哎,你这可太抬举在下了,这酒可确确实实不是小弟俺讨到的。” “哦,那是怎么来的?”包括何叔谋在内的几个乞丐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偷得的,还是抢的?”一个乞丐心中暗想,但口中却不便如此问。 “若是用讨来的钱买的,那这几葫芦好酒少说也是一大坛的分量,不知道要花多少两银子,那我可大大地欠了陈兄弟一份请啊!”老何心道,“不过陈老弟一次也讨不到多少铜钱,若要买上一大坛酒,那可得存好长一阵子钱。但他不像是一个会经年累月存下一大笔钱的人呀!” 那陈姓汉子打了个哈哈,对着四方兄弟狡黠一笑,卖起了关子:“诸位兄弟可别怀疑俺的人品啊,俺虽是乞丐,但偷鸡摸狗的事却也是不做的。”见大家点头称是,他又继续说:“俺们当乞丐的人啦,贱命一条,运气好时,遇到好心人家,自己陪个笑脸,说几句好话,便得赏几个馒头、几块饼,得一顿饱饭。可是走背运的时候,几天都讨不到一点像样的东西填饱肚子,更倒霉时还要挨人打、遭人骂,唉!”随着他这一声叹息,众丐由人及己,想想自个儿的苦难经历,不由心中一酸,低下头去。 待大家回过神来,陈三多便接着道:“讨饭不易,讨酒更难啊!人家都说:‘臭叫化子,吃饱了肚子还想喝酒,太不成话了!不给,不给。’”听得大家更是暗自神伤。说到此处,他还玉继续忆苦思甜一番,正要开口,却见何叔谋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并抢在前头问道:“陈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在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不好开诚布公向大家说的。若不听兄弟你解释清楚这酒的来历,小老儿可就只能望着这葫芦眼馋啊!”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 “好说,好说。”见众人脸上都与老何一样显出了怀疑和不耐烦的神色,陈三多无可奈何道,“其实这酒的来历吗,若是帮中六袋以上弟子,都是知道的。”说完,面带得色。在场的除了他一人之外,更无一名六袋以上弟子,所以大家只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不解的神色更加浓郁了。 “实话说了吧,这美酒是咱们有钱的好邻居送给咱庆祝中秋佳节的,帮中每个六袋以上的弟子都有一大坛呢!”听了陈三多给出的答案,群丐非但没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更加迷惑了。 一个问题随即萦绕在众人的心头:“这个有钱的好邻居究竟是谁?”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章 红颜无憾(二)魔教【二更】 几个乞丐中以何叔谋为首的心思精敏之人马上在心中打起了算盘:“这样成色的美酒,少说也得五、六两才能买到一大坛。咱帮中六袋以上的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这次送礼可得花上那位‘有钱的好邻居’好几千两纹银。而最近帮中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要办,这送礼之人当然也绝非要托咱为他办什么事。而燕赵一带,究竟哪门哪派、哪家哪户有如此大的手笔,平白无故送咱们这么贵重的礼物?” 要说这河北,向来是武术之乡。河北武林,根深叶茂;河北武功,名扬八方;河北武杰,遍及四海。可这河北境内较大的正道门派,也就是沧州的“八极拳”,还有那“八卦派”。但凭这两派与丐帮的那点儿交情,断不会有如此这般无缘无故地送来厚礼之事。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在何叔谋脑中一闪而过,只见他脸色陡地大变,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陈……陈老……弟,难……难……不成,难道,这酒……是……是魔……魔教……送……的?”他几乎是用尽最后一口气才把那个“的”字艰难地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正在优哉游哉、一口接着一口饮着那葫芦中美酒的陈三多微微一笑,答道:“呵呵,不愧是何老爷子,一下子就猜到送酒人。不过,现在称其为魔教也忒不合适了。任少教主继位以来,一直在努力和咱们正教化干戈为玉帛。这次她特地差人送来美酒佳酿,一来是为了庆祝中秋佳节,二来也正是为了表达rì月神教玉与我帮修好之意。所以,咱们也总不能不承她这个情吧!解帮主与诸位长老、舵主们商量妥当后,已经传下命令来,以后俺们丐帮中人得一律改口,称原来的‘魔教’为‘rì月神教’。今天俺来参加这个聚会,也是为了向诸位兄弟传达这项命令。” 谜底终于揭晓,接着是一阵沉默。 此刻,一阵疾风吹过,篝火的火苗一阵剧烈摇晃,印在周围几个乞丐脸上的火光也随之忽明忽暗起来,恰如他们现在的心情。 “众位兄弟,这酒可喝不得!”老何突然大喝一声,立马将手中的酒葫芦向脚下的石板上一砸,用的力道甚是刚猛,只听“彭”的一声,好端端的一个葫芦碎成了几块,原本里面装着满满的酒水,现在却全都洒将出来,溅了一地。 他这一举动来得甚是突然,大大出乎一众乞丐的意料,离他最近的两个乞丐不由得向两旁一退,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拿着葫芦正准备开喝的几人也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还是陈三多最先与他搭话:“老何,你先消消气。小弟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兄台,现下先给老哥哥你陪个不是。”说着便站起身来向他作了个揖。 何叔谋声色俱厉道:“老弟可没有得罪于我。但这魔教的酒可当真是喝不得的啊!老弟也请别再喝了。” 见他一脸严肃,陈三多也只好放下手中的葫芦,将塞子塞上,把它别在腰间。然后也十分认真地向何叔谋问道:“这酒为何喝不得?陈某愿闻其详。”见陈姓汉子之所做,听陈姓汉子之所言,想到他可是此地此刻帮中品级最高的弟子,其他众丐也只好不去碰那葫芦中的酒水了,但被酒香搅起的酒瘾,却不是一时三刻就压得下去的,有人只好轻轻吞了口谗涎。 只听滩然大喝一声,立马将手中的酒壶不到一点像样的东西果腹 老何见大家依了自己,不再喝葫芦中的酒,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对着群丐一拱手,随即解释道:“大家有没有想过,魔教中人凶残暴虐,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这次突然要与咱们武林正派化敌为友,并向咱们帮送来怎么多美酒,这背后恐怕藏有一个大大的阴谋。” 众人一听,尽皆凛然,然后纷纷议论。陈三多一看一众乞丐疑虑尽起,心中便思量:“今天这酒可是俺带来的,若是酒中当真有什么问题,那俺可脱不了干系啊!”然后对何叔谋正色道:“老何说的原也在理。可是陈某饮了这么多口酒,身子也没什么异样,这下毒只说恐怕站不住脚吧?” 老何略微一怔,随即答道:“小老儿可没说这酒中有毒啊!” “喔?那老人家你口中所指的阴谋是……”陈三多接口道。 何叔谋义正词严地说:“小老儿也不清楚魔教到底要行使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才劝阻诸位兄弟,以免出现什么难以挽回的结果,到头来后悔莫及。” “嘿嘿。”陈三多冷笑两声,“rì月神教要干什么,你老何不知道。但你老何公然违抗帮主的命令,却是要干什么?” “我哪有违抗帮主的命令?”何叔谋辩解道。 这次陈三多得势不饶人,继续追问:“你在得帮主令后,刚才连着三次是怎样称呼rì月神教的?” 何叔谋一愣,这才回想起自己在听闻陈三多代传的帮主令后,刚才连着三次称“rì月神教”为“魔教”。但他接下来不卑不亢道:“老朽虽然不才,但对丐帮、对帮主绝无二心,天地可鉴。我之所以称‘rì月神教’为‘魔教’,也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别无他意。” 陈三多听罢,先是呵呵一笑,随即语气森然道:“你的话就是实话,那帮主的话算什么?告诉你吧,这次恒山令狐掌门与神教任少教主已经约定好了,待她服丧期满之后便与她结为夫妇,成为眷属,这等正邪双方化干戈为玉帛的良机实在是千载难逢。老何你可别自作聪明,不顾大局。” “哈哈哈哈。”何叔谋突然仰天大笑一番,随即慨然说道:“众人皆醉我独醒,究竟是谁自作聪明?恐怕尔等正在做什么‘干戈玉帛’的美梦之时,却已经大祸临头矣!” 群丐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忽然又听他凄然道:“魔教中人如何行凶害人的累累恶事,斑斑罪行,还需要老夫再说与诸位听听吗?也罢也罢,老朽这就说将出来,也免得闷在心里,让自己夜不能寐。十二年前,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遭魔教擒住了,活活地钉在大树之上,连三岁孩儿也是不免,于老拳师的两个儿子呻吟了三rì三夜才死;十年前,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娶儿媳妇,宾客满堂之际,魔教中人闯将进来,将新婚夫妇的首级双双割下,放在筵前,说是贺礼;七年前,汉阳郝老英雄做七十大寿,各路好汉齐来祝寿,不料寿堂下给魔教埋了炸药,点燃药引,突然爆炸,英雄好汉炸死炸伤不计其数,泰山派的纪道长便在这一役中断送了一条膀子,这是纪道长亲口所言,自然绝无虚假。就在四年前,嵩山派的孙大中,双手双足齐遭截断,两眼也给挖出,两个窟窿中不住淌出鲜血,唉,那死相叫一个凄惨啊!” 听到这里,众位丐帮弟子只觉得不寒而栗,背脊骨发凉,而陈三多再也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老何,陈某敬你是帮中前辈,不愿为难于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解帮主的命令,逞一时意气,尽拿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来妖言惑众,置神教与我帮修好及江湖太平于不顾,那陈某也得管上你一管了。”话音未落,他伟岸的身躯便一跃而起,斜刺里飞出了一丈有余,直扑何叔谋。 一旁的众丐见奇变陡生,全都大叫道:“陈大哥手下留情啊!” 可是陈三多那比何叔谋的脑袋都小不了多少的右拳已经运足气力向着他的左肩砸去。 lt;/alt;alt;/a;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章 红颜无憾(三)阴谋 只听“噗”的一声,陈三多那粗大的右拳已经击在了何叔谋瘦削的左肩上。旁观的众人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都料想何叔谋那只肩膀定然骨碎筋断,难以保全。须知那何叔谋,已然六十又二,而陈三多年方四十,一个风烛残年,一个春秋鼎盛;一个矮小清瘦,一个高大魁梧;就算二者都不会武功,老何挨了这一拳,也非重伤不可。何况大家都知道,何叔谋年轻时是一个文人,没怎么舞刀弄枪的;但陈三多从小可就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一套“罗汉拳”舞起来虎虎生风,河北分舵里众兄弟切磋之时能胜过他的人还真没几个,这袭向何叔谋的一拳用的便是“罗汉拳”中的一招“黑虎偷心”。 “啊!”忽听得一声大叫,却不是老何的声音。原来陈三多甫一击中何叔谋的肩头,还未来得及稍微得意一下,便大惊失色。他那硕大的拳头打在老何肩上,就如打在败絮上一样,竟然无处着力,拳劲更同泥牛入海般,被统统卸掉。 “哼!”老何冷哼一声,紧接着把左肩向后微微一侧,陈三多的身躯便向前滑了过去,他脸上兀自带着惊疑不定、难以置信的表情。 “啪啪啪”三声轻响过后,陈三多横拳停在何叔谋左侧,再也不动了。众丐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白所以然,霎时竟都说不出话来。却原来老何趁着陈三多吃惊发呆、身形一滞之际,出手点了他胸口的“灵墟”、“神封”、“步廊”三处大穴。这一点穴手法直若兔起鹘落,加之篝火火光昏暗,在场群丐没一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各自惊奇老何的毫发无损以及陈大哥的纹丝不动。 过了半晌,还是陈三多第一个从震惊中苏醒过来,呵呵笑道:“老何,看不出来啊!你这身手是如此之高,加上舵中无人能及的智谋,当真是‘文武双全’,过不多久,舵主大位必是你老人家囊中之物啦。” 听罢,何叔谋脸上没显出一丝得胜者应有的喜悦,反而愁云密布,向陈三多微一拱手,说道:“承让了。”接着对着众人朗声道:“我何叔谋已年逾花甲,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了,对什么舵主之位已然没有兴趣。但多年来,老夫与众位兄弟一同出生入死,共历患难,早已结下深情厚谊,实在是不忍心大家往那邪魔外道的陷阱里钻啊!” “老何,rì月神教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你就明明白白跟大伙说了吧!不然,也别怪……别怪大伙说你……说你……疑神疑鬼。”一个三袋弟子怯生生地说道。 “是啊!”“快说吧!”“你怎么会知道rì月神教的计谋?就因为你叫何叔谋?”众乞丐听完那三袋弟子的话,也纷纷叫嚷起来。 “唉!”老何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也怪小老儿无用啊!这魔教阴谋的细枝末节,我的确是不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一个四袋弟子接口道。 “只不过现在武林中的大势,可对咱们正派中人不妙的紧啊!”何叔谋回答。 “哈哈哈哈”只听一阵狂笑,众人循声转过头去,发现那笑声是出自陈三多之口。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右拳平伸出去,左拳放在腰间,右脚弓着向前跨去,左脚径直朝后斜支,他的脸背对着众人,所以大家并不知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感觉到他笑声中的不屑,以及一腔的不服。 果然,笑声过后便是一句:“何老前辈,过去俺道你比俺多活几十年,应该比俺更明白事理些,今rì一见,却是大失所望啊!” “喔,此话怎讲?”老何应道。 陈三多不紧不慢地答道:“哈哈,何老先生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眼睛没看见、耳朵没听说,过去几十年来武林之中,既有正邪之判,复存门户之别,少林、武当、青城、五岳和咱们丐帮作为正教的顶梁柱,与那rì月神教冤冤相报,誓不两立,互相仇杀,弄得个血雨腥风,尸横遍野?” 何叔谋沉默不语。 陈三多接着说:“而就在两年前,衡山派刘正风刘老前辈突然宣布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武林中的同道全都大惑不解。直至嵩山派左盟主下旗令阻止,大家才知道,原来rì月神教有一位曲洋长老,酷爱音律,擅长弹琴,他与擅长吹箫的刘前辈结交多时,二人一同醉心于宫商角徽羽之间,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两位前辈此举,本就有跨越正邪之分,消弭门户之别的大义在内。当时刘老前辈默察情势,猜想过不多时,五岳剑派和魔教便有一场大火拼。一边是同盟的师兄弟,一边是知交好友,他自忖无法相助哪一边,因此才出此下策,选择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他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只是当初咱们这些自诩正派的家伙们,唉,想得没有二位前辈那么深远,害得他俩白白送了性命。现在任少教主愿与令狐掌门结为百年之好,而rì月神教也玉趁此机会与我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握手言和,咱们只要借坡下驴便能还武林一个太平。依俺看啊,这武林大势却从未这样好,这样对俺们正派中人大大有利过,大家说是也不是?” 众丐相顾而望,齐声称是。 “所以嘛,你何老人家,未免有些太那个什么人忧天了。”得到兄弟们的肯定,被点中穴道的陈三多壮着胆子说道。 “呵呵呵呵。”这次轮到何叔谋大笑了,见众人脸上尽皆一副不解的样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朗声道:“陈兄弟,你不提那《笑傲江湖》之曲还罢,你一提,倒让小老儿想起来怎样为众兄弟解释解释魔教眼下的伎俩了。” “哦,难道那《笑傲江湖》之曲也是rì月神教阴谋的一部分?”陈三多问道。 老何略微一笑,答道:“虽然现下还说不清这曲子在整个计划中所起的作用,但依老夫之见,那‘笑傲江湖’四个字便是迄今为止魔教惊天阴谋的真实写照!” “喔,愿闻其详。”陈三多也疑惑起来。 何叔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诸位兄弟,可知这‘笑傲江湖’四字的来历?” 群丐都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老何继续说:“这‘笑傲江湖’四字,来自《西游记》第九回里,一个渔翁唱过一曲《西江月》: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陈三多插嘴道:“《西游记》?这书俺可没看过,但俺听说过里面讲的是孙猴子护着唐僧到西天取经的故事,呵呵,老哥哥你越扯越远了,比那十万八千里取经路还远,难道rì月神教的人还请了孙猴子来帮他们搞阴谋?哈哈,可笑可笑。” 何叔谋也不搭理他,接着解释:“渔翁说自己水上生意很快乐,然后来了这么一首词。为什么渔翁可以‘笑傲江湖打哄’,因为‘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他把这些倒霉的鱼虾都一网打尽,觉得‘得来烹煮味偏浓’。在词里,能够笑傲江湖的始终只有渔翁一人而已。他笑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是水上生意的最后得利者。当今江湖谁是最大得利者?不就是任盈盈那小妖女么?那个糊涂虫令狐老弟变成了她的傀儡,不管正邪两道都得给她面子,说一句难听的话吧,魔教离那两句八字经‘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从未像眼下这般近过。” “啊!”众丐听完这番话后,都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巴。 看见众人脸上惊讶的表情,老何顿了一顿,继续道:“而反观咱们正派中人,岳不群、宁中则、刘正风、定静师太、定闲师太、定逸师太、天门道长等个个枉死,五岳剑派除了恒山派,最后只剩下数十个人。就算是在那硕果仅存的恒山派中,除了几十个尼姑之外,其余数百人都是任妖女原来的手下。这样一来,五岳剑派就彻底变成了任妖女的网中之鱼,恰恰就应了‘笑傲江湖’四字,而令狐冲就是她的那张渔网。令狐老弟被那妖女cāo纵,如果仅仅是来与我们这些与他没什么交情的正派人士为敌,也就罢了。最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在她不断的撺掇、唆使下,他居然同自己的师父决裂,并在最后与其兵戎相见。唉!那可是对他有养育之恩、授业之德的人啊!” “何老伯,您曾经对我说过,邪正之分不是黑白分明的,正派中有坏人,邪派中有好人,表面好的人可能是坏人,表面坏的人可能是好人,好人有短处,坏人可能有可敬可爱的一面。那您现在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邪正之分,一口咬定rì月神教的任少教主是妖女,正在谋划什么阴谋诡计呢?”一个年轻的二袋弟子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 何叔谋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神色,对着那小乞丐和蔼地说道:“孩子,你能记得伯伯的话,伯伯很高兴。虽然正道中也有左冷禅之流,邪派中也有曲洋这样的君子。但是正邪之分绝非毫无缘由。嵩山派在金盆洗手时对刘正风发难时,一说曲洋是魔教中人,连定逸师太都站到他们一边去了。可见魔教过去干的坏事有多少。魔教中人大多奴性十足,教主靠三尸脑神丹和教主宝训来对教徒实施精神控制,任妖女手下的人看见她就会吓得自刺双目,被流放海岛还如蒙大赦。魔教中有个叫老头子的魔头,他以为自己女儿被令狐冲强奸,想到的居然是圣姑,也就是那任妖女,会不会生气。我看即便是左冷禅治下的嵩山派都不至于如此吧?” 听罢,众人一齐沉默不语,或陷入深思,或惊恐莫名。 见着如此这般的情形,老何心想众兄弟大概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便又语重心长道:“世道黑暗,正不胜邪,良善者枉死,奸邪者得道,大心计者笑傲,这才是‘笑傲江湖’四字的真实含义。这笑傲江湖,说白了也不过是强者的特权而已。而今正道势力衰微,如果老朽猜得没错的话,接下来那任小妖女便会使出更多毒辣手段来,乘胜追击,一举扫平各大名门正派,真真正正地实现她那‘一统江湖’的野心!我们丐帮是武林第一大帮,咱们分舵又与魔教总坛比邻而居,自然是首当其冲。面对如此累卵之危,还望诸位兄弟一切小心为上,切莫大意。小老儿在此先行谢过各位了!倘若大家有幸能度过此厄,再欢聚一堂,痛饮三天不迟。”说完,向着一众乞丐作了个四方揖,便负手向着南边走去,刚好是陈三多面朝的方向。 “喂,老何,你怎么对魔……那个rì月神教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啊?喂,你要去哪里?”看着何叔谋渐行渐远,陈三多突然紧张地问道。 “老夫年少时深受魔教荼毒,故rì后对魔教的一举一动都比较留心些。我这就要去分舵里,亲自向舵主问清楚魔教送来美酒一事,看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他头也不回地答道。 “哎,老何,何兄弟,何大哥,和老哥哥、老前辈,小弟俺刚才一时鲁莽,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兄弟计较啊!”陈三多大叫道,言语中更添急切之情。 “呵呵,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老何语气平淡地说。 “那求求您老人家把俺身上的穴道解开吧,俺现在都全身发酸发麻了,您就行行好吧,嗯。”陈三多哀求道。 “喔,那穴道吗,三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说完,何叔谋的身影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章 红颜无憾(四)舞剑【二更】 (教主东方,王者无双!霸气登场,请君收藏!) “喂,喂,喂,你快给我回来,你给俺滚回来,把俺的穴道解开,喂,你奶奶个熊……”无论陈三多怎样大骂,何叔谋身影消失的方向再也没传来一个字的回音。看见这位平rì里威风八面的六袋弟子身陷窘境,几个二、三、四袋弟子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陈三多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大叫:“你们笑什么笑?不准笑!再笑的话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小乞丐也不敢惹恼了他,只好闭嘴收声,但心中还是在暗暗发笑。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来想办法把俺身上的穴道解开!”他命令道。 “是。”这几个丐帮中的低级弟子哪里学过什么登堂入室的点穴功夫,无奈大哥有令,只得在他身上拍拍打打的,却哪里能让他的身子活动如初? 忽然听见一声“嗷喔咕咕咕咕”长叫,响亮而凄厉,划破沉寂的夜空。大家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发现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有一只夜枭正在振翅玉飞,刚才的怪声想必是它发出的。 本来全身就麻痒难耐,又听到了这样的啼鸣,陈三多哭丧着脸道:“俺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夜枭又名夜猫子、猫头鹰。中国民间有“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等俗语,常把猫头鹰当做“不祥之鸟”,称为逐魂鸟、报丧鸟等,古书中还把它称之为怪鸱、鬼车、魑魂或流离,当做厄运和死亡的象征。产生这些看法的原因可能是由于猫头鹰的长相古怪,两眼又大又圆,炯炯发光,使人感到惊恐;两耳直立,好像神话中的双角妖怪,使得古人多用“鸱目虎吻”来形容凶暴之貌;猫头鹰在黑夜中的叫声像鬼魂一样阴森凄凉,使人更觉恐怖,古时称它为“恶声鸟”,《说苑?鸣枭东徙》中有“枭与鸠遇,曰:我将徙,西方皆恶我声。……”的寓言故事。此外,猫头鹰昼伏夜出,飞时像幽灵一样飘忽无声,常常只见黑影一闪,也使对其行为不甚了解的人们产生了种种可怕的联想。这也难怪陈三多听见了它的啼鸣声后会叫苦不迭。 可那夜枭却不管一旁几个乞丐的惊愕与狼狈,自顾自地又猛煽了几下翅膀,就如鬼似魅地窜上一轮明月、几颗疏星点缀着的苍茫天穹。 这鸟儿一路向北飞行,甚是迅捷,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飞出了好几十里。俯瞰而下,起先,地面倒也平阔得紧,偶尔有几片树林、几条小河、几个土丘,那也是一闪而过。后来,地势便有了变化,一座座连绵的山岭,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主要由侵蚀地低山、丘陵构成,远远望去,顶部浑圆,山坡平缓。 那夜枭又飞了不多时,忽然间,一座百丈高崖突兀地耸立在一圈低矮的丘陵之中,若铁塔,似巨人,石壁如墙,险峻异常,硬生生阻断了它飞行的轨迹,可它仍旧一往无前。 眼看鸟头就要撞在那崖壁之上,奇变陡生,夜枭猛一振翅,将自己疾飞之势转横为直,一下子便向崖顶直掠过去,矫捷无伦。可这悬崖也忒也高了,在上升过程中,那猫头鹰的一双利爪还是擦到了石壁,眼看它的头胸腹也要贴了上去,它便又扑腾了几下翅膀,转而向后飞去,忽而又变为平飞,接着向崖壁蹿去。如此循环往复,这头夜猫子终于螺旋上升,到达了崖顶。 经历了几番有惊无险,原来这高崖之上却别有洞天,呈现在这夜枭眼前的竟是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池旁有四只白鹤。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它也就寻了棵月桂树栖身其上。 待得在一横斜的树枝上甫一站定,那鸟儿忽闻唰唰唰几声轻响,低下头去,树下金光闪动,晃得它睁不开眼,一柄三尺长剑倏地连连刺出,剑身极薄,刃上宝光流动,变幻不定,当真是剑气映面,发眉俱黄。正在此刻,一片秋叶从半空中飘飘扬扬地落将下来,直落到剑刃之上,下落之势并不止歇,竟已分成两块,缓缓落地。原来这剑已将树叶一划而为二,剑刃之利,委实匪夷所思。循着剑身朝着剑柄望去,握剑的是一只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指如柔葱;手上肌若凝脂,灿然荧光,洁如玉,皓若雪。 从远处望去,溶溶如水的月光之中,一位拥有绝世姿容的丽人左手持着一柄金光灿然的宝剑,正在迅捷无伦地舞动着。而她的右手同样也没有闲着,只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利刃,在那五根玉指的支配下,犹如雷霆般来回划过半空。此女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打扮得彩绣辉煌,美艳异常:她头戴金丝八宝攒玉髻,发绾朝阳五凤挂珠钗,项带赤金盘螭璎珞圈,胸配rì月流云荧光璧,腰系双鱼比目玫瑰佩,身穿缕金大红洋缎裙,外罩五彩刻丝胭脂袍。 她的面貌,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一方螓首,洁白若雪,光滑似玉;两弯秀丽无俦的蛾眉间,透着一分哀怨,两分娇媚,三分英气,四分从容,端的让人见了心魄皆融;一双像天上星星般明亮的杏眼,镶嵌在一张轮廓匀称、线条分明的瓜子脸上,散发出如秋水般的柔情和若夏花似的热烈;一只高挺的瑶鼻所折射的不仅是一抹异域的风情,更自然而然地显示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傲岸;一张樱桃小口红润玉滴,紧闭的嘴角释放了它主人不屈的坚毅;万缕长发像瀑布般垂落至腰,漆黑如夜,光可鉴人。 这分明已经不是美人,而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神异尤物,仿佛人世间千万般美好都凝结于她一身,似乎她就是美的象征。 然而,在她双手中翻飞不定,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两把宝剑,却揭示了一个事实——她可不仅仅是美的象征。 那丽人左手的金色长剑轻轻一挥,便将衡山派“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中那三十六式的数百招一气呵成地使了出来,这数百招便如一招,手法之快,当真不可思议。未待剑招用老,闪转腾挪间,她右手中那柄银色的快剑又化作万点星芒向前激射出去,看似是泰山派剑法的精要所在——“七星落长空”,却又高明得多。那“七星落长空”分为两节,第一节以剑气罩住敌人胸口七大要穴,当敌人惊慌失措之际,再以第二节中的剑法择一穴而刺。而她所发的这一招,一下便可罩住敌人身上三百六十五处“正穴”和一千六百五十五处“奇穴”之中的一大半,真可谓是防不胜防。 连着攻了两剑过后,她左足踏地轻点,右腿向后平伸出去,而后借着地面反弹之力,整个身子便横在空中,朝着左首旋转着飞了过去。一时间发丝飘散,裙角飞扬,真像一只火红的凤凰在天地里翱翔,又如一朵娇艳的蔷薇于山河间盛放。还未落地,她的左手便在翻转间从下往上掠了过去,手腕微抖,剑尖便化出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光圈,却又是恒山派的剑法。该剑法以圆转为形,招招成圆,余意不尽,本以绵密见长,每一招式中都隐含阴柔之力,与人对敌之时,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势,只有一招才乘虚突袭。待到她的右足刚一接触地面,刹那间,左手持的那柄利刃在旋转中顺势一变,立时气势森严,如长枪大戟,千里,把嵩山剑法中“千古人龙”、“叠翠浮青”、“玉井天池”、“天外玉龙”、“开门见山”、“万岳朝宗”等“堂堂正正之师”的猛招一并挥洒开去,刚猛无俦,大气磅礴,锐不可当。 左手上的剑招未曾使老,那女子右手中的宝剑已然开始圈转。突然之间,几个银色光圈好似从她身上发散而出,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剑上所幻出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她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长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化境,深合武当派“太极剑法”的要义。 这时,那丽人的剑法中已然没了空隙,只觉似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她全身。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座剑锋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向前涌去。忽然,只见金光陡然暴盛,璀璨逼人,那金色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从剑光圈中狂刺乱劈出来,每一剑都精微奥妙,达于极点;出剑角度诡异刁钻,千变万化,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除此之外,剑身上附有浑厚无俦的内劲,霎时罡风四起,小花园中沙飞石走,鸟惊兽散。 好一幅“美人如玉,剑气如虹”的画卷! 那些圆圈的中心,本是“太极剑法”的破绽,而这女子却偏偏把“独孤九剑”由这些光圈中击将出来,化破绽为杀着,将当世最强防守剑法和当世最强进攻剑法完美融合起来,达到“双剑合璧”的奇效,其武学智慧之高,御剑手法之妙,可见一斑。 待得一园尘埃落定,只见那俏丽的美人已然立于一座假山之上,倏地左手持剑向右,右手持剑向左,同时朝着自己腰间疾刺过去。只听嚓擦两声,两剑的剑身已经消失不见,只见两只剑柄横扣在她的腰带上,右边的剑柄银光闪烁,以金丝嵌着两个篆文“曜灵”,意为红rì;左边的剑柄金光灿然,用银线嵌着两个篆文“桂魄”,意为皓月。原来这两柄宝剑合称“rì月双剑”,薄如蝉翼,削铁如泥,凭借当时最顶尖的冶炼技术锻造而成,剑鞘便是那丽人身上的腰带,适才她那两下猛刺其实意在还剑入鞘,只不过角度、力道须拿捏得分毫不差,方可做到如此干净利落、潇洒之极,毫不拖泥带水,否则恐遭长剑贯体之厄。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章 红颜无憾(五)师徒 (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 在一阵令人目眩神迷的剑影纷飞过后,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花园中的一切,下至一草,上至一木,全都变得异常宁静。红衣佳人正双手叉腰,昂首挺胸,迎风而立。她痴痴地望向高悬于九天之上的那方明月,皎洁的月关抚摸着她绝美的脸庞。过了一会儿,她原本淡定从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楚与怅惘,随即低下头来,轻吟一声:“爹、娘、弟弟,要是你们还在世的话……” 听起来娇柔清亮,温婉柔和。 未等对亲人的思念更加深沉,她便感到背后有人在向自己缓缓靠近,于是转过身去,双目注视着正对假山的一个地道出口。不多时,从地道中走出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艳美少女,容貌秀丽绝伦,不过二十多岁年纪。那姑娘一见伫立在上的红衣女子,脸上便即显出恭敬之态,向她躬身一拜,娓娓说道:“徒儿拜见师父!”声音清脆,吐属优雅。 “哦,原来是盈盈啊!今儿个是中秋佳节,亲人团聚之夜,你不去多陪陪你的冲哥,却跑到这儿来跟我这个已死之人师父长师父短的,岂不是大煞风景?”那丽人语意中略带责备,但脸上却已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来人正是rì月神教现任教主,人称任少教主的任盈盈,却不知她师父究竟是何许人也。听了自己师父的回答,她微微撅起了小嘴,然后一本正经地朗声说道:“正如师父所言,这中秋之夜本是亲人团聚的良辰,我与冲哥尚未成亲,自然算不得是亲人。而在盈盈心中,当今世上,能算作亲人的,唯师父一人尔!” 她情绪有些激动,顿了一顿,继续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本是一个孤儿,被奸人买到jì院之中,那老鸨说待将我养至十四岁就要让我接客了。那时看到周围的姐姐们所做的勾当,我心中怕极,唉……还好在十一年前,也就是我十岁那年,我遇见了师父您。您将我救了我出来,给了我任盈盈的身份,使我有了尊崇的地位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您还把毕生所学,从琴棋书画到武功谋略,倾囊相授。师父您对徒儿虽无生身之德,却有再造之恩,当然是我的亲人啊!” 听罢,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她伸出左手,牵过自己脸颊右侧的一缕长发,在食指上挽了圆圈,又用拇指和中指轻轻夹住,轻描淡写地说道:“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其实你也不必谢我,你学了这么多兵法韬略,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还看不出我当初救你、教你、养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当时突发恶疾逝世的一个人,一个叫做任盈盈的人,而且是为了rì后把你当作一枚棋子?若你真的不恨我,我就已经欢喜无比了,哪里还敢觍着脸当你的亲人?” “任盈盈”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又向那美人连磕三个响头,才正色道:“师父您这是在说哪里话?您对我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只要您高兴,别说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就是把我斫成千段万段,我也甘之如饴!” 瞧见自己徒儿的这般举动,红衣丽人不由得为之动容,倏地从假山上飞身而下,在半空中右手袖袍轻拂。与此同时,“任盈盈”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劲力自下而上将自己托起,还来不及细想,自己已经站了起来,而师父也已立在了自己面前。 那美人伸出手来,轻轻扶住自己徒弟的双手,一汪黑夜般深邃的翦水双瞳早已蒙上了一层水雾。只听她柔声说道:“盈盈……好徒儿,你的心意师父岂能不知。只是……只是师父让你背负着别人的身份,四处奔波,出生入死,过了这许多年,确实是对你不起,心中有愧啊!这些年来,可苦了你了。” 对面的任盈盈早已泣不成声,嗫嚅道:“徒……儿……徒儿……不……不苦,像……像……师……父……师父……这……般,那才……才是真……真的苦。师父本是女儿身,却……却总是身着男装,还要运功发出男人那……那粗鲁的声音,在江湖上披星戴月、风餐露宿、险象环生也是家常便饭。”她停下擦了一把眼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之前……之前师父您称自己为‘已死之人’,那便是苦到了极处了。世人愚蠢,都道师父您是……是一个……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还说您已经被任我行那个老匹夫杀了。弟子就是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大局已定,您老人家还不出面昭告天下,真正的东方不败本就是生得一副女儿身,而且现在江湖的太平,是您多年来一手策划,并且躬身实施、忍辱负重、经历了千难万险才得以肇建的?徒儿斗胆,请师父准许我向天下各大门派广发信函,解释清楚为了天下苍生,这些年您的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以维护师父的令誉。” 原来这位身着红妆的绝代佳人,就是当年名动江湖、威震武林的rì月神教前教主,东方不败。那么被令狐冲和任我行等人围攻,用一根绣花针对战利剑,本来不落下风,后因抢救被任盈盈折磨的杨莲亭,猝不及防被杀的那位“东方不败”,又是何人? 面对自己爱徒的提问,东方不败噗嗤一笑,淡然答曰:“呵呵,令誉,‘东方不败’这四个字从来就与令誉没什么干系。再说,了却剑客江湖事,何计生前身后评。那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争它作甚。他们说我不男不女,那倒也不假,我的确是生得一副凤躯但在里头养着一副龙魂;他们以为我死了,我倒还可以趁机乐得逍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世人要怎么想就随他们去吧,只要扳倒了五岳剑派,让其与我神教间的血雨腥风得以平息,为师此生便无憾矣!说实话,为师从来没有愧疚过我这一生,长期在战斗,总不舍,总不弃,追赶着我心里的这个美梦,即使风雨扑得汹涌,尽管天意任意作弄。”其实她心中还默念了一句:“爹爹,娘亲,鹤明、延明,这害得你们命丧黄泉的无谓争斗,此般累及无辜的祸根,已被我连根拔起。你们如果泉下有知的话,想必也应该很开心吧。”言念及此,一滴热泪不由得从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翻滚着,莹莹的泪光中,仿佛闪烁着她历经坎坷、却又波澜壮阔的人生,她的思绪也随之飘回故园三十二年前。 lt;/alt;alt;/a;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章 红颜无憾(六)流年【二更】 东方不败的姓东方是中国汉族复姓,由张姓直改而来。她本姓张,生于大明天顺五年五月初三,河北兴济人。因为她刚出生时东方刚见亮,所以父亲张凌峰给她取名为“曦明”。“羲”指东方或东南方。“rì”与“羲”联合起来表示“东方或东南方的rì光”,或表示“春季或春夏季的rì光”。“曦明”连在一起就意为“像东方初升的太阳般灿烂明亮”。 听到这个名字后,她的生母金氏笑道:“这名字意蕴甚好,可哪点儿像一个女儿家的名字啊!”张凌峰笑道:“我张凌峰的女儿,就叫这名字。这名字多好听啊!”金氏随即低首寻思道:“女儿家有再好的名字又如何?将来嫁了人便也用不上了。我本是一大家闺秀,原来的名字也甚是好听,只可惜现在只是被唤作张金氏而已。” 张曦明的父亲张凌峰,原本只是一个穷秀才,和一富家小姐金氏私奔到位于兴济的一个小村庄里安家。后来他以乡贡的名义进入国子监,成为国子监生。张曦明出身于这样的读书人家庭,家教自然还可以。 只可惜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时运不济。甫一降世,口中所发出的并不是哭声,而是一记“哈哈哈哈”的长笑,令她的父母惊愕不已,这也许暗示了她今后就算遇到千难万险,也得一生笑傲。更不寻常的是,伴随着她在这个世上发出第一声笑的,是一颗闪烁着耀眼红光的巨大彗星划过天际。就算当时是黎明时分,人们还是能将其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间,天降陨石,砸毁了她家的牛棚。虽然当时牛棚里是空的,所以没有人员和牲畜受伤,但中国民间把彗星贬称为“扫帚星”、“灾星”,这彗星和陨石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张曦明出生的时候来?于是乎,张曦明的父母邻人都觉得她是灾星下凡,避之不及。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生母金氏突染恶疾,不治身亡。于是张凌峰更认定她是克死其母的大灾星无疑。后来,张凌峰在砸毁的牛棚处重修了一间房屋,便将她和她的乳母安置在新房之中。待她三岁时,父亲另取了一位夫人王氏。不久王氏生下了她的两个弟弟张鹤明、张延明,父亲对她更是冷淡。 令人惊奇的是,张曦明长得比一般孩子快得多,她五岁时外貌、体形就和其他八、九岁的儿童差不离,而且她的力气是大如十多岁的孩子。这些异常看在张凌峰和王氏眼里,却是不吉利的征兆。邻居们则认为她是一个怪物,决计不让自己的儿女与她玩耍。由于力气大,加之是姐姐,她从小就要干许多家务,从挑水劈材到生火做饭,无一不精。可是,就算如此,她也得不到父母的青眼相睐,还是时常被生父冷落,被继母虐待。 王氏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时,从来只做给男孩穿的样式,决不为张曦明单独做一件女式的衣裙。所以张曦明从小就是一副男儿打扮,而且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也变得与男子无异。闲暇时分,她总是带着两个弟弟满山遍野跑,上树摘果,下河摸鱼,好不利索。 她从小到大都住在牛棚原址上的那间房屋里,自从断奶后,乳母离去,她便独自居住。父亲和继母都不大进这房里来,因此房间里的所有一切都得她自己打理。她八岁时有一段时间,房中常有老鼠出没,于是她下定决心,找到房里老鼠窝,把那些小耗子一锅端了。她花了老大半天时间,才在一处墙角找到了那群老鼠大本营的洞口。在捣毁那洞窟时,她挖到了一块微泛红光的扁平石头,其实就是当年那块砸坏她家牛棚的陨石,有巴掌大小。她甚是好奇,本想拿给自己父母看一下的,可一想到每当自己拿着什么新奇物事给二老看的时候,父亲脸上的漠然和母亲脸上的鄙夷,她就略感伤心。就在此刻,她只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手中捧着的那块石头里源源不绝地传来。惊愕之余,她渐渐对那石块产生了亲近之情,便鬼使神差地把它放入自己怀中,从此将之随身携带。 而后,她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在她十岁那年,有一次她和两个弟弟在山上玩的时候,二弟张鹤明一不小心被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缠住了,命在倾刻。情急之下,她徒手扼住那蟒蛇的脖子,生生地将其掐死了,还把那百多斤重的家伙拖回了家。可是,迎接她的不是救了弟弟的称赞,而是众人脸上的惊恐和父母的责骂。面对这样的遭遇,她幼小的心灵备受创伤,但她天性活泼快乐,遇到逆境挫折,最多沮丧得一会儿,不久便高兴起来。 可惜在给与她苦难这件事上,命运绝不会吝啬。当她长到十一岁时,父亲以乡贡的名义进入国子监,全家搬迁至京城。这本是一件大好事,可惜乐极生悲,在行至京城郊外的时候,张曦明一家遭遇到五岳剑派和rì月神教的一场生死搏杀,父亲、继母和两个弟弟当场惨死,也不知到底是亡于五岳剑派还是rì月神教的刀剑之下。而她仗着自己超乎常人的体质幸免于难,只是身负轻伤,却无法拯救自己亲人的性命。在清理战场时,看到这个父母双亡的孩子,rì月神教的一位旗主童百熊动了恻隐之心,便仗义接济于她,代她料理了父母的丧事。由于当时她就是身穿男装,而且行为举止与男子无异,所以并没有人发觉她其实是一名女子。 后来她加入rì月神教,当时的神教教主东方云渊看到她的这种情况非常可怜,还发现她有着超越同龄人的筋骨、力量、智慧与见识。在听罢童百熊的汇报后,东方云渊在惊奇于她能幸存下来的同时,更觉得是自己的门派连累了她全家,于是便收她为义子和徒弟,只期望她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并将rì月神教发扬光大。 既然东方云渊决定把她抚养chéngrén并传授她武功,她便从了义父改姓东方。为了寄托自己不甘失败的意志,东方云渊将这个孩子改名为不败,希望她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不为任何人所击败。根据她刚柔并济的体质特征,东方云渊传她的第一门武功,就是八十余年前,rì月神教从武当派盗来的《太极拳经》。而从这拳经之中,东方不败又悟出了与太极拳相辅相成的“太极剑法”。 从此以后,东方不败便得东方云渊倾囊传授武功谋略,更受童百熊的百般扶持。几年后,东方云渊旧伤复发,与世长辞。按照他生前和众位长老的议定,神教中势力最大的任我行继位教主。当时东方不败年方十八,虽然武功高强,谋略过人,但年纪太轻,资历尚浅,只是风雷堂下一名副香主。与此同时,她的恩人童百熊已经升任为风雷堂的长老了。 可是无论如何,东方不败毕竟是前任教主的义子兼嫡传弟子,任我行也只好对她青睐有加,委以重任。 一年后,任我行派东方不败到华山派调查数十年前魔教长老失踪一事。她扮作华山派弟子,足迹踏遍了华山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三大主峰,“云台”、“玉女”二侧峰,以及三十六小峰,终于在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发现了一个山洞。 该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没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之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东方不败为了试探此洞有无古怪,运劲于掌朝石洞内壁上拍去,掌石相击,石壁后隐隐有回声传来,显然其后有很大的空旷之处。她运力再拍,突然间砰的一声响,手掌竟穿过石壁,停在彼端半空,但听得砰砰之声不绝,石壁四周的碎渣不住滚落。她发现石壁后别有洞天,便又双掌齐出,再砸石壁,直至将石壁上的洞孔砸得可容一人通过,然后点了个火把,钻将进去,在后洞找到了魔教长老们的遗体,并习得了石壁上的五岳剑法及其破招。 在东方不败把自己砸开的那个石洞用泥灰、土石封好,正想离开之际,碰巧遇见了风清扬。当时她身穿华山弟子的装束,于是便谎称自己是华山派弟子。风清扬当时有恙在身,怕自己不久于世,以致独孤前辈的绝世武功从此失传,又见东方不败眉清目秀,骨骼精奇,加之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风范,便将“独孤九剑”传了予她。东方不败悟性极高,一个月内便将招式学全,并使得有模有样。在拜谢过风清扬之后,她便回黑木崖复命。但她只向任我行汇报了长老们被困死在石洞内的情况,关于石壁上的武功和自己练就“独孤九剑”一事却只字不提,以便将其作为自己的秘密武器。 为了清洗打压教内根基深、资格老、势力大的元老耆宿们,任我行破格提拔东方不败,使她节节高升,一年后就将她任命为副教主。当然,待教中各实力派被清除干净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任我行也是不会放过为自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东方不败的。 而且任我行干起事来随心所玉,时不时就要在江湖中大闹一番,掀起一阵无谓厮杀,让被这种伤及无辜的争斗害得家破人亡的东方不败大为不满。但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东方不败只好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在暗中积蓄力量,笼络人心。她还一面贴起假胡子,一面假装娶了七个小妾,以掩饰自己的女儿身。 幸而当教中的清洗即将结束之际,任我行却痴迷吸星大法,最终走火入魔。东方不败趁此良机发动叛乱,将任我行囚禁在西湖湖底,并用计谋掌控神教,开始谋划如何平息rì月神教和五岳剑派之间的风波。 在当上教主之后,她命人将自己收藏的那块陨石打造成了一块宝璧,一面雕着旭rì东升的图案,中间刻着两个篆文“rì光”;另一面雕着彩云追月的画面,中间刻着另外两个篆文“月华”。正反两面的四个字合起来,正是“rì月光华”。从此以后,东方不败便时刻把这“rì月流云荧光璧”带在身旁。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章 红颜无憾(七)盈盈 “师父。”一声亲切的呼唤,将东方不败从对往昔的追忆中拉回现实。只见“盈盈”皎白如玉的脸颊上泪痕兀自未干,眼中闪动着一丝不安和内疚。看到自己的师父已经回过神来,她低声说道:“都是徒儿不好,徒儿说错了话,害得师父伤心难过,还请师父责罚。”东方不败略微定了定神,勉强从刚才的愁容里挤出了一丝微笑,安慰道:“好徒儿,你没有错。你为师父着想,为师甚感欣慰。怎么会伤心难过呢?” “师父,您……您骗人,您都哭了,还能不伤心?”“任盈盈”不解地问。东方不败淡然一笑道:“呵呵,盈盈你误会了。我是因为太高兴、太激动,才抑制不住幸福的泪水。你想想,为师苦心孤诣策划了十年,乖徒儿你和向大哥等教中精英又栉风沐雨实施了两年的一统江湖大业,到了现在终于算是开花结果了,师父我能不开心吗?” “任盈盈”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师父,怯声怯气说道:“师父,其实有一个问题憋在徒儿心中好些rì子了,不知当问不当问?” 东方不败继续笑道:“你既然都说把为师当作自己的亲人了,还有什么顾虑,但问无妨。” “盈盈”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道:“是,徒儿遵命。”然后才问:“师父刚才提到了‘一统江湖大业’,徒儿就想,现如今五岳剑派名存实亡,少林寺的和尚、武当山的道士已与我教上下其手,丐帮、昆仑、峨嵋、崆峒等派各自为战,群龙无首,我rì月神教何不趁此良机,一举歼灭武林正道,做到完完全全‘一统江湖’?” 听罢自己徒弟的问题,东方不败眉头微微一皱,笑容渐止,语气变得森然起来:“盈盈,这么多年的韬略难道你是白学啦?” “任盈盈”立即低下了头,诚惶诚恐道:“徒儿愚钝,请师父示下。” 东方不败表情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依据现下的情形,我教已在某种程度上一统了江湖。而要一举歼灭所有武林正派,谈何容易。再说,就算你真的能把天下正派弟子都杀个干干净净,他们临死前大都不会服你,你这一杀,倒成全了他们‘宁死不屈’的美名。与此同时,我教更会被世人唾弃,魔教之名,再难洗去。这种‘征而不服’的事,干起来可是大大的不划算啊!要是光靠杀戮就可一统江湖,那左冷禅、岳不群之流,早就被为师杀过千百次了,哪容他们活这么久?” 看见自己的弟子若有所悟,东方不败继续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先前五岳剑派中人本身就矛盾重重,我们才得以乘隙利用一部《葵花宝典》残本的残本,就是那《辟邪剑谱》,引得他们自相残杀,内讧不断,最终分崩离析,但着实花了不少功夫。而后来呢?我们只用一部《金刚经》,就让方证那老和尚喜不自胜,愿意同我神教化敌为友;用一把破‘真武剑’,和那本师父我十二岁时就练得烂熟的《太极拳经》,就让冲虚老道跪倒在地,向一经一剑磕了八个头,大呼什么‘任教主宽宏大量,使武当祖师爷的遗物重回真武观,冲虚粉身难报大德。’哈哈哈哈,所以嘛,有时候与威逼相比,利诱更显威力。为师让你派人向丐帮送去恭贺中秋的美酒,也是如出一辙,想必现在那些叫花子们正在对你这位任小教主感恩戴德呢!” 看见东方不败正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任盈盈”当即接口道:“师父,徒儿明白了。既然我教的心腹大患五岳剑派已遭灭顶之灾,以后我教只需如此这般,对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家伙们沽恩市义,无所不用其极。投其所好,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他们识相的就对我教俯首帖耳,尊我教为武林正统。倘若哪门哪派不识抬举,哼哼,我们就挑拨离间,也用不着自个儿动手,那些平rì里吃咱们嘴软、拿咱们手短的家伙,就会争先恐后为我教出头。过不了多少年,我教自然而然便能取代少林、武当在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地位,天下各门各派、**白道上的英雄好汉无不臣服我教。到了那时,我神教就真真正正地‘一统江湖’了。” 东方不败听了,颔首微笑道:“嗯,孺子可教也。再说了,盈盈,你也不必太把‘一统江湖’这档子事放在心上,累坏了自己。要知道,谁人能看透这一生,方可摆脱心里玉求。一时虽得到,终不可永久。抛开争斗挽起衣袖,不牵不挂是最zìyóu,做人要潇潇洒洒的走,不问以后。名利一息间也许消逝,权力不可以任你主宰。师父我只希望你能战胜心魔超出世外,做到一生没有所求。无玉方可以傲视在俗世上,活得精彩。” 任盈盈闻言若有所思,随后朝东方不败恭敬地说:“师父所言甚是,弟子明白了。待弟子演完替任我行守孝三年这最后一场戏,我便辞去rì月教教主之位,交由向叔叔接任,然后带着冲哥到杭州西湖孤山梅庄去成亲,之后就在那里隐居,过上远离刀光剑影的安生rì子。” 东方不败点头赞许道:“好徒儿,你能这样,那就最好了。”对自己的这个徒儿,东方不败向来都是很欣赏的。 想当年,东方不败对任我行囚而不杀,以便用做rì后对付五岳剑派的一颗棋子。在教内,却说他在外逝世,遗命要她接任教主。当时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年纪还小,东方不败又机jǐng狡猾,这件事做得不露半点破绽,任盈盈也就没丝毫疑心。东方不败为了掩人耳目,对任盈盈异乎寻常的优待客气,任盈盈不论说什么,她从来没一次驳回。因此任盈盈在教中,地位甚为尊荣。可惜这任盈盈自己福浅命薄,一年之后患病而死,东方不败未免教众非议她斩草除根,秘不发丧,只是在黑木崖附近找了个僻静之所,将小盈盈悄悄安葬。 过了不久,东方不败在一家jì院扮作客商,一边探查情报,一边暗自神伤如何向一干手下交待前任教主女儿的去向。突然看到了一个逃跑未遂、正被捉住痛打的小女孩。匆匆一瞥之下,东方不败喜出望外,只见这女娃儿跟任盈盈一般大的年纪,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于是东方不败当即心生一计,出手救下了她,并为她赎了身。 从此以后,这女孩便改名叫任盈盈,被带上了黑木崖。东方不败和她都是自幼丧亲的孤儿,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东方不败对她非常疼爱。为了巩固这任盈盈的地位以及为rì后一统江湖的大业培养得力助手,东方不败封她为神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姑,并收她为徒,将自己的文韬武略全数传授于她,还让她代自己向那些江湖豪客派发“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以增加她的人望。 东方不败自己不能享有女儿家应有的温柔、娇气,陪伴她的只有刚毅、坚强,个中苦恼不为人知。为了不让任盈盈重蹈自己覆辙,她让任盈盈直接以女儿身的拜入自己门下,只希望有朝一rì能将其调教得比自己更强大,以真才实学接任rì月神教教主之位,向天下人证明女子不比男儿差。 而这一天,终于等到了。那rì在华山朝阳峰上,令狐冲下峰不久,任我行忽然从仙人掌上摔了下来。向问天和任盈盈接住了他的身子,看他只是因为年纪大了,在西湖底下受了这十几年苦,近年来以十分霸道的内功,强行化除体内的异种真气,实是大耗真元,这一次为了布置诛灭五岳剑派,又耗了不少心血,所以才体力不支从大石柱上掉了下来,其实并无大碍。但东方不败早就暗下密令,着向问天和任盈盈待得五岳剑派覆灭之后,便伺机出手,结果了任我行这个祸胎的性命。 本来向问天和任盈盈甚为忌惮任我行的武功,特别是他那让正邪两派无不谈虎色变的“吸星大法”,二人还先前还准备从长计议一番。想不到天赐良机,任我行竟自己落到他们手上。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于是二人当着两三千人的面,一边呼天抢地,大叫“任教主”、“爹爹”,一边暗暗运起十成功力,通过扶着任我行身子的手将内力注入他的体内,把他的心脉生生震断。任我行被攻了个猝不及防,还来不及运功抵挡一下,就一命呜呼了。临死前,他两眼睁得老大,瞳孔中流露出无尽的惊愕和不解,因为他无论如何都弄不明白,自己最信任的向兄弟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何以在此刻对自己痛下杀手。 殊不知,十多年前,向问天曾对任我行进了数次忠言,叫他提防东方不败。可是任我行忠言逆耳,反怪向问天对她心怀嫉忌,责向问天挑拨离间,多生是非。以至向问天一怒而去,高飞远走,从此不再见面。而东方不败却千方百计找到了他,对他不计前嫌、礼贤下士,还苦口婆心地向他阐明了利害关系。向问天先是对东方不败横眉冷对、不理不睬,后来终于被她的真诚所打动,思量:“那任我行刚愎自用,从来不把一众兄弟的话听在耳里,兼之性格暴躁,率性而为,时不时便要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跟着他,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东方不败,虚怀若谷,对教中兄弟的意见很是上心,而且宅心仁厚,温文尔雅,一心以平息江湖风波为己任……难不成跟着他,才是人间正道?”经过几番权衡后,向问天最终投入东方不败的麾下,成为其亲信。那rì向问天到孤山梅庄救任我行脱离囚牢,只不过是奉了东方不败的命令,演的一场好戏,因为当时需让任我行出来和五岳剑派来个鹬蚌相争,以便东方不败渔翁得利。 而那任盈盈,本就不是原来那任我行的亲生女儿,只是东方不败的乖徒儿。遵从师命,杀一个师父的对头,也是其分内之事。 任我行一死,在朝阳峰上,向问天就与十长老会商,一致举任盈盈接任rì月神教教主。之后任盈盈又来到恒山,跟令狐冲谈了一会,就此和恒山派、少林派、武当派化敌为友。待她回到黑木崖后,才发丧,并且对外宣称,任我行他老人家是天年已尽,寿终正寝。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章 红颜无憾(八)正气 在回顾完自己爱徒的点点滴滴后,东方不败忽然想起一事,便即向任盈盈问道:“盈盈,听你说那rì你和向左使联手击杀任我行,使的是以内力震断他心脉之法,那么现在你的《正气歌诀》练得应该略有所成了吧?” 任盈盈答道:“徒儿不才,堪堪练至第三重而已。” “喔,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师父当初练了四年后,已达第五重。”东方不败语气中略有不满。 假任盈盈叹息道:“唉,师父您惊才绝艳,是不世的武学奇才,武功精进神速,徒儿哪能与你相比。” 东方不败郑重其事地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每个为师者的梦想。盈盈,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任盈盈随即坚定地说:“徒儿遵命,定不辱没师门。” 看着自己徒弟的反应,东方不败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柔声道:“好徒儿,你可知这《正气歌诀》的来历?” 任盈盈一脸疑惑,摇头道:“徒儿不知,还请师父指点。” 东方不败缓缓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望向天空中那一轮玉盘似的圆月,娓娓道来:“话还得从那本《葵花宝典》的残本说起。多年以来,《葵花宝典》一直是rì月神教的镇教之宝,历来均是上代教主传给下一代教主。当年任我行以《葵花宝典》传我,便就没怀善意。他表面上是在向我示意,不久之后,他便会以教主之位相授,实则是希望见我练了这门功夫后,变成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样,心智失常,好供他对付。因为这《葵花宝典》要诀注明,‘玉练神功,引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宝典上所载的武功实在厉害,任何学武之人,一见之后决不能不动心。那时候他已学得‘吸星大法’,否则跟着去练这宝典上的害人功夫,却也难说。” 任盈盈听罢,惊呼:“竟有这等事?”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继续道:“嘿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你师父我本来就是一名女子,无论如何都无法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但是见到这宝典上所载的玄妙武功,我也的确怦然心动,对其爱不释手,只恨自己是女儿身,才受这‘入宝山而空回’之苦。那韦应节练《葵花宝典》练得欢畅,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子,也不知到底发了什么疯。与他恰恰相反,师父我倒想做一个大好男儿!” 任盈盈又惊道:“那么……那么说来,如果……师……师父是……是男……男子的话,就……就会……就会……” 东方不败顿时回过头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然后朗声道:“不错,你师父要是男子的话,面对那宝典,早就引刀成一快,不负男儿躯了,哈哈哈哈……”说着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甚是豪迈。 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东方不败愤愤然道:“盈盈,你说,我们女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这世道总是百般刁难咱女人?我们一生下来,好像就比男子差上那么一截,生身父母都瞧我们不起;出嫁前总是被养在深闺,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寻常良家女子只有元宵节灯会和清明节祭祖时才能出门;嫁人后就得冠以夫姓,地位也较男人更低微些,得遵从什么‘夫为妻纲’;还有,男子生前便可娶他个三妻四妾,而他死后,其妻妾却要为夫守节。哼哼,都怨那劳什子的程、朱理学,什么‘存天理,灭人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都是极力提倡女子守节的假道学,真/他//妈/是无耻之极。依为师所见,所谓‘存天理,灭人玉’,便是要维护他皇帝老儿的统治秩序,也就是他臭天子的破‘天理’,不要咱们女子追求个人的zìyóu、幸福,实际上也就是被称为‘人玉’的东西;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说穿了就是宁可饿死,也不能破坏那狗皇帝的伦常秩序,我呸。千百年来,多少女子的含辛茹苦,在寂寞中耗尽青春,争来的不过是一座冷冰冰的石牌坊而已。每一座贞节牌坊下,不是埋葬了一条活泼泼的生命,就是埋葬了一个女人数十年的青春。嘿嘿,咱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在歙县‘龙兴独对’,接受当地大儒‘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方略,谁知道后来那里竟然成了全天下贞节牌坊最多的地方,哼,真是岂有此理!”说着左臂一扬,顺手在身旁一块齐腰高的大石上重重拍落,那块石头被拍得先不住摇晃,而后更是“喀喇喇”一声,从顶部至底端裂了开去,足可见她此时的功劲是何等的厉害。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东方不败悠悠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唉,咱们江湖女儿,整rì价过着刀头上舔血的生活,好不容易用鲜血甚至生命为自己挣脱了一些世俗的枷锁,想不到,哼!还有这等可恶的事,好端端的一本《葵花宝典》,咱们女子便练不得。” 任盈盈忙安慰道:“师父何必着恼。区区一部破残本,咱们练不成,那是因为有比之更好的武功等着咱们去练呢!” 东方不败听了,转怒为笑,点头道:“正是,正是。想当初师父我练不了这《葵花宝典》上的武功,便四处打听,希望找到能让女子也可修炼它的法门。在探访中,我得知这部《葵花宝典》是前朝皇宫中一位宦官,也就一个在皇宫中做太监的人所著。宝典中所载的武功,精深之极,三百余年来,始终没一人能据书练成。根据这些情报,我便追本溯源、顺蔓摸瓜,到处搜罗前朝皇宫的遗留文书,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葵花宝典》的线索。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元代皇宫中流落出来的一堆古籍里,师父终于发现了南宋末代右丞相文天祥所作《正气歌》的原本真迹。” 任盈盈听后恍然大悟,笑道:“想必咱们所练的《正气歌诀》就藏在这《正气歌》的原本真迹里,原来师父是歪打正着啊!” 东方不败脸上笑容更盛,满意道:“盈盈聪明。当我第一眼看见那本册子时,原也以为那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诗稿,于是差点便把它扔在一旁。幸好当时我仰慕该诗慷慨激昂,充分表现了文天祥的坚贞不屈,就翻开来看了几页,这一看却是收获颇丰啊!这首诗创作于元大都的监狱中,开卷点出狱中有‘水、土、rì、火、米、人、秽’七气,而文天祥说要‘以一正气而敌七气’,我随即想到《葵花宝典》上部的内容。《葵花宝典》上部重在练气,在开篇便写道‘玉练神功,引刀自宫。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即便热止,身伤不止。自宫以后,真气自生。汇入丹田,无有制碍。气生之法,思色是苦。厌苦舍离,以达性静。性静以后,手若拈花。气绕任脉诸穴,方汇丹田。气成之后,人若新生,妙及无比。再配性淡之食草。如木耳、草菇、冬瓜、薯类等,练药而食。此功一成,出手如雷。招式何用?随手一招,敌不及防,即是杀招。’我当时就好奇,这文天祥是个文官,难道也懂练气之道?也便就细读起他的遗作来,从‘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rì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到‘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越读越发觉得这其中暗含练气的法门。” “在翻过诗作正文最后一页时,顿觉豁然开朗,兼有喜出望外。原来其后附有一篇注解,正是教人如何依照诗文内容练气,比如‘皇路当’怎样‘清夷’,‘含和’如何‘吐明庭’,再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是要运气经过头部、面部、颈部的哪几个穴位。我正纳罕文丞相怎生懂得如此高深的修炼内功之法时,全书最后几页上的内容却给了我答案:德祐元年正月,文天祥接到小朝廷专旨,命他‘疾速起发勤王义士,前赴行在’。文天祥奉读诏书,痛哭流涕,立即发布榜文,征募义勇之士,同时筹集粮饷。他捐出全部家财作军费,把母亲和家人送到弟弟处赡养,以示毁家纾难。在文天祥的感召下,一支以农民为主、读书人为辅的爱国义军在极短时间内组成,总数达三万人以上。其实在义军之中,也不乏江南武林的前辈高人,他们既已决定加入义军,慷慨赴国难,就不抱生还的希望了。但他们觉得自己一身精妙武功就要从此失传,不禁大感可惜。于是在转战各地之际,他们一有机会相聚,便相互研讨切磋武艺,希望能将自己的武功汇总到一起,整理成册,以便传予后人。但他们毕竟来自各门各派,招式大相径庭,千差万别,在仓促间委实难以合而为一。所幸的是,各家修习气功内力的法门却万变不离其宗,殊途同归,比起招式来,更易相互融合。经过几番夜以继rì的潜心钻研,这些武林高人最终将毕生所学的练习内功的关窍写成一本小册子,并将其交给文天祥保管,希望他能觅得资质上佳的习武之人代为传授。而后这些江湖豪杰陆续壮烈牺牲,以身殉国。” “祥兴元年十二月二十rì,他们的统帅文天祥也不幸在五坡岭被一支偷袭的蒙古铁骑俘获。文天祥从至元十六年十月抵达大都到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九rì被杀,一共被囚禁了三年两个月。在这段期间当中,元千方百计地对文天祥劝降、逼降、诱降,参与劝降的人物之多、威逼利诱的手段之毒、许诺的条件之优厚、等待的时间之长久,都超过了其它的宋臣,甚至连忽必烈大汗亲自劝降都未能说服他。在狱中,他时常念及逝去的战友们,在感念他们的忠勇义烈之时,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江南武林人士的重托,于是依据那小册子上的字句,挥笔写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正气歌》,并将那小册子附在其后。其实那本练气要诀原本并无名字,只是因为这个缘故,师父才为它取了个名字,《正气歌诀》。” 任盈盈听罢,不解道:“这《正气歌》的原本真迹却是为何到了大元皇宫之中?” 东方不败低首哀叹道:“唉,也许是那些蒙古鞑子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将这绝世的武功秘籍当成了寻常的诗集。忽必烈很是欣赏他,便把这册书收入了皇宫。后来正是哪个皇宫中懂得武功的太监看到了这本书,才根据书中的练气之术创出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也说不一定。那也解释了为什么《葵花宝典》上的修炼法门与《正气歌诀》里所记载的是如此相似,但令人费解的是,为何练成的内力却大不相同:依据《正气歌诀》修习,所练成的是凛然正气;而照《葵花宝典》修炼而成的是一股诡异邪气。看来是那阉竖把好好的正经给念歪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章 红颜无憾(九)替身【二更】 听了师父的一席话,任盈盈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只是这歪经邪气却也厉害得紧,想当初在冲哥、任我行、向叔叔、上官云四大高手联手围攻之下,那个练了《葵花宝典》的韦应节非但没有落败,而且一直稳占上风。要不是我先前听师父提起过,那杨莲亭是韦应节的男宠,便心生‘围魏救赵’之计,在一旁折磨于他,使韦应节分心的话,那后果简直是……简直是不堪设想。” 东方不败听了,微微一笑,打趣说道:“是啊,是啊,你的冲哥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太严重了。”任盈盈皎白如玉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扭捏道:“哪……哪里有。我是在担心自己要是完不成师父交代的任务,那可怎么对得起您呀!再说,要是任我行这颗五岳剑派棺材板上的最后一颗钉子被杀了的话,师父您的计划就要出岔子了。不过照之后的情形来看,这颗钉子也用不上了,您说是……” 话音未落,忽听东方不败冷哼一声,语气森然道;“哼,你师父的计划出的岔子还少吗?” 任盈盈看见自己师父脸上的寒霜,连忙认错:“徒儿错了,徒儿错了,徒儿不该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惹您生气。”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转身向明月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惘然若失道:“你没有错,是师父错了,师父的计划大错特错,错漏百出。两年前,在衡山城中,为了按我的计划,用《辟邪剑谱》引得五岳剑派内斗,你师父一直在暗中监视林震南夫妇,寸步不离;谁曾想嵩山派出手恁地狠毒,不但使刘正风家眷弟子尽数殉难,还让曲大哥也陪了葬,我……我竟没去施以援手,唉!一年前,我派向问天去将任我行放出来对付左冷禅。这计划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泄密。因此,为了不引起任我行怀疑,我事先就没支会江南四友,只期望演技了得的向问天能随机应变,妥善处理当时的情况。可是,我又怎能想到你那冲哥会吸光黑白子的内力,而黄钟公又义烈如斯,慷慨自尽,他……他们都是我的知音好友……而在半年前,我在派你和向问天领着任我行与你的冲哥去杀韦应节时,万万没有料到童大哥会跟着你们一起去见韦应节,更没想到韦应节这只白眼狼会出手杀死他,童大哥可与我亲如兄弟、多次有大恩于我呀!都怪我,都怪我当初好奇心太盛,忍不住让韦应节那厮去试练《葵花宝典》;不……不,师父错得更早,我不该让那厮当我的替身,以致他把神教弄得个乌烟瘴气的;或……或许,师父一开始就不该一念之仁,收容这个祸根……”接着她便喃喃自语,回想起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韦应节来。 这韦应节本是河北沧州的一个小混混,自幼家贫,刚满弱冠之年便把自己阉了,想要入宫去当太监。可惜他时乖命蹇,到了京城后,没钱向招收太监的官员行贿,所以进不了宫,连太监也做不成。等他盘缠用尽,只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所幸的是,那时亲自到京城调查《葵花宝典》线索的东方不败遇见了他,看他长得有几分像自己男装时的面貌,而且又如此可怜,大起利用兼悲悯之心,于是就把他带到rì月神教总坛黑木崖上做自己的替身,这也是夺取任我行教主之位计划的一部分。 初时韦应节感念东方不败的大恩,而且自己又不会武功,所以不但对东方不败本人甚是恭敬,即便是假扮她处理教务之时,也是对手下的人客客气气,礼贤下士。后来,东方不败循序渐进地传他各路武功,从运用内力变声之术,到五岳剑法,直至因为好奇《葵花宝典》是否真的只有自宫之人才能修炼及其威力究竟如何,让他试练《葵花宝典》上的武功。随着东方不败对自己信任的加深和自己武功的提高,韦应节渐渐变得飞扬跋扈起来。但他深知东方不败的武功智谋深不可测,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因此在东方不败面前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一旦东方不败离开黑木崖,他便对一众rì月神教的弟子颐指气使。 待到东方不败成功夺得教主大位之后,韦应节的胡作非为也跟着愈演愈烈。那些教众不明就里,只道是过去平易近人的东方兄弟现在当上了教主,权柄在握,就志得意满,骄傲自大起来,各人不禁暗自伤心。 然而真正的东方不败却正在为了实现自己光大rì月神教、平定正邪仇杀的宏愿,rì夜cāo劳,马不停蹄地奔波在江湖之上、武林之中,一面冥思苦想最稳妥的“一统江湖”之策,一面巧妙地周旋于中原各大门派之间。 后来当韦应节修习到《葵花宝典》第四重时,慢慢明白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邪功大成,邪气,已然成了一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再也无法继续假扮虽然是女儿身,但却英气勃发的东方不败了。于是他开始发起愁来。恰在此时,神教中一个无名小卒杨莲亭,巴结上了韦应节,为他出谋划策,找了个相貌跟他有几分相似但声音完全不一样的包学礼来当他的替身。这一下正解了韦应节的燃眉之急,那杨莲亭也变就一夜之间大权在手,作威作福。 接下来,杨莲亭更是想出来什么‘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什么‘属下谨奉令旨,忠心为主,万死不辞’等等切口,来奉承韦应节。他越听越喜欢,到得后来,只要有人不这么说,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得稍有不敬,立时便有杀身之祸。随着自己手中权力越来越大,杨莲亭愈发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将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而rì月神教中人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已近于众叛亲离的地步。 而真正的东方不败却很少回黑木崖,每次她上黑木崖时,韦应节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恭恭敬敬。尽管韦应节和杨莲亭的那些破事儿瞒不过她的法眼,但一想到五岳剑派等自诩正道的家伙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黑木崖这个后院只要是有人看着,那人对自己还挺忠心,其看家的水平不高却也只是癣疥之疾,也就对韦杨二人一再容让。 哪怕韦应节把她假装娶的七个小妾都杀了,东方不败也没有找他算账。只是到了韦应节和杨莲亭下令捉拿跟东方不败交情极好的风雷堂长老童百熊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却苦于自己当时身在嵩山派,监视着左冷禅,看他如何谋划五岳并派,思索自己又该如何应付,实在是分身不暇,只好飞鸽传书,命任盈盈和向问天带同任我行、令狐冲等高手上黑木崖去,了结了二人。可惜还是棋差一着,枉送了童百熊的性命。 言念及此,两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月光映在泪痕之上,更显出东方不败的楚楚动人。 “盈……盈盈。”东方不败低下头来,哽咽道。 “徒儿在。”任盈盈连忙应道。 “我为了使韦应节在扮作我时不露破绽,曾跟他讲过我从前的不少事,包括童长老多年来待我的种种好处。想不到……想不到,那厮加害童大哥前,竟然还提起一二。你说,童长老当时听了是否觉得比自己被他杀了要难过?”东方不败问道。 “那是,那是当然。我看韦应节那厮十几年来假扮师父您都扮得走火入魔了,他直到死都没有道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惜他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真正的‘东方不败’。唉,只怪徒儿无法阻止其恣意妄为,害苦了……害苦了童伯伯。”任盈盈点头回答。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记住,以后定要好生优待童长老的家眷儿孙,不得有误!”东方不败定了定神,斩钉截铁地说。 “是,徒儿谨遵师命。”任盈盈答得也是干净利落。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章 红颜无憾(十)寂寥 又呆立了半盏茶的功夫,东方不败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向任盈盈,目光中充满了迷茫,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她询问,喃喃说道:“苍茫天地之间,究竟何谓正?何谓邪?” 任盈盈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师父,慢慢地摇了几下头,答道:“徒儿不知,请师父指教。” 东方不败痴痴地望着前方,也摇起头来,叹道:“唉,指教,指教,你师父自己都糊涂的厉害,有什么可指教你的。” “师父您快别这样说了,倘若您都糊涂的话,世上更无一个精明之人了。”任盈盈急忙回应。 “呵呵,师父原来自以为精明,可越到后来,越发觉自己的糊涂。”东方不败苦笑一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想当年你师父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的时候,常听周围的人说什么rì月神教是邪魔外道,rì月神教教主是什么武林公敌。那时候我就想,rì月神教中的叔叔伯伯们,肯定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比起我在山上遇到的豺狼毒蛇要凶残恶毒百倍千倍,我这辈子遇上谁都行,可千万别遇上他们。”说道这里,东方不败不禁莞尔。 “可是后来,你师父十一岁那年,却遇上了五岳剑派和rì月神教的人厮杀,你师父的爹、娘和两个弟弟全都死在,死在五岳剑派和我神教弟子的刀剑下,幸而童大哥,也就是你的童伯伯,出手相助你师父。rì月神教的时任教主,更是把我收为义子兼门徒,将我养育chéngrén,还传了我一身武功韬略。他们,他们都是你师父小时候最不想遇到的人,却成了你师父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东方不败呆呆地望着任盈盈出神,忽然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任盈盈不知所措,只好回答:“徒儿,徒儿不知。” “呵呵,呵呵。”东方不败连着干笑两声,接着说:“到了后来,等到你师父当上了人人谈之色变的rì月神教教主,开始rì思夜想如何抚平江湖风波的时候,我愈发迷惑了:为何我rì月神教中人行事往往光明正大,世人却都道我教是天下第一大邪派;而五岳剑派不乏整rì价勾心斗角、阴险诡谲的伪正人君子、假道学先生,倒成了人所共敬的名门正派?尤其是这两年来,那些个正道掌门及其弟子,挖空心思追求一本阴森邪异的《辟邪剑谱》,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伤天害理的事几乎做了个遍。” “辟邪,辟邪!辟什么邪?依徒儿之见,这功夫本身便邪得紧。这些年来,我神教弟子,有时候的确是恣意妄为了些,但大多为人坦荡,行事直爽;反观那些所谓武林正派中自诩为大侠义士的家伙们,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奸盗淫邪,暗地里做了不知多少坏事,却精擅一门虚伪掩饰的功夫。如此一来,我教众为的小恶被天下人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久而久之,在他们心目中,我教便成了邪教;正派中人哪怕做下了天大的恶事,世人也难以察觉,自然会以为他们都是好东西啦。可惜这些个鬼蜮伎俩只能瞒得过无知的人,却不是谁都会吃这一套的!且不说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我神教中人倾尽一生都无法改变世人对我们的偏见,也绝不会让世人的偏见反过来改变我们自己。特别是师父您一直以来为对付那些伪君子、假道学而奔波忙碌,那才是真正的辟邪;与他们相比,您才是真正的大侠义士!”任盈盈忍不住义愤填膺地说道。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摇头叹道:“唉,大侠,义士,哼哼,你师父才不敢当啊。我要对付五岳剑派那帮人,光大我rì月神教,一是为了报亲人被杀之仇,二是为了报师父授业之恩,说到底,全是为了我自己,哪能与真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义士相提并论?盈盈你就别抬举我了。”她顿了一顿,继续道:“当今之世,普天之下,能称得上真正大侠义士的人,实乃凤毛麟角,而幸运的是,你的冲哥就是其中之一。盈盈,你对他务必倍加珍惜呀!” 任盈盈听了最后一句话,脸上的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娇怯怯地回答:“是,弟子全听师父的。” 东方不败又说:“其实就算不用我提醒,你也爱煞了他,为了他连头都舍得割下来,是吧?想当初,你背着他来找我医治其身上的内伤,师父无能,没办法救他,你便送他到少林寺求医了。临行前,我曾让你再三考虑,此一去恐有性命之忧,你这样做是否值得。你当时扔下四个字,‘当然值得’,就毅然决然地去了。好在方证方丈心眼好,没要你的命,只是让你在少室山上幽居,不得他的许可,不得擅自离山。你当时负着令狐冲上少室山时的心境,为师至今仍然无法理解。只不过我一直很羡慕你:你蕙质兰心,武功高强,为天下豪杰所敬服,现在又是神教教主,兼之千娇百媚,青春年少,还得遇一位如意郎君,简直是占尽了天下的好处,未免为鬼神所妒。” 任盈盈听得脸更红了,忽然俯身下拜,额头重重点地,随即朗声道:“师……师父,您别再取笑徒儿了,徒儿的品格资质,不及师父之万一;武功全赖师父传授,还是大大地不成器;能有些江湖豪杰听命于我,全赖师父您的栽培;这教主之位,也是师父您帮我谋划而来的;我这点姿色,与师父相比,那简直是腐草荧光比之红rì彩霞;师父看上去年轻依旧,风采不减;至于这如意郎君嘛,这如意郎君……” 东方不败苦笑一声,将“任盈盈”扶了起来,缓缓开口道:“呵呵,如意郎君,盈盈,你别再安慰我了。师父今年三十又二,自知韶华已逝,青春不再。况且我一天到晚舞刀用剑、使计弄权的,世上有哪个男子愿意娶我为妻?”原来她已经年过而立,只因内功深湛,瞧上去不过二十来岁。 “师父,您这么好的女子,天底下哪个男子不想娶你为妻?只……只是,只是眼下世间的男子,有哪一个配得上师父您?”任盈盈十分认真地看着东方不败,脱口而出道。 没想到,这句话正戳到了东方不败的痛处。别说东方不败了,就是那“任盈盈”过去也是不把天下男子瞧在眼里,直到遇上了令狐冲这般当今天下一等一好男儿,才芳心暗许。 当今武林,无论哪一门派,尽皆人才凋敝:五岳剑派名存实亡,少林寺的和尚、武当山的道士只知明哲保身,丐帮、昆仑、峨嵋、崆峒等派,甚至是rì月神教之中,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能胜过令狐冲。然而,那个令狐冲也只是堪堪配得上“任盈盈”而已。至于到哪里才能找到一个武功智计、胸襟气魄都能与她东方不败比肩的良人,与其缔百年之好,确实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若有所失,却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一个古人来。由于生在一个读书人家中,东方不败自幼便博览群书。她加入rì月神教之后,更是手不释卷,读了不少经史子集,特别是关于古往今来武林大事的书籍。几年前,她偶然读到一本记录北宋武林旧事的古书,不由得为书中所记载的一位丐帮英雄所深深折服。 大明中叶,丐帮虽然依旧是天下第一大帮,但时任帮主解风之流,却是远远不及东方不败在书中看到的那位北宋末年的丐帮帮主——乔峰。 这时任盈盈看见东方不败神色不对,眉头微皱,便连忙说道:“师父,徒儿是否又说错话,惹得您不高兴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回答:“哎,盈盈,咱们刚才明明是在谈你的冲哥,怎么又扯到谁能配得上我这种无聊之极的事上去了?无论有无如意郎君,我辈习武之人,都不应沉湎于‘儿女情长’之事,当唯恐‘英雄气短’之rì。” 任盈盈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眨巴眼睛,向自己的师父拱手道:“弟子恭聆教诲。” 一谈到武功,东方不败的精神便为之一振,朗声道:“‘英雄气短’,原本指的是有才识志气的人因遭受挫折而丧失进取心,而师父我却认为,我们武林中人,整rì价打打杀杀的,胜败本是常事,胜亦何喜,败亦何悲?许多人因胜了而骄傲自大,因败了而一蹶不振,这些都是‘英雄气短’的表现。无论胜败,只要是丧失了进取心,这‘英雄气’也便就‘短’了,盈盈,你可得深深戒慎啊!” 任盈盈听了,似有所悟道:“是,弟子定当铭记师父教诲。” 东方不败接着说:“你太师父为了寄托自己不甘失败的意志,将我改名为‘不败’,并让我立志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呵呵,难道天下第一高手就一定会不败?那也不见得,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若是犯了众怒,被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也是注定会一败涂地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百臂千手?所以嘛,盈盈,你要记住,千万别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任盈盈道:“弟子明白。” 东方不败继续道:“我虽名曰‘不败’,但自忖未必不败,唯有秉持一颗你太师父给我的不甘失败之心,勇往直前,决不气馁,武功方克得有小成。而师父现在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于武道上不断进取,你能做到吗?” 任盈盈毅然决然地点头道:“弟子能做到。” 东方不败欣慰一笑:“很好。别说你还年纪轻轻,师父我虽然青春已逝,都在锐意进取。现下为师正在自创一门武功,共分两层意思,一层是将为师所会的武功招式互相转化,比如把‘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招运用于任何武器,甚至是拳脚之上,像那‘化刀为剑’、‘化枪为剑’、‘化掌为剑’,就是把原来的剑法变为刀法、枪法和掌法,再用刀、枪、掌击出;这第二层嘛,乃是将本非兵刃的物事化作武器,例如‘化叶为箭’,就是以深厚的内力灌入树叶,使之锋若箭镝;‘化气为剑’则是将真气由体内击出,使之利如白刃。” 任盈盈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忽然面露兴奋之色,说道:“喔,听师父您这么一说,徒儿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冲哥最近常在我面前提起韦应节,也就是那假东方不败,赞他在绣花之时仓促应敌,竟可用一根信手拈来的绣花针为剑,对战四人还不落下风,真是好生厉害。徒儿就在想,要是他看见您这位真东方不败竟然以气为剑,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呵呵。”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道:“唉,惭愧得紧,不瞒徒儿你说,于这第二层意思上,其他物件为师已能运用自如,唯独那一式‘化气为剑’,师父还需再行参详参详。” 任盈盈笑道:“嗯,师父这门功夫包罗万象,妙哉,妙哉!徒儿祝师父您早rì练成那‘化气为剑’,到时候就真正能以天地万物为剑了。嗯,对了,不知这武功叫什么名字?” 东方不败抚着下巴说:“为师还没想好呢。你说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好?” 任盈盈低首道:“徒儿不敢妄自给师父的武功起名。不过,独孤求败前辈创制的剑法叫做‘独孤九剑’,如果依葫芦画瓢,既然这套武功是师父首创,而且又重在招式和兵刃的转化,就唤它作‘东方万化’如何?” 东方不败略微颔首道:“嗯,乖徒儿,你给这门功夫起的名字不错,师父承你的情,就用它吧。唉,只可惜就算师父领悟了‘化气为剑’的要道,想找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却也困难得紧。几百年前,创制‘独孤九剑’的独孤求败前辈,名字叫做‘求败’,他老人家毕生想求一败而不可得,如此别有滋味的苦恼,想不到现在我东方不败也要领受一番。” 说到这里,她又回想起那位丐帮的乔峰帮主来,于是接着说:“想当年丐帮乔峰乔帮主在聚贤庄独战群雄,又以降龙十八掌在少林寺前打得众魔头望风远遁,雁门关前逼迫契丹皇帝折箭为盟,不敢南侵,真是何等英雄!”继而叹道:“我东方不败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恨不能早生数百年,与这位英雄交一交手。今rì世间,还有谁是我敌手?”言下竟是大有寂寥之意。 东方不败一语甫毕,任盈盈便玉出言安慰自己的师父,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辞令说与师父听,只好在心中暗自叹道:“唉,求大道以弭兵兮,凌万物而超脱;觅知音固难得兮,唯天地与作合!只可惜,自古英雄多寂寥!” 接下来,师徒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盯着对方美丽而惆怅的面庞,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一章 人间已换(一)飞星 (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 过了良久,东方不败终于首先打破沉默,故作轻松道:“哎呀,这大好的中秋节,咱们为何总谈些刀光剑影的事,多煞风景。呵呵,对了,盈盈,你现在正在服丧期间,不能与你的冲哥成婚。待三年后你与他成亲之时,为师也不知道身在何方,现在就送你一份贺礼吧!”说着取下胸前的宝璧,道:“为师在江湖上奔波半生,却没什么值钱的物事。现下这身行头,还是韦应节那厮的遗物,当然啦,不是从他身上直接剥下来的。他衣柜里放了好多套呢,为师一时兴起才穿戴了起来。而唯有此‘rì月流云荧光璧’,伴随我多年,是为师最珍贵的东西,今天就送与徒儿你当作贺礼了。祝你与令狐少侠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初时那宝璧只是微泛红光,在刚才二人说话间,那红光却越来越亮,只是二人心事重重、专注于谈话内容,对此浑没注意。 任盈盈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惊呼道:“师……师父,我和冲哥成亲的好rì子,为什么您不能来?您要去哪里?”东方不败谈谈一笑道:“既然我教和五岳剑派的恩怨已了,你师父我也就没必要再呆在教中整天对你和向问天指手画脚。呵呵,也许你还不知道吧,你师父我从小就是一个满山遍野跑的野丫头,最喜欢zìyóu自在的rì子,若非要报恩报仇的,我才懒得当什么劳什子教主。从今往后啊,你师父就要拍拍屁股走路,到江湖上逍遥快活去也。放心吧,rì月神教若有危难,为师我就算天涯海角寄余生,也还是会赶回来全力扶持的。”一边说一边用左手将宝璧递了过去,脸上显出兴奋之色。 任盈盈却也不伸手去接那宝璧,只是继续问道:“那师父您,您就不想念徒儿,不陪徒儿了吗?” 东方不败伸出右手抚摸着任盈盈左侧脸颊边上的秀发,柔声道:“想,怎么不想。我当然想永远陪着你,可你已经长大了,自然有你的冲哥陪你。何况你生性好静,是一个天生的隐士;而师父我生性好动,是一个天生的行者。你不让师父走,难道要师父陪你去隐居不成?那可得把师父给憋闷死啦!你忍心吗?哈哈。” 听到师父的话,任盈盈心中一酸,张口说道:“当然不……不是,徒……徒儿只想让师父开心。” “这就对了,拿着吧,乖啊!”东方不败在说话间,已把那块璧送到了任盈盈面前。 “是,师父。”任盈盈只好缓缓伸出手去,准备接住那宝璧。可是正当她的手要碰到宝璧表面的时候,突然间那璧上的红光暴盛起来,师徒二人都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这时正有一颗红色的彗星划过天际,明亮耀眼,情形与东方不败出生时惊人相似,只是此刻是夜黑时分,那彗星显得更加体型巨大,更加光彩夺目。 还在东方不败左手中的宝璧似乎正是与那颗彗星交相呼应,不但红光刺眼,而且让东方不败感到它正在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就在此刻,奇变陡生,一股红光从那彗星发射出来,接着便如纱幔般罩下,将东方不败裹在了里面。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任盈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那束光携着东方不败一同又缩回空中飞星那一刻,她才把原本准备接宝璧的手下意识地伸向东方不败,想要抓住自己师父的手,可惜,已经太迟了。她只有惊恐无助地大叫一声:“师父。”而这也是东方不败在失去知觉前所听到的最后两个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不败才恢复了知觉,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身子直感觉失去重量一般,不禁吃惊起来:“我这是在哪里?”急忙睁开眼睛机jǐng地向四周一望,任她是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rì月神教教主也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首先映入她眼帘是高耸的崖壁上,一条瀑布似玉龙般飞流而下,碎玉喷珠,大气磅礴;而她自己,则正是在急速下坠之中,左手里还兀自握着那块宝璧。 但她毕竟是机变百出的东方不败,惊骇只维持了一刹那,随后便恢复了她一向的淡定从容。面对这始料未及的惊人之变,东方不败凌空翻转,将本是仰面朝天的身体扭转成俯瞰大地的姿态,同时把左手握着的那块宝璧揣入怀中,继而体内真气流动,运劲向上纵跃,同时左右两臂广袖一挥,一股劲风随即而生,吹向斜下方的瀑布之水。一时间,那瀑布中间便被吹开了一朵绚丽的水花,而东方不败的下坠之势也大大地减缓。 紧接着,东方不败在空中连翻三个空心筋斗,身形斜斜划了道弧线,其间不断向下击出数掌,霎时水雾乍起,她便如仙女在云雾里穿行,却是越飞越慢。飞瀑下方,是一个清凉的大湖。待得东方不败的身子即将接触湖面之时,她把握好时机,猛地运起《太极拳经》,借力打力,伸出右掌反手向一旁的瀑布拍去,同时左足运起真气向斜后方的水面轻轻一点,立时将自己下坠之势转直为横,向着左首的湖边飞了过去,勾勒出了一幅红衣佳人“一夜飞度镜湖月”的绝美画卷。 也许是因为先前从高空摔下来的这股力道太过凌厉,又或许是因为刚才拍出的那一掌力道太过刚猛,东方不败的身子已经飞过了岸边还兀自继续向前,眼看又要撞上前方的悬崖峭壁。无奈之下,东方不败只好向崖壁踢出右腿,以止去势。哪料足尖刚好点在了一块大岩石上,鞋底沾到岩上青苔,但觉滑腻腻的,那块岩石竟似微微摇晃,东方不败心中一动:“难道这块岩石有点古怪?” 一眼望去,岩高齐胸,没二千斤也有一千斤,按理刚才那轻轻一点决计推之不动。东方不败借着石上的反弹之力,止住了去势,落到地上,站定了身形。 东方不败心道:“哎呀,今天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为何失去了知觉?这,这又是哪里?” 定睛一看,只见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大湖之中。飞瀑后面是一紫黑色的光滑如镜的巨大石壁,石壁反射湖中倒影,神幻迷离。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余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清澈异常。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有个皎洁明净的圆月。而瀑布四周植被茂密,云气氤氲,绿树苍翠玉滴,只觉水珠如下大雨般溅到头脸之上,隐隐生疼。 “这里是如此温暖,而且还有如此大的一条瀑布,定然不是黑木崖之下。”对于黑木崖周遭的环境,东方不败是再熟悉不过了。那里是朔风阵阵的北国燕赵之地,跟此处的天地大相径庭。抬首仰望苍穹,一轮明月依旧在,却不知是否换了人间? “那我现下身在何方?我刚才正在跟盈盈说着话,怎么一下子就来到这里了?”想着便从怀中掏出那枚“rì月流云荧光璧”,对着它轻声道:“难道是你带我来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之后,东方不败微觉口渴,便又收好宝璧,走到湖边,抄起几口湖水吃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她定了定神,沿湖走去,寻觅出谷的通道。这湖作椭圆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她自西而东、又自东向西,兜了个圈子,约有三里远近,发现东面、南面、西面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出路,只有北面的山坡稍斜,其余各处决计无法攀上。东方不败仰望高崖,白雾封谷,心道:“凭着我身负的rì月神教轻功‘浮光掠影’,想从北面的山坡上去,也未必是件难事,可是要耗费不少真气,颇不划算。”一面思索着,一面托着下巴四处张望。 突然间全身一震,只见对面玉壁上赫然有个人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随即提高jǐng惕,双手抚向腰间rì月双剑的剑柄,大喝一声:“来者何人?”那人影微微晃动,却不答话。东方不败定了定神,凝神看去,那人影淡淡的看不清楚,然而玉髻珠钗,显是个女子。她向前急冲几步,便到了湖边,又喝道:“来者何人?”只见玉壁上的人影晃动几下,却大了一些。东方不败立定脚步,那人影也即不动。她一怔之下,便即省悟:“是我自己的影子?”身子左晃,壁上人影跟着左晃,身子向右侧去,壁上人影跟着侧右,此时已无怀疑,但兀自不解:“月亮挂于西南,却如何能将我的影子映到对面石壁上?”回过身来,只见自己背后的石壁上也有个人影,只是身形既小,影子也浓得多,登即恍然:“原来月亮先将我的影子映在这块小石壁上,再映到隔湖的大石壁上。我便如站在两面镜子之间,大镜子照出了小镜子中的我。妙极,妙极!”好奇心极强的东方不败一边赞叹着眼前的奇景,一边来回踱着步,不知不觉地又来到刚才自己踏了一脚的巨岩旁边。突然间,东方不败心念电闪,伸出左手一推,那千斤巨石便自己左右摇晃起来。她伸右手到岩石底下摸去,原来巨岩是凌空置于一块小岩石之顶,也不知是天生还是人力所安。她心中怦的一跳:“难道这里有出路?那可省了我不少事啊!”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二章 人间已换(二)秘洞 东方不败左手又推了一下岩石右侧,岩石又晃了几下,石底发出藤萝之类断绝声音,心知大小岩石之间藤草缠结,便抽出腰带里的“曜灵”宝剑,俯身将大小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斩去,又舞出几个剑花,荡净了泥沙,然后伸手再推。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大喜之下,东方不败又抽出腰带里的“桂魄”剑,握在右手中,眼下已是双剑齐出,以防洞中有意想不到的危险,弯腰走进洞去,走得十余步,洞中已没丝毫光亮。她双手伸出,每一步跨出都先行用手中的剑试过虚实,但觉脚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道路必曾经过人工修整,欣喜之意更盛,只是道路不住向下倾斜,显然越走越低。突然之间,右手中的“桂魄”宝剑碰到一件物事,当的一下,发出响声,声音清亮;伸手一摸,是个凉冰冰的圆物,细查之下,发现那圆物原来是个门环。 既有门环,必有大门,她还剑入鞘,用双手摸索,当即摸到十余枚碗大的门钉,心中惊喜交集:“这门里倘若住得有人,那可奇怪之极了。”提起门环当当当的连击三下,过了一会儿,门内没人答应,她又击了三下,仍无人应门,于是伸手推门。那门似是用钢铁铸成,甚是沉重,但里面并未闩上,手劲使将上去,那门便缓缓开了。她当即运起《正气歌诀》的内力,登时耳目加倍灵敏,听觉视力均可及远,向着里面静心倾听了一会,未听得门内有何声息,便举步跨了进去。 东方不败睁大眼睛,仍然看不到任何物事,只觉霉气刺鼻,似乎洞内已久无人居。她又拔剑在手,继续向前,突然间叮的一声,左手持的“曜灵”剑撞上了什么东西,伸手摸去,原来前边又是一扇门。她手上使劲,慢慢推开了门,眼前陡然光亮,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的不似天光。 走向光亮之处,忽见一只大虾在窗外游过。这一下东方不败心下大奇,再走上几步,又见一条花纹斑斓的鲤鱼在窗外悠然而过。细看那窗时,原来是镶在石壁上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她双眼贴着水晶向外瞧去,只见碧绿水流不住晃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竟无尽处。于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处身之地竟在水底,当年建造石室之人花了偌大心力,将外面的水光引了进来,这块大水晶更是极难得的宝物。定神凝思,暗暗纳罕:“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不知哪门哪派有如此大的手笔,如斯妙的手艺,竟造得出这般鬼斧神工的石室。” 回过身来,见室中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看来竟是闺阁所居。铜镜上生满了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 她瞧着这等情景,不由得想:“许多年之前,定是有个女子在此幽居,不知她为了何事,竟远离人间。难道她也与我一般,原本是个江湖人士,在经历了无数武林争斗之后,退隐于斯?”出了一会神,再看那石室时,只见壁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镶满了铜镜,随便一数,便已有三十余面,寻思:“想来这女子定是绝世丽质,但独守空闺,每rì里惟有顾影自怜。此情此景,当真令人神伤。” 忽见东首一面斜置的铜镜反映光亮,照向西南隅,石壁上似有一道缝隙。东方不败忙抢将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洞来。向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她顺着石级走下,向下十余级后,面前隐隐约约的似有一门,伸手推门,眼前陡然一亮,却随即喝道:“谁?”话音未落,右手中的“桂魄”剑已经横削了出去,只听“玎”的一声清响,接着便是“当当”两下。 原来东方不败眼前出现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她的胸口,她便下意识地出剑还击。她的内力何其深厚,那“桂魄”宝剑又是何其锋利,只是这轻轻的一劈,那宫装美女手中长剑的剑尖便被斩断,落到了地上。 过了良久,只见那女子始终一动不动,东方不败定睛看时,见这女子虽仪态万方,却似乎并非活人,再行细看,才瞧出乃是座白玉雕成的玉像。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破旧的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采飞扬。东方不败口中却说:“原来只是块破石头啊,吓了我一跳!”她刚才就发现这玉像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她只是感到自己的眼光始终无法避开玉像的那对眸子,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时候,才知这对眼珠乃以黑宝石雕成,只觉越看越深,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这玉像所以似极了活人,主因当在眼光灵动之故。 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东方不败侧过身子看那玉像时,只见她眼光跟着转将过来,便似活了一般。侧头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对着她移动。不论她站在哪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她,眼光中的神色更加难以捉摸,似怨似愁,似是喜悦无限,又似有所盼望期待。瞧她容貌约莫十仈jiǔ岁,眉梢眼角,颇有天真稚气,嘴角边微露笑容,说不尽的妩媚可亲,上唇处有一点细细黑痣,更增淡雅。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只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 东方不败呆了半晌,突然茅塞顿开,大叫道:“呵呵,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这人像有什么古怪了,她这张脸不就是我的脸吗,谁在这里搞恶作剧啊!哈哈哈哈!”原来细看之下,东方不败发现这尊玉像的脸庞,倒长得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解开心中疑团后,东方不败四周打量,见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使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无涯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rì月,人间至乐也。” 东方不败瞧着这行字出神半晌,寻思:“这‘无涯子’和‘秋水妹’,究竟是何许人也?这座玉像多半便是那位‘秋水妹’,她为何长得如此像我?‘洞中无rì月’中的‘rì月’是否指的是我rì月神教?‘人间至乐也’会不会是说他们逃脱了我rì月神教的追杀,来到此处,倍感安乐?无涯子得能伴着她长居幽谷密洞,的的确确是人间一大乐事。盈盈说三年后她和她的冲哥成了亲,就要到杭州西湖孤山梅庄去隐居,不知他俩能否享有此乐?” 眼光转到石壁的几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当即转头去瞧那玉像,心想:“庄子这几句话,拿来形容这位‘秋水妹’,当真再也贴切不过。” 见左侧有个月洞门,缓步走了进去,里面又是一间石室,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东方不败怔怔地瞧着这张摇篮,寻思:“难道‘秋水妹’生了个孩子?也不知那孩子现在何处?过得怎样?希望她(他)别过得如我一般坎坷。”触景生情,东方不败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伤心往事来。 室中并无衾枕衣服,只壁上悬了一张七弦琴,弦线俱已断绝。又见床左有张石几,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两百余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毕。东方不败走近去细看棋局,凝思片刻,不由得越看越心惊。也许是生在一个读书人之家的缘故,东方不败自幼便开始接触围棋。待得加入rì月神教后,更是一直钻研弈理。自己师父在世之rì,东方不败常常与之对弈。到了后来,江南四友中的黑白子就成了她的棋友。东方不败天资聪颖,加之肯下苦功,经过数年的锤炼,她的棋力在大明帝国境内,已可算是罕逢敌手。 然而眼前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倒脱靴,有征有解,花五聚六,变化多端,接下来的棋子该如何落下,东方不败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凝神细看。 瞧了一阵子,东方不败发现室内渐渐光亮不再,要看清棋子愈来愈费力,还好旁边放着两座烛台,上面各自插着半截残烛,烛台的托盘上放着火刀火石和纸媒,她便打着了火,点烛再看。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三章 人间已换(三)帛卷 (本章里段誉初见东方教主,建议大家一边听着姚贝娜的《画情》,一边来欣赏这章。当然啦,根据本章情节,您可以自行脑补,把歌词修改成“留住你一面,画在我心间;谁也拿不走,初见的画面。哪怕是岁月,篡改你红颜;我还是昔rì,多情的少年……”呵呵,这是段誉唱给东方教主听的。各位亲们,看在这对痴情、呆萌小正太和美艳、傲娇大御姐的有爱组合的份上,请多投点推荐票、多收藏一下吧,雪小弟不胜感激!) 不知看了多久,东方不败忽觉有人在向自己靠近,于是立即吹灭了蜡烛,闪身躲到了玉像的背后,屏气凝神,运功侧耳倾听。先是听到岩石转动的声响,而后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步伐蹒跚,不似一个身负武功的人所拥有。过了一阵子,又听得当的一声响,跟着当当当的连响三下,紧接着又是当当当的三下。继而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忽闻有人叫道:“在下段誉,擅闯贵府,还望主人恕罪。”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东方不败心道:“原来你叫做段誉,嗯,段誉,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哪儿听到过或是看到过,究竟是在哪儿呢?唉,记不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间砰的一声,好像他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又是推门之声。零零落落的脚步声响起,似乎那男子在室中走来走去,一会儿书空咄咄,一会儿喟然长叹,怜惜这石室的旧主人,然后是一阵自言自语:“我段誉是个臭男子,倘若死在此处,不免唐突佳人,该当死在门外湖边才是。否则后人来到,见到我的遗骸,还道是佳人的枯骨,岂不是……岂不是……”东方不败听罢,忍俊不禁,噗嗤一笑,寻思:“此人原来是个大呆子。” 然后又传来一阵推门之声,跟着是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了。终于,石像前的那扇门也被推开了,发出“吱嘎”一响,紧接着是“啊哟”一声惊呼。随即只听得来人口中直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般瞪眼瞧着姑娘,忒也无礼。”过了半晌,来人说道:“神仙姊姊,小生段誉今rì得睹芳容,死而无憾。姊姊在此离世独居,不也太寂寞了么?”东方不败心下大奇:“这小子难道是在跟这玉石像说话吗?天下竟有这等怪人?”忍不住探出一只眼睛向来人瞧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年正在深深一揖,脸孔朝下,似是个书生,但不知长相如何。微微失望之下,东方不败又缩回了玉像之后,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左肩倚靠在玉像背部,侧身站着,大半个身子便被遮挡住了,加之石室内光线昏暗,来人一时也没发现玉像后有人。又听来人说了一句:“不知神仙姊姊如何称呼?”东方不败已经确信这书生模样的青年正是在对着石像说话,心中不禁暗暗发笑。 过了半晌,东方不败听到来人大声说道:“神仙姊姊,你若能活过来跟我说一句话,我便为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也如身登极乐,欢喜无限。”紧接着是“噗噗”两下,应该是双膝跪到地面软垫上的声响,而后又是“噗”的一声,似是头颅撞到了地面软垫上。不多时,石室里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噗”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的数数声。东方不败听得一头雾水,本想从石像后面跳出去制止他,但又好奇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于是便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可那“噗”声和数数声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等着等着,一阵睡意袭来,东方不败便靠在石像背上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之中,东方不败隐隐约约听到一句:“神仙姊姊这段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了。”不一会是一声长叹,接着又是一句:“神仙姊姊,你吩咐我朝午晚三次练功,段誉不敢有违。今后我对人加倍客气,别人不会来打我,我自然也不会去吸他内力。你这套‘凌波微步’我更要用心练熟,眼见不对,立刻溜之大吉,就吸不到他内力了。”一听到“练功”、“吸他内力”、“凌波微步”等字眼,东方不败顿时来了精神,心道:“呵呵,原来你小子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得到什么武功秘籍呀!‘吸他内力’,难道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凌波微步’,这门功夫好像已经失传很久了。武功秘籍什么的,我东方不败最喜欢了,你小子碰到我,就自认倒霉吧!”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从玉像背后跃将出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身着青衫,做书生打扮,正痴痴地看着那玉像,想必就是那自称“段誉”的来人。 “大胆蟊贼,竟敢偷盗本派武功秘籍。还不快速速还来,否则教你身为肉泥!”东方不败还飞身在半空之中,就迫不及待地大喝道,语气中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东方不败越过了段誉的头顶,落在他的身后,刚立定身形,便转身看向他,段誉同时也转身向着她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甫一交接,段誉霎时间只觉自己的全部灵魂便如同被眼前女子的一双妙目从身子里抽将出去,吸走了一般,从此再也不属于自己。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等美貌的女子,张大了口竟然合不拢来,刹时间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想起这丽人刚才的吩咐,段誉茫然若失,道:“是,是。”双膝一软,又跪倒在地,双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卷的帛卷,捧在手上,恭恭敬敬地呈给她。 见着这样的情景,东方不败也是微感纳罕:天下人一听到她的名号——“东方不败”四个字,便如此失魂落魄,她生平见得多了,自是不以为意;但刚才自己明明还没有自报家门,况且自己现下身着艳丽女装,就算自称是东方不败,世上又有几个人相信?难道是自己最后那一声“否则教你身为肉泥”吓着他了?他怎么就相信眼前这个女流之辈能把他这个大男人斫成肉泥? 以防段誉故意示弱,耍什么花样,突然暗算偷袭,东方不败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帛卷,随即向后跃出了一丈有余,又连忙运功护体,以免帛卷之中射出什么暗器或者突然爆炸,伤了自己,然后才十分谨慎地把它展将开来。只见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四字,东方不败心念电转:“咦,这不是任我行那‘吸星大法’的老祖宗吗?他这门功夫,创自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分为‘北冥神功’与‘化功大法’两路。后来从大理段氏及星宿派分别传落,合而为一,称为‘吸星大法’,那主要还是继承了‘化功大法’一路。”四字的字迹娟秀而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的笔致相同。其后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东方不败再想:“这北冥神功是修积内力的功夫,学了定对《正气歌诀》大有裨益。”左手慢慢展开帛卷,突然间“啊”的一声,心中气愤难平,霎时间眉头紧皱,全身发抖。 但见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自己一般无异。东方不败心想:“是谁这么无聊,竟将我的头像画在此处?如果被我找出这绘图者,他(她)必被碎尸万段。呃,不对,这也不一定是我,这脸庞可能是那玉像,也就是那‘秋水妹’的。”下意识地向那玉像瞧了一眼,又低头翻过帛卷,但见画中裸//女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娇媚,比之那玉像的庄严宝相,容貌虽似,神情却是大异。只见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右乳。绿线通至腋下,延至右臂,经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另一条绿线却是至颈口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离肚脐数分处而止。手臂上那条绿线旁以细字注满了“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等字样,至拇指的“少商”而止。 当下将帛卷又展开少些,见下面的字是:“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下面写的是这门功夫的详细练法。 最后写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之而为我用,犹rì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东方不败长笑一声,心想:“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任我行啊,任我行,你苦心孤诣十多年才搜集前人遗篇,整理出来一门不得其法、颇有缺陷的‘吸星大法’。而我现在三两就把它的老祖宗弄到手了,真是……真是……”心情激动,难以言喻。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四章 人间已换(四)收徒 再展帛卷,长卷上源源皆是裸//女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帛卷尽处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归妹”、“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东方不败十几年前便全心全意地钻研过《易经》,一见到这些名称,登时精神大振,便似遇到故交良友一般。只见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百个,自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绿线贯串,线上绘有箭头,最后写着一行字道:“步法神妙,保身避敌,待积内力,再取敌命。” 东方不败心道:“这套步法,精妙之极,若与我rì月神教轻功‘浮光掠影’相结合,当世再无可匹敌者。” 看罢练功法门,东方不败卷好帛卷,如获至宝地揣入袖中,这才想起自己的前方还一直跪着一个书生——段誉。 此时段誉神驰目眩,竟如着魔中邪,眼光再也离不开东方不败。他痴痴地望着东方不败,表情木讷,神色呆滞,倒又像是陶醉无比,口中喃喃说道:“呵呵,神仙姊姊,您听到我的话了,真的活过来,还跟我说了不止一句话,呵呵。一句是‘大胆蟊贼,竟敢偷盗本派武功秘籍。’对啊,我段誉从未向今天这么大胆过,我就是一个天底下最大胆的蟊贼,竟敢闯进神仙姊姊的府第,偷窥您的容貌,还拿了您的东西,我……我真该死,呵呵。您还对我说了一句‘还不快速速还来,否则教你身为肉泥!’神仙姊姊,您要我还您东西,我怎敢不从,就算是我把东西还了与您,再为您粉身碎骨,我也是甘之如饴。” 东方不败心道:“这小子是在对我说话么?他刚才不是称那玉像为神仙姊姊吗?喔,是了,是了,因为我与那像的面孔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便把我当成那玉像上的女子了,也就是‘秋水妹’。他为什么这么听我的,也就是神仙姊姊的话,如此乖乖地把秘籍交给了我?刚才我还怕他要行使什么奸计,现在看来他是对我,也就是那神仙姊姊心悦诚服。他又与那神仙姊姊有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只听那段誉又继续嗫嚅道:“呵呵,神仙姊姊,您……您……真……真人比……那……那石……石像……更……更美……美上……三……三分啊!”显是把东方不败当成玉像所雕刻的“神仙姊姊”了。发现“神仙姊姊”已然收起了帛卷,转而瞧向自己,段誉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知从哪儿来了力量和勇气,跪在地上的小腿猛地向后一蹬,奋力向着东方不败跃了过来,但也只扑到离她三尺之处便即着地,但鼻端已隐隐闻到兰麝般馥郁馨香,淡雅清幽,甜美难言。对于眼前这位“神仙姊姊”,他已由爱生敬,由敬成痴,由痴而醉,沉醉在那无尽的美好之中。 面对眼前的情况,东方不败也不知如何是好。当然,对于男女之情不甚了解的她,认为段誉刚才所做出的种种莫名其妙的举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得到她袖中那一卷秘籍。看见段誉那一副“对该秘籍痴迷”的模样,东方不败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这秘籍毕竟是段誉费心劳力所得,自己使计,假装成这里的主人,将其诈来,很是对他不起;而要自己老老实实把秘籍还给他,却又千般万般舍不得。 踌躇半晌,东方不败心想:“唉,那我就索性送佛送到西,扮‘神仙姊姊’扮到底吧!” 东方不败广袖一拂,段誉顿觉一股的劲风自下而上将自己托起,还来不及细想,自己已经站了起来,而“神仙姊姊”也已立在了自己面前,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其实,我看你这小贼虽然品行不端,但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你要学这秘籍上的武功,大可不必来偷,只要拜入我的门下,我自然就会将其倾囊相授。”原来东方不败打定主意,自己先行学会帛卷上的武功,再亲自传与段誉,这样既满足了自己对武学的渴求,又奖赏了段誉找到秘籍之功。 段誉一听,呆了一下,继而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便即手舞足蹈起来,大叫:“神仙姊姊又开口跟我说话了,还亲口答应收我为弟子了,我刚才磕足一千个头时就知道,神仙姊姊一定不会亏待我的,神仙姊姊最好了。哈哈,哈哈!”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纵声狂笑。 东方不败听罢,微觉讶异:“原来他刚才对着玉像磕了一千个头,他到底跟这玉像所刻之人有什么干系?”随即正色道:“哎,且住,且住。我可没有答应收你为弟子啊!我只是说‘只要拜入我的门下,我自然就会将其倾囊相授。’不过你能否拜入我的门下,就要看我高兴不高兴啰。” “啊!”段誉一听,笑声即止,左手握在胸前、右手高举头顶、左腿向斜刺里横踢出去的兴奋姿势也瞬间凝结住了。过了半晌,他才垂下双手,放下左腿,又低下脑袋,显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了一声:“哦。” “小子,你也不用失望,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收你为徒了。”东方不败一边玩弄着颊边的一缕长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段誉听在耳里,喜上心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赶紧躬身拱手道:“只要是神仙姊姊您问的问题,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东方不败拍手叫道,接着说:“那你说说,你今年多大?是哪里人?来到此处有何目的?为何对我这般言听计从?”她其实是想从段誉的回答中套出自己当前是在什么地方,但要继续装作这里的主人,不便明言,只能旁敲侧击。 段誉不假思索,连忙回答:“在下于大理保定三年十一月廿三rì出生,也就是壬子年十一月廿三rì,今年十九岁。生于大理城内。适才为躲避无量剑派中人追杀,不慎坠崖,跌落谷底,在找寻出谷的通道时发现一块岩石的周遭的蔓草葛藤被尽数斩去,泥沙也被清了个干净,心下起疑,便推了那石头一下,然后就……就发现神仙姊姊您的府第了。从……从我看……看到姊……姊您……玉像的……第一眼开始,我……我……的心就……就……”语气甚是恭敬,但最后几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东方不败越听越吃惊,暗想:“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rì?那岂不是距今四百多年了?他怎么才十九岁而非四百一十九岁?而大理国也已亡国两百多年了,他怎么还用大理保定帝的年号?无量剑派又是何门何派?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看他说话时神态毕恭毕敬,认认真真,语速适中,语气平缓,不像是在撒谎;而他言语中条理清晰,也不是个疯子傻子。但为何他的话让我老大不明白?” 虽然听得一头雾水,疑窦丛生,东方不败脸上却不露声色,继续问道:“喔,那无量剑派中人追杀为何追杀于你?” 段誉上一句话兀自还未说完,听得神仙姊姊又有新的问题,便也只好放下难以出口的肺腑之言,转而答道:“我……在下无意之间,撞……撞破了无量剑派中两个门人的奸情,所以才遭他们追杀。” 东方不败听罢,噗嗤一笑,脸上的娇美之态更盛,看得段誉心摇神驰,魂飞天外。只听她打趣说道:“哦,原来如此。小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情就是情,没有什么奸不奸的。好端端的一段情,偏给你撞破了,你不该死谁该死?你活该被追杀,哈哈哈哈。” 听了这句话,段誉在陶醉中随声附和道:“对,对,我该死,该死,呵呵。”只觉得神仙姊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半点便也违拗不得。 “才两个门人追杀你,你就落荒而逃了,这么说来,你真是一个丁点儿武功都不会的斯文书生啰?”东方不败又问。 “是,正是,我从来没学过什么武艺,真的一点儿功夫都不会。”段誉恍恍惚惚道。 “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啦!你既然什么武功都不会,便如璞玉一枚,比之那些被雕琢坏了的玉器来,那自是好了不知千百倍。呵呵,接下来,就看为师如何将你打造成一块震古烁今的稀世美玉!” “哦。”段誉听了,浑浑噩噩地应了一声,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大叫一声,道:“啊!神仙姊姊,您……您刚才自称‘为师’,那……那您是答应收我为徒了?” 东方不败点头微笑道:“呵呵,还不快拜师。” “噗通”一声,段誉一下就跪倒在地,脸上浮现出无比幸福的表情,高声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便咚咚咚地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东方不败伸手将他扶起,当她的手掌触碰到段誉的手臂之时,段誉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成了一片空白……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五章 人间已换(五)救难 “喂,你怎么了,快醒醒。”这是段誉恢复知觉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而这时的他正躺在东方不败,也就是他新拜的师父的怀里,眼前晃动着的是一张绝世的面容,鼻中吸入的是难以言喻的醉人香气,段誉只感到她枕在自己脑袋下的右臂是如此的柔软,她呵出温暖的如兰芬芳喷在自己脸上,使自己仿佛置身于极乐天国,便情不自禁道:“我,我这是在西方极乐净土吗?是的,肯定是的,要不然我怎么看到吉祥天女在我眼前飞舞。”说着向着东方不败那如玉的面庞伸出手去…… 随后传来“喀喇”的一声脆响,接着是“哇”的一声大叫。原来在段誉的右手即将触碰到东方不败左边面颊时,东方不败下意识地挥出左手,用手背向着那只手的肘部击了过去,没动用一丝真气,只使了两成力道,可那手肘已然被她生生击断。 段誉握住脱了臼的手肘,一下子从东方不败的怀里跳了起来,跑到一旁“哎哟”、“啊”地大呼小叫。东方不败立马抢身上去,查看了他的伤势后,叹了口气,将他被打脱的关节给接上了。 段誉连忙道谢:“谢谢神仙姊姊,谢谢神仙姊姊。神仙姊姊,你的力气好大!” 东方不败面色阴沉,喝道:“还‘神仙姊姊’、‘神仙姊姊’地叫我,看来刚才的师拜得心不诚、意不实啊!” 段誉听罢,恍然大悟,急改口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东方不败斜眼瞧着她,冷声问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呀!刚才你那狗爪子伸过来想干嘛?想调戏你师父不成?” 段誉心下大窘,有口难辩,只得嗫嚅道:“在……下……不,徒……徒儿……刚……刚才……鲁……莽了,请……师……师父恕……罪。” “哎,算了,你手都断了,就算是给你的惩罚吧!如果你下次还敢这样的话,哼哼,就不会如此轻松了。”东方不败举起右手,向自己脸上扇了几下风,说道。 段誉赶紧作揖谢道:“师……师父……宽……宏大量,弟……子……感激……不尽。” “不过像你这般完全不会武功的弱不禁风模样,的确很让人头疼。事不宜迟,现在我就开始传你武功吧!”东方不败继续说道。 “好……啊,不行。”段誉回答。 东方不败疾言厉色道:“为什么不行?刚才你都拜过师了,现在想反悔不成?还是你小子想偷懒?告诉你,我派中绝容不下懒惰之人!” “哎呀,师父,不是的,都不是的。” 段誉便将如何与一个名为钟灵的少女在无量山剑湖宫中相遇,如何自己多管闲事而惹上了神农帮,如何钟灵被迫放闪电貂咬伤多人,如何钟灵遭扣而命自己到她爹娘处求救,如何自己七rì之内得不到断肠散的解药便会毒发而亡等情一一说了,最后说道:“我送了命不打紧,累得钟姑娘也活不成,还害死了神农帮这许多条人命,那当真是罪过,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 东方不败听罢,微微纳罕,忖道:“想不到这江湖落魄书生模样的小子,竟有着如此这般诸多奇遇。而他口中所提到的大理国无量山剑湖宫,地处云南,听他的口气好像就在这附近,难道我眼下正在云南境内?那我岂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越了万里河山,从河北飞到云南来了?这,这怎么可能?还有那些个什么无量剑派、神农帮,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啊?怪哉,怪哉!”沉吟半晌,东方不败脑中灵光一闪:“哎,倒不如我陪这小子上钟灵爹娘那儿走一遭,在路上慢慢查明个中原委。对,就怎么办!”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的脸上转怒为喜,拍着段誉肩膀道:“哟,还看不出来,你小子虽然不会武功,但还生得一副菩萨心肠,如此的有情有义。嗯,好样的,师父开始慢慢地欣赏起你来了。” 被东方不败这一拍和一夸,段誉顿觉自己身入云端,飘飘玉仙,回味一番后,向着东方不败一揖到地,说道:“神……师父,今rì徒儿身有要事,只得暂且别过,救出钟家姑娘之后,再来向师父学习武艺。” 说罢,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扭头大踏步向石室外走去。 “慢!”东方不败突然喝道,“我让你一个人走了吗?” 段誉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向东方不败跪下,磕头哀求道:“师父啊,您不让徒儿走,徒儿几rì后毒发身亡原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要连累钟姑娘和神农帮弟子在内的几十条人命,徒儿实在是过意不去。徒儿求师父您大发慈悲,放徒儿去找那钟姑娘的爹娘吧!您,您就是在世的活菩萨啊!” 东方不败颇感意外,心想:“这小子当真奇怪得紧,不着急自己是否送了命,却想着救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的命,还要救一帮为难过他的人的命,难道他真是一个傻子?”而脸上却是狡黠一笑,朗声道:“哎呀,什么活菩萨,为师可不敢当。可是,为师也没有说过我不会大发慈悲呀!我只是不让你一个人走。” 段誉抬起头来,疑惑地盯着东方不败看了半晌,霎时醍醐灌顶般大叫起来:“师……师父,您……您是说您……您要陪……陪我一块儿去!” 东方不败颔首微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儿,一猜就中,为师正有此意。为师在这洞中隐居已久,是该到外面走走,透透气了。” “吔!”段誉只觉自己一生当中从未像现在一般幸福、快乐过,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收了这年近二十,却如孩童一般的徒弟,以后的rì子,定然清闲不了。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寻找出洞之路。 找着找着,东方不败又回到了刚才的观看棋局的石室,忽然动念:“晋朝时有一位叫王质的人,有一天他到信安郡的石室山去打柴。看到两位老者在溪边大石上正在下围棋,于是把砍柴用的斧子放在溪边地上,驻足观看。老者把一个形状像枣核一样的东西给王质 ,他吞下了那东西以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看了多时,老者说‘你该回家了’,王质起身去拿斧子时,一看斧柄(柯)已经腐朽了,磨得锋利的斧头也锈的凸凹不平了。王质非常奇怪。回到家里后,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无人认得他,提起的事,有几位老者,都说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原来王质在石室山打柴误入仙境,遇到了神仙,仙界一rì,人间百年。如果那姓段的小子说的句句属实,那么我莫非与那王质相反相成,这秘洞也是一个仙境,我刚才在此观弈,还未经过燃尽一节残烛的光景,洞外之世却已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北宋末年,呵呵,这当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倘若我东方不败的确遇上这等奇事,那也不枉此生了,噢,不,不,我在大明的一生应该算作是前世,在大宋的一生才应该算作是今生,那我就不枉两生了,哈哈哈哈。”想到此节,一向不怕拼命怕平凡的东方不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一面笑一面抬头,不经意瞥见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琅嬛福地”。东方不败心下好奇,于是又点燃那半截残烛,秉烛走进月洞门内。 一踏进门,举目四望,登时叹了口长气,大为失望。原来这“琅嬛福地”是个极大的石洞,比之外面的石室大了数倍,洞中一排排的列满木制书架,可是架上却空洞洞的连一本书册也无。东方不败持烛走近,见书架上贴满了签条,尽是“昆仑派”、“少林派”、“四川青城派”、“山东蓬莱派”等等名称,其中赫然也有“大理段氏”的签条。但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缺降龙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想像当年架上所列,皆是各门各派武功的图谱经籍,然而架上书册却已为人搬走一空。这一来,东方不败心口如遭重击,痛苦不尽:“想必这里原本放满了武功典籍,而现在它们都不见了,我来迟一步,真是‘入宝山而被人捷足先登’啊。”但内心即生喜意:“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现在的你还需要修习什么三脚猫的功夫吗?你不就想一窥‘易筋经’、‘降龙十八掌’、‘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的奥妙吗?反正原本这里就缺这几门功夫的秘籍,你不见其它武功典籍,也不该沮丧懊恼啊,怎地庸人自扰起来?那个捷足先登也没得到那几本秘籍,你来早或来迟,却也没什么分别,呵呵。倒是这‘降龙十八掌’,到了大明,不是已经改称‘降龙十二掌’了吗?若能在此世领教一下乔帮主的正宗‘降龙十八掌’,嘿嘿,那也好得很呐!” 见这“琅嬛福地”中并无其他门户,又东方不败回到玉像所处的石室,只见室旁一条石级斜向上引,初进来时因一眼便见到玉像,于这石级全未在意。她跨步而上,走到一百多级时,已转了三个弯,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又行二百余级,水声已震耳玉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她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前面是个仅可容身的洞穴,探头向外张望,心中大喜。 一眼望出去,外边怒涛汹涌,水流湍急,竟是一条大江,东方不败识得是澜沧江。早年她曾远赴云南,拜会五仙教教主蓝凤凰,对澜沧江畔的景色记忆犹新。于是乎,她对段誉所说的话更加相信了。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看这情势,已找到了出洞的途径。东方不败又惊又喜,慢慢走出洞来,见容身处离江面有十来丈高,江水纵然大涨,也不会淹进洞来,但要走到江岸,却也着实不易。当下运起内力回头向洞中传音道:“好徒儿,速速沿着这石级上来,我们一起去找钟姑娘的爹娘。”还在洞中自言自语、欢喜个不停的段誉闻声,连忙大声应道:“好的,师父,徒儿这就上来,您稍等一下。”边说边大步向石级跨去。由于洞口离洞中石室距离较远,兼之水流之声甚大,段誉的回答在传至洞外时已如蚊蚋之音,但东方不败运起《正气歌诀》,登时耳目加倍灵敏,听觉视力均可及远,还是将他的话听得个清清楚楚,于是负手而立,站在洞口静静地等着他。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六章 人间已换(六)行路 隔了半晌,段誉终于从洞中走出,只与东方不败的双眸一对,便觉得似乎有一股股花蜜随着她的眼波流向自己的心田,当即又痴迷、陶醉起来,脸上显出兴奋、颠倒之色。东方不败也不理睬,伸出右手指向江岸,朗声道:“好徒儿,在前面带路吧!”段誉立时答应道:“是,是,师父这边请。”边说边喜滋滋地走在前方。江岸尽是山石,小路也没一条,七高八低地走出七八里地,二人见到一株野生桃树,树上结实累累,虽仍青酸,还是采来吃了个饱,又走了十余里,才见到一条小径。沿着小径行去,将近黄昏,终于见到了过江的铁索桥,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 段誉心下大喜,钟灵指点他的途径正是要过“善人渡”铁索桥,这下子可走上了正道啦。当下扶着铁索,踏上桥板。那桥共是四条铁索,两条在下,上铺木板,以供行走,两条在旁作为扶手。一踏上桥,几条铁索便即晃动,段誉忙回头对着东方不败道:“师父,这铁索晃得紧,您可得小心点儿啊!”谁知这“啊”字还未说完,变起俄顷,眼前红影一闪,接着后领一紧,自己已然飞到半空之中,眼前景物唰唰远去,耳边风声呼呼而起,脑后凉意阵阵袭来,几息之间,便又脚踏实地。向四下一望,段誉猛然发现自己竟已站在了对岸的桥头之上,回首一瞧,只见东方不败俏丽婀娜的背影,当即明白,刚才是“神仙姊姊”提着自己,踏着作为扶手的铁索,跨过了大江。 段誉再向桥下望去,一瞥眼间,但见江水荡荡,激起无数泡沫,如快马奔腾般飞过。他不敢向下再看,双眼望着东方不败,只见她头也不回,径自向前,突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徒儿还不快带路。”段誉急应:“是,是,师父请走这边。”一面说一面抢身到东方不败的前方,依着钟灵指点的路径,快步而行,心中却想:“神仙姊姊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此后我段誉一生,便要时时刻刻陪伴在姊姊身边,半步也不离开。” 走得大半个时辰,迎面是黑压压的一座大森林,段誉对东方不败道:“师父,咱们已到了钟灵所居的‘万劫谷’谷口。”东方不败向四周一望,却不以为然道:“徒儿,你可没骗师父我吧?这要是谷口,我们该如何进去呢?”段誉忙解释道:“徒儿,徒儿我怎么会欺骗师父您呢?请您稍等一下。”继而快步走近前去,见左首一排九株大松树参天并列,他自右数到第四株,依着那钟灵姑娘的指点,绕到树后,拨开长草,树上出现个洞口,回头叫道:“师父,谷口就在这里了。这‘万劫谷’谷口的所在当真隐蔽,若不是钟姑娘告知,又有谁能知道它竟是在一株大松树中。” 说完,段誉便钻进树洞,左手拨开枯草,右手摸到一个大铁环,用力提起,木板掀开,下面是一道石级。他走下几级,对东方不败说道:“徒儿恭请师父入谷!”东方不败闻声寻了过来,也走入了地道。待师父经过自己后,段誉才双手托着木板将其放回原处。二人沿石级向下走去,三十余级后石级右转,数丈后折而向上,上行三十余级,来到平地。 眼前大片草地,尽头处又全是一株株松树。走过草地,只见一株大松树上削下了丈许长、尺许宽的一片,漆上白漆,写着九个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八字黑色,那“杀”字却漆成殷红之色。 东方不败见了那些字,转身对段誉说:“看来这谷主非常恨你们姓段的。不过嘛,就算有姓段之人得罪了他,天下姓段之人成千成万,怎能个个都杀?”其时天色朦胧,这九个字又写得张牙舞爪,那个“杀”字下红漆淋漓,似是洒满了鲜血一般,更是惨厉可怖。段誉回复东方不败道:“师父,怪不得钟姑娘叫我别说姓段,原来如此。她叫我在九个大字的第二字上敲击三下,便是要我敲这个‘段’字了,她当时不明言‘段’字,定是怕我生气。敲就敲好了,打什么紧?她救了我性命,又是这么个美姑娘,别说只在‘段’字上敲三下,就在我段誉头上猛敲三下,那也无妨。” 东方不败听罢,咯咯笑道:“呵呵,你这书呆子,倒是有情有义得紧啊!” 段誉挠头道:“师父,师父您过奖了。” 他见那树上钉着一枚铁钉,钉上悬着一柄小铁锤,便提起来向那“段”字上敲去。铁锤击落,发出“当啷”的一下金属响声,着实响亮,段誉出乎不意,微微一惊,才知“段”字之下镶有铁板,板后中空,因外面漆了白漆,一时瞧不出来。他又敲击了两下,挂回铁锤。 东方不败一直站在段誉身后,又瞧了瞧那九个大字,便开起了玩笑:“哎呀,好徒儿,你姓什么啊?师父突然给忘了。”段誉忙回过头来,脸上尽是狐疑不解之色,对着东方不败一拱手道:“师父,您说笑了,徒儿姓段,名叫段誉啊!” “喔,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姓段啊!那你还敢进谷去,不怕被人给杀了吗?”东方不败接着问。 段誉毅然决然地回答:“只要能救钟姑娘和神农帮弟子在内的几十条人命,徒儿也顾不了那么多,杀就杀吧!” “嗯,好汉子!”东方不败对着段誉伸出了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我的徒儿,你这话颇有几分大侠风范。” 段誉被这一夸弄得难为情起来,搔首踟蹰道:“师父您,您就别取笑徒儿了。我……徒儿半点武功都不会,怎么能称得上大侠。” 东方不败正色道:“为师也没有说你是大侠啊!为师只是说你有几分大侠风范,离真正的大侠还差得远。不过刚才你说你丁点儿武功都不会,所以算不得大侠。那我问问你,成就大侠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段誉疑惑地反问:“难……难道,不……不是武功吗?” 东方不败哈哈笑道:“哈哈哈,当然不是啦!” 段誉的疑问更盛,不解道:“那……那是什么?” 东方不败止住了笑声,朗声答道:“是品格。若有一颗侠义之心,则武功虽差,还可慢慢修炼,终成一代大侠;若无侠义心肠,则武功愈高,反而为祸愈烈,终留千古骂名。” 段誉听罢,似有所悟,心中对“神仙姊姊”的景仰之情更是无以复加,忙接口道:“那师父一定是大侠中的大侠。”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唉,说来惭愧,为师这一生做事唯利是图,行侠仗义之事确是没做过多少,着实担不起这‘大侠’二字啊!” 正在这时,听得松树后一个少女声音叫道:“小姐回来了!”语音中充满了喜悦。 段誉忙道:“我受钟姑娘之托,前来拜见谷主。”那少女“咦”的一声,似乎颇感惊讶,问道:“我家小姐呢?”段誉见不到她身子,说道:“钟姑娘遭遇凶险,我特地赶来报讯。”那女子惊问:“什么凶险?”段誉道:“钟姑娘为人所擒,只怕有性命危险。”那少女道:“啊哟!你……你等一会,待我去禀报夫人。”段誉道:“如此甚好。”心道:“钟姑娘本来叫我先见她母亲。” 待那少女离去,东方不败接着说:“你这么好的一个徒儿,为师当然舍不得你被人所杀。但咱们现在是来求人家的,师父我自然也不好为了护你而跟人家动起手来。你说,为师我该怎么办呢?” 段誉挠挠头道:“这个,这个,那……那请师父代弟子进谷向钟姑娘的爹娘求救,不知,不知师父愿否屈尊降贵?”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乖徒儿,为师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师父我想干什么你一下子准能猜到。为了我的好徒儿,为师进谷走一遭又如何?” 段誉乍闻“喜欢”二字,脸上微微一红,只觉身在云端,说不出的舒服。忽然想起一事,忙从怀里摸出钟灵的那双葱绿色鞋儿,鞋边绣着几朵小小黄花,说道:“钟姑娘吩咐徒儿以此为信物,请师父拿去给她母亲过目。” 东方不败伸出左手,将那对花鞋轻轻提在手中,口中答道:“好。”心中却想:“我成了给那小姑娘提鞋的了么?” 二人站了半晌,只听得树后脚步声响,先前那少女说道:“夫人有请。”说着转身出来。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作丫鬟打扮,说道:“尊客……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请随我来。”段誉道:“姊姊,我就不进去了,我师父前去拜会夫人即可。”那丫鬟看了看东方不败,示意跟着她走便成。 那丫鬟引着东方不败穿过一座树林,不多时就来到一堵院墙之下。忽然听到从院墙另一面的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我是岳老二,干吗叫我三老爷?你存心瞧我不起!”然后是“啪”的一下掌击声,跟着是女子的惨叫,随即便似乎有人“咚”地一下倒地。东方不败心中不由得一凛:“怎么一回事?”立时便jǐng觉起来,运起内力,凝神倾听,但闻墙对面响起一阵瓷器与木桌碰撞的声音,显是有人在摆放杯盘、准备酒席。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七章 人间已换(七)入谷 东方不败继续跟着丫鬟行路,虽未停步,但暗地里早就纳罕不已:“根据先前的声音判断,围墙另一面有人起了口角之争,继而大打出手。可是为何这么快又开始大摆筵席了?”又听见适才暴喝之人问道:“钟……钟……怎么不来接我?”声音甚是粗鲁。而后一个斯文的男声应道:“我们老爷还不知道二老爷大驾光临,否则早就亲自来迎接了。小的这就去禀报。”过了一会儿,那粗鲁的说话声再度响起:“刚才我打了你一掌,你心里在骂我,是不是?”之前惨叫的女声怯生生地答道:“不,不!小的不敢,万万不敢。”那声音又说:“你心里一定在说我是个大恶人,恶得不能再恶了,哈哈!”那女子却说:“不,不!二老爷是位大大的好人,一点儿也不恶。” 闻得那适才被打倒在地的女子委曲求全的话语,东方不败胸中怜意大起:“唉,被人家欺负了,还不敢有半点抱怨,她也真够可怜的啊!”忽而心下又有了一股子气恼:“哼,原本以为方才是两个习武之人因为一言不合而动手打斗,女的一方技不如人,无奈落败罢了。现在听起来,那女子可是根本就不会武功,而那个男的只不过是在仗着自己身负武艺,欺负一个孤弱女流罢了!” 又听那粗鲁汉子语带不满地问道:“你说我一点儿也不恶?”那女的颤声回答:“你……二老爷……一点也不恶,半……半点也不恶。”显是被吓得不轻。那男子听了她的回答,好像变得更加生气,哇哇怒叫:“气煞我也!我堂堂‘四大恶人’之一,你竟敢说我半点也不恶,真是辱我太甚,今rì须留你不得了。”但闻“呼”的一声,想必是他伸出手来,攻向那女子,而且力道犹胜上次那一击。 若是那姑娘身负武功,在过招之中,亡于人手,东方不败就只会认为其身在江湖之中,学艺不精,死有余辜,原是不太会放在心上的。但耳闻一个不会功夫的女子即将平白无故地死于非命,东方不败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心中一酸,当下在墙外听声辨位,玉手轻抬,并起食中二指,然后朝身旁一株大树垂下的一根细枝看似随意地一弹,其实已施展出“东方万化·化枝为箭”,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截二尺来长的树枝就断了下来,继而“嗖”地一声越过院墙,疾疾射向北方的远处。 没过一会儿,就听得极轻的一声“噗”,同兵刃刺入**时所发出的差不离,然后那粗鲁之声便大叫道:“哎哟啊!是哪个狗/rì/的暗算老/子?”跟着就是不断的哀嚎、惨呼,夹杂着“哐啷”、“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也不知打翻了多少桌椅、几只碗碟。 接下来,那斯文男声关切地询问:“二……二老爷,你……你没……事吧?”那女子先是惊呼了一声“啊”,随后便叫唤着:“老……老爷,客……客人受伤啦!”一路跑远了。 听到她已然无性命之虞,东方不败先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继续不露声色地走在那丫鬟身后。自始至终,带路的那个丫鬟都没发觉自己所引路入谷的那位女子,除了长得太过美艳以外,另有什么异样。 东方不败这时回想起适才耳闻的对话,方觉好生奇怪:“那个什么二老爷,竟然以‘不恶’为耻,一心求恶,别人说他不恶他便出手杀人。虽然手段毒辣,恶之透顶,但他自承其恶,却也不失为江湖上恶汉光明磊落的行径,颇有几分我rì月神教中人的风范。哪像什么君子剑岳不群,伪君子真小人。听他自称是‘四大恶人’之一,难道另外还有三个跟他一般恶的恶人?不管这么多了,那个小妮子却是不能让他说杀便杀的。” 二人出了树林,沿着一条小径向左首走去,来到一间瓦屋之前。那丫鬟推开了门,把东方不败带入屋中,请她坐下。东方不败走进门去,见是一间小厅,桌上点着一对巨烛,厅虽不大,布置却颇精雅。东方不败坐下后,那丫鬟献上茶来,说道:“姑娘请用茶,夫人便即前来相见。” 东方不败喝了两口茶,见东壁上四幅屏条,绘的是梅兰竹菊四般花卉,可是次序却挂成了兰竹菊梅;西壁上的四幅春夏秋冬,则挂成了冬夏春秋,心想:“钟姑娘的爹娘不懂书画,却还要附庸风雅一番。” 正在此时,但闻环珮丁东,内堂出来一个美妇人,身穿淡绿绸衫,约莫三十三四岁左右年纪。东方不败一见之下,便知道来人是钟夫人了。东方不败站起敛衽为礼,说道:“小女子东方明,拜见夫人。” 钟夫人见了东方不败,微微一怔,心道:“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然后才敛衽回礼,说道:“姑娘万福!”随即问道:“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请问姑娘仙乡何处?” 东方不败答道:“小妹是河北人氏。”钟夫人脸有惊讶之色,道:“那姑娘为何万里迢迢到大理来?”东方不败道:“小妹来此是为了拜访故人。”心中却道:“连钟夫人也说这里是大理,看来段誉那小子说的话,又可相信两三分了。” 钟夫人长嘘了一口气,说道:“河北云南相隔万水千山,姑娘却肯到此与朋友一聚,足见你们二人情谊之深。姑娘请坐。” 两人坐下后,钟夫人左看右瞧,不住地打量她,只觉她从头到脚,没有哪个地方不美。东方不败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说道:“令爱身遭危难,小妹特来报讯。” 钟夫人本来神色恍惚,一听之下,似乎突然从梦中惊醒,忙问:“小女怎么了?” 东方不败将左手中钟灵的那对花鞋用双手捧起,递给钟夫人,说道:“钟姑娘吩咐小妹的一个徒儿以此为信物,前来拜见夫人。”钟夫人接过花鞋,道:“多谢姑娘,不知小女遇上了什么事?”东方不败便将自己的那个徒儿如何与钟灵在无量山剑湖宫中相遇,如何那个徒儿多管闲事而惹上了神农帮,如何钟灵被迫放闪电貂咬伤多人,如何钟灵遭扣而命那个徒儿前来求救,如何那个徒儿跌入山谷而拜自己为师等情一一说了。 钟夫人默不作声地听着,脸上忧色越来越浓,待东方不败说完,悠悠叹了口气,道:“这女孩子一出去就闯祸。”东方不败道:“此事全由小妹那不成器的弟子身上而起,须怪不得钟姑娘。” 钟夫人怔怔地瞧着她,低声地道:“是啊,这原也难怪,当年……当年我也是这样……”东方不败道:“怎么?”钟夫人一怔,一朵红云飞上双颊,她虽人至中年,娇羞之态却不减妙龄少女,忸怩道:“我……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说了这句话,脸上红得更厉害了,忙岔口道:“我……我想这件事……有点……有点棘手。” 东方不败见她扭扭捏捏,心道:“你怎么羞得连耳根子也红了?也不知你女儿的遭遇,让你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难道你年轻的时候也被一个书呆子给害得险些丧了性命?那也不至于这般难为情嘛,应该义愤填膺才对啊!” 便在此时,忽听得门外一个男子粗声粗气地说道:“进喜儿,你慢慢说,好端端的,那岳老三怎地会受伤了?” 钟夫人吃了一惊,低声道:“外子来了,他……他最多疑,东方姑娘暂且躲一躲。”东方不败道:“小妹终须拜见钟谷主,不如……”钟夫人左手伸出,立时按住了她口,右手拉着她手臂,将她拖入东边厢房,低声道:“你躲在这里,千万不可出半点声音。外子性如烈火,稍有疏虞,你性命难保,我也救你不得。” 莫看她娇怯怯的模样,竟然一身武功,这一拖一拉,东方不败虽未运力反抗,但已觉钟夫人武功不俗。东方不败暗暗生气:“我远道前来报讯,好歹也是客人,这般躲躲闪闪的,可不像个小偷么?你丈夫性如烈火,暴躁得过任我行吗?连任我行我都不怕,还怕他作甚!我的性命,也不需你来救。”钟夫人向她微微一笑,模样甚是温柔。东方不败一见到这笑容,气恼登时消了,便点了点头。钟夫人转身出房,带上了房门,回到堂中。 跟着便听得两人走进堂来,一个男子叫了声:“夫人。”东方不败从板壁缝中张去,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作侍婢打扮,头上包着一圈白布,额角渗血,神色甚是惊惶,料想是那之前被她救下的进喜儿了;另一个黑衣男子身形极高极瘦,面向堂外,瞧不见他相貌,但见到他一双小扇子般的大手垂在身旁,手背上满是青筋。 东方不败见状,暗忖道:“钟姑娘她爹的手可真大!瞧那经脉,料想手上功夫不差。” 钟夫人问道:“咱们的客人受伤了?那是怎么一回事?”进喜儿答道:“老爷派来福儿和奴婢去北庄迎接客人。老爷吩咐说共有四位客人。今rì中午先到了一位,说是姓岳。老爷曾吩咐说,见到姓岳的就叫他‘三老爷’。我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三老爷’。不料那人立刻暴跳起来,给了我一掌,就把我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下。”钟夫人皱眉道:“世上哪有这等横蛮之人!岳老三几时又变成岳老二了?”随即语带关切地说:“进喜儿,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进喜儿忙应道:“多……多谢夫人关心,刚才劳烦老爷为奴婢包扎了一下,现在,现在我的伤已无大碍。”钟谷主插口道:“唉,我也不知他岳老三怎么自称起岳老二来。他一向脾气暴躁,且又疯疯癫癫的,适才打进喜儿的那一掌出手着实不轻,她恐怕得将养几rì了。”说着转过身来。 东方不败隔着板壁瞧去,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他好长一张马脸,眼睛生得甚高,一个圆圆的大鼻子却和嘴巴挤在一块,以致眼睛与鼻子之间,留下了一大块一无所有的空白。他本来满脸不快的神色,但一转过来对着自己娘子时,立即转为柔和,一张丑脸上带了三分可亲之态。 东方不败暗暗奇怪:“适才钟夫人一听丈夫到来,便吓得什么似的,但瞧钟谷主的神情,却对她既爱且敬。”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八章 人间已换(八)亮剑 钟夫人又问进喜儿道:“进喜儿,后来那个岳老三又是怎样受的伤?” 进喜儿回答:“随后奴婢自己爬了起来,一旁的来福儿连忙称客人为‘二老爷’,安抚了他,他便高兴地笑了起来。我们马上摆酒席请他吃,他吃得正在兴头上,忽然扭头问我是否在心里暗骂他是个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奴婢心下害怕,只得说他是位大大的好人。谁知那来客听罢奴婢的回答,眉毛都竖了起来,又问我是否说他一点儿也不恶。奴婢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回答他一点也不恶,半……半点也不恶。岂料客人更是气愤不已,大骂了我一顿,而后就伸出右手,朝……朝奴婢攻来,想要杀了我……”她语音发颤,显是惊魂未定。 钟谷主与钟夫人听到此节,尽皆惊诧不已,并且好奇之心大起,异口同声地问:“那怎么受伤的反倒是他?” 进喜儿赶紧答道:“也不知怎么的,这时忽然从南首飞来一件物事,先是刺破了窗户纸,然后稳稳地插在了来客的右腕之上。他立时痛得大声叫骂起来,然后就一边用左手握着伤口,一边在房里上蹿下跳,把桌椅摆设撞了个七零八落。” 钟谷主又问:“击中他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进喜儿说:“奴婢同来福儿定睛一看,插在客人手腕上的原来是根两尺来长的树枝。” “什么?树枝?”钟谷主和钟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惊呼出声。 进喜儿见了二位主人的反应,连忙肯定地点了点头,确认道:“对,就是一根树枝。” 钟夫人叹了口气,对进喜儿挥手道:“唉,你受的伤也不轻,下去休养几rì吧。”进喜儿应道:“是!”然后退出堂去。 钟谷主对钟夫人说:“夫人,我这就去瞧瞧岳老三的伤势,如果这次咱们还未出师,便多了一个伤兵,那就大大地不妙了。”钟夫人摇摇头,说道:“‘咱们还未出师’中的这个‘咱们’,可别算上我呀!去请这‘四大恶人’来闹个天翻地覆,全是你的主意,与我可不相干。你……平时对我甜言蜜语地说得挺好听,其实嘛,你一点也没把我放在心上。”钟谷主急道:“我……我怎么不将你放在心上?我去请这四个人来,还不是为了你?”钟夫人哼了一声,道:“为了我,这可谢谢你啦。你要是真的为我,乖乖的快把这‘四大恶人’送走了吧!” 只见钟谷主在堂上大踏步踱来踱去,气呼呼地道:“那姓段的辱我太甚,此仇不报,我钟万仇有何脸面生于天地之间?” 东方不败心道:“原来你名叫钟万仇,看你家有娇妻乖女,哪像身负万仇之人?就算你真的有那么多仇,人生苦短,你的仇今生怎能报得完?” 钟夫人蹙起眉头,冷冷地道:“其实你是心中恨我,可不是恨人家。你若真要跟人家为难,干吗不自个儿找上门去,一拳一脚地决个胜败?请人助拳,就算打赢了,也未必有什么光彩。”钟万仇额头青筋暴起,叫道:“人家手下虾兵蟹将多得很,你不知道么?我要单打独斗,他老避不见面,我有什么法子?”钟夫人垂头不语,泪珠儿扑簌簌地掉在衣襟上。 钟万仇忙道:“对不住,阿宝,好阿宝,你别生气!我不该对你这般大声嚷嚷的。”钟夫人不语,泪水掉得更多了。钟万仇扒头搔耳,十分着急,只是说:“阿宝,你别生气,我一时管不住自己,真是该死。” 钟夫人低声道:“你心中念念不忘的,总是记着那回事,我做人实在也没意味。你不如一掌打死了我,从此一了百了,免得你心中老是不痛快。你另外再去娶个美貌夫人吧!” 钟万仇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啪啪两掌,说道:“我该死,我该死!” 东方不败见到他一只大手掌拍在长长的马脸之上,委实滑稽无比,但还是强行忍耐住,没有发笑。 钟万仇连忙又说好话安慰钟夫人:“阿宝,你真的别生气,千万别生气。要不,你打我吧,你打打我,气就消了。” 东方不败听了,不禁暗自赞道:“看来这钟谷主对她夫人还真是不错,虽然样子丑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丈夫。” 钟夫人不耐烦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动不动就出手打人,我才不打你呢!” 钟万仇又苦苦哀求道:“那你就别生气了,要不就打我一顿,对了,用棍子打我一顿,我去拿根棍子来。”说着就往东厢房走了过去,东方不败朝房里四下一看,果然见到房门左首放着几根棍棒之类的物事,左袖一卷,一根短棍顺势飞到了她的手中。 钟万仇这一举动甚是突然,待钟夫人反应过来正玉阻止之时,他已将房门打开,东方不败赶紧将短棍递了过去,说道:“你要的棍子在此。” 钟万仇右手一把接过那棍,谢道:“嗯,甚好,谢了。”刚要转身,突然jǐng觉起来,心中一惊:“咦,怎么房中藏得有人?”立即暴喝道:“什么人?”跟着只听得“哎呦”一声大叫,钟万仇已然重重摔在堂上,直感眼前发黑,似乎全身骨骼都断裂了,尤其是手腕疼得厉害。 原来刚才钟万仇大喝一声后,随即用左手去抓东方不败的后领,想把她提将出屋。东方不败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将他的手腕一拧,只听得“咔”的一声,那腕关节应声脱臼,再顺势一推,钟万仇便飞将出去。这一拧一推兔起鹘落,迅捷之极,却又宛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钟万仇右手丢掉短棍,伸过去捂着受伤的左手腕,怒喝道:“你是谁?躲在我夫人房里干什么?”但一见到东方不败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怒气便烟消云散,转头问钟夫人道:“阿宝,她……她是……” 钟夫人看到自己那受伤倒地的丈夫,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知自己的丈夫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被人一招便制服,却也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况且这出手之人还是一个美得不似凡间所有的姑娘。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正走出屋来的东方不败,随即对着钟万仇嗔道:“你看看你,冒冒失失的,竟然对一个姑娘家无礼,现在得到教训了吧?这位是东方明东方姑娘,她是来给咱们报讯的。”钟万仇道:“报什么讯?” 东方不败急忙抢身上去,将他手腕接好,然后歉然道:“小女子刚才只是无心之失,还请谷主原宥则个。”接着把之前对钟夫人说过的关于钟灵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钟万仇边听边大骂自己的女儿如何不让自己省心,待东方不败说完,他也骂完,最后只有叹气道:“唉,实不相瞒,我正忙着接待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确实难以分身。姑娘刚才想必已经听到了,我有个客人已经受伤,我这个做主人的,总不能置之不理吧?倘若对待他们礼数稍有不周,难免后患无穷。嗯,事到如今,阿宝,只好委屈你陪这位东方姑娘走一趟了。” 钟夫人赶紧应道:“我也正有此意,唉,为了咱们的女儿,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东方不败听罢,喜道:“夫人亲自前去,再好也没有了。”随即心中一酸,回想起自己童年的往事来,暗自叹道:“唉,钟夫人对她的女儿真好。为何我娘亲就不曾这般对我?” 在东方不败出神之际,钟夫人回进卧室,取了一柄长剑悬在腰间,回到堂中,说道:“咱们走吧!”当先便行。 这时东方不败想起段誉说过的一句话,问道:“夫人能治得闪电貂之毒么?”钟夫人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治。” 东方不败终不放心,说道:“夫人既不会治疗貂毒,只怕神农帮不肯便放了令爱。” 钟夫人淡淡地道:“谁要他们放人?神农帮胆敢扣留我女儿,要胁于我,可活得不耐烦了。我不会救人,难道杀人也不会么?” 东方不败不禁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不瞒夫人,我那徒儿生得一副菩萨心肠,定要将令爱和神农帮那几十号中了貂毒之人一并救了。如果单靠杀人便能救得了他们的话,却是不用夫人您出手了。”还未听得这个“了”字说完,突然间唰的一声,钟万仇和钟夫人只见屋内银光闪动,伴随着嗤嗤嗤几声轻响,接着喀喇喇的声音不绝,一张梨木桌子和两张椅子登时碎成了一堆寸许见方的小木块。更奇的是,这些木块的大小阔狭,全无差别,竟如是用尺来仔细度量了之后,再慢慢剖成一般。 原来就在刚才说话之际,东方不败右手已然拔出了“桂魄”长剑,使了一招“rì月剑法”中的“一剑银河落九天”,虽然看似只出了一剑,但实际上在短短一霎眼之间,就接连对着那一桌二椅刺、削、劈、斫、挑了百余剑,而且力道、角度尽皆拿捏得妙到颠毫,才能有如此奇效。 看到眼前的情景,钟万仇夫妇二人大惊之余,便即明白,眼前这位红衣丽人的武功实在是高出他俩太多,单是刚才这一剑,要取几十号人的性命就浑不在话下。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十九章 人间已换(九)借马 再看此时的东方不败,此刻正斜倚在门口旁的板壁之上,一面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玩弄着那薄如蝉翼的“桂魄”剑剑尖,一面轻描淡写地说道:“小女子倒有个建议,不知钟谷主能否允可?” 见识了东方不败厉害的钟万仇连忙向她一拱手,恭敬道:“女侠有什么吩咐,还请示下。” 东方不败应道:“吩咐,呵呵,小女子可不敢吩咐钟谷主干什么事啊。只是想请谷主为那位来客医治好伤患后,赶紧动身去解了神农帮弟子身上的貂毒,救回令爱,顺便为我徒儿取回断肠散的解药。而我就留在这里好好照看着谷主那几位行径古怪的朋友,倘若他们敢在谷主的地盘上闹事,我就帮谷主永除后患。不知谷主意下如何?” 钟万仇听罢,当即说道:“妙极,妙极。女侠的这一番安排,委实让各人皆大欢喜。钟某这就去给岳老三治伤,然后取解药,立即动身到无量山。” 东方不败还剑入鞘,躬身向钟万仇行了一礼,道:“那小女子这厢就谢过谷主了!” 钟万仇马上答道:“哪里,哪里,去救我自己的女儿,哪用得着女侠您来谢。折煞老夫了,折煞老夫了。钟某才应该谢谢女侠您的报讯之恩啦!”说完对着东方不败一揖到地。 钟万仇直起身来,继续说道:“哈哈,钟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谷主既然信得过我,都将这山谷托付给小女子照看了,又何必如此假客套,但讲无妨。” 钟万仇脸露喜色,说:“女侠果然够爽快啊!其实,唉,钟某惭愧,给人欺负得太过厉害,现下才不得已请了些朋友来,要对付那个狗贼。只是那贼子的爪牙委实太多,难以应付。不过,要是能得女侠相助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东方不败从刚才躲在屋里偷听他夫妻二人对话开始,就很好奇这钟万仇与谁有如此大的冤仇,他请“四大恶人”来又是要和谁闹个天翻地覆,当即问道:“那人是谁。” 钟万仇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了八个字:“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东方不败一听,更加确信自己身在大宋,而非大明了。至于“段正淳”这三个字,便与“段誉”那二字一样,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记不清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不过从“大理镇南王”这个封号来看,这段正淳当属几百年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理段氏”一脉,他们段家擅使“一阳指法”和“六脉神剑剑法”,倒是对自己参悟“东方万化”中的“化气为剑”大有裨益。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向钟万仇拱手道:“不瞒谷主,小女子也早就想会会他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和 ‘六脉神剑’了。还请谷主速去速回,要对付他段正淳,咱们可得从长计议一番呐!” 钟万仇听完,大喜过望,叫道:“喔嚯嚯,这么说来,女侠您是答应出手帮助钟某啰?太好了,太好了,你等着我,我一定赶紧回来。阿宝,我不在时你一定要好生招待这位东方姑娘啊!哈哈哈。”得到如此强援,钟万仇高兴得手舞足蹈地发足奔出,但听得砰嘭、啪啦响声不绝,沿途撞倒了不少架子、花盆、石凳。 看见自己的丈夫对于能为难段正淳一事如此喜形于色,钟夫人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但也赶紧跟了出去,大叫:“你慢点儿,我去给你借匹好马。” 东方不败看出这钟万仇与那段正淳之间的冤仇着实不浅,难怪要迁怒于天下所有姓段之人。她担心段誉那呆子见了钟万仇后以真实姓名相告,招来杀身之祸,便也急忙跟在钟夫人身后走了出去。 钟万仇去为岳老三包扎好伤口后,便立即到自己藏药之所东翻西找,从数百个药瓶之中翻出一个黝黑的瓷罐子,抱在怀中,转身对东方不败道:“有了这解药,加上钟某运使独门内功,那闪电貂之毒定然迎刃而解。” 东方不败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然后便同钟万仇夫妇一道走出谷去。 三人行至谷口,便见一个衣衫破烂、书生打扮、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独自一人蹲在一株大松树下,却不是段誉是谁? “神仙姊姊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啊?难道钟姑娘的爹娘要为难她不成?唉,我真是想多了,神仙姊姊神功盖世,这世上又有谁能为难得了她?她不为难别人就……哎呀,我真该死,神仙姊姊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主动去为难别人呢?我该死,我真该死!”段誉正沉吟间,听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叫道:“好徒儿,快来拜见钟谷主和钟夫人!” 段誉回过头来,只见天仙般的东方不败身后,跟着一个马脸汉子和一个美妇人,知道便是钟灵的父母了。只是钟灵的容貌明媚照人,哪想到她父亲竟如此丑陋,幸好她只像母亲,半点也不似父亲。他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近处,对钟万仇夫妇二人行了一礼,正玉开口自报姓名,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钻入耳中:“好徒儿,千万别说你姓段,否则钟谷主会杀了你的。你就说自己姓余名端,字居正。”钻入他耳中的声音,显然是“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说话者以深厚内力,将话送入他一人耳中,旁人即使靠在他身边,亦无法听闻。但不管话声如何轻,话总是要说的。段誉偷眼察看各人口唇,只有东方不败的嘴微微在动,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何要给自己捏造个假姓名,但神仙姊姊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的。所以他说道:“晚生余端,拜见伯父伯母。” 钟万仇点头道:“嗯,名师出高徒,女侠的徒弟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啦!” 东方不败应道:“谷主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刚收他为徒不久,还未来得及传他一招半式武功,当真惭愧得紧。如今小徒连累了令爱,就让他为谷主带路,去救令爱吧!” 钟万仇笑道:“嗯,甚好。那就有劳余公子了。” 钟夫人忙接口道:“快随我来,我给你们借匹好马。” 钟夫人在前领路,四人穿过大松林后,折而向北,走上另一条小路,行了六七里,来到一所大屋之前。钟夫人上前执着门环,轻击两下,停了一停,再击四下,然后又击三下。 那门呀的一声,开了一道门缝。钟夫人在门外低声和应门之人说了一阵子话。其时天色已黑,段誉望着天上疏星,忽然想起了昨夜在谷中山洞里与神仙姊姊初见的画面来。 猛听得门内忽律律一声长声马嘶,东方不败、段誉和钟万仇都不自禁地喝彩:“好马!”大门打开,探出一个马头,一对马眼在黑夜中闪闪发光,顾盼之际,已显得神骏非凡,嗒嗒两声轻响,一匹黑马跨出门来。马蹄着地甚轻,身形瘦削,但四腿修长,雄伟高昂。牵马的是个垂鬟小婢,黑暗中看不清面貌,似是十四五岁年纪。 钟夫人道:“夫君,余公子,我怕你们不能及时赶到无量山,特向这里的小姐借得骏马,以供乘坐。这马脚力非凡,这里的小姐是小女的朋友,得知你和公子是去救小女,这才相借,实是天大的面子。”段誉见过骏马甚多,单闻这马嘶鸣之声,已知是万中选一的良驹,同时说道:“多谢了!”便伸手去接马缰。这时一双小扇子般的大手抢先抓过了缰绳,原来是钟万仇争着驭马,段誉也就只好由着他。只见钟万仇抓住缰绳,翻身上马,动作甚是矫健。 那小婢轻抚马颈中的鬣毛,柔声道:“黑玫瑰啊黑玫瑰,姑娘借你给这位钟谷主和这公子爷乘坐,你可得乖乖地听话,早去早归。”黑马转过头来,在她手臂上挨挨擦擦,神态甚为亲热。那小婢对着钟万仇和段誉道:“这马儿不能鞭打,你们待它越好,它跑得越快。” 段誉道:“是!”心想:“马名黑玫瑰,必是雌马。”说道:“黑玫瑰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着向马作了一揖。那小婢嗤的一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喂,可别摔下来啊。”段誉轻轻跨上马背,骑在钟万仇身后,向小婢道:“多谢你家小姐!”那小婢笑道:“你不谢我么?”段誉拱手道:“多谢姊姊。回来时我多带些蜜饯果子给你吃。”那小婢道:“果子倒不用带。你千万小心,别骑伤了马儿。”段誉应了。 接着段誉对钟万仇道:“钟伯父,此去一直向东,便是上无量山的路,到了那里,晚生再给您指明神农帮帮众的所在。” 钟万仇应道:“好嘞,坐稳了。驾。”便即策马疾行。 段誉急忙回转身子,对着东方不败扬了扬手道:“师父保重。”那马放开四蹄,几个起落,已在数十丈外。 东方不败和钟夫人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远去,直到那马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转身回谷。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章 人间已换(十)练功 回到谷中,钟夫人便安排了一间厢房供东方不败居住。东方不败谢过钟夫人后,告诉她一旦发觉“四大恶人”有什么异动,赶紧过来知会自己一声,自己一定不会让他们在谷中撒野。 一夜一天没合眼的东方不败到了屋里,翻身上床,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大清早,便有人送饭进来,饭菜倒还丰盛。用完早膳,东方不败心想第一件事,须得把从石洞里得到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练上一练了,否则到了段誉要自己传授这两门功夫之时,自己如何应对。于是从袖中摸出卷轴,放在桌上,缓缓展开,将第一图后的小字看了几遍。这等武功秘籍上的文字,在她自是犹如家常便饭一般,看一遍即已明白,第二遍已然记住,读到第三遍后便有所会心。她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图中女像,忽然哂笑一声道:“哼,这些个女子虽然容貌有几分像我,但其身材可比我差远了,嘿嘿。”过不多时,便记住了像上的经脉和穴位,便照着卷轴中所记的法门练了起来。 文中言道:本门内功,适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是以凡曾修习内功之人,务须尽忘已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文中反复致意,说的都是这个重大关节。东方不败之前所练的《正气歌诀》内功,便有集众家之所长的意味在里面,而集的恰恰就是与“北冥神功”相反的各种内功,于这最艰难的一关便难上加难。但东方不败却喜好迎难而上,挑战这门“逆功”。当即便斜倚墙边,闭上双目,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了个法诀,定在那里便一动也不动了。这静坐的方法也是与众不同,并非盘膝而坐。 忽然心中大叫一声:“哎呀,不好,我怎么还是不自觉地用上了修习《正气歌诀》的法诀和静坐方法?看来这‘尽忘已学’,委实难如登天,我得再好生领悟一番。”随即按照帛卷上的图示,换了个法诀和静坐方法,再行尝试。 这次进行得较为顺利,不多时,东方不败便心如止水,万念俱空,正气暂退,北冥渐汇。 只小半个时辰,东方不败便已依照图中所示,将“手太阴肺经”的经脉穴道存想无误,运息通行经脉。跟着便练“任脉”,此脉起于肛门与下阴之间的“会阴穴”,自曲骨、中极、关元、石门诸穴直通而上,经腹、胸、喉,而至口中下齿缝间的“断基穴”。任脉穴位甚多,经脉走势却是笔直一条,十分简易,东方不败顷刻间便伸手在自己身上逐个穴道地摸过去。此脉仍是逆练,由龂基、承浆、廉泉、天突一路向下至会阴而止。 图中言道:“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贮。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谷而贮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贮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谷,不过一rì,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卷轴中此外诸种经脉修习之法甚多,皆是取人内力的法门。东方不败掩卷凝思:“这门功夫与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一样,纯系损人利己,将别人辛辛苦苦练成的内力,取来积贮于自身,好生毒辣。幸好当初夺位时我没与他正面交锋,否则的话,哼哼,下场就是用自己的道行为他人作嫁衣裳啰。” 接着又练了几个时辰,慢慢开始用“北冥神功”将原来的《正气歌诀》内功,可称为“正气”,小心翼翼地转化为北冥真气。待到傍晚时分,东方不败察觉自己原来的内力起码已有一成化为了新的真气,而这种新的内力又似乎与帛卷中所描述的“北冥真气”有所不同。既然这种新的真气是由自己原来的《正气歌诀》内功转化而来,东方不败索性就将其命名为“北冥正气”。 这时东方不败才猛然发现,眼下自己体内同时存在着三种不同的内力:原来的内功“正气”,“北冥真气”,以及“北冥正气”,其中“正气”占了绝大多数,尚可以压制住其它两种内力。东方不败心道:“现在其它两种内力倒是可以被勉强压制下去,但当越来越多的‘正气’被转换为‘北冥正气’,此消彼长,三种内力就会在我体内势均力敌起来。到了那时,它们一旦相互冲突,我若又引导不慎,就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轻则经脉尽断,武功全失,重则粉身碎骨,灰飞烟灭。看来这‘北冥神功’还得暂时先放一放,等我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再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将它修炼完了。” 这才又拿起卷轴,卷到末端,又见到了“凌波微步”那四字,登时便想起《洛神赋》中那些句子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曹子建那些千古名句,在脑海中缓缓流过:“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连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这些句子用在那“秋水妹”身上,倒也有理。想到那玉石像的姿容体态,“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绿波”,东方不败心想:“我先来练这‘凌波微步’,此乃逃命之妙法,段誉那书呆子八成会先让我教他这门功夫。” 卷轴上既绘明步法,又详注《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东方不败熟习《易经》,学起来自不为难。但有时卷轴上步法甚怪,走了上一步后,无法接到下一步,直至想到须得凭空转一个身,这才极巧妙自然地接上了;有时则须跃前纵后、左蹿右闪,方合于卷上的步法。她本是武痴一个,遇到武学之中的难题便苦苦钻研,一得悟解,便大感快慰,实是难以言宣。 如此一rì过去,卷上的步法已学得了两三成,晚饭过后,又练那“凌波微步”,照着卷中所绘步法,一步步地试演。这步法左歪右斜,没一步笔直进退,虽在室中,只须挪开了桌椅,也尽能施展得开。当下将已学会了的一百多步从头至尾默想一遍,心道:“这‘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功,所以列于卷轴之末,原是要待人练成‘北冥神功’,吸人内力,自身内力已颇为深厚之后再练。‘凌波微步’每一步踏出,全身行动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段誉那小子全无内功根基,若是单练这一门功夫,定然体内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幸好我发现得早,以后须得先传他‘北冥神功’,也顾不得他愿意不愿意了。” 上床歇息之前,所有步法已尽数想通。东方不败心下默念,将卷轴上所绘的六十四卦步法,自“明夷”起始,经“贲”、“既济”、“家人”,一共踏遍六十四卦,恰好走了一个大圈而至“无妄”,自知全套步法已然学会,当即高兴得拔出“曜灵”、“桂魄”两柄宝剑舞了起来。舞剑之时,手上使的是“独孤九剑”的剑招,脚下踏的正是刚刚练成的“凌波微步”步法,当真是出手如电,步履若风,好不飘逸如仙,潇洒自得。 第二天早饭过后,东方不败又练“凌波微步”,走一步,吸一口气,走第二步时将气呼出,六十四卦走完。第二次再走时连走两步吸一口气,再走两步始行呼出。这“凌波微步”是以动功修习内功,脚步踏遍六十四卦一个周天,内息自然而然地也转了一个周天。因此她每走一遍,内力便有一分进益。 东方不败察觉到这是在修练内功,当下专心致志地练习步法,每rì自朝至晚,几乎足不停步。这般练了两天,“凌波微步”已走得颇为纯熟,不须再数呼吸,纵然疾行,气息也已无所窒滞。心意既畅,跨步时渐渐想到《洛神赋》中那些与“凌波微步”有关的句子:“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最后这十六个字,似乎更是这套步法的要旨所在,东方不败本就身负上乘轻功,虽未达到这般境界,可也离了不远。 好在这三rì之中,倒也未听人来报“四大恶人”生事的消息。也不知是其他三大恶人尚未到达,还是岳老三受伤之后变老实了。但无论如何,总之东方不败可以专心于练习这两门新的武功。待到第三rì傍晚,东方不败才琢磨:“这段誉和钟万仇骑着一匹好马到那无量山中,往返只需两rì即可,加上钟万仇运功为几十号人解毒的时间,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一章 妄念风轻云淡(一)凯旋 (亲们,今天要更新两章,记得晚上再来看看喔,请多投投推荐票吧!谢谢啦!) 正在此刻,一个男子在屋外叫道:“女侠,钟某回来了。”东方不败识得是钟万仇的声音,便出门相迎。只见钟万仇那张长长的马脸之上,神采奕奕,挂着得胜回朝的将军才应有笑容,他身后跟了一个少女。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衫,圆脸大眼,笑靥如花,显得甚为活泼,想必就是段誉口中的钟灵了。 东方不败忙敛衽为礼,说道:“小女子恭贺钟谷主马到功成!”心中却想:“嗯,的确是‘马到功成’,你这‘马脸’一到,功就成了,哈哈哈哈。” 钟万仇忙拱手道:“哪里,哪里,折煞钟某了。全托女侠您的福,还仰仗了令高足,这才将小女毫发无损地带了回来。灵儿,还不快来拜谢东方女侠。” 钟灵忙上前一步,对东方不败作了一个揖,笑道:“钟灵谢过东方姊姊。” 钟万仇不悦道:“什么姊姊啊,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东方阿姨。” 东方不败听了,心里不大高兴:“阿姨?!我有那么老么?”脸上却笑意不减,说道:“哎,没什么,叫我姊姊挺好的,我也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子咧!” 钟灵直起身子,对着东方不败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东方姊姊,听说你是那位……余公子的师父,这是真的吗?”钟灵显是已从段誉口中得知他已化名“余端”。 东方不败答道:“当然是真的啊!” 钟灵不解地问:“那就奇怪了,几天前我曾听余大哥自称他没门派,他受业师父姓孟,名讳上述下圣,字继儒。他师父专研易理,于说卦、系辞之学有颇深的造诣。而姐姐你,听爹爹说,叫东方明,武功高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东方不败笑着回答说:“那孟述圣可能是余公子之前的师父吧。你余大哥在替你报讯的路上遇见了我,我是在那时才收他为徒的,但无论如何,他现在的师父是我。” 钟灵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喔,原来如此。” 东方不败对着钟灵又笑了一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向钟万仇问道:“钟谷主,不知小徒现在何处?” 钟万仇笑道:“你说余公子啊,他自告奋勇还马去了。女侠教徒有方,弟子都是热心肠的好汉子啊!” 东方不败应道:“哪里哪里,谷主过奖了。余公子的这份热心肠可不是小女子我教出来的。” 钟万仇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对着东方不败说:“女侠,既然钟某已经回来了,接下来咱们就好好商量商量对付段正淳的事吧!” 东方不败说:“好,那就请谷主说说这段正淳是怎生开罪了你,你又准备如何收拾他。” 钟万仇面露痛苦状,一张马脸之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圆圆的大鼻子却和嘴巴扭成一团,眼睛与鼻子之间那一大块一无所有的空白也皱纹叠叠,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道:“灵儿,你先到你娘那里去,让她好好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钟灵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段正淳是谁,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一提到这个人就会如此痛苦,只得应道:“是。”转身便离开了。 待得钟灵一走,钟万仇才压低声音,对东方不败道:“说来惭愧,那段狗贼三番五次勾引钟某的妻子,这般侮辱,哪个男人可以忍受。所以此番钟某请了‘四大恶人’来,准备抓住狗贼的把柄,弄得他个身败名裂,以消我心头之恨。” 东方不败听罢,义愤填膺道:“的确是欺人太甚,谷主放心,小女子最恨这世上拈花惹草的登徒子,若是谷主要教训这段正淳,小女子愿尽绵薄之力。只是不知,谷主可抓住他有什么把柄?” 钟万仇嘿嘿冷笑两下,说道:“这狗贼委实风流成性,在外有不少私生子,钟某准备抓住其中一两个孽种,当众揭开他们的身世,让他脸上无光,颜面扫地,嘿嘿嘿。” 东方不败心道:“如此这般损人不利己的计划,亏你想得出来!再说了,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本属常事,人家段正淳一个王爷,多蓄内宠原亦寻常,在外有些风流韵事搞出几个私生子来,又伤得了什么颜面?你倒不如在他身上捅十七八个透明窟窿来得痛快。”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嗯,谷主的计策甚妙,只是我那徒儿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谷主,我先去看看我的徒儿,明rì一早再与你详谈对付段正淳一事。谷主请早些歇息。” 钟万仇道:“好,那就明rì再谈。女侠也请早点歇息。钟某这就去为令高足安排一间厢房。” 东方不败拱手道:“小女子谢过谷主。”心中冷笑两声:“嘿嘿,早知你是如此好骗,那天就该给段誉那小子取个化名,然后让他自己进谷来报讯了,也省得我跑一趟了。” 东方不败出了谷去,依着三rì前的路线,穿过大松林后,折而向北,走上那条小路,行了六七里,忽觉前面的屋院之中起码有二十来号人,心下起疑,暗生戒备。 将到屋前,两条杆棒迎头挥来,直击东方不败面门。东方不败纵跃而过,左右两掌同时反手挥出,袖角拍在棒端,砰砰两声,将两根杆棒连着两名持杆棒的汉子直掼了出去。 东方不败一跃便到门前,黑暗中四五人同时长身而起,伸手来扣她的肩头。东方不败向左右广袖一挥,霎时劲风四起,那几人全都向四周跌了出去。有人喝道:“姑娘,你是干什么来的?”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来找我徒儿的。”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喔,原来你是那贱人的师父,且放她进去,咱们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东方不败心中暗忖:“贱人?段誉那小子为何又招惹上了这些号人?唉,他就是不给我省心啊!事已如此,只有进去再说。”便大摇大摆,挺身进门。 穿过一个院子,石道两旁种满了玫瑰,香气馥郁。石道曲曲折折地穿过一个月洞门,东方不败顺着石道走去,但见两旁这边一个、那边一个,都布满了人。忽听得高处有人轻声咳嗽,她一抬头,见墙头上也站着七八人,手中兵刃上寒光在黑夜中闪动。她心道:“段誉那小子只是一个落魄江湖的书生,怎么却引来了这许多敌人,看样子他们要将他赶尽杀绝。”但见这些人在黑暗中向她恶狠狠地瞪眼,有的手按刀柄,意示威吓。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二章 妄念风轻云淡 2围攻【二更】 东方不败依旧镇定自若,脸露微笑。石道尽处是座大厅,一排排落地长窗中透了灯火出来。她走到长窗之前,朗声道:“徒儿,你在里面吗?” “啊,师父,您来了,太好了。”里面传出了段誉的声音。 “你快快出来,随我去吧。”东方不败继续说道。 突然厅里一个嗓子嘶哑的声音喝道:“什么人?滚进来。” 东方不败哈哈一笑,答道:“哈哈,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滚出来?” 一语甫毕,东方不败微一运气,右掌向着长窗一挥,那窗即被推开,一眼望去,厅上或坐或站,共有十七八人。中间椅上坐着个黑衣女子,背心朝外,瞧不见面貌,背影苗条,一丛乌油油的黑发作闺女装束。东边太师椅中坐着两个老妪,空着双手,其余十余名男女都手执兵刃。段誉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左首,显得焦躁不安,一见东方不败,脸上即浮起一丝喜悦之色。 坐在上首那老妪满头白发,身子矮小,嘶声喝道:“喂,姑娘!你来干什么?” 东方不败也不搭理她,对着段誉说道:“徒儿,你还不出来跟为师走,愣在那儿干嘛?” 那老妪脸阔而短,满是皱纹,白眉下垂,见来者并不理睬自己,一双眯成一条细缝的小眼中射出凶光杀气,不住上下打量东方不败。不等段誉回答东方不败的问题,坐在下首的那老妪喝道:“小姑娘,这等不识好歹!瑞婆婆亲口跟你说话,算是瞧得起你小妮子了!你知道这位老婆婆是谁?当真有眼不识泰山。”这老妪甚是肥胖,肚子凸出,便似有了七八个月身孕一般,头发花白,满脸横肉,说话声音比寻常男子还粗了几分,左右腰间各插两柄阔刃短刀。 东方不败还是不睬说话之人,只是语气平和地对段誉说:“咱们走吧!”说完便转身做出离去之状。见到这番举动,那胖老妪大怒,霍地站起,大声道:“哼哼,今天谁也别想走!” 这时一阵秋风吹过,夹杂着几片落叶,刚好飞至东方不败身前。就在此刻,她抓住时机,运起“东方万化”中的“化叶为箭”,双手一挥,击在那些树叶之上,将新练成的“北冥正气”注入其中,只听得“嘭嘭嘭”几声,那些落叶便如离弦的羽箭一般,破空而出,激射向站在对面墙头上准备动手阻拦自己的七八个人。一时间,“哎哟”、“啊”、“噢”之声此起彼伏,那几个人全部从墙头之上跌落了下来,在地上不住呻吟,显是受了不轻的伤。 东方不败头也不回,背对着那两个老妪,还是平静地说道:“我和我徒儿要走,二位拦得了吗?” 那胖老妪对着瑞婆婆使了一个眼色,仿佛是在说:“咱们好像是拦她不住。”那瑞婆婆随即对着胖老妪还了一眼,好似答道:“什么‘好像’啊,咱们是肯定拦不住她的。”于是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这位女侠武功卓绝,恕老身眼拙,看不出女侠的功夫路数是哪门哪派的,还请速带令高足离去,老身还要与这小贱人了结一桩恩怨。”说着瞟了一眼中间椅上坐着的那个黑衣女子。 “不,我不走。”段誉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句。 东方不败也终于转过身来,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难以常理度之的徒儿,心道:“这小子又要发什么疯了?肯定又要给我找什么麻烦。” 段誉接着道:“要走,我也要同这位姑娘一起走。”说着伸手指了指那黑衣女子。 那胖老妪骂道:“cāo//你//奶//奶的!瑞婆婆给你脸你不要,就休怪我平婆婆把你的脸给削下来。”挥刀在他脸前一尺处虚劈两下,呼呼风响。段誉只吓得全是冷汗,一颗心怦怦乱跳,脸上却硬装洋洋自得。 瑞婆婆道:“你这小子油头粉脸,是这小贱人的相好吗?”说着向那黑衣女郎的背心一指。段誉道:“这位姑娘我生平从来没见过。不过瑞婆婆哪,我劝你说话客气些。你出口伤人,这位姑娘大人大量,不来跟你计较,你自己的人品可就不怎么高明了。”瑞婆婆呸的一声,道:“你这小子倒教训我起来啦。你既跟这小贱人素不相识,干吗要带她一起走……不对,是留下来陪她送死?” 段誉转过语调,对着那姑娘彬彬有礼地道:“在下要报答她的借马之德。” 他此言一出,厅上众人的目光中全都流露出一份难以置信——这姑娘只是借了他一匹马,他便要以性命想报,不是傻得可以,就是蠢得到家。 只听那女郎缓缓地道:“借马给你,是我冲着人家面子,用不着你来报答。你快跟你师父走吧!”她口中说话,脸孔仍然朝里,并不转头,声音轻柔动听。 段誉道:“在下与钟谷主骑了黑玫瑰,到无量山中去救了钟姑娘和神农帮帮众,还取了解药,解了在下断肠散之毒。如此一来,这黑玫瑰于钟姑娘、神农帮帮众和在下都有救命之恩,而它的主人便是姑娘你了,就是说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在下觉得非向姑娘报答这个恩情不可。” 那女郎道:“报什么恩?你半点武功不会,留在这里只是徒增一具尸体而已。”她语音清脆,但语气中却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暖意,听来说不出的不舒服,似乎她对世上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又似对人人怀有极大敌意,恨不得将世人杀个干干净净。 段誉听她言语无礼,微觉不快,但随即想到她已落入强仇手中,处境凶险之极,心情不佳,原亦难怪,反起同情之心。温言道:“刚才在下就在想,自己不会武功,今rì断无幸免之理。但能为姑娘挡两下刀子,也算报了恩了。而现在,师父,您既然来了,就请出手救救这位姑娘吧!” 东方不败心中一凛,顿觉自己的预感成为了现实——这麻烦还真来了。但她也不着恼,当即摇了摇头,说道:“为师是你的师父,你师父可不是她的师父。你师父应该救你,但你师父可不该救她。她师父才应该救她,而她师父又不在这里。所以应该把她留下来,等着她的师父来救她。你却叫你师父救她,为师一来不想管闲事,二来怕麻烦,三来怕出汗,因此是不救她的。我说不救,就是不救。你要救,自己救!”她一见那黑衣女郎,便知其身怀武艺,眼前的情况显是一般的江湖仇杀,她当然就不愿意插手。那姑娘能否逃出生天,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三章 妄念风轻云淡(三)脱困 段誉直听得抓耳挠腮起来,寻思半晌,终于说道:“那,那就由徒儿出手救她,如若徒儿遭遇危难,师父再出手相救徒儿,这样行吗?” 东方不败听罢,拍手道:“好啊,好啊。好小子,真聪明,居然想到这个办法将为师拉下水,真有你的。为师早就说过你有大侠风范,因为你有一颗侠义之心。今rì你的表现,证明为师的眼光没错。” 段誉听到“神仙姊姊”又在夸奖自己,一身便即轻飘飘起来,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 她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不过吗,你每次要充大侠,不仅是光靠一颗侠义之心就够了的。你现在想救那位姑娘,却终要累得我出手,这种狐假虎威、借刀杀人、慷他人之慨的行径,是君子所为吗?” 段誉忙道:“师……师父……说……说得甚是,弟子今rì的所作所为,断是有损君子德行。但从今往后,徒儿一定勤练武艺,以后行侠仗义,决不再劳师父您出手。” 东方不败微笑颔首,本想就此吩咐段誉带着那姑娘走,自己会出手对付阻拦他之人,也算应了是救他而非救那姑娘。岂料那女郎却突然冷笑道:“你两师徒一唱一和,假惺惺的来讨好我,有什么用意?”东方不败登时怒气上冲,刚想出言喝骂,却听段誉朗声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但既知有人意玉加害,岂可置之不理?‘假惺惺讨好’五字,从何说起?”那女郎道:“你知我是谁?”段誉道:“不知。所以更不会有意讨好姑娘了。”接着又对着东方不败说:“师父,您别生气。再请问一句,就让徒儿来救她,而您出手救我,行吗?” 黑衣女郎哼了一声,道:“你一个大男人,却接二连三地向一个小女人低声下气地哀求,还要脸是不要?”段誉也怒了,朗声道:“这位姑娘,请放尊重些,神……我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武功高强,岂是一个小女人?再者,巾帼未必不及须眉勇,在下这须眉男儿,手无缚鸡之力,原是比不上我师父的了,在下想请她帮忙,向她求恳,乃是理所当然的应有之义,怎么能说在下不要脸呢?”黑衣女郎道:“嘿嘿,话倒不错。不过你这样求她,她也未必应你,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将了出去,那你以后还怎地做人?” 平婆婆突然粗声喝道:“小贱人,尽拖延干吗?起身动手吧!”双刀相击,铮铮之声刺耳。 黑衣女郎冷冷地道:“你已活了这大把年纪,要死也不争早在这一刻。苏州那姓王的恶婆娘干吗自己不来跟我动手,却派你们这批奴才来跟我啰唣?” 瑞婆婆道:“我们夫人何等尊贵,你这小贱人便想见我们夫人一面,那也千难万难。”突然像想起什么事来一般,猛地扭头,转向东方不败,借着月光,盯着她的脸庞看了一阵,咦了一声,心中暗暗纳罕:“这个红衣女子长得好像我家夫人啊!” 随即又转向那黑衣女子,继续道:“你知道好歹的,乖乖的跟我们去,向夫人叩几个响头,说不定我们夫人宽宏大量,饶了你小命。你再想逃走,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师父呢?” 黑衣女子尖声叫道:“我师父就在你背后!” 瑞婆婆、平婆婆等都吃了一惊,一齐转头,背后却哪里有人? 段誉见这干人个个神色惊惶,都上了个大当,忍不住哈哈大笑。平婆婆怒道:“笑什么?”段誉笑道:“可笑,可笑!”平婆婆又问:“什么可笑?”段誉道:“哈哈,可笑之极!”平婆婆问道:“什么可笑之极?”段誉道:“嘿嘿,可笑之极矣,可笑之极矣哉!”平婆婆怒道:“什么可笑矣啊哉的?” 瑞婆婆道:“平婆婆,别理这臭小子!”向黑衣女郎道:“姑娘,你从江南一直逃到大理。我们万里迢迢地赶来,你想是不是还能善罢?我们就算人人都死在你手下,也非擒你回去不可。你出手吧!” 段誉听瑞婆婆的口气,对这黑衣女郎着实忌惮,不由得暗暗称奇。眼见大厅上十七八人横眉怒目,握着兵刃跃跃玉试,却没一个径自上前动手。平婆婆手握双刀,数次走近黑衣女郎背后,总是立即退回。 黑衣女郎道:“喂,还马的,这许多人要打我一个,你师父又不出手帮我,你说怎么办?”段誉道:“嗯,黑玫瑰就在外面,你如能突围而出,赶快骑了逃走。这马脚程极快,他们追你不上。” 黑衣女郎沉吟半晌,突然喝道:“姓祝的老头儿,你给我滚出去!”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颤声道:“你说什么?”黑衣女郎道:“你快滚出厅去,我今天不想杀你。”那老者手中长剑一挺,喝道:“你胡说什么?”声音发抖,也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害怕。 黑衣女郎道:“你又不是姓王的恶婆娘手下,只不过给这两个老太婆拉了来瞎凑热闹。一路之上,你对我还算客气,那些家伙老是想揭我面幕,你倒不断劝阻。哼,还算不该死,这就滚出去吧!”那老者脸如土色,手中长剑的剑尖慢慢垂了下来。 段誉劝道:“姑娘,你叫他出去,也就是了,不该用这个‘滚’字。你说话这么不客气,祝老爷子岂不要生气?” 哪知这姓祝老者脸色一阵犹豫、一阵恐惧,突然间当啷一声响,长剑落地,双手掩面,当真奔了出去。他刚伸手去推厅上长窗,平婆婆右手挥动,一柄短刀疾飞出去,刺向他的后心。东方不败一个闪身,伸手在半空中接住那把刀,叱问道:“老人家,你没老糊涂吧?这位老爷子可是你们自己人啊,你怎地忽下毒手?” 那老者刚才听到背后风声飒然,知道自己差点中刀而亡,现在躲过一劫,惊骇之余,也不转身相谢救命恩人,而是自顾自地落荒而去。既然东方不败要保他活命,守在外面的人也不再拦他了。 平婆婆见东方不败出手,心中“咯噔”一愕,也不回答她,而是伸出右手从腰间另拔一柄短刀,双手仍各持一刀,全神贯注地凝视黑衣女郎。厅上余人都走上几步,作势要扑上攻击,眼见只须有人一声令下,十余件兵刃便齐向黑衣女郎身上砍落。 段誉见此情势,不由得义愤填膺,大喝:“你们这许多人,围攻一个赤手空拳的孤身弱女,还有天理王法么?”抢上数步,挡在黑衣女郎身后,喝道:“你们胆敢动手?”他虽不会半点武功,但正气凛然,自有一股威风。 瑞婆婆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禁又回首看了一眼站在厅外的东方不败,只见她已把短刀扔到地上,正将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显得对眼前的情形漠不关心,但见识过她刚才那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和半空接飞刀的功夫,谁都不能保证她在看见自己徒儿收到威胁时不会突然发难。瑞婆婆奉命率众自江南来到大理追擒这黑衣女郎,在此异乡客地,实不愿多生枝节,说道:“阁下定要招揽这事了?”语气竟客气了些。段誉道:“不错,我不能让你们恃强欺弱。”瑞婆婆道:“阁下属何门派?跟这小贱人是亲是故?受了何人指使,前来横加插手?” 段誉摇头道:“我跟这位姑娘非亲非故,不过世上事情,总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劝各位得罢手时且罢手,这许多人一起来欺侮一个孤身少女,未免太不光彩,口出粗言,更非前辈风范。”低声道:“姑娘快逃,我设法稳住他们。” 黑衣女郎也低声道:“你为我送了性命,不后悔么?”段誉道:“姑娘放心,有我师父在,我死不了。就算死了,也是死而无悔。”黑衣女郎又问:“你不怕死么?”段誉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怕死,可是……可是……” 黑衣女郎突然大声道:“你手无缚鸡之力,逞什么英雄好汉?”右手突然挥动,两根彩带飞出,将段誉双手双脚分别缚住了。瑞婆婆、平婆婆等人见她突然袭击段誉,都大出意料之外,群相惊愕之际,黑衣女郎左手连扬。段誉耳中只听得咕咚、砰嘭之声连响,左右都有人摔倒,眼前刀剑光芒飞舞闪烁,蓦地里大厅上烛光齐熄,眼前陡黑,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已被提在空中。 这几下变故实在来得太快,他霎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但听得四下里吆喝纷作:“莫让贱人逃了!”“留神她毒箭!”“放飞刀!放飞刀!”跟着玎珰呛啷一阵乱响,一阵暗器朝他飞来。眼前红影一闪,跟着“当啷”“当啷”的声音不绝。原来东方不败挡在他身前,双袖疾挥疾舞,将所有暗器格挡落地。他身子又向上飞,马蹄声响,已是身在马背,但手脚都被缚住了,动弹不得。 只觉自己后颈靠在一人身上,鼻中闻到阵阵幽香,正是那黑衣女郎身上的香气。忽见一抹红影飘至,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之上,鼻中又闻到一股更加甜美的幽香,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于是乎,段誉脚高头低,斜悬马背,被那黑衣女郎和东方不败夹在正中间,听见蹄声得得,既轻且稳,浑不似载了三人之感,敌人的追逐喊杀声已在身后渐渐远去。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四章 妄念风轻云淡(四)王子 (哎呀,终于传上来了,这一章可真够长的。亲们,请多给点推荐票喔,谢谢啦!) 黑玫瑰奔了一阵,敌人喧叫声已丝毫不闻。段誉被一前一后两名女子夹在中间,借着马奔腾时的上下颠簸,一会儿他的后股磨到那黑衣女郎的蛮腰上,一会儿他的前胸又蹭到东方不败的大腿上,这滋味真是好不……难过! 若是寻常登徒浪子处在段誉当下的位置上,多半会尽情揩油,无比受用。但段誉毕竟是一个饱读圣贤书的谦谦君子,岂是一般市井之徒可以比的? 他背后的黑衣女子有多漂亮,他是不知道的。然而他前面的东方不败有多美丽,他却是领教过的。段誉在东方不败那温软的身躯上摩挲着,虽然隔着层层衣衫,但也感受到了她滑腻的肌肤,不由得心神荡漾,随即自责:“段誉啊段誉,这是什么时刻,你居然心起绮念,可真禽兽不如!人家是冰清玉洁、尊贵无比的仙女,你心中生起半分不良念头,便是亵渎了她。而且你已拜她为师,难道还要行止乖悖,竟做出逆伦之事来?该打,真正该打!”可惜双手皆被绑缚住,抬不起来,否则真要在自己脸上重重地打两下耳光了。宋时之人最重礼法,师徒间尊卑伦常,看得与君臣、父子一般,万万逆乱不得。现在他只觉自己的身子在东方不败的玉//体上多触碰一次,便是对“神仙姊姊”和自己的师父多了一分亵渎。 如此这般,一次又一次的身体接触,本应给其他任何男子带来**荡魄的快乐,可是对于段誉来说,却直如用钢刀一刀又一刀刮着自己骨头般痛苦。 实在耐受不住这种自责,段誉开口向黑衣女子说道:“姑娘,看来敌人已被我们甩掉了,请停下马来,放我下去吧。”黑衣女郎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不仅是精神上的自责,眼下段誉手脚给带子紧紧缚住了,黑玫瑰每跨一步,带子束缚处便收紧一下,手脚越来越痛,头脑中一阵阵晕眩,**上也是说不出的痛苦,只好又叫道:“姑娘,快放了我!” 突然间啪的一声,段誉脸上热辣辣的已吃了一记耳光。那女郎冷冰冰地道:“别啰嗦,姑娘没问你,不许说话!”段誉怒道:“为什么?”啪啪两下,又接连吃了两记耳光。这两下更加沉重,只打得他右耳嗡嗡作响。东方不败瞧在眼里,喜上眉梢,心中暗道:“呵呵,这是你小子自讨苦吃,让你当回东郭先生,才能体会到世道险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便救的。”便也不出手阻拦。 段誉大声叫道:“你动不动便打人,快放了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紧接着又向东方不败央求道:“师父快救我。”无助地盯着她,却见她只是微笑着摇头。突觉身子一扬,砰的一声,从斜刺里摔到了地下,可是手足均遭带子缚住,带子的另一端仍握在那女郎手中,段誉便被黑玫瑰拉着,在地下横拖而前。 那女郎口中低喝,命黑玫瑰放慢脚步,问道:“呵呵,看吧,连你师父都不理你。你服了么?听我的话了么?” 段誉大声道:“不服,不服!不听,不听!适才我死在临头,尚自不惧。你小小折磨我一下,我怕……我怕……”他本想要说“我怕什么?”但此时恰好被拉过路上两个土丘,连抛两下,将两句“什么”都咽在口中,说不出来。 黑衣女郎冷冷地道:“你怕了吧!”一拉彩带,将他提上马背。段誉道:“我是说‘我怕什么?’当然不怕!快放了我,我不愿给你牵着走!”那女郎哼的一声,道:“在我面前,谁有说话的份儿?我要折磨你,便要治得你死去活来,岂是‘小小折磨’这么便宜?”说着左手送出,又将他抛落马背,着地拖行。 段誉心下大怒,暗想:“这些人口口声声骂你小贱人,原来大有道理。”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骂人了。”那女郎道:“你有胆子便骂。我这一生之中,给人骂得还不够么?”段誉听她最后这句话颇有凄苦之意,一句“小贱人”刚要吐出口来,心中一软,便即忍住。 那女郎等了片刻,见他不再做声,说道:“哼,料你也不敢骂!” 段誉接口道:“我听你说得可怜,不忍心骂,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那女郎一声呼哨,催马快行,黑玫瑰放开四蹄,急奔起来。这一来段誉可就苦了,头脸手足给道上的沙石擦得鲜血淋漓。那女郎叫道:“你投不投降?”段誉大声骂道:“你这不分好歹的泼辣女子!”那女郎道:“这不算骂!我本是泼辣女子,用得着你说?我自己不知道么?” 段誉道:“我……我……对你……对你……一片好心……”突然脑袋撞上路边一块突出的石头,登时昏了过去,失去知觉前迷迷糊糊地听见东方不败叫了声:“你太过分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头上一阵清凉,便醒了过来,甫一睁眼,便见东方不败正神色焦急地看着自己,手中还兀自捧着半捧水。原来东方不败见他昏晕,知道他这教训着实够大了,便斥责那黑衣女郎的行径过分,同时飞下马来,挥手斩断了缚住段誉手足的带子,抱起他,在附近寻了一条小溪,再手捧冷水淋在他头上,才使他醒转。 “小子……徒儿,你终于醒了。你尽给为师找麻烦,现在知道在江湖上多管闲事的下场了不?”东方不败关切中略带责备地问道。 段誉看着东方不败那关切的眼神,知道是她救下了自己,心中十分感动,当即说道:“师……师父,您……您待我……真好。”接着却说:“那姑娘脾气如此古怪,说不定她父母双亡,一生遭逢过无数不幸。也说不定她相貌丑陋无比,以致不肯以面目示人,倒是个可怜人。徒儿,徒儿并不后悔……管她的闲事。” 东方不败听罢,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唉,也罢,也罢。你这小子定是要当活菩萨当到底了,师父拦也拦不住。从今个儿起,为师就传你武艺,希望你以后既有当活菩萨的心,又有当活菩萨的本事。” 段誉听了,当即跪倒在地,向东方不败磕头道:“徒儿多谢师父。” 东方不败将他扶起,辨明了方向,搀着他向着“万劫谷”方向走去。 走在半路上,段誉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那女郎,料想她为了躲避仇家,已经自己一个人走远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向东方不败问道:“师父,既然钟姑娘已经获救,我们还去‘万劫谷’干什么?那钟谷主嫉我们姓段的人如仇,我这一去,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东方不败随口答道:“噢,你救了人家钟谷主的女儿,他还不得七碟子八盏儿地款待你一番啊!你还是用你的化名‘余端’,多好听啊,钟谷主一定不会为难你的。再说,师父已经答应钟谷主要帮他教训一个调戏他妻子,就是钟夫人,的狂蜂浪蝶,叫什么段正淳来着。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在谷中好吃好住好玩就行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段誉听罢颤声道:“师……师父,你……你要……对付……徒儿的爹爹……段……段正淳?” 东方不败回答:“嗯,对为师是要收拾段正淳那个风流……啊,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是你的父亲?” 段誉点头道:“对啊,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正是家严。” 东方不败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哈哈,那大理镇南王竟然是我徒儿的父亲,那么你是王子啰!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收了一个王子做徒弟。” 段誉问道:“师父,你,你真的要为难家严吗?” 东方不败虽然对段誉的身世将信将疑,但还是正色道:“当然不会啦,为师答应钟谷主之时并不知道段正淳就是令尊,要是早知道的话,为师就决计不会答应他了。” 段誉喜道:“真的,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绝不会为难徒儿的。那现在我们快去‘万劫谷’,我要去见钟谷主,晓谕一番,不许他这样算计我爹爹。” 东方不败伸出左手的食指,对着段誉的脑门戳了一戳,厉声道:“你这个呆子,如果你能晓谕得动人家,那我辈习武还有何用?” 段誉捂着被她戳得发疼的额头,疑惑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得立即去通知令尊有人要加害于他,请他务必早作防范。”东方不败转过身去,双手叉腰道。 段誉却在一旁犹疑不定,过了一阵才自言自语道:“唉,罢了,罢了,我见了爹爹,最多答允跟他学武功,身为人子,怎可爹爹有难而不回去替他老人家排忧解难的道理……” 东方不败听了,好奇地问:“喔,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你不愿学武才从家里逃出来的?”段誉道:“嗯,爹爹要教我练武功,我不肯练。他逼得紧了,我只得逃走。” “那么你又为何愿意拜我为师?看来这师拜得的确不是诚心实意的。唉,罢了,罢了,你不愿学武功,师父也是不会勉强你的。”东方不败故作失望道,心中却暗自欢喜:“哈哈,原来他不愿习武啊!那太好了,我也不用再硬着头皮当他的师父,传授他帛卷上的武功了。何不趁此机会,赶快摆脱这个尽爱到处惹麻烦的书呆子?对,就这么办。” 段誉忙向东方不败解释:“不,不,徒儿真的是一心一意要拜在师父您的门下,学习武艺的。” 东方不败不屑道:“你别骗我了,连你亲爹的话都不听,还会听我这个萍水相逢之人的闲言碎语吗?” 段誉道:“并非徒儿不听家严的吩咐,只是徒儿从小受了佛戒。爹爹请了一位老师教徒儿念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请了一位高僧教徒儿念佛经。十多年来,徒儿学的都是儒家的仁人之心,推己及人,佛家的戒杀戒嗔,慈悲为怀,忽然爹爹教徒儿练武,学打人杀人的法子,徒儿自然觉得不对头。爹爹跟徒儿接连辩了三天,徒儿始终不服。他把许多佛经的句子都背错了,解得也不对。” 东方不败道:“于是你爹爹大怒,就打了你一顿,是不是?” 段誉摇头道:“徒儿的爹爹不是打了徒儿一顿,他伸手点了徒儿两处穴道。一霎时间,徒儿全身好像有一千一万只蚂蚁在咬,又像有许许多多蚊子同时在吸血。爹爹说:‘这滋味好不好受?我是你爹爹,待会自然跟你解了穴道。但若你遇到的是敌人,那时可叫你死不了,活不成。你倒试试自杀看。’徒儿给他点了穴道后,要抬起一根手指头也是不能,哪里还能自杀。再说,徒儿活得好好的,又干吗要自杀?后来徒儿的妈妈跟爹爹争吵,爹爹解了徒儿的穴道。第二天徒儿便偷偷地溜了。” 东方不败道:“你不会武功,江湖上许多坏事又不懂,竟敢一个人跑出来闯荡。你段家的点穴功夫天下无双,叫做‘一阳指’。学武的人一听到‘一阳指’三个字,个个垂涎三尺,羡慕得十天十夜睡不着觉。要是有人知道你爹爹会这功夫,说不定便起下歹心,将你绑架了去,要你爹爹用‘一阳指’的穴道谱诀来换。那怎么办?” 段誉曾听父母说过,他爹爹所会的确是“一阳指”,便搔头道:“我爹爹恼起来,就得跟那人好好地打上一架了。” lt;/alt;alt;/a;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五章 妄念风轻云淡(五)约定 (这一章也不短呐,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继续看段誉犯花痴、卖萌吧。陈淑桦演唱的《笑红尘》很适合作为本章节的背景音乐。请记住,教主就算是女子,那也是“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的人,而决不会做出什么“爱我好不好,褪去一身骄傲”的事。亲们,请多给点推荐票喔,谢谢啦!) 东方不败冷笑道:“哼哼,你落在人家手里,你爹爹投鼠忌器,事情就难办得紧了。你这样不听话,如此恣意妄为,不好好学武功却到处乱跑,我也不敢再当你的师父了,我可不想整天担心徒儿被人家绑了去做人质,胁迫于我。段王子,你这就另请高明去吧!” 段誉急忙跑到东方不败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向她拼命磕头,并且说道:“师父,师父,徒儿既已拜入您的门下,就一生供您驱策,遵您号令,百死无悔,求求您了,别赶我走!” 东方不败见他样子诚恳之极,突然心念一动,往事汹涌而来:“奇怪,真是奇怪,这个段王子他原本不想学武,连他亲生父亲使尽手段逼迫于他,他都不学,又为何硬要拜入我的门下?等等,其实,我难道是一生下来就想学武的吗?要不是那些个江湖恩怨害得我背上了亲人被杀的血海深仇,而义父又收养了我的话,恐怕我也是一辈子不想习武的。自从有了武功以后,伴随我的便是整rì价的刀光剑影、打打杀杀,连吃顿安稳饭、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这一切难道是我所想要的吗?而眼前这位段公子,不会武功却也乐得逍遥,也许他选择逃避学武,才是人间正道。”于是不由得叹道:“唉,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早就厌倦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希望能做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过上风轻云淡的rì子。” 段誉止住了磕头,怔怔地望着东方不败,心中不解:“师父不是一直在无量山隐居吗?怎会说出如此沧桑的话来?喔,是了,在隐居之前,师父定然已久历江湖了。” 东方不败接着说道:“你看这样如何,我现在先不传你武功,咱们暂且也不以师徒相称了。咱们马上就去贵府给令尊报讯。从此地到贵府,一路上我绝不使用武功。你就陪我过一段不会武功的常人rì子。等到了贵府,你再定夺是否奉我为师、向我学武。” 段誉忙点头道:“行,一切听师……神仙姊姊的。” 东方不败道:“那你还不快起来,段贤弟。” “哦,是,是。”段誉忙站起身来,然后便引着东方不败向着自己家走去。 这澜沧江畔荒凉已极,连走数十里也不见人烟。这一rì他俩唯有采些野果充饥,晚间便在山坳中寻了个山洞休息了一晚。东方不败早就习惯了这种rì子,因此进洞后盘膝打坐,合眼便睡,潇洒自在得,确如神仙。可是有这般绝代佳人在侧,段誉就夜不能寐了,他时不时地睁开双目瞄上东方不败一眼,忽而又想入非非起来,下一刻又自责亵渎了仙子,把自己读过的儒家、道家、佛家甚至其它各家经卷典籍里的内容搬出来在脑海里默念上个百八十遍,洗涤心灵,迫使自己安分守礼。不多时,再次借着皎洁的月光悄悄朝她那如午夜昙花般清丽脱俗的面容望了一眼,什么子曰诗云的登时都灰飞烟灭,头脑一下子又被各种旖旎的风光所充塞…… 次rì清晨,两人径向东行,到得一处大市镇。段誉自顾全身衣衫破烂不堪,肚中又觉饥饿,就想要购置一身新装换上,并买点食物果腹。只可惜他怀中所携银两早在跌入深谷时,便遗失在峭壁间。当段誉正要发出“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叹时,东方不败却从袖中取出一片金叶子,要他去一家银铺兑成银子。待换好银两后,二人投店借宿,分占两房。东方不败叫了一桌菜肴和几大碗饭,命店小二送来,同段誉一道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起来,段誉心下好不感激。别看她一身华丽女装打扮,吃起饭来却也不拘束,比之段誉更显豪迈。段誉连一碗饭还没下肚,东方不败已经开始吃第四碗了。段誉瞧在眼里,心中暗自惊讶道:“之前我只道神仙姊姊的力气很大,却不想她的饭量也是如此之大!”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相对一笑,回想前几rì的奔波劳碌,直如隔世。 东方不败道:“段贤弟,你在此稍候,我出去一会。”这一去竟是一个多时辰。段誉正自担忧,生怕她遇上了麻烦,却见她双手大包小包,挟了许多东西回来。东方不败打开包裹,一包包都是男子衣饰,说道:“段贤弟,你全身衣衫破烂不堪,快来换一身新的。”段誉手里接过新衣,心中对东方不败的爱意已然无以复加:“神仙姊姊待我……待我如此之好。我段誉今生就算是为她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东方不败却若无其事地拧起一包衣物,回到自己的房间。过不多时,当她再跨入段誉房门的时候,二人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俨然两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只见此时的东方不败,身着一袭白衣胜雪,手摇一柄折扇生风,头戴一顶峨冠高耸,眉若利剑,目似朗星,面如冠玉,当真是飘逸如仙,玉树临风,英气逼人,连身为男子的段誉也啧啧赞叹:“神仙姊姊就算换上男装,还是神仙模样,只不过是从仙女变成了……变成了男神仙。”不过段誉倒是纳闷,为何神仙姊姊要换上一身男装,却把那套华美的女装换下来放在一个包袱里。出得店时,店小二牵过两匹鞍辔鲜明的高头大马过来,也是东方不败买来的。东方不败把那个装着自己女装和rì月双剑的包裹挂在一匹马的马鞍旁,便即翻身上马,段誉也跟着骑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 二人乘马而行,缓缓向东。路上东方不败运功变声,嘱咐段誉道:“段贤弟,从现在起,你就别叫我神仙姊姊了。还有,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我是女儿身,就连向你的至亲之人都不可透露,切记切记。” 段誉一口答应:“好,您不让我说,我一定不说。那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啊?咦,你的声音怎么变了啊?” “你就叫我东方大哥。我有一门功夫,使将起来可以改变说话的声音,也算不上武功,你想学的话,我也尽可传授于你。”东方不败爽朗地说道。 段誉心道:“喔,原来神仙姊姊的姓氏是‘东方’,不知她的芳名是……难道是‘秋水’?东方秋水,好动听的名字啊,好温柔的名字,好名字,呵呵呵呵。”他突然想起石洞东壁上“无涯子为秋水妹书”那几个字,也不去多想自己的揣测是否有何漏洞,登时便高兴起来,自顾自地陶醉在“东方秋水”这四个字中。 在外出采购之时,东方不败已经买了当地的黄历,确定自己所处的年代正是大理保定二十二年,北宋末年。于是忖道:“我来到这里之前,本已打算要浪迹天涯,活出一个真的我。而在当时,我连‘东方不败’这个本名都不敢随意向人提起,焉能做到‘真’?而现在,我终于可以没有顾忌地告诉别人我叫东方不败了。老天爷,你将我送至此处,真是待我不薄。” 对于从小就习惯男儿打扮的东方不败来说,长久穿着艳丽女装在外奔走,太过招摇,反而觉得不自在,唯有换上男装才合了自己的心意。“女扮男装”本是一种“假”,但到了她这儿,反而成了一种“真”,真心真性的真。加之她本就生得貌若天仙,要是再作一套女儿身的打扮,任何男人见了她,都难免神魂颠倒,生出些许绮思旖念,甚至曲意逢迎,对她讨好卖乖,让她看不清这世道的本来面貌。先前东方不败到集市上采买衣物时便有所体会。起初她也非常享受这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但后来逐渐jǐng觉到这种感觉只是虚假的烟雾,留念不得,要了解人世的真相,还是掩盖上自己的绝世女色为妙。如此以“假”求“真”,亦是一种“真”。 次rì午后,跨经另一座铁索桥,重渡澜沧江,行出二十余里后,到了一个小市镇上。两人肚中又觉饥饿,于是到饭铺中去买饭吃。 两人在板凳上坐落,饭店主人端上饭菜,说道:“今儿不逢集,没鱼没肉,两位相公将就吃些青菜豆腐下饭。”东方不败和段誉皆道:“甚好,甚好。”端起饭碗便吃。东方不败从小生长在农村的读书人之家,本就习惯于粗茶淡饭,加入rì月神教后更是时常风餐露宿,能像今rì般安安稳稳坐下来吃顿青菜豆腐,也是生平一件快事;而段誉生在王府,一生锦衣玉食,只因数rì来鞍马劳顿,加之有“神仙姊姊”作陪,今rì吃此粗粝,却也直感比享用山珍海味还来得香甜。 其实相比于眼前的饭菜,段誉对东方不败更加关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大大咧咧地夹菜、扒饭,心里数着她吃饭的碗数:“一碗,两碗……”当数到第五碗饭时,段誉忽听得店门外有个男人说道:“娘子,这里倒有家吃饭的地儿,我们进去吃点儿东西吧!”一个女子笑着应道:“你这家伙为何这么快就饿了?好吧,好吧,依了你。” 段誉听得声音好熟,立时想到正是无量剑的干光豪与他那葛师妹,心下惊慌,急忙转身朝里,暗想:“他怎么叫起他师妹‘娘子’来了?对了,他们不是做了夫妻了吗。我这一卦是‘无妄卦’,‘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虽无牛系,但这位干大哥娶了媳妇,我段公子却遇上麻烦了。” 东方不败看见他的举止古怪,又回头看了看来人,心中嘀咕道:“他们是谁?喔,我知道了,他们就是被段誉那小子撞破了……那个……情的无量剑派中的两个门人。” 只听干光豪笑道:“不是我饿得快,我是担心娘子饿了。”那葛师妹啐了一口,低声笑道:“哼!嘴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拿我当替罪羊。”语音中含着娇嗔薄怒。两人走进饭店坐下,干光豪大声叫道:“店家,上酒菜来,有没有牛肉啊?有的话先切上两斤……呃!” 段誉只听得背后脚步声响,一只大手搭上了右肩,将他身子扳了过去。登时段誉与干光豪面面相对。段誉苦笑道:“干大哥、干大嫂,恭喜你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无量剑东宗西宗合并归宗。” 干光豪哈哈大笑,回头向那葛师妹望了一眼,段誉顺着他目光瞧去,见那葛师妹一张鹅蛋脸,左颊上有几粒白麻子,倒也颇有几分姿色。只见她满脸诧异、惊愕之色,忽地目露凶光,低沉着嗓子道:“问个清楚,他怎么到这里来啦?附近有无量剑的人没有?”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六章 妄念风轻云淡(六)邀客 (亲们,今天要更新两章,记得晚上再来看看喔,请多投投推荐票吧!谢谢啦!) 干光豪顿时收起脸上笑容,恶狠狠地道:“我娘子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快说。”段誉心想:“我胡说八道一番,最好将他们吓得快快逃走,否则这二人非找我麻烦不可。”便撒谎道:“刚才贵派有四位师兄,手提长剑,匆匆忙忙地在门外自西向东而过,似乎在追赶什么人。” 干光豪脸色大变,向那葛师妹道:“走吧!”那葛师妹站起身来,右掌虚劈,作个杀人的姿式。干光豪点点头,拔出长剑,斩向段誉脖颈。 这一剑来得好快,段誉见到那葛师妹的手势,便知不妙,早已缩身向后,可是仍然避不开。东方不败说过一路上自己不能使用武功,面临如此危机,也就只好伸出右手抓住段誉的后领将其往后一拉,使他的脖颈堪堪躲过白刃。一劈不中,干光豪立马再出第二剑,东方不败干脆起身离座,同时右手提起段誉,左手伸到右袖中掏出一张手巾,怡然自得地擦了擦嘴,但在无形间已让干光豪第二次劈了个空。 见自己的师哥连出两招还不能制敌,那葛师妹心中一惊,“唰”地一下抽出佩剑,也急速刺向段誉的咽喉。东方不败一面用右手拉着段誉避开她的攻击,一面用左手把丝巾收好,随后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掏出几十文钱,往桌上一扔,朗声道:“掌柜的,结账。”这时干光豪的第三剑已然攻至,而葛师妹也配合着他发出了第二招。东方不败见状,右脚朝着段誉的小腿轻轻一踹,他的下半身就向上一扬,东方不败疾伸左手,托住段誉的臀部,把他打横抱在胸前。 这下子,段誉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响,继而两眼一黑,全身的骨骼都要酥了一般,幸福得几玉晕厥过去,心中狂喜道:“哈……哈哈,神……神仙……姊……姊姊……竟……竟然抱……抱我……啦!哈……哈哈哈!” 东方不败却无心留意躺在自己怀中的段誉脸上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向后转了三圈,一下闪过那一对师兄妹的合击,使其一时间惊愕不已,攻击停滞。不等二人回过神来,东方不败已经抱着段誉跨出店门,把他放上拴在屋外的两匹坐骑之一,自己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然后解开二驹的缰绳,催马而行。 干光豪和他师妹这才如梦初醒,疾疾追出店门,跟在两匹快马之后,大叫道:“站住!站住!” 听得干光豪二人的呼叫,段誉心中好笑,回了一句:“在下若是依二位所言,站住了,那还会有命吗?”说着更是扬手拍了一下马屁股,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就听不到干光豪与葛师妹的叫喊声了。 段誉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勒了勒马缰,堪堪稳定了身形,忽然回想起躺在东方不败怀抱中的那一瞬温馨时刻,猛地心里一暖,忙对身畔的她谢道:“多谢东方大哥救命之恩!”东方不败却只是淡淡一笑,应道:“段贤弟说哪里话,我不救你,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被人给杀了?不谢,不谢。” 行了一阵子,二人来到一处岔路口,忽闻嘘溜溜一声马嘶,转过头去,看到正是前天晚上那黑衣女郎骑了黑玫瑰从另一条小径上缓缓而来。 段誉先前被这姑娘折磨了一番,见到她却并不忌恨,只是觉得她一个外地女子孤零零地骑马行在他乡陌生的道路上,颇显凄凉,于是策马赶到那女郎旁边,说道:“姑娘,你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在这大理闯荡,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躲避那许多仇人,好不危险。不如到寒舍暂避一时,如何?”那女郎冷哼一声道:“哼,前几rì我弄晕了你,你今rì见了我,非但不来寻我的晦气,反而邀我到你家做客,任谁都瞧得出你没安好心。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把我引到你家,再来个瓮中捉鳖是不是?你这点小心思,怎能逃过本姑娘的法眼。” 段誉听罢,心中好不恼怒,本想随口骂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一想到在眼前的可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也就只好把那句话又吞回肚中,柔声道:“姑娘,你误会在下了,在下前几rì既然愿与姑娘同生共死,当然就不会加害姑娘。在下虽然因为姑娘而昏了过去,之后不也醒了过来吗?在下现在只是想请姑娘到家中避过仇家。家严武功不弱,还有几位叔叔、哥哥,都会些功夫,定能保姑娘周全。请……求姑娘跟我走吧。”他说得真挚,但那女郎却冷冷地道:“你这人好生奇怪,要帮助别人,竟要求人家接受帮助。我本来打算到你家看看的,可是我最恨人家求我,你求我去你家做客,我就偏偏不去了。”段誉忙道:“好,好。我不求姑娘!”那女郎道:“可是你已经求过了。”段誉道:“那么我刚才说过的不算。”那女郎道:“哼,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怎能不算?” 段誉说道:“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我是……” 见段誉竟一时答不上话来,那女郎嗤的一声笑,又向他打量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那晚你宁可性命不要,也非留下来帮我,这会儿居然煞费苦心地邀我上你家去。哼,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段誉不解道:“我……我能安什么心?”那女郎道:“我师父说,世上男人就没一个有良心的,个个都会花言巧语地骗女人,心里净是不怀好意。男人的话一句也听不得。”段誉道:“那也不尽然啊,好像……好像……”一时举不出什么例子,便道:“好像姑娘的爹爹,就是个大大的好人。”那女郎道:“我师父说,我爹爹就不是好人!” 段誉眼见那女郎催得黑玫瑰越走越快,自己的马难以追上,叫道:“姑娘,慢走!” 突然间人影晃动,道旁林中蹿出四人,拦在当路。黑玫瑰陡然停步,倒退了两步。这四人都是年轻女子,一色的碧绿斗篷,手中各持双钩,居中一人喝道:“你们两个,便是无量剑的干光豪与葛光佩,是不是?” 段誉道:“不是,不是。干光豪和葛姑娘,在……他们在……”那女子道:“在哪里?你二人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结伴同行,瞧模样定是私奔,还不是无量剑干葛两个叛徒?”段誉笑道:“姑娘说话太也无理。葛光佩脸上有麻子点儿,这位姑娘却是花容月貌,美丽无比,大大不同。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两人同行,你看,我东方大哥来了。”说着便转身一指正策马徐来的东方不败,然后回头对那女子笑道:“这世上有三个人一起私奔的道理吗?啊哈哈哈。” 那女子侧身瞧了瞧他们身后的东方不败,微微一愣,显是为其超凡俊逸所震慑,略一定神,扭头向黑衣女郎喝道:“把面罩拉下来!”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七章 妄念风轻云淡 7遇袭【二更】 忽然又听到两声大喊“站住”“站住”,段誉暗喜:“哈哈,说曹cāo曹cāo就到!”回头一望,见正是干光豪同葛光佩二人,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匹马,循着地上的马蹄印,追了上来。段誉赶紧指向还在远处叫嚷着的干光豪和葛光佩,对着身穿碧绿斗篷的四个女子说道:“喏,你们要找的人在那儿呢!” 先前问话的那个女子顺着段誉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干光豪与葛光佩身着无量剑派的衣服,当即朝左右三个同伴招了招手,挥钩攻上,大叫道:“叛徒,纳命来!”伴着话音,那三人便如扑食的苍鹰一般,脚一点地,便迅捷之极地向他们“嗖”地射了过去。 干光豪和葛光佩见了那三个女子身上的衣饰,同时“啊哟”一声,勒马停步,随即转身纵马而逃。那三个绿篷人轻功倒真也了得,徒步追赶那两匹马,却也逼得越来越接近。直到五人都消失在东方不败他们的视线里,虽然那对私奔的年轻男女还未被追上,但其生死,当真未卜。 留下的那个绿篷女子似是在等待自己的同伴捉了人犯归来,然而她那两只妙目却不住地瞧向东方不败,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过了半晌,见其他三个身着碧绿斗篷的人还没返回,她两眼中显出一丝焦急之色,但却是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欣喜之情。只见她纤腰款摆,颇具风情地来到东方不败跟前,福了一福,语带恭敬地问:“敢问这位公子怎样称呼?” 东方不败刚要回答,忽然嗤地一声,黑衣女郎发出一枚短箭。这一射出之前全无征兆,去势又是快极,那绿篷女子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东方不败身上,哪里料到自己会有此飞来横祸,当即中箭倒地,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段誉见了,大惊失色,嗫嚅道:“你……你……你这……这是……干……干什么?”那黑衣女郎却显出一副不满意的表情,回答说:“哼,要不是那两个倒霉蛋恰在刚才出现和你这小子插嘴的话,我早已把其他三个穿斗篷的家伙也一并射死了!” 段誉闻言,当即问她:“为什么呀?就因为她要看你的真面貌?你哪用得着出手杀人,拉下面幕来给她瞧上一眼,不就行了吗?” 那女郎厉声道:“住嘴!我用得着你教训?谁叫她说我跟你私……私……什么的?后来看见她还在那里卖弄风骚,与别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把她射死了。”段誉道:“是,是。这是她胡说的不是,不过姑娘还是不必杀人。” 黑衣女郎听段誉老是责备自己不该杀人,本想上前挥手就打,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插科打诨道:“跟我段贤弟私奔,姑娘你也不吃亏嘛!”眼睛循声一扫,落在一旁良驹之上傲然挺立、眉宇轩昂的东方不败。听了东方不败的言语,黑衣女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想对她怒目而视,但看见她的模样之后,心中不禁一怔:“啊,这位公子是谁?生得好生俊俏,简直不似凡间所有。”于是便向段誉问道:“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红衣女人,就是你的师父,到那里去了?这位公子又是谁?”那夜她几乎一直背对着东方不败,只是在飞出大厅时对她匆匆一瞥,瞧见了她身着一袭红衣,根本就没看清她的脸,而现在东方不败又运功变声,她自然也无法从声音上识别出眼前的人就是段誉的师父。 段誉忙回答道:“我师父啊,她……她闭关修炼去了,这位是我的大哥。”那女郎笑道:“什么闭关修炼啊,别骗我了,她肯定是被你这傻子气走了。你又从哪儿冒出来个大哥啊?” 段誉回应:“这个嘛……这个……你就别管了,对了,姑娘,你到底愿不愿意随我……” 不待段誉把话说完,那女子就打断了他,冷冷地道:“走,在前面带路吧!”段誉听罢,欣喜道:“姑……姑娘……你……你同意到我家去了,太好了。” 两人当即策马,携同东方不败,缓缓向东行去。走了一会,那女郎问段誉道:“你叫什么名字?”段誉答道:“我名叫段誉,字和誉,大理人氏。” 那女郎问道:“你姓段?叫做段誉?”段誉道:“是啊,名誉的‘誉’。”那女郎道:“哼!你名誉挺好么?我瞧不见得。”段誉笑道:“名誉挺坏的‘誉’,也就是这个字。”那女郎笑道:“这就对啦!”段誉道:“姑娘尊姓芳名?”那女郎说道:“我叫木婉清。”段誉道:“啊,水木清华,婉兮清扬。姓得好,名字也好。”木婉清道:“好过你的一段木头,名誉极坏。”段誉哈哈大笑。东方不败跟在后面,耳听八方,将段誉与木婉清的对答都听在耳里,也不禁莞尔。 这时木婉清回过头问东方不败道:“这位公子,你又叫什么名字?”东方不败回答道:“我复姓东方,双名不败。”木婉清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奇,正玉开口,却见一旁的段誉差点摔下马去,白了他一眼,才道:“啊,瞧你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有个如此霸道的名字?”东方不败笑道:“父母给取的,我也没有办法。”木婉清道:“那你父母一定希望你习得一身好武艺,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才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不过看你现在却去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是辜负了你父母的期望,唉。”说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东方不败听在耳中,笑而不语。 而段誉从刚才一听到东方不败报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开始,心中就翻起了惊涛骇浪,以至于差点不慎坠马:“天啊,神仙姊姊那么温柔,那么美丽,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名字。她的名字不是‘东方秋水’吗?不可能,不可能,‘东方不败’太威武了,怎么会,怎么会……喔,我明白了,东方不败只是她女扮男装时的化名,东方秋水才是她本来的名字,一定是这样的,嗯。”最后总算是靠自我安慰平静了下来。 说话之间,天色渐渐黑将下来,不久月亮东升,三人借着月光,觅路而行。忽听东方不败叫道:“前面有人。”这时西北角上有人低声呼啸,跟着东北角上有人啪啪啪啪的连续击了四下手掌。一条人影迎面奔来,到得与三人相距七八丈处,倏然停定,嘶哑着嗓子喝道:“小贱人,你还逃得到哪里?”听这声音,正是瑞婆婆。便在此时,背后一人嘿嘿冷笑,段誉等三人急忙回头,星月微光之中,只见正是那平婆婆,双手各握短刀,闪闪发亮。跟着左边右边又各到了一人,左边是个白须老者,手中横向执一柄铁铲,右首那人是个年纪不大的汉子,手持长剑。段誉和东方不败依稀记得,这两人都曾参与围攻木婉清。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八章 妄念风轻云淡(八)退敌 木婉清冷笑道:“你们阴魂不散,居然一直追到了这里,能耐倒也不小。”平婆婆道:“你这小贱人就是逃到天边,我们也追到天边。”木婉清嗤的一声,射出一枝短箭。那使剑汉子眼明手快,挥剑挡开。木婉清正玉从鞍上纵身而起向那老者扑去,东方不败却一把拦住她,低声道:“姑娘,不要做无谓的缠斗,咱们寡不敌众,还是走为上策吧!” 不等木婉清答应,东方不败已经拉住她的马缰,同时扭头对段誉道:“跟我来。”段誉应道:“好。”三骑一同向西急驰。 没奔出十余丈,树林后忽然齐声呐喊,十余人蹿出来横在当路。中间一个高身材的老者喝道:“小贱人,老子在此等候你多时了。”伸手便去扣黑玫瑰的辔头。木婉清右手微扬,嗤嗤连声,三枝短箭射了出去。人丛中三人中箭,立时摔倒。那老者一怔之下,木婉清一提缰绳,黑玫瑰蓦地里平空跃起,从一干人头顶跃了过去。段誉也趁他们不注意,纵马冲过了人群。众人忌惮木婉清毒箭厉害,虽发足追来,却各舞兵刃护住身前。忽听背后又传来马蹄声,刚一回头,只见东方不败猛提缰绳,她的坐骑也跃过众人。听得那干人纷纷怒骂:“贼丫头,又给她逃了!”“任你逃到天边,也要捉到你来抽筋剥皮!”“大伙儿追啊!”但与三马三人相距越来越远。 木婉清任由黑玫瑰在山中乱跑,来到一处山冈,只见前面是个深谷,只得纵马下山,另觅出路。这山中山路迂回盘旋,东绕西转,难辨方向,段誉和东方不败的马一直紧随两侧。 突然听到前面人声:“那几匹马奔过来了!”“向这边追!”“小贱人又回来啦!”木婉清本想冲上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东方不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转了她坐骑的马头,使其从右首斜驰出去。三匹马在满山乱石的山坡上奔行如飞,黑玫瑰前脚突然一跪,右前膝在岩石上撞了一下,奔驰登缓,一跛一拐地颠蹶起来。 段誉心中焦急,说道:“木姑娘,你骑我的马吧!”木婉清道:“那你怎么办?”段誉回答:“我就留在这里,他们跟我无冤无仇,便拿住了我也不打紧。”木婉清哼的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你是大理人,要是给他们拿住了,一刀便即砍了。”段誉道:“奇哉怪也,大理人这么多,杀得光吗?姑娘还是先走的为是。” 木婉清听得段誉仍在啰唆不停,怒道:“你给我住口,不许多说。”段誉道:“好。”奔出数里,三匹马走上了一条长岭。山岭渐见崎岖,马行得更加慢了,背后呐喊声隐隐传来。东方不败叫道:“段贤弟,他们是冲着木姑娘来的,料想不会费劲拦你的马,你速速骑马离去,到令尊那儿去搬救兵吧!”段誉应道:“不,我不走,要是我走了,回来发现你们已遭不测,那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木婉清嗤之以鼻,斥道:“这位东方公子的话有理,你快滚!” 东方不败忙对段誉说:“小子,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一定会护得这位木姑娘周全。” 段誉听了二人的言语,只有无可奈何地答应道:“好吧,我会尽快赶回来,二位保重。”说完调转马头而去。 东方不败和木婉清又行里许,回头望见刀光闪烁,追兵渐近。东方不败对木婉清建议道:“木姑娘,我们把坐骑交换一下,然后你再把你的披风给我,我去为你引开对头。放心吧,我不是大理人,即使被他们捉住了,他们也是不会把我砍了的。”木婉清却喝道:“不,我木婉清可不欠别人的,我情愿与他们决战至死,也不要你为我冒险!”说着就要调转黑玫瑰的马头,回身而斗。 东方不败见状,情急之下,当即从自己乘坐骏马的背上飞身而起,跃向黑玫瑰,落到木婉清身后,把木婉清往自己原来的坐骑上一送,同时顺势解下她的黑色披风,罩在自己身上,再掏出一枚铜钱,朝那马匹的屁股一弹,它一吃疼,立马发足狂奔起来,载着木婉清不一会儿就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东方不败自己则驾着受伤的黑玫瑰,继续往前疾驰。这时听到身后有人高呼:“别管那两匹白马了,前面骑黑马者就是那小贱人,追那骑黑马者。”东方不败心知自己的计谋已然奏效,嘴角微微勾起,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黑玫瑰一声惊嘶,陡地收蹄,倒退几步。 东方不败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心中暗道:“现在段誉那小子不在这里,我对他那‘绝不使用武功’之说自然作废。”言念及此,便下得马来,准备迎敌。忽听后面有人大声叫道:“放箭,放箭!射死那个小贼!”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她耳畔擦过。 东方不败当即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柄折扇,运起了“东方万化”中的“化鞭为剑”。这“化鞭为剑”是将“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招用到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上。只见东方不败头也不回,便用这折扇使出了一记“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破箭式”中的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果不其然,东方不败这一扇击出,扇端恰好压在来箭的箭头之上。再一暗用巧劲,即引得那箭绕着扇柄转上了两圈。微一抖手,羽箭便循着来路激射回去,只听得“啊”的一声,对她射出此箭者已然中箭倒地。 东方不败展开折扇,横在胸前,扇柄轻摇,面露微笑,微微侧过头去,瞥见身后十丈之外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一个左手挽着弓的汉子跌坐在地,右臂上插着一只羽箭,幸无性命之虞,料想刚才放箭又中箭者定是他无疑。其他人指手画脚,纷纷议论,偶尔山风吹送过来几句,都是怒骂呼喝之言,看来这些人一时不敢靠过来,但手中或握着弓箭,或攥着暗器,蠢蠢玉动。 东方不败运起真气,学着木婉清的声音对着他们朗声说道:“后面的朋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要是你们胆敢将手中的羽箭、暗器射了过来,那个汉子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着用扇面反手一指那个中了箭的汉子。那些人面面相觑,犹疑不定。 “哼,别听她的,刚才她那一下子得手,不过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大家一起动手,看她又能怎样。”突然一个不信邪的人大声喝道。 这一下倒把众人的疑虑给打消了,于是数十枚暗器夹杂着几支羽箭都向着东方不败招呼了过来。 东方不败立即运起了“东方万化”中的“化索为剑”,该式可用在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流星飞锤等等软兵刃上,而她手中那柄折扇的扇面,恰恰就是这样一件兵器。只见那扇子被东方不败朝着四方舞了开去,就如一只穿花彩蝶般,上下翻飞,忽左忽右,灵动飘逸,将所有来袭的兵刃都罩在自己飞舞的轨迹中,而每一次触及那些暗器、羽箭,都能让它们反射回去。霎时间但听得噗噗噗之声不绝,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哎哟”、“啊”、“噢”叫唤。原来,后边那几十号人全都或多或少地中了自己发出的暗器、射出的羽箭,疼得大叫起来。 东方不败一招使完,便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不迫,一边摇扇子一边摇着头,轻叹道:“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话虽如此,她每一次看似不经意间反射回去的暗器、羽箭,全都避开了那些人的要害,只是击在了臂膀、腿脚之上,使他们都活了下来,这全赖于她对力道、角度妙到颠毫的把握。至于她为何要这样做,那是因为杀戮对于她来说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当不用杀戮就可达到目的之时,她总是会竭力避免枉增杀孽,以免他人遭受与自己一样的亲人横死之痛。 经此一折,东方不败身后尽管未亡一人,但那些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伤,损伤惨重,也就不敢再呆在原地,只得互相搀扶着退了开去。 东方不败看着他们走远了,摇着扇子,悠然自得地走向山崖的另一处边上,朝下一眼望去,只见崖下数百丈处波涛汹涌,一条碧绿大江滚滚而过,原来已到了澜沧江沿岸。 呆在悬崖边上吹了一阵子风,东方不败蓦地里把折扇一合,轻声道:“去找找木姑娘,看她怎么样了。”说着就牵起黑玫瑰,向先前自己坐骑载着木婉清奔逃的方向行去。 没过多久,忽见山路上一匹单骑正缓缓而来,东方不败认出那正是自己的坐骑,只是马上似乎无人骑乘,让她觉得微感诧异。待得那良驹奔到近前,东方不败这才发现马背上驮着一黑衣人,定睛一看,却不是木婉清是谁?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二十九章 妄念风轻云淡(九)治伤 (亲们,今天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请多投投推荐票,多帮小弟宣传一下吧!谢谢啦!) 东方不败止住来马,发现木婉清昏迷不醒,正想设法相救,却见她背后左肩上赫然插着一枚钢锥,鲜血染满了半边衣衫。东方不败一惊,想不到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她竟受了如此重伤,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她刚才在路上又撞见不少敌人,经历了一番恶斗?她不会已经死了吧?”忙伸手搭脉,幸好微微尚有脉搏,心想:“须得拔去钢锥,为她疗伤。”随即找了个僻静的山洞,把她抱下马来,出手点了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止住了流血,再抓住锥柄,用力上拔,钢锥应手而起。 木婉清痛得大叫一声,醒了转来,跟着又即晕去。 东方不败从自己的行李包袱中取出一些从大明带来的丹药,挑了一粒治伤灵丹“金风合创丸”,握在掌心之中,用力一握,一下将其化为齑粉,将木婉清伤口附近的衣衫撕破一些,伸指挑些药粉,轻轻敷上。手指碰到她伤口时,木婉清迷迷糊糊中仍然觉痛,身子一缩。东方不败安慰道:“莫怕,莫怕。”然后把剩余的药粉喂到她的口中。不多时,木婉清的伤口中就渗出淡黄色水泡,开始慢慢愈合。 东方不败累了半天,待把木婉清安顿好,这才斜倚一块大石边,闭上双目,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了个法诀,便定在那里,调息起来,一动也不动了。 她彻夜未睡,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以防敌人攻了过来,自己倒也无妨,就怕木婉清遭了毒手。第二天rì出时分,东方不败实已疲累不堪,突然间听到喀喇声响,一惊而起,飞至洞外,只见五六名汉子正在搜山,他们碰到了山坡上的石块、树木,因而出声。 借着草木的掩护,东方不败悄没声息地欺近那几人,倏地举起右手,对准他们身上的几处大穴点了过去,众汉子还没发觉是怎么一回事,就变得一动不动了。东方不败在左近寻了一个大坑,把那些个大汉扔进坑中,再以树枝草叶覆盖其上,料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制住了来敌,东方不败回到山洞,见木婉清已然来到洞外,倚身洞口石壁。东方不败关切道:“木姑娘,你……你好啦!”木婉清不答,目光从面幕的两个圆孔中射出来,凝视着她,颇有愤懑不满之意。东方不败柔声劝道:“你躺着再歇一会儿,我去找些水给你喝。”木婉清道:“有人想摸进洞来,被你给拾掇了,是不是?东方公子,想不到啊,原来你的武功如此高强。” 东方不败微笑道:“姑娘过奖了,在下这点儿微末功夫,哪里算得上高强。”木婉清厉声道:“为什么?”东方不败不解道:“什么为什么?”木婉清道:“为什么你在昨天傍晚我们谈话之际,装作不会武功来骗我?”说着右臂微抬,对准了她。东方不败道:“我哪有,是姑娘你自己误会了,说在下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木婉清怒道:“你当时没反驳就是存心隐瞒,就是要骗我!说,你和那段誉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不给我解释清楚,小心我袖中短箭立时取你性命。” 东方不败这才明白木婉清为何将右臂对着她,原来木婉清用以杀了多人的短箭,是从袖中射出来的。 东方不败道:“我何必骗你?又能有什么目的?木姑娘,你现在身上有伤,还需好生静养,千万动不得怒啊!”木婉清被东方不败这一提醒,才又感到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随即又气又急,喘息道:“你……你见到我背上肌肤了?你……你在我背上敷药了?”东方不败道:“是啊,我为你敷上了本门的金创妙药。” 木婉清道:“你过来,扶我一扶。”东方不败道:“好!你原不该说这许多话,进洞多歇一会,待伤好些了,我再陪你躲开对头。”说着走过去扶她,手掌尚未碰到她手臂,突然间感到左颊边疾风骤起,连忙往后一退。原来木婉清虽在重伤之余,仍想出手扇东方不败一记耳光,力道还极沉重,却哪能扇得到? 东方不败向后退了一丈有余,冷冷地道:“你干吗打我?”木婉清怒道:“大胆小贼,你……你竟敢碰我身上肌肤,竟敢……竟敢偷看我的背脊……”急怒之下,登时晕倒,横斜在地。 东方不败一惊,忙抢过去扶起。只见她背脊上又有大量血水渗出,适才她出掌打人,使力大了,还扇了个空,本在慢慢收口的伤处复又破裂。 东方不败一怔:“木姑娘以为我是一个男子,怪我不该碰她身上肌肤,但若不救,她势必失血过多而死。事已如此,只好从权,最多不过以后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女儿身罢了。”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巾,给她擦去伤口四周的血渍,但见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更闻到阵阵幽香。身为女子的东方不败本就不在意这些,只是又捏碎了一枚药丸,敷上木婉清的伤口,喃喃地道:“你的背脊我看是看了,但那又如何?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让你也看看我的背脊?也许你还觉得比你的还好看呢!哼哼。”然后将其抱回洞中,轻轻放下,让她斜靠在一块大石之上。 这一次木婉清不久便即醒转,一睁眼,便向东方不败恶狠狠地瞪视。木婉清道:“你……你又……”觉到背上伤口处阵阵清凉,知东方不败又为自己敷上了新药。东方不败道:“我不能见死不救。”木婉清不住喘气,没力气说话。 东方不败听到左首淙淙水声,走将过去,见是一条清澈山溪。于是从自己坐骑的马鞍旁提过一只牛皮袋子,拔去塞子,洗净了双手,俯下身去喝了几口,然后接了一袋清水,走到木婉清身边,道:“来,喝水吧!”木婉清微一迟疑,流了这许多血后,委实口渴得厉害,于是接过袋子,揭起面幕一角,露出嘴来。 其时rì方正中,明亮的阳光射进洞里,照在她下半张脸上。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一如其背,光滑晶莹,果然如段誉先前的戏言,连半粒小麻子也没有。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这时溪水已从袋口不住流下,溅得木婉清半边脸上都是水点,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 木婉清喝完了那一大袋溪水,方始解渴。 东方不败踱步到洞外张望,见四周的山顶上居然站着七八名汉子,各持弓箭,监视着下方。再向山谷中望时,又见有人搜山,料想敌人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现自己二人。 东方不败回到木婉清身前,说道:“待你伤势好些,我们就乘马出洞。” 木婉清道:“这就出去吧,免得夜长梦多。”东方不败问道:“那你的伤?” 木婉清冷哼一声,道:“哼,这点小伤,死不了的,快启程吧,东方公子。”东方不败也只好答应道:“那好,我去把马给牵过来。” 经过一夜的休养,黑玫瑰的伤已好了大半,但木婉清毕竟有伤在身,所以东方不败决定还是让她其无伤之马。待得东方不败把自己的马牵到木婉清身边,木婉清便在东方不败的搀扶下上了马背,东方不败也随后翻身上了黑玫瑰的后背。 “外面的敌人盯得紧,你跟着我,千万不可落单。”东方不败向着木婉清嘱咐道。 “嗯。”木婉清算是答应了。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章 妄念风轻云淡(十)重逢【二更】 东方不败策马出得洞来,和木婉清一前一后在山林间疾驰。不多时,就冲下山谷,在乱石嶙峋、水气濛濛的谷底纵跃向前,片刻间便已穿过谷底,到了山谷彼端。东方不败勒住马,对木婉清道:“木姑娘,小可找不到段公子的家在何处,但他既然说过要回来找我们的,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安全地方暂时避上一避,待他来了便一道前往他的府上。木姑娘意下如何?” “好。”木婉清干净利落地答道。 二人骑着马,出谷后也不休憩,马不停蹄地便即向着段誉刚才纵马而去的那个方向接连翻过四个山头,到了一处小谷地。此处四面有浓密的树林环绕,如不穿过那些林子,断不会发觉中间的山谷里有人,也算是个较安全的所在。 于是东方不败驻马于此,二人下得马来,坐在两块大石头上休息。累了一夜一rì的东方不败终于闭上眼睛小憩起来,但还是留了一分精神防备敌人来犯。 看着眼前这位闭目入定、仿若神佛的佳公子,木婉清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我师父说,世上男人都不是好人,就知道想方设法来害我们女人。而那位段公子和这位东方公子,都是男人,却一个与我生死相随,一个为我守护疗伤,难道他们都不是好人吗?”想着想着,便单手支颐,双目凝望着东方不败那绝美的脸庞,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个时辰,忽见东方不败双眼霍地一下睁开,木婉清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了,难道他察觉到我在看着他,心里不高兴?”正待开言,忽听东方不败低声说了一句:“有人从东边来了。”于是二人都转身向东首望去,木婉清更是手按剑柄,准备应敌。果然,不多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从半山里的树丛中钻了出来,二人心中一凛,均想:“这是谁?刚才追击我们的人当中,可没有这号人物。难道丐帮的弟子也卷了进来?” 忽听得来人兴高采烈地大叫:“神……师……东方大哥,木姑娘,我可找到你们了。你们还好么?木姑娘,你没事吧?” 二人一听,齐声惊呼:“是段誉!” 待那人奔至近前,只见一张脸上虽然沾满了泥土污垢,而兀自清秀,一袭衣衫尽管破烂,但依旧儒雅,却不是段誉是谁?只听他喜道:“啊,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多谢保佑。” 看见他这一情况,东方不败疑窦丛生,一口气接连问道:“救兵呢?你的马呢?你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段誉挠着自己的脑袋,哭丧着脸道:“别提了,我中毒了,就快要死了!” 二人听罢,惊讶地问道:“你为什么中毒了?怎么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段誉登时精神萎顿,瘫坐在地道:“唉,说来话长。我骑着马行了没几里地,就撞见了神农帮帮主司空玄,无量剑东宗掌门左子穆和西宗掌门辛双清,数十个神农帮帮众、无量剑东西宗的弟子。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九个女子,一色的碧绿斗篷,斗篷挡胸上绣着黑鹫,就跟木姑娘你昨天杀的那个女的一样的打扮。”说着向木婉清看了一眼。 木婉清忙问:“难道她们知道你与我结伴同行,而我又杀过她们一个姊妹,就下毒害你为其姊妹报仇?” 段誉摇头道:“不是的,她们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的姊妹是你杀的,也没有向我下毒。” 木婉清奇怪道:“那你是怎么中毒的?” 段誉道:“听我慢慢讲来。原来无量剑打不过人家灵鹫宫属下的神农帮,认输投降了,已归附天山灵鹫宫麾下,无量宫改称‘无量洞’,而那些女子,便是灵鹫宫派来的圣使。” 木婉清微微颔首,道:“哦,那四个女子武功不俗,我道是什么来头,原来是天山灵鹫宫的。” 东方不败接口道:“你知道这个门派的底细?” 木婉清摇头道:“我今天才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段誉接着说:“不过她们正在带着‘无量洞’和神农帮的人调查自己的姊妹遇害一事,看见了我也就自然上来盘问一番。” 木婉清问道:“你这傻小子没有说漏了嘴,把我给卖了吧?” 段誉叹了口气,道:“唉,木姑娘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可能出卖你?” 东方不败微笑道:“那你为了维护木姑娘就撒谎喔,岂非君子之道?” 段誉忙回答道:“东方大哥,你这又是在说哪里话,我的回答可无半句虚言。” 东方不败好奇道:“哦,那我倒要听听,你怎么既说实话,又不出卖木姑娘?” 段誉苦笑道:“呵呵,我只不过挑了该说的说,拣了不该说的不说。前段属实,后段也不假,只不过中间漏去了一大段。孔夫子笔削《春秋》,述而不作。删削删削,不违圣人之道,撒谎便非君子了。” 东方不败不屑道:“哼,强词夺理。那后来怎么样了?你是如何中毒的?” 段誉继续道:“我回答完问题之后,一个圣使转头问司空玄道:‘你在灵鹫宫属下,时候不少了吧?’司空玄战战兢兢地道:‘有……有八年啦。’那女子道:‘连我们姊妹也保护不周,这么没用,还能给童姥她老人家办什么事?今年生死符的解药,不用指望了吧。’司空玄脸如土色,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道:‘圣使开恩,圣使开恩。’那女子对司空玄不加理睬,对辛双清道:‘捉拿杀我姊妹凶徒的事,着落在你们无量洞头上。哼哼,好大的胆子!还有,干光豪、葛光佩两个叛徒,务须抓回来杀了。’她说一句,辛双清答应一句,眼光竟不敢和她相接。那女子说罢,再也不向众人多瞧一眼,转身便走,她属下八名女子跟随在后。司空玄一直跪在地下,见九女远去,忙跃起身来,叫道:‘符圣使,请你上复童姥,司空玄对不起她老人家。’随即抽刀自刎,血溅当场。众人齐声惊呼,有的神农帮帮众更是捶胸哭出声来。无量剑众人见司空玄落得如此下场,面面相觑,尽皆神色黯然。” 听完段誉的描述,东方不败好奇心大起,暗想:“也不知这‘生死符’究竟是什么神丹妙药,只是扣发解药竟让那司空玄畏惧致死,难道比我的‘三尸脑神丹’还要厉害?还有那个童姥又是什么人物?姓童的老奶奶吗?嗯,有机会我定要会一会她。” 木婉清则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说,你是怎么中毒的?” 段誉忙道:“好,好。看见那些圣使走了,我也准备打马离开,不料辛双清对我道:‘你不忙走,跟我一起去无量洞。’我忙道:‘不,不。在下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恕罪,恕罪。’她哼了一声,做个手势。便有两人走上前来,各伸一臂,来扣我的马的辔头。我忙策马狂奔,结果刚奔出没几里路,那马就一个不慎,前蹄踢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被绊倒在地,我也摔了下来,滚下了山坡,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说着抖了抖身上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一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一)中毒 (亲们,今天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这一回,也就是接下来十章很精彩,请多投投推荐票,多帮小弟宣传一下吧!谢谢啦!) 东方不败和木婉清都不耐烦了,齐声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你是怎么中毒的。” 段誉赶紧说:“别急,别急,马上就来了。我摔下了山坡,隐隐约约听见上面有的响动,大概是那几十号人正在搜寻我。不一会儿,动静逐渐平息,也许是在黑夜掩护下,他们没发现我,就径自离去了吧!然后我爬了上去,发现马已经不见了,不知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他们牵走了。我就只好朝着家的方向步行。行出里许,忽然遇见了钟灵的那只闪电貂。我心想要是抱它去还给它主人,她一定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我学着钟灵吹口哨的声音,嘘溜溜地吹了几下,左手伸过去抱起貂儿。谁知我刚一碰到它,它就跑到我的左腿上咬了我一口。” “啊!”东方不败和木婉清都惊呼出声,东方不败忙拉起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对着段誉说:“快,上马!” 段誉不解地问:“上马,到哪里去?” “去让钟灵她爹,也就是钟谷主为你解毒。”东方不败答道。 段誉摇头苦笑道:“呵呵,我中的毒,恐怕连钟谷主都解不了。” 这次轮到东方不败不解了,她忙问:“为什么?” 段誉转过身去,仰望天空,面露凄楚之色,叹息道:“唉,当时我左腿一阵酸麻,跪倒在地,双手忙牢牢按住伤口上侧,想阻毒质上延,但跟着右腿酸麻,登时摔倒。大惊之下,我双手撑地,想要站起,可是手臂也已麻木无力。明知给闪电貂咬中,我该当立即学司空玄的榜样,挥刀斩断左腿,但手边既无刀剑,也没司空玄这般当机立断的刚勇。只消得片刻,四肢百骸都渐渐僵硬,我知剧毒已延及全身,到后来眼睛嘴巴都合不拢来,神智却仍清明。这时,我猛听得‘江昂、江昂、江昂’三声大吼,跟着噗、噗、噗声响,草丛中跃出一物,原来是万毒之王‘莽牯朱蛤’到了。” 东方不败和木婉清都好奇道:“‘莽牯朱蛤’,那是什么物事?” 段誉解释道:“原来我听人说起过,这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神通广大,毒性厉害,故老相传,就说他是瘟神菩萨的坐骑。人一见到莽牯朱蛤,就会毒气入脑,全身化为一滩脓血。听到它的叫声,我还以为它是多大一只猛兽,结果却是一只小小蛤蟆,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出金光。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便是‘江昂’一声牛鸣般的吼叫。如此小小身子,竟能发出偌大鸣叫,若非亲见,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它这名字取得倒好,声若牯牛,全身朱红,果然是莽牯朱蛤。但既然如此,一见之下化为脓血的话便决计不对。‘莽牯朱蛤’这个名字,定是见过它的人给取的。一滩脓血又怎能想出这个贴切的名字?” 东方不败关切地说道:“快说说你的毒,你不会又被这朱蛤咬了吧?” 段誉凄然道:“比那还糟糕。闪电貂见到朱蛤,似颇有畏缩之意,转头想逃,却又不敢逃,突然间纵身扑起。朱蛤嘴一张,‘江昂’一声叫,一股淡淡的红雾向闪电貂喷去,闪电貂正跃在空中,给红雾喷中,当即翻身摔落,一扑而上咬住了朱蛤背心,忽然间自己仰身翻倒,四腿挺了几下,便即一动不动了。后来朱蛤跃上闪电貂尸身,在它颊上吮吸,吸了左颊,又吸右颊。莽牯朱蛤号称万毒之王,倒是名不虚传,貂儿齿有剧毒,咬在它身上反而毒死了自己,闪电貂固然活泼可爱,莽牯朱蛤红身金眼,模样更美丽之极,谁又想得到外形绝丽,内里却具剧毒。”忽然看了东方不败和木婉清一眼,忙道:“东方大哥,我可不是说你,更不是说木姑娘。” 东方不败着急地催促道:“就算是说我又能怎样?快说清楚你身上的毒吧!” 段誉接着说:“那朱蛤从闪电貂身上跳下,‘江昂、江昂’的叫了两声。草丛中簌簌声响,游出一条红黑斑斓的大蜈蚣来,足有七八寸长。朱蛤扑将上去,那蜈蚣游动极快,迅速逃命。朱蛤接连追扑几下,竟没扑中,它‘江昂’一声叫,正要喷射毒雾,那蜈蚣忽地笔直对准了我的嘴巴游来。我大惊之下,苦于半点动弹不得,连合拢嘴巴也是不能,心中只叫:‘喂,这是我嘴巴,老兄可莫弄错了,当作是蜈蚣洞……’簌簌细响,那蜈蚣竟老实不客气地爬上我的舌头。我当时吓得几玉晕去,但觉咽喉、食道自上向下的一股麻痒,蜈蚣已钻入了我肚中。” “啊!”东方不败和木婉清又一次惊得大叫起来,木婉清更是手捂口鼻,做呕吐状。 段誉这次也不理会二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岂知祸不单行,莽牯朱蛤纵身一跳,便也上了我的舌头,但觉喉头一阵冰凉,朱蛤竟也钻入我肚中追逐蜈蚣去了,朱蛤皮肤极滑,下去得更快。我听得自己肚中隐隐发出‘江昂、江昂’的叫声,但声音郁闷,只觉天下悲惨之事,无过于此,而滑稽之事亦无过于此,只想放声大哭,又想纵声大笑,但肌肉僵硬,又怎发得出半点声音?眼泪却滚滚而下,落上泥土。顷刻之间,我肚中便翻滚如沸,痛楚难当,也不知朱蛤捉住了蜈蚣没有,当时我心中只叫:‘朱蛤仁兄,快快捉住蜈蚣,爬出来吧,在下这肚子里可没什么好玩。’过了一会,肚中居然不再翻滚,‘江昂、江昂’的叫声也不再听到,疼痛却更加厉害。又过半晌,我嘴巴突然合拢,牙齿咬住了舌头,一痛之下,舌头便缩进嘴里。我又惊又喜,叫道:‘朱蛤仁兄,快快出来。’张大了嘴让它出来,等了良久,全无动静。我张口大叫:‘江昂、江昂、江昂!’想引朱蛤爬出。岂知那朱蛤不知是听而不闻,还是听得叫声不对,不肯上当,竟然在我肚中全不理睬。我焦急万状,伸手到嘴里去挖,又哪里挖得着,但挖得几下,便发现我的手能动了。一挺腰便即站起,全身四肢麻木之感不知已于何时失去。我那时心想:‘这位万毒之王在我肚里似有久居之计,这般安居乐业起来,如何了得?非请它来个乔迁之喜不可。’当下双手撑地,头下脚上的倒转过来,两只脚撑在一株树上,张大了嘴巴,猛力摇动身子,摇了半天,莽牯朱蛤全无动静,竟似在我肚中安土重迁,打定主意要老死是乡了。”言语中透露出阵阵的无奈之情。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二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2守信【二更】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听罢,突然长笑一声。 段誉听了,一脸茫然,只有难过地低下了头。 木婉清见到此情此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东方公子,你……你怎地如此绝情?段公子身中数种奇毒,命在顷刻,你为何却还笑得出来?” 东方不败不紧不慢地答道:“木姑娘,你不用为他担心,刚才我就瞧他不似有一丝中毒之状,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有仈jiǔ分确信他周身无碍了。” “喔,这又所为何来?”段誉抬起头望着东方不败道。 东方不败答曰:“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多半这位万毒之王和那条蜈蚣均已做了你肚中的食物,以毒攻毒,反而解了你身上的貂毒。一般毒蛇毒虫的毒质混入血中,立即致命,若是吃在肚里,只须口腔、喉头、食道和肠胃并无内伤,那便全然无碍,是以有人若遭毒蛇咬中,可用口吮出毒质。只天下毒质千变万化,自不能一概而论。这莽牯朱蛤虽具奇毒,入胃也是无碍,反而自身为你的胃液所化。就这朱蛤而言,你的胃液反是剧毒,竟将它化成了一团脓血。” 段誉恍然大悟,站直身子,走了几步,忽然叫了声:“啊哟!” 东方不败忙问:“你怎么了?”段誉回答:“我只觉肚中一团热气,有如炭火这团热气东冲西突,无处宣泄,我张口想呕它出来,但说什么也呕它不出。我深深吸一口气,用力喷出,只盼莽牯朱蛤化成的毒气随之而出。哪知一喷之下,这团热气竟化成一条热线,缓缓流入了我的任脉。” 东方不败赶紧指点道:“我教你一套条理内息的心法,你速速将那热线引导开去。”段誉应道:“好。”东方不败立时传了他一套功法,他依法呼纳运息,暖气果然顺着他的经脉,流入了膻中气海,就此更无异感。 东方不败看他调理完毕,便笑道:“想必那条热线就是莽牯朱蛤毒气的精华,现在你的体内有了那万毒之王的毒素,当真是百毒不侵了。恭喜你大难不死,还得了一副百毒不侵之躯。” 段誉不解道:“这‘百毒不侵之躯’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回答:“意思就是,下次你若再吃了断肠散这般毒药,哪怕不服解药,也没可能被毒死了。” 段誉听了,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当即祈祷:“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以后再也别吃什么断肠散了。”然后问了东方不败一句:“东方,东方大哥,那你,你是怎么知道这‘百毒不侵之躯’的?难道你也百毒不侵吗?” 东方不败哈哈一笑道:“哈哈,段贤弟,你真是神机妙算,我就是百毒不侵啊!不过我可没像你一般,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种毒素。也不知怎么的,我从小就好像对毒物有抵抗力,也许,也许是那块石头……” 段誉忙好奇地问:“什么石头?”东方不败从怀中掏出那枚“rì月流云荧光璧”,在段誉面前晃了晃,说道:“喏,就是这玩意儿,它原来只是一块会发红光的破石头,后来我让玉匠参详了它一番,发现它居然可以被雕琢成一块宝璧,呵呵,看来不止是‘人不可貌相’,连块石头都不可貌相。”段誉又问:“那,那除了会发光,它还有什么神异之处?”东方不败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总感觉它给予了我非凡的力量,我的百毒不侵也许跟它有关。哎,忘了告诉你,我不止百毒不侵,我还千杯不醉呢!要不哪天我们喝几杯试试?呵呵。”段誉听到神仙姊姊邀自己喝酒,幸福之情充溢胸间,脑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东方不败见状,以为他体内的毒气还未调理顺畅,便让他再次调息一番。 待一切处理妥当,又已是傍晚时分,三人便启程到段誉家里去,顺便在路上寻了些野果当做食物。 木婉清有伤在身,自然是骑在马上。段誉之前摔下山坡,身上有多处擦伤,而且刚刚融合了多种毒素,身体还较虚弱,便坐在受了伤的黑玫瑰上面。而东方不败则行在木婉清马的前方,牵着马,缓步徐行。 忽然木婉清问段誉道:“你,你昨天夜里以为自己快要中毒而亡的时候,为什么不是赶紧往家里跑,却是跑来见我们?” 段誉朗声道:“在下既然已向二位许诺,一定会回来找你们,就不能食言。眼看自己要死于非命,唯有尽力而为,就算是死在来见你们的路上,那也是信守诺言而死。大丈夫岂可失信于人!” 木婉清笑道:“哟,不知是谁昨天当着人家的面大叫‘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来着。” 段誉面现赧色,低声道:“我……我就算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可失信于人。哪怕真的要死,只要是死在你们面前,我也死而无憾了。”心中却想:“无论怎样,我段誉今生只要能死在神仙姊姊的面前,那就再无憾矣!” 而木婉清听了,先是扑哧一笑,随即心道:“这位段公子在生死之际,想到的居然是跑到我这里来,以践诺言,可真是对我有情有义。难道这样的男人也是坏人吗?” 走在前面的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地插了一句:“段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信守承诺,固然重要。但我俩毕竟与你只是萍水相逢,你若死了,对于我们来说,原也不是最打紧的。但对于你的父母亲人来说,你的性命安危则是头等大事。值此生死关头,你应该先回家陪伴父母,让他们看你最后一眼才是啊!就算是死在回家的路上,那也是尽孝而死。答应我,下次遇见这等情形,你便立即往家里跑,好吗?”她显是想起自己十一岁那年,与父母天人永隔的惨状了。 “哦,好,好的。东方大哥,我答应你。”段誉听了东方不败的话,也不禁为之一动,连忙答道。 (注释:那宝璧是由天外陨石打造而成的,因此具有辐射。东方教主从小就在埋有那颗陨石的房间里居住,后来更是将那石头长期带在身边,所以受辐射产生了基因变异,头脑发达,身体强健,而且还能够自行解毒、解酒。其原理请参见美国队长、绿巨人等美国漫画英雄,同样都生活在地球上,他美国佬能受外星辐射变强大,咱们中国人就不行吗?)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三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三)鳄神 就这样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人便在一个小山谷的树林中歇息了下来。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猛听得对山坡上一声厉啸,只震得群山鸣响。木婉清不禁全身一震,从睡梦中惊醒,对着身旁也是同样被惊醒的段誉颤声道:“那……那是谁?内功这等了得?”一伸手,抓住了段誉的手臂。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群山所发出的回声来去冲击,似乎群鬼夜号,齐来索命。其时虽是旭rì东升,但于一刹那间,二人觉得好似连太阳都被那一声啸喝得落了回去,眼前天又黑了下来。过了良久,啸声才渐渐止歇。 木婉清道:“这人武功厉害得紧,不知是什么来路。”扭头问早已醒来的东方不败道:“你……你是他的对手吗?”东方不败想到段誉就在身旁,自己须依据承诺不再动武,索性苦笑道:“唉,木姑娘,实话告诉你吧,我虽然会点功夫,但却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待会儿他若是来了,我们须当尽量避免和他动起手来。因此,你千万别说我会武功,免得节外生枝。” 木婉清一双妙目向她凝视半晌,目光中竟流露不胜凄婉之情,柔声道:“唉,是了是了,这江湖本就是个恃强凌弱的世界,武功高强便可以横行无忌,武功低微就只能任人宰割,也怪不得你胆小怕事。” 而一旁的段誉从未听过她说话如此温柔,这啸声一起,她突然似乎变作了另一个人。只不过她恶狠狠、冷冰冰地说惯了,这些斯斯文文的话说来不免有些生硬。凑过去微笑道:“木姑娘,我喜欢听你这么说话,这才像是个斯文美貌的好姑娘。” 木婉清转过头来哼的一声,道:“哼,我又没有跟你说话,你半点武功都不会,原不是江湖中人。” 段誉道:“不会武功,却也不能置身事外,我不也被卷进江湖风波里来了吗?”木婉清摸了摸自己脸颊,冷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又没请你进来。” 段誉笑道:“是啊,是啊,我自作孽不可活,但连累了姑娘,却就是大大地不该了。” 木婉清突然凶狠起来,厉声道:“你竟敢说反话,讽刺我连累了你,你不想被连累就赶紧自个儿走啊!我又不会留你!” 东方不败忙道:“小声点,别把那个人引了过来。”木婉清“啊”了一声,这才想起强敌在侧,不可造次。 段誉寻思了一番,道:“不能让他过来。”跳起身来,向着树林外奔去。 东方不败忙问:“你要去哪?” 段誉回头答道:“我出去把他引开,你们趁机骑马快走。”刚把头又转回身子前方,突然间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黄色人影快速无伦地扑到自己面前,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要把谁引开?”段誉心下骇然,嗫嚅道:“我……我……我……” 段誉还没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猛然间胸前一股大力推到,登时向后凌空飞出,一跤摔入树丛,只跌得昏天黑地,幸好着地之处长满了矮树,并未受伤。他挣扎着爬起,只见那人已站在木婉清和东方不败之前。 段誉快步奔前,挡在木婉清和东方不败身前,心道:“神仙姊姊说她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不想动武,那我就万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东方不败见了,忙起身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问道:“尊驾是谁?为何出手伤人?”木婉清惊道:“你……你们快逃,别在这里。”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逃不了啦。老子是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嘿嘿,三个小娃娃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是不是?” 三人见他一个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两眼之下隔了好远,才有个圆圆的朝天鼻子。小眼中光芒四射,向三人脸上骨碌碌地一转,段誉和木婉清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见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根根挺出,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身上一件黄袍,长仅及膝,袍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段誉和木婉清初见时只觉此人相貌丑陋,但越看越觉他五官形相、身材四肢,甚而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东方不败心中却嘀咕:“这厮的外号不知是谁取的,倒妥帖得紧,他这般模样的确好似一只鳄鱼。” 木婉清对段誉和东方不败道:“你们过来,站在我身后。”段誉道:“他……他会不会伤你?”木婉清冷笑道:“凭你这点点微末道行,能挡得住‘南海鳄神’吗?”但见他居然奋不顾身地来保护自己,却也不禁感动。 段誉心想不错,这怪人如要逐走自己,原只一举手之劳,倒是别惹怒他才是,于是站到木婉清身后,说道:“原来尊驾是‘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那个,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在下这几天来见识了不少英雄好汉,实以尊驾的武功最厉害。”心想:“我对他大送高帽,忒也卑鄙了些。虽然他的武功倒算得上高强,但在神仙姊姊面前,却也不值一提了。”言念及此,偷偷朝前方的东方不败瞄了一眼。 木婉清又对东方不败说道:“你怎么还不到我背后来?”东方不败笑道:“我还没养成躲在姑娘家背后的习惯哩!”木婉清不屑道:“哼,到了现在,你又逞什么男儿威风?” 南海鳄神听段誉大赞他武功厉害,得意之极,干笑了两声,道:“小子的本领稀松平常,眼光倒还不错。你滚开吧,老子饶你性命。”段誉大喜,道:“那你老人家连木姑娘也一起饶了吧!”南海鳄神一双圆眼一沉,一伸手,玉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东方不败,再行过去教训段誉。谁知那只手还未推在东方不败的肩上,她就已经躲了开去,走向段誉那里,把他也拉到了一旁。南海鳄神圆睁一双小眼,不住向东方不败打量,心想:“看这白面书生,也不似身负上乘武功的样子,我为什么推他不到?算了,办正事要紧。”于是转过头去对木婉清问道:“‘小煞神’孙三霸是你杀的,是不是?”木婉清答道:“不错。”南海鳄神又问:“他是我唯一的弟子,你知不知道?”段誉暗暗叫苦:“糟糕,糟糕!木姑娘杀了他的唯一弟子,这事就不易善罢了。我就是给他连拍几十下马屁,只怕也不管事。”木婉清反问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南海鳄神喝道:“嘿,常言道‘不知者无罪’,你不知他是我南海鳄神的徒弟,把他杀了,我就痛痛快快地了结你的性命,为我徒儿填命便是;若是你‘明知故犯’,知道他是我徒儿还敢杀他,那就是对我南海鳄神大大地不敬了,须得‘罪加一等’,我会慢慢折磨你一番再取你的性命。” 木婉清又反问道:“那我杀他的时候不知他是你徒弟,后来才知道,这怎么算?” 南海鳄神搔了搔头,嘀咕道:“这个……这个嘛……”突然一声怒吼,声震山谷,喝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胆敢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我一掌拍死你吗?你到底仗着谁的势头了?” 木婉清冷冷地道:“我便是仗了你的势头。”南海鳄神一呆,喝道:“胡说八道!你能仗我什么势头了?”木婉清道:“你位列‘四大恶人’,这么高的身分,这么大的威名,岂能跟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动手?”这句话捧中有套,南海鳄神一怔之下,仰天大笑,说道:“这话倒也有理。” 东方不败听了“四大恶人”四字,便即想起来他定是钟万仇请来助拳的“四大恶人”之一。而段誉待听他说“这话倒也有理”,忙道:“江湖上到处都说南海鳄神是大大的英雄好汉,别说决不欺侮受了伤的女子,便是受了伤的男子也不打。大家又说,南海鳄神连单身男人也不打,对手越多,他打起来越高兴,这才显得他老人家武功高强!” 南海鳄神眯着一对圆眼,笑吟吟地听着,不住点头,问道:“这话倒也有理。你听谁说的?”段誉道:“无量剑东宗掌门左子穆,西宗掌门辛双清,神农帮帮主司空玄,万仇谷谷主钟万仇,他夫人,还有来自江南的瑞婆婆、平婆婆,嘿嘿,太多,太多,我也记不清那许多了。” 南海鳄神点头道:“你这小子有意思。下次你听到有谁说老子英雄了得,须得牢牢记住他姓名。”转头问木婉清道:“听说你武功不错啊,怎地会受了重伤,是给谁伤的?” 木婉清悻悻地道:“我被一群人围攻,是以差点丢了性命。倘若是你南海鳄神,当然觉得敌人越多越好,我可不成了。”南海鳄神道:“这话倒也有理。一群人围攻一个姑娘,好不要脸。”段誉忙道:“是啊!真正的英雄好汉,连单打独斗也不干,哪有一群打一个之理?只可惜你老人家当时没见到,否则你一手一个,登时便将他们打得筋折骨断。”南海鳄神摇头道:“不对!不对!不对!” 他大脑袋一摇,说声“不对”,段誉心中就是一跳,他连说三声“不对”,段誉心中大跳了三下,不知什么地方说错了。却听他道:“我岳老二不把人家打得筋折骨断。我只这么喀喇一声,扭断了他龟儿子的脖子。筋折骨断,不一定死,那不好玩。扭断脖子,龟儿子就活不成了。你如不信,我就扭断了你的脖子试试。” 段誉忙道:“我信,我信,那倒不用试了。” 东方不败记起,钟万仇的家人进喜儿接待“四大恶人”之一的岳老二,只因叫错了一句“三老爷”,又说他是“大大的好人,不是恶人”便差点给他杀了,看来这人便是岳老二了。自己数rì前曾射出一截树枝把他打伤,没想到却在这里给碰上了。 东方不败定睛一瞧,看到南海鳄神右手的手腕上兀自还缠着绷带,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这家伙不在万劫谷好好养伤,跑到这荒郊野岭的来干嘛?难道就是为了找木姑娘报杀徒之仇?”她怕段誉不明就里,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再接着赞美他是个“大好人”,那就糟糕透顶了,于是忙接口道:“是啊,你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有人说你是岳老二,我说该当叫岳老大才是。你岳老大扭断人脖子,哪里还能让他活命?”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四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四)真容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木婉清和段誉听了东方不败的话都吓了一大跳,心想:“哎呀,糟糕了,你说他‘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他能与你善罢甘休吗?” 却惊奇地发现,南海鳄神听了,不怒反喜,高兴得手舞足蹈,大笑道:“对,对!你这小子真聪明,知道我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岳老大不成,老二是不错的。” 东方不败笑道:“谁说的?‘岳老大’三字,当之无愧。小可早就想结识您老人家了,可总是缘悭一面。今rì在此得遇前辈,实乃三生有幸。” 南海鳄神被东方不败逗得心怀大畅,笑得合不拢嘴,于是转身向木婉清道:“岳老二是英雄好汉,不对,是英雄恶汉,不杀受了伤的女子……”东方不败心想:“他始终不敢自居老大,不知那个老大更是何等恶人?武功有多高?”只听他续道:“……下次待你人多势众之时,我再杀你便了,今rì不能杀你了,你们走吧。” 段誉和木婉清喜出望外,赶紧拱手道:“多谢前辈!” 正当段誉想将木婉清扶起来之际,忽闻南海鳄神疑惑道:“哎,且慢,女娃子,我问你,我听人说,你长年戴了面幕,不许别人见你容貌,倘若有人见到了,你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此言可真?” 听了他这番说话,段誉和东方不败都大吃一惊,又见木婉清点了点头,不由得惊疑更甚。 南海鳄神道:“你干吗立下这个怪规矩?”木婉清道:“这是我在师父跟前立下的毒誓,若非如此,师父便不传我武艺。”南海鳄神问道:“你师父是谁?立下这等乱七八糟的狗屁规矩!”木婉清傲然道:“你出言不逊,辱我师父,大是不该。” 南海鳄神手起一掌,击在身旁一块大石之上,登时石屑纷飞,几粒石屑溅到段誉脸上,弹得他甚是疼痛。段誉暗想:“一个人的武功竟可练到这般地步,如果击上血肉之躯,别人还有命么?不知道神仙姊姊有没有这般本事?哎呀,段誉啊段誉,你怎么能怀疑神仙姊姊的本事呢?她一出手,一定比这厮厉害千倍万倍,只是这种宵小之辈,她不屑于出手对付而已。”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侧目向站在一旁的东方不败望去。 南海鳄神向木婉清瞪视半晌,道:“好,我不辱她了。你师父是谁?快快说来。”木婉清道:“我师父叫做‘幽谷客’。”南海鳄神沉吟道:“‘幽谷客’?没听见过。定是一无名小卒!”段誉道:“她师父隐居幽谷,当然不能跟你这般江湖、大名鼎鼎的人物相比。” 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突然提高声音,喝问木婉清:“我那徒儿孙三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而给你害死?”木婉清冷冷地道:“你知道自己徒儿的脾气,他一见了女人就跟猫闻见了鱼腥似的。他既然轻薄于我,我难道还杀不得他吗?怪只怪他学艺不精。”南海鳄神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想到自己这一门的规矩,向来一徒单传,孙三霸一死,十余年传功授业的心血化为乌有,越想越恼,大喝一声:“他妈的!总有一天,我会给徒儿报仇!”又问木婉清道:“我徒儿看到了你容貌没有?”木婉清咬牙道:“没有!”南海鳄神道:“好!三霸这小徒儿未尽之事,就让我这个做师父的来代他完成,看你到底是个丑八怪,还是个天仙般的美女。” 木婉清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曾在师父之前立下毒誓,倘若南海鳄神伸手来强揭面幕,自己自然无法杀他,难道能嫁给此人?忙道:“你知道我杀不了你,待你看了我的容貌,我就得嫁给你,你这不是乘人之危吗?你是武林中的成名高人,岂能做这等卑鄙下流之事?” 南海鳄神冷笑道:“卑鄙下流,打什么紧?我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做事越恶越好。老子生平只一条规矩,乃是不杀无力还手之人。此外是无所不为,无恶不作,恶到天理不容。再说了,我只是好奇你的真面目到底如何,哼,我岳老二又岂会娶一个杀徒仇人。待我见了你的真面貌,你要怎样,我可管不了了。你乖乖的自己除下面幕来,不必麻烦老子动手。”木婉清颤声道:“你当真非看不可?”南海鳄神怒道:“你再啰里啰唆,就不但除你面幕,连你全身衣衫也剥/你/妈/个精光。老子不扭断你脖子不杀你,却扭断你两只手、两只脚,让你终生残废总可以吧?” 木婉清心道:“我杀他不得,惟有自尽。”向段誉和东方不败使了眼色,叫他们赶快逃生。段誉和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只见南海鳄神钢髯抖动,“嘿”的一声,伸出鸡爪般的五指,便玉去抓落她的面幕。 东方不败忙伸手大叫一声:“且住!”南海鳄神扭过头来,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你这小白脸看上这姑娘了,想娶她为妻?怕她的容貌先被我看见了,又杀不了我,只好嫁给我?呸,我才不娶她呢!你想娶她,那就让你来先看她的脸吧,你看完了,她若不杀你就嫁与你了,我再来看。你们成亲时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谢媒酒啊,哈哈哈哈!”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暗笑:“哼哼,岳老二提的这个建议,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权宜之计。只可惜我东方不败跟木姑娘一样,都是女儿身,对于娶她一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哦!”于是便向南海鳄神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前辈美意,小可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小可跟木姑娘只是萍水相逢罢了,又岂敢高攀呢!再说了,我的心中已有所属。我想,我恐怕要辜负前辈和木姑娘了。” 谁知旁边的段誉一听,霎时脑袋轰的一下,变成一片空白,稍等片刻,才渐渐有所恢复,但满脑子就只回荡着东方不败的那一句话——“我的心中已有所属”。 木婉清听了二人的对答,心念一动,回头向段誉道:“你靠近些。”段誉在神情恍惚间,听到了她的呼唤,呆呆地靠到了她的背后,却想着:“神仙姊姊心中所属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难道是那‘无涯子’?”木婉清站起身来,转头向他,背脊向着南海鳄神,低声道:“你是世上第一个见到我容貌的男子!”缓缓拉开了面幕。 段誉麻木地瞧着木婉清的脸庞。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只过于苍白,没半点血色,当因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淡,双目清亮,愁容中微带羞涩。段誉觉她楚楚可怜,娇柔婉转,忍不住怜意大生,只想搂她在怀,细加慰抚,保护她平安喜乐。但转念又想:“木姑娘虽然有几分姿色,但与神仙姊姊相较,简直是萤火比皓月。我既已答应要追随神仙姊姊,又怎能再对其他女子动心呢?唉,只可惜神仙姊姊的心中已有所属,恐怕容不下我了。而且她既是我师父,那便是我尊长,我和她便不能有男女私情,我本也......本也不该对她心存非分之想。”言念及此,不由得低下头来,暗自神伤。 木婉清转过身去,向南海鳄神道:“你要看我面貌,看吧。” 南海鳄神见了她的真容,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赞道:“哈哈,嗯,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我那徒儿为了见你的这副面貌而丧命,却也是不枉的了。” 木婉清又转身对着段誉道:“我曾立过毒誓,若有哪个男子见到了我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你刚才已见了我的容貌,我不愿杀你,只好嫁你了。” 段誉从之前的失神当中幽幽转醒,听了木婉清的话,大吃一惊,道:“这……这个……” 南海鳄神走了过来,笑着对段誉说:“哈,小子,想不到吧,竟在这荒郊野外捡了这等如花似玉的媳妇,还不快谢谢我!”段誉暗想:“我心中已有了神仙姊姊,又怎能娶别的女子为妻。不对,不对,答应娶木姑娘为妻是救她脱身的权宜之计,须当不得真。”便向南海鳄神拜谢道:“在下多谢前辈成全。” 直起身来后,却发觉南海鳄神一双如蚕豆般的小眼向自己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地细看,只给他瞧得心中发毛,背上发冷,只怕他突然发起脾气来,扑上来便扭断自己脖子。 忽听南海鳄神“啧啧啧”地赞美数声,脸现喜色,说道:“妙极,妙极!快快转过身来!”段誉不敢违抗,转过身来。南海鳄神又道:“妙极,妙极!你很像我,你很像我!” 不管他说什么话,都不及“你很像我”这四字令段誉、东方不败与木婉清如此诧异,均想:“这话莫名其妙之至,你武功高强,容貌丑陋,像你什么啊?像你个头啊!何况还加上一个‘很’字?” 南海鳄神一跳,跃到了段誉身边,摸摸他后脑,捏捏他手脚,又在他腰眼里用力揿了几下,咧开了一张四方形的阔嘴,哈哈大笑,道:“你真像我,真的像我!”拉住了他手臂,道:“快快叩头!求我收你为弟子。你一求,我立即答允。”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五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五)订约 (亲们,今天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请多投投推荐票,多帮小弟宣传一下吧!谢谢啦!) 这一下当真大出段誉意料之外,嗫嚅道:“这个……这个……”一会儿有人要自己当她的丈夫,一会儿又有人要自己当他的徒弟,天下奇遇,莫过于此。 南海鳄神欢天喜地,似乎拾到了天下最珍贵的宝贝一般,说道:“你手长足长,脑骨后凸,腰胁柔软,聪明机敏,年纪不大,又是男人,真是武学奇材。你瞧,我这后脑骨,不是跟你一般么?”说着转过身来。段誉见他后脑凸出,摸摸自己后脑,果觉自己的后脑骨和他似乎生得相像,哪料到他说“你很像我”,只不过是两人的一块脑骨相似。段誉料想,定是刚才自己拜谢他的时候,腰弯得太过下去,露出了自己后脑勺,让他给瞧见了,不由得懊悔不已。东方不败同木婉清对望一眼,哭笑不得,心中皆道:“呵,还真是像他个头啊!” 南海鳄神笑吟吟地转身,说道:“咱们南海一派,向来有个规矩,每一代都是单传,只能收一个徒儿。我那死了的徒儿‘小煞神’孙三霸,后脑骨远没你生得好,死得很好,一干二净,免得我亲手杀他,以便收你这个徒儿。” 段誉不禁打了个寒噤。心想这人如此残忍毒辣,只要见到有人资质较好,便要杀了自己徒儿,以便另换弟子。别说自己不愿学武,就算要学武功,也只会跟着神仙姊姊学,决计不拜这等人为师。但自己倘若拒绝,大祸便即临头,只好无可奈何地看向正在一旁捂嘴发笑的东方不败。 自从听到南海鳄神说段誉很像他开始,东方不败心中已在暗自发笑,待明白“你很像我!”这句话仅仅源于两人的一块脑骨相似而已,东方不败再也不能自已,笑容在脸上如花朵般绽放。这种“以点代面,以偏赅全”的人,东方不败一生之中着实遇见过不少,如五岳剑派、少林寺、武当、丐帮中那些自诩卫道士的人物,但能至南海鳄神这种程度的,还真没几个。 看见东方不败那绝美的脸上正发出开心的笑容,段誉不禁痴了,暗想:“神仙姊姊是如此的美丽,那么的可爱,兼之心地善良,武功高强,我段誉今生能够遇见她,并且拜入她的门下,那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要我改投南海鳄神的门下,岂不是弃黄钟而取瓦釜,舍千钧而得蝉翼,远贤士而亲谗人?为了一己苟延残喘,便善恶不分,是非不明,如墙头之草,随风而倒,连人都不用做了,还拜什么师,学什么武?他岳老二要杀我,就让他来杀好了,却又怎地?能作为神仙姊姊的弟子而死,是我段誉一生最大的光荣!”言念及此,不由得热血上涌,一股豪气在胸中油然而生,于是便大着胆子道:“我不能拜你为师,我早就有师父啦。我段誉今生今世,就只有她一个师父!”南海鳄神大怒,喝道:“你师父是谁?他的本领还大得过我么?”段誉道:“那是当然!我师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她的武功,料想你半点也不会。这‘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你懂么?”南海鳄神搔了搔头皮,什么“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的,果然连听都没听见过,也不知是什么神奇的功夫。 段誉见他大有为难之色,不由得更加勇敢起来,接着道:“看来这些高深的武学你都是不会的了。因此前辈的一番好意,我只有心领了。以后有机会请你跟我师父较量较量,看谁的武功高。若是你胜得过我师父,我再拜你为师不迟。” 南海鳄神一听,当即怒道:“你师父到底是谁?我还怕了他不成?管他是谁,什么时候比武?在哪里比武?你说吧!” 段誉刚才那句话原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却不料他竟会真的订约比武,一下便没了主意。正踌躇间,只见一旁的东方不败对他微微颔首。 南海鳄神却不耐烦了,叫道:“你师父什么时候跟我比武?在什么地方?快说,快说!” 有了师父的首肯,段誉意气风发地说:“你现在就跟着我,到我家去,我师父就在我家中。你们一见面,就可比试一番了。只不过,到时候前辈能否挨过我师父半招,就难说得紧了。”说着向东方不败看了一眼。 “好,一言为定。小子,你家在何方,快快带路。噢,不,我还有要事要办,现在还不能跟你走。你得随我到那边的山顶上等我的老大,他要带我去办一件大事。待事情办完,我再去你家不迟。”南海鳄神原本眼睛也不眨一下,就一口答应,却又马上改口,要段誉等他一等。但无论如何,到段誉家去那是一定了的,只不过是时间略有改动。 段誉一听,心下着急起来:“有人要为难我爹爹,我得赶快回家去给他报讯,哪有功夫陪你在此等你的老大?”正玉开口反驳,突然间半空中飘来有如游丝般的轻轻哭声,声音甚是凄婉,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女子在哭叫:“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南海鳄神“呸”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痰,说道:“哭丧的来啦!”提高声音叫道:“哭什么丧?弄得老子烦死了。”那声音仍是若断若续地叫道:“我的儿啊,为娘的想得你好苦啊!” 段誉奇道:“是你娘亲来了吗?”南海鳄神怒道:“什么我的娘?胡说八道!这婆娘‘无恶不作’叶二娘,‘四大恶人’之一。她这个‘恶’字排在第二。总有一rì,我这‘凶神恶煞’的外号要跟她对掉过来。” 段誉、木婉清和东方不败恍然大悟:“原来外号中那‘恶’字排在第二的,便是天下第二恶人。”东方不败抢着问道:“那么第一恶人的外号叫什么?第四的又叫什么?” 南海鳄神心烦意乱地道:“你少问几句成不成?老子不爱跟你说。” 东方不败马上应道:“那你爱跟谁说?” 南海鳄神随即笑眯眯地扭头望向段誉,回答道:“呵呵,当然是爱跟我的好徒儿说啦!” 段誉被他给看得个浑身不自在,正玉开口道:“我还不是你徒弟呢!”但见东方不败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马上心领神会,想代师父向南海鳄神询问。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六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6二恶【二更】 (亲们,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请多投投推荐票,多帮小弟宣传一下吧!谢谢啦!)忽然一个女子声音幽幽说道:“老大叫‘恶贯满盈’,老四叫‘穷凶极恶’。”东方不败听罢,心满意足点了点头,笑道:“呵呵,原来如此。”她早就对来人的行动掌握得一清二楚,这时便朝悄没声地欺下谷来的叶二娘望了过去,只见她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给人手指抓破一般。她手中抱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肥头胖脑,锦衣锦帽,唇红面白,甚是可爱。只听得那男孩大声叫道:“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 叶二娘柔声道:“山山乖,待会儿妈妈就带你去找爸爸。”东方不败、段誉同木婉清三人原本想这“无恶不作”叶二娘既排名在“凶神恶煞”南海鳄神之上,长得理应比之更加丑恶,哪知居然颇有几分姿色,不由得又向好奇地她瞧了几眼。叶二娘向他们嫣然一笑,东方不败也回了一笑,叶二娘见了她脸上灿若阳光般的笑容,不禁赞道:“哟,好俊俏的公子哥儿啊!”东方不败察觉叶二娘的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愁苦、无限伤心,心生怜意,赶紧应了她一句:“姊姊你也生得很好看呐,小可这厢有礼了。”说着便对她行了一礼。叶二娘见了,心下欢喜,脸上笑容中的苦楚减少,而欣喜增多,忙道:“这位公子不仅人长得俊,嘴也挺甜的呢!姊姊我双手没空,就不能还礼了,公子的心意姊姊唯有心领。”顿了一顿,问东方不败道:“不知公子为何与我三弟在一起?你是他的朋友吗?还是他要找你麻烦?”说着朝一旁的南海鳄神望了一眼。东方不败爽朗地答道:“两者都不是,我既非他的朋友,他也并非要为难于我,只不过他要强行收我段贤弟为徒,我段贤弟不从,他便要将人扣下来。既然姊姊来了,还请主持一下公道,小可感激不尽。”说完又向叶二娘行了一礼。叶二娘看东方不败说得诚挚,当即颔首道:“公子放心,有我在,我三弟不敢胡来。你和你兄弟这就走吧!”东方不败正玉道谢,却见南海鳄神一脸不服气地走到叶二娘面前,大叫道:“我说,三妹,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扭啊!大家兄弟一场,你不帮我怎地反去帮那外人?再说了,我岳老二要收谁做徒弟,谁就得做我徒弟,连天王老子也阻拦不得!”叶二娘幽幽地道:“哼,你明明是老三,却一心一意要爬过我的头去,叫我三妹。这我也暂且不与你计较了,但你今rì要是不放那位段公子走的话,那你倒看看我阻得阻不得你的收徒大计!”南海鳄神怒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打上一架?”叶二娘淡淡一笑,说道:“想打架?哼,你打得过我吗?”她手中抱着的小儿忽然哭叫:“娘亲,娘亲,我要娘亲!”叶二娘拍着他哄道:“乖孩子,我便是你娘亲。”那小儿越哭越响,叫道:“我要娘亲,我要娘亲,你不是我娘亲。”叶二娘轻轻摇晃他身子,唱起儿歌来:“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那小儿仍哭叫不休。南海鳄神听得更是烦躁,喝道:“你哄什么?要弄死他,趁早弄死了吧。省得他哭起来让我心烦!”叶二娘脸上笑眯眯的,不停口地唱歌:“……糖一包,果一包,吃了还要留一包。”听南海鳄神之言,似乎叶二娘竟要弄死小儿,段誉和木婉清只觉得毛骨悚然。而东方不败却抓住机会,挑拨离间道:“南海鳄神,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动不动就杀人么?我看这位姊姊心地仁善,对孩子疼爱有加,是决计不会加一指于其身的。” 旁边的叶二娘也很配合东方不败的抬举,一个劲地哄那小儿:“乖宝宝,娘亲拍拍乖宝宝,乖宝快睡觉。”语气中尽是慈爱。南海鳄神却对东方不败怒道:“你不要被她现在的样子给蒙蔽了,我告诉你,她每天去抢一个婴儿,玩上半天,弄得他死不死、活不活的,再拿去送给了不相识的人家,累得孩子的父母牵肚挂肠,到处找寻不到。这般罗里吧嗦的,还不如让我把孩子摔死了来得干脆!”叶二娘对其指责不置可否,只是柔声道:“你别大声吆喝,吓惊了我乖孩儿。我爱他得紧,怎肯让你弄死他?”南海鳄神猛地伸手,疾向那小儿抓去,想抓过来摔死了,免得他啼哭不休,乱人心意。哪知他出手极快,叶二娘却比她更快,身如鬼魅般一转,南海鳄神这一抓便落了空。叶二娘嗲声嗲气地道:“啊哟,三弟,你平白无端地欺侮我孩儿作甚?”南海鳄神喝道:“我要摔死这小鬼。”叶二娘柔声哄那小儿道:“心肝宝贝,乖孩儿,娘亲疼你惜你,别怕这个丑八怪三叔,他斗不过你娘,也伤害不了你。你白白胖胖的,多么可爱,娘亲待会儿抱你去送人,可舍不得你死啊!”东方不败、段誉和木婉清听了这几句,三人对望一眼,心想:“看来南海鳄神说的八成不假,叶二娘玩弄婴孩,弄得他半死不活,再去送给不相识的人家,叫孩子的父母一辈子伤心,这般毫没来由的行凶作恶,确当排名在南海鳄神之上。这岳老三注定了要做‘凶神恶煞’,一辈子也别想爬过她头去。”在段誉同木婉清猛打寒战之际,东方不败一面好奇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怪癖,一面思索着如何将南海鳄神这股祸水东引向叶二娘。虽然按照与段誉的约定,东方不败现在不能动用武功,但她能成为任我行心中所佩服的世间第一武林人物,绝不仅仅是靠高强的武功。要知道在篡夺任我行rì月神教教主之位的时候,东方不败的武功还不是当时的天下第一,然而再加上超凡的智谋,她便成了江湖中凌驾于诸如任我行、左冷禅、岳不群之类大奸雄之上的头号人物。在观察了一番形势后,东方不败发觉南海鳄神喜欢别人称赞他作恶多端,而这个叶二娘似乎希望别人夸她疼爱孩子,明亮的眼珠儿骨溜溜地一转,心中已想好一套说辞,引得二恶相斗。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七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七)掌门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南海鳄神一抓不中,便知再动手也是无用,心中正自恼怒,就在这档口,却听东方不败称赞叶二娘道:“姊姊是世间一等一的好母亲,爱子情深,rì月可表,小可自是不会听那南海鳄神信口胡说。能得到姊姊做主,那是小可和我朋友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这就告辞了,望姊姊母子平安,一生康泰。”说着朝段誉和木婉清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三人齐齐向叶二娘作揖告别。 叶二娘听罢东方不败的话,眼角当即泛起一阵泪花,喃喃地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位公子,姊姊今生能得到你这样一位知己,那才叫有福气呢!请速速离去吧,你和朋友们也要多多保重啊!” 东方不败携着段誉、木婉清转身玉走,南海鳄神突然大声喝道:“徒儿休走!”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抓向段誉的后心,突然听得一声:“公子,请帮我照拂一下孩儿。”然后便觉头顶冷风飒然。他左足未曾踏实,右足跟疾撑,已倒退跃出,只见一片极薄极阔的刀刃从面前直削下去,相距不过数寸,只要慢得顷刻,就算脑袋幸而不致一分为二,至少鼻子也得削去了。南海鳄神背上冷汗直流,看清楚忽施暗袭的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她这薄刀作长方形,薄薄的一片,四周全都锋利无比,她抓着短短的刀柄,略加挥舞,便卷成一圈圆光。 南海鳄神见状,先是一惊,略一定神,喝道:“好啊,三妹,七年不见,你竟练成了如此一件奇妙的兵刃,哼哼,可惜老子也没闲着!”说着伸手从背上的包袱中取了两件兵刃出来。 只见在南海鳄神右手中的是一把短柄长口的奇形剪刀,剪口尽是锯齿,宛如一只鳄鱼的嘴巴,在他左手的是一条锯齿软鞭,具鳄鱼尾形。 方才叶二娘飞身而上挥刀砍向南海鳄神之前,把怀中小孩往东方不败一扔,请她代为照顾一会儿。叶二娘用的劲道极是巧妙,东方不败一把稳稳接过孩子,他没受到一丝的损伤。这时东方不败正怀抱着那小孩,但两眼不停地观察着战局。 只见南海鳄神一边大声呼喝,一边挥起鳄尾鞭,便往叶二娘的薄刀上砍去。叶二娘的薄刀不住旋转,荡开软鞭,随即直取南海鳄神的中门。南海鳄神哇哇大叫,右手递出鳄嘴剪,啪啪啪地向叶二娘夹去。叶二娘不敢用自己的薄刀和鳄嘴剪这等沉重的兵刃相碰,蓦地里刀柄一转,直撩南海鳄神的下阴。南海鳄神一面不住咒骂,一面向后疾疾退开,叶二娘立马乘势追击。 东方不败见叶二娘好整以暇,刀法却诡异莫测,知晓时候一长,南海鳄神便会抵敌不住,自己和段誉、木婉清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了,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丝浅笑。正在此刻,众人耳中却听到一阵桀桀笑声,这笑声虽说是笑,其中却无半分笑意,声音忽尔尖,忽尔粗,难听已极。跟着便有一人从天而降,恰如轻烟飘散,翔鹤缓落。只见这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根竹杆,一张脸也细长得吓人。 只听南海鳄神道:“啊,云中鹤,云老四,你终于来了,来得正好。三妹正在帮着外人打我,你快来帮我。”来人声音忽尖忽粗地道:“呵呵,三哥,我帮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段誉、木婉清和东方不败心道:“原来老四‘穷凶极恶’云中鹤到了。” 一边说着,云中鹤转过身来向着段誉等三人扫了一眼,然后蓦地朝木婉清飘了过来,忽尖忽粗地笑道:“哎呀,哪儿来的小姑娘,这荒郊野岭的你定然寂寞难耐了吧!就不如跟了我吧。”说着手爪将要搭到木婉清肩膀,斜刺里一剪挥到,架开他手,却是南海鳄神。他哇哇怒吼,喝道:“老四,我南海派门下,决不容你欺侮。”云中鹤几个起落,已避在十余丈外,笑道:“她是你徒儿?”南海鳄神道:“呸,我收女徒弟干吗?她是我徒儿的媳妇儿。”这时叶二娘的刀又如鬼似魅地跟到南海鳄神的背后,逼得他回身扫出一鞭挡架。 云中鹤扭头看了看段誉和东方不败,问南海鳄神道:“他们都是你徒儿?难道那姑娘一女侍二夫?” “你老//母才一女侍二夫,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子才是我徒弟,我就一个徒弟。”南海鳄神堪堪打退了叶二娘的一次进攻,在这空当怒道。 云中鹤嘿嘿笑了两声,道:“三哥,你别生气,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我早就知道你那南海一派,向来有个规矩,每一代都是单传,只能收一个徒儿。不过嘛,我原本以为你的徒儿是那位白衣公子,却不想你会收一个呆头呆……”后面那个“脑”字尚未出口,云中鹤猛地飘回木婉清身前,伸手往她肩头抓去。木婉清大惊,右手急挥,接连朝云中鹤射出几支毒箭,意玉毙了他。谁知云中鹤向左挪移半尺,身形转动,长臂竟又抓到了木婉清面门。木婉清急忙闪避,终于慢了一步,脸上陡然一凉,面幕已被他抓去。 云中鹤见到她秀丽的面容,不禁一呆,淫笑道:“妙啊,这小娘儿好标致。不过不够风骚,不算十全十美……”说话之间,南海鳄神已然攻到,呼的一鞭,向他后心劈去。云中鹤右掌运气反击,蓬的一声大响,掌风与兵刃相碰,段誉和木婉清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丈余方圆之内,尘沙飞扬。云中鹤借着这一掌一鞭之力,向前纵出二丈有余。南海鳄神吼道:“老四,你不来帮我也就算了,难道还要乘人之危吗?”云中鹤笑道:“呵呵,我只是想找个姑娘,图个乐子,碍着你什么事了?怎么说是‘乘人之危’呢?你就和二姐慢慢打,我这便逍遥快活去也!”说着再次袭向木婉清。 南海鳄神既要应付着叶二娘,又要回护着木婉清,当真是应接不暇,心中一急,本就火爆的脾气更如火上浇油般愈发难以控制,当即大骂道:“逍/你/妈/个遥!快/你/屁/个/活!老子先让你活不成!”说着一剪直取云中鹤的脖颈。云中鹤瞧见南海鳄神手持古怪兵刃杀到,也不慌张,转身狞笑道:“老三,我几次让你,只是为了免伤咱们四大恶人的和气,难道我当真怕了你不成?”说着双手在腰间一掏,两只手中各已多了一柄钢爪,这对钢爪柄长三尺,爪头各有一只人手,手指箕张,指尖发出幽幽寒光。 云中鹤倏地将右手钢爪挺出,向南海鳄神面门抓去。南海鳄神左手鳄尾鞭一扬,啪的一声,击开钢爪。云中鹤出手快极,右手的钢爪尚未缩回,左手已将钢爪递出。只听得喀喇一声响,鳄嘴剪伸将上来,夹住他左手钢爪。这钢爪是精钢打就,但鳄嘴剪的剪口居然更加锋利,南海鳄神顺势用力一绞,竟将钢爪的五指剪断了两根。好在云中鹤缩手得快,保住了钢爪上另外三指,但他所练爪法,十根手指每一指都有功用,少了两指,威力登减,心下甚是懊丧。南海鳄神狂笑声中,鳄尾鞭疾卷而上。 突然间一条青影从二人之间轻飘飘地插入,正是叶二娘到了。她右手横掠一刀,扫在鳄尾鞭上,鞭梢斜向外甩出,云中鹤已趁机跃开。叶二娘厉声道:“老三,你难道还真要杀了老四不成?” 南海鳄神退了几步,将剪刀、鞭子交叉放在胸前,摆了个守势,狞笑道:“哼哼,三妹,刚才你出手招招狠辣,也不是照样要取我的性命吗?” 忽听得半山腰间有一人大声喝道:“孩儿呐,我的孩儿呐!我可找到你了,前面的那位公子,你抱着我儿子干吗?快还我儿子来!”声音甫歇,人已蹿下谷来,身法利落。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身穿古铜色缎袍,手提长剑。 一见来人,段誉惊呼道:“左掌门,怎么是你?” 那人转过头来,瞧了段誉一眼,看他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样子,一时还没认出来他是谁,便问道:“不知,阁下是……” “我是段誉啊!”段誉忙答道。 来人也惊讶不已,说道:“你……你是,段公子。” 听到“左掌门”三个字,东方不败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的老对手,嵩山派掌门,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但仔细打量来人,此人外貌、身形浑不似那位武功了得、心计也深的江湖正道霸主,于是扭头轻问段誉:“这位是?” 段誉忙道:“这位前辈是‘无量剑’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先生。” 左子穆接口道:“段公子,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无量剑已归附天山灵鹫宫麾下,无量宫改称‘无量洞’,那‘无量剑’三字,今后是不能叫的了,而我也不是什么掌门人了。” 叶二娘笑道:“喔,原来你已经不是掌门人了啊。你剑法本就不高明,做不成掌门人也是应该的。但你儿子却挺肥白可爱,令人喜欢。” 段誉等三人登即恍然:“原来叶二娘先前带来小儿,竟是左子穆的儿子。”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八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八)夺子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叶二娘道:“左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来玩玩,明天就还给你。你不用着急。”说着走到东方不败跟前,要抱过左山山。左山山见到父亲,大声叫唤:“爸爸,爸爸!”左子穆伸出左手,走近几步,说道:“小儿顽劣不堪,没什么好玩的,请即赐还,在下感激不尽。”他只怕自己的儿子吃亏,说话登时客气了些。 东方不败回想起自己的身世,迟疑片刻,对叶二娘柔声道:“姊姊,你既然疼爱孩子,那就应该顺遂了他的心愿,让他随自己的父亲去了吧!”叶二娘见东方不败没打算把孩子交还给自己,当下也并不着恼,只是低头在左山山的脸颊上亲了亲,轻轻抚摸他头发,显得不胜爱怜,听完东方不败的话后,脸色随即变得黯然起来,好像有说不出的哀伤,之后泛起犹豫之色,似乎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孩子还给其父亲。 南海鳄神看到又来了一个外人,好像忘了方才与叶二娘的一场恶战,“同仇敌忾”地对左子穆笑道:“哈哈,这位‘无恶不作’叶三娘,就算是皇帝的太子公主到了她手中,也是决计不还的。” 左子穆身子一颤,问道:“你……你是叶三娘?那么叶二娘……叶二娘是尊驾何人?”他曾听说“四大恶人”中有个排名第二的女子叶二娘,每rì清晨要抢一名婴儿来玩弄,玩腻了便去送人,送得不知去向。之后又另抢一个婴儿来玩,婴儿rì后纵然找回,也已给折磨得半死不活。只怕这“叶三娘”和叶二娘乃姊妹妯娌之属,性格差不多,那可糟了。 叶二娘抬起头来,冷冷地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的,我便是叶二娘,世上又有什么叶三娘了?” 左子穆一张脸霎时之间全无人色。他一发觉幼儿被擒,便全力寻找,好不容易在此找到爱子。刚才远远瞧见叶二娘同南海鳄神打斗,已觉察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初时还想抱着自己孩子的那位公子,也就是东方不败,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峨冠高束,白衣胜雪,一副超脱浊世的佳公子模样,与自己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不见得会难为了儿子。但一听到眼下站在抱着自己儿子的人身旁的竟然是“无恶不作”叶二娘,不知到底该喝骂还是该求恳,一时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哑口无言。 叶二娘接着说:“你瞧这孩儿皮光肉滑,养得多壮!血色红润,晶莹透明,毕竟是习武之人的子弟,跟寻常农家的孩儿大不相同。”一面说,一面拿起孩子的手掌对着太阳,察看他血色,啧啧称赞,接着把小手掌拿近嘴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他小手指上轻轻咬落。 左子穆见她一副馋涎玉滴的模样,似乎转眼便要将自己的儿子吃了,如何不惊怒交迸?明知不敌,也得一搏,当下使招“白虹贯rì”,挺剑向她咽喉刺去。 云中鹤给南海鳄神剪断了钢爪的二指,一口怒气无处发泄,见到有人要伤害自己的同伴,突然间纵身而上,右手钢爪疾往左子穆头顶抓落。左子穆长剑上掠,使招“万卉争艳”,剑光乱颤,牢牢将上盘封住。当的一声轻响,两件兵刃相交,左子穆又使一招“顺水推舟”,剑锋正要乘势向敌人咽喉推去,蓦地里钢爪手指合拢,竟将剑刃抓住了。 左子穆大惊,却不肯就此撒剑,急运内力回夺,谁料噗的一下,云中鹤左手中的钢爪已插入他肩头。幸好这柄钢爪的五根手指已给南海鳄神削去了两根,左子穆所受创伤稍轻,但也已鲜血迸流,三根钢指拿住了他肩骨牢牢不放。云中鹤上前补了一脚,将他踢倒,这几下兔起鹘落,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竟全无招架余地。 东方不败心道:“同样姓左,这个左子穆比起那左冷禅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他只需会得左冷禅那大嵩阳神掌、嵩山快慢十七路剑法和寒冰真气中任意一门绝学,这根竹竿(云中鹤)定是奈他不何的。武人学艺不精,惨淡落败,就会任人宰割,这便是江湖上最大的规矩。” 一旁的南海鳄神赞道:“老四,这两下子不坏,还不算丢脸。” 叶二娘问左子穆道:“左大掌门,你见到我们老大没有?”左子穆右肩骨为钢指抓住,动弹不得,强忍痛楚,说道:“你老大是谁?我没见过。”叶二娘道:“那好,左大掌门,你去吧,我们不要你的性命。” 左子穆道:“那就多谢。叶……叶二娘,请你还我儿子,我去另外给你找三四个小孩儿来。左某永感大德。”叶二娘笑眯眯地道:“那也好!你去找六个孩儿来,我们这姐弟三人,每人抱两个,够我六天用的了。老四,你放了他。” 云中鹤微微一笑,松了机括,钢指张开。左子穆咬牙站起,向叶二娘深深一揖,伸手到东方不败跟前去抱孩儿。叶二娘却伸手拦住了他,说道:“你也是江湖上的人物,怎地不明规矩?没六个孩儿来换,我随随便便就将你孩子还你?” 左子穆见儿子给东方不败搂在怀里,虽万分不愿,但格于情势,只得点头道:“我去挑选六个最肥壮的孩子给你,望你好好待我儿子。”叶二娘不再理他,口中又低声哼起儿歌来,只道:“乖孙子,你奶奶疼你。” 左子穆听到这等称呼,知道她竟是要做自己老娘,当真啼笑皆非,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向儿子道:“山山,乖孩子,爹爹马上就回来抱你。”山山大声哭叫,挣扎着要扑到他怀里。左子穆恋恋不舍,向儿子瞧了几眼,左手按着肩头伤处,转过头来,慢慢向谷外走去。 东方不败见到自己怀中孩儿凄苦的情状,心中一凛:“这叶二娘没来由的强要他们父子分离,又不为了什么,只是硬要令别人心中悲伤,也真恶得可以了。而那左子穆却愿意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帮着她去抢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突然间,山谷外传来一阵尖锐的铁哨子声,连绵不绝。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同时一拍脑门叫道:“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说话来着,忘了到那边儿山头上去了,连老大都到了,我们还没去,真是不该,不该!”说着,两人便纵身而起,一溜烟般向铁哨声来处奔去,片刻间便已隐没在树林之中。 叶二娘慢条斯理地逗弄了一阵孩儿,对东方不败柔声道:“这位公子,劳烦你再帮我抱一会孩子,我去去就来。”东方不败点头应道:“是,姊姊,小可定然不负所托。” “那就好。”叶二娘说完,依依不舍地瞧了东方不败怀里的左山山一眼,忽而捷如飞鸟般向山谷外驰去,一起一落,形如鬼魅。木婉清见她奔行这等神速,自己师父似也有所不及,霎时间百感丛生,坐倒在地。而段誉则想起那rì东方不败拧着自己飞过“善人渡”铁索桥时的情景,不禁自豪起来,心道:“哼,她这一手轻功比起神仙姊姊来,可差得远了。唉,这也难怪,魑魅魍魉怎能比得过神妃仙子?” 左子穆还没走出山谷,听了叶二娘适才对东方不败的吩咐,回转身来,见她已经飘然出谷,心中暗喜,当即折返入谷,来到东方不败面前,把剑一横,指向她的咽喉,厉声说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否则杀了你!” 见左子穆爱子被夺的惨状,东方不败原本同情于他,若是此刻左子穆好言好语地向她求恳,说不定她心一软,就将那小儿交给他了。可惜不知是因为之前被云中鹤打伤让左子穆憋了一肚子气,还是他欺软怕硬的天性使然,或是兼而有之,他见到武功明显高过自己的叶二娘、云中鹤离开以后,竟然剑指深藏不露的东方不败,还口出狂言,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的东方不败,焉会受他威胁? 只听东方不败面对利剑,脸色如常,平静地说:“对不起,我答应过要提我叶姊姊照拂一下这个孩子,定然要信守承诺,待到她返回后把孩子交还给她。所以嘛,左先生,恕小可难以从你的命了。” 左子穆听罢,目露凶光,大喝一声道:“呗,那你就到阴曹地府去兑现诺言吧!”说着挺剑便向东方不败刺去。 段誉忙抢到东方不败身前,左子穆见状,剑尖一滞,对段誉道:“段公子,这没你的事,快让开。”段誉不卑不亢地对左子穆道:“怎么没我的事,她,她是我大哥。”左子穆听罢,微微一愣,心道:“怎么半道里冒出个这傻小子的大哥来?”见了他的反应,段誉估计自己说理与他听也许管用,便接着道:“左……左先生,你家孩子的命是命,别人家孩子的命也是命,你为了救自己的孩子,答应叶二娘去夺走其他人家的孩子,原已不该。现在又为了自己的孩子,来取我大哥的性命,岂不更是无耻小人的行径?在下还是奉劝先生一句,回头是岸!” 听了段誉的一番言语,左子穆暗忖自己毕竟曾是一派掌门,今rì所作所为要是传将出去,这人还做是不做了?思量片刻,左子穆猛地挺剑指向段誉的面门,叫道:“段公子,左某原也不想伤你性命,可你要是再不让开,休怪左某剑下无情!”段誉义正词严道:“不让,决不让。”左子穆脸上杀机闪现,冷冷地道:“哼,好,你既要逞英雄,左某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可就怪不得我了。”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倏地刺出,指向段誉喉头。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不败从后面一下子窜到了段誉身侧,将他向旁边一挤,然后挡在其身前。左子穆一剑刺了个空,不由惊诧莫名,略一定神,又将剑尖指向东方不败的胸前,问道:“你到底还不还我儿子?” “不还!”东方不败斩钉截铁地回答。 “还要告诉你,我是他大哥,你要杀他,得从我的尸首上踩了过去。”东方不败伸出没抱孩子的那只手,用大拇指向自己背后的段誉一指,昂首挺胸地说道。打从左子穆答应为叶二娘找来六个孩儿开始,东方不败就已然觉得,这左子穆和那左冷禅不但一样姓左,而且一样都是喜欢损人利己的“真小人”,只不过左冷禅本事更大一些,为祸更烈一些罢了。 “好,那我就先杀你,再杀他!”左子穆说着,便一剑刺向东方不败的胸口。殊不知,东方不有深厚的内力护体,那剑如若刺在她身上,就与刺在铜墙铁壁上无异,必将断成数截寸许长的小铁片。 可就在剑尖离她胸前的衣衫不到一尺之距时,奇变陡生,东方不败只觉身子被人向后一拉,然后眼前一道青影闪动,一人便已挡在了自己身前,却不是段誉是谁? lt;/alt;alt;/a;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三十九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九)援兵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原来段誉刚才站在东方不败的身后,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听着她慷慨的陈词,心中不由得既感激又愧疚:“东方姊姊是神仙般的人物,却为我段誉一介凡夫俗子,数度以身犯险,我段誉何德何能,着实受之有愧。我今rì与她同遭凶险,须尽心竭力地回护于她,若是为她死了,想她rì后一生之中,总会偶尔念及我段誉三分。将来她和她那心中所属之人成婚之后,生下儿女,瓜棚豆架之下与子孙们说起往事,或许会提到今rì之事。那时她白发满头,说到我时,是称我为‘段公子’呢,还是‘那小子’?是‘段贤弟’呢,还是‘我徒儿’?哎呀,枉我拜了她为师,还没来得及向她学上一招半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只可惜……只可惜今生也许再无机会蒙她授业了。”正在此刻,忽见左子穆一剑刺向东方不败,便想也不想,把东方不败的身躯往后一拉,自己则身子前扑,往剑尖上迎去。 从刚才开始,木婉清就玉偷偷找个机会发射毒箭击毙左子穆,但见段誉、东方不败和他三人来回穿插,身形飘忽,位置不定,生怕误伤了自己人,于是握住放箭的机括迟迟不发,现在目睹段誉飞身挡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正要射箭,却发现眼前的情势已无需自己出手。 左子穆出剑之后,眼看剑尖离段誉的胸膛不过寸许,忽听得一声大喝:“兀那贼人,休要伤了我家公子!”猛地里手腕剧痛,长剑脱手上飞,势头带得他向后跌出两步。四人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抬头向长剑瞧去。只见剑身被一条细长软索卷住,软索尽头是根铁杆,持在一个身穿黄衣的军官手中。这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英气勃勃。又斜目瞧去,见另一个黄衣军官站在左首,这人腰间插着一对板斧。 忽听得背后微有响动,四人当即转身,只见东南和西南两边角上,各自站着一人,所穿服色与先前两人相同,黄衣褚色幞头,武官打扮。东南角上的手执一对判官笔,西南角上的则手执熟铜齐眉棍,四人分作四角,隐隐成合围之势。 左子穆见状,忙朗声道:“原来宫中褚、古、傅、朱四大护卫都到了,在下无量洞左子穆这厢有礼。”说着向四人团团一揖。那持判官笔的护卫朱丹臣抱拳还礼,其余三人并不理会。 那最先赶到的护卫褚万里抖动铁杆,软索上所卷的长剑在空中不住晃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冷笑一声,说道:“‘无量剑’什么时候改称‘无量洞’了?想你也算是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却是这般行止,若你刚才伤了我家公子一根汗毛,现在定要你身首异处!” 段誉本已决意一死,忽来救星,自是喜出望外,大叫道:“褚大哥,古二哥,傅三哥,还有朱四哥,你们都来了,太好了。褚大哥,刚才若不是你那软索发得及时,小弟我现在可就要被那把剑穿个透心凉了。小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着便向褚万里拜谢。褚万里见状,急忙下拜还礼。 左子穆吓得腿都软了,颤声道:“段……段公子,是……是你家公……公子?” 褚万里大喝道:“那还有假?你为何要出手伤我家公子?” 左子穆忙道:“在……在下……也……也是……也是逼……逼不得已。”然后指向段誉身后的东方不败,继续道:“他,他是‘无恶不作’叶二娘的帮凶。是他……他不归还……在下的儿子,逼……逼在下干的。” 那手持熟铜棍的护卫傅思归听得是东方不败要害死段誉,惊怒交集,叫道:“贼小子,敢伤我家段公子,你快把孩子还给人家。”熟铜棍向东方不败当头砸落。 东方不败闪身避开,叫道:“我就是不还,看你们能奈我何。” 傅思归大怒,一根铜棍使得呼呼风响,霎时间化成一团黄雾,玉将东方不败困住。可是东方不败哪怕抱着左子穆的幼儿,哪怕不用武功,在铜棍之间穿来插去地闪避,也是游刃有余,铜棍始终打她不着。那孩儿大声惊叫哭喊。左子穆急叫:“两位停手,两位停手!莫伤我儿,莫伤我儿!” 段誉更是急得大叫:“傅三哥,傅三哥,快停下,快停下。东方大哥,是自己人,自己人!” 东方不败却对段誉说:“无妨,且让我与他过两招。”另一个护卫见傅思归老半天拿不下东方不败,从腰间抽出板斧,喝道:“要救你儿子,待我古笃诚先杀了‘无恶不作’的狗腿子再说。”身子着地卷去,出手便是“盘根错节十八斧”,左一斧,右一斧地砍她下盘。东方不败被二人夹攻,也不慌乱,沉着应对,以迅绝尘寰的速度,左一闪,右一闪,避开了这一棍二斧的合击。 左子穆急叫:“小心孩子!这是我的孩儿,小心!傅兄,你这一棍打得偏高了。古兄,你的斧头别……别往我孩儿身上招呼。”东方不败应道:“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的孩子受到一丝伤害的。” 正混乱间,山背后突然飘来一阵笛声,清亮激越,片刻间便响到近处,山坡后转出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绺长须,形貌高雅,双手持着一枝铁笛,兀自凑在嘴边吹着。朱丹臣快步上前,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人吹笛不停,曲调悠闲,缓步向正自激斗的三人走去。猛地里笛声急响,只震得各人耳鼓中一痛。东方不败心道:“嘿,终于来了个有分量的人物。”那人十根手指一齐按住笛孔,鼓气疾吹,铁笛尾端飞出一股劲风,向东方不败背后扑去。东方不败却好整以暇,不避不闪,“砰”的一下,那股气流硬生生地打在她背上。 段誉见状,大叫一声:“哎哟!” 孰料奇变陡生,劲风打在东方不败背上后,一下子全部向那宽袍客弹了回去。东方不败修习《正气歌诀》已有大成,体内真气流转,敌弱便弱,敌强愈强。那劲力击在她身上,尽数反弹了出去,变成来人以自己的功力射向自身。这一下快得惊人,饶是宽袍客应变神速,也不禁手忙脚乱,百忙中铁笛疾舞,荡开气劲。 东方不败趁着这个空隙,对段誉责备道:“我被打中了,我都没叫,你叫个什么劲?” 段誉闻言,低头嗫嚅道:“喔,东……东方……大哥,对……对不……起。”心中暗想:“神仙姊姊,你怎知道,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啊!” 宽袍客听到二人对话,知晓东方不败必与段誉有着非同一般的渊源,可是念及她是叶二娘的帮凶,担心自家公子结交匪类,决定还是先制服她再说。他立时运起上乘内力,自己左掌心蓦地里殷红如血,按住铁笛一端,使其烫得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疾疾攻向东方不败肩头“肩髃”要穴,想要迫使她放开左子穆的儿子。哪知东方不败只是轻轻一侧身,那铁笛还未触及她的衣衫,就不由自主地朝一旁的古笃诚刺去。宽袍客大惊之下,连忙收招,退了数步,对东方不败拱手笑道:“阁下武功好生了得,想不到我大理国中,竟有这般高人。请问尊姓大名?” 古笃诚与傅思归二人见状,也停止了攻击。东方不败却理都不理宽袍客的问话,铁青着脸径自来到段誉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段誉不明就里,急忙说道:“东方大哥,刚才我的那些朋友无意冒犯于你,你不要生气。”东方不败厉声喝道:“我不是生他们的气!”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段誉便捂住了高高肿起的左半边脸颊,两行血线瞬时从他的左鼻孔和左嘴角处滑下,显是刚才挨了一大耳光,扇他耳光之人,自然是东方不败了。东方不败并未使内力,连力道也未用上两成,否则便要打得他脑骨碎裂,也是轻而易举。段誉一脸无辜地望着东方不败,不解地问:“东方大哥,我……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宽袍客和四大护卫适才见了那白衣公子竟没来由地扇了自家公子一耳光,且下手甚是沉重,惊愕之余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全都握紧兵器围了上来,准备为段誉护驾。褚万里更是抢先一步,指着东方不败,直斥其非道:“你是何人?为何打伤我家公子?” 东方不败仍旧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对着段誉大骂道:“你这傻子,刚才发什么疯?窜到我前面来干嘛?你不要命啦?” 段誉一脸委屈道:“我……我怕……怕他刺……刺到你,你会死,就……就不由自主……” 东方不败怒道:“他有那本事刺死我?呵呵,你忘了我是谁?他刺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死,而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段誉忙歉然道:“对……对不起,我错……错了,下次,下次再……再不敢如此……如此冒失了。” 刚才宽袍客和四大护卫见自家公子被人打了,非但不怒,反而对打他之人恭恭敬敬,早就大惑不解,现在又见他竟然向那人道歉,不禁面面相觑,心下均纳罕不已。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还是那四大护卫之一的朱丹臣,文武全才,平素耽读诗书,见此情状,便走上前去,先是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躬身行礼,递给段誉,低声道:“公子爷,天幸你安然无恙,快擦擦你脸上的血迹吧!”段誉接过手帕,还了一礼,谢道:“多谢朱四哥。”然后便拿起手帕擦拭鼻孔和嘴角边的血迹。 朱丹臣接着又转身对东方不败恭谨一揖,说:“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段誉一边擦着脸,一边代东方不败答道:“朱四哥,这位,这位东方……东方公子,是我此次出游刚拜……刚结拜的大哥。” 朱丹臣听罢,忙说:“朱丹臣参见东方公子。”心中却想:“这公子一表人才,刚才出手打我家公子耳光,是怎生出的手,我都没瞧清楚,看来武功也颇了得。公子爷吃了个耳光,竟还向他承认自己错了,的确蹊跷之极。” 东方不败见他对己恭恭敬敬,便怒气渐消,还了一礼,叫了声:“小可见过朱四哥。” 朱丹臣笑道:“不敢当此称呼。”又转身向一旁的木婉清行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又如何称呼?” 段誉又代她答道:“朱四哥,这位木……木姑娘,是我的……我的……” “我是他的妻子。”木婉清接口,朗声道。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章 水流花落映嗔贪(十)问情 (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超级有意思喔!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这两天收藏木有增加,小弟好桑心啊!) “啊?”朱丹臣、宽袍客和其他三名护卫一听,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心中均想:“难不成公子爷是为了这个姑娘,才离家这么久?果真如此的话,可见对她十分迷恋。不知她是什么来历,公子爷竟要娶她为妻。公子爷年轻,不知江湖险恶,别要惑于美色,妨了声名德行。” 段誉听罢,也是一惊,连手中的手帕也吓得掉落在地,忙对着木婉清解释道:“木……木姑娘,刚才在下答应娶你为妻,只是危急中骗骗那恶人的,如何当得真?我怎能做姑娘的……姑娘的……那个丈夫?” 木婉清一听,登时气得巍巍发颤,厉声道:“什么?你不要我么?你嫌弃我,是不是?” 段誉见她恼怒之极,忙道:“姑娘身子要紧,这一时戏言,如何放在心上?”木婉清跨前一步,伸出右手,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个耳光,使他的左颊伤上加伤。但木婉清伤后腿上无力,打完之后站立不住,一跤向前摔去,段誉忙伸手将她搂住。 木婉清给他抱住了,想起他是自己丈夫,不禁全身一热,怒气便消,说道:“快放开我。” 段誉一抱她柔软的身子,心中柔情登生,说道:“别生气,咱们慢慢商量。”扶着木婉清坐倒,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心想:“她性子乖张古怪,眼下只有顺着她些,然后再慢慢跟她解释。”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大叫:“啊哈,你们些个小贼来干什么?喔,我明白了,是来抢老子的徒儿来了。我徒儿的后脑骨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天资又跟我一般聪明,像这般十全十美的南海派传人,世间再也没第二个了。他随了我这般了不起的师父,当真是三生有幸,我会好生督导他用心习艺,使我南海鳄神的名头更加威震天下,让什么‘恶贯满盈’、‘无恶不作’,都瞧着我羡慕得不得了。嘿嘿,天下四大恶人之中,我岳老……岳老二虽甘居第二,说到门徒传人,却是我的徒弟排定了第一,无人可比。她奶//奶的,你们敢打我徒儿的主意,看我不把你们的脑袋剪下来!”话音兀自未歇,只见树林边一道白影、一道青影、一道黄影各自一晃,一个瘦竹杆般的男子便钻了出来,接着是一个中年妇人,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右手握着鳄嘴剪,左手拿着一条鳄尾鞭,嘴中正喋喋不休的汉子,想必刚才的叫声正是出自他的口中。他们不是云中鹤、叶二娘和南海鳄神还能是谁? 原来叶二娘、云中鹤与南海鳄神三人刚听完老大的吩咐,去而复返,正撞上谷中的众人。 那宽袍客见状,忙转身对朱丹臣道:“丹臣,你先带公子和他的朋友走,我们几个掩护你们!”说完便领着其他三名护卫奋勇上前,阻击三大恶人。 朱丹臣立时答道:“是,君侯。”随即走到段誉身边,对他道:“公子爷,我们快走吧!” 段誉正玉给木婉清解释清楚,却听得一时间“叮咚”“哐啷”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见此情形,只好对朱丹臣答道:“好!”然后回头对木婉清说道:“木姑娘,现在情况危急,我们的事,路上再说,行吗?”木婉清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段誉当即又扶木婉清站起,与她并肩而行。 东方不败见叶二娘归来,忙跑过去把怀抱中的小儿交给她,说道:“姊姊,这孩子还给你,你们保重!”叶二娘接过小孩,眼含感激地望着东方不败,回应说:“这位公子,你也要保重啊!”左子穆正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见来了一众大理皇府的人要与“四大恶人”作对,惊喜交集,忙挺剑攻向叶二娘,大叫:“还我的儿子!” 兑现承诺后,东方不败也不再多管闲事了,回身把自己的马牵来,对段誉和木婉清二人说道:“木姑娘有伤在身,还是骑在马上吧!”段誉赶紧拜谢道:“谢,谢谢东方大哥!”东方不败扭过头去,“哼”了一声道:“别拜了,还不快扶木姑娘上马?”段誉忙道:“噢,是是是,木姑娘,你小心点儿。”边说边把木婉清扶上了马。 当下东方不败牵着马,木婉清端坐马上,段誉翻身上了黑玫瑰,朱丹臣走在末尾断后,四人人偕行出谷。木婉清一心想问段誉为何不愿娶她,但东方不败和朱丹臣便在近旁,说话诸多不便,只得强自忍耐。朱丹臣身上携有干粮,取出来分给三人吃了。 四人到得谷外,又行数里,只见大树旁系着五匹骏马,原来是古笃诚等一行骑来的。朱丹臣走去牵过两匹,让木婉清从东方不败的坐骑上下来,骑上了朱丹臣牵来的其中一匹马,东方不败再上了原来的坐骑,朱丹臣自己这才上马,跟随在后。 当晚四人在一处小客店中宿歇,分占四房。朱丹臣去买了一套新的衫裤来,段誉沐浴之后便换上,终于回复了往rì的倜傥公子模样。 木婉清买了些草药,为黑玫瑰裹好了伤腿,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对着桌上一枝红烛,支颐而坐,又喜又愁,思潮起伏:“段郎多次不顾危难,回护于我,而当他自以为要毒发身亡之际,也是不顾一切地跑回到我的身边,足见他对我情意深重。可他为何不愿娶我为妻?瞧那朱丹臣对他如此恭谨,看来他定是大官的子弟,说不定他瞧不起我这山野女子。师父言道,男人越富贵,越没良心,娶妻子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哼哼,他好好娶我便罢,倘若三心两意,推三阻四,我不射他几箭才怪。我才不理他是多大的来头呢!”正想到凶野处,忽听得窗上两下轻轻弹击之声。 木婉清左手一扬,煽灭了烛火,只听得窗外段誉的声音说道:“是我。”木婉清听他深夜来寻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黑暗中只觉双颊发烧,低声问:“干什么?”段誉道:“你开了窗子,我跟你说。”木婉清道:“我不开。”她一身武艺,这时候居然怕起这文弱书生来,自己也觉奇怪。段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开窗,说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师父不是说过‘世上男人就没一个有良心的,个个都会花言巧语地骗女人,心里净是不怀好意。男人的话一句也听不得’吗?你又为何对在下的话信以为真?为何愿做在下的妻子?” 木婉清伸指刺破窗纸,答道:“为什么?呵呵,为什么?我初时只道你便如师父所说,也像天下所有的男子一般,都是无情无义之辈。哪知你还了我黑玫瑰后,居然要报答我的借马之德,这就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那群奴才围攻我,你不会武功,却好心护着我。我……我又不是没良心之人,心中自然感激。后来你担心我这女儿家孤身一人,寡不敌众,便邀我到你家去暂避一时;再后来,你自以为中了数种奇毒,命不久矣之时,想到的竟然是跑来见我最后一面,此般深情厚谊……我早在想,不嫁你只怕不行了。到了南海鳄神苦苦相逼之时,我只好让你看我的容貌,我不愿杀你,唯有依着誓言嫁与你了。总之,你三番五次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不肯离弃我;自忖命在旦夕之时,也要陪伴于我的身边。郎君,我木婉清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却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你对我的好,我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我今生今世能嫁与你为妻,无怨无悔。”这几句话说来甚是诚恳、坚决。 段誉听罢,摇头苦笑,心下暗忖:“木姑娘啊,木姑娘,你是误会我了。我段誉这副爱管闲事的臭毛病,当真是无药可救。见到任何人遭遇不平之事,我都禁不住要跳出来管上一管。所以,如果说这是‘有情有义’的话,我段誉却也不只是对你一人‘有情有义’。再说前rì,我自忖将死之际,跑回来想见的也只是神仙姊姊一人尔,木姑娘,你又大大地误会我了。”但这些话又不便对木婉清明言。猛地心中一动:“难道,难道她真的对我生情了么?”便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人当得而为之,我玉助你之事,不用放在心上。之前为势所迫,你出于无奈,那也不用非遵守那毒誓不可。” 木婉清大怒,厉声道:“我发过的誓,怎能更改?再说,我愿嫁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不是要报答你救过我。你那点微末本事,哪里救得了我?你若不愿娶我,趁早给我说明白,我便一箭将你射死,以免我违背誓言。” 听完木婉清之言,段誉不禁暗自纳罕:“啊!木姑娘真的喜欢我?段某何德何能,得蒙她的垂青!”突然之间,想到了那神仙姊姊,便在心中叹道:“唉,木姑娘喜欢我,而我又何尝不喜欢神仙姊姊,不想长伴她左右,供她驱策,遵她号令,百死无悔。只可惜她心中已有所属,段某再难以占有一席之地了。”转念又想:“木姑娘嗔怒于我不肯娶她为妻,而我却贪恋神仙姊姊的垂青,世间之人缘何总是陷入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境地?神仙姊姊既是我心中所属,我便深受这‘虽复希求而不得之苦’。而依木姑娘之言,我又是她心中所属。既然我不能如愿,何必又伤她的心,令她终身遗恨,受与我一般之苦?何况娶了这样一个美人为妻,当真是上上大吉,《易》归妹卦:‘归妹愆期,迟归有时。’嗯,她不能即时嫁与我,要迟些时候,那也不打紧。反正神仙姊姊可以为师,可以膜拜,却不能为妻了,那就干脆答应了木姑娘吧!”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一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一)前因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段誉正想回木婉清的话,岂料她已等得不耐烦,打开窗子,跳了出来,抬起右手,对着段誉,冷冷地问:“怎么样?想好了吗?若是你终究不答应,我这就给你一箭!” “木姑娘,使不得!”忽闻一声清啸,一个白色的身影倏地一下挡在了木婉清面前,她先是吓了一跳,差点控制不住袖中短箭的机括,略一定神,只见来人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原来住在段誉隔间的东方不败,从刚才他悄悄离开自己的客房,上楼到木婉清房外时,就一直躲在暗处跟着他,想看看这个书呆子又要搞什么古怪,却不料竟撞见到木婉清要取他性命的惊魂一刻,东方不败哪里还能在走廊拐角泰然自若地藏得住?唯有出面阻止于她。 段誉忙对东方不败解释道:“不……不,木姑娘不会杀我的,因为……” “因为什么?”东方不败扭头疑惑地问道。 段誉凝望着木婉清,答道:“因为,因为我……我……我愿意……娶她……为妻。” 站在对面的木婉清一听见段誉这么说,登时欢喜无限,一张俏脸如春花初绽,绕过东方不败,笑吟吟地搂住了他,说道:“好郎君,我就知道你不是负心汉子。”段誉伸手也搂住了她纤腰,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中又是一动,便玉低头往她唇上吻去。但待得双唇相距不到一尺之际,段誉忽然瞥见了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好戏的东方不败,忙道:“不,不!咱俩还没成婚!男女……男女授受不……这个……这个使不得。”木婉清娇嗔道:“呸,怎地你刚才主动将头靠上来?”段誉害羞地说:“我……我见你生得太美,实在忍不住,可对不住了。”木婉清笑道:“也不用说对不住,你要亲我,我也很欢喜呢。” “恭喜,恭喜!恭喜段贤弟、木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东方不败见状,忙拱手道贺。 木婉清回头对东方不败还了一礼,应道:“谢啦,东方大哥。”段誉忽然间想起一事,便问木婉清道:“你当年为何要立那么一个古怪毒誓?这誓成全了我俩,倒也……倒也挺好!” 木婉清转过脑袋,含情脉脉地望着段誉,回答说:“你既已是我夫郎,说了给你听倒也无妨。我是个无父无母之人,一生出来便给人丢在荒山野地,幸蒙我师父救了去。她辛辛苦苦地将我养大,教我武艺。我师父说天下男子个个负心,假使见了我容貌,定会千方百计地引诱我失足,因此从我十四岁上,便给我用面幕遮脸。我活了十八年,一直跟师父住在深山里,后来……” 段誉插口道:“嗯,你十八岁,小我一岁。” 木婉清点点头,续道:“后来有一rì,师父要带我外出办事,就命我立下毒誓,倘若有人见到了我的脸,我若不杀他,便须嫁他。那人要是不肯娶我为妻,或者娶我后又将我遗弃,那么我务须亲手杀了这负心薄幸之人。我如不遵此言,师父得知后便即自刎。我师父说得出,做得到,可不是随口吓我。” 段誉暗暗心惊:“天下任何毒誓,总说自己若不怎样怎样,便会如何如何身遭恶报。但她师父却奇怪得紧,自己徒儿不照誓言去做,她便要自刎。如此看来,这誓确是万万违背不得。” 木婉清又道:“我师父便如是我父母一般,待我恩重如山,我如何能不听她的吩咐?何况她这番嘱咐,全是为了我好。当时我毫不思索,便跪下立誓。” 东方不败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遇上段誉、木婉清这等有趣之人,自己来大宋走这一遭也是不虚此行的了。东方不败站在木婉清的后面,一直看着她的后背,突然问道:“木姑娘,你的伤好些了吗?” 木婉清转身答道:“哼,这点小伤,已无大碍。”东方不败笑道:“喔,那就好。只是不知姑娘是如何受的伤。” 木婉清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唉,还不是那个坏女人的手下给弄的。那晚我骑着你的马行了一阵,又遇上一大拨对头,他们围攻我,我就只好挺剑还击了。有个老头子特别凶悍,被我一剑削掉了半只手掌,他原来拿的斧子就掉地上了,谁知他却不退下去裹伤,而是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拔出别在腰间的一枚钢锥,发疯似地向我扑了过来。我一剑刺出,将他的肚子戳了个大窟窿,他临死前一把抱住我,狠狠地把钢锥插入我的背上。我连忙推开他的尸首,舞出几个剑花扫开围上来的几个小喽啰,然后奔到你的坐骑前翻身上马,朝来路奔去,半道上却渐渐失去了知觉。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东方不败又问:“那坏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有如此多的手下?” 木婉清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姓王,家住苏州。我跟师父本来要去杀了她,但她住的地方十分古怪,岔来岔去的都是小河港湾,我们杀了她的好些手下,却始终见不到其本人。后来我师父说,咱二人分头去找,一个月后倘若会合不到,便分头到大理来,因为另一个坏女人住在大理。哪知这姓王坏女人手下有不少武功了得的男女奴才,瑞婆婆和平婆婆这两个老家伙,便是这群奴才的头脑。我寡不敌众,边打边逃的便来到大理,找到了甘师叔。她叫我在她万劫谷外的庄子里住,说等我师父到来,再一起去杀大理那坏女人。不料我师父没来,瑞婆婆这群奴才却先到了。”段誉闻言,插口道:“甘师叔?那是何人?”木婉清道:“就是钟灵的妈妈,钟夫人,她真名甘宝宝,是我的师叔。就是她跟我师父说有两个坏女人害得师父她伤心难过了十几年,又告知她这两个女人的所在,于是我与师父这才下山准备去把她们杀了。”突然脸一沉,对段誉道:“我不许你老是记着钟灵这小鬼。你是我丈夫,就只能想着我一个。”段誉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木婉清怒道:“你不听吗?我是你妻子,也就只想着你一个,别的男子,我都当他们是猪、是狗、是畜生。”段誉微笑道:“我可不能。”木婉清伸手玉打,厉声问道:“为什么?”段誉笑道:“我的娘亲,还有你的师父,那不都是‘别的女子’吗?我怎能当她们都是畜生?”木婉清愕然,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但你不能老是想着钟灵那小鬼。”段誉道:“我没老是想着她。你提到钟夫人,我才想到钟灵。” 木婉清不以为然道:“你骗人,你以为我瞧不出来?跟你同行的时候,我经常发现你魂不守舍的,到底在想哪家小姑娘,还不快从实招来!” 段誉朝东方不败偷偷地看了一眼,犯起了难,心下嘀咕:“我那是在想神仙姊姊,也就是你身边的‘东方大哥’,我这样说你能信吗?不过神仙姊姊可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一个‘大姑娘’,我要是否认,也不算撒谎。”于是便应道:“你别胡乱猜疑了,我可没想什么‘小姑娘’。” 木婉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说:“哼,料你也不敢乱想。” 段誉心道:“只怕钟夫人自己恨这两个女人,却要她师父去杀了她两。这钟夫人我只见过一面,看她好似天真烂漫、娇娇滴滴的,什么事都不懂的样子,其实却厉害得很,耍得自己丈夫和自己师姐团团转的。这江湖果真险恶得超乎我的想象,我定要学得一身好武艺,在神仙姊姊身边保护于她。” 木婉清说得有些倦了,闭目养神片刻,待睁开眼来,只见瞳中充满柔情蜜意,抚摸着段誉的左边脸颊,情致殷殷,轻声说道:“段郞,我打你骂你,又拉着你在地下拖动,真正地对你不住,请原谅我吧!”是为切切。 东方不败眼见此情此景,便觉再留在此地打搅段誉和木婉清二人的呢喃缠绵实在不妥,于是向他们告辞道:“时候已经不早,我这就先回去歇息了。” 木婉清正等着段誉的回应,全然没听到东方不败的话,而段誉则忙对东方不败说:“好,好的,东方,东方大哥,明天见。” 目送完东方不败转身离去,段誉才扭头对木婉清缓缓地道:“我爱你亲你,一点儿也没怨你,何谈原谅?我只希望你自今而后,最好别胡乱杀人。子曰:‘己所不玉,勿施于人。’你不想被别人杀了,也就不该杀别人;你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在别人遭遇危难苦楚之际,你就该当出手帮助他们,这才是做人的道理。” 木婉清道:“可是,为什么我遇见的人,除了师父、你还有东方大哥之外,个个都是想杀我、害我、欺侮我的?老虎豹子要咬我、吃我,我便将它杀了。那些人要害我、杀我,我自然也将他们杀了。又有什么不同?” 这几句话只问得段誉哑口无言,只得道:“坏人要害你,为了自卫,只得杀人。但好人却不可乱杀,如不知他是好人坏人,也不可乱杀。”木婉清道:“到得知他是坏人之时,他却早已先把你杀了。还来得及么?”段誉点头苦笑,忽然想起东方不败的言传身教,便对木婉清说道:“你这话原也有些道理,可我师父曾经用行动告诉过我,面对坏人,也不必非将他杀了,只要将其制服,或是远远避开他,让他不能再伤害自己,也就罢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二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二)逃命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忽听得木婉清问道:“对了,你老实交代,你那师父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那rì我虽背对着她,但已察觉她只用了一招,便即料理了七八个大汉,武功似乎比我师父还高。我就奇怪了,为何你有武功如此高强的师父,自己却一点儿武功都不会?还有,为什么后来我们身处险境,需要她出手相救之时,她却消失不见了?她是真的闭关修炼去了还是被你小子给气走了?”停了一会儿,伸手一指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继续问:“还有,到底你那个‘东方大哥’是什么来历?他武功高得紧,却装作不会武功来骗我,要不是看在他救了我又帮我治伤的份上,我早就一箭射死他了!” 段誉听罢,忙摆手道:“木姑娘,你千万别伤害她,她是我的好‘大哥’,对我千般万般的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至于我那师父嘛,这个,这个嘛,说来话长,反正她没被我气走就是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心中却暗想:“我师父到哪里去了?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哼,你肯定有事瞒着我,算了,今个儿时辰的确不早了,本姑娘也累了,你也就先回去吧。不过,哼哼,接下来一路上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盘问你,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让你瞧瞧我的毒辣手段。”木婉清冷笑着对段誉道。 “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夫君了,我不信你敢谋杀亲夫,呵呵。”段誉戏谑地还嘴道,边说边转身离开。 “你看我敢不敢!”木婉清说着,对着段誉的屁股就一脚踹了过去,踢了个结结实实。只听段誉“哎哟”地大叫了一声,便捂着屁股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段誉下了楼,见东方不败正站在她自己的房外,刚要推开房门,便怯生生地问东方不败道:“东方……东方大哥,你还……还生我的气吗?”东方不败闻言,笑着一挥手道:“哎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会这样鼠肚鸡肠吗?其实我也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罢了。哦,先前我打了你一耳光,你的脸现在还疼吗?” 段誉听了此等关切的话语,心下感激不已,赶紧回答:“不……不疼,早就不痛了,哈哈。” 东方不败颔首道:“嗯,那就好。今rì你得以喜结良缘,的确很是值得高兴,我本应陪你喝上几杯的,但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着就开门进了屋。 段誉闻言,忙对东方不败下拜道:“东方大哥,你也……”一礼甫毕,刚刚起身,话都还没说完,却见东方不败已然回房关上了门。 心下失落之际,段誉暗暗把未说出口的“早些休息”四字改成了“要早rì喜结良缘啊”,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 第二rì一早,木婉清骑到伤好了大半的黑玫瑰背上,段誉、东方不败和朱丹臣分乘其它三骑,纵马向东。一路上,朱丹臣投其所好,尽跟段誉说些诗词歌赋,只可惜自己不懂《易经》,否则更可事半功倍。然而东方不败的武功,从“太极拳经”、“太极剑法”到“独孤九剑”,无不与《易经》中的卦象紧密相连,因此她便成了精通易理的行家里手。所以当段誉开始谈论《易经》而朱丹臣又无言以对的时候,东方不败便接上了茬,尤其是那“独孤九剑”的总诀:“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已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听得段誉心驰神往,逸兴遄飞,只盼师父能早rì传授自己这套剑法,又希望这条归家之路永远没有尽头,好让自己与神仙姊姊一直这样并辔徐行下去。朱丹臣还能随声附和两句,木婉清却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好生愤懑。 四人行了不久便上了大路。到了午牌时分,四人就到道旁一家小店中用膳。 饭正吃到一半,段誉一行人忽闻有人伸掌在桌上一拍,叫道:“打两角酒,切两斤熟牛肉,快,快!” 段誉、木婉清和东方不败一听来人说话声音忽尖忽粗,十分难听,还不用看他形象,便知是“穷凶极恶”云中鹤到了。朱丹臣忙向段誉使了个眼色,让他带东方不败与木婉清快走,自己留下来掩护他们。段誉立马向东方不败示意赶快开溜,而东方不败却不领他这个情,一面喝了一口汤,一面摇头,好像是在说:“干嘛急着走?我饭都没吃完呢!”木婉清对云中鹤深恶痛绝,只想快快离开他便了,见东方不败在那里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很是不高兴,瞪了她一眼,随即拉着段誉一同走向内堂,朱丹臣则闪入了屋角暗处,唯留东方不败在原位继续吃喝。 云中鹤来到店堂后,一直眼望大路,听到身后有人走动,回过头来,见到木婉清的背影刚在壁柜后隐没,一下子便认出了她,大声喝道:“啊,是你!给我站住!”离座而起,长臂伸出,便向木婉清背后抓去。 东方不败见云中鹤已然发现自己一行人,暗自叹道:“唉,你们不贸然走动的话,或许等我用完膳,这家伙还没有察觉我们的所在。现在,我也只好同你们一起逃了。”言念及此,从腰间掏出几十文铜钱,放到桌上,叫了声:“伙计,会钞啦!”然后随手便掀起旁边的一张桌子,桌上碗碟杯盘,齐向云中鹤飞去。 忽闻背后有异样响动,云中鹤赶紧转身瞧个究竟,看到向自己袭来的一桌器皿,饶是他应变奇速,也闹了个手忙脚乱,急运内劲布满全身,碗碟之类撞将上去,一一反弹回来,但他一身汁水淋漓,不免狼狈万状。东方不败趁机绕开云中鹤,朝着木婉清退走的方向疾行过去。 云中鹤见了东方不败的身法,心中微微纳罕:“这是何人?似乎轻功比我还要高明。”兀自出神之际朱丹臣一支判官笔嗖地一下,径直朝他胸口点去。云中鹤猛吸一口气,胸口陡然缩了半尺,左掌从空中直劈下来,堪堪格挡开敌人的兵刃,紧接着右掌疾向朱丹臣正面插去,准拟给他来个开膛破肚。 朱丹臣却哪容他得手?随即飞起一脚,踢向云中鹤小腹。店堂狭小,毫无回旋余地,云中鹤虽然轻功了得,但半分也施展不出来,只好让右掌中途改道,立即朝下扫去。孰料朱丹臣那一脚乃是虚招,待云中鹤全神贯注于自己下盘之时,右手上的判官笔又刺向他头上左侧的太阳穴。云中鹤把头微微一侧,躲过来击,顺势从腰间掏出那对钢爪,抓向朱丹臣的面门。朱丹臣见状,立马回笔摆了个守势。一时之间,乒乒乓乓,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候只听得门外马蹄声响,东方不败等三人已然乘马向北驰去。朱丹臣知晓自家公子安然离去之后,心下稍安,忽生一计,当即大叫道:“使铁杆子的,使板斧的,快快堵住了门,竹篙子逃不走啦!”他曾听褚万里和古笃诚说过,前几rì与一个形如竹篙的人相遇,两人合力,才勉强取胜,是以虚张声势地叫将起来。云中鹤不知是计,心道:“糟糕,使铁杆子和板斧的两个家伙原来埋伏在外,我以一敌三,更非落败不可。”当下无心恋战,冲入后院,越墙而走。朱丹臣大叫:“竹篙子逃走啦,快追,这一次可不能再让他溜掉!”奔到门外,翻身上马,追赶段誉他们去了。 段誉、木婉清和东方不败驰出数里,便收缰缓行,过不多时,听得马蹄声响,朱丹臣骑马追来。三人勒马相候,正待询问,木婉清忽道:“不好!那人追来了!”只见大道上一根竹篙般得人影,一晃一飘,再再而来。 朱丹臣见状,大骇道:“啊,这人轻功竟如此了得!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大家快加紧赶路。”听了他的吩咐,四人扬鞭在各自坐骑的臀上抽了一记,四匹马十六只马蹄便上下翻飞,向前疾冲而去,一下子便将云中鹤远远地抛在后面。奔了数里,四人听得自己的坐骑均气喘甚急,只得收慢,但就这么稍一停歇,那云中鹤却又已追到。看来此人短程内的冲刺虽不如马匹,但长久耐力却绵绵不绝。如此一来,在长途跋涉之间,那云中鹤竟能与奔马一较快慢,当真是匪夷所思。 朱丹臣心知诡计被他识破,虚声恫吓已不管用,看来二十里路内,非给他追及不可。只要到得大理城去,自然天大的事也不必怕,但四匹马越奔越慢,情势渐急。又奔出数里,段誉的坐骑突然前腿跪倒,将他摔落。东方不败连忙策马驰将过去,左手向下急探而出,不等段誉着地,已一把抓住他后心,往自己身后一放,段誉已然稳稳对安坐于马背之上。朱丹臣遥遥在后阻敌,见东方不败及时出手,脱口叫道:“好身手!” 一声甫毕,突然脑后风响,兵器袭到,朱丹臣回过判官笔,当的一声格开钢爪。云中鹤乘势拖落,五根钢铸的手指只抓得马臀上鲜血淋漓。那马吃痛,一声悲嘶,奔得反更加快了,不多时便和云中鹤相距甚远。但这么一来,一马双驮,一马受伤,一马伤未痊愈,势难持久,朱丹臣和木婉清都暗暗焦急,东方不败则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妄想当一个不会武功的平凡人,自己给自己带了个‘紧箍咒’,现下有功夫不能使,真是憋煞我也。竹篙子,你有本事就跟到段誉府上来,看到那时候我不一掌把你拍成十七八块!” 段誉却不知事情凶险,问道:“这人很厉害么?难道朱四哥打他不过?”木婉清摇头道:“只可惜我受了伤,使不出力气,不能相助朱四哥跟这恶人一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你那东方大哥,凭他的武功,就算单打独斗不是云中鹤的对手,与朱四哥联手倒与那恶人有的一斗了。但他为何只是自顾自地逃命?过真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段誉听了,大叫:“你别这样说她,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木婉清气得满面通红,嗔道:“呸,一个胆小鬼,能有什么苦衷?” 说话之间,回头又已望见云中鹤疾驰而近,朱丹臣连连挥手,催他们快逃,跟着跃下马来,拦在道中,虽明知斗他不过,也要多挡他一些时刻,免得他追上段誉。不料云中鹤一心要追上木婉清,陡然冲入道旁田野,绕过了朱丹臣,疾向段誉他们三人追来。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三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三)阻敌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东方不败出力鞭打坐骑,那马口吐白沫,已在挨命。段誉道:“倘若木姑娘那黑玫瑰没有受伤,咱们骑到上面,就不怕这恶人的追赶了。”东方不败道:“那还用你说?哎,我怎么这么蠢?”东方不败猛地想起那rì在崖边,趁着段誉不在,自己便“不违诺言”地出手击退了木婉清的仇家,现在自己“故技重施”一番,有何不可?而段誉一听神仙姊姊说她自己蠢,便以为自己又惹她不高兴了,连忙叫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又说错话了,您不蠢,我……我才蠢,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东方不败也不理他,径自跳下马去,在半空中反手向马臀拍了一掌,大喝一声:“去!”那马吃疼,便发足狂奔起来。段誉见神仙姊姊离自己而去,以为自己真的气到她了,心下好生不安,可又无法停下马来,只好回头大叫:“神仙姊姊,我错了,你别离开我!”东方不败听到他这声呼喊,才头都不回地应了一句:“我没生你的气,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东方不败直接从马上飞入道旁田野,瞅准云中鹤奔行的轨迹,一下施展出轻功“浮光掠影”,只见白影一闪,便即拦在云中鹤面前。云中鹤见状微微一怔,立马向着东方不败左侧闪了过去,可惜眼前晃过一道白影,原来是东方不败用上了“凌波微步”,右足跨出,踏上“中孚”,立转“既济”,又挡住了他的去路。云中鹤连忙向她右边晃了过去,意图绕过她,只是这次东方不败左足踩上“泰”位,一个转身,右脚踏上“蛊”位,又后发先至,赶在他的前面到了他玉突破的位置。无奈之下,云中鹤只好右手举起钢爪向着东方不败面门袭去,口中大叫:“小白脸,给老子让开!”攻势好不凌厉。东方不败却气定神闲地从旁随意拉过一截油菜秆,先用“化秆为剑”将自身真气注入到油菜秆之上,再看准了他招式中的破绽,使了一记“独孤九剑”中的“破鞭式”向着钢爪的爪背戳去。这平rì里触之即折的油菜秆,到了东方不败手中,却成了一把神兵利器。秆头的油菜花甫一触及爪背,云中鹤立时感到虎口剧震,疼痛难当,微微将爪柄一松,那爪便顺势飞出了十几丈远,一下子掩没在了齐腰高的油菜花海之中。 惊愕之余,云中鹤又赶紧将左手上的钢爪递出,直取东方不败的小腹。待那爪尖离东方不败腹部的衣衫还有一尺之际,她右手中油菜秆打横,直直向下压了去,只听得“当啷”一声,那钢爪便稳稳插入地下,直没至柄。云中鹤见状,自忖绝无胜算,便玉转身逃跑。可当他刚转过身子,却发现那白衣公子已然面若寒霜地站在他前方三尺之处了。 面对如此强劲的敌手,云中鹤唯有使出自己轻功中的绝招——“一飞冲天”,瞬时化为一道青影,“嗖”地一下朝天际直蹿了五丈多高。 换做在当世其他任何一人面前使出这招,云中鹤都可以逃之夭夭了,只可惜他遇上的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见云中鹤使出如此招数,当即赞了一声:“好轻功!”同时使出了“rì月神掌”中的一式“九天揽月”,身子便即打横,“呼”“呼”“呼”地在空中连转九圈,立马跃至云中鹤头顶三尺处,一掌结结实实地盖在他脑门上。 只听得“哎哟”一声,云中鹤就双手捂头,跌跌撞撞地落回地面,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摔倒在地,说不出的狼狈。 几乎是同时,东方不败也已经四平八稳地回到地上,再次挡在了云中鹤的身前。绕也绕不开,打又打不过,想跑却跑不了,云中鹤那细长的脸上除了写着惊悸,便是深深的无奈,索性也不再试图逃跑了,而是叉着腰,对着东方不败嚷道:“喂,小白脸,你到底要怎样?” 东方不败冷笑两声道:“哼哼,刀条脸,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一路上穷凶极恶地追来,到底意玉何为?害得我们几人逃得如此辛苦。” 云中鹤那忽尔尖,忽尔粗,难听已极的笑声再次响起,笑声甫毕,他悻悻然道:“明知故问,我不就是想和那小姑娘快活快活吗,你们刚才又何必像逃命似的躲我呢?”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不禁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厮刚才如追杀父仇人般追来,任谁瞧见了都以为他要是追上了前面的人,定然是要将之碎尸万段的。可谁知他摆出那一副凶相,却只是要来采花。噢,想起来了,之前在山谷时,他不就想对木姑娘无礼吗?为此他还和那南海鳄神打了起来。哼,瞧他刚才把夺走我们女人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贞洁,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就像是天经地义一般,实在是可恶至极,真不枉背了这‘穷凶极恶’的名头!”于是出言相讥道:“呵呵,我道是哪家强盗要来杀人越货呢,原来只是个采花大盗,跟个田伯光似的,真没出息。”顺口提及了自己曾久闻大名的淫贼田伯光。 云中鹤一听,好奇道:“田伯光?这田伯光是谁?” 东方不败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哈哈,他可跟你是一丘之貉,都是好淫贪色,为祸世间,死有余辜的采花贼。” 云中鹤听了,面露喜色,道:“喔,原来是同道中人,不过为何之前我从未听说过此人?要是能识得他的话,那我们便可一同行动,多个照应,岂不妙哉!” 东方不败见他听了自己骂他的那几个词浑然不怒,反而因得知世间另有一个如他般的大淫贼而喜形于色,便继续挖苦道:“你过去不知道他,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今儿个我说给你听了,好让你长长见识。不过现在嘛,你们决计不可能有花共采了。” “那是为何?”云中鹤问道。 “唉,说出来也许你不信,他如今的下场可真惨啦!”东方不败摇着头答曰。 “啊,难不成他被五马分尸了?”云中鹤惊道。 “也没那么惨,只不过他下边那话儿被人给斩去了半截。”东方不败一本正经地说。 “放屁!”云中鹤听了勃然大怒,跳起来大呼,“什么叫‘也没那么惨’,我看是比五马分尸惨上千倍、万倍!” 东方不败听完他的一番陈词,便饶有兴味地问道:“喔,那又是为何?” 云中鹤道:“人生在世,会当畅情适意。我辈中人,没啥别的喜好,就图个风流快活。这世上,被云某糟//蹋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云某最大的夙愿,就是在踏入棺材之前,一定要奸//淫过万儿八千个闺女。我若是被人给阉了,以后连女人都不能碰,哪能完成这个愿望,还做什么人?不如及早五马分尸死了,来得爽快。” 东方不败笑道:“奇哉怪也,这等**掳掠之事,旁人心里想着也不会说出来,如果做了便会隐瞒抵赖,你倒好,竟在这光天化rì之下,堂而皇之地大放厥词,还要脸不要?” “呵呵,云某想便想了,如何不敢说?做便做了,何赖之有?心口不一,做了却抵赖,那才不要脸得紧!”云中鹤忽尖忽粗地笑了两声,答道。 东方不败道:“如此说来,你这刀条脸倒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云中鹤道:“‘好汉子’三字,可不敢当,总算得还是个言行如一的真小人。” 东方不败心想:“的确,他与南海鳄神一样,都是作恶多端,却光明磊落的江湖恶汉。无论如何,这两个‘真小人’,真性真情,远比岳不群那个表里不一、口不对心的‘伪君子’要好上百倍千倍。能结识他们,倒也有趣得紧。” 云中鹤见东方不败沉吟不语,便对她道:“喂,小白脸,我原来自认为轻功独步天下,无人可及,现在看来,你的轻功好像比我还高那么一点点。至于武功嘛,我也稍逊你半筹。现在我落到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把我阉了,让我活受罪。” 东方不败听了,噗嗤一笑道:“呵呵,谁说我要杀你剐你了?人各有志,虽然你那志趣俗劣得紧,我却也懒得管你。不过你听好了,那位木姑娘是我的朋友,你以后可别再打她的主意。要是你胆敢再对她起歹心,哼哼,我就只好把你那玩意儿给咔嚓啰!” 云中鹤听了,如蒙大赦,抱拳行礼道:“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转身玉走。 东方不败冷声道:“等等!” 云中鹤转过身来,问道:“小……公子爷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不败一字一顿道:“我可也没说让你走啊!”话音兀自未落,只听“啪”“啪”“啪”“啪”“啪”连着五声轻响,她已经出手点中了云中鹤胸前“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五处大穴,让他立时动弹不得。 “你……你要干什么?”云中鹤惊恐道。 东方不败笑着答道:“呵呵,你先前毕竟已经对那位木姑娘无礼过了,不给你点小小的惩罚,肯定是不行的。这田间地头,蚊虫鼠蚁什么的,最为丰富了。你留在这儿给它们叮咬叮咬,也好长长记性。放心吧,你的穴道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自动解开。”说完,便将之前击飞钢爪的那段油菜秆的尾端放入口中叼着,哼着小曲儿,向田外走去。 出得田来,东方不败便循着马蹄印向前搜索段誉一行人,转过了一个山冈,迎面笔直一条大道,只见西首绿柳丛中,小湖旁有一角黄墙露出。几匹马的蹄印直通那里,东方不败见了大惑不解,心道:“那边无路可走,为何他们却驰了过去?该不会是段誉那小子又发了什么疯吧?”只好加快脚步,向绿柳丛中走去。 行至近处,东方不败见那黄墙原来是所寺观,匾额上写的似乎是“玉虚观”三字。观前站着四人,其中三人不是段誉、木婉清和朱丹臣是谁?另外一个人,作道姑打扮,将段誉揽在怀里,年纪虽较他为大,但容貌秀丽,对段誉竟如此亲热。而段誉伸右臂围住了那道姑的腰,更是一脸喜欢之状。见此情状,东方不败不由得心下起疑,纵身过去,想问个究竟。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四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四)拜母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这两天收藏又木有增加,小弟好桑心啊!) 那道姑见一名白衣公子飘然而至,便放开了段誉,转身对东方不败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段誉忙引荐道:“娘亲,她是我‘东方大哥’,这些rì子来孩儿多蒙她的照顾。” 那道姑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左手拂尘轻扬,伸出右手弯曲拇指食指,伸直其他三指,弯腰行礼道:“原来是誉儿的朋友,贫道玉虚散人,这厢有礼了!” 东方不败听罢二人对话,便知这道姑身份,原来是段誉的母亲,忙拱手道:“小可拜见伯母!” 朱丹臣忙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公子,那个云中鹤呢?” 东方不败道:“哦,他啊,被我给引开了。” 一旁的木婉清听罢,冷哼了一声,道:“哼,算你还有点儿用处。” 段誉闻言,急叫:“婉妹,不得无礼!” 东方不败却笑道:“无妨,无妨,我之前没用得紧,让木姑娘受惊了,真是过意不去。” 玉虚散人转身问朱丹臣道:“朱兄弟,这云中鹤是什么来历?” 朱丹臣答曰:“那个云中鹤位居四大恶人之末,听说四大恶人齐来大理,玉生事端。请您到王府中暂避一时,待料理了这四个恶人之后再说。” 玉虚散人脸色微变,愠道:“我还到王府中去干吗?四大恶人如若齐来生事,我敌不过,死了也就是了!”朱丹臣不敢再说,向段誉连使眼色,要他出言相求。 段誉忙劝说道:“娘,这四个恶人委实凶恶得紧,你既不愿回家,我陪你去伯父那里。”玉虚散人摇头道:“我不去!”眼圈一红,似乎便要掉下泪来。段誉道:“好,你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转头向朱丹臣道:“朱四哥,烦你去禀报我伯父和爹爹,说我母子俩在这儿合力抵挡四大恶人!” 玉虚散人笑了出来,道:“不怕羞,你有什么本事,跟我合力抵挡四大恶人?”她虽给儿子引得笑了出来,但先前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流下了脸颊,她背转了身,举袖拭泪。 东方不败暗自诧异:“段誉的母亲怎地是个出家人?如果云中鹤会同其余三个恶人联手来攻,他母亲如何抵敌?她为什么一定坚执不肯回家躲避?啊,是了!段誉他爹是个风流王爷,定是另有新欢,以致他母亲着恼出家。”登时对她大生同情,说道:“玉虚散人,我帮你御敌。” 玉虚散人对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柔声道:“多谢公子美意。贫道的安危却也没什么打紧,只是我那誉儿,唉,希望公子能多加照顾。” 东方不败瞧着眼前慈母,不由得心念一动:“唉,段誉他娘爱他胜过自己的性命,如此母爱,为何我就不曾享有?”童年的伤心往事便即浮现在眼前。 玉虚散人看她神色凝重,便温和地询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东方不败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啊,我没什么,段贤弟既是我的好友,护他周全乃是我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伯母无需cāo心。只是,哎呀,不妨说与伯母听吧,小可十一岁那年,爹娘便被凶徒杀害,害得我现在备受思亲之苦。倘若伯母有个三长两短,段贤弟岂不是要受与我一般的苦?如果伯母真的为段贤弟着想的话,就请随他回府吧!”说着向玉虚散人一揖到底。 一旁的段誉听到东方不败自述身世,心中不由得怜意大起:“啊,想不到,想不到,神仙姊姊竟有如此凄惨的过去。哎呀,我想起来了,玉洞里装着武功秘籍的那个绸包,白绸上写着要修习秘籍中武功的人去杀尽逍遥派弟子,难道杀害神仙姊姊家人的,就是逍遥派的门人?可神仙姊姊为何又入了逍遥派?哎呀,不管这些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神仙姊姊就算是杀光了逍遥派的人,她的亲人也不能复生,她,她又何苦去杀他们呢?我,我一定要好好待她,让她忘记以前的痛苦,往后过得开开心心的,别去想什么杀人报仇之事了。呸,呸,段誉啊段誉,你有什么能耐好好待她,你不给神仙姊姊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玉虚散人见状,忙扶起她道:“贫道不知公子有此丧亲之痛,害得公子想起这等伤心往事,实在是罪过不小,还请公子原宥则个。至于这回府一事嘛……” 说话之间,忽听得柳林外马蹄声响,远处有人呼叫:“四弟,公子爷无恙么?”朱丹臣叫道:“公子爷在这儿,平安大吉。”片刻之间,三乘马驰到观前停住,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下马走近,拜倒在地,向玉虚散人行礼。 东方不败看到他们个个都似受了不轻的伤,心中暗自赞道:“昨rì他们留下来抵挡三大恶人,定然经历了一番恶战,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他们倒都是忠勇义烈的好汉子。” 木婉清自幼在山野之中长大,见这些人礼数周至,颇感厌烦,心想:“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明,却怎地见人便拜?难道,难道段郎的父亲果真是朝中的大官?” 玉虚散人见三人情状狼狈,傅思归半张脸裹在白布之中,显是受了兵刃之伤,而古笃诚身上血迹斑斑,褚万里那根长长的铁杆子也只剩下了半截,忙问道:“怎么一回事?遇上了强敌么?思归,你的伤怎样?”傅思归听她问起,心中愤愤不平,大声道:“思归学艺不精,惭愧得紧,倒劳王妃挂怀了。”玉虚散人幽幽地道:“你还叫我什么王妃?你记心得好一点才是。”傅思归低下了头,说道:“是!请王妃恕罪。”他说的仍是“王妃”,当是以往叫得惯了,不易改口。 东方不败听在耳中,暗想:“之前段誉那小子自称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儿子,我还半信半疑。如今他的话倒是可以相信七八分了。” 朱丹臣问道:“高侯爷呢?”褚万里回答:“高侯爷受了内伤,乘马不便快跑,就在后面。”玉虚散人轻轻“啊”的一声,道:“连高侯爷也受了伤?看来敌人的确很厉害。他不……不要紧么?”褚万里应道:“高侯爷昨rì中了敌人的偷袭,今天已没什么大碍。”玉虚散人拉着段誉的手,道:“咱们瞧瞧高叔叔去。”娘儿俩一齐走出柳林,东方不败和木婉清也跟着出去。褚万里等将坐骑系上柳树,跟随在后。 远处一骑马缓缓行来,马背上伏着一人。玉虚散人等快步迎上,只见那人正是善阐侯高昇泰。段誉快步抢上,问道:“高叔叔,觉得怎样?”高昇泰道:“还好。”抬起头来,见到了玉虚散人,挣扎着要下马行礼。玉虚散人道:“高侯爷,你身上有伤,不用多礼。”但高昇泰已然下马,躬身说道:“高昇泰敬问王妃安好。”玉虚散人回礼,说道:“誉儿,你扶住高叔叔。” 段誉应道:“是,母亲。”说着就去搀扶高昇泰。 玉虚散人道:“侯爷请即回大理休养。”高昇泰道:“是!四大恶人同来大理,情势凶险,请王妃暂回王府。”玉虚散人侧头看了看段誉,又回首望了望东方不败,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回府一事,我……我……”一副犹豫不决的语气。高昇泰见状,忙以退为进道:“如果王妃不愿回王府,我们便在玉虚观外守卫。”向傅思归道:“思归,你即速回去禀报我们留在此地一事。”傅思归应道:“是!”快步奔向系在玉虚观外的坐骑。 玉虚散人道:“且慢!”说完便低头凝思。傅思归闻言,当即停步。 木婉清见玉虚散人脸色变幻,显是心中疑难不易决断。午后rì光斜照在她面颊之上,晶莹华彩,虽已中年,芳姿不减,心道:“段郎的妈妈美得很啊,这模样挺像是画中的观音菩萨。” 过了半晌,玉虚散人抬起头来,说道:“好,咱们一起回大理去,总不成为我一人,叫大伙儿在这里涉险。”段誉大喜,跳了起来,搂住她头颈,叫道:“这才是我的好娘亲呢!”傅思归道:“属下先去报讯。”奔回去解下坐骑,翻身上马,向北急驰而去。褚万里牵过马来,让玉虚散人、段誉、木婉清三人乘坐,东方不败则骑自己原来的坐骑。 一行人首途前赴大理,玉虚散人、木婉清、段誉、东方不败、高昇泰五人乘马,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三人步行相随。行出数里,迎面驰来一小队骑兵。褚万里快步抢上,向那队长说了几句话。那队长一声号令,众骑兵一齐跃下马背,拜伏在地。段誉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多礼。”那队长下令让出三匹马来,给褚万里等乘坐,自己率领骑兵,当先开路。铁蹄铮铮,向大道上驰去。 木婉清见了这等声势,料知段誉必非常人,忽生忧虑:“我还道他只是个落魄江湖的书生,因此上说嫁便嫁。瞧这小子的排场不小,定是什么皇亲国戚,或是朝中大官的子弟。”一想到这事,心里再也藏不住,纵马驰到段誉身边,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在客店里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五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五)回府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段誉见马前马后都是人,木婉清忽然直截了当地问起这婚姻大事,不禁颇为尴尬,笑道:“到了大理城内,我慢慢跟你说。”木婉清嗫嚅道:“你如对我负……负心……我……我……”说了两个“我”字,终于说不下去了。段誉见她涨红了粉脸,眼中泪水盈盈,更增娇艳,心中爱念大盛,低声说:“我今生决不会负你,你可也别负我。”木婉清破涕为笑,朗声道:“你既不负我,我又怎会负你?”段誉心中一荡,连忙自上而下压低手臂,急道:“婉妹,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了。”眼光转处,见母亲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两人,不由得大窘,赶紧扭头,谁知目光又落在了东方不败身上,心道:“我已答应娶木姑娘为妻,怎可再三心二意。只希望神仙姊姊和她心爱之人,也能像我和木姑娘一样,终成眷属。”立即望向前方大路。 众人行至大理城外二三十里处,忽见前方尘头大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千余骑兵列队驰来。阵列中两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一面旗上绣着“镇南”两个红字,另一面旗上绣着“保国”两个黑字。段誉见了,惊喜地叫道:“娘亲,是爹爹亲自来迎接你啦!”玉虚散人哼了一声,勒马停步。高昇泰一干人等一齐下马,让在道旁。段誉纵马上前,东方不败紧随其后,木婉清略一犹豫,也纵马跟了上去。 片刻间双方驰近,段誉大叫:“爹爹,娘回来啦!” 两名旗手向旁让开,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人骑着一匹大白马迎面奔来,喝道:“誉儿,你当真胡闹,累得高叔叔身受重伤,瞧我不打断你两条腿!” 只见这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态威猛,有凛然不可冒犯之相。他见到儿子无恙归来,脸上除了三分怒色之外,倒有七分喜欢。东方不败暗想:“这就是那位风流王爷段正淳了,听钟谷主说,他是一个拈花惹草之徒。我原以为他会生得如段誉一般,是个小白脸,却不想竟是这副尊容。他对自己的儿子虽然看似严厉,但实则慈和。段誉这小子能有这样的父亲,倒也,幸运得很呐!我都有点儿羡慕他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张凌峰,他外表是个文弱书生,对张曦明,也就是小时候的东方不败,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很少有过好脸色,更无发自内心的慈爱。 段誉纵马到了来人身前,笑着说:“爹爹,孩儿向您老人家请安了。”说着便行了一礼。那中年人佯怒道:“我哪里安了?差点儿被你给气死。”段誉继续笑道:“爹爹莫气,这趟若不是儿子出去,也接不到娘回来。儿子所立的这场汗马功劳,着实不小。咱们就来个将功折罪,何如?”那人哼了一声,道:“哼,我现在不与你分说,待你伯父发落吧!”双腿一夹,白马行走如飞,向玉虚散人奔去。 东方不败心下则确定段誉身为王子无疑,而那身穿紫袍的中年人就是钟万仇口中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而那玉虚散人便是他的原配夫人,段王妃。她虽久历江湖,但如此皇家阵仗,却也没见到过几回。 段正淳策马行至段王妃的马前丈余即停下,两人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谁都不开口。段誉忙凑过去道:“娘,爹爹亲自接你来啦。”段王妃转身对他道:“你去跟伯母说,我到她那里住几天,打退了敌人之后,我便回玉虚观去。”段正淳赔笑道:“夫人,你的气还没消吗?咱们回家之后,我慢慢跟你赔礼。”段王妃沉着脸道:“我不回家,我要进宫去。”段誉替父解围道:“爹,你的马好,怎地不让给娘骑?” 段正淳明白儿子用意,当即下马,牵过去立在段王妃近旁。段誉嘻嘻直笑,抱起母亲,放在父亲的马鞍上,笑道:“娘,你这么一位绝世无双的美人儿,骑了这匹白马,更加好看了。可不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吗?”段王妃笑道:“你那位木姑娘才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儿,你取笑我这这老太婆干什么?” 段正淳扭头向木婉清望去。段誉忙引荐道:“她……她是木姑娘,是儿子结交的……结交的好朋友。”段正淳见了儿子神色,便知道了他二人的关系。他瞧木婉清的容貌秀美,心中赞道:“誉儿的眼光倒是不错。”但木婉清眼光中野气甚浓,也不过来拜见,段正淳暗想:“原来是个不知礼数的乡下女孩儿,也不知誉儿是怎么与她好上的,待会儿定要问个明白。”目光一转,又见神采不凡的东方不败,便问段誉道:“这位又是?”段誉又忙介绍:“她……她是东方……‘公子’,是孩儿此行刚……刚结拜的‘哥哥’。”东方不败随即低头拱手道:“草民拜见王爷。”段正淳还了一礼,暗自赞叹:“想不到我大理国境内也有这般风度超然的人物,誉儿能结识他,也算是一件幸事。”他心中记挂着高昇泰的伤势,快步走到其身边,说道:“泰弟,你内伤怎样?”伸指搭他腕脉。高昇泰道:“我督脉上受了些伤,并不碍事,你……你不用损耗功力……”一言未毕,段正淳已伸出右手食指,在他后颈中点了三指,右掌按住他腰间。 段正淳头顶冒出丝丝白气,过了一盏茶时分,才放开左掌。高昇泰道:“淳哥,大敌当前,你何苦在这时候为我耗损内力?”段正淳笑道:“你内伤不轻,早治一刻好一刻。待得见了大哥,他就不让我动手,自己要出指了。” 东方不败将段正淳的举动看在眼中,把二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心中暗想:“他刚才使出的难道就是他大理段式的‘一阳指’?这三指不过是极高明的点穴功夫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原道他是一个卑鄙下流的登徒浪子,但看他如此礼贤下士,倒令人佩服。” 一旁的木婉清见高昇泰本来脸色白得怕人,但只这片刻之间,双颊便有了红晕,心道:“原来段郎的爹爹内功十分深厚,怎地段郎他……他却又全然不会武功?” 这时褚万里牵过一匹马来,服侍段正淳上马。东方不败想起自己是来给段正淳报讯的,于是策马行至段正淳近前,问他道:“王爷,不知你是否认识万劫谷的谷主钟万仇?” 段正淳听罢,微微一愣,随即定神,点头道:“嗯,我……我与他,有些渊源,不知公子为何问起此事。”东方不败解释道:“喔,不瞒王爷,近rì,他邀来‘四大恶人’,意玉为难于你,草民偶然得知,特来向王爷报讯。还望王爷早作提防,以免中了歹人的暗算。”一旁的高昇泰闻言,心中不解:“哎,你不是‘四大恶人’中叶二娘的帮凶吗?怎地到这儿告起他们的密来?”但也不便说出自己的疑惑,只是附和道:“淳哥,依这位东方公子所言,‘四大恶人’是由那钟万仇引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我们先到万劫谷走一趟。”段正淳捻须道:“泰弟所言极是,咱们或许真该先发制人。” 随后三人并骑徐行,低声商讨对敌策略。而段誉与母亲两人有说有笑,在铁甲卫士前呼后拥下驰向大理城,却不免将木婉清冷落了。 黄昏时分,一行人终于进了大理城南门,但见大理城内人烟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华。再过得几条街道,眼前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 一行人来到一座牌坊前,一齐下马,抬头见牌坊上写着四个大金字“圣道广慈”,走过牌坊,回头看见宫门上的匾额写着“圣慈宫”三个金字。一个太监快步走将出来,说道:“启禀王爷:皇上与娘娘在王爷府中相候,请王爷、王妃回镇南王府见驾。” 段正淳颔首道:“是了!”段誉笑道:“妙极,妙极!”他们一听之下,便知这是皇帝与皇后的故意安排,料到段王妃不肯回王府,是以先到镇南王府中去相候。 大家出了牌坊,上马向东而行,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一座府第之前。门前竖着两面大旗,分别绣的是“镇南”、“保国”两字,府额上书“镇南王府”四个金字。门口站满了卫士亲兵。一见段正淳和段王妃,便躬身行礼,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段正淳首先进了府门,段王妃与段誉紧随其后。到了大厅之上,随从们分站两旁,段正淳忙走过去对高昇泰讲:“泰弟,你身上有伤,快坐下。”段誉则向东方不败和木婉清道:“你们在此稍坐片刻,我见过皇上、皇后,便来陪你们。”东方不败一边微笑着颔首答应,一边用“传音入密”对段誉说道:“记着,你可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是女儿身,就连你的父母、伯父、伯母都不能告知,你可要言而有信啊!”段誉听罢,心中微微纳罕:“啊!如果向我伯父隐瞒,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大逆不道呀!”但转念又想:“既已答应过神仙姊姊,那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神仙姊姊有她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相信伯父是会原谅我们二人的。”便即向东方不败点头示意自己定会遵守约定。而木婉清却不愿他离去,但也没法阻止,只得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两人在东首挑了两张椅子坐了下来。其余诸人一直站着,直等段正淳夫妇和段誉进了内堂,高昇泰这才坐下,但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等人却仍垂手站立。 放眼看那大厅,只见正中挂有一块横匾,上书“邦国柱石”四个大字,下首署着“乙丑御笔”四个小字,楹柱中堂悬满了字画。不多时便有侍仆送上清茶,恭恭敬敬地举盘过顶。东方不败彬彬有礼地接过,点头致谢。而木婉清心中却想:“这些人的古怪真多。”一把抓过茶杯,却见只她、东方不败与高昇泰三人有茶。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未见段誉回来,百无聊赖之下,东方不败便即运气调息起来。一旁的木婉清见她斜靠椅背,闭上双目,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了个法诀,定在那里便一动也不动了,心道:“这位东方大哥的静坐方法也真是与众不同,并非盘膝而坐。”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六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六)夜宴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东方不败正运功行至好处,忽听有人大声叫道:“段誉,段誉!你干吗还不出来?”原来是木婉清等得不耐烦了,便出声呼唤自己的情郎。大厅上虽站满了人,但人人屏息凝气,默不作声。木婉清这一声大叫,把谁都吓了一跳,连东方不败都差点将体内真气引岔了路。高昇泰只好转过身来对她微笑道:“姑娘请稍待,小王爷这就出来。” 木婉清奇道:“什么小王爷?”高昇泰道:“段公子是镇南王世子,那就是小王爷了。”木婉清自言自语:“小王爷,小王爷!这书呆子哪像什么王爷?”东方不败听罢,不禁莞尔,只觉木姑娘帮自己道出了心声。 过了一会儿,从内堂走出来一名太监,说道:“皇上有旨:着善阐侯、木婉清、东方不败进见。”高昇泰见那太监出来,早已恭恭敬敬地站立。东方不败听到他的说话声,也即收功、睁眼,站了起来。唯有木婉清仍大剌剌地坐着,听到那太监直呼己名,心中不喜,低声道:“姑娘也不称一声,我的名字是你随便叫得的么?”高昇泰忙道:“木姑娘,咱们去叩见皇上吧。” 东方不败虽然潜入过大明皇宫紫禁城,但从未见过那位朱皇帝的真容,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面圣,心中不由得激动不已。而木婉清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听说要去见皇帝,心头也有些发毛,只得和东方不败跟在高昇泰之后,穿长廊,过庭院,又走过好多间屋子,终于来到一座花厅之外。 那太监报道:“善阐侯、木婉清、东方不败朝见皇上、娘娘。”揭开了帘子。 高昇泰向木婉清和东方不败各使了个眼色,便走进花厅,向正中坐着的一男一女跪了下去。 东方不败也有样学样,走进去跪拜那对男女。木婉清却不下跪,见那男人长须黄袍,相貌清俊,问道:“你就是皇帝么?” 这居中而坐的男子,正是大理国当今皇帝段正明,帝号称为保定帝。大理国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十三年。大理段氏其先为凉州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通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大理国僻处南疆,历代皇帝崇奉佛法,虽自建帝号,对大宋一向忍让恭顺,从不以兵戎相见。其时大理国四境宁静,国泰民安。 保定帝见木婉清不向自己跪拜,开口便问自己是否皇帝,顿觉她清纯真挚,不禁失笑道:“我便是皇帝了。你叫木婉清?”木婉清答道:“对啊,我就叫木婉清。”保定帝又问:“听誉儿说,你不是大理人士,这次是初来大理。今天进得这大理城来,觉得好玩么?”木婉清摇头道:“我一进城便来见你了,还没玩过。你叫他誉儿?他嘴里常说的伯父,就是你了,是不是?他这次私逃出外,很怕你生气,你别打他了,好不好?”保定帝微笑道:“明儿让誉儿带你到处走走,瞧瞧我们大理的风光。我本要重重打他五十记板子,既是姑娘说情,那就饶过了。誉儿,你还不谢谢木姑娘!” 段誉见木婉清逗得皇上高兴,心下甚喜,知道伯父性子随和,便向木婉清深深一揖,说道:“谢过木姑娘说情之德。”木婉清还了一礼,低声道:“你伯父答允不打你,我就放心了,谢倒是不用谢的。”转头向保定帝道:“明天段郎带我在大理城内游玩,你陪我们一起去吗?”她此言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微笑。 保定帝回视坐在身旁的皇后,笑道:“皇后,这娃儿要咱们陪她,你说陪不陪?”皇后微笑未答。木婉清向她打量了几眼,道:“你是皇后娘娘吗?果然挺美丽的!”保定帝呵呵大笑,说道:“誉儿,木姑娘天真诚朴,有趣得紧。” 保定帝登基十余年来,人人见了他不是恭敬便是畏惧,从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率真地说过话。但见木婉清犹如浑金璞玉,全不通人情世故,更增三分喜欢。向皇后道:“你有什么东西赏她?” 皇后从左腕上取下一只玉镯,递了过去,道:“赏了你吧。” 木婉清上前接过,戴上自己手腕,嫣然一笑,道:“谢谢你啦。以后我也会送你一件好看的物事。”皇后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先谢谢你啦!” 保定帝的目光落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出言相询道:“这位公子可是叫做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还跪伏在地上,面向下方,答道:“启禀陛下,小可复姓东方,双名不败,正是东方不败。” 保定帝说:“请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东方不败这才直起身子,但双腿依旧跪在地上。保定帝仔细打量起了东方不败,一见之下,便发觉她长身玉立,恂恂儒雅,散发着三分高洁傲岸的书生清气,同时又透着三分落拓放诞的山林逸气,三分金马玉堂的朝廷贵气。要知这位rì月神教的前任教主,虽然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但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俨然、宏然,恢恢广广、昭昭荡荡,便如是位饱学宿儒、经术名家。而且其脸庞英俊非常,又补上了一分玉树临风之气。再定睛往她双眼瞧去,只见她目光中不露光华,却坚毅从容,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显得内功已臻极高的境界,生平所遇人物,还未曾有这过等修为的。瞧她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保定帝心中微微纳罕。但转念一想,当世高人,因内功深湛,得以驻颜不老,长葆青春,也非奇事。 保定帝捻须微笑道:“看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怎生有得这样一个威武、霸道的名字?” 东方不败应道:“此名乃是父母所取,草民实无可奈何。” 保定帝颔首道:“嗯,父母之命,理当遵从。听誉儿说,他这次外出,一路上多蒙你的照顾。刚才他向朕表明他很感激你,朕也要谢谢你啦!” 东方不败忙道:“岂敢,岂敢,折煞草民也。草民本是一介布衣,隐居于无量山,玉寄残生于山水之间,不求结交当世显贵。段王子不因为草民身份低微,见识短浅,委屈自己,驾临无量山,拜访草民于寒舍之中,与草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草民对陛下和段王子感激涕零尚且不及,焉能劳陛下和段王子屈尊降贵相谢!”心中却想:“段誉那小子的确算是够‘屈尊降贵’的了,这一路上向我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个头?哈哈哈哈。” 保定帝听罢,便觉眼前之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文采飞扬,乃是一位殚见洽闻的高人隐士,若留在段誉身边,rì后定堪当大任。而东方不败那些话飘入段誉耳中,使他不禁觉得自己身在云端,快活不已。 保定帝又对段誉道:“吾儿,你这次外出,能结交到如木姑娘和东方公子这般的人物,实是遇上了极难得的福缘,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再者,今rì你将母亲请回府中,也是大功一件,朕以后定要好好赏赐你一番。今晚上,吾儿就多陪陪娘亲吧。”转头向皇后道:“咱们回去了吧!”皇后站起身来,应道:“是!” 段正淳等恭送皇帝、皇后起驾回宫,直送至镇南王府的牌楼之外。 段正淳等恭送御驾后,高昇泰告辞,褚万里等四大护卫不负责在王府守夜,也告辞自回。段正淳以高昇泰身上有伤,也不留宴,回入内堂暖阁张宴。一桌筵席除段正淳夫妇和段誉之外,便是东方不败和木婉清两人,而在旁侍候的婢仆有十七八人之多。木婉清一生之中,又怎见过如此荣华富贵的气象?每一道菜都是闻所未闻,从未所尝。而东方不败则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她担任教主期间,虽然厉行节俭,但黑木崖上那端午节之晚大宴,却也是气派非凡。 见自己作为段誉的朋友而被邀入其家宴,东方不败对段正淳的看法颇有改善,愈发觉得他是一个豪迈爽朗、至情至性之人。邻座的木婉清看到镇南王夫妇将自己视作家人,不禁芳心窃喜。 段誉见母亲对父亲的神色仍冷冷的,既不喝酒,也不吃荤,只夹些素菜来吃,便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站起,说道:“娘,儿子敬你一杯。恭贺你跟爹爹团聚,咱三人得享天伦之乐。”段王妃道:“我不喝酒。”段誉又斟了一杯,向木婉清使个眼色,道:“木姑娘也敬你一杯。”木婉清捧着酒杯站起来。 段王妃心想对木婉清不便太过冷淡,便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我这个孩儿淘气得紧,爹娘管他不住,以后你得帮我管管他才是。”木婉清道:“他不听话,我便老大耳括子打他!”段王妃嗤的一笑,斜眼向丈夫瞧去。段正淳笑道:“正该如此!”东方不败见得眼前的场面俨然是两代夫妇同席欢叙,自己不便掺言,便在一旁默不作声,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还叫婢仆上了几碗饭来。 段王妃伸出左手端着酒杯去和木婉清碰杯。烛光之下,木婉清见她素手纤纤,晶莹如玉,手背上近腕处有块殷红如血的红记,不由得全身一震,颤声道:“你……你的名字……可叫做刀白凤?”段王妃笑道:“我这姓氏很怪,你怎知道?”木婉清颤声问:“你……你便是刀白凤?你是摆夷女子,从前是使软鞭的,是不是?”段王妃见她神情有异,但仍不疑有他,微笑道:“誉儿待你真好,连我的闺名也跟你说了。你的郎君便有一半是摆夷人,难怪他也这么野。”木婉清道:“你当真是刀白凤?”段王妃微笑道:“是啊!”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七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七)惊变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忽听木婉清叫道:“师恩深重,师命难违!”跟着她右手急扬,两枚毒箭向刀白凤当胸射去。 筵席之间,五人言笑晏晏,一派安乐祥和的气氛,哪料到木婉清竟会突然痛下杀手?刀白凤的武功本较木婉清略强,但这时两人相距极近,又是变起俄顷,猝不及防,眼看这两枝毒箭势非射中不可。段正淳坐在刀白凤对面,是在木婉清背后。见此情形,“啊哟”一声大叫,伸指急点木婉清后背。但这一指只能制住木婉清,却不能救得妻子。 段誉曾数次见木婉清言谈间便飞箭杀人,她箭上喂的毒药厉害非常,端的是见血封喉,一见她挥动衣袖,便知不妙,他站在母亲身旁,苦于不会武功,无法代为挡格,当即飞身扑到母亲前方,只待来箭射中自己。 却听得当当两声,两枚毒箭已被击得向窗外飞了出去。木婉清同时背心一麻,伏在桌上,再也不能动弹。而段誉没被箭射中,直接跌落在母亲怀中。 原来刚才东方不败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正在扒饭,蓦地里见到木婉清没来由地出箭射向段王妃刀白凤,当即瞧准飞箭的轨迹,使了一记“东方万化?化米为镖”,伸出搭在筷子上的食指和中指,各从碗里弹了一粒米饭出去,激射至两枚毒箭的箭头之上,登时让其改变了方向,飞出屋外。 段正淳也是应变奇速,反手勾出,喀的一声,已卸脱木婉清右臂关节,令她不能再发毒箭。 发现毒箭没有射到自己身上,段誉心有余悸地从母亲怀中爬了起来。虽然现在想起自己吞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后,已百毒不侵,但这毒箭中者立毙,他见得多了,适才挡在母亲身前时,已然做好了舍生救母的准备。扭头望向还在气定神闲地夹着菜、扒着饭的东方不败,段誉心下好是感激。虽然不会武功的他并未看清楚东方不败如何出的手,但他料定这间屋内能不着痕迹地相救自己之人,唯神仙姊姊一人尔。 段誉正玉向东方不败道谢,但眼睛的余光一瞟见倒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木婉清,当即非常难过,便先走过去问道:“婉……婉妹,你……你为何要杀我的娘亲?” 木婉清右臂剧痛,颤声道:“段……段郎,对……对不起。是……是我……我……师父要我,要我做的。我……我师父叫我来杀两个人。第一个便是你娘,她说你娘手上有一块红记,名叫刀白凤,是摆夷女子,相貌很美,以软鞭作兵刃。她没……没说你娘是道姑打扮。我见你娘使的兵刃是拂尘,又叫做玉虚散人,全没想到便是师父要杀……要杀之人,更没想到是你的娘亲……”说到这里,珠泪滚滚而下。 刀白凤听了,走过来问道:“那你师父叫你去杀的第二个人,是‘俏药叉’甘宝宝吗?”木婉清道:“不,不!‘俏药叉’甘宝宝是我师叔。她叫人送信给我师父,说是两个女子害苦了我师父一生,这大仇非报不可……”刀白凤道:“啊,是了。那另一个女子姓王,住在苏州,是不是?”木婉清奇道:“是啊!你怎知道?我和师父先去苏州杀她,这坏女人手下奴才真多,住的地方又怪,我没见到她面,反给她手下的奴才一直追到大理来。” 段正淳低头听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刀白凤腮边忽然滚下眼泪,向段正淳道:“望你好好管教誉儿。我……我去了。”段正淳道:“凤凰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放在心上?”刀白凤幽幽地道:“你不放在心上,我却放在心上,人家也都放在心上!”突然间飞身而起,从窗口跃了出去。段誉也忙追到窗前,大叫:“娘亲,留步,娘亲……” 段正淳也跟着跃出窗外,伸手一下拉住了她的衣袖,刀白凤回手一掌,向他脸上击去。段正淳侧头避开,嗤的一声,已将她衣袖拉下了半截。刀白凤转过头来,怒道:“你真要动武么?”段正淳道:“凤凰儿,你……”刀白凤双足一蹬,便跃到了对面屋上,几个起伏,已在十余丈外。 东方不败表面上对眼前的事漠不关心,只是在享用一桌佳肴,但暗地里却将一切瞧在眼里,听在耳中,心道:“自从见了这段王爷以后,我都以为钟万仇那马脸说的话言过其实了。却不想,他果真是一个到处留情的风流浪子。这刀白凤是段正淳的原配夫人,据钟万仇说,自己的夫人甘宝宝是与他有染的了,而那王姓女子和木姑娘的师父,也定是他的旧情人无疑。哎呀,如若段誉那小子和木姑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的话,那这桩姻缘岂不是无疾而终?可惜,可惜。”想到此节,便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段正淳悄立半晌,叹了口气,回入暖阁,见木婉清脸色惨白,却并不逃走。段正淳走近身去,双手抓住她右臂,喀的一声,给她接上了关节,并解开了她背上穴道。之后便颓然坐入椅中,慢慢斟了一杯酒,咕的一声,便喝干了,望着妻子跃出去的窗口,呆呆出神,过了半晌,又慢慢斟了一杯酒,咕的一下又喝干了。这么自斟自饮,一连喝了十二三杯,一壶干了,便从另一壶里斟酒,斟得极慢,但饮得极快。木婉清赶紧走到段誉身边,歉仄道:“我……我刚才,想也没想,就……就发……毒箭射你娘亲,真是,真是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段誉安慰她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正如你说,‘师恩深重,师命难违’,我并不怪你。只是你以后却不可再对我母亲无礼。你能做到吗?”木婉清面有难色,嚅嗫道:“可……可是……rì后……我师父问……问起我来,责……责我……为……为何不遵……师命,那……那可如何是好?” 段正淳在一旁道:“你带我去见你师父,我亲自向她解释清楚。”木婉清先是拍手道:“好,好!”随后却皱眉道:“我师父常说,天下男子都负心薄幸,她从来不见男人。而且,你怎知她会听你解释?” 段正淳不答,站起身来,忽地左掌向后斜劈,飕的一声轻响,身后一枝红烛随掌风而灭,跟着右掌向后斜劈,又一枝红烛陡然熄灭。如此连出五掌,劈熄了五枝红烛,眼光始终向前,出掌却如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木婉清惊道:“这……这是‘五罗轻烟掌’,你怎么也会?”段正淳苦笑道:“你师父教过你吧?”木婉清道:“我师父说,这套掌法她决不传人,rì后要带进棺材里去。”段正淳道:“嗯,她说过决不传人,rì后要带入土中?”木婉清道:“是啊!不过师父当我不在面前之时,时常独个儿练,我暗中却瞧得多了。”段正淳道:“她独自常常使这掌法?”木婉清点头道:“是。师父每次练了这套掌法,便要流眼泪,又胡乱发脾气骂我。你……你怎么也会?好像你使得比我师父还好。” 段正淳叹了口气,道:“这‘五罗轻烟掌’,是我教你师父的。” 木婉清吃了一惊,却又不得不信。她见师父掌劈红烛之时,往往一掌不熄,要劈到第二三掌方始奏功,决不如段正淳这般随心所玉,挥洒自如。结结巴巴地道:“那么你是我师父的师父,是我的太师父?” 段正淳摇头道:“不是!”以手支颐,轻轻自言自语:“她每次练了掌法,便要流眼泪,发脾气,她说这掌法决不传人,要带进棺材里去……”木婉清又问:“那么你……”段正淳摇摇手,叫她别多问,隔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今年十八岁,是九月间的生rì,是不是?”木婉清跳起身来,奇道:“我的事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我师父什么人?” 段正淳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嘶哑着声音道:“我……我对不起你师父。婉儿,你……”木婉清道:“为什么?我瞧你这个人挺和气,挺好的啊!”段正淳道:“你师父的名字,她没跟你说么?”木婉清道:“我师父说她叫做‘幽谷客’,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我便不知道了。”段正淳喃喃地道:“幽谷客,幽谷客……”蓦地里记起了杜甫那首《佳人》诗来,诗句的一个个字似乎都在刺痛他心:“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不由得眼眶红了。 过了半晌,又问:“这些年来,你师父怎生过rì子?你们住在哪里?”木婉清道:“我和师父住在一座高山背后的一个山谷里,师父说那便叫做幽谷,直到这次,我们俩才一起出来。”段正淳道:“你爹娘是谁?你师父没跟你说过么?”木婉清道:“我师父说,我是个给爹娘遗弃了的孤儿,我师父将我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段正淳道:“你恨你爹娘不恨?”木婉清侧着头,轻轻咬着左手小指头。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八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八)冤孽 (雪小弟给您拜个早年啦,祝您新春快乐!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超级有意思喔!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段誉听到二人这般对答,已对木婉清的身份揣摸了个十之仈jiǔ,当即开口问道:“爹爹,难道婉妹她……”话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便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段正淳望了望段誉,又望了望木婉清,心中酸楚不禁,两滴清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木婉清见他落下泪来,不由得大是奇怪,问道:“你为什么哭了?”段正淳背转脸去,擦干了泪水,强笑道:“我哪里哭了?多喝了几杯,酒气上涌。”木婉清不信,道:“我明明见到你哭。女人才哭,男人也会哭么?我从来没见男人哭过,除非是小孩儿。” 段正淳见她不明世事,更加难过,说道:“婉儿,rì后我要好好待你,方能补我一些过失。你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我一定尽力给你办到。” 木婉清突然满脸红晕,脸色颇为忸怩,低下了头道:“只怕……只怕我射过你夫人,她……她恼了我。”段正淳道:“咱们慢慢求她,盼望她将来就不恼了。”木婉清道:“我本来是不求人的,不过为了段郎,求求她也不打紧。”突然鼓起了勇气,道:“镇南王,我说了我的心愿,你真的……真的一定给我办到吗?”说着扭头瞧了一眼还在兀自发呆的段誉。 段正淳道:“只须我力之所及,定要叫你心愿得偿。”木婉清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能赖。”段正淳脸现微笑,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眼光中爱怜横溢,说道:“我自然不赖。”木婉清拉起段誉的手道:“我和他的婚事,你要给我们做主,不许他负心薄幸!”说了这几句话,脸上神采焕发。 段正淳脸色大变,慢慢退开,坐倒在椅中,良久良久,一言不发。木婉清感到情形不对,颤声道:“你……你不答允么?”段正淳说道:“你决计不能嫁给誉儿。”他喉音涩滞,语气却十分肯定。木婉清心中冰冷,凄然道:“为什么?他……亲口答应了我的。”转身便问段誉道:“你为什么不能娶我?”被她这么一问,段誉终于从呆滞中转醒,忙道:“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段正淳只说:“冤孽,冤孽!”木婉清继续对着段誉道:“你如不要我,我……我便杀了你,然后自杀。我……我在师父面前立过誓的。”段正淳缓缓摇头,说道:“不能够的!” 段正淳见木婉清神色凄苦,模样像极了十八年前自己那陡闻噩耗的旧爱,心中酸苦,再也无法忍耐,冲口说道:“你不能和誉儿成婚,也不能杀他。”木婉清回过头来,不解道:“为什么?”段正淳艰难地说出:“因为……因为……因为段誉是你的亲哥哥!” 这话传到一旁的东方不败耳中,她便微微摇头,叹息自己刚才的猜想居然是对的,但又暗自为木婉清鸣不平:“这当爹的欠下的风流债,凭什么要让做女儿的还?就算是‘父债子偿’,却也不能这样吧!” “啊!”听到父亲竟亲口回答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段誉也不由惊得叫出声来。 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木婉清了,只见她一对眼睛睁得大大地,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什……什么?你说段郎是我哥哥?” 段正淳道:“婉儿,你可知你师父是你什么人?你师父的真名字,叫做秦红棉,她外号叫做修罗刀,她是你的亲娘,而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木婉清又惊恐,又愤怒,脸上已无半分血色,顿足叫道:“我不信!我不信!我……我不要!你骗我,你骗我!你就是不想你儿子娶我!你为何……为何要编造这样一个荒谬的理由来……来拆散我们?”眼中已泛起泪光。 段誉见到木婉清那副悲痛玉绝的模样,心中一酸,忙安慰道:“妹子,以后咱兄妹俩相亲相爱,那……那也是一样。” 木婉清怒道:“不,不一样。你是第一个见了我脸的男人,更重要的是,我……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我……”一想到自己和他同是段正淳所生,兄妹终究不能成亲,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倘若世间有人阻挠她的婚事,尽可一箭射杀,现下拦在这中间的却是冥冥中的天意,任你多高的武功,多大的权势,都不可挽回。霎时之间但觉万念俱灰,转过身去,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发足向外疾奔。 段正淳和段誉同时急叫:“婉儿(婉妹),你去哪里?” 木婉清悻悻然说道:“你们骗我,我不理你们。”奔得更加快了。 王府中一名卫士伸开双手相拦,喝问:“是谁?”木婉清毒箭射出,正中那卫士咽喉。她脚下丝毫不停,顷刻间没入了黑暗之中。 段正淳玉起身追赶,但转念一想:“将她追回来又有何用?只是徒增伤感罢了。随她去吧!”便吩咐下人将那卫士的尸体抬出,厚加抚恤,妥为安葬,之后又继续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段誉追出去了一阵,可他不会武功,哪里追得上身负轻功的木婉清?待得完全看不到木婉清的身影,他大叫了两声“婉妹,婉妹”,也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暖阁。见到仍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的父亲,他玉上前安慰两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扭头,看见已经将桌上饭菜席卷一空、正在用手帕擦着嘴的东方不败,段誉心中竟情不自禁地涌起了一丝丝的高兴:“我,我不用娶婉妹了,那我,那我就可以……”直到此刻的他终于明白,无论他如何自欺欺人,心中至爱仍然是那神仙姊姊,唯有暗暗自嘲道:“段誉啊段誉,你这个害人害己的大骗子,明明就只喜欢神仙姊姊一个人,哪怕她已心有所属也对她痴心难断,为何又要答应娶婉妹为妻?可笑啊可笑。”可是转念一想:“哎呀,段誉啊段誉,你妹妹和父亲都那么伤心,你却在这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岂非枉自为人?”便伸出左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东方不败从段誉一进屋开始,就发现这个一向行为古怪的王子又有些不对劲,心想:“这小子先是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然后神色黯淡地看了他父亲一眼,继而扭头向我望来。不知怎地,他原本阴沉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喜色,却紧接着皱起眉头给了自己一巴掌。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莫名其妙至极的家伙。我还是赶紧传了他‘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然后速速离去吧!”言念及此,便面含笑意,站起身来,走到段誉身边,说道:“真是遗憾,你的媳妇没了。”段誉忙应道:“没事,没事,我多了个亲妹子,心里也欢喜得紧。”东方不败问他道:“眼下我已经跟你回府了,你到底作何打算?愿不愿意跟我习武?”段誉毅然答道:“当然愿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在石洞里说的话,一定算数。从现在起,您还是我的师父,我还是您的徒弟。”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就传你武功。”东方不败爽快地说道。 “好。”段誉也干净利落地应道。 “什么,誉儿,你,你竟然答应练武功了?”段正淳听罢二人对答,猛地从对往事的追忆中回到现实中来,惊奇地问道。 段誉转身对父亲道:“是啊,爹爹,孩儿已经决定从今往后,要勤练武功。而这位东方‘公子’,就是孩儿的师父。” 段正淳听了,脸上的忧伤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名状的惊喜,忙对段誉说道:“好,好,很好,誉儿,你这次逃出家门,还真是没白逃一场。”转眼又向东方不败望去,心想:“这位公子相貌英俊,气度不凡,虽看不出身负什么上乘武功,但能劝得动誉儿习武,那便是有着天大的本事了。”于是便起身向东方不败行了一礼,说道:“那rì后犬子就劳东方先生费心调教了。”东方不败忙还了一礼道:“哪里,哪里。草民定不负王爷所托。” 段正淳虽然遗憾自己的儿子不来跟着自己学“一阳指”的功夫,却向外人修习武功,但心想,只要他愿意习武了,自己以后便有的是机会教他这门段氏的绝学。当即为东方不败安排了房间,并遣了仆役、奴婢好生伺候。 第二rì一早,刚用过早膳,段誉就来找东方不败传授武艺。东方不败夸奖他道:“喔,想不到王子殿下现在对习武一事如此上心,这么早就来了。”段誉忙向她一拜道:“徒儿拜见师父!”东方不败应道:“徒儿,免礼。那从今rì起,为师就传你‘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两门高深武学。你完全没有武功根底,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为师也只有将你引入门道,这往后的修行嘛,就得靠你自己了。”段誉却道:“师父,徒儿,徒儿想先学您,您在回家途中向徒儿提起过的那‘独孤九剑’,就是总诀式为‘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已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的剑法。此剑法颇含易理,徒儿最近正在钻研《易经》,学起这门剑法来,想必是事半功倍。” 东方不败双眉一轩,道:“你记性倒不错,我只在你面前念过一遍,你就记得如此牢靠,不错,不错。” 段誉见神仙姊姊又在夸奖自己,登时喜出望外,心中暗想:“不是我记性好啦,只要是神仙姊姊您说的话,我段誉也不知怎么的,总是忘不了。” 东方不败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徒儿你可要想好了。这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自己是不用守的。创制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前辈,名字叫做‘求败’,他老人家毕生想求一败而不可得,这剑法施展出来,天下无敌,根本不必守。你这菩萨心肠的小子,当真会去主动攻击别人吗?” “啊!”段誉闻言,惊叫出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这剑法,竟然……竟然只是用来进攻的……”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四十九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九)传剑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注意:这一章是不仅是恭贺新禧的二合一5700字大章,而且是整本书点题明旨的章节之一。小弟不揣冒昧地说两句,《天龙不败》一书,请不要轻易看过,也不能光看热闹。对这一章,就更是如此,需要细细地品味!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东方不败见了段誉的反应,暗骂一声:“嘿,书呆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尽管独孤九剑只有进攻的招式,但修习它的好处,却远远超出你的想像!”不禁神回前世,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虽然她一度因自己身为女子,无法自宫修炼《葵花宝典》而大感遗憾,可是愈发勤练“独孤九剑”,她愈发释怀。 因为独孤九剑与《葵花宝典》的精神内涵、底蕴完全不同,甚至恰恰相反,能给人带来更大的裨益。 煌煌大宪,例有《总纲》。“独孤九剑”的第一招“总诀式”,直截了当,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囊括世间的千变万化;《葵花宝典》,亦有《总纲》,开宗明义,曰:“玉练神功,引刀自宫!”说尽人性的扭曲病态。 练“独孤”,求zìyóu;习《葵花》,要自宫。 修“独孤”者,喜出入**,游乎八荒,海雨天风独往来,不悔九死落尘埃;学《葵花》者,好蝇营狗苟,党而不群,一rì当头照,万里向阳开。 “独孤九剑”,具大人先生气象;《葵花宝典》,塑太监妾妇人格。 “独孤九剑”,变化精微奥妙,达于极点,而又万变不离其宗,大中至正,不偏不倚,天下莫可当者;《葵花宝典》,凶险诡谲,邪异狠毒,阴风阵阵,最终却邪不胜正。 “独孤九剑”反对教条;《葵花宝典》强化威权。 “独孤九剑”代表了独立人格、zìyóu精神;《葵花宝典》昭示着奴隶道德、向rì热情。 古往今来大凡真正立于不败之地者,多半精通“独孤九剑”之理、摒弃《葵花宝典》之意! 正因为如此,“独孤九剑”才能得享“天下第一剑法”的美誉。 想到这里,东方不败渐渐回过神来,心中对段誉由于性格太过善良仁爱,以至错过这套“天下第一剑法”而略感惋惜,嘴上还是劝他道:“看来这套剑法的确不适合你,你要学含有易理的武功,为师倒是会其它的,如‘太极拳经’和‘太极剑法’。这‘武当太极拳’,内合其气,外合其形,位居其中,形气相含,神形俱妙,容武术养身于一体,偕称绝妙玄学。使将开来,刚柔并济,便可借力打力,敌人出多大的力击向你,你便可将此力道返回去击向他。如果你不想伤人,也可用此拳法卸去其劲。这虽是一门道家武功,但其要诀却源于佛家因果报应、业缘自作、善恶由心之意,你自幼熟读佛经,这些道理应该是再明白不过了。而‘太极剑法’是武当派镇派之宝,集道家武学之大成的剑法,讲究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以不变应万变。这种武功,以手中之剑为武器,剑可脱手,远近收缩自如,汇集阴阳两极之气,无论剑之轻重,也可以远近收缩自如。若你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你要想进攻,也可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对于你这菩萨心肠的穷酸书生来说,修炼这一拳一剑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段誉听罢,当即点头答应道:“好,徒儿听师父的。”心中暗自赞叹:“神仙姊姊所会的武功可真多啊!不过,这武当派,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此时距武当开派祖师张三丰出生尚有一百多年,段誉未听说过武当派,那原也合情合理。 东方不败又道:“不过,你还是得同时修炼‘北冥神功’的内功以及‘凌波微步’的步法。‘凌波微步’也是深含易理的,但是你运用其每一步踏出,全身的行动都与内力息息相关,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你若全无内功根基,若是单练这一门功夫,定然体内经脉错乱,走火入魔。所以你须得先练‘北冥神功’,再练‘凌波微步’。” 闻言,段誉踌躇半晌才道:“徒儿多谢师父,不过那‘北冥神功’纯系损人利己,将别人辛辛苦苦练成的内力,取来积贮于自身,岂不是如同食人之血肉?又如重利盘剥,搜刮旁人钱财而据为己有?徒儿,徒儿觉得……这门功夫,甚是恶毒,所以……” 东方不败语气森然地问道:“所以你是不想学的了?”段誉微微点了一下头。 东方不败随即厉声喝道道:“哼!迂腐!”段誉忙道:“师父说的是,徒儿,徒儿的确迂腐得紧。” 东方不败问道:“你怎生迂腐得紧了?”段誉搔了搔后脑,随即拱手道:“徒儿不知,请师父示下。” 东方不败说道:“好徒儿,你永远要记住,不论好人坏人,学武功便是要伤人杀人。武功本身无所谓善恶,用之为善即善,用之为恶即恶,拳脚兵刃都是一般。同一剑‘有凤来仪’刺了出去,刺死了恶人那当然是好招,刺死了好人便是恶招。宝刀宝剑用来杀了好人,那是坏刀坏剑,用来杀了奸人,那是好刀好剑。有人抡刀使剑杀伤善人良民,若是把他手中的刀剑夺了过来,令他手中没了兵刃,此事乃是为善。坏人内力越强,作恶越厉害,将他的内功吸个干净,便是废了他用以作恶的本领,犹似夺了他的宝刀利剑。你习了这门功夫,只要志在为善,所吸的是奸人恶人的内力,那就不算恶毒。” 段誉听罢,若有所悟,当即向东方不败拱手道:“师父的金玉良言,弟子终生不敢或望。” 东方不败见状,欣慰道:“很好,只不过这世上哪有十足的好人,又哪有十足的坏人。说人是一种力量与软弱、光明与盲目、渺小与伟大的复合体,这并不是责难人,而是为人下定义。人本是佛魔双生一体,善恶又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虽然为师不信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档子事,但一念为善、一念作恶的例子在这世上倒是多了去了。一个人善事做得多了,便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好人,有了佛性。相反,若是他作恶多端,那么世人就会称之为坏人,认为其魔性太重。然而好人和坏人的身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一个恶人有朝一rì得到什么福缘,心中有了爱,起了善念,做起善事来,久而久之,积善成德,则魔也能成佛;若是一个大善人某一天误入歧途,心中充满怨恨,生了歹心,开始为非作歹,长此以往,积恶成孽,那么佛亦会入魔。” 说着顿了一顿,看到段誉埋首沉思,暗自夸奖,而后继续说:“其实为师对‘恶’还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理解,那就是对他人生命的无视,乃至仇视。” 段誉闻言,悚然一惊,心想:“啊!这个……难道……难道神仙姊姊是……是在说……说婉妹?在神仙姊姊眼里,婉妹她……她是……是一个恶人?”同时回忆起木婉清动不动就飞射毒箭、取人性命的可怕场面。 而此刻,在东方不败的心中,却浮现出一个按照这条标准,自己前世今生所遇到过的第一大恶人,任我行! 任我行的脾气不大好,这事rì月神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可是有人稍稍惹得他不高兴,他便立马杀了这人,此事唯有东方不败、向问天等少数神教高层人物才见识过。 而且任我行几乎将杀人看做生平最大的乐趣,这一特性,亦只为少数神教重要人士所知。丹青生曾告语令狐冲:“此人倘若得离此处,不知将有多少人命丧其手。”黑白子劝诱任我行传自己《吸星大法》以换得脱出囚笼时,当然要以他最心醉的事情来打动他,而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呢?且听黑白子娓娓道来:“外边天地多么广阔,你老爷子出得黑牢,普天下的男女老幼,你要杀哪一个便杀哪一个,无人敢与老爷子违抗,岂不痛快之极!” 痛快?痛快? 可怕!可怕! 最可怕的是,任我行,不是一个人在作恶,他曾自诩“率数万之众,横行天下,从心所玉,一无阻难” 。 任我行,任我行,天下之大,任他“行”了,不知有多少人便“行”不得! 因此,若论综合实力,通天教主、混世魔王任我行,才是东方不败生平所遇恶人第一。 然而,妄图“从心所玉,一无阻难”的任我行却偏生遇上了一个天大的阻难——东方不败! 少年时目睹亲人惨遭无辜杀戮的东方不败,一生之中最讨厌甚至憎恨的,就是任我行这种人。 既然任我行那么好杀,念及同门之谊和潜在的利用价值,说不得,就先关他个十年八载吧! 在对付五岳剑派的行动即将收网之际,东方不败密令向问天将任我行从西湖湖底的黑牢中放出来,将其作为压垮“五岳”大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岂料五岳剑派既平,东方不败查知任我行囚居多年,竟然“杀”心不已,规划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面恐怕也鲜有来者的“一统江湖”大计,要把整个正教,包括少林、武当、恒山、丐帮……诸门派全部灭门。 这时候东方不败终于忍无可忍,下令向问天和冒名顶替的“任盈盈”出手击杀任我行,免去一场武林浩劫,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回顾完前世的血雨腥风,东方不败长吁了一口气,继而如释重负地对段誉说道:“总之,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徒儿你今后务须好生分辨。哎呀,不管它什么好人坏人了,我们这就开始练功吧。”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跟着一招一式地演了下去,口中叫着招式的名称:太极起式、提手上式、左向挤手、右向挤手、揽雀尾、手挥琵琶、提手上势、搂膝拗步、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这每一招,每一式,又像是在轻声诉说:刀光剑影不是她门派,天空海阔自有她风采;双手一推非黑也非白,不好也不坏,没有胜又何来败;没有去哪有来,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她胸怀;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她胸怀;唇枪舌剑不合她姿态,天空海阔才是她风采;双手一推非虚也非实,不慢也不快,没有胜又何来败;没有动哪有静,手中无剑心中无尘,才是她胸怀;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她胸怀! 段誉目不转睛地凝神观看,初时还道师父故意将姿式演得特别缓慢,使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手挥琵琶”之时,只见东方不败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段誉突然之间领悟:“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夫。”段誉虽不会武功,但一经领会,便越看越入神,但见东方不败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尽显武学之道的神奇。 约莫过了一顿饭时分,东方不败使到上步高探马,上步揽雀尾,单鞭而合太极,神定气闲地站在当地,一套拳法练完,精神健旺。她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说道:“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再行细细解释。段誉一言不发地倾听,虽中间不明白之处极多,但只有硬生生地记住,东方不败的每一句口诀、每一记招式,都令他有初闻大道、喜不自胜之感。 东方不败见段誉脸有迷惘之色,问道:“你懂了几成?”段誉道:“徒儿愚鲁,只懂得五六成,但招式和口诀都记住了。” 东方不败道:“那也难为你了。你从未习过武,仓促间竟能领悟如此之多,已然胜过为师当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很好,很好。” 东方不败原本只是想传他“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两门功夫的,但看他诚心实意地向自己求学,便也不好再藏私,尽心传授他其它武功。 接下来十多rì里,东方不败白天教段誉“太极拳经”中的拳法,从“抱元守一”到“引气归元合太极”,以及“太极剑法”中的剑招,从“三环套月”到“持剑归原”。晚上则向他传授“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口诀,然后让他自行演练。段誉显示出了惊人的记忆力和悟性,东方不败对他传授的口诀、演示的招数,他总是一听即懂、一看便明、一学就会,让东方不败都不由得啧啧称赞:“还真看不出来,这书呆子原来是一个练武的奇才啊!瞧他这悟性、这劲头,哪里是一名厌恶习武的读书人,分明就像一个沉醉武学、嗜武如命的武痴嘛!”殊不知,段誉在学武时所显露出的过人天才,只不过是源于“神仙姊姊”的一句话顶过其他人的一百句话,“神仙姊姊”的一个动作胜过别人的一千个动作罢了。他虽然向来痴,从此醉,可是所痴的、所醉的,却绝非武功,而是这位与他rì夕相伴,在他面前孜孜不倦地传授着武艺的“神仙姊姊”! 要说这门“北冥神功”,恰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是以凡曾修习内功之人,务须尽忘已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而段誉从未练过内功,于这最艰难的一关竟可全然不加措意,倒也方便。靠东方不败转述卷轴中的“北冥神功”,段誉更是免却了面对其中的/裸//女/图/像的尴尬,又得东方不败开导,消减了心中对“北冥神功”的抵触情绪,于是修习起这门内功来自然是顺畅了不少。之前东方不败所练的第一幅图和第二幅图中的经脉是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人体经脉是为十二正经加上奇经八脉共有二十条经脉,第一幅图和第二幅图是手太阴肺经和任脉,其余诸图也是一脉吸功对应其贮功,贮功虽然都是任脉或者督脉,但是与之相对应的经脉既异其运行线路也自然不同,所以二十条经脉除了任督二脉以外都有一图贮功与之对应,也就是共有三十六幅图。而这十八条经脉的吸功即成,那么任督二脉中与其交会的穴道的吸功也自然练成。 这样又过了十多天,段誉已将“太极拳经”、“太极剑法”、“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等武功的心法和招式学全,而东方不败也是趁着段誉自行练习的空隙,苦练“北冥神功”。而如此rì积月累的朝夕相处,已让段誉对东方不败情根深种:白rì里二人面对面练习太极推手,东方不败只是很认真地督导段誉,而段誉却是痴痴地望着眼前一丝不苟的“神仙姊姊”,有时候甚至被东方不败认为是在走神而招致喝骂;晚间听过东方不败传授口诀后,便与她一同静坐运功,一旦真气在自己体内的经脉和穴位运行不畅或者走岔了路,立即向东方不败请教,她总是会耐心地指正自己的错误,让他修习内功的法门走回正途。体内原先根本就没有丝毫真气的段誉,练起这“北冥神功”来,比原负深厚内功的东方不败进展快得多。既然此功可以练遍全身经脉,待将三十六幅图中的功法尽皆传与段誉之后,东方不败便为他打通任督二脉,使新练成的真气在他全身经脉中升降往返,畅通无阻。对于段誉来说,这真是神仙般的rì子,他心中常想:“如果能永远这样,即便是给我皇帝做我也不做。” 而东方不败在这段时间内,又运行了十六幅图中的武功要诀,练成不少“北冥真气”,并将自己体内原来内功“正气”的十之五六转化成了新的“北冥正气”。这样一来,她修炼过的“北冥神功” 图画数已达十八幅,而三种内力的数量便达到了“势均力敌”的地步,也就是对于东方不败来说最凶险的时刻。所幸的是,她现在身处王府,一个理想的闭关场所。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章 只可笑、痴心难断(十)闭关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这一rì,段誉又一大早来到东方不败的住所,请她指教拳法和剑招。东方不败早在门外负手而立,待得段誉开口向她问好之后,她便说道:“好徒儿,你跟着为师习武有多少rì子了?” 段誉想也不想就答道:“有,有二十八rì了。师父,你问这个干嘛?” 东方不败转过身来,颔首微笑道:“你的记性和认真劲儿又一次让为师刮目相看啊,我还以为你会回答‘快一个月了’呢!” 听到这番称赞,段誉难为情地低下头,说道:“哪,哪里有啊?”心中却想:“神仙姊姊,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段誉都记得清清楚楚,今天距你我初次相遇已过了三十五天。你知道吗,能遇见你,是我段誉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事,我还希望陪在你身边一千天,一万天,直到永远……” 而东方不败接着说:“为师已将那几门功夫的招式和口诀尽数传了与你,还带着你演练了好多遍,剩下的便是你自己多加练习了。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以及勤奋用功,过不了几年,你就是武林之中有名的高手了。” 段誉听罢,欣喜之中略感担忧,问道:“谢……谢谢师父的夸奖,这一切都是师父指导有功,徒儿天生驽钝,天性懒惰,若不是遇见师父,定不会如此用心习武。不过听师父的言语,您现在难不成要离弟子而去?”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道:“呵呵,你怕我走啊?我倒还偏偏不走,就要赖在你家白吃白喝,嘿嘿。” 段誉一听到这话,登时如闻天籁,赶紧说:“师父您说哪里话,您是徒儿的师父,徒儿孝敬您是应该的,怎么能说您是‘白吃白喝’呢?您不走最好了,徒儿还巴望天天蒙你指教武艺呢!” 东方不败收敛了笑容,严肃道:“不过,接下来这几天为师却是不能督导你练武了,你得自己努力多加练习。” 段誉惊呼一声,说道:“啊!为什么?” “为师要在此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以便调理体内真气。”东方不败答道。 “师父您要闭关多久?”段誉忙问。 东方不败道:“少则十数rì,多则数十rì。总之,我不出关,你就别来打搅我,你能做到吗?” 段誉向她一揖,很严肃地说:“弟子谨遵师父谕令。”但一想到将有十几天甚至几十天见不到神仙姊姊,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与空虚。 东方不败欣慰地点点头,说道:“那好,为师这就去闭关了。”说着,便转身回入房中。 段誉眼看东方不败要跨入房门,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师父!” 东方不败回头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段誉对她千般思念,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恭恭敬敬地答了句:“徒儿,徒儿恭祝师父早rì神功大成。”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谢啦。徒儿你这几rì也要专心练拳、练剑、练步法和练内功喔,为师出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考查你的拳术、剑法、步法和内功,若是有哪一样不进反退的话,嘿嘿,小心为师打你的屁股。” 段誉听了,脸上一红,忙道:“徒儿,徒儿不敢懈怠,必定潜心修炼,请师父放心。” 直到东方不败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段誉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想:“其实神仙姊姊要打我屁股,那也美得紧啊!嘻嘻。” 进入自己房间后,东方不败坐到床上,当即按照“北冥神功”三十六图所示,捏起法诀,闭目打坐,凝气定神,将“北冥真气”运行于全身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以及附属于十二经脉的十二经别之中,玉把剩下的十八幅图也修炼了。这十二经脉又名十二正经,是经络系统的主体。其命名是根据其阴阳属性,所属脏腑、循行部位综合而定的。它们分别隶属于十二脏腑,各经用其所属脏腑的名称,结合循行于手足、内外、前中后的不同部位,并依据阴阳学说,给予不同的名称。十二经脉的名称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 十二经脉通过手足阴阳表里经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传注系统。“北冥真气”通过经脉即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东方不败运起“北冥真气”,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传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东方不败将“北冥真气”运至手之三阴经从胸走手,在手指末端交手三阳经;运至手之三阳经从手走头,在头面部交足三阳经;运至足之三阳经从头走足,在足趾末端交足三阴经;运至足之三阴经从足走腹,在胸腹腔交手三阴经。 凡属六脏的阴经分布于四肢的内侧和胸腹部,其中分布于上肢内侧的为手三阴经,分布于下肢内侧的为足三阴经。凡属六腑的阳经,多循行于四肢外侧、头面和腰背部,其中分布于上肢外侧的为手三阳经,分布于下肢外侧的为足三阳经。“阳明”在前,“少阳”居中,“太阳”在后;手足三阴经的排列顺序是:“太阴”在前,“厥阴”在中,“少阴”在后。 手足三阴、三阳,通过经别和别络互相沟通,组成六对“表里相合”的关系。其中,足太阳与足少阴为表里,足少阳与足厥阴为表里,足阳明与足太阴为表里。手太阳与手少阴为表里,手少阳与手厥阴为表里,手阳明与手太阴为表里。 “北冥真气”在十二经脉运行一周天后,东方不败体内功力已然大盛,愈是如此,她便得愈发小心。 那奇经八脉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总称。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有沟通十二经脉、蓄积渗灌十二经气血等作用。 任脉,起于胞中,行于腹面正中线,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督脉行于脊里,上行入脑,并从脊里分出属肾。冲脉,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成为气血的要冲,能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十二经脉之海”,又称“血海”。带脉,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腰带,能约束纵行的诸脉。阴跷脉、阳跷脉,濡养眼目、司眼睑开合和双腿运动。阴维脉,维络诸阴;阳维脉,维络诸阳。 东方不败把“北冥真气”注入八脉之中,继续运行,待得一周天后,“北冥真气”在她体内已成比例最大的内功,可轻易压过“正气”与“北冥正气”的合力。练至此刻,东方不败谨慎小心到了极处,一点不敢疏忽,用贮功把“正气”转化成为“北冥正气”。当体内大多数内力已是“北冥正气”后,东方不败再行功将“北冥真气”运转于十二经别间。 十二经别是十二正经离、入、出、合的别行部分,是正经别行深入体腔的支脉。十二经别都是从十二经脉的四肢部位别出,阳经经别合于本经,阴经经别合于相表里的阳经,可加强十二经脉中相为表里的两条经脉在体内的联系,对其它络脉有统率作用,加强了人体的内部联系,灌注气血濡养全身。 待“北冥真气”在十二经别中运行完毕,东方不败已把“北冥神功”的三十六幅图练了个遍,此时“北冥正气”居多,她也已跨过了练功最危险的阶段。紧接着,东方不败运转“北冥神功”,让体内剩余的“正气”全部与“北冥真气”相结合,共同形成新的内力“北冥正气”。随后,又把这种新的内力注入自己的筋脉之中,运行起来。经过了几个周天,体内气息才尽皆圆润融合,新生的真气也不再是“北冥真气”了,而直接是“北冥正气”。“北冥神功”以“负极引正极”的方式吸人内力,因此自身练就的内力必与诸派内功相反;而“吸星大法”以“空洞”的方式吸人内力,所以需令丹田“常如深箱,恒似深谷”。但东方不败体内新生的“北冥正气”,兼有原先《正气歌诀》内力,即各派内功,和“北冥真气”的特点,亦阴亦阳,亦负亦正。当她迎敌之际,如若按《正气歌诀》运功,便可将自身的内力提纯至正性,威力无穷;要是意玉吸纳敌人的内劲,那就行使“北冥神功”的功法,把内力提纯至负性。而且这种“北冥正气”还极易与吸收而来的异种真气相融合。 究其缘由,恰如《正气歌》中所言,“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rì月,生死安足论。”东方不败修炼了十多年的内功,雄浑浩荡,经久不衰,因此不能被其它内力所消化,只可与其形成一种新的真气。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刚练就的这门功夫,已然与原本的“北冥神功”有所不同,甚至可以隔空吸功、取物。东方不败便依据自己体内功力的来源,将新练成的武功起名为“北冥正气诀”。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一章 浮生苦短(一)闻讯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下午再来看看喔) 东方不败睁开眼来,只觉全身内外焕然一新,说不出的舒坦,却又感到恍如隔世,不知人间已过了多少rì的光景。玉试验一下新内功的威力,东方不败举起左掌便向房门拍去。那房门距东方不败所坐的床少说也有一丈来远,两扇门板乃铁力木所筑,材质极重,坚硬强韧,各高一丈,阔三尺,厚两寸,大概百十来斤重。东方不败只是微一运气,看能否将其推开。她自忖以自己过去的内力,运功到此种程度,能堪堪将其略微推开一丝缝隙,现在即便是有了新的内力,最多不过是把门推得大开。哪知道只听得“轰隆”两声,两块门板直接脱离门框,向外飞了出去,接着“哐当”两声,重重摔在了院中的青石板地面上。 东方不败见状,先是一惊,随之而来的便是莫可名状的兴奋。她赶紧从床上跃起,冲入院中,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块门板,大喜过望,心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啊!这‘北冥神功’竟将我原来的内力强化至如斯地步,呵呵,呵呵呵呵。” 惊喜过后,东方不败忽然发现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站在自己房门外一侧,两腿不住哆嗦着,显是被刚才两扇门轰然飞出惊吓不已。 东方不败心下奇怪:“咦?这里怎么有个太监?”但随即明白过来,定是保定帝派他来宣旨的。于是便恭恭敬敬走过去,对着那太监作了个揖,然后道:“小可东方不败拜见公公,不知公公到此有何贵干?” 那太监定了定神,但还是颤颤巍巍地说道:“皇……皇上有……有旨:着……东……东方先生……出……出关之后,即刻赶往万劫谷,会同皇太弟、善阐侯、四大护卫和镇南王妃,一道搭救镇南王世子殿下。” 东方不败听罢,当即大惑不解:“皇太弟是谁?难道是段正淳?镇南王妃不是走了吗,缘何去而复返?搭救镇南王世子殿下,那就是去救段誉了,这小子又惹上了什么麻烦?”只得向那太监询问道:“草民遵旨。这位公公,小可闭关以来,这王府中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还请见告。” 那公公道:“是!东方先生,门外已备好了上等马匹,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东方不败应道:“好!”于是跟着他出得王府来,见门前已立着两匹上等的快马,便即翻身上马,直奔万劫谷而去。一路上,那太监将段誉如何在王府内练功时被四大恶人掳了去,如何被位居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囚入石室,如何同木婉清一道被诱服春药,保定帝如何下旨册封段正淳为皇太弟,如何又免了盐税,如何请他师兄黄眉僧设法去救段誉,如何又带段正淳、高昇泰、褚万里等人和刀白凤往万劫谷而去等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东方不败凝神倾听,不插一言。 一路上只见众百姓欢忭如沸,拍手讴歌,男女老幼,载歌载舞,对保定帝下旨免了盐税一举,感恩戴德。又听那太监叹道:“唉,大理国近年来兵革不兴,朝政清明,庶民安居乐业,众百姓对圣上及皇太弟、善阐侯等当国君臣均甚爱戴。而如今,皇太弟世子落入奸人之手,臣不能分君父之忧,有何脸面立身朝堂之上?” 东方不败心中暗想:“看他大理众百姓,能如此欢乐,便知这保定帝确是一代明君。大明京都我也去过多次,但见城内东厂、西厂、内行厂和锦衣卫的爪牙密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兼之缇骑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全城上下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中,官员百姓人心惶惶,焉能享有是乐也?不过我倒是高估了这王府的护卫,我明明已经告诉镇南王有人要来寻他晦气,让他加强防范。原以为这王府被防卫得已如铁桶一般,我才敢在里面闭关。却不想段誉那小子竟是在王府中被掳走的,幸好我闭关之时没有仇家上门找我滋事,否则的话,吾命危矣!哎,好像我在当世还没有什么仇家,除非五岳剑派余孽也与我一样,跨过五百年时光,来到……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还是考虑考虑如何救出段小子吧!那‘恶贯满盈’号称‘天下第一恶人’,果真阴险毒辣,竟想出让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同处一室,喂之‘阴阳和合散’,使二人淫//秽//乱//伦,如同禽//兽,这等歹毒的计策。此谋较钟万仇那揭开段正淳私生子女身世的雕虫小技,更能败坏段氏门风,让其大大地出丑,颜面扫地,难以立足天南。这人比之玩弄小儿的叶二娘、扭断人脖子的南海鳄神、**妇女的云中鹤更加可恶!我倒要会他一会!唉,只是苦了我那乖徒儿。” 眼见大路两旁人丛中那形形色色的黎民,又随即转念:“不过也好,人生苦短,段誉能借此多一番历练也是桩难得的美事,否则他这皇太弟世子rì后身登大宝,只怕是没有能力执掌天南,造福一方百姓。” 两人所乘都是骏马,奔行如风,过了约莫两个时辰的功夫,已抵万劫谷外的树林。东方不败见挡路的大树已被砍倒锯开,那株漆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数人合抱的大树,也已被砍倒了。 二人从万劫谷口进入,由于东方不败之前来过这里,对周遭环境甚是熟悉,三两下就寻到了保定帝一行人所在的大厅。 东方不败一踏进厅门,就看见保定帝、段正淳、高昇泰、褚万里等四大护卫,和刀白凤等人,就坐宾位。保定帝端坐于上首,段正淳夫妇和高昇泰未守君臣之礼,坐在保定帝下首,显是按江湖规矩行事。而褚万里等四人则站在保定帝身后。但见厅中济济一堂,坐满了江湖豪杰,钟万仇、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皆在其内,却不知谁是那“恶贯满盈”。 保定帝听段正淳说过,段誉已拜东方不败为师,见她来到,思量己方又多了一助力,忙起身相迎。来到东方不败面前,一拱手道:“东方先生,你来得正好,这位钟谷主正要带咱们去见誉儿。”说着抬手指向坐在主位的钟万仇。 东方不败见眼前情况是要以江湖规矩行事,也不便称保定帝为“陛下”,只得还了一礼,道:“小可拜见段掌门。”又转身对钟万仇行了一礼,道:“小可东方不败,拜见钟谷主。” 钟万仇一见东方不败,当时就觉等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之下,发觉她长得有几分像数十rì前来过万劫谷的那位剑法高明的东方明姑娘。那晚她出谷寻找徒弟,便一去不复返。他这些天来,一直在等待她回来,帮自己对付段正淳,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而同时,对付段正淳的行动只好一拖再拖。在此期间,四大恶人已将王府内外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还打探到木婉清是段正淳私生女这一绝密消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终于,三rì前“恶贯满盈”按捺不住,喧宾夺主,带同其他三恶到王府中拿了段誉,并擒下了到万劫谷寻求师叔甘宝宝托庇的木婉清,将二人关在一起,并在二人的饭食中下了“阴阳和合散”,玉以此相要挟大理段氏。钟万仇再次见到段誉并从四大恶人口中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后,便明白那“余端”公子就是段正淳的亲儿子段誉,而那东方明姑娘也定是和段正淳一伙的,当即心下好不着恼,但自忖绝无可能是她对手,也就只好盼她不要再出现相助段正淳才好。眼前这位“东方先生”,既是男子,而且说话声音也与那东方姑娘不同,钟万仇便不再多想,回拜了一下,说道:“钟某见过东方先生。” 东方不败在如今武林之中,既无声望,也无地位,厅上群雄一听她名号,除了微觉诧异之外,原本都不太将她放在眼里。但见保定帝对她如此恭敬有礼,便也觉她定是一非凡人物,都即站起向她问好。只南海鳄神却仍是大剌剌地坐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rì在山谷中跟我徒儿在一起的小子。你好啊?”东方不败转身向他一笑,说道:“原来是南海鳄神前辈,数十rì不见,前辈可安健否?”南海鳄神道:“我好得很!”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二章 浮生苦短(二)打赌【二更】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待东方不败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过后,只听钟万仇道:“段掌门难得来此,不妨多盘桓几rì,也好令众位兄弟多多请益。”保定帝道:“舍侄段誉得罪了钟谷主,为贵处扣留,在下今rì一来求情,二来请罪。还望钟谷主瞧在下薄面,恕过小儿无知,在下感激不尽。” 群豪一听,都暗暗钦佩:“久闻大理段皇爷以武林规矩接待同道,果然名不虚传。此处是大理国治下,他只须派遣数百兵马,立时便可拿人,但他居然亲身前来,好言相求。” 钟万仇哈哈一笑,尚未答话。马五德说道:“原来段公子得罪了钟谷主。段公子这次去到普洱舍下,和兄弟同去无量山游览,在下照顾不周,以致生出许多事来。在下也要加求一份情。” 南海鳄神突然大声喝道:“我徒儿的事,谁要你来啰里啰唆?”东方不败摇头道:“前辈,段公子现下是小可的徒儿,而非是你徒儿。你说过,若是自己打赢了我,才会把段公子抢到门下,难道想赖账?”南海鳄神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骂道:“你奶奶的,老子不赖。想不到段誉那小子口中敬仰万分的师父,竟会是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那rì你就在我面前,为何不出手与我过招,非要等到回到段誉家里,也就是王府中才肯比武?我看是你这银样镴枪头,不敢与我比试,编了个套,让我钻,想把我引到王府中,到时候府里侍卫一拥而上,料理了老子,是不是?哼哼,你师徒二人这点花花肠子,我会看不出来?哈哈哈,你小子不好好教徒弟功夫,尽想些歪注意,还要脸不要?你既然这样怕死,我看我俩也不用比了,你就爽爽快快退位让贤,把段誉那小子让了与我,我就饶了你一条小命。如何?”东方不败听了他这般言语,非但不怒,反而淡淡一笑,说道:“前辈好意,小可心领了。只是这不战而降之事,我东方不败做不出来。恕小可难以从命。”南海鳄神一听,大怒道:“嘿,小子不识抬举啊!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这个徒有其名的师父,让段誉拜入老子门下,振兴咱南海一派。”说着便cāo起了鳄嘴剪和鳄尾鞭,玉挺身攻向东方不败。 忽见斜刺里一人一晃一飘,一根竹篙般地拦在了南海鳄神面前,却不是云中鹤是谁?只听他那忽尖忽粗的说话声音响起:“三哥,你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息兵罢斗的好,免得枉自送了性命!” 南海鳄神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唾了他一口,骂道:“呸,他奶奶的,云老四,你吃里爬外,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作甚?快给老子滚开!”说着一脚向他揣了过去。云中鹤见势不妙,运起轻功往旁边一闪,嘴中还在不停地说:“三哥,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我跟这小子交过手,他的轻功和武功都厉害得紧,两三下就把我制住了。我看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听他这么说,南海鳄神的火气更大了,又骂道:“我呸,你打不过他那是因为你没用,老子可不像你。老四,你看着,老子今天非宰了这小子不可!”云中鹤好心遭雷劈,只有一脸无奈地站到一旁。 当南海鳄神持着一剪一鞭正要往东方不败身上招呼的时候,东方不败好整以暇地伸出右臂,竖起手掌,口中喝道:“且住!”南海鳄神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道:“哈哈,小子,怕了吧,不过现在求饶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对四弟说过要把你宰了。” “谁说我要求饶啊?”东方不败忙抢过话头,“只是我东方不败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今天我若是和你比武,输了就得把徒弟让给你,赢了却什么都得不到,此等包赔不赚的生意,我可不做。” 南海鳄神冷笑道:“嘿嘿,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做生意,真是想钱想疯了。那好,就当我岳老二发发慈悲,满足你一个遗愿,说吧,你要是赢了,想从老子这里捞点儿什么好处。不过,你也知道,老子门下唯一的弟子已被那个姓木的小妮子杀了,可没办法输给你一个徒弟。” “谁说没办法?”东方不败朗声道,“我要是打败了你,你自个儿就拜入我徒儿段誉的门下,当他的徒弟,不也输了一个徒弟给我吗?” 南海鳄神听罢,直接气得跳了起来,大骂道:“cāo//你/奶/奶的,若我拜段誉那小子为师,他就已长了我一辈,而你又是他的师父,便长我两辈。他//妈//的,你小子是什么东西,怎能长我两辈?”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看你相貌丑陋,资质平庸,为人又甚是粗鲁,我可不愿收你为徒。原本想把你交给我那知书达理的徒儿,让他好好调教你一番,你竟然还不愿意?那好,这武我们就不比了,段誉还是我徒儿。” 南海鳄神大叫:“放屁,他是我徒儿!我把你杀了,看他还不拜我为师。” 东方不败泰然自若地面向他,摊开双手,笑道:“那好,你来杀我啊!我不还手的。” 在场众人一听,无不愕然,心想:“奇哉怪也,这文弱书生样的青年,就算是打不过那南海鳄神,也可尽力逃跑,或是向保定帝求救,焉有束手待死的道理?但看他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定有什么蹊跷。” 果不其然,南海鳄神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说你小子武功不咋地,歪脑筋可动得不少啊,你要老子做乌龟儿子王八蛋,老子偏不上你这个当!” 在场群雄听得一头雾水,不知眼前的情形与南海鳄神做不做乌龟儿子王八蛋有什么干系。 东方不败却向南海鳄神拱手道:“前辈英明,小可佩服。” 南海鳄神将右手的鳄嘴剪交到左手,用右手捋着胡须,笑道:“呵呵,老子英明,那是当然,由不得你不佩服。”顿了一顿,继续说:“我的规矩,乃是‘不杀无力还手之人’这八个字。老子的规矩定了下来,自然不能改。一个字都不能改,半个字也不能改。倘若改了,那老子便成了乌龟儿子王八蛋!我要杀你,你小子却站在那里不还手,岂不是要我做乌龟儿子王八蛋?我才不上你这个当,不上,绝不上!”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无所不为,无恶不作,恶到天理不容的大恶人,竟有这样一条规矩。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三章 浮生苦短(三)比武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下午再来看看喔!) 东方不败又说:“那前辈要么答应我的条件,然后与我比武,就算出手将我毙了,也不坏规矩;要么不答应我的条件,直接过来杀了我,我绝不还手,让前辈下半辈子好生做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这两条路,前辈自己选吧!” 南海鳄神一听,立时说道:“好,无论这武比还是不比,我今天反正是要杀你的了,又何必坏了我的规矩。就答应你的条件,我若是输了,便拜段誉那小子为师,在场诸位皆是见证。我们快快动手吧!” 一旁的刀白凤见二人争执了半天,心下挂念爱子的安危,好不着急。见二人要比武,不知又要耽搁多长时间,便按耐不住,起身对着道钟万仇道:“钟谷主,放不放犬子,但凭阁下一言。”钟万仇笑道:“放,放,放!自然放,我留着令郎干什么?”云中鹤插口道:“段公子风流英俊,钟夫人‘俏药叉’又是位美貌佳人,将段公子留在谷中,那不是引狼入室、养虎贻患吗?钟谷主自然要放,不能不放,不敢不放!”群豪一听,无不愕然,均觉这“穷凶极恶”云中鹤说话肆无忌惮,丝毫不将钟万仇放在眼里,“穷凶极恶”之名,端的不假。钟万仇大怒,转头说道:“云兄,此间事了之后,在下还要领教阁下高招。”云中鹤道:“妙极,妙极!我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谷。” 群豪尽皆失色。无量洞洞主辛双清道:“江湖上英雄好汉并未死绝,你‘天下四恶’身手再高,终究要难逃公道。”叶二娘娇声嗲气地道:“辛道友,我叶二娘可没冒犯你啊,怎地把我也牵扯在一起了?”左子穆想起她掳劫自己幼儿之事,兀自心有余悸,偷偷斜睨她一眼。叶二娘吃吃而笑,说道:“左先生,你的小公子长得更加肥肥白白了吧?”那rì在高昇泰与三大护卫的协助下,左子穆最后还是夺回了幼子,但至今对叶二娘的厉害兀自心有余悸,她问自己话,当然不敢不答,低声道:“上次他受了风寒,迄今患病未愈。”叶二娘笑道:“啊,那都是我不好。回头我瞧瞧山山我那乖孙子去。”左子穆大惊,忙道:“不敢劳动大驾。” 保定帝寻思:“‘四恶’为非作歹,结怨甚多。这些江湖豪士显然并非他们的帮手,事情便又好办得多。待救出誉儿之后,不妨俟机除去大害。位居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即延庆太子,虽为段门中人,我不便亲自下手,但他终究有当真‘恶贯满盈’之rì。” 原来十多年前的上德五年,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中忽生大变,上德帝为奸臣杨义贞所弑,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天龙寺中诸高僧及忠臣高智昇之助,平灭杨义贞。段寿辉接登帝位,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在位一年,便赴天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上德帝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中称为延庆太子,当奸臣杨义贞谋朝篡位之际,举国大乱,延庆太子不知去向,人人都以为是给杨义贞杀了。没想到事隔多年,他竟会以“四恶”之首的“恶贯满盈”身份突然出现。 刀白凤听众人言语杂乱,将话题岔了开去,霍地站起,说道:“钟谷主既答允归还小儿,便请唤他出来,好让我母子相见。” 钟万仇也站了起来,道:“不急,不急,待得这二位先生分出个高下,钟某自然带夫人去见段公子。”说着转头,伸手指了指在大厅正中站着的南海鳄神与东方不败。听他如此承诺,刀白凤心下稍安,也便只有允可。 南海鳄神将鳄嘴剪交还右手,左手仍然持鞭,对着东方不败语气森然道:“小子,动手吧!”东方不败静立厅中,向他一拱手道:“前辈,请!”话音甫落,南海鳄神便已挺剪向她脖颈剪去,口中大喝:“纳命来!”东方不败陡然间斜上一步,有若飘风,一下绕到了他背后,伸出右手,并起食指中指,反手使出武当太极拳中一式“扇通背”,借力打力,往他后脑勺轻轻一点。只听得“哎哟”一声大叫,南海鳄神已然飞出了厅外,以一记“脑袋朝前大马趴地式”重重摔在青石板地面上。东方不败刚才那一下手法巧妙之极,速度也是端的迅捷无伦,厅中除了保定帝、段正淳、高昇泰等几位高手外,没人看清东方不败是怎样让南海鳄神飞将出去的。保定帝和段正淳见了心中也是微微纳罕:“想不到东方先生的武功竟是恁地高强!誉儿能得拜入他的门下,却也是不枉了。”均想若是换成是自己,要打败南海鳄神虽不是什么难事,但也绝无可能在一招之内得手。 东方不败随即回转身子,面向厅门,向趴在门外地板上的南海鳄神一抱拳道:“前辈,承让了。”屋里的群雄都瞧得明白,这场比试,显然是东方不败赢了。之前没几人料到她会赢,就算料到她会赢的人,也都没想到她会赢得这么快。 而门外的南海鳄神立马爬了起来,转身冲入屋内,对着东方不败大叫道:“老子还没输,刚才只是一个不留神,滑了一跤。小子,咱们再来打过。”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左手已扬鞭击向东方不败的面门。 瞧他这副厚颜无耻、输了不认账的可恶模样,众人好不气恼,有几个无量洞的弟子几玉拔剑起身,同他理论。 见这赖皮鳄鱼再次发招攻向自己,东方不败原想出言呵斥,但随即心念电转:“还是救我那徒儿要紧,不能再跟他在这里缠夹不清、浪费光阴了。”于是便使出“凌波微步”,一侧身,从‘井’位踏到‘讼’位,避过来鞭,再运起“东方万化?化腿为剑”,身子朝前平伸,右腿支向地面,左腿从后面抬起,绕过自己背脊,以倒钩姿势对着南海鳄神的气海穴就提出了一记“独孤九剑”第九剑“破气式”。这一招出得快速无匹,角度又刁钻诡异到了极点,群雄只觉眼前一花,忽听得豁喇一声,西首纸窗已被撞开,飞出去一个人。厅上众人都应变奇速,分向该窗两旁一让,各出拳掌护身,不知出了什么古怪。过不多时,有几个胆大之人,走近破窗近前,看清飞出去之人,落在离窗两丈之外,头首低垂,身子前倾,两臂大张,双腿分开,坐于地上,黄袍上小腹之处,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灰色的脚印,却不是南海鳄神是谁?东方不败也靠了过去,见得窗外那南海鳄神的姿势,心中不禁暗自发笑:“这不是盈盈对我说起过的,那青城派最高明的招数,叫做‘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吗?她那冲哥给出的解释是‘屁股向后,是专门给人踢的’,而依我看啦,这‘屁股向后’应该是着地用的,哈哈,哈哈!” 叶二娘和云中鹤忙冲出去扶起他,问道:“三弟(三哥),你,你没事吧?”南海鳄神面如死灰,缓缓开口道:“老......老子,老......子死......死不了,只不......不过暂......暂时用......用不......成内......内力了。”说起话来异常吃力。 原来刚才东方不败踢出那一腿,封住了南海鳄神的气海,使之内息运行不畅,一时半会无法再起身纠缠自己。之前的那一指和之后的那一腿,东方不败均未用上半分内力,否则南海鳄神早就脑浆迸裂、肚破肠流了。 东方不败回过头来,彬彬有礼地向钟万仇道:“钟谷主,我和那南海鳄神已经比试完了,还请谷主信守承诺,带镇南王妃去见我徒儿。”钟万仇原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刚才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南海鳄神是怎么被踢飞出去的——但一听见东方不败对着自己说话,立时转醒,连忙道:“是!”突然转头,狠狠瞪了段正淳一眼,叹道:“段正淳,你已有了镇南王妃这样的好老婆、段公子这样的好儿子,还不够么?偏要到处拈花惹草。今rì声名扫地,是你自作自受,须怪我钟万仇不得。” 段正淳听钟万仇答允归还儿子,料想事情决不会如此轻易了结,对方定然安排下阴谋诡计,此时听他如此说,当即站起,走到他身前,说道:“钟谷主,你若蓄意害人,段正淳自也有法子教你痛悔一世。” 钟万仇见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气度清贵高华,自己委实远远不如,这一自惭形秽,登时妒火填膺,大声道:“事已如此,钟万仇便家破人亡,碎尸万段,也跟你干到底了。你要儿子,跟我来吧!”说着大踏步走出厅门。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四章 浮生苦短(四)真情【二更】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一行人随着钟万仇来到一株株古树之前,那些树互相挤在一起,便如一堵大墙相似。云中鹤炫耀轻功,首先一跃而过。段正淳心想今rì之事已无善罢之理,不如先行立威,好叫对方知难而退,便道:“笃诚,砍下几株树来,好让大伙儿行走。”古笃诚应道:“是!”举起钢斧,嚓嚓嚓几响,登时将一株大树砍断。傅思归双掌推出,那断树喀喇喇声响,倒在一旁。钢斧白光闪耀,接连挥动,响声不绝,大树一株株倒下,片刻间便砍倒了五株。 钟万仇这树墙栽植不易,当年着实费了一番心血,被古笃诚接连砍倒五株大树,不禁勃然大怒,但转念又想:“大理段氏今天便要身败名裂,这些小事,我也不来跟你计较。”当即从空缺处走了进去。 只见树墙之后,一个满脸皱纹、身形高大的老僧和一个穿着青袍的老者左手均抵住一根铁杖,头顶白气蒸腾,正在比拚内力。这老僧两道焦黄长眉,眉尾下垂,正是保定帝的师兄黄眉和尚,而那青袍人长须垂胸,根根漆黑,脸上一个长长的刀疤,自额头至下颏,直斩下来,色作殷红,甚为可怖,想必就是那“恶贯满盈”延庆太子了。黄眉僧忽然伸出右手,用小铁槌在身前青石上画了个圈。青袍客略一思索,右手铁杖在青石上捺落。保定帝凝目看去,登时明白:“原来黄眉师兄一面跟延庆太子下棋,一面跟他比拼内力,既斗智,复斗力,这等别开生面的比赛,实在凶险不过。他一直没给我回音,看来这场比赛已持续了一rì一夜,兀自未分胜败。”向棋局上一瞥,见两人正在打一个“生死劫”,胜负之数,全系于此劫,不过黄眉僧落的是后手,一块大棋苦苦求活。黄眉僧的两名弟子破疑、破嗔却已倒在地下,动弹不得。原来二僧见师父势危,出手夹击青袍客,却均为他铁杖点倒。 段正淳上前解开了二人穴道,对钟万仇喝道:“钟谷主,我的孩儿在哪里?” 钟万仇冷笑道:“嘿嘿,就在那边!”说着便伸手向前方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眼前一大片空地,中间孤零零的一间石屋。那石屋模样奇怪,乃以无数块大石砌成,凹凹凸凸,宛然是座小山,前有一个山洞般的门口,被一块高约一丈、重逾千斤的花岗巨岩挡住。 突然之间,众人只觉眼前有一团白色的物事一闪,接着便发现东方不败的身子已经靠在了石屋边上。东方不败心知“恶贯满盈”的毒计,不敢贸然推开巨石,唯有凑眼从孔穴中望将进去,待查探清楚里面的情势再行定夺。 只见段誉已经脱到只剩一身单衣单裤,盘膝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强自克制心猿意马。他自服食了“莽牯朱蛤”,本已万毒不侵,但他中的并非伤人性命的毒药,而是激发情玉的春药。男女大玉,人之天性,这春药只是激发人人有生俱来的情玉,使之变本加厉,难以自制。“莽牯朱蛤”能除万毒,这春药却非毒物,“莽牯朱蛤”对之便无能为力了。 木婉清亦是除下外裳,倒在床上,神智迷糊,早忘了段誉是亲哥哥,只叫:“段郎,抱我,抱住我!”她是处女之身,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觉燥热难当,非要段誉搂抱住了不可。刚才她便向段誉扑了过去,段誉叫道:“使不得!”随即脚下使出了“凌波微步”,闪身避开。木婉清一扑不中,斜身摔在床上,便晕了过去。现在悠悠转醒,又开始呼唤自己的情郎。 段誉自觉玉念如狂,当此人兽关头,千钧一发,要是木婉清扑过身来稍加引诱,堤防非崩溃不可,是以想到要教她《易经》。只盼一个教,一个学,两人心有专注,便不去想那男女之事,说道:“《易经》的基本,在于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你知道八卦的图形么?”木婉清道:“不知道,烦死啦!段郎,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段誉道:“我是你哥哥,别叫我段郎,该叫我大哥。我把八卦图形的歌诀说给你听,你要用心记住。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木婉清依声念了一遍,问道:“水盂饭碗的,干什么?”段誉道:“这说的是八卦形状。要知八卦的含义,天地万物,无所不包,就一家人来说吧,乾为父,坤为母,震是长子,巽是长女……咱俩是兄妹,我是‘震’卦,你就是‘巽’卦了。” 木婉清懒洋洋地道:“不,你是乾卦,我是坤卦,两人结成夫妻,rì后生儿育女,再生下震卦、巽卦来……”段誉听她言语滞涩娇媚,不由得怦然心动,惊道:“你别胡思乱想,再听我说。”木婉清道:“你……你坐到我身边来,我就听你说。” 段誉情知和木婉清多说一句话,便多一分危险,面壁而坐,思索“凌波微步”中一步步复杂的步法,昏昏沉沉地过了良久,忽想:“神仙姊姊比婉妹漂亮十倍,体贴百倍,善良千倍,高雅万倍,我若要娶妻,只有娶得神仙姊姊,才不枉此生了。”迷糊中转过头来,只见木婉清活色生香,娇媚万状,但比起芳华绝代、风姿绰约的神仙姊姊,却又远远不及,忽然灵机一动:“呃,我何不如多想一想神仙姊姊,对她的思念愈盛,对婉妹的玉念不就愈淡了吗?神仙姊姊,我知道你是我师父,而且已经心有所属,现在我想想你的音容笑貌,并不是要冒犯你老人家或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只是迫于无奈,还请姊姊您恕罪则个。”当即便将遇见神仙姊姊后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转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一一展现开来。想着想着,全身就如同被一股温馨所包裹,玉念渐渐退却。 这时候木婉清忽道:“段郎,我和你成婚之后,咱们第一个孩儿,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段誉现在满脑子都是神仙姊姊的倩影,在迷迷糊糊之中,真情流露,完全不计木婉清感受般地答道:“呵呵,我才不会和你成婚呢!我也不会跟你生孩子。我段誉一生一世,只会娶神仙姊姊为妻,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只会跟她一个人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呵呵呵。” 木婉清一听,心头升起一股怒火,情玉也降了下去,大喝一声道:“那神仙姊姊是谁?你去把她给我找来,看我不一箭射死她!” 段誉还是神志不清,却笑道:“哈哈,你射不死她的,射不死的。她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你就算是射她一千箭、一万箭,也是决计射她不死的,哈哈哈哈。” 木婉清听罢,胸中郁怒难宣,提掌向段誉打了过去。段誉脚下一错,使出“凌波微步”,已闪到了她身后。木婉清反手一掌,段誉又已躲开。石室不过丈许见方,但“凌波微步”委实神妙之极,木婉清出掌越来越快,却如何也打他不到。 在躲避木婉清攻击的过程中,段誉变得愈发肆无忌惮,一边运起“凌波微步”,一边高声叫道:“婉妹啊婉妹,不是做哥哥的说你,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打得到谁?你的毒箭之前屡屡得手,全是仗着突施暗算偷袭,遇上真正的高手,哪里管用?即便如此,但凡有哪一个人稍稍得罪了你,你便一下子将他杀了。神仙姊姊的武功高出你千倍、万倍,我却见她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胡乱杀人;别人对她的误解和侮辱,她总是付之一笑。婉妹啊婉妹,你可真该好好学学她呀!” 木婉清的神智本来就迷糊,再听到段誉如此的言语相讥,哪里还管得住右臂上发射毒箭的机括?霎时间,只听得嗤嗤嗤响声不绝,六七枝毒箭已向段誉射去,伴随着木婉清那因心情激动,一时无可理喻的吼叫声:“段誉,你去死,段誉你去死,你去死……” 两人虽然均知箭上的毒质其实已害段誉不死,但对于盛怒之下的木婉清,这箭还是得射的,以求发泄;对于陶醉之中的段誉,这箭还是得躲的,以免皮肉受苦。段誉将“凌波微步”中的六十四卦步法,自“明夷”起始,经“贲”、“既济”、“家人”,一共踏遍六十四卦,恰好走了一个大圈而至“无妄”,避开了木婉清射来的所有毒箭。 木婉清见毒箭已然射尽,而段誉却毫发无损,恼羞成怒,一下子向段誉扑了过去。段誉向旁一闪,避开了她。木婉清额角撞到了原本在段誉身后的石壁上,昏了过去。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五章 浮生苦短(五)转凤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注意:今天又是二合一5000字大章,本章里东方教主“惨遭”段王子YY,师徒逆///伦,口味略重!) 见到木婉清倒下,段誉也略微恢复了一丝清醒,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关切地问道:“婉妹,婉妹,你,你没事吧?”见她恰如熟睡,便知并未大碍,自己也倚壁而坐,继续幻想起神仙姊姊来。 想着想着,段誉突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间血脉贲张,情玉如潮,不可遏止,想是那“阴阳和合散”的药性又发作了。“阴阳和合散”霸道异常,能令端士成为淫徒,贞女化作荡//妇,只教心神一迷,圣贤也成禽兽。段誉赶紧挪了挪身子,离木婉清更加远了些,然后不由自主地开始结合帛卷上的/裸//女/画像和近rì来朝夕相处的东方不败的身形,在脑海中勾勒出了“神仙姊姊”那不着寸缕、如象牙雕成的绝美胴//体:她的秀发乌黑亮丽,如瀑布般垂直披在肩头上,而后直抵腰际,并以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方式飘散着,就像瑶池仙女凌空飞舞一般;她的脸颊光洁似玉,一对修长的秀眉尤为引人,其下镶嵌着宛若星辰、闪闪发亮的双眼,里面包含着的妩媚,有如接天碧水般盈盈荡漾;她的琼鼻挺直,直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精致绝伦;她优美的唇线勾勒出上下两片花瓣,周遭湿漉漉的朦胧感让人觉得如梦如幻;她的脖颈修长白皙,她的诱人锁骨曲径通幽,她的香肩如刀削般齐整、柔腻滑润,她的一双温软藕臂洁白晶莹,手背滑若温玉,五根纤指玲珑修长;她高耸的酥//胸如羊脂玉一般白皙滑腻,她的纤腰如蛇、盈盈只堪一握,她的小腹柔美而平坦;她那隐约可见的玉//户透出几抹娇艳粉红,丰满雪白的肥//臀圆实紧致,白嫩泛光的修长玉//腿腿形更是丰腴健美到了极致;**的玉足,在半空中微微相搭交错,纤细柔软,圆润的脚踝带着水晶球一样的晶莹,脚背直如丝缎般嫩滑,五根白玉般的足趾玲珑剔透,按高低的顺序齐整的相依在一起,脚跟微泛粉色的肌肤说不出地细腻;她的肌肤像缎子般发着光,通体的线条是那么柔和,柔和得却像是江南的春风。 所有的这一切,似幻似真,让段誉分不清自己身在梦中还是处于现实,但隐隐能感受到眼前这位“神仙姊姊”正在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可以轻易降服普天下任何男子的强大魅力,不自禁地怦然心动,嘴唇一阵干燥,忍不住吞了口馋涎,跟着小腹中也隐隐灼热起来。 “不,不,不……不!她是仙女,又是我师父,我……我决计不能亵渎她!”凭着神识中还仅存的一丝清明,段誉对自己说道。 对于段誉而言,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神仙姊姊”东方不败了。 她好像红rì,明明高不可攀,却让人无限景仰。 她好像烈火,明明触摸了会受伤,却让人如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向她飞去。 她好像疾风,明明飘渺无踪,却让人贪恋那份超逸豪放的兴致,不顾足下乏力,仍奋起直追。 她好像流云,明明百变无定,却让人固执地以为,她的美丽是混沌初开、乾坤始奠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蔷薇,拥起落落余晖任君采摘。 然而糟糕的是,在提醒完自己过后,段誉并没有立即停止对东方不败思念。他原本书生气太浓,现下习武不久,定力又不够强,加之面对的诱惑委实够大,因此没过多久,他意志的堤岸轰然崩溃,随之而来便是一幅幅自己和“神仙姊姊”共赴/巫/山/云/雨/的画面。在其中,段誉先是对她/上/下/其/手,恣/意/爱//抚,尽/情//轻//薄,而后更是不顾一切,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愿。 须知宋时之人最重礼法,师徒间尊卑伦常,看得与君臣、父子一般,万万逆乱不得。所谓“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师即是父,是以“师父”二字连称。段誉这徒儿与其师东方不败若是行起了夫妻之事,那就等于是母子/乱//伦/一般。换做是平rì价,段誉清醒之时,对于这般情形,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决计连想都不敢想上那么一下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rì,在烈性春药的驱使下,段誉已然将礼教大防的枷锁一股脑儿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虽然拘泥礼法,但眼下脑中尽是些肆无忌惮的逆//伦场面,其所作所为,就如当众宣布要娶自己母亲为妻一般。 邪药使人迷失本性,抑或释放本性乎? 想到了好处,段誉口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吃吃的笑声,以及/销//魂//陶//醉/的呻吟声,还时不时叫一句:“神仙姊姊,你可真美啊!” 忽听得一声暴喝:“够了!”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段誉登时从旖旎的梦幻中清醒了不少。 原来东方不败一直在探听室内状况,看见段誉和木婉清似乎还没做出败坏段氏门风的行径,便玉推开大石放他俩出来。谁知刚才段誉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醉,语音也随之变得激荡,口中喃喃发出对“神仙姊姊”的呼唤,东方不败一时间还没瞧出段誉到底是在搞什么古怪名堂。 东方不败深知段誉口中的“神仙姊姊”,便是指的自己了。又观察了半晌,一个猜想蓦地里划过她的脑际:“莫非……莫非他,他当下……当下正在心中,心里头,暗暗……暗暗奸//淫我么?” 想到此节,东方不败的一张俏脸“唰”地一下,就变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般通红。这位前rì月神教教主虽然江湖多年,但一直守身如玉,至今仍是处子之身。而在她一生之中,世人大多以为她是男子,因此她又何曾受过这等轻慢的玩弄、辱没?再也看不下去,运起内力,使了“rì月神掌”中的一招“rì月照耀金银台”,左右两掌同时拍出,击在身旁的大石之上,果真是“洞天石扉,訇然中开”,千余斤的巨石刹那间便碎成了无数块小石子儿,四散飞去,让得几缕阳光照进了石室。 烟尘散去,段誉一扭头,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神仙姊姊”就站在门口,当即兴奋地大叫道:“神仙姊姊,我想你想得好苦啊!”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东方不败扑了过去。 东方不败侧身一闪,想也不想,举拳便砸向段誉的腰际。这一拳势大力沉,且负有浑厚的内劲,如若砸中段誉,他的身子必被一分为二。可就在拳头离段誉的腰板还有一尺之际,东方不败突然想到:“这小子是因服食春//药而迷失了本性,原不是有意要轻薄于我,我断不可伤他性命!”当即猛收力道,变拳为指,点向段誉背上几处大穴,让他昏睡过去。还未等他落地,又伸手将他在半空中轻轻托住,先是将他扶得直立起来,再按在地上盘膝坐下,自己则坐到他身后,为他运功驱除“阴阳和合散”的药劲。 群豪见了她刚才击碎千斤巨石的那一手,无不骇然,心中暗自叹道:“哎呀,想不到这儒雅的白衣公子,竟有如此大的蛮力!”被叶二娘和云中鹤搀扶着走过来的南海鳄神,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寻思道:“若是那两掌拍到我身上,我还有命么?” 钟万仇也是呆立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是要对付段正淳的,便对众人道:“诸位请看,那边就是段公子了。”群雄见段誉上身仅着单衣,下身只系着一条短裤,尽皆大惑不已,有人便出言相询:“钟谷主,段公子为何这身打扮?”钟万仇冷笑道:“嘿嘿,你们可知这石屋之中,还有什么人在内?”段正淳怒道:“钟谷主,你若以歹毒手段摆布我儿,须知你自己也有妻女。”钟万仇接着冷笑道:“嘿嘿,不错,我钟万仇有妻有女,天幸我没有儿子,我儿子更不会和我亲生女儿干那**的兽行!”段正淳脸色铁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钟万仇道:“木婉清是你的私生女儿,是不是?”段正淳怒道:“木姑娘的身世,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钟万仇笑道:“哈哈,那也未必是什么闲事。大理段氏,天南为皇,武林中也有响当当的声名。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睛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就如禽兽般地结成夫妻啦!” 段正淳怒喝:“钟谷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头转向那一道门户,望进去黑黝黝的,瞧不清屋内情景。 钟万仇笑道:“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地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了!”心想:“那木婉清就在屋内,我叫她出来,让她给足段正淳羞辱。”随即走到屋前,大声叫道:“木姑娘,快出来吧!” 保定帝满脸羞惭。段正淳低下了头不敢抬起。刀白凤双目含泪,喃喃地道:“冤孽,冤孽!” 他连叫三声,石屋内全无声息。钟万仇冲进门去,石屋仅丈许见方,一目了然,只见一个女子躺在床上,也只穿着贴身小衣,露出了手臂、大腿、背心上雪白//粉嫩的肌肤。钟万仇之前一直哈哈大笑,十分得意,但见到这个女子之后,突然间笑声止歇,顿了一顿,蓦地里惨声大叫:“灵儿,怎么是你?”钟万仇气得几乎要炸破胸膛,抱起她翻身出来。 群豪听到他叫声,无不心中一凛,只见钟万仇横抱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众人看清这女子的面目,但见她年纪比木婉清幼小,身材也较纤细,脸上未脱童稚之态,哪里是木婉清了?却是钟万仇的亲生女儿钟灵。当群豪初到万劫谷时,钟万仇曾带夫人和女儿到大厅上拜见宾客,炫示他家中妇女的美丽可爱。 钟万仇万不料害人反而害了自己,哪想得到与段誉同在石屋之中的,竟会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呆之下,放下女儿。钟灵只穿着贴身的短衣衫裤,陡然见到这许多人,只羞着满脸飞红。钟万仇解下身上长袍,将她裹住,跟着重重便是一掌,击得她左颊红肿了起来,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钟灵满腹含冤,哭了起来,一时哪里能够分辩?钟万仇挥掌又向女儿打去,喝道:“我毙了你这臭丫头!” 蓦地里旁边伸出一只手掌,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钟万仇急忙缩手相避,见出手拦阻的正是段正淳,怒道:“我自管教我女儿,跟你有什么相干?” 段正淳笑吟吟地道:“钟谷主,你对我孩儿可优待得紧啊,怕他独自一个儿寂寞,竟命你令爱千金相陪。在下委实感激之至。既然如此,令爱已是我段家的人了,在下这可不能不管。”钟万仇怒道:“怎么是你段家的人?”段正淳笑道:“令爱在这石屋之中服侍小儿段誉,历时已久。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地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正妃,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我这可不是成了亲家么?哈哈,哈哈,呵呵呵!”钟万仇狂怒不可抑制,扑将过来,呼呼呼连击三掌。段正淳笑声不绝,出手将来击一一化解。 群豪均想:“大理段氏果真厉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钟谷主的女儿掉了包,囚在石室之中。钟万仇身在大理,却无端端地去跟段家作对,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原来那rì保定帝命内监宣司空巴天石,告以废除盐税之事。巴天石躬身谢恩,说道:“皇上鸿恩,实为庶民之福。”保定帝道:“宫中用度,尽量裁减撙节。你去跟华司徒、范司马二人商议,瞧政费国用有什么可省的。”巴天石答应了。巴天石辞出宫后,即去约了司徒华赫艮,一齐来到司马范骅府中,告以废除盐税。至于段誉被掳一节,巴天石已先行对华范二人说过。 范骅想出一条妙计,让华司徒挖地道去救段誉。这华司徒华赫艮本名阿根,出身贫贱。虽然如今在大理国位列三公,但未发迹时,却是一个盗墓贼,最擅长的本领是挖地道以进入王公巨贾的坟墓,大肆偷盗。有一次他掘入一坟,在棺木中得到了一本殉葬的武功秘诀,依法修习,练成了一身卓绝的外门功夫,便舍弃了这下贱营生,辅佐保定帝,累立奇功,终于升到司徒之职。他居官后嫌旧时的名字太俗,改名赫艮,除了范骅和巴天石这两个生死之交,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出身。 范骅据华赫艮这门特长,定下计策,想混进万劫谷中,挖掘一条地道,通入关押段誉的石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他出来。而华赫艮乐于重cāo旧业,当即答应。 为了避过四大恶人,钟万仇夫妇和修罗刀的耳目,华赫艮决定让地道从石屋之后通过去。当下巴天石绘出万劫谷中的图形,华赫艮拟订地道的入口路线。至于如何运出地道中所挖的泥土等等,原是他的无双绝技。华赫艮又去传了一批昔rì熟手的下属前来相助。 而这“偷龙转凤”,正是华赫艮等三人做下的手脚。昨rì华赫艮等人挖地道,计算有误,掘错了地方,直挖到了存放钟万仇的药物、甘宝宝的衣物首饰的起居室。钟灵当时正在父亲房中东翻西抄,要找寻“阴阳和合散”解药去给段誉。三人将钟灵擒入地道,本意是不令她泄漏了地道秘密。后来在地道中听到钟万仇夫妇的对话,三人在地道中低声商议,均觉此事牵连重大,且甚为紧急。一待钟夫人离去,巴天石当即悄悄钻出,施展轻功,踏勘了那石屋的准确方位和距离,由华赫艮重定地道路径。众人加紧挖掘,又忙了一夜,直到次晨,才掘到了石屋之下。 华赫艮掘入石屋,见段誉已被东方不败救出,正准备钻回地道离去的当儿,听得钟万仇大声讥嘲。巴天石灵机一动:“这钟万仇好生可恶,咱们给他大大地开个玩笑。”除下钟灵的外衫,给木婉清穿上,再抱起钟灵,放到床上。华赫艮等三人拉着木婉清进了地道,合上石板,哪里还有半点踪迹可寻?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六章 浮生苦短(六)解围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注意:这一章是本回再次点题明旨的一章。) 保定帝见侄儿无恙,想不到事情竟演变成这样,既感欣慰,又觉好笑,一时也推想不出其中原由,但想黄眉僧和延庆太子比拼内力、棋艺,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即回身去看两人角逐。只见黄眉僧额头汗粒如豆,一滴滴地落上棋局,延庆太子却仍神色不变,若无其事,显然胜败已判。 东方不败当前已运功将段誉体内“阴阳和合散”的药性压了下去。段誉悠地转醒,神智一清,回头看了东方不败一眼,笑道:“神仙姊姊,我不是在做梦,又是你,救……救了我。”东方不败面色阴沉,心想:“这小子刚才果然是在心中对‘神仙姊姊’无礼,而他一直把我当做‘神仙姊姊’,那便是对我无礼了。”随即冷哼一声道:“哼,没大没小的家伙,谁是你的‘神仙姊姊’了?”段誉连忙转身跪倒在地,一面向她磕头,一面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您是我的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下次再也不敢造次了,请师父原谅。”东方不败赶紧将他扶起,责备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别人下跪、磕头,你也不怕羞?你伯父和父亲都在那边呢,快去给他们报个平安,他们为了你可要担心死了。”段誉应道:“是!”当即转身奔到保定帝和段正淳身边,向他们报了平安。 东方不败也走了过去,瞥了一眼黄眉僧和延庆太子,也即关心起他们之间棋局的成败,走到两人身侧,观看棋局,见黄眉僧劫材已尽,延庆太子再打一个劫,黄眉僧便无棋可下,非认输不可。只见延庆太子铁杖伸出,便往棋局中点下,所指之处,正是当前的关键,这一子下定,黄眉僧便无可救药,东方不败心想:“这手持铁杖的家伙想必就是‘恶贯满盈’了,竟敢算计我东方不败的徒儿,哼哼,瞧我给你点苦头尝尝。”右手微一运功,地上便飞起几缕灰尘,伸手捏住一颗小沙粒,便向铁杖尖端弹去。 延庆太子的铁杖刚要点到“上位”的三七路上,突然间掌心一震,右臂所持铁杖中本有运得正如张弓满弦般的真力,应该在空中稳如泰山才是,却不知为何向旁一歪,继而垂下,正好点在“上位”的七八路上。大惊之下,他内力收发不能自如,铁杖上劲力过大,重重砸落。延庆太子暗叫:“不好!”急忙提起铁杖,但七八路的交叉线上,已戳出了一个小小凹洞。 高手下棋,自是讲究落子无悔,何况刻石为枰,陷石为子,内力所到处石为之碎,如何能下了不算?但这“上”位的七八路,乃是自己填塞了一只眼。只要稍明弈理之人,均知两眼是活,一眼即死。延庆太子这一大块棋早已做成两眼,以此为攻逼黄眉僧的基地,决无自己去塞死一只活眼之理。然而此子既落,虽为弈理所无,总是功力内劲上有所不足。 延庆太子暗叹:“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这真是天意吗?”他是大有身分之人,决不肯为此而与黄眉僧争执,站起身来,双手按在青石岩上,注视棋局,良久不动。 群豪大半未曾见过此人,见他神情奇特,群相注目。只见他瞧了半晌,突然间一言不发地撑着铁杖,杖头点地,犹如踩高跷一般,步子奇大,远远地去了。 蓦地里喀喀声响,青石岩晃动几下,裂成六七块散石,崩裂在地,这震烁古今的一局棋就此不存人世。群豪惊噫出声,相顾骇然,大多均想:“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尸一般的青袍客,武功竟这等厉害。”东方不败见他远去的背影,却摇头笑道:“呵呵,‘天下第一恶人’,不过如此!”原来正是她刚才击向延庆太子铁杖的那一粒细沙,悄无声息、不着痕迹地改变了其落子的位置,这粒小小细沙之上所聚集的内力有多么强劲,可见一斑。 黄眉僧侥幸胜了这局棋,双手据膝,怔怔出神,回思适才种种惊险情状,心情始终难以宁定,实不知延庆太子何以在稳cāo胜券之际,突然将他自己一块棋中的两只眼填塞了一只。难道眼见段正明这等高手到来,生怕受到围攻,因而认输逃走吗?但他这面帮手也是不少,未必便斗不过。 保定帝和段正淳、高昇泰等对这变故也均大惑不解,好在段誉已然救出,段氏清名丝毫无损,延庆太子败棋退走,这一役大获全胜,其中猜想不透的种种细节也不用即行查究。段正淳向钟万仇笑道:“钟谷主,令爱既成我儿姬妾,rì内便即派人前来迎娶。愚夫妇自当爱护善待,有若亲女,你尽管放心好了。” 钟万仇正自怒不可遏,听得段正淳如此出言讥刺,唰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便往钟灵头上砍落,喝道:“气死我了,我先杀了这贱人再说。” 蓦地里一条长长的人影飘将过来,迅速无比地抱住钟灵,便如一阵风般倏然而过,已飘在数丈之外。嗒的一声响,钟万仇一刀砍在地下,瞧抱着钟灵那人时,却是“穷凶极恶”云中鹤,怒喝:“你……你干什么?” 云中鹤笑道:“你这个女儿自己不要了,就算已经砍死了,那就送给我吧。”说着又飘出数丈。他知东方不败的轻功和武功都远胜于己,而保定帝和黄眉僧的武功多半在自己之上,加之段正淳和高昇泰也均是了不起的人物,是以打定主意抱着钟灵便溜。眼见巴天石并不在场,而东方不败是个不愿多管闲事的主,自己只要施展轻功,其他人便没一个追赶得上。 钟万仇知他轻功了得,只急得双足乱跳,破口大骂。保定帝等rì前见过他和巴天石绕圈追逐的身手,这时见他虽然抱着钟灵,仍是一飘一晃的手中轻如无物,也都奈何他不得。 段誉忙向东方不败求助,东方不败灵机一动,对他说道:“好徒儿,你师父闭关前曾有言在先,待出关后要考量考量你的武功。却不想,被这些个恶人耽误了。而且在求我相救木姑娘那晚你说过,只要自己身负武功,再想救人之时就绝不会再让为师出手,难道你忘了吗?前些rì子我已传你武艺了,现在你若是想救那钟家姑娘,就自己动手吧!顺便让为师瞧瞧你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先说明白啊,这也是在试验你的武功,要是你不能将这个小姑娘夺下来,为师可是要打你屁股的。”段誉听罢,微微一怔,随即向她拱手道:“徒儿,徒儿遵命。”立马转身施展开“凌波微步”,直奔云中鹤而去。刀白凤爱子心切,刚想阻拦,保定帝却道:“弟妹且住,让这淫徒领教一下大理国小王子的高招,也无不可。”他见段誉得了东方不败传授,学会一套神奇步法,踏着伏羲六十四卦方位,每一步都是匪夷所思,不禁好奇心起,想看看他的功夫究竟有多大长进。刀白凤甚是焦急,但见皇上已开口,却已不敢多说。段誉和云中鹤两人一前一后,片刻间已转过了山坳。 钟万仇狂怒中刀砍女儿,但这时见女儿为恶徒所擒,毕竟父女情深,又想到妻子问起时无法交代,情急之下,也提刀追了下去。 段誉学那“凌波微步”之时,只当其是逃命妙法,全没想到要用以追击敌人,这时既领“神仙姊姊”法旨,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只有尽力而为,至于胜过云中鹤的心思,却半分也没有。他只按照所学步法,加上刚练就的“北冥神功”内力,一步步跨将出去,云中鹤到底在前在后,却全然顾不到了。 云中鹤抱着钟灵,迈开大步,一飘一晃,越走越快,顷刻间便远远赶在段誉之前,但只要稍缓得几口气,段誉便即追上。云中鹤斜眼相睨,见段誉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丝紊乱,心下暗暗着急,加快几步,又将他抛在后面,但段誉不久又即追上。这么试了几次,云中鹤已知段誉后劲之强,犹胜于己,要在十数里内胜过他并不为难,一比到三四十里,胜败之数就难说得很,比到六十里之外,自己非输不可。而听东方不败称他为徒儿,轻功既得其师真传,那武功自然也是不差的。如若和他动手,自己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胜了,若是伤到了东方不败的徒儿,自己下面那话儿还保得住吗?思前想后,云中鹤终于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即把钟灵抛向段誉,叫道:“你要她,那就给你吧!” 段誉忙伸出双臂当空接过钟灵,将她横抱在前,转眼却已不见云中鹤的踪迹。段誉本也不想为难云中鹤,见他走了,自己便安慰了钟灵两句,抱着她转身往回走。 过不多时,钟万仇追了上来,见段誉抱着自己的女儿,心下恼恨阴谋的失败,一下扑到他身前,夹手去夺他手中横抱着的钟灵,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段誉见了他的举动,一时百味杂陈,既觉得他设计陷害自己不对,又为他找回了女儿而感到高兴。站在原地沉吟半晌,终觉浮生苦短,还是不要为这些过去的恩怨情仇劳神费力的好。想通此节,他便一身轻松地原路返回。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七章 浮生苦短(七)团圆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回到谷中,段誉见保定帝、段正淳、高昇泰、刀白凤和东方不败几人还在等着自己,赶紧奔了过去。刀白凤忙问:“刚才我们见钟谷主抱回了他女儿,你跟那云中鹤动过手了吗?他有没有伤到你?”段誉摇了摇头,笑道:“娘,你放心吧,适才儿子我一追上他,他就把钟姑娘交给我了,我没受伤。”一旁的东方不败颔首道:“嗯,能追上云中鹤了,不错,不错,看来你这几rì功夫练得大有长进啦!” 段誉忙向她拜道:“全仰赖师父您教得好。”东方不败笑道:“别给我戴高帽了。快来,我送给你一个徒弟。”说着把他领到南海鳄神面前,对南海鳄神道:“前辈,我瞧你年长我几岁,还是叫你前辈。但前辈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定然不会甘心做乌龟儿子王八蛋,而是一诺千金、言出必行,还是请快快拜我徒儿为师吧!” 南海鳄神内力仍然没有恢复,脸色还是很难看,见东方不败既称自己为前辈,又要自己拜她徒儿为师,成为比她低了两辈的人,当真是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自己叫她太师父,她叫自己前辈,自己与她两个不是两头大吗?也就只好道:“拜师便拜师,这乌龟儿子王八蛋,岳老二是决计不做的。”说着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向段誉连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弟子岳老二给你磕头。” 段誉一呆,尚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南海鳄神已站起来,转身由叶二娘扶着走了开去。东方不败这才靠过来,将自己如何与南海鳄神定下条件,如何在万劫谷大厅中与他比武,如何将他击败一一说了。段誉听罢,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南海鳄神非要和神仙姊姊比武,不是自取其辱吗?哎,该死,败在神仙姊姊手上明明是光荣,怎么能说是耻辱呢?段誉啊段誉,你真该死。” 保定帝一行人当下和群豪作别,离了万劫谷,径回大理城,一齐来到镇南王府。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三人从府中迎出,身旁一个少女衣饰华丽,明媚照人,正是木婉清。 范骅向保定帝禀报华赫艮挖掘地道、将钟灵送入并救出木婉清等情由,众人才知钟万仇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原来竟因如此,尽皆庆幸。 那“阴阳和合散”药性虽猛,却非毒药,段誉身上的药性之前已得东方不败内力的镇压,现下再和木婉清服了些清泻之剂,又饮了几大碗冷水,便即消解。 晚间王府设宴。众人在席上兴高采烈地谈起万劫谷之事,都说如若论及此役之功,黄眉僧、华赫艮和东方不败,当真是要鼎足而三:若不是黄眉僧牵制住了段延庆,则华赫艮挖掘地道非给他发觉不可;而东方不败大胜南海鳄神的风采,击碎巨石的雄姿,无不是震慑宵小之辈的画龙点睛之笔。 刀白凤忽道:“华大哥,我还想请你再辛苦一趟。”华赫艮道:“王妃吩咐,自当遵命。”刀白凤道:“请你派人将这条地道堵死了。”华赫艮一怔,应道:“是。”却不明她用意。刀白凤向段正淳瞪了一眼,说道:“这条地道通入钟夫人的居室,若不堵死,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众人哈哈大笑。 木婉清隔不多久,便向段誉偷眼瞧去,每当与他目光相接,两人立即转头避开。她自知此生此世与他已不能成为夫妇,想起这几天两人石屋共处的情景,更加黯然神伤。只听众人谈论钟灵要成为段誉的姬妾,又说她虽给云中鹤擒去,但却被段誉与钟万仇两人联手救回,又听保定帝吩咐褚古傅朱四人,挑个良辰吉rì便即去向钟万仇下娉礼,让段誉迎娶钟灵,从此与钟万仇结成亲家,化敌为友。 木婉清越听越怒,忽然大叫道:“哼,那钟丫头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也高兴得太早了点!” 席上众人一听,尽皆愕然,段正淳忙问道:“婉儿,怎么一回事?”木婉清冷笑道:“嘿嘿,你们知道誉哥在石室里都对我说过什么心里话吗?”随即向段誉一指,又道:“他说:‘我段誉一生一世,只会娶神仙姊姊为妻,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只会跟她一个人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大家听听,我哥既对那‘神仙姊姊’情有独钟,又怎会三心二意地娶那钟家姑娘?” 段誉闻言,一张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忙对木婉清道:“婉妹,那是我身中迷药、神志不清时的胡言乱语,须当不得真。你,你怎能拿到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将出来?” 木婉清语气森然道:“你说得,就不许我说吗?我偏要说,你还说:‘她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你就算是射她一千箭、一万箭,也是决计射她不死的。’你有本事就把她叫到我面前来,让我射她两箭试试!” 刀白凤听罢,思量这木婉清口中的“神仙姊姊”,多半就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了,脸上不禁涌起了笑意,向儿子白了一眼,责备道:“好啊,誉儿,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你都有心仪之人了,竟一直瞒着我这个未来的婆婆。这可大大地不该啊!” 段誉忙玉做解释:“娘,我……我……”但不知该如何开口,心想:“丑媳妇?不,神仙姊姊要是做媳妇定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媳妇。见公婆?娘啊,神仙姊姊早就与你见过面了,现在就坐在你对面呢!” 不等自己的儿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刀白凤又关切地问道:“誉儿呐,你说说,这‘神仙姊姊’究竟是哪家的姑娘?今年多大?生得个什么模样?竟能把我大理国小王子的魂儿都勾跑了,定非寻常人家的女子吧!” 被自己娘亲这么一问,段誉不由自主地望向正在仰头饮酒的东方不败,示意询问。 东方不败见了段誉求助的眼神,忙运起“传音入密”,只对他说了两句话:“看着我干嘛?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 段誉一听,便知神仙姊姊是要自己继续隐瞒她的女儿身,也就只好对自己的娘亲说:“娘,那‘神仙姊姊’只不过是孩儿在无量山失足落下山崖后,来到一个石洞中,发现的一尊身着宫装的美女石像而已,世上……世上并无此女子。” 木婉清讥讽道:“誉哥,你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吧!一个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人物,你怎知她‘武功高得不可思议’?你又怎能‘见她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胡乱杀人;别人对她的误解和侮辱,她总是付之一笑’?誉哥啊誉哥,你可真该好好学学如何撒谎呀!” 段誉明白是自己在石屋里的胡言乱语伤害了她,才招致眼下被她反唇相讥,连忙说道:“婉妹,那些真的都是哥哥我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一来是向母亲和众人表明自己所言非虚,二来是向木婉清就自己之前的唐突言语道歉。 正在这档口,忽闻卫士来报,说是万劫谷中有人来送信,保定帝便将送信之人传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只小小金盒,恭恭敬敬地递到段正淳面前,说道:“这是钟夫人吩咐小人,一定要亲手交到王爷您手上的!” 段正淳一愕,道:“什么?”忙接了过来,心中一酸,他早认出这金盒是当年自己与甘宝宝定情之夕给她的,打开盒盖,见盒中一张小小红纸,写着:“乙卯年十二月初五丑时女”十一个小字,字迹歪歪斜斜,正是钟夫人甘宝宝的手笔。 刀白凤冷冷地道:“好得很啊,人家把女儿的生辰八字也送过来了。” 段正淳翻过红纸,见背后写着几行极细的小字:“伤心苦候,万念俱灰。然是儿不能无父,十六年前朝思暮盼,只待君来。迫不得已,于乙卯年六月归于钟氏。”字体纤细,若非凝目以观,几乎看不出来。段正淳想起对甘宝宝辜负良深,眼眶登时红了,突然间心念一动,顷刻间便明白了这几行字的含义:“宝宝于乙卯年六月嫁给钟万仇,钟灵却是该年十二月初五生的,自然便不是钟万仇的女儿。宝宝苦苦等候我不至,说‘是儿不能无父’,又说“迫不得已’而嫁,自是因为有了身孕,不能未嫁生儿。那么钟灵这孩儿却是我的女儿。正是……正是那时候,十六年前的春天,和她欢好两个月,便有了钟灵这孩儿……”想明白此节,脱口叫道:“啊哟,不成!” 刀白凤问道:“什么不成?”段正淳摇摇头,苦笑道:“钟万仇这家伙……这家伙心术太坏,安排了这等毒计,陷害我段氏满门,咱们决不能……决不能跟他结成亲家。此事无论如何不可!”刀白凤听他这几句吞吞吐吐,显然言不由衷,将他手中的红纸条接过来一看,略一凝思,已明其理,登时怒不可抑,说道:“原来……原来,嘿,钟灵这小丫头,也是你的私生女儿!”反手就是一掌。段正淳侧头避开。 厅上众人俱感尴尬。保定帝微笑道:“既是如此,这事也只好作罢了……”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八章 浮生苦短(八)噩耗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这时一名家将走到厅口,双手捧着一张名帖,躬身说道:“虎牢关过彦之过大爷求见王爷。”段正淳心想这过彦之是伏牛派掌门柯百岁的大弟子,外号叫做“追魂鞭”,据说武功颇为了得,只是跟段家素无往来,不知路远迢迢地前来何事。当即站起,向保定帝道:“这人不知来干什么,兄弟出去瞧瞧。” 保定帝微笑点头,心想:“这‘追魂鞭’来得巧,你正好趁机脱身。”段正淳随即起身走出花厅,高昇泰与褚、古、傅、朱跟随在后。 东方不败刚来到这北宋年间不足两月,对于此时的武林各派的情况相当陌生,没听过什么虎牢关过彦之。反正她已不想理会纷繁江湖之事,也就不管什么过大爷、过二爷的了,径自吃着美味饭菜,喝着醇香佳酿。这rì乃是她来到今世后,所耗费体力最多的一天,当然要大吃大喝一番才能恢复。 那rì任我行等人杀了假东方不败后,曾有许多人揭发“东方不败”的罪恶,有人说他如何忠言逆耳,偏信杨莲亭一人,如何滥杀无辜,赏罚有私,爱听恭维的言语,祸乱神教。有人说他败坏本教教规,乱传黑木令,强迫人服食三尸脑神丸。另有一人说他饮食穷侈极玉,吃一餐饭往往宰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 当时令狐冲听了,心道:“一个人食量再大,又怎食得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他定是宴请朋友或是与众部属同食。东方不败身为一教之主,宰几头牛羊,又怎算是什么罪行?” 以上诸多罪行,大多是假东方不败韦应节所为,唯独最后一条被令狐冲认为不算是罪行的“罪行”,确确实实乃真正的东方不败“犯下的”。原来,多年前东方不败曾闭关修炼《正气歌诀》最后一重第七重达两个月之久,待得出关以后,腹中饥饿难耐,便下令宰了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一天之内吃完了,才恢复了元气。 今rì她练成了“北冥神功”,又是一个出关之rì。之前她已闭关二十多天,其间粒米未进。早上她出关时本已饥肠辘辘,但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相救段誉,接连打败南海鳄神、击碎巨石、为段誉运功镇压药力,着实费了不少功夫。直到晚上才得以坐下来吃饭,那当然得吃个“天翻地覆慨而慷”了。只是有保定帝、段正淳等人在场,东方不败不便像仅有段誉在侧时那般的豪迈洒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细水长流”、“积少成多”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因此无论周遭之人聊得有多么兴起,她都一言不发,沉默中不断地品味着王府里的佳肴,动作还甚是优雅,除非有人主动向她敬酒,她才停下来回敬一杯,敬完又开始细嚼慢咽。 在座众人都没注意到她的举动,除了段誉。自从安抚了木婉清之后,段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东方不败一刻,一直在欣赏她的美态。过了半天,段誉终于意识到,神仙姊姊的确拥有神仙一般令人难以置信的胃口。 木婉清刚才见钟灵嫁不成段誉之后,心下稍宽,但看到段誉目不转睛地望着东方不败,不禁好奇道:“喂,誉哥,你老是盯着东方大哥看干嘛?难不成你那‘神仙姊姊’是个男人?” 段誉听罢,才饮下腹中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忙解释道:“哪,哪有啊?婉妹,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木婉清见了他的狼狈模样,噗嗤一笑,也就不再搭理他了。而后,她端起酒杯转身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大哥,数十rì前婉清得蒙大哥一路上治伤、退敌,照拂有加,一直没有机会相谢。今天我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祝你……祝你和心上人,早rì有情人终成眷属!” 东方不败忙吞下口中的一块金钱云腿,端起酒杯回敬道:“多谢木姑娘一番美意,只是我尚无意中人,还不知和谁终成眷属呢!” 木婉清听了,奇道:“啊?那天你为何要对那南海鳄神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 东方不败笑道:“我那是戏弄戏弄恶人的,姑娘也不必当真。” 木婉清也微微一笑,说道:“那好,我就祝你早rì遇见自己的心上人,来,干了。”说着仰头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东方不败应道:“好,我就托姑娘的福了,干。”话音甫落,也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段誉听到二人的对话,心头一阵狂喜:“哈哈……神仙姊姊……哈哈……神仙姊姊……哈哈……神仙姊姊……还……还没有……没有心……哈哈……心上人……哈哈……这……这……这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似乎自己一生之中,从未听到过这么好的消息。激动之下,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可是转念一想:“哎呀,段誉啊段誉,神仙姊姊是你的师父,你竟敢对她心存非分之想,到底还是人不是?”脸上随即又变得充满愁苦之色。 听到他的笑声,东方不败和木婉清相继扭过头来,目睹了他由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倏地转为愁眉苦脸的全过程,心中都寻思:“这个呆子又发什么疯了?” 宴席散了过后,刀白凤和木婉清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保定帝便留在暖阁中休憩,正与黄眉僧清茗对谈,段誉和东方不败坐在一旁静听。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段正淳引导着两名中年僧人进得厅来。四人见到他们进来,都站起身来相迎。只听段正淳引荐道:“这两位是少林寺的高僧慧真大师和慧观大师。” 东方不败一听,心想:“少林寺的人?方证大师在我前世遇见的正道武人中,倒也还算是个人物。不知现下少林寺的方丈是何许人也?” 一名形貌干枯的僧人躬身合十,说道:“少林寺小僧慧真、慧观,参见皇爷。”保定帝抱拳还礼,说道:“两位大师远道光临,可辛苦了,来,请坐下用茶。”慧真、慧观二僧却不就座。慧真说道:“皇爷,贫僧奉敝寺方丈之命,前来呈上书信,奉致保定皇爷和镇南王爷。”段正淳当即送过一封黄皮书信,保定帝拆开一看,见那信是写给他兄弟二人的,前面说了一大段什么“久慕英名,无由识荆”、“威镇天南,仁德广被”、“万民仰望,豪杰归心”、“阐护佛法,宏扬圣道”等等的客套话,但说到正题时,只说:“敝师弟玄悲禅师率徒四人前来贵境,谨以同参佛祖、武林同道之谊,敬恳赐予照拂。”下面署名的是“少林禅寺释子玄慈合十百拜”。 少林寺自唐初以来,即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保定帝站着读信,意思是敬重少林寺,慧真和慧观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垂手侍立。保定帝道:“两位请坐。少林方丈既有法谕,大家是佛门弟子,武林一派,但叫力所能及,自当遵命。玄悲大师明晓佛学,武功深湛,在下兄弟素所敬慕,不知大师法驾何时光临?在下兄弟扫榻相候。” 慧真、慧观突然双膝跪地,咚咚咚咚地磕头,跟着便痛哭失声。 保定帝、段正淳都是一惊,心道:“莫非玄悲大师死了?”保定帝伸手扶起,说道:“你我武林同道,不敢当此大礼。”慧真站直身子,果然说道:“我师父圆寂了!”保定帝心想:“这通书信本是要玄悲大师亲自送来的,莫非他死在大理境内?”说道:“玄悲大师西归,佛门少一高僧,武林失一高手,实深悼惜。不知玄悲大师于何rì圆寂?” 慧真道:“方丈师伯月前得到讯息,‘天下四大恶人’要来大理跟皇爷与镇南王为难。大理段氏威镇天南,自不惧他区区‘四大恶人’,但恐两位不知,手下的执事部属中了暗算,因此派我师父率同四名弟子,前来大理禀告皇爷,并听由差遣。” 保定帝好生感激,心想:“无怪少林派数百年来众所敬服,玄慈方丈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我们虽远在南鄙,他竟也关心及之。他信上说要我们照拂玄悲大师师徒,其实却是派人来报讯助拳。”当即微微躬身,说道:“方丈大师隆情厚意,我兄弟不知何以为报。” 慧真道:“皇爷太谦了。我师徒兼程南来,上月廿八,在大理陆凉州身戒寺挂单,哪知道廿九清晨,我们师兄弟四人起身,竟见到师父……我们师父受人暗算,死在身戒寺的大殿之上……”说到这里,已呜咽不能成声。 保定帝长叹一声,问道:“玄悲大师是中了歹毒暗器吗?”慧真道:“不是。”保定帝与黄眉僧、段正淳、高昇泰四人均有诧异之色,都想:“以玄悲大师的武功,若不是身中见血封喉的歹毒暗器,就算敌人在背后忽施突袭,也决不会全无抗拒之力,就此毙命。大理国中,又有哪一个邪派高手能有这般本领下此毒手?” 东方不败见了四人的脸色,当即也猜测那玄悲大师定是一位武功很厉害的前辈高人,他这一死,虽是受人暗算,但也太过轻易,其中必有蹊跷。 段正淳道:“今儿初三,上月月小,廿八晚间是四天之前。誉儿被擒入万劫谷是廿九一早。”保定帝点头道:“不是‘四大恶人’。”段延庆这几rì中都在万劫谷,决不能分身到千里之外的陆凉州去杀人,何况即是段延庆,也未必能无声无息地一下子就打死了玄悲大师。 慧真道:“我们扶起师父,他老人家身子冰冷,圆寂已然多时,大殿上也没动过手的痕迹。我们追出寺去,身戒寺的师兄们也帮同搜寻,但数十里内找不到凶手的半点线索。” 保定帝黯然道:“玄悲大师为我段氏而死,又是在大理国境内遭难,在情在理,我兄弟决不能置身事外。”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五十九章 浮生苦短(九)慕容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下午再来看看喔!) 慧真、慧观二僧同时合十道谢。慧真又道:“我师兄弟四人和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商议之后,将师父遗体暂厝在身戒寺,不敢就此火化,以便rì后掌门师伯检视。我两个师兄赶回少林寺禀报掌门师伯,小僧和慧观师弟赶来大理,向皇爷与镇南王禀报。” 保定帝道:“五叶方丈年高德劭,见识渊博,多知武林掌故,他老人家如何说?” 慧真道:“五叶方丈言道:十之仈jiǔ,凶手是姑苏慕容家的人物。” 东方不败一听,当即寻思:“姑苏慕容?难道是‘北乔峰,南慕容’中的姑苏南慕容?与乔峰帮主交手,是我毕生夙愿,只可惜我本与他相隔数百年,原想断不能偿愿。现在上天既让我回到几百年前,我定要不负此良机,与那乔峰会上一会。而那位慕容家的人物能与乔峰齐名,想必也是武功卓绝,很了不起的英雄豪杰,我何不趁此机会,也见识见识?”霎时好奇心大起。 黄眉僧一直静听不语,忽然插口道:“玄悲大师可是胸口中了敌人的一招‘大韦陀杵’而圆寂么?”慧真一惊,说道:“大师所料不错,不知如何……如何……”黄眉僧颔首道:“唔,是了,是了,久闻少林玄悲大师‘大韦陀杵’功夫乃武林一绝,中杵者肋骨根根断折。这门武功自然厉害之极,但终究太过霸道,似乎非我佛门弟子……唉!”段誉插嘴道:“是啊,这门功夫太过狠辣。” 慧真、慧观听黄眉僧评论自己师父,已然不满,但敬他是前辈高僧,不敢还嘴,待听段誉也在一旁多嘴多舌,不禁怒目瞪视。东方不败忙教训段誉道:“徒儿,不得无礼。大师的这门功夫自然是作除魔卫道之用,怎能说是狠辣?还不快向二位高僧道歉。”但随即运起“传音入密”对段誉说道:“好徒儿,说得好!” 东方不败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自诩正道之人当中的“伪君子”,少林寺里的和尚虽然比不上岳不群般虚伪,但一面口中念着“阿弥陀佛”,一面手上使出威力巨大的杀着,此等行径,岂不是与那岳不群的两面三刀如出一辙?对付这般言行不一的家伙,自然也得口不对心了。 段誉对慧真、慧观的瞪视只当不见,毫不理会,他目中只有神仙姊姊。听到她的假意训斥和真心嘉许,段誉心领神会,面露悔过神色,起身对慧真、慧观躬身赔礼道:“在下刚才只是无心之失,还请两位大师恕罪则个。” 慧真、慧观当即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段正淳这才继续问黄眉僧道:“师兄怎知玄悲大师中了‘大韦陀杵’而圆寂?”黄眉僧叹道:“身戒寺方丈五叶大师料定凶手是姑苏慕容氏,自然不是胡乱猜测的。段二弟,姑苏慕容氏有一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听见过么?”段正淳沉吟道:“这句话倒也曾听见过,只不大明白其中含意。”黄眉僧喃喃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脸上突然间闪过一丝恐惧之色。保定帝、段正淳和他相识数十年,从未见他生过惧意,今rì他与延庆太子生死相搏,明明已经落败,虽然狼狈周章,神色却仍坦然,此刻竟然露出惧色,可见对手确实可畏可怖。 暖阁中一时寂静无声。过了半晌,黄眉僧缓缓地道:“老僧听说,姑苏慕容世家的武功,当真渊博到了极处。似乎武林中不论哪一派哪一家的绝技,他们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更奇的是,他们若要制人死命,必是使用那人的成名绝技。”段誉道:“这当真匪夷所思了,天下有这许许多多武功,他们又怎学得周全?”黄眉僧道:“贤侄此言不错,学如渊海,一人如何能够穷尽?可是慕容家的仇人原亦不多。听说他们若学不会仇人的绝招,不能以这绝招致对方死命,他们就不会动手。” 东方不败听罢,更想见识一下这姑苏慕容世家,因为武林中不论哪一派哪一家的绝技,无一不精,无一不会,也正是她的梦想。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已身兼五岳剑派、武当派、rì月神教等众多武林门派的绝技,她创出“东方万化”,也正是想将自己所学的武功招式融会贯通。如能和姑苏慕容家中武学渊博的人士切磋切磋,定然大有裨益。 段正淳一边听,一边颔首道:“那就是了。”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过彦之过大爷的师父柯百岁,听说擅用软鞭,鞭上的劲力却是纯刚一路,杀敌时往往一鞭击得对方头盖粉碎,难道他……他……”击掌三下,召来一名侍仆,道:“请崔先生和过大爷到这里,说我有要事相商。”那侍仆应道:“是!”但他不知崔先生是谁,迟疑不走。高昇泰笑道:“崔先生便是账房中那个霍先生。”那侍仆这才大声应了一个“是”,转身出去。 不多时,只见一个形貌猥琐的老头儿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走进暖阁。段誉认出来那老头儿是账房中相助照管杂务的霍先生,而那中年汉子一身丧服,头戴麻冠,满脸风尘之色,双目红肿,显是家有丧事、死了亲人。段正淳先给保定帝、黄眉僧等引见了,那老头就是崔百泉,而那汉子便是过彦之,然后问过彦之道:“过兄,在下有一事请问,尚盼勿怪。”过彦之道:“不敢。”段正淳道:“请问令师柯老前辈如何中人暗算?致命之伤是受拳脚还是兵刃所创?” 过彦之突然满脸通红,甚是惭愧,嗫嚅半晌,才道:“家师是伤在用软鞭击出的一招‘天灵千裂’之下。凶手的劲力刚猛异常,纵然家师自己,也不能……也不能……” 保定帝、段正淳、黄眉僧等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由自主地一凛。 慧真走到崔百泉和过彦之跟前,合十一礼,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师兄弟愿与两位敌忾同仇,一道对付姑苏慕容氏。”过彦之双目含泪,问道:“少林派和姑苏慕容氏也结下深仇么?”慧真便将如何料想师父玄悲死于慕容氏手下之事简略说了。 过彦之神色悲愤,咬牙痛恨。崔百泉却垂头丧气的不语,似乎浑没将师兄的血仇放在心上。慧观和尚冲口说道:“崔先生,你怕了姑苏慕容氏么?”慧真忙喝:“师弟,不得无礼!”崔百泉东边瞧瞧,西边望望,似怕隔墙有耳,又似怕有极厉害的敌人来袭,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这时黄眉僧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咳咳,这事嘛……”孰料崔百泉听了,宛如惊弓之鸟般,全身一抖,跳了起来,将几上的一只茶碗带翻了。东方不败眼疾手快,在茶碗即将从茶几边沿掉落之际,伸出中指朝自己的茶水中轻轻蘸了一下,随即向那茶碗弹出一记“东方万化?化液为镖”,但闻一声清脆的“当”,那茶碗便似活了一般,自个儿跳回了原位,竟无丝毫偏差。 众人目光都瞧在崔百泉身上,浑没察觉东方不败使的这一手高明功夫。而崔百泉则被瞧得个面红耳赤,连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 段正淳心想:“这崔百泉真是个脓包。”向黄眉僧道:“师兄,这事得怎样?” 黄眉僧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崔施主想来曾见过慕容博?”崔百泉听到“慕容博”三字,“哦”的一声惊呼,双手撑在椅上,颤声道:“没有……嗯……大概……好像没有……这个……”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章 浮生苦短(十)惨遇【二更】 (雪小弟给您拜年啦,祝您新春快乐!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见崔百泉如此反应,黄眉僧轻叹一声,道:“唉,老衲曾有一件亲身经历,不妨说将出来,供各位参详。四十五年前,老衲刚出道不久,护送一位任满回籍的京官和家眷,从汴梁回山东去。在青豹冈附近的山坳中,我们遇上了四名盗匪。老衲当时年少气盛,没什么慈悲心肠,一出手便是辣招,使出金刚指力,都是一指刺入心窝,连毙四名匪徒。老衲当即志得意满,大吹自己的金刚指如何了道。就在此刻,有两人骑着花驴从路旁经过。我转头看去,见一匹驴上坐的是个全身缟素的中年妇人,另一匹驴上也是个服着孝的少年,儒雅俊朗,却指摘我的金刚指力。” 黄眉僧的出身来历,连保定帝兄弟都不深知。但他在万劫谷中以金刚指力划石为局,陷石成子,和延庆太子搏斗不屈,众人均十分敬仰,而他的金刚指力更无人不服,这时听他述说那少年之言,均觉小小孩童,当真胡说八道。唯独东方不败暗自想:“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倒是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不料黄眉僧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当时我听了虽然气恼,但不想和一个黄口孺子计较,只向他怒目瞪了一眼,也不理睬。却听得那妇人一口道破我的师门渊源,还说我的金刚指力只三成火候。一听之下,我自然又惊又怒,大不服气,便要她和我比试比试。那少年勒住花驴,想过来与我交手,却被那少妇制止了,两人骑驴便走。” “我却不服,纵马追了上去,出口扬鞭挑衅。那少年实在忍耐不住,回身一指,荡飞我的马鞭。这一下可将我吓得呆了,他这一指指力凌厉,远胜于我。那妇人道见少年出了手,便叫他了结我的性命。那少年道勒转花驴,向我冲过来。我伸左掌使一招‘拦云手’向他推去,突然间嗤的一声,他伸指戳出,我只觉左边胸口一痛,全身劲力尽失。” 黄眉僧说到这里,缓缓解开僧袍,露出瘦骨嶙嶙的胸膛来,只见他左边胸口对准心脏处有个一寸来深的洞孔。洞孔虽已结疤,仍可想像得到昔rì受创之重。所奇者这创口显已深及心脏,他居然不死,还能活到今rì,众人都不禁骇然。 黄眉僧指着自己右边胸膛,说道:“诸位请看。”只见该处皮肉不住起伏跳动,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生具异相,心脏偏右而不偏左,当年死里逃生,全由于此。 黄眉僧缚好僧袍上的布带,说道:“似这等心脏生于右边的情状,实是万中无一。那少年见一指戳中我心口,我居然并不立时丧命,将花驴拉开几步,神色极是诧异。那妇人当即斥责儿子辱没了姑苏慕容家的名头,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崔百泉颤声问道:“大……大师,以后……以后你再遇到他们没有?” 黄眉僧道:“说来惭愧,老衲自从经此一役,心灰意懒,只觉人家小小一个少年,已有如此造诣,我便再练一辈子武功,也未必赶得上他。胸口伤势痊愈后,便离了大宋国境,远来大理,托庇于段皇爷的治下,过得几年,又出了家。老僧这些年来虽已参悟生死,没再将昔年荣辱放在心上,但偶尔回思,不免犹有余悸,当真是惊弓之鸟了。” 段誉问道:“大师,这少年倘若活到今rì,该有好几十岁了吧,他就是慕容博吗?” 黄眉僧摇头道:“说来惭愧,老衲不知。其实这少年当时这一指是否真是金刚指,我也没看清楚,只觉得出手不大像。但不管是不是,总之是厉害得很,厉害得很……” 众人默然不语,对崔百泉鄙视之心都收起了大半,均想以黄眉僧这等武功修为,尚自对姑苏慕容氏如此忌惮,崔百泉吓得神不守舍,倒也情有可原。 崔百泉说道:“黄眉大师这等身分,对往事也毫不隐瞒,姓崔的何等样人,又怕出什么丑了?在下本来就要将混入镇南王府的原由,详细禀报陛下和王爷,这里都不是外人,在下说将出来,请众位一起参详。”他说了这几句话,心情激荡,已感到喉干舌燥,将一碗茶喝得碗底向天,又将过彦之那碗茶也端过来喝了,才继续道:“我……我这件事,是起……起于十八年前……”他说到这里,不禁往窗外望了望。 他定了定神,才又道:“南阳府城中,有一家姓吕的土豪,为富不仁,欺压良民。我柯师哥有个朋友遭他陷害,全家都死在他手里。”过彦之道:“师叔,你说的是吕庆图这贼子?”崔百泉道:“不错。你师父说起吕庆图来,常自切齿痛恨。你师父向官府递了状子告了几次,都被吕庆图使钱将官司按了下来。你师父倘能动动软鞭,要杀了这吕庆图原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在江湖上虽然英雄气概,在本乡本土却有家有业,自来不肯做触犯王法之事。我崔百泉可不同了,偷鸡摸狗,iáo舍赌钱,杀人放火,什么事都干。这一晚我恼将起来,便摸到吕庆图家中,将他一家三十余口全宰了个干净。可在一座小楼一间书房之中,见一对男女正并肩坐在桌旁看书,那男子四十来岁年纪,相貌俊雅,穿着书生衣巾。那女的年纪较轻,背向着我,瞧不见她面貌。我一口气杀了三十几个人,忽然见到这对男女,觉得有些古怪。吕家中的人个个粗暴凶恶,怎么忽然钻出这一对清秀如斯的男女来?我有点奇怪,倒没想动手就杀了他们。却听得他们在讨论什么‘从龟妹到武王’的。” 段誉听到“从龟妹到武王”六字,寻思:“什么龟妹、武王?”一转念间,便即明白:“啊,是‘从归妹到无妄’,他们在谈《易经》。”登时精神一振。 只听崔百泉又道:“我听他夫妇二人讲论不休,说什么乌龟妹子、大哥、姊姊,不耐烦起来,便大声骂他们。不料这两人好像都是聋子,全没听到我的话,仍目不转睛地瞧着那本书。我又继续骂,正要举步上前教训他们,却见那男的忽然笑着说什么‘这一步可想通了’,顺手抓起书桌上一个算盘,不知怎样,三颗算盘珠儿突然飞出,我只感胸口一阵疼痛,身子已然钉住,再也动弹不得了。”段誉心道:“大哥?姊姊?啊,那是‘大过’、‘既济’。”跟着一惊:“这二人说的明明是‘凌波微步’中的步法,只不过位置略偏,并未全对。难道他们和神仙姊姊竟有什么关联?”言念及此,忍不住向东方不败望去,只见她脸色如常,没什么波澜起伏,浑不在意对这二人的描述,便觉是自己想多了。 崔百泉继续回忆:“这两人对我仍不加理会,自顾自谈论他们的小哥哥、小畜生,我心中可说不出的害怕。在下匪号‘金算盘’,随身携带一个黄金铸成的算盘,其中装有机括,九十一枚算珠随时可用弹簧弹出。可是眼见书桌上那算盘是红木所制,平平无奇,中间的一档竹柱已断为数截,显然他是以内力震断竹柱,再以内力激动算珠射出,这功夫当真他奶奶的了不起。” “这一男一女越说越高兴,我却越来越害怕。我在这屋子里做下了三十几条人命的大血案,偏偏僵在这里,动是动不得,话又说不出。这两个多时辰,真比受了十年二十年的苦刑还要难过。直等到四处鸡啼声起,那男子才笑了笑,叫那女的走。那女子却早已知道我的匪号和姓名,而那男子则说下次遇见我就要取我性命,因为我骂了他们。二人说着收起了书本,跟着那男子左掌回转,在我背心上轻轻一拂,解开了我穴道。这对男女就从窗中跃了出去。我一低头,只见胸口衣衫上破了三个洞孔,三颗算盘珠儿整整齐齐地钉在我胸口,真是用尺来量,也不容易准得这么厘毫不差。喏喏喏,诸位请瞧瞧我这副德行。”说着解开了衣衫。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一章 惊涛裂岸(一)解困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众人一看,都忍不住失笑。但见两颗算盘珠恰好嵌在他两个乳///头之上,两//乳//之间又是一颗。 段誉好奇地问道:“霍先生,事隔多年,你为何不设法将他们起出?”他叫惯了霍先生,一时改不过口来。 崔百泉摇摇头,扣起衫钮,说道:“这三颗算盘珠嵌在我身上,这罪可受得大了。我本想用小刀子挖了出来,但微一用力,撞动自己穴道,立时便会晕去,非得两个时辰不能醒转。慢慢用锉刀或沙纸来锉、来擦吧,还是疼得我爷爷奶奶地乱叫。这罪孽阴魂不散,跟定了我,只须一变天要下雨,我这三个地方就痛得他//妈的好不难熬,真比乌龟壳儿还灵。”众人不由得既感骇异,又觉好笑。 东方不败瞄了那三枚算珠一眼,当即瞧出了门道,心想:“哼哼,膻中穴,在体前正中线,两乳///头连线之中点,属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而乳中穴,位于膻中穴旁开四寸,左右各一,成对称,属足阳明胃经。那三颗算盘珠同时嵌在这三处穴位之上,得外力稍一牵动,便会使人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看来那位慕容家的高人认穴之准,出手力道之妙,无论实属罕见,且让我来会他一会!”便站起身来,对崔百泉一拱手道:“小可倒是有个法子帮崔前辈解除此厄,不知崔前辈愿否一试?” 崔百泉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心道:“这东方先生生得眉清目秀,不像是身负上乘武功的样子。但听说他现下是镇南王世子的业师,我受了王爷这么多年的庇护之恩,还是不要忤逆他的人为好。”当即还了一礼道:“崔某恳请东方先生一试。”说完便又解开衫钮。 东方不败得到他的允可,当即上前,却没有从正面对那三枚算珠下功夫,而是倏地一下绕到了崔百泉身后,伸出双掌向他背后拍去,只听得“啪啪啪”连着三声轻响,那三颗算盘珠已然被从他身上震飞了出去,掉落在地,而他并未感多少不适,只是原来嵌有盘珠的位置上流出了少许鲜血。崔百泉大喜过望,忙向东方不败拜谢道:“想不到这困扰了崔某十八年的玩意儿今rì一朝得解,崔某谢过东方先生!先生之恩,崔某必定铭感五内,终生不敢或忘。” 东方不败还了一礼,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前辈何必客气。”说完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屋内众人见了,均想:“这东方先生既能轻易解除那姑苏慕容人氏随手种下的祸害物事,想必武功也比他差不了多少。”慧真、慧观、崔百泉和过彦之四人不约而同地起了邀东方不败相助,一道对付姑苏慕容氏的想法,但与她交情不深,难以开口。 崔百泉忙擦去胸口血迹,整理好衣衫,叹了口气道:“唉,那男的说下次见到再取我性命。这性命是不能让他取去的,可是只要遇上了他,不让他取可也不成。唯一的法子只有不让他遇上。事出无奈,只好远走高飞,混到镇南王爷的府上来。我这么打算,大理国僻处云南,中原武林人士等闲不会南来,万一他奶奶的这龟儿子真要找上门来,这里有段王爷、高侯爷、褚朋友这许多高手在,终不成眼睁睁的袖手不顾,让我送了性命。那三颗劳什子嵌在我胸口上,一当痛将起来,只有拚命喝酒,糊里糊涂地熬一阵。什么雄心壮志、传宗接代,都一股脑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好今rì得恩公相助,终于让它们滚他/妈/的/蛋。”说着又朝东方不败投来一道感谢的亲切眼光。 众人均想:“此人的遭际和黄眉僧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一个出家为僧,一个隐姓埋名而已。” 段誉问道:“霍先生,你怎知这对夫妇是姑苏慕容家的?” 崔百泉搔搔头皮,道:“那是我师哥推想出来的。我挨了这三颗算盘珠后,便去跟师哥商量,他说,武林中只有姑苏慕容氏一家,才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惯用算盘珠打人,他便用算盘珠打我。‘姑苏慕容’家人丁不旺,他妈的,幸亏他人丁稀少,要是千子百孙,江湖上还有什么人剩下来,就只他慕容氏一家了。”他这话对“大理段氏”甚是不敬,但也无人理会。只听他续道:“他这家出名的人就只一个慕容博,四十五年前,用金刚指力伤了这位大师的少年十五六岁,十八年前,给我身上装算盘珠的家伙当时四十来岁,算来就是这慕容博了,想不到我师哥又命丧他手。彦之,你师父怎地得罪他了?” 过彦之道:“师父这些年来专心做生意,常说‘和气生财’,从没跟人斗气,决不能得罪了‘姑苏慕容’家。我们在南阳,他们在苏州,路程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崔百泉道:“多半这慕容博找不到我这缩头乌龟,便去问你师父。你师父有义气,宁死也不肯说我是在大理,便遭了他毒手。柯师哥,是我害了你啦!”说着泪水鼻涕齐下,呜咽道:“慕容博,博博博,我剥你的皮!”他哭了几声,转头向段正淳道:“段王爷,我话也说明白了,这些年来多谢你照拂,又不拆穿我的底细,崔某真是感激之至,却也难以图报。我这可要上苏州去了。”段正淳奇道:“你上苏州去?” 崔百泉道:“是啊。我师哥跟我是亲兄弟一般。杀兄之仇,岂能不报?彦之,咱们这就去吧!”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转身便出。过彦之也拱手为礼,跟了出去。 这一着倒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眼见他对姑苏慕容怕得如此厉害,但一说到为师兄报仇,明知此去必死,却也毫不畏惧。各人心下暗暗起敬。 东方不败忙起身阻止道:“崔前辈,且慢。” 崔百泉忙转身问道:“不知恩公有何吩咐?” 东方不败笑道:“吩咐不敢当,小可只是想请崔前辈和过老师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想要报仇,还须得弄清楚仇人是谁。” 二人听罢,对望一眼,皆大惑不解,由崔百泉出面问道:“依恩公言下之意,难道我师哥不是死在姑苏慕容的人手上?” 东方不败轻轻摇头道:“我也说不准,只是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崔百泉道:“愿闻其详。” 东方不败转身向慧真、慧观问道:“二位大师刚才曾说玄悲大师是受人暗算而死,不知是否?”慧真、慧观二僧点头称是。 东方不败又问过彦之道:“过兄,请问令师柯老前辈是否也是中人暗算而死?” 过彦之答道:“没错。” 东方不败正色道:“那就好说了。这暗算,暗算,重在一个‘暗’字上。此处‘暗’字有两解:一来是杀人的凶徒在下手时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是如何出的手,特别是被杀之人,以便自己的攻击得逞;二来是杀人凶徒下手后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于这第二层意思上,据各位所言,那‘姑苏慕容’家的人武功高得紧,其行凶的目的若是逞技立威,要武林中人个个慑服,吓得不敢反抗,遵奉他们的号令,继而使自己当上武林至尊,有如此霸道野心,那肯定是要大张旗鼓、明刀明枪地取玄悲大师和柯老前辈的性命,他们又何必偷施暗算?再者,那‘姑苏慕容’家在武林中成名已久,其门下想必都是才智卓绝之人,既想掩盖自己的身份,又何必用自己的成名绝技去杀人?打个比方说吧,小可最擅长使的兵刃乃是剑,若是想暗害一个人,那小可多半会用铁锤等与剑大相径庭的兵器,以免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相反,若是有人想将杀人之名栽赃嫁祸给小可,那他倒是很有可能选择用剑去杀人。” 众人听罢,无不觉东方不败说得有理,崔百泉抢着道:“恩公分析得鞭辟入里,崔某佩服。那么依恩公之言,这杀我师兄之人,断不会是他‘姑苏慕容’家的人了?” 东方不败摇头道:“我可没说一定不是‘姑苏慕容’家的人,我只是觉得不大可能是。不过兵法之道,虚实相生,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不知诸位读过《三国演义》第五十回‘诸葛亮智算华容关云长义释曹cāo’没有?其中提到,诸葛亮使人于山僻小路华容道上烧烟,而曹cāo料他必伏兵于大路等着,反而从这条山路走。殊不知诸葛亮早派了关云长将军,守在那有一夫当关之险的华容狭路上。曹军几经打击,此时已无力再战,无奈,曹cāo只得亲自哀求关羽放行,关羽念旧rì恩情,义释曹cāo,使曹cāo得以回到江陵。他姑苏慕容氏也大可学那诸葛亮,来个‘故弄玄虚’,就用自己的看家本领去杀人,却又另行奸谋,让别人以为人不是他杀的。” 众人听她侃侃而谈,引章据点,都不禁佩服其学识渊博。但《三国志》大家倒是听说过,而那《三国演义》,却是闻所未闻,不知是什么奇书。这也难怪,当时离《三国演义》一书问世,尚早了几百年。慧真起身,双手合十道:“听东方施主一席话,贫僧顿觉醍醐灌顶。敢问东方施主,眼下贫僧师兄弟和那两位英雄该如何追查凶手?” 东方不败托着下巴道:“嗯,现在嘛,你们当然要到姑苏慕容家里去探查探查,但须得到确凿证据,方可与他们的人动手。还有就是去找找与姑苏慕容家有仇的人,他们最有可能想方设法来嫁祸姑苏慕容家的人物。总之,凶手最有可能出自这两拨人里面。” 厅中的人听完东方不败的分析,无不赞叹她心思缜密,才智过人,近而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段正淳才对崔百泉和过彦之道:“东方先生的话,想必两位都听清楚了,依他之言去追查凶徒,应是没错的。段某先祝二位能早rì得报大仇。不过嘛,过兄远来,今晚便在舍下歇一宿,明rì一早再动身去追查仇人也不迟。”崔百泉说道:“是,王爷吩咐,自当遵命,我们再扰一餐便了。彦之,咱们喝酒去。”带了过彦之出外。 保定帝对段正淳道:“淳弟,明rì你率同华司徒、范司马、巴司空,前去陆凉州身戒寺,代我在玄悲大师灵前上祭参拜。”段正淳答应了。慧真、慧观下拜致谢。保定帝又向段正淳道:“拜见五叶方丈后,便在身戒寺等候少林寺的大师们到来,请他们转呈我给玄慈方丈的书信。”向高昇泰道:“写下两通书信,一通致少林寺方丈,一通致身戒寺方丈,再备两份礼物。”高昇泰躬身奉旨。保定帝道:“你陪少林寺的两位大师下去休息吧。”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二章 惊涛裂岸(二)伤别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待高昇泰陪同慧真、慧观二僧出去,保定帝道:“我段氏源出中原武林,数百年来不敢忘本。中原武林朋友来到大理,咱们礼敬相待。可是我段氏先祖向有遗训,严禁段氏子孙参与中原武林的仇杀私斗。玄悲大师之死,我大理段家虽不能袖手不理,但报仇之事,仍当由少林派自行料理,我们不能插手。”段正淳道:“是,兄弟理会得。” 黄眉僧道:“这中间的分寸,当真不易拿捏。咱们非相助少林派不可,却又不能混入仇杀。慕容氏一家虽人丁不旺,但这样的武林世家,朋友和部属必定众多。少林派与姑苏慕容正面为敌,实是震惊武林的大事,腥风血雨,不知要杀伤多少人命。大理国这些年来国泰民安,咱们倘若卷入了这个漩涡,今后中原武人来大理寻衅生事,只怕要源源不绝了。” 保定帝道:“大师说得是。咱们只有一面凭正道行事,一面谦逊自抑,处处让人一步。淳弟,你须牢牢记得‘持正忍让’这四个字。”段正淳躬身领训。 东方不败在一边听了,心中不由冷笑:“嘿嘿,树玉静而风不止,要做到这‘持正忍让’,谈何容易?我执掌rì月神教十二年,前十年也是想‘持正忍让’:对内约束教内弟子,经营好神教旗下的各处产业;对外容忍以五岳剑派为首的一帮正派人士的挑衅,希望靠和善稳妥的办法化解与五岳剑派的矛盾。可结果呢?表面上江湖太平了十年,但暗地里我教与五岳剑派的厮杀愈演愈烈。到头来,还不如我用两年的时间将五岳剑派彻底击溃来得爽快。” 保定帝又转身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先生,虽然咱们段氏不愿招惹是非,但那慕容家的人武功委实太高,我淳弟恐不是其对手。他这一去相助少林,要是遇上那慕容家的高手,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相攻,我怕他会吃亏。所以想恳请先生陪他同去,相助于他,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忙起身拱手行礼道:“小可承蒙陛下抬爱,必当尽心竭力,辅佐镇南王。” 保定帝颔首微笑道:“那就好,有劳先生了。”段正淳向保定帝和东方不败分别拜谢道:“正淳谢过皇兄,谢过东方先生。” 段誉不想和神仙姊姊分开,也连忙站起来道:“伯父,孩儿现在已经身负武艺,也想随父亲一道前往,护他老人家周全。” 保定帝和蔼地对他说:“难得誉儿有这份孝心,不错,不错。但你母亲刚回王府不久,你们父子俩若是即刻又离她而去,她一人孤孤单单住在王府,跟在玉虚观又有什么分别?吾儿还是留下来多陪陪娘亲的好。” 段誉依依不舍地望了东方不败一眼,无可奈何地向保定帝道:“孩儿,孩儿遵命。” 待一切安排妥当,黄眉僧起身道:“两位贤弟,东方先生,段贤侄,老衲这就别过,我还得去万劫谷走一遭。”众人均感诧异。保定帝道:“师兄去万劫谷尚有何事?可要带什么人?”黄眉僧呵呵笑道:“我连两个小徒也不带。两位贤弟且猜上一猜,我去万劫谷何事?”保定帝与段正淳见他笑吟吟的,料来并非什么难事,却也猜想不透。黄眉僧对段誉笑道:“贤侄多半猜得到。” 段誉一怔:“为什么伯父和爹爹都猜不到,我反而猜得到?”一沉吟间,已知其理,笑道:“大师要去复局。”黄眉僧哈哈大笑,说道:“正是。这局棋的棋路,我心里都记得,但我怎地会赢得这一局,实在奇怪之极。延庆太子自己填死一只眼,那是什么缘故?”段誉摇头道:“小侄也想不明白。”黄眉僧道:“莫非石屋中或青石上有甚古怪?老衲非再去瞧瞧不可。”喜弈之人下了一局之后,不论是胜是败,事后必定细加推敲,何处失着失先,何处过强过缓,何处该补不补,定要钻研明白,方得安心。黄眉僧这局棋胜得尤其奇怪,若不弄清楚这中间的关键所在,难免终身悬念。 当下保定帝起驾回宫。黄眉僧吩咐两个徒儿回拈花寺,自己独自来到万劫谷,将段延庆震裂了的青石棋局重行拼起,一着着的从头推想,再细察石屋和大青石的情状。 段正淳送了保定帝和黄眉僧出府,回到内室,想去和王妃叙话。不料刀白凤正在为他又多了个私生女儿钟灵而生气,闭门不纳。段正淳在门外哀告良久,刀白凤发话道:“你再不走,我立刻回玉虚观!” 段正淳无奈,只得到书房闷坐,从怀中摸出甘宝宝交来的那只黄金钿盒,瞧着她所写那几行蝇头细字,回思十七年前和她欢聚的那段**蚀骨的时光,再想像她苦候自己不至而被迫与钟万仇成婚的苦楚,不由得心中大痛:“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父亲和后母待她向来不好,腹中怀了我的孩儿,却叫她如何做人?” 越想越难过,突然之间,想起了先前刀白凤在席上对华司徒所说的那句话来:“这条地道通入钟夫人的居室,若不堵死,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当即召来亲兵,命他去把华司徒手下两名得力家将悄悄传来,不可泄漏风声。 段誉在卧房中,心中翻来覆去只想着这些rì子中的奇遇:先是遇到了美得不可思议的神仙姊姊东方不败,后来又跟木婉清订了夫妇之约,不料她竟是自己妹子,岂知奇上加奇,钟灵竟也是自己妹妹。又想这些rì子给关在石屋之中,幸好没做下**的事来,当真侥幸之至,“凌波微步”的步法练得倒熟了许多。又想神仙姊姊原来没有意中人,那自己倒是有机会娶她为妻了,但既不知如何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的爱意,也不好让自己的父母去提亲,最后忽然又想起她是自己的师父,这涉及伦常的事就更加难办了。 眼见天色已晚,于是到母亲房去,想与她谈谈关于自己心上人的事。来到房外,却见房门紧闭。服侍王妃的婢女道:“王妃睡了,公子明天来吧。”段誉心道:“啊,是了,爹爹在房里。”转身出来,想去找木婉清说话,走过一条回廊,忽想还是暂且避嫌的好,此时见面,徒然惹她伤心。百无聊赖,信步走到后花园中。 其时天色已暗,在池边亭中坐了一会,见一弯明月挂在东方,心中又不禁想起了东方不败。正想得出神,忽听得围墙外轻轻传来几下口哨声,停得一停,又响了几下。若在往rì,听了毫不在意,但他自经这几rì来的一番阅历,心知有异,寻思:“莫非是江湖人物打暗号?” 过不多时,哨声又起,突见牡丹花坛外一个苗条的人影快速掠过,奔到围墙边,跃上了墙头。段誉失声叫道:“婉妹!”那人正是木婉清。只见她踊身跃起,跳到了墙外。 段誉又叫了声:“婉妹!”奔到木婉清跃下之处,运用东方不败所教的轻功,一下跃上墙头,然后跌跌撞撞地跳了下去,来到花园的外面。 但见院墙外除了木婉清,还站着个中年女子,她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料想是段正淳昔rì的情人秦红棉了。 木婉清见段誉追来,对他大声嚷道:“你跟来干吗?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我要跟我妈走了。”段誉急道:“你别走,千万别走!”木婉清不答。 过了一会,只听得那年纪较大的女子秦红棉说道:“婉儿,咱们走吧!唉!没用的!”木婉清还是不答。段誉忙对秦红棉说道:“秦阿姨,你也别走,请进屋去吧!” 秦红棉没好气地说:“进去干什么?好让你妈杀了我?” 段誉语塞,又转向木婉清,劝道:“婉妹,你别走,咱们慢慢想法子。”木婉清道:“有什么法子好想?老天爷都没法子。”顿了一顿,突然叫道:“啊!有一个法子,你干不干?”段誉喜道:“好啊,什么法子?我干,我干!” 只听得嗤地一声响,木婉清从秦红棉手中的刀鞘拔出一片蓝印印的修罗刀,说道:“你伸过脖子来,让我一刀割断了,我立刻自杀。咱俩投胎再世做人,那时不是兄妹,就好做夫妻了。” 段誉一听如此骇人的法子,登时吓得呆了,颤声道:“这……这不……不成的!” 木婉清果决道:“我肯为你死,你为什么不肯为我死?要不然你先杀我,你再自杀。”说着将修罗刀的刀把递了过来。段誉急退两步,说道:“不……不行的!除了我娘亲,我,我今生今世,只会为一个女人死,而……而那个女人,不……不是你。” 木婉清凄然笑道:“呵呵,那个人是谁?我明白了,那‘神仙姊姊’并非只是一尊石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心中还是放不下她,是不是?” 段誉见她脸上苦楚的神色,不忍心骗她,狠狠地点了两下头,算是承认了。 木婉清见状,一时无语凝噎,慢慢地转过身去,挽了母亲手臂,快步走了。段誉呆呆望着她母女俩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之中,良久良久,呆立不动。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三章 惊涛裂岸(三)授谱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读这章的背景音乐最好是四分钟完整版的《沧海一声笑》,那的确是与《笑傲江湖》原著里所描写的乐曲很接近的。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下午再来看看喔!) 月亮渐渐升至中天,段誉兀自伫立沉思。突然间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他大感奇怪:“怎地这时府中有人弹琴?”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只听琴音渐渐高亢。 忽听瑶琴中猛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过了一会,琴声又转为柔和。蓦地里,琴韵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同时在奏乐一般。琴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段誉只听得血脉贲张。听了一会,琴声突然又变,只叮叮当当轻响,似在为其它乐器伴奏。忽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留当空明月,遍地树影。 琴音甫歇,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段誉身不由己地向着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只听得低音中渐渐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段誉谙熟音律,闻此绝响,不禁心驰神醉,犹如丧魂落魄一般。箫声停顿良久,他才如梦初醒,只见眼前溶溶如水的月光之中,一位白衣公子,峨冠高耸,飘逸如仙,正持箫悄立,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她身旁放着一张书案,案上是一张焦尾桐琴。段誉越看越觉得东方不败是仙人般的人物,自她的琴音之中,又听出她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心想哪怕她没有心上人,自己也是万万难与之匹配的,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就在这时,忽听得东方不败开口问道:“徒儿,原来是你啊!夤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段誉忙道:“弟子刚才在花园里散步,忽闻天籁,便循声来到此处,不曾想打搅了师父您的雅奏,还请原宥则个!” 东方不败笑道:“哪里,哪里,徒儿你并未打扰为师。为师只是刚刚奏完一曲,才停下来罢了。”原来自从东方不败刚才领命护卫段正淳,她的心绪就颇不宁静,思量道:“我本不想再理会江湖之事,可又被卷进这武林纷争当中。一会儿南阳传来噩耗,一会儿陆凉州有高僧被杀,看来这江湖之中,风波不断,时不时更有惊涛裂岸,确是常态,几百年后如此,几百年前亦是如此。面对这阵阵惊涛,要做到真正地笑傲江湖,又谈何容易。嗯,笑傲江湖!”随即想起盈盈送给自己的《笑傲江湖》曲谱,那晚也恰好被自己放在外袍的广袖之中,带到了这个世上。便翻出了那曲谱,命人抬来书案,取来一张瑶琴、一只洞箫,就在自己屋外的院中,独自一人弹琴奏箫。却不想,将段誉引了过来。 段誉心下连叫:“那就好,那就好。”继而衷心赞佩道:“佩服,佩服!师父,您当真神乎其技,难得是琴箫尽皆精通。敢问师父刚才弹拨吹奏的是什么曲子?”东方不败道:“这叫做《笑傲江湖之曲》。” 段誉道:“这曲子谱得固然奇妙,但也须有师父您这样的琴箫绝技,才奏得出来。如此美妙的音乐,徒儿我生平可是首次听见。”东方不败道:“哼!油嘴滑舌,尽拣好听的说。”顿了一顿,问道:“嗯,听徒儿你说得头头是道,难道你也是一位知音之人?” 段誉忙道:“哪里哪里,弟子只是粗通音律。” 东方不败问道:“那你会弹琴、奏箫吗?” 段誉答道:“略知一二。” 东方不败道:“那好,你来试试这首曲子。”她说到这里,指向书案上的一本册子。 段誉拱手道:“徒儿遵命。”然后来到书案前坐下,看了看那曲谱,接着只听得琴声响起,幽雅动听。 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段誉“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又听段誉道:“我试试这箫谱。”东方不败将手中洞箫递给了他,跟着箫声便从院中传了出来,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的十分难听。段誉叹了口气,对东方不败道:“师父,弟子技不如您,尚不能吹奏出来这样的低音。这琴谱、箫谱委实神妙,徒儿可得仔细推敲推敲。” 东方不败笑道:“无妨,听你演奏可知,你的琴艺、箫艺已然不俗。你把这本《笑傲江湖之曲》拿去好好参详参详,再多练习几遍。过几rì咱们师徒两人,一人抚琴,一人吹箫,来琴箫合奏这《笑傲江湖之曲》。”她说着,从书案上拿起那本册子来,递给了段誉。 段誉赶紧站起,躬身从东方不败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说道:“师父放心,徒儿自当尽力研习此曲。”顿了一顿,接着道:“师父,这部精妙的曲谱,是您创制的吗?” 东方不败微一沉吟,便道:“不是,撰写此曲的另有其人。那两位前辈,一位精于抚琴,一位善于吹箫,这二人结成知交,共撰此曲,可惜遭逢大难,同时逝世。二位前辈临死之时,将此曲交于一位少侠,命他访觅传人,免使此曲湮没无闻,从此散失。而那位少侠将其送给了我的一位朋友,那位朋友又把它转赠给了我。”那位少侠自然指的是令狐冲,而那位朋友便是她东方不败前世的徒弟任盈盈了。 段誉听罢,说道:“那二位前辈心意相通,结成知交,合创了这曲神妙绝伦的《笑傲江湖》。他二人携手同死之时,显是心中绝无遗憾。”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四章 惊涛裂岸(四)论曲【二更】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注意:这一章不但是本回再次点题明旨的一章,也是全书的主题章节之一,其中借一个先秦时期“侠”的故事向大家阐述了一下较低层次“侠”的含义,当然,本书后面所体现出“侠”的层次将越来越高,敬请期待。) 东方不败又道:“这曲子不但是他二人毕生心血之所寄,还关联到一位古人。这《笑傲江湖曲》中间的一大段琴曲,是他们中的一位依据晋人嵇康的《广陵散》而改编的” 段誉不解道:“自来相传,嵇康死后,《广陵散》从此绝响,那位前辈却又从何处得来?”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解释道:“呵呵,嵇康临刑时抚琴一曲,的确很有气度,但他说‘《广陵散》从此绝矣’,这句话却未免把后世之人都看得小了。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吗?那位前辈对他这句话挺不服气,便去发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 段誉听后大吃一惊,说:“啊!这位前辈为了一首琴曲,竟然去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真是,真是大大的不该。”思量片刻,又问道:“师父,这一曲《笑傲江湖》,是从嵇康所弹的《广陵散》中变化出来,而根据东汉蔡邕《琴cāo》记载,《广陵散》则是抒写聂政刺韩王之事。之前听师父奏这《笑傲江湖曲》,却多温雅轻快之情,似与聂政慷慨决死的情景颇不相同,请师父指点。” 东方不败道:“曲中温雅之情,是写聂政之姊的心情。他二人姊弟情深,聂政死后,他姊姊前去收尸,使其弟名垂后世。你能体会到琴韵中的差别,足见于音律之上颇有造诣。”顿了一顿,声音高亢了起来,说道:“这《笑傲江湖之曲》,跟《广陵散》的确略有不同。聂政奋刀前刺之时,音转肃杀,聂政刺死韩王,其后为武士所杀,琴调转到极高,再转上去琴弦便断;同时箫声沉到极低,那便是聂政的终结。此后琴箫更有大段轻快跳跃的乐调,意思是说:侠士虽死,豪气长存,花开花落,年年岁岁均有侠士侠女笑傲江湖。人间侠气不绝,也因此,后段的乐调便繁花似锦。” 段誉一拍大腿,说道:“师父,您说得真好。不过,根据《史记》记载,聂政的尚义任侠另有其事。春秋末期,韩国大夫严仲子因为受到韩哀侯的宠信而受到了韩相侠累的嫉恨。严仲子惧为侠累所害,逃离韩国,开始游历各地,玉寻侠士为自己报离乡之恨,刺杀侠累。后闻听魏国轵地人聂政因杀人避仇,携母及姐隐迹于齐国,其人仁孝侠义,武功高超,当可结识。严仲子遂赴齐,寻至聂政所居,数次登门拜访,并备酒馔亲向聂母致礼,还赠黄金百镒与聂母为礼。聂政坚辞不受,但已心许严仲子为知己,所不能从,盖因老母在堂,不能以身许友。” “时过多rì,聂母辞世。严仲子亲执子礼助聂政葬母,聂政感激在心。此后,聂政服母丧三年,并嫁其姊,独剩孤身始赴濮阳严仲子处,询问严仲子仇家的名字,并谢绝严仲子玉为其遣人相助的要求,孤身赴韩。韩相侠累府宅护卫森严。方时侠累正高坐府堂,执戟甲士侍立两旁。聂政仗剑直入韩府,诸多甲士反应不及,正自呆若木偶时,聂政长剑已刺入侠累胸膛,侠累顷刻命丧。顿时府中大乱,甲士们醒悟过来,齐上围攻聂政。聂政仗长剑击杀数十人后,难逃重围,遂倒转剑柄,以剑尖划破面颊,剜出双眼,破腹而死。” “聂政死后,韩侯暴其尸于市,悬赏购求能辨认其人的。聂政姐聂荌(“荌”,音同“岸”)闻听消息,即刻与人言:‘此必聂政,昔韩相仇人严仲子国士相交,政必报其知遇。我当往认之。’遂动身赴韩,至市,果认出尸乃聂政。聂荌伏尸痛哭,失声道:‘此轵地深井里人聂政啊!’道有往来人,好心劝止道:‘此乃刺韩相之凶手,韩侯悬赏千金玉求其姓名,你不躲避,怎么还敢来辨认呀?’聂荌回答:‘我知。然聂政之所以蒙受屈辱隐迹于市贩之中,盖因老母在堂,我尚未嫁。严仲子识政于屠贩之中,屈身结交,此深厚知遇之恩怎可不报!士为知己者死,聂政不过是因为我还活着,才毁坏自己的躯体,以免被人辨认出来牵连与我。但我又怎能害怕被牵连而聂政的英名埋没呢!’话甫完,聂荌长呼三声‘天’,即因悲哀过度、心力交瘁,死在聂政的尸体旁。后有人感其姊弟侠义,收其尸厚殓之。” 东方不败赞道:“好徒儿,果然博闻强识。那聂政身怀武艺,却甘愿为母及姊混迹于市贩中。激于严仲子国士之礼舍命相报,为免亲人受连累不惜毁容一死。他所求者,不过是那种知己相报的信念。而聂荌虽无惊人的武艺,却具有无畏的精神,为了信仰、亲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敢于挺身而出,其性格刚烈坚强,行事果决,重义轻生,也可称其为侠女。聂荌啊聂荌,死得真如惊涛裂岸!” 段誉此刻满怀豪情,朗声道:“师父所言甚是。古往今来,有多少义勇豪侠,受尽千般冤屈挫折,却不改初衷;纵然身历万死,也要留得侠骨清气,充塞乾坤。这《笑傲江湖之曲》,就是那些英雄的赞歌,徒儿定不负您的期望,终会与师父合奏这《笑傲江湖之曲》,传承那人间侠气。” 东方不败笑道:“好小子,有志气,师父等着你学好曲谱的那一天。”心想:“段家兄弟待我不薄,其诚意堪比严仲子对聂政。‘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这次我虽然又身陷江湖恩怨,但也心甘情愿,只求效仿那聂政罢了。此行就算是那让黄眉僧和崔百泉吓破胆的慕容博亲来,我也断不会让他伤害镇南王一根汗毛。” 段誉听罢,欣喜之余,心中默想:“神仙姊姊,您就是如聂荌一般的大侠女,不,您是比她更大的侠女。而我段誉,虽然今生无法做你的亲弟弟,但也一定要成为聂政那样的大侠士!”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五章 惊涛裂岸(五)独斗 (小弟想冲击A级签约,求助攻!请转发宣传,请点击,请收藏,请投票,感激不尽!亲们,你们的支持是雪小弟创作最大的动力!) 别过东方不败,段誉怀揣着曲谱,异常兴奋地向自己房间走去,只盼能连夜钻研这《笑傲江湖之曲》,早rì同神仙姊姊琴箫合奏。 忽觉有人从身后急速靠近,当即运起“凌波微步”,向左侧闪身连踏“蹇”﹑“解”﹑“损”﹑“益”﹑“夬”﹑“姤”六位,那人便扑了个空,向前冲了几步,方才站定,转过身来低声笑道:“段小子,你要死还是要活?做我师父,是死师父,做我徒儿,是活徒儿!”却不是南海鳄神是谁? 段誉一见是他,就笑道:“岳老三,原来你改变主意,不想做我徒儿,要做乌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谁说的?我是岳老二,你不要叫错了。再说了,你只要先磕还我八个响头,将我逐出门墙,不要我做徒儿了,然后再向我磕八个响头,拜我为师。咱们规规矩矩,一清二楚,那我就没乌龟儿子王八蛋的事。”段誉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不干!我早已说过,我段誉一生之中,就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东方不败。除此之外,断无第二个师父。你答应过我师父,拜了我为师,也绝不能抵赖!总之,我宁可死,也绝不会将你逐出门墙,更不会拜你为师!” 原来就在今rì南海鳄神养息期间,他想出了“妙计”,只道可以“规规矩矩、一清二楚”的手续完备,就可化徒为师。过了大半天功夫,直到晚上,他被封的气海,才自行解开。他一得以内力运行如常,便奔向王府找段誉,岂知对方宁死不磕十六个响头,盘算了半天的如意算盘全然打不响,不禁大感彷徨,只有骂道:“呸,你武功那么差劲,怎么能做老子的师父?”段誉道:“谁说我武功差劲的?” 南海鳄神冷笑道:“呵呵,你要是武功高强,那天为何会被我擒去?” 段誉一听,想起三rì前自己被擒入万劫谷一事,不由得怒道:“哼,好不要脸!我虽然得蒙高人指点武功,但之前从未当真跟人动手打过架,毫无临敌经验。当rì你们突施偷袭暗算,还四个打我一个,这才把我抓去。有本事,咱们今天明刀明枪地来个单打独斗!” 南海鳄神两眼一瞪,怒喝道:“臭小子,你说谁不要脸?明刀明枪就明刀明枪,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我岳老二惧你何来!” 段誉正色道:“好,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新学的几套功夫,均是我师父的绝诣。我初学乍练不到两月,未必领悟了其中的精要,若不能将你击倒,那是我学艺未精,并非我师父所授武功本身不行,这一节你须得明白。” 南海鳄神听了,不怒反笑,点头说道:“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呐。小子,看你如此这般回护自己的师门,便知能当你的师父真是大有福气,我更是非要把你纳入我南海派不可!接招吧。”跟着踏上一步,呼地伸出鸡爪般的右手爪,往段誉胸口凌厉一抓,这一招神速如奔雷闪电,爪到中途,左手又是一爪,更加迅捷地追上,后发先至,抓向段誉面门,招术诡异,实所罕见。 段誉自得东方不败传授武艺之后,一个多月中,始终在默想各种招式的道理,每rì苦练不辍,见南海鳄神左爪击到,当即将所学的“凌波微步”和“太极拳”默想了一遍,步履“噬嗑”﹑“贲”﹑“剥”﹑“复”﹑“无妄”,有若飘风,躲过他势大力沉的两击,左掌毛手毛脚地抓住了他胸口“膻中穴”,南海鳄神只感胸口一窒。同时段誉右手已经探出,抓住南海鳄神肚脐上的“神阙穴”,两手一齐发力,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将他身子倒举,向前一推,南海鳄神就身不由主地飞了出去。 南海鳄神倒也应变奇速,半空中反手朝地上一抓,“嘣”地石屑纷飞,直把地面抓出五道深痕,消减了大半力道,才止住去势,右脚着地,左脚跟着跨出了两步,勉强立定身形。被段誉这一套连环击打飞,南海鳄神并没受伤,但已急怒攻心,一个转身,左手右臂就又向段誉交替抓去,快爪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只利爪同时击出一般。 刚才那一招“揽雀尾”,乃是段誉自学会太极拳以来首次和人动手使出,得手后他正准备高兴一番,却不想南海鳄神再次杀到,一惊之下,手忙脚乱地挥掌迎击。段誉不会其它拳脚功夫,所以招招都使东方不败所传太极拳的拳招,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待使到一招“如封似闭”时,如抱圆球,刹时间悟到了太极拳旨中的精微奥妙之处,这一招使得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将南海鳄神直直荡了开去。 南海鳄神接连两次被段誉打退,又惊又怒,突然间大声狂吼,运劲于背,右爪猛挥,向他腰腹的要害急抓过去,已顾不得这一招倘若抓得实了,这个“南海派未来传人”便会遭开膛破肚之祸。不料段誉双手一圈,又像抱了个大圆球般,用一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漩涡,只带得南海鳄神在原地急转七八下,如转陀螺,如旋纺锤。 南海鳄神好容易使出“千斤坠”之力定住身形,却已满脸涨得通红,狼狈万状。 段誉看见他这副德性,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哈哈,南海鳄神,我瞧你既不该叫岳老二,也不该叫岳老三。”南海鳄神奇道:“那我该叫什么?”段誉笑道:“应该叫‘岳老转’啊!哈哈哈。” 南海鳄神听出他是在讥讽自己刚才的窘态,只气得脸色自红转青,大声怒吼,纵身扑上,使出平生绝学,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右手却纯是手指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拗挑,五根手指如判官笔,如点穴橛,如刀似剑,如枪似戟,攻势凌厉之极。段誉太极拳拳招未熟,又不会别的手上招数,登时无从抵御,慌乱间嗤的一声,衣袖被南海鳄神撕下了一截,只得展开“凌波微步”,急奔闪避,暂且避让这从所未见的五指功夫。南海鳄神吆喝追赶,却哪里及得上对手脚下“凌波微步”的变化无方、飘逸绝伦,接连十余爪,尽数落空。 段誉一面躲闪,心下转念:“我只逃不斗,岂不是输了?为了神仙姊姊,我要成为聂政那样的大侠士,绝不能输!”此刻在他心中,自己仿佛已经不再是什么镇南王世子段誉,而是一代大侠聂政,顿时一股勇气伴着一股豪气充溢胸间,似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一下子变得更加高大了起来。当下也不退回,原地转身,双手一挥,直接摆了一招太极拳“转身摆莲”的架式,借力打力。南海鳄神右手一爪抓向对方肩头,却不知如何给他连拉带拖,噗的一响,竟抓中了自己左手上臂,只痛得眼前金星直冒,一条左臂几乎提不起来。 南海鳄神又痛又怒,喝问道:“这是什么妖法邪术?”刷刷刷连攻三爪。段誉纵身避开,朗声答道:“这可不是妖法邪术,此乃我师父的正宗武学,太极拳是也!”眼见南海鳄神又长臂疾伸,双爪又到,段誉再使出太极拳来牵引推移,嘣的一响,南海鳄神的十根手指竟插进了段誉房间外的一堵院墙之中,深至指根,一时竟拔不出来。 段誉接触武学不过两月,此前几乎未和人动手过招,将太极拳运用于实战之道,一窍不通。是以临敌时手上的招数不能收放自如,心中还得虚想着那太极图圆转不断、阴阳变化之意,遇见南海鳄神受困的绝佳战机,也不知上前出招相击,决定胜负。 南海鳄神的十指好不容易得以解脱,一扭头看到段誉站在那儿自言自语,一副好像还在领悟拳招的样子,冷笑道:“嘿嘿,临阵悟招,未免太晚了吧?”段誉闻言,双眉上扬,朗声说道:“不晚,不晚,正好用来打你这头赖皮鳄鱼。”说着转过身来,右手圆转向前,朝南海鳄神面门挤去,正是太极拳中一招“上步七星”。南海鳄神右手五指并拢,成刀形斩落,段誉“弯弓射虎”,连消带打,双手成圆形捺出,这一下变招,果然体会了师父所教“圆转不断”四字的精义。随即左圈右圈,一个圆圈跟着一个圆圈,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一个个太极圆圈发出,登时便套得南海鳄神跌跌撺撩,身不由主地立足不稳,犹如酒醉昏迷。 突然之间,南海鳄神两手左右开弓,十指猛力戳向段誉头颅两侧。段誉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来爪。未待南海鳄神将两爪收回,段誉使出一招“退步赛通臂”,左手高,右手低,一个圆圈已将他两臂套住,“北冥神功”的内劲使出,向后一拉,自己身子则向左侧一闪,顺势绕到他身后,双掌拍向他背脊,随后只听得“哐当”一声,南海鳄神的整个身子便如弹弓射出的弹丸一般,砸在了院墙之上,那墙登时塌了半边。 而南海鳄神也真了得,倒在碎石堆中不一会儿,略一运气,便即跃起身来,从头到脚,一身沙石,正宗的“灰头土脸”。他眯着一对豆眼凝视段誉,脸上神情古怪之极,既诧异,又伤心,更气愤。 段誉拍完那两掌,便即单鞭而合太极,神定气闲地站在原地。这时冲过来几名被刚才的响声惊着的王府卫士,见到眼前的情势,便玉上前拿下南海鳄神。段誉知道他们几个绝不是南海鳄神的对手,忙阻止道:“几位大哥,他是我徒儿,并非什么刺客。刚才我和他正在切磋武艺,不小心弄出些响动,惊扰了各位,还请原宥则个。”那几个侍卫听他都这么说了,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便再问,只好向他躬身行礼道:“哪里哪里,世子殿下,您和您徒儿接着练,我们就不打搅了。”说着便退了下去。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六章 惊涛裂岸(六)幽会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段誉应付完卫士,转身见了南海鳄神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打趣地问他道:“怎么样,为师的武功高不高强?徒儿你服不服气”南海鳄神很不情愿地拱手道:“师父武功高强,弟子服气。”段誉笑道:“哈哈,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徒儿你就快回去歇息吧。” 南海鳄神道:“那好,师父请早点歇息,我还得快回万劫谷杀了钟万仇。”段誉奇道:“为什么要杀他?”南海鳄神道:“他不可不杀,否则岳老二在江湖上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人人都瞧我不起。”段誉继续道:“那是什么道理?快说来听听。” 南海鳄神道:“那钟姑娘是我师娘,已长了我一辈,她的老子便长我两辈。太师父武功高强,相貌英俊,气度不凡,长我两辈,还且罢了。他//妈/的,钟万仇是什么东西,怎能长我两辈?我非杀了他不可。” 段誉斥责道:“徒儿,为师可不许你以后再胡乱杀人,听到没有?再说了,我已不娶那钟姑娘了,她也就不是你师娘。这样一来,钟万仇也就高不了你两辈,你也用不着杀他了。” 南海鳄神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但云老四说,他要去抢钟万仇的老婆来做老婆,是顾念‘四大恶人’的义气,完全为我出力,奋不顾身,勉为其难!” 段誉更加奇怪,问道:“那是什么道理?”南海鳄神道:“原本师父你要是娶了钟姑娘的话,钟万仇的老婆,就是我师娘的母亲,也会长了我两辈。倘若云老四抢了她来做了老婆,那就是岳老二把弟的老婆,是我的弟妇。她的女儿就比我低了一辈,是我的侄女。你是我侄女的丈夫,是我的侄婿,也比我低了一辈。那时候我叫你师父,你叫我姻伯,咱两个不是两头大吗?哈哈!这法儿真妙。” 段誉听罢,哈哈大笑,但转念一想:“哎呀,不好。那云中鹤要去为难钟姑娘的娘亲,我得去阻止他。”便对南海鳄神道:“眼下我不娶钟姑娘了,你也不用杀钟万仇了,那么你四弟也不用抢他老婆了。快走,快走,咱们赶紧去拦着你四弟,别让他打着为了你岳老二的旗号去抢人家老婆。”吩咐人备好马匹,同南海鳄神一道,策马向万劫谷飞驰而去。 一进万劫谷,南海鳄神就带着段誉赶到钟万仇夫妇的卧室,在房外眼见钟灵钻进了一个地道,云中鹤也要跟着进去。段誉怕云中鹤对钟灵不利,运起“凌波微步”跨出“讼”﹑“师”﹑“比”﹑“小畜”﹑“履”几位,抢到他身前,张开双臂一拦,大喝道:“休得对钟姑娘无礼!”追了钟灵好一阵子,云中鹤此刻已是色//迷心窍,玉//焰高涨,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不是东方不败的徒弟了,伸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大叫一声:“你给/老//子/滚!”说着就玉将段誉向旁边一推。岂料最后一个“滚”字甫一出口,云中鹤随即脸色大变。 原来云中鹤右手中指尖正好靠在了段誉胸前的“俞府穴”上,中指尖端的“中冲穴”属“手厥阴心包经”,段誉被他一抓,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运起了“北冥神功”。得蒙东方不败的传授,段誉已然习得帛卷上三十六幅图的全套功法,浑身上下两千多处穴位皆可吸取他人的真气。而他现在又不能纯熟运使“北冥神功”,无法同时控制哪些穴道吸功,哪些穴道不吸功,情急之下那么一发功,几乎全身的穴位都在吸功。如此一来,云中鹤的内力立即顺着“手厥阴心包经”倾泻而出,被段誉吸去。南海鳄神见状,出手一把扣住云中鹤的手腕,喝道:“老四,放开我师父。”哪知自己右手食指尖端“手阳明大肠经”上的“商阳穴”恰恰与云中鹤手腕上的“外关穴”连在了一起,于是乎,自己体内的真气就循着其“手少阳三焦经”流入他的丹田,又从丹田流出,沿他手上“手厥阴心包经”进入段誉的“俞府”大穴。 段誉、云中鹤、南海鳄神察觉内息有异,同时吓得魂飞魄散,异口同声地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旁坐倒椅中的钟夫人甘宝宝闻言,却以为他们是在问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一惊,喃喃地道:“这……这是……”其中的“这”字,指的却是今晚早些时候,自己正在追忆往昔与段正淳的甜蜜时光,独自流泪叹息,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竟突然揭开地下木板,从自己卧室里不知哪里来的一条地道中钻了出来,低声道:“亲亲宝宝,是我!”甘宝宝见段正淳真的出现在自己房中,登时又惊又喜,身子颤抖,晕了过去。 段正淳抢上去将她搂住,忙捏她人中。甘宝宝悠悠醒转,发觉自己正身在段正淳怀中,而他正在亲自己的脸,欢喜得便似全身都要炸了开来,低声道:“淳哥,淳哥。”段正淳紧紧抱住她温软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亲亲宝宝!” 突然门外有人粗声喝道:“谁?谁在房里?我听到有男人在说话。”正是钟万仇的声音。 段正淳和甘宝宝都大吃一惊。甘宝宝大声道:“是我,什么男人、女人,又在胡说八道了!” 钟万仇一推房门,发觉房门内闩,但在窗外已见到一个男子的影子,便大叫:“房里有男人,我见到了!”等不及叫妻子来开门,砰的一声,抬脚向门踢去。幸好门闩牢固,房门一时没给踢开。段正淳轻轻挣脱甘宝宝的搂抱,钻入地洞,放好了洞口木板。 钟万仇再次踢门,终于将其踢开,手提大刀冲进房来,却见房中只有甘宝宝一人,忙到衣橱、床底、门后各处搜寻,别说没男人,连鬼影也没半个,心中大奇。甘宝宝怒道:“你又来疑神疑鬼,不如一刀杀了我!”钟万仇忙抛开大刀,赔笑道:“夫人,是我眼花,莫生气!” 突然门外脚步声急,钟灵大叫:“娘,娘!”飞步抢进房来。跟着云中鹤的声音叫道:“你逃到天边,我也要捉到你。”快步追了进来。 原来今天中午,钟灵被段誉从云中鹤手里救了出来,她爹把她抱回万劫谷。当时她疲累万分,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睡到半夜里,只听得云中鹤大呼小叫,一间间房挨次搜来,又来捉她。她忙起身逃入母亲卧室,云中鹤也跟着追到。 钟灵叫道:“爹,这恶人……这恶人又来抓我……”她逃避云中鹤的追逐,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幸好自己家中门户熟悉,东躲xīzàng,而云中鹤转弯抹角中又施展不出轻功,才给她逃到了母亲房里。云中鹤见钟万仇夫妇都在房中,不禁大喜,心想正好就此杀了钟万仇,将钟夫人、钟灵两个一并掳去。 钟万仇连发三掌,都给云中鹤闪身避开。云中鹤绕过桌子,去追钟灵,心想:“得把小妞儿先点倒了,再杀其父而夺其母。” 这时钟灵一瞥眼见到地洞口的木板,她曾被华赫艮由此擒入地道,当即奔过去掀开木板,钻了进去。 云中鹤和钟万仇陡见地下出现洞穴,都是大奇。云中鹤扑将过去,想抓钟灵的脚,钟万仇出掌向他背心击去。云中鹤左手回掌格开,只恐钟灵这美貌小妞儿钻入地道之后,再也捉她不到,便要钻进地道去,谁知半路杀出个段誉,拦住了他,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七章 惊涛裂岸(七)聚气【二更】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钟万仇方才与云中鹤交手,没占到丝毫便宜,心下愤懑,见他现在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虽然不解,但也知是一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便即走上前去,抡圆了巴掌一下拍到云中鹤的左脸颊上,大骂道:“嘿,叫你打我老婆、女儿的主意。”孰料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少商穴”刚好贴住了云中鹤左颊的“上关穴”,顿时体内的真气由自己的“手太阴肺经”倾泻入他的丹田,转而被段誉吸去。 南海鳄神看到同僚被打,心中大急,苦于不能动弹,只有用嘶哑的嗓子叫道:“马脸的丑家伙,我师父不娶你家姑娘了,你也别再想高我岳老二两辈了,嘿嘿。我劝你别再为难云老四,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 这时忽听一个女子叫道:“岳老三、云老四,你两个快快住手!老大吩咐,叫你们两个不得自己人打自己人!”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奉了段延庆之命,来召唤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她来得迟了一步,只见南海鳄神抓住云中鹤不放,还以为南海鳄神要同云中鹤打架。叫了几声,不见南海鳄神松手,当即探出双手,抓住了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两人的肩头,想要分开他俩。可一搭上二人“巨骨”、“云门”诸穴,叶二娘便暗叫不好,自己的内力顿时奔涌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誉见又一个恶人到来,心头更加急躁,运使“北冥神功”的力度愈发强劲,被他吸住的几人更加无法摆脱。云中鹤感到自己手腕、脸颊、肩头源源传来内力,跟着又从自己右手上传出,好生不解。然而自己内力从手上散失,其它部位却有内力来补充,倒也无甚大碍,渐渐放宽了心。可南海鳄神、钟万仇、叶二娘的内功却是有去无来,心中的惊惧一时间无以复加,接连大呼小叫起来:“老大叫你们去!”“你使的什么妖法?我的手掌为何取不下来了?”“老//子宰了你!” 到后来云中鹤渐渐觉传入体内的真气渐弱,手上内力的去势却丝毫不减,也开始惊骇地叫道:“抓着我干什么?快松手!”他还以为是抓住自己的南海鳄神、叶二娘或是钟万仇使了什么古怪。 段誉呆立良久,但觉内力源源涌入身来,便按东方不败的指点,将涌来的内力储入膻中气海。过得好一会,膻中气海愈积愈多,渐渐容纳不下,似乎要胀裂一般,不禁害怕起来,但想若是自己收功,云中鹤得以脱身,钟灵势必遭遇极大凶险,因此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停下,唯有咬紧牙关抵受。 这时甘宝宝却坐在椅上呆呆出神,心中兀自在回想适才给段正淳搂在怀中亲热的销//魂滋味,嘴里轻轻叫着:“淳哥,淳哥,他叫我‘亲亲宝宝’,他抱着我亲我!” 段誉胸口烦热难忍,但随着体内真气越积越多,吸取对方内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时间竟对“北冥神功”失去了控制。这时候钟灵从地道探出头来,见着段誉,高兴地大叫道:“段大哥,你来啦!”段誉闻声转过头去,看到钟灵,心下大慰,但却不敢马虎,嘱咐她说:“钟姑娘,你没受伤吧?快走,快走,逃得远远的,让坏人抓不到你!”钟灵爬出了地道,回应说:“不,我不走,我叫人来帮你。”说着朝地道里大喊一声:“喂,求你快来帮帮我段大哥吧!谢谢啦!” 钟万仇闻言,突然喝问道:“谁?你叫谁来帮这个小子?喔,我知道了,地道内有男人!是段正淳,段正淳!”他突然想道:“我房内这地道,定是段正淳挖的。之前在房外听到男人声音,见到男人黑影,必段正淳无疑。”言念及此,便想要冲进地道去揪段正淳,苦于被段誉吸住,脱不开身。 甘宝宝听他大叫“段正淳”,登时从沉思中醒转,站起身来,心中只是叫苦。 伴着钟灵的呼唤,地洞中果然慢慢爬出一个人来。 这人果然是个男人! 钟万仇大叫:“段正淳!”却见这人头顶无发,惟有香疤,满脸皱纹,双眉焦黄,不但是和尚,而且是个极老的和尚。段誉叫道:“黄眉大师,你怎么在这里?”原来这老僧正是黄眉大师。 黄眉僧瞧见眼前这般情势,还以为是三大恶人在搞什么鬼,当即大呼一声:“段贤侄,别怕,我来助你。”说完不由分说,“呼”地一掌,抓向段誉的后背,玉先把他拉到一旁再说。 段誉忙阻止道:“大师,别……”话未说完,“啪”地一下,黄眉僧的右掌已然印在了他的后心,其内力也从自己掌心的“劳宫穴”流进他的“厥阴俞穴”。黄眉僧内力强劲,比云中鹤、钟万仇、南海鳄神、叶二娘等高出太多,因此这股大力甫一涌入段誉体内的经脉,他便再也吃不消了,立时对于真气失去了引导,连先前已经纳入膻中气海的内力也倒灌了出来。霎时间,段誉只觉五道真气在自己体内乱冲乱撞,肝、胆、肾、肺、心、脾、胃、大肠、小肠、膀胱、心包、三焦、五脏六腑,到处成了黄眉僧与三大恶人、钟万仇的真力激荡之所、内功比拼之场。 但闻一声大喝“啊”,段誉猝然收功,浑身一抖,将云中鹤、南海鳄神、钟万仇、叶二娘、黄眉僧一并震得飞了开去,一时间屋内充满了“哎哟啊”“啊呀”“喔”之声。 虽然撞在墙上或是地面,让云中鹤、南海鳄神、钟万仇、叶二娘四人疼得大叫,但他们的内力都耗了一半,现在终于得到了解脱,一个个满怀庆幸地翻身爬起,坐在地板上呼呼喘气。 钟万仇瞥见地洞口,一下子奋起残余的精力,大叫着“段正淳,你上来,我跟你拼个死活”,冲了进去,过了良久,气喘喘地爬出来,叫道:“没人了,地道内没人。”瞧瞧黄眉僧,这人说什么也不能是钟夫人的情夫,心下大慰,叫道:“夫人,对不住,我……我又冤枉了你!”这时精力耗竭,爬在地洞口不住喘气,再也站不起来了。 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四人都坐在地下,运气调息。四人中黄眉僧功力最高,也最先站起,喝道:“你们三个恶人,还不快滚,今后再到大理来啰唣,休怪老僧无情!” 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于方才的奇变还摸不到丝毫头脑,心想这老和尚与老大一般厉害,哪里还敢做声。三人又调息半晌,慢慢站起,丧败而去。 待段誉略微调理了一阵,黄眉僧就携着他别过钟万仇夫妇与钟灵,出谷而去,来到谷口,段正淳带着两名家将正在等候。段正淳、段誉父子相见,俱感惊诧。 原来段正淳见钟万仇冲进房来,内心有愧,从地道中急速逃走,钻出地道与两名家将会合。黄眉僧凝思棋局之际,听到地道中忽有异声,于是从石屋中钻入地道,循声寻至,听见前面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便问明情况,原来她正是钟灵。过了一阵子,钟灵到地道外查看情形,以为段誉有难,就大声呼救。黄眉僧本不想现身,但听闻钟灵的叫声,只得到洞外出手相助。岂料在这一役中,他的内力,却也有一小半被段誉吸去。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八章 惊涛裂岸(八)剑经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次rì清晨,段正淳与妻儿话别。听段誉说木婉清昨晚已随其母秦红棉而去,段正淳呆了半晌,叹了几口气,问起崔百泉、过彦之二人,却说早已首途北上。留下言语,对大理段氏感恩不尽。东方不败收拾好行李,将随自己来到当世的那套女装、“rì月双剑”和一些药物带在身上,便同段正淳、大理三公、四大护卫到宫中向保定帝辞别,与慧真、慧观二僧向陆凉州而去。段誉送出东门十里,又凝立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东方不败的背影,才转身回到王府。昨晚折腾了一宿,段誉甚感疲乏,回府后也就到自己的卧室睡起觉来。 段正淳一行人走了大约半rì,忽然一名太监骑着快马赶上了他们,禀报道:“启禀皇太弟,皇太弟世子回到府中后突然中邪,皇上先是派了太医前去诊治,随后又亲赴镇南王府探病。皇上深明医道,亲自查看了世子病情后,说他可能是练功走火入魔,急召其师东方不败回府照护。”东方不败闻言,当即别过段正淳,调转马头,随那太监赶回镇南王府。 到得镇南王府,已经是第二rì清晨,刀白凤赶紧出门相迎,垂泪说道:“东方先生,誉儿昨rì早晨还好端端地送你们出城,不知如何,突然发起疯来。”东方不败安慰道:“王妃不必惊慌,世子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敢问世子他现在何处?” 刀白凤擦了一把眼泪道:“他,他……昨rì午后,皇上见他实在是耐受不住,等不及先生回来,便带着他到天龙寺,请那里的高僧出手相救了。但不知为何,至今未归。”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凛:“天龙寺?难道就是大理皇室的家庙,崇圣寺?” 天龙寺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正式寺名叫做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都称之为天龙寺,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极占形胜。寺有三塔,建于唐初,大者高二百余尺,十六级,塔顶有铁铸记云:“大唐贞观尉迟敬德造。”相传天龙寺有五宝,三塔为五宝之首。 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为尊崇。每位皇帝出家后,子孙逢他生rì,必到寺中朝拜,每朝拜一次,必有奉献装修。寺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即是中原如五台、开元、九华、峨眉诸处佛门胜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只因僻处南疆,其名不彰。 刀白凤带着东方不败前往天龙寺,一路在马背上焦躁不安,东方不败连连安慰。过不多时,二人便来到寺前。这天龙寺乃刀白凤常到之地,当下便带着东方不败去谒见方丈本因大师,却被告知方丈正在牟尼堂会客,段誉也在那里。 原本方丈在会见宾客之时,不应打扰,但刀白凤和东方不败二人关心段誉的安危,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请了两名小沙弥在前做向导,由左首瑞鹤门而入,经晃天门、清都瑶台、旡旡境、斗母宫、三元宫、兜率大士院、雨花院、般若台,来到一条长廊之侧。两名小沙弥躬身分站两旁,停步不行。二人沿长廊更向西行,来到几间大屋前。刀白凤曾来天龙寺多次,此处却从所未到,只见那几间大屋全以松木搭成,板门木柱,木料均不去皮,天然质朴,和一路行来金碧辉煌的殿堂全不相同。 二人来到堂前,只见大门洞敞,门外站着仈jiǔ个汉子,面貌大都狰狞可畏,不似中土人士,想必是客人所带来的随从了。这“牟尼堂”虽说是堂,开阔直如一座大殿。朝堂中望去,只见室中有七个和尚分坐七个蒲团。东首的一个和尚身形瘦削,脸朝里壁,一动不动。五僧朝外,其中东首第一和第二个蒲团上二僧容色枯槁,第三至第五个蒲团上的三个壮大魁梧。西首蒲团上坐着一个僧人,身穿黄色僧袍,背向二人,料想就是来客了。 刀白凤看向那五位面朝外的和尚,认得两个枯黄精瘦的僧人法名本观、本相,都是本因方丈的师兄,那三个魁梧的僧人,坐在五人中间的是本因方丈,旁边那位法名本参,是本因的师弟,而最后一位赫然竟是保定帝。刀白凤知皈依佛门,原是保定帝的素志,却不知他为何此刻就剃个光头,改穿僧装。 刀白凤和东方不败看了半晌,却未发现段誉所在,但想寺中和尚断不会欺骗自己,也就只好悄立门外,静观其变。 只听那位来客说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根器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苏人氏,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昔年小僧与彼邂逅相逢,讲武论剑。这位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小僧得彼指点数rì,生平疑义,颇有所解,又得慕容先生慨赠上乘武学秘笈,深恩厚德,无敢或忘。不意大英雄天不假年,慕容先生西归极乐。小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众长老慈悲。” 东方不败一听,心中喜忧参半:“什么?那慕容博已然去世?这么说来,玄悲大师和柯百岁便不可能死于他手了。而镇南王也少了一份危险,倒也不错。只可惜,不能向这样一位高手讨教讨教,遗憾得紧。” 本因方丈道:“明王与慕容先生相交一场,即是因缘,缘分既尽,何必强求?慕容先生往生极乐,莲池礼佛,于人间武学,岂再措意?明王此举,不嫌蛇足么?” 来客道:“方丈指点,确为至理。然小僧生性痴顽,殊乏慧根,闭关四十rì,始终难断思念良友之情。慕容先生当年论及天下剑法,深信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中第一,却恨未得见《六脉神剑经》,引为平生最大憾事。” 东方不败听了,颇不以为然,心想:“要论天下剑法第一,‘独孤九剑’当仁不让,你这和尚真是孤陋寡闻啊!不过这《六脉神剑经》,倒是可以助我练成‘东方万化?化气为剑’、‘东方万化?化气为箭’等‘东方万化’的‘化气式’。”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六十九章 惊涛裂岸(九)文争【二更】 (恭祝大家情人、元宵双节快乐!!!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本因道:“敝寺僻处南疆,得蒙慕容先生推爱,实感荣宠。但不知当年慕容先生何不亲来求借剑经一观?” 那和尚长叹一声,默然半晌,才道:“慕容先生情知此经是贵寺镇刹之宝,坦然求观,定不蒙允。他道大理段氏贵为帝皇,不忘昔年江湖义气,仁惠爱民,泽被苍生,他也不便出之于偷盗强取。”本因谢道:“多承慕容先生夸奖。既然慕容先生很瞧得起大理段氏,明王是他好友,须当体念慕容先生的遗意。” 来客道:“只是那rì小僧曾夸口言道:‘小僧是吐蕃国师,于大理段氏无亲无故,吐蕃大理两国,亦无亲厚邦交。慕容先生既不便亲取,由小僧代劳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无悔。小僧对慕容先生既有此约,决计不能食言。”说着双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两名汉子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 东方不败闻言,终于知道来人的身份,原来是吐蕃国师。听他言辞凿凿,若非言出必行的大信大义之士,便是巧言令色的大奸大恶之徒。 那僧人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 东方不败暗自赞道:“这和尚好深厚的内力。” 来客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揭开金箱箱盖,取出来的竟是三本旧册。他随手翻动,东方不败从后面瞥眼瞧去,见册中有图有文,都是朱墨所书。那和尚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溅湿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胜。本因等无不大为诧异。 东首的那个面壁和尚忽然说道:“大轮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原来这吐蕃国师又被唤做大轮明王。 大轮明王垂首道:“枯荣大师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从他言谈中可知那面壁和尚法名枯荣。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据说少林自创派以来,除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之外,从未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已然令人难信,至于连破解之道也尽皆通晓,那更加不可思议了。” 只听大轮明王续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在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心想:“这三卷书中所记,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那我要是能得来参详一番,武学上定可大有精进。倘若以后要与少林对敌,那七十二门绝技的破解之道,更是无价之宝。” 大轮明王道:“贵寺赐予宝经之时,尽可自留副本,众大师嘉惠小僧,泽及白骨,自身并无所损,一也。小僧拜领宝经后立即固封,决不私窥,亲自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贵寺高艺决不致因此而流传于外,二也。贵寺众大师武学渊深,原已不假外求,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确有独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三也。”听他娓娓道来,颇为入情入理,似乎此举于天龙寺利益甚大而绝无所损,反倒是他亲身送上一份厚礼。 大轮明王续道:“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说着站起身来,叫手下人取来几片普通花瓣,撒落于佛堂的地面之上,又让三个随从拔出三柄钢刀,横刀分立他前、左、右,说道:“小僧当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涉猎,所习甚为粗疏,还望众位指点。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见他微一运劲,三片花瓣随即从地面飞起,他右手拇指和中指轻轻搭住,拈住了三瓣花,脸露微笑,拈花两指向前轻弹,三枚花瓣霎时离指而去,直射三把钢刀的刀脊。只听得“铛铛铛”连续三响,那三柄钢刀已被拦腰击断,显是那三片花瓣所为。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心道:“他出指恁地轻柔,威力却如此巨大!” 大轮明王微笑道:“献丑了。小僧的拈花指指力,远不及少林寺的玄渡大师。而那‘多罗叶指’,只怕造诣更差。”说着左手运功一吸,三截掉落在地的断刀顺势而起,右手出指疾点,顷刻间那三段刀尖已成为一堆碎片。接着笑道:“小僧使这多罗叶指,一味霸道,功夫浅陋得紧。”说着双手拢入衣袖。突然之间,那堆碎金属片飞舞跳跃进入他的衣袖,便似有人以无数丝线,不住去牵引一般。而他脸上始终温和微笑,连僧袖下摆也不飘动半分,原来他指力从衣袖中暗暗发出,全无形迹。 本相忍不住脱口赞道:“无相劫指,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大轮明王躬身道:“大师夸奖了。碎片跃动,便是有相。当真要名副其实,练至无形无相,以小僧浅陋,纵穷毕生之力,也不易有成。”本相大师道:“慕容先生所遗奇书之中,可有破解‘无相劫指’的法门?”鸠摩智道:“有的。破解之法,便从大师的法名上着想。”本相沉吟半晌,说道:“嗯,以本相破无相,高明之至。” 只听本因道:“师叔,明王远来,其意甚诚。咱们该当如何应接,请师叔见示。” 枯荣大师道:“本因,咱们练功习艺,所为何来?” 本因方丈没料到师叔竟会如此询问,微微一愕,答道:“为的是弘法护国。”枯荣大师道:“外魔来时,要是吾等道浅,不能以佛法点化,非得出手降魔不可,该用何种功夫?”本因道:“若不得已而出手,当用一阳指。”枯荣大师问道:“你在一阳指上的修为,已到第几品境界?”本因额头出汗,答道:“弟子根钝,只修得到第四品,惭愧之极。”枯荣大师再问:“以你所见,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与少林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门指法相较,孰优孰劣?”本因道:“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枯荣大师道:“不错。倘若你再活一百岁,一阳指能修到第一品吗?”本因道:“决计不能。”枯荣大师就此不再说话。 本因道:“师叔指点甚是,咱们自己的一阳指尚自修习不得周全,要旁人的武学奇技作甚?明王也是一样,把自家武学练至绝顶之境,不比将各门各派的功夫都练得个半生不熟强上百倍?”这么说,自是拒绝了大轮明王所求。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章 惊涛裂岸(十)武斗 (恭祝大家情人、元宵双节快乐!!!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大轮明王长叹一声,说道:“都是小僧当年多嘴的不好,否则慕容先生人都不在了,这《六脉神剑经》求不求得到手,又有何分别?小僧今rì狂妄,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语,这六脉神剑的剑法,要是真如慕容先生所说的那么精奥,只怕贵寺虽有图谱,却也无人得能练成。倘若有人练成,那么这路剑法,未必便如慕容先生所猜想的神妙。” 枯荣大师道:“老衲心有疑窦,要向明王请教。”大轮明王道:“不敢。”枯荣大师道:“敝寺藏有《六脉神剑经》一事,纵是我段氏的俗家子弟亦不得知,慕容先生却从何处听来?”大轮明王道:“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所知极为渊博,各门各派的秘技武功,往往连本派掌门人亦所不知的,慕容先生却了如指掌。姑苏慕容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字,便由此而来。但慕容先生于大理段氏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秘奥,却始终未能得窥门径,生平耿耿,遗恨而没。” 枯荣大师“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东方不败心想:“要是他得知了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的秘奥,只怕便要即以此道,来还施段氏之身了。” 本因方丈道:“我师叔十余年来未见外客,明王是当世高僧,我师叔这才破例延见。明王远来辛苦,待敝寺设斋接风。”说着站起身来,示意送客。 大轮明王却不站起,缓缓地道:“六脉神剑经既只徒具虚名,无裨实用,贵寺又何必如此重视?以至伤了天龙寺与大轮寺的和气,伤了大理国和吐蕃国的邦交?” 本因脸色微变,森然问道:“明王之言,是不是说:天龙寺若不允交经,大理、吐蕃两国便要兵戎相见?”保定帝一向派遣重兵,驻扎西北边疆,以防吐蕃国入侵,听鸠摩智如此说,自是全神贯注地倾听。 大轮明王道:“我吐蕃国主久慕大理国风土人情,早有与贵国国主会猎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举势必多伤人命,大违我佛慈悲本怀,数年来一直竭力劝止。” 东方不败听罢,心下不禁恼怒:“这番僧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倒有几分像那左冷禅,真小人一个。而且连这草菅人命的架势,也如出一辙。不过左冷禅是为了称霸武林才不惜滥杀无辜,这家伙为了一部经书竟要致两国生灵涂炭,其凶狠程度比起左冷禅有过之而无不及。”言念及此,开始暗自运功,准备着倘若他敢更加得寸进尺,自己就出手代段家料理了他。 枯荣大师道:“明王既坚要此经,老衲等又何敢吝惜?明王愿以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交换,敝寺不敢拜领。明王既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复又精擅大雪山大轮寺武功,料来当世已无敌手。” 大轮明王双手合十,道:“大师之意,是要小僧出手献丑?”枯荣大师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脉神剑经》徒具虚名,不切实用。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倘若确如明王所云,这路剑法徒具虚名,不切实用,那又何足珍贵?明王尽管将剑经取去便了。” 大轮明王微微躬身,说道:“诸位高僧肯显示神剑绝艺,令小僧大开眼界,幸何如之!” 本因方丈道:“明王用何兵刃,请取出来吧。” 大轮明王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六脉神剑,并非真剑,乃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称无形气剑。那小僧怎敢用有形之兵刃,会贵寺无形之气剑,当然也只好用无形对无形了。”甫一说完,双掌就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忽地一下,双掌之中生出一团火焰。他这门掌力叫做“火焰刀”,虽然也是以内力化成,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但却有着燃烧着烈焰般的外观,说是无形,仍是有形。 随着那大轮明王的持续运劲,渐渐有六道金色火舌向外射出,分别指着枯荣、本观、本相、本因、本参、保定帝六人。东方不败一见之下,大感惭愧,心想:“这和尚都能化气为刀了,而我却连化气为剑都不成,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于当世武林之中,我还得更加努力练功,不断精进,方能有一席立足之地啊!” 本因等六人正准备出招应对,谁知那六道火焰来到本因等身前三尺之处,便即停住不动。本因等都吃了一惊,心想以内力逼送刀气已殊为不易,还能将这飘荡无定的火焰凝在半空,那可是难上加难了。本参左手小指疾伸,一条气流从少泽穴中激射而出,指向身前的火焰。那条火柱受这道内力一逼,迅速无比地向大轮明王倒射过去,射至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加盛,火柱无法再向前行。大轮明王点了点头,道:“名不虚传,六脉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心知倘若坐定不动,难以施展剑法上的威力,起身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斜攻过去。大轮明王左掌反拨,火舌一拐,登时挡住来击。 与此同时,本观中指竖立,“中冲剑”向前刺出。大轮明王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一引,另一道火焰立时将其剑气挡住,以一敌二,毫不见怯。 就在这时,东方不败和刀白凤瞧见东首的那个面壁僧人前方伸出一个脑袋来,那张脸生得儒雅、俊美,却不是段誉是谁?原来段誉一直在枯荣大师身前,盘膝面壁而坐。枯荣大师身躯比段誉高大得多,将他身子都遮住了。直到此刻,段誉想要观看这场武林中千载难逢的大斗剑,才探出头来。 由于关心段誉,东方不败和刀白凤也顾不得室内剑气、刀气,立即飞身跃至他跟前。刀白凤关切地问:“誉儿,你……你好些了吗?”段誉忙答道:“娘,我全好了,你看。”刀白凤欣慰一笑,说道:“那就好。几位大师瞧出你是什么毛病了吗?”段誉摇头道:“四位祖公长老,不惜损耗功力,为我驱治病患,伯父后来又教我导气归虚的法门,我一句一句地照行,之后就好了。他们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东方不败听了,心下好奇,便道:“让为师瞧瞧。”右手伸出食、中、无名三指,轻轻搭在段誉腕脉的“列缺穴”上,手指上微一使劲,查察他经络中有什么异象,突然之间,面露微笑道:“呵呵,好小子,你体内现在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当世罕见了。快说说,你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事?”听了神仙姊姊的吩咐,段誉忙将自己在万劫谷中的经历说了。东方不败听罢,略一分析,当即笑道:“哈哈,徒儿,你本已练成了‘北冥神功’,但还不能收放自如。我料你前晚被云中鹤拉拽之时,不小心发起功来,吸了那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等高手的部分内力,却未善加引导,及时将其炼化成自己的内力。昨rì你送别你父亲之后,也没有抓紧时间运功调理、转化吸来的真气,而是去睡觉,在睡梦中那些真气失去了你的控制,便乱走乱闯,所以别人才以为你中了邪。之后经你伯父诊治,他才瞧出来是你内息出了问题,于是差人叫我回来助你。谁知你实在是抵受不住了,他只好把你带到这里来,请几位大师运功救治。于是这样一来,昨天你又得了你伯父、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分内力。后来你得你伯父指点,将这些真气内力逐步藏入内府,所以才恢复如初。” 段誉听了东方不败的解释,终于如梦初醒,知道了自己“中邪”一事的来龙去脉,当即佩服起神仙姊姊的见识、学问来,但立即又愧疚道:“我,我不想吸他们的内力的。我将别人辛辛苦苦练成的内力,取来积贮于自身,岂不是如同食人之血肉?又如重利盘剥,搜刮旁人钱财而据为己有?我罪大恶极,我真该死!”东方不败笑道:“好徒儿,人生于世,不衣不食,无以为生,而一粥一饭,半丝半缕,尽皆取之于人。取人之物,殆无可免,端在如何报答。取之者寡而报之者厚,那就是了。取于为富不仁之徒,用于贫困无依之辈,非但无愧于心,且是仁人义士的慈悲善举,儒家佛家,其理一般。取民脂民膏以供奉一己之穷奢极玉,是为残民以逞;以之兼善天下,博施济众,则为圣贤。是以不在取与不取,而在用之为善为恶。你取了那三大恶人的内力,若是拿去行侠仗义、普度众生,又何罪之有?哪里该死?”听了东方不败的一番话,段誉点头称是,心中稍安。 枯荣大师见斗剑正到要紧关头,忽然来了两个外人,闯进牟尼堂,直奔段誉,刚想出手保护他,却听段誉对二人“娘亲”、“师父”相称,便立即收招。这几位高僧以内力斗剑,其凶险和厉害之处,更胜于手中真有兵刃。适才大轮明王以空劲碎钢刀,这股内劲如着上血肉之躯,自有断首破腹之效。而在如此档口,这一对母子、一对师徒,竟在那里谈笑风生,成何体统?饶是枯荣大师修为颇高,也忍不住道:“三位施主还请在我身前坐下,静观比斗,以免为剑气、刀气所伤。”三人听罢,心知自己举止不妥,忙向枯荣大师道:“是,大师。”随即到他前方,对着他盘膝而坐,继续观看比剑。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一章 浪起太湖影乱(一)窥经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东方不败坐下时不经意间往枯荣大师脸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东方不败大感惊奇,原来那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东方不败坐下后转过了头,看向堂中,但心想:“这枯荣大师果然人如其名,一张脸孔半枯半荣,也不知是修习何种武功所致。练功把脸练成这副模样,这与自宫修炼那《葵花宝典》,或是《辟邪剑谱》,又有什么区别?” 刀白凤和东方不败从枯荣大师身畔瞧了出去,只见场内几位高僧比刀斗剑正到酣处,而她俩也终于看清了那大轮明王的容貌:他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让人瞧了不禁心生钦仰亲近之意。可是一想到他之前的言行,东方不败顿觉他不那么像左冷禅,倒有几分像岳不群了,表里不一,伪君子一个。 那《六脉神剑经》本是六个卷轴,六幅图形,此刻已被卷拢收起,都放在枯荣大师身前。段誉从火舌的飘动来去之中,看到这三人的剑招刀法,看得十数招后,心念一动:“啊,是了!本观大师的中冲剑法,便如图上所绘的一般无二。”他轻轻打开中冲剑法图谱,从火焰横飞之中,对照图谱上的剑招,细心揣摩,渐有所悟。再看本参的少泽剑法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少泽剑却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东方不败就坐在段誉身旁,看他打开了剑谱,也斜眼瞥了过去,见那卷轴中帛面因年深rì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东方不败见过的武学典籍、经脉图谱多不胜数,这《六脉神剑经》上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自是一看即明。加之她推敲化气为剑的门道已非一rì两rì,而是数载光阴。今天见此图谱,那正是“十年苦参,一朝顿悟”。立时对照剑经和正出剑二僧的动作姿势,让真气在自己体内游走。中冲剑属手厥阴心包经,经脉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向下通过横隔,从胸至腹,依次联络上、中、下三焦。东方不败就让真气由丹田出发,流入胸中,出于胁部,至腋下天池穴,上行抵腋窝中,沿上臂内侧正中,行于手太阴和手少阴之间,进入肘窝中,向下行于前臂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进入掌中,沿着右手中指到指端中冲穴,历经天池、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九处穴位。忽觉右手中指指端肿胀,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肤而迸发出来,心想:“想必这就是一路‘六脉神剑’的剑气了,此剑经果不欺我也!但眼下这道剑气却不便射出,还是让这股气回去吧。”心中这么想,那股气流果真顺着经脉回归丹田。 接着又按剑图练起左手小指上的少泽剑来。此剑属手太阳小肠经,太阳小肠经起于手小指尺侧端少泽穴,沿手背尺侧至腕部,出于尺骨茎突,直上前臂外侧尺骨后缘,经尺骨鹰嘴与肱骨内上髁之间,循上臂外侧后缘出肩关节,绕行肩胛部,交会于大椎穴的督脉,入盆络于心脏,沿食管过横膈,过胃属小肠,历经少泽、前谷、后溪、腕骨、阳谷、养老、支正、小海、肩贞、臑俞、天宗、秉风、曲垣、肩外俞、肩中俞、天窗、天容、颧髎、听宫共十九穴。东方不败运起内力,逆此经而行,由听宫到达少泽穴,左手小指尖果然也有物事要冲出之感。东方不败满意一笑,便即收功。 这六脉神剑的本意,该是一人同使六脉剑气,但本因等人以为当世无人能修聚到足够练成所有剑气的强劲浑厚内力,便只好六人分使六脉剑气。只是算来算去,天龙寺中再也寻不出第六个内力相当的好手,加之这《六脉神剑经》不传俗家子弟,为此就唯有让带段誉来求医的保定帝剃度了,赐法名本尘,才传他剑法以凑数。等退了强敌,再让保定帝还俗。随后,六位大师连夜修炼:枯荣大师专练拇指少商剑,本因大师专练食指商阳剑,本观大师练中指中冲剑,本尘大师练无名指关冲剑,本相大师练小指少冲剑,本参大师练左手小指少泽剑。这样练了一宿,虽不纯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敌了。 殊不知,那大轮明王着实厉害,本观、本参二人联手,占不到丝毫上风。本因方丈心想:“我们练这剑法未熟,剑招易于使尽,六人越早出手越好,这大轮明王聪明绝顶,眼下他显是在观察本观、本参二人的剑法,并未全力攻防。”当即说道:“本相师兄、本尘师弟,咱们都出手吧。”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少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气齐向余下三条火舌上击去。 段誉先瞧关冲剑,再瞧少冲剑,又瞧商阳剑,东看一招,西看一招,对照图谱之后虽能明白,终不免凌乱无章。正自凝神瞧着“少冲剑”的图谱时,忽见一根枯瘦的手指伸到图上,缓缓书了八个字:“只学一图,学完再换。”段誉心念一动,知是枯荣大师指点,回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致谢,却被那张半枯半荣的面容吓了一跳。又见枯荣大师的食指在帛上写道:“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观自学,不违祖训。” 段誉心下明白:“本因师伯先前对我伯父言道,六脉神剑不传段氏俗家子弟,是以我伯父须得剃度之后,方蒙传授。但枯荣太师叔写道:‘自观自学,不违祖训’,想来祖宗遗训之中,并不禁段氏俗家子弟无师自学。太师叔吩咐我‘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然是盼我自观自学了。”当即恭恭敬敬地俯首受教,仔细观看伯父“关冲剑法”,大致看明白后,依次再看少冲、商阳两路剑法。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威力不减,只奇正有别而已。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二章 浪起太湖影乱2 夺经【二更】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段誉先只一念好奇,从火焰的来去之中,对照图谱上线路,不过像猜灯谜一般推详一番,既得枯荣大师指示嘱咐,这才专心一致地看了起来。待得于这三路剑法大致看明,本参与本观的剑法已第二遍再使。段誉不必再参照图谱,眼观火焰,与心中所记剑法一一印证,便觉图上线路固定,而碧烟来去,变化无穷,比之图谱上所绘可繁复得多了。 而东方不败也在一旁,将其它三路剑法的图谱尽收眼底,并对照着三僧出剑,一一在体内运气验证,尽皆通达,不由得面露喜色。枯荣太师虽然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身前的剑谱,但强敌在侧,他并未专心观察东方不败,只道这个青年是段誉的师父,算半个自家人,而且年纪轻轻,内功定也高不到哪里去,又无一阳指指力为根基,反正也无法练成图谱上的剑法,就让她看几眼也无妨。于是并未阻止。 过不多时,本因、本相、保定帝三人的剑法也已使完。本相小指一弹,剑招转弯斜刺,已是这路剑招的第二次使出。大轮明王微微点头,跟着本因和保定帝的剑招也不得不从旧招中更求变化。突然之间,只听得大轮明王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了回来。 原来大轮明王初时只取守势,要看尽了六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这一下自守转攻,五条火舌回旋飞舞,灵动无比。那第六条火舌却仍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枯荣大师有心要看透他底细,瞧他五攻一停,能支持到多少时候,因此始终不出手相攻。果然大轮明王要长久稳住这六道火舌,耗损内力颇多,终于这道火焰也一寸一寸地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 段誉惊道:“太师叔,火焰攻过来了。”枯荣点了点头,展开“少商剑”图谱,放在段誉面前。段誉见这路少商剑的剑法便如是一幅泼墨山水,倚斜,寥寥数笔,却是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凤雨大至之势。东方不败见了,心中暗自赞许:“此路剑法,颇似一十七路嵩山剑法,气势雄浑浩荡,堂堂正正,磅礴盛大,好不威风。”当即便也练了起来。 她身旁的段誉眼看剑谱,心中却记挂着枯荣后脑的那股烈火,一回头间,见火焰离他后脑已不过三四寸远,于是惊叫:“小心!” 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袭大轮明王右胸左肩。原来他竟不挡敌人来侵,另遣两路奇兵急袭反攻,使的是“围魏救赵”之策。他料得大轮明王的火焰刀内力上蓄势缓进,真要伤到自己,尚有片刻,倘若后发先至,当可打他个措手不及。 孰料奇变陡生,大轮明王两掌之中又射出两条火舌,分别截击枯荣大师发出的双剑,这样一来从他掌中发出的火焰已达八道。天龙寺六僧无不大惊,只见那刚发的两记“火焰刀”已在半空中将枯荣大师的少商双剑抵住了,而原本在他脑后的那道火焰来势不减,依旧向前移动,眼看就要触及枯荣大师的后脑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方不败运起内力,玉为枯荣大师挡下来击。 而在座诸位天龙寺僧人均已会意:“大轮明王两掌之上可同时生出数股力道,而除了枯荣大师可同发两道剑气之外,我们每人均只能发出一道剑气。倘若他再发六道火焰袭向咱们,咱们就算能抵御得住,却也必须舍剑使掌,这六脉神剑显是不及他的火焰刀了。” 却见枯荣大师大义凛然,知道己方六人已然不敌大轮明王,生怕他最终抢得剑经,让天龙寺上下颜面无存,便双指回转,剑气缩回,转而运起六道一阳指的内力激射向六张图谱,想逼得他们焚烧起火,宁为玉碎,不肯瓦全,甘心将这镇寺之宝毁去,决不让之落入敌手。而就在同时,之前被两道少商剑气挡住的“火焰刀”一时失了阻拦,也向枯荣大师射来。 倘若任由其发展,就在一息之后,无外乎会出现一个最为“两败俱伤”的结局:大理段氏祖传的图谱就此毁了;枯荣大师同时身中三记“火焰刀”,非死即重伤;大轮明王未取得剑经,却与大理段氏结下了梁子。 谁知众人先是听得“咚咚咚咚咚咚”六声闷响,继而见白影一闪,又听得“咣咣咣”三声,然后白影再次闪动,直飞出堂外,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大轮明王,你要的《六脉神剑经》在我手里。另外,你那三本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和破法,小可也借去一览,不rì奉还。” 原来就在刚才,面对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东方不败心念电转,当机立断,伸出左手倏地一下卷走六幅剑谱,让那六道一阳指力击在地板之上,发出闷响;然后以“浮光掠影”的轻功展开“凌波微步”,先履“未济”,再踏“睽”位,绕到枯荣大师背后,右手使出了“rì月神掌”中力道刚猛的一招“赫rì自当中”,接连拍向那三道火焰,使其向大轮明王倒飞过去,便另有了三声响动;最后向西首溜去,在离大轮明王身侧的金箱还有三尺之际,猛地凌空跃起,翻了一个空心筋斗,到那金箱正上方之时,自己刚好头下脚上,左手抱着那六卷剑经,右手伸出,从箱中拿出那三本记载有少林七十二绝技的书册,随即落到大堂门槛之上,双足轻点,飞身出屋。她这几下,端的出手若奔雷,移步似疾风,连贯如行云流水,一口气保住了祖传剑经,救下了枯荣大师,还让大轮明王尝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而堂中却无一人看清了她的动作。 当然,东方不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大轮明王引开,解了天龙寺之围。果然不出她所料,大轮明王奋力挡下倒射向他的三股烈焰之后,当即收功,灭了剩余的那五条火舌,立马起立转身,运起轻功,发足向东方不败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二人几起几落,便飞出了天龙寺,上了一条大路。东方不败为了引大轮明王远离天龙寺,故意选择在大路上奔行,而非掩没入密林;她还时不时扬了扬手中的剑经,以便让他看见,更加对自己穷追不舍。 虽然大轮明王的身法快如疾风,但东方不败全力运起轻功的速度远非他可及,所以东方不败反而得时不时回头观望,估量他与自己的距离,好拿捏自己的脚步,要他既追不上,又不放弃继续追逐。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三章 浪起太湖影乱(三)研经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就这样,二人在路上一前一后追逐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离天龙寺少说也有几十里路了。大轮明王总是看得见东方不败的身影,但却无论如何赶不上她。想要出招攻击,可正将真气用在急速奔驰之中,又无法另行分出内力攻向远处目标。大轮明王曾尝试射出刚才纳入自己袖中的那堆钢刀碎片,攻击东方不败,可是那些碎片中飞得离她最近的也隔了她衣角有好几丈远。如此一来,大轮明王只好作罢。 又行出几里路,东方不败这才心想:“够了!”脚下一发力,随即又化作了一道白影,奔向道旁山林,转眼便消失在大轮明王的视线之中。 甩开了大轮明王,已是正午时分。在林间中穿行了一阵,东方不败钻了出来,折回大路。在路边寻了家小饭店,用过午膳,便又往道旁的荒山野岭中走去。东方不败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个山洞,静坐休息片刻,然后打开那六卷剑经,在将剑经交还天龙寺之前,她打算先仔细研习一番。只见图上那少商剑属太阴肺经,运行真气须起于中焦,向下联络大肠,再上行穿过横膈膜,入属于肺脏;从肺系横出腋下,沿上臂内侧行于手少阴和手厥阴之前,下行到肘窝中,沿着前臂掌面桡侧入寸口,过鱼际,沿鱼际的边缘,出拇指的桡侧端少商穴,经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等十一处穴道。 而商阳剑走手阳明大肠经,此经起于食指桡侧端商阳穴,沿食指桡侧,通过第一和第二掌骨之间,向上进入拇长伸肌健与拇短伸肌健之间的凹陷中,沿前臂背面桡侧缘,至肘部外侧,再沿上臂外侧上行至肩端的肩髃穴,沿肩峰前缘,向上会于督脉大椎穴,然后进入缺盆,联络肺脏,通过横膈,属于大肠,历商阳、二间、三间、合谷、阳溪、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曲池、肘髎、手五里、臂臑、肩髃、巨骨、天鼎、扶突、禾髎、迎香共二十穴。运转真气时,须反其道而行之。关冲剑则属手少阳三焦经,其经起于无名指尺侧端关冲穴,向上出于手背第四、五掌骨之间,沿着腕背,出于前臂伸侧尺、桡骨之间,向上通过肘尖,上臂外侧三角肌后缘,上达肩部,交出于足少阳经的后面,向前进入缺盆,分布于胸中,联络心包,向下通过横膈,从胸至腹,属于上、中、下三焦,共经关冲、液门、中渚、阳池、外关、支沟、会宗、三阳络、四渎、天井、清冷渊、消泺、臑会、肩髎、天髎、天牖、翳风、瘛脉、颅息、角孙、耳门、耳和髎、丝竹空二十三穴之多。出剑时,真气亦须逆其经络走向而行。 最后,根据“手少阴心经脉图”所示,这路经脉起自腋下的极泉穴,循肘上三寸至青灵穴,至肘内陷后的少海穴,经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诸穴,通至小指的少冲穴。到此为止,东方不败已将六路剑法的运气门道存想心中,并在体内运转真气,一路一路地试起这套剑法来。 之前在牟尼堂中,东方不败已将各路剑法的法门在体内试行过一遍,但每每当真气运行至指尖,便即收回。现在她终于可以将真气激射而出,击向山洞中的巨石,只见那些石头被“北冥正气”凝结而成的气剑一击中,轻则四分五裂,重则灰飞烟灭,好不痛快。这六路剑法之中,威力最大者,莫过于由左手大拇指击出的少商剑,此剑法之前被东方不败赞为堪比嵩山剑法,甚是刚猛;而威力最小者,当属左手小指射出的少泽剑,但其飘逸灵动,变化精微,也大有可取之处,东方不败现下认为其与衡山剑法颇为相似。 由于体内“北冥正气”浑厚无比,源源不绝,东方不败不断从手指尖击出内力。练着练着,突然发出“咦”的一声惊呼。那“六脉神剑”原本只能从左手大拇指、右手食指、右手中指、右手无名指、右手小指和左手小指六指中发射,但东方不败竟发现自己十指皆可击出剑气,已经超出了“六脉”的范畴。大喜之余,心道:“既然这剑法到了我手上,已经算不得‘六脉神剑’了。而且每根指上所射出的剑气各有特色,倒与五岳剑派剑法相互印证,我何不将五岳剑派的剑招与十指上的剑气融合起来,自创一套属于‘东方万化?化气式’的剑法。”言念及此,当即用十指剑气,演练“五岳剑派剑法”和“五岳剑派剑法破招”。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几rì几夜,东方不败终于将原来五岳剑派的剑法融入自己手指射出的气剑当中,两只大拇指所击出的剑气为嵩山剑,雄劲霸道,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两只食指上运使华山剑,巧妙多变,正合奇胜,险中求胜;两只中指可祭出泰山剑,大开大阖,凌厉森严;两只无名指上乃恒山剑,绵密严谨,以拙滞古朴取胜;两只小指所发为衡山剑,变幻莫测,亦虚亦实。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的“东方万化?化气为剑”算是大成了,想不到那十只美如玉璧、洁白无瑕的纤纤柔指,现已化为当世最为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东方不败根据自己手中气剑的特点,以自己的老对手五岳剑派来对其命名,将之称作“东方万化?五岳气剑”。 接下来,东方不败开始在此参详将内力分段射出的要道。她之前所发射的剑气实际上只是凝气于指,宛如在指尖套上用真气做成的指套一般,该指套长短可变化,短则数寸,长达丈余。而体内真气若是能被不同程度地击出,离体飞行,那就如镖、似箭、像标枪。试验了几下,东方不败便领悟了“东方万化?化气为镖”和“东方万化?化气为箭”等招式:一指射出两三寸长的内劲,那就是“化气为镖”;若是气劲两三尺长,也便为“化气为箭”了。 练得正到欢快处,东方不败猛然想起自己与段誉、保定帝等人是不辞而别,思量还是快把剑经还回天龙寺为妙。便即收起剑谱,启程离开了山谷。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四章 浪起太湖影乱4 还经【二更】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一路上,东方不败回想着数rì前那场无形剑气和刀气的大对决,愈发觉得大轮明王那一套“火焰刀”神妙之极、难以应付:“我现在虽然已可同时发出十道剑气,但那番僧的‘火焰刀’,似乎无穷无尽。那rì比斗之时,他所发出的刀气已多达八道。看来就是再多击出几道,也非难事。rì后我要是与他交手,该如何应对?眼下我得加强自己剑气的威力,争取以强制多,交手时尽快击溃他所发出的刀气,让他可击出的气刀虽多,但能同时并存的刀数不超过十柄。rì后,我再慢慢钻研如何能同时发出更多的气剑。” 回到天龙寺后,东方不败按着前几rì的来路,直接返回牟尼堂。却见堂屋大门紧闭,便把剑经夹在腋下,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可东方不败,特来归还贵寺宝经,还望几位大师不吝赐见。”屋内一人说道:“施主请进!”东方不败伸手缓缓推门,跨了进去。只见本因大师、保定帝和刀白凤已经离开,而本观、本相、本参、枯荣四僧还留在牟尼堂内,不知是在入定,还是在行功课。东方不败一现身,本观、本相、本参三位大师不约而同地面露喜色。东方不败双手合十,向他们一拜,解释道:“阿弥陀佛,小可数rì前情急之下贸然出手,取走宝经,还请几位大师赎罪则个。”说着双手将《六脉神剑经》捧出,做交还之状。本相大师最为随和可亲,当即起身对东方不败双手合十,还了一礼,伸手接过剑谱。这时,枯荣大师突然发话道:“阿弥陀佛,东方施主,这《六脉神剑经》,向来只传段氏出家弟子。那rì老衲见施主在旁窥看剑经,原想施主是段氏子孙的师父,且年纪轻轻,料施主也练不成图谱上的剑法,所以未加阻止。但后来见识了施主的身手,方知如今武林中人才辈出,老衲乃是井底之蛙,着相了。施主将卷轴取去,保住了段氏祖传剑经,还救了老衲一命,引开了强敌,老衲感激不尽。但图谱中的内容,还望东方施主不要泄露给外人。”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知你练就了剑谱上的武功,但念着你与段氏的关系和你对天龙寺的恩德,就不再追究了,只希望你保守住此剑法的秘密便是。 东方不败立时心领神会,对他躬身行礼道:“阿弥陀佛,小可谨遵大师法旨。” 正玉别过本观等人,去继续护卫镇南王,但却听枯荣大师又道:“保定帝料定施主会去而复返,故托老衲传言,请东方施主到皇宫相见。”东方不败听罢,心想:“保定帝认为我会回来归还剑经,看来的确对我信任有加,却不知他找我又为何事。”随即答道:“小可谢过大师相告,这就告辞。” 出得寺来,东方不败立即向大理城赶去,依着两个月前的路线,直奔皇宫。到了“圣慈宫”,东方不败请门外侍卫向保定帝通传一声,不多时,一个太监快步走将出来,将她引入了宫中禅房。正在宫中禅房诵读佛经的保定帝一见东方不败,脸上当即显出大喜过望的神情。东方不败见状,已经知道自己可能又要摊上一个大麻烦,只好诚惶诚恐地向保定帝行礼道:“小可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急招小可来,有何赐教?”保定帝忙将她扶起,说道:“东方先生,你回来了就好了。誉儿,誉儿他被人绑架了!” 东方不败一听,心中一惊,暗道:“哎呀,果然麻烦不小啊!段誉那小子为何总是被人绑了去?”但脸上仍不动声色,向保定帝询问道:“敢问陛下,世子是被何人所掳?” 保定帝赶紧向她说明当rì段誉如何被掳走一事。 原来几天前,大轮明王未追到东方不败,心怀愤懑,返回天龙寺的牟尼堂来,见到还在等待东方不败返回的保定帝、刀白凤等人,就寻起了保定帝的晦气,原本想把他绑到吐蕃国去,而段誉出手相救,不知怎么的,竟使出了“六脉神剑”。大轮明王见段誉会“六脉神剑”的剑招,就舍去了保定帝,转而攻向他。段誉虽得东方不败传授武艺,又吸纳了几大高手的内力,但毕竟习武才堪堪两月,兼之没什么临敌经验,怎会是大轮明王的对手?大轮明王几个回合之下就制住了他,将其交给了自己的部下,还说什么“未得死图谱,反得活图谱。慕容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觉寂寞了!” 保定帝、本因、本观等纵前想要夺人,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的无形刀网。大轮明王命令部属掳着段誉北去,自己断后,且战且退,阻击保定帝和本参等人。最后几人斗至一间小屋,大轮明王左右两掌斜劈,将屋内的四根顶梁柱劈倒,那屋便塌了下来,天龙寺众僧猝不及防,被压了个结实。而他却早有准备,跃出屋来,趁机就向寺外逃去。等到保定帝等人从瓦砾堆中爬出来,急忙追出寺外,却见那大轮明王身形微晃,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 东方不败听了保定帝的叙述,不禁暗叹那大轮明王的武功、智计无不高明,忙问:“那番僧胆敢在大理国内逞凶,委实可恶。不知陛下是否已派兵将他擒获,救出了世子?”保定帝摇头道:“唉,朕前几rì已派遣铁甲骑兵不停追赶,却只不过将他的九名随从尽数擒回而已。”东方不败又问:“陛下可知那番僧把我徒儿绑到哪里去了?”保定帝再次摇头,说道:“被捉之时,那九人正分别朝不同方向策马奔驰,由此无法推测出他究竟挟持着誉儿往哪个方向逃窜。而且他那九个手下,无论被怎样拷打盘问,就是不交代他们主子的行踪。眼下,朕,朕也不知到哪里去救誉儿。”说着黯然神伤地垂下头去。 东方不败安慰道:“陛下莫要伤心,小可定会想方设法救回世子殿下。”保定帝听了,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感激的泪光,说:“东方先生,眼下淳弟、巴司空、华司徒、范司马都不在,寻回誉儿一事,唯有靠你和善阐侯了。待誉儿回来后,朕定会好好封赏你,现在先请受正明一拜。”说着就起身向东方不败行了一礼。保定帝本名段正明,他身为帝王,却在言谈中以本名自称,已然对东方不败推心置腹。东方不败见状,忙上前一步,扶住保定帝,说道:“陛下此举实乃折煞小可也。小可作为世子的师父,相救于他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焉能劳陛下相谢?还是请陛下再对小可说说那大轮明王的来历,知己知彼,小可方能想出办法营救世子。”保定帝应道:“好,好。东方先生,请坐下,听朕慢慢道来。”待二人都坐定身形,保定帝开始讲述大轮明王此番赶赴大理的来龙去脉。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五章 浪起太湖影乱(五)活经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原来那大轮明王本名鸠摩智,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相传他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就会开坛讲经说法一次,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 那rì比剑之前,他曾致信天龙寺,称当年他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天龙寺“六脉神剑”备至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他近来得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拟向贵寺讨求该经,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rì内来取,勿却为幸。他自当以贵重礼物还报,未敢空手妄取。 东方不败听完保定帝的叙述,冷哼了一声道:“哼,那个鸠摩智说得好听,还不是来软硬兼施、巧取豪夺一番。最后没得到剑谱,恼羞成怒,就在此撒野,当真伪君子一个。”保定帝问道:“东方先生所言甚是,不知先生现下是否已经猜出鸠摩智会把誉儿掳到哪里去?”东方不败答道:“那番僧来信中言明他要亲自将剑经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掳走世子时又高呼‘未得死图谱,反得活图谱。慕容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觉寂寞了’,虽然这些都可能是他用以扰乱视听的伎俩,但为今之计,小可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就信他要把我徒儿当作活剑经送到慕容先生的坟墓前,我便往那里跑上一趟。”保定帝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嗯,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东方不败忙起身对他双手一拱,说:“事不宜迟,小可这就别过。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半路上就能碰到他们,截住那番僧,救回世子。”保定帝也站起身子,对她拱手拜别:“那好,朕就在此恭候先生带着誉儿回来。”说完,亲自颁给东方不败一道通关文牒,遣了一个太监,领着东方不败到御马房挑了三匹全大理最为优良的骏马,以供换乘,又到大理国库取了百两黄金作盘缠,然后就跟着几名熟悉道路的向导,踏上了前往姑苏慕容家的旅途。 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东方不败一行人走的全是大路,看见路上已增设了不少岗哨,盘查过往行人,想必是保定帝为找到段誉而下令如此行事。幸好东方不败手持通关文牒,一行人在这些关卡上也没耽搁多少时间。那几位向导也各自带了三匹上等良驹,每rì轮流换乘。前几rì中,每rìrì落之时,东方不败等人便进入大理国驿站歇息。东方不败晚上休息之前,总会命驿臣取过纸墨笔砚,放在桌上,剔亮油灯,抄录三本书册中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并默写了一部《六脉神剑经》,用以与鸠摩智周旋之用。这般走了几天,就已出了大理国境,众人还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每rì晚间,若是恰好进入一座城镇之中,那便寻家客店歇宿;如果还在荒郊野地中奔行,那也就只好就地露宿一夜。东方不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为了抚平江湖风波而四处奔走的rì子,每每念及那位让她再次过上这种生活的段誉段公子,东方不败则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 有一rì晚间,一行人到一片密林中歇息,东方不败下得马来,抚摸着自己坐骑的鬃毛呆呆出神,喃喃道 :“马儿啊,马儿。你生得如此的白,会否就是那唐三藏的坐骑白龙马?那唐三藏可真幸运,他有个徒儿,叫孙悟空,是一只猴子,厉害得紧。每次唐三藏被妖怪捉了去,那孙悟空总会想方设法把他救回来。你说我怎地这么倒霉,来到这个世上,糊里糊涂地收了个徒弟,他不像孙悟空那么有本事,却如唐三藏一般,常被捉了去。那孙悟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快还我师父来’,我看再这样下去,‘快还我徒儿来’就得成为我的口头禅了。那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所以才有那么多妖怪去抓他。你说说,那段小子有什么好的,他的肉比得上唐僧肉吗?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捉他呢?”那马儿被她抚摸得摇头晃脑,口中不断发出轻声嘶叫,显得非常开心。东方不败瞧见了,对它没好气地说道:“我倒霉了,你这么高兴干嘛?哼,不摸你了。”说着拿开了放在它脖子上的纤纤玉手,转身与随行的几人一并升起篝火,做起饭来。 自此一路向东,又行了十余rì,一行人听着途人的口音,渐觉清雅绵软,菜肴中也没了辣椒。这时已是腊月间,一路之上,东方不败等人所见尽是家家户户送灶君、扫房子、做豆腐、割年肉、洗疚疾、贴窗花、蒸馒头、贴春联、包饺子、送红包等,准备着过年。越是这样,东方不败越是想起二十年来每逢新春,自己总是没有家人相伴、孤苦一人的凄凉场面,也就愈发恼恨那个把段誉从其家人身边硬生生夺走的鸠摩智。 这一rì已过了除夕,东方不败一行人终于到了苏州城外。东方不败心想:“这就要去慕容博的坟墓了,不知那番僧会怎样对付我那徒儿,要是他真在那慕容博的墓前,将我的徒儿烧去陪他的老朋友了,那我也只好把他拿来烧上一烧,烤上一烤,熬几两人油出来,弄得半死不活啰。”正想到此处,忽听一人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rì杏花飞。” “嗯!这个声音好生熟悉。”东方不败的脑海中一闪过这个念头,便即飞身离开骏马,循声而去。 穿过几株杏花绿柳,来到一处湖畔,只见一个身穿黄色布袍,四十来岁,脸上神采飞扬的和尚,正说道:“死到临头,亏你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兀自在吟诗唱词。”而一个青衫飘飒的书生笑着应道:“佛曰:‘色身无常,无常即苦。’天下无不死之人。最多不过多活几年,又有什么开心了?”却不是鸠摩智和段誉是谁? 东方不败当即走上前去,朗声道:“哈哈,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洲人未归。俗话说得好,‘一寸光阴一寸金’。多活几年,那便如得了成千上万两黄金一般,焉能不开心?大师说是否?” 鸠摩智一见是她,心中大惊:“啊!怎么会是这小子?要不是他开口说话,我还察觉不到他已靠我这么近了。看来他不但轻功和掌法高明,连内功也已到了很高的境界。此番我若与他交手,并无必胜的把握,看来还得谨慎从事为妙。”脸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施主大驾光临。小僧鸠摩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六章 浪起太湖影乱6 赠经【二更】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和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东方不败也笑着还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小可东方不败怎敢劳大师远迎。离我们上次见面已一月有余,不知大师身子安健否?” 鸠摩智笑道:“哈哈,劳施主记挂,小僧近rì周身并无大恙。却不知施主千里东行,所为何来?” 东方不败答曰:“大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来此当然是要办两件事。这一来嘛,是将这三本书册还给大师,多谢大师借阅之德。”说着右手伸入怀中,掏出那三本记载有少林七十二绝技的书册,轻轻一托,它们就平平稳稳地飞至鸠摩智的面前。鸠摩智忙出手接过,当即翻看一阵,确信是原书后,收入怀中,双手合十,向东方不败一拜道:“阿弥陀佛,东方施主果然言而有信,说还便还,小僧佩服之至。不知施主还有什么事?”东方不败笑道:“呵呵,这二来嘛,当然是带回我的徒弟,段誉段公子了。”说着,伸手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段誉。自从听到神仙姊姊的声音以来,段誉已乐得魂不附体,再看见身着白衣的东方不败飘然而至,段誉更是不由得心摇神驰,情不自禁向她伸出了手,脚步也向她迈了开去。 这三十来天中,前十余rì,他先是被鸠摩智在手中提着,尽在荒山野岭之间穿行。段誉几次撩他说话,问他何以擒住自己,带自己到北方去干什么,鸠摩智始终不答。段誉没来由地给个强凶霸道、装聋作哑的番僧悬空而提,自是觉得气闷无聊。后来出了大理国境,段誉察觉他行走的方向改为东北,仍避开大路,始终取道于荒山野岭。只是地势越来越平坦,山渐少而水渐多,一rì之中,往往要过渡数次。终于鸠摩智买了两匹马与段誉分乘,段誉身上的大穴自然不给解开,每隔一段时候,还补上几指,封他穴道。一晚两人在一座小城的一家客店中歇宿时,鸠摩智逼迫他默写出《六脉神剑经》,也是一番软硬兼施,但段誉自是不会被他的话骗倒,也不会因他的威胁而屈服。好不容易熬到了苏州,段誉自知命不久矣,将心一横,也不去多想,纵目观看风景。这时正是三月天气,杏花夹径,绿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风吹在身上,当真醺醺玉醉,不由得心怀大畅,脱口吟出宋代名臣寇准所作《江南春·波渺渺》的前四句,而刚才东方不败一开口对出的正是该词的后两句。 鸠摩智见段誉正玉向东方不败走去,哪能遂了他的愿,忙伸出右手一拦,挡住了他的去路,对东方不败说道:“阿弥陀佛,东方施主,小僧当年与慕容先生有约,要借你徒儿段公子家的《六脉神剑经》去给他一观。此约未践,一直耿耿于怀。幸得段公子记得此经,无可奈何,只有将他带到慕容先生墓前焚化,好让小僧不致失信于故人。然而段公子人中龙凤,小僧与他无冤无仇,岂敢伤残?其间原本有个两全其美之法,只要段公子将经文图谱一无遗漏地写出,小僧自己决不看上一眼,立即固封,拿去在慕容先生墓前火化,了此宿愿,便即恭送段公子回归大理。可惜段公子死活不肯写出剑经内容,小僧无奈之下,这才玉将他带去祭奠慕容先生。你要是带走了他,那小僧对慕容先生当年一诺,岂不就此毁了?” 东方不败心中暗暗冷笑几声,忖道:“嘿嘿嘿,你这吐蕃和尚说当年对慕容先生有此诺言,是真是假,谁也不知。你拿到了六脉神剑剑谱,自己必定细读一番,是否要去慕容先生墓前焚化,更谁也不知。就算真要焚化,以你的聪明才智,读得几遍之后,岂有记不住的?说不定还怕记错了,要笔录副本,然后再去焚化。你这些小手段,能骗得到我东方不败吗?从来只有我骗天下人,哪轮得到天下人来骗我。”但脸上还是微笑不改,说道:“大师一诺千金,小可岂能不知。所以小可特地抄写了一份《六脉神剑剑谱》,带来送与大师,以助大师践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来。 鸠摩智听东方不败之言,观东方不败之行,忙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东方施主高义,小僧定然终生铭感五内,rì夜为施主诵经祈福。”说着,便走向东方不败,伸手玉取那本剑经。 东方不败却微微一笑,将那本书册还入怀中。鸠摩智见了,不解道:“不知施主这是何意?”东方不败解释道:“大师对慕容先生有一诺,而我对大理段氏也有一诺。我曾许诺绝不将此经书的内容泄露给大理段氏之外的人,既然慕容先生已经仙去,自然算不得人了,把这经书焚化给他,也就不违我的诺言。而若将此经交予大师,不是小可信不过大师您,而是怕有什么闪失,比如大师一不小心把这本册子弄丢了,让别人给捡了去,那岂不糟糕?所以这册书在被烧掉之前,还是得由小可保管。” 鸠摩智听了,似有所悟,问道:“那么施主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带着这本剑经去慕容先生墓前焚化?” 东方不败爽朗一笑道:“哈哈,大师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智绝天下,小可正是这个意思。” 鸠摩智脸现难色,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劳东方施主陪小僧走一趟,小僧实在是过意不去。” 东方不败一挥手,说:“无妨,像慕容先生这样的前辈高人,小可也早想拜访结交一下。只可惜他老人家天不假年,先走了一步。与他缘悭一面,小可甚感惋惜。能到他墓上吊唁一番,也是对小可的一种安慰。” 鸠摩智无可奈何,唯有再次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既然东方施主有如此心意,那小僧也不好阻拦施主了。”心中却想:“从此地到慕容先生之墓,尚需费一番功夫,在此期间,我再想办法夺取经书,也未尝不可。” 东方不败又道:“那可否请大师先放了小徒?”鸠摩智听了,心中一凛:“你轻功远胜于我,我若是放了他,你带着他一眨眼功夫就跑得没影了,那我还怎样取得剑经?”脸色仍显慈和,说道:“小僧带段公子到此,原无加害之意,根本谈不上放与不放。不过既然段公子已经来了,小僧还是斗胆请公子到慕容先生墓前参拜一番,以瞻仰武林前辈遗风,不知公子是否允可?”段誉听说神仙姊姊要到慕容博的坟墓去,当时就打定主意要跟她一同前往,又听到鸠摩智如此一问,当然是连珠价地点头称是。鸠摩智见他答应了自己,为了以示友好,终于解开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但还是将他留在身边,暗中提防他逃跑。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七章 浪起太湖影乱(七)寻路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合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 没一会儿,东方不败的那几名随从也跟了过来,见自家公子就在眼前,个个都喜出望外。东方不败向他们说明了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便分开去向途人询问“参合庄”的所在。据鸠摩智所说,慕容博的墓地就在“参合庄”内,但他们连问了十七八人,没一个知道,言语不通,更加缠七夹八。最后一个老者说道:“苏州城里城外,呒不一个庄子叫做啥参合庄格。你们几位远方的来客,定是听错哉!”鸠摩智忙凑上去问道:“有一位姓慕容的大庄主,请问他住在什么地方?”那老者道:“苏州城里么,姓顾、姓陆、姓沈、姓张、姓周、姓朱……都是大庄主,哪有什么姓慕容的?勿曾听见过。” 东方不败走过去问鸠摩智道:“大师,你是慕容先生的老朋友了,难道就从来没到他府上去拜访过他么?”鸠摩智双手合十,躬身道:“惭愧,惭愧,慕容先生在世之时,小僧的确没有登门拜访过他。” 就在一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听得西首小路上一人说道:“听说慕容氏住在城西三十里的燕子坞,咱们便过去瞧瞧。”另一人道:“嗯,到了地头啦,可得小心在意才是。”这两人说话声音甚轻,但东方不败的内功修为了得,听得清清楚楚,心道:“这两人的声音为何恁地耳熟?我到底在哪里听到过?”斜眼看去,只见一人气宇轩昂,身穿孝服,另一个却矮小瘦削,像是个痨病鬼扒手,也是披麻戴孝。却不是过彦之和崔百泉叔侄俩是谁? 东方不败一眼之下,便已认出这两人的身份,正玉招呼二人,却听得段誉已叫了起来:“霍先生,霍先生,你也来了?”他二人离了大理后,一心一意要为柯百岁报仇,按东方不败的指点,到慕容家来探查探查,心想慕容氏武功极高,若杀柯百岁的真是慕容氏的人,那此仇十九难报。但无论如何,二人还是勇气百倍地寻到了苏州来。打听到慕容氏住在燕子坞,而慕容博却已逝世多年,那么杀害柯百岁的,当是慕容家的另外一人。两人登觉报仇多了几分指望,赶到湖边,刚好和东方不败、鸠摩智、段誉和几位向导遇上。 崔百泉突然听到段誉的叫声,一愕之下,快步奔将过来,只见东方不败,段誉,几个大理人打扮的汉子,同一个和尚,正站在路边东张西望,显是在问路,先是对段誉道:“小王爷,是你啊!”然后转身对东方不败说:“啊,恩公,你怎么也来了?太好了!”自从上次见了东方不败的身手,他已隐隐然觉得其武功不再慕容博之下,今天若是能得到她出手相助,那仇人就算是死而复活的慕容博,又有何惧哉? 东方不败笑道:“想不到在这里又碰上二位了,我正要去慕容氏的府上,如果二位知道路的话,还相烦两位带路。” 崔百泉听罢,喜道:“不知恩公到慕容府去有何贵干?”东方不败答道:“到时自知。”崔百泉又转身问鸠摩智道:“大师是慕容家的朋友么?”鸠摩智答道:“不错,慕容先生所居的参合庄坐落何处,霍先生倘若得知,还请指引。”鸠摩智听段誉称之为“霍先生”,还道他真是姓霍。崔百泉搔了搔头皮,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正在找路呢。” 便在此时,只听得欸乃声响,湖面绿波上漂来一叶小舟,一个绿杉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口中唱着小曲。段誉听那曲子是:“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欢悦动心。 段誉在大理时诵读前人诗词文章,于江南风物早就深为倾倒,此刻一听此曲,不由得心魂俱醉。只见那少女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除了东方不败和鸠摩智,那几个随从、崔百泉和过彦之等人都不禁转头向她瞧了两眼。 这时鸠摩智自言自语道:“这参合庄的所在为何如此隐秘?”东方不败听了之后,心中起疑:“咦?你自称慕容博的故友,就算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他,对他府邸的情况也不该知之甚少到这个地步,我且要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样!”嘴上却安慰他道:“大师不必着急,随小可而来的几位向导,都是大理国数一数二的寻道找路高手,容他们再四下打探一阵,去往参合庄的途径自然分明!”鸠摩智闻言,随即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那就有劳几位了!” 那少女划着小舟,已近岸边,听到东方不败与鸠摩智的对话,接口道:“这位大师父要去参合庄,阿有啥事体?”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满脸都是温柔,全身尽是秀气。 段誉心道:“想不到江南女子,一美至斯。”其实这少女也非极美,与东方不败相比,顿时判若云泥,比之木婉清都尚有不如,但三分容貌,加上七分的气质,便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佳人。 鸠摩智道:“小僧玉到参合庄去,小娘子能指点途径么?”那少女微笑道:“参合庄的名字,外边人勿会晓得,大师父从啥地方听来?”鸠摩智道:“小僧是慕容先生方外至交,特来老友墓前一祭,以践昔rì之约。并盼得识慕容公子清范。”那少女沉吟道:“介末真正弗巧哉!慕容公子刚刚rì前出仔门,大师父早来得几rì末,介就碰着公子哉。”鸠摩智道:“与公子缘悭一面,叫人好生惆怅,但小僧从吐蕃国万里迢迢来到中土,愿在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完当年心愿。”那少女道:“大师父是慕容老爷的好朋友,先请去用一杯清茶,我再给你传报,你讲好口伐?”鸠摩智道:“小娘子是公子府上何人?该当如何称呼才是?”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啊唷,我是服侍公子抚琴吹笛的小丫头,叫做阿碧。你勿要大娘子、小娘子的介客气,叫我阿碧好哉!”她一口苏州土白,本来不易听懂,但她是武林世家的侍婢,想是平素官话听得多了,说话中尽量加上了些官话,鸠摩智与段誉等尚可勉强明白。当下鸠摩智恭恭敬敬地道:“不敢!” 阿碧道:“我是到城里来买玫瑰粽子糖的,这粽子糖嘛,下趟再买也勿要紧。这里去燕子坞琴韵小筑,都是水路,倘若这几位通统要去,我划船相送,好口伐?”她每问一句“好口伐”,都是殷勤探询,软语商量,叫人难以拒却。 鸠摩智道:“如此有劳了。”携着段誉的手,轻轻跃上小舟。那小舟只略沉少许,却绝无半分摇晃。阿碧向鸠摩智和段誉微微一笑,似乎是说:“真好本事!” 过彦之低声道:“师叔,咋办?”慕容氏可能是他二人的仇家,这仇家人驾的船,实在不好轻易踏上。 阿碧微笑道:“几位大爷来啊来到苏州哉,倘若无不啥要紧事体,介末请到敞处喝杯清茶,吃点点心。勿要看这只船小,再坐几个人也勿会沉格。”东方不败听了,留下一个随从照看马匹和行李,老不客气地带着其余几个向导跳上了船,对阿碧一拱手道:“既然阿碧妹子盛情相邀,那小可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崔百泉二人一看,武功高强的东方不败上了船,那他们的顾虑自然也就消减了一半,对阿碧一拜,道:“崔某谢过姑娘。”二人轻轻一纵,上了船头。过彦之心切师仇,想到若仇人真是姑苏慕容一家,那么自然得对其恨之切骨,但见这个小姑娘语笑嫣然,天真烂漫,他想自己哪怕有满腔恨毒,也难以向她发作,心道:“她引我到庄上去,那是再好不过。我要是查出凶手就是庄上的人,好歹也得先杀他几个人给恩师报仇。” 阿碧等到众人上船站定,木桨一扳,小舟便向西滑去。 崔百泉和过彦之交换了几个眼色,都想:“今rì深入虎穴,不知生死如何。慕容氏出手毒辣之极,这个小姑娘柔和温雅,看来不假,但焉知不是慕容氏骄敌之计?先叫咱们去了防范之心,他便可趁机下手。” 舟行湖上,几个转折,便转入了一座大湖之中,极目望去,但见烟波浩渺,远水接天。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掀起一股浊浪,将湖中倒映着的夕阳影子打了个七零八落、凌乱不堪。过彦之暗暗心惊:“这大湖想必就是太湖了。我和崔师叔都不会水性,这小妮子只须将船一翻,咱二人便沉入湖中喂了鱼鳖,还说什么替师父报仇?”崔百泉也想到了此节,他年轻时曾在河南洛水中划过船,寻思如能把木桨拿在手中,这小姑娘便想弄翻船,也没这么容易,便道:“姑娘,我来帮你划船,你只须指点方向便是。”阿碧笑道:“啊哟,介末不敢当。我家公子倘若晓得仔,定规要骂我怠慢了客人。”崔百泉见她不肯,疑心更甚,但见东方不败在侧,心下稍安。 便在此时,只见两只燕子从船头掠过,向西疾飘而去。段誉心想:“慕容氏所在之处叫做燕子坞,想必燕子很多了。” 忽听得阿碧漫声唱道:“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瞑来何晚?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尘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段誉听她歌声唱到柔曼之处,不由得回肠荡气,心想:“我若终生僻处南疆,如何得能聆此仙乐?‘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慕容公子有婢如此,自是非常人物。” 阿碧一曲唱罢,当下将小舟划入一处小港,但见水面上铺满了荷叶,除了她以外,船上的其他人决不知荷叶间竟有通路。阿碧划了一会儿,又从一处荷叶下的通路划了过去。这边水面上也全是荷叶,清波之中,绿叶翠盖,清丽非凡。 阿碧从船舱旁拿了几块糖藕,分给众人。段誉拈起一块糖藕,见那糖藕微微透明,略沾糖霜和玫瑰花瓣,送入嘴中,甘香爽脆,清甜非凡,笑道:“这糖藕的滋味清而不腻,便和姑娘唱的小曲一般。”阿碧脸上微微一红,笑道:“拿我的歌儿来比糖藕,今朝倒是第一趟听到,多谢公子啦!”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八章 浪起太湖影乱(八)偷袭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合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荷塘尚未过完,阿碧又划着小舟从一丛芦苇和茭白中穿了过去。这么一来,连东方不败和鸠摩智也起了戒心,暗暗记忆小舟的来路,以备回出时不致迷路,可是一眼望去,满湖荷叶、浮萍、芦苇、茭白,全都一模一样,兼之荷叶、浮萍在水面飘浮,随时一阵风来,便即变幻百端,就算此刻记得清清楚楚,霎时间局面便全然不同。东方不败、鸠摩智、崔百泉和过彦之四人不断注视阿碧双目,都想从她眼光之中,瞧出她寻路的法子和指标。但她只是漫不经意地拨水,随口指引,似乎这许许多多交错、棋盘一般的水道,便如她手掌中的掌纹一般明白,生而知之,不须辨认。 如此曲曲折折地划了两个多时辰,未牌时分,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阿碧继续摇着木桨,将船直向柳阴中划去,到得邻近,只见一座松树枝架成的木梯,垂下来通向水面。阿碧将小船系上树枝,忽听得柳枝上一只小鸟“莎莎都莎,莎莎都莎”地叫了起来,声音清脆。阿碧模仿鸟鸣,也叫了几下,回头笑道:“请上岸吧!” 鸠摩智最先拉着段誉跃至岸上,众人再跟着逐一跨上岸去。 东方不败最后一个起身跃离轻舟,正当她飞身于小舟和湖岸之间的半空时,众人忽闻“哗”的一声响。 原来就在此刻,鸠摩智突然发难。 只见他运起掌刀,一道金色的火焰,瞬时在空中横着展开,如迅雷一般,扑向了东方不败。为了加强力道,鸠摩智的身子也跟着冲了过去。 其实鸠摩智觊觎东方不败怀中的剑经已久,先前在船上时,他就思量东方不败即使轻功再高,于这一叶扁舟之上,也无法施展,所以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只可惜东方不败站在船头,而他站在船尾,中间隔了好几个人,他自忖无法从几个人之间穿将过去,再袭击东方不败而不让其事先发觉。如果慢慢挪动过去,她见了定会心下起疑,便早做防备,自己的攻击自然也无法得手。于是,只好作罢。而现在,各人都在依次上岸,全无防备,东方不败的身子正凝在半空之中,鸠摩智又恰好站在东方不败落地点的近处,从侧面给其雷霆一击,正是天赐良机,他又岂会放过。因此鸠摩智右掌祭出十成功力的火焰刀,击向东方不败,只求一击得手,让她非死即重伤,再无反抗之力,自己好从她怀里取出《六脉神剑经》。 谁料奇变陡生,当那股火焰离东方不败左侧肋骨不到一尺之际,鸠摩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却哪里还有人?他收刀不及,身子就一下子飞出一丈多远,差点掉入湖中,好不容易才勉强在岸边立定身形。掌中所发出的那一条火舌,则势大力沉地击在离岸边五尺之外的水面之上,“嘭”地一声,激起一股高达丈余的水柱。忽听得身后响起东方不败的声音:“大师。”鸠摩智左臂反手一探,循着说话声向东方不败面门抓去。他这一爪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但却抓了个空。大惊之下,鸠摩智一面回转身形,一面攻出第二招,中间竟没丝毫空隙。 他手上招数实在是太过精妙,每一招都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化,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 可是东方不败的身法更为精妙,鸠摩智打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她轻易飘身闪开。鸠摩智数招打她不中,不由得心下着急,暗自催谷劲力,毕生绝学尽出。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是他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东方不败却是只躲不攻,运起“凌波微步”,前一闪,后一避,左一晃,右一跃,没让鸠摩智碰到自己的一缕衣角。 鸠摩智则是越打越心惊,越心惊越流冷汗,越流冷汗越手忙脚乱,渐渐地,出招失了章法。 失了章法,东方不败便可乘虚而入! 蓦地里只听得东方不败哂笑道:“哼,动作太慢了!”紧接着就是鸠摩智的一声大喝:“哎呀!” 他只觉腰间“脊中穴”、腹部“商曲穴”同时疼痛,显是已给东方不败点中了,随即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唯有暗道:“吾命休矣!”他知东方不败出手的力道与速度尽皆超群绝伦,此刻她只消出手给自己一掌,便能将自己打得一命呜呼。于是先慨叹对手太强,身在半空,却能凭虚御风,一晃而过,避开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后怨自己学艺不精,却贸然出手偷袭,弄得现在只有闭目待死。 可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冷冰冰的一掌,而是一句关切的“大师,你没事吧?”鸠摩智心念一动,暗骂道:“假惺惺的小子。”但他明白东方不败此刻还不想找自己算账,再是假惺惺的问询也比真切切的一掌要好得海了去了,忙在脸上堆起笑容,对东方不败道:“阿弥陀佛,小僧刚才不慎滑了一跤,现已无碍,有劳施主关心了。”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道:“呵呵,适才大师滑了一跤,小可岂有不知。眼下大师没事就好,但以后可得小心些了,免得把自己弄得很难看。”说完便不着痕迹地解开他身上的穴道,转身走开了。 鸠摩智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偷袭我一事我并非不知,但这次还是放你一马。若是还敢有下次,那就别怪我让你死的很难看了。”背后又不禁渗出丝丝冷汗,赶紧点头答道:“阿弥陀佛,是,是,小僧明白。” 由于二人过招的速度过快,一旁的几人,除了崔百泉和过彦之两个老江湖之外,都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见东方不败回来,崔百泉忙走上前去,低声对她道:“恩公,那番僧恐怕要对您不利啊!何不我们几个一拥而上,先将他了结了?”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崔前辈勿需担心,那位大师刚才只是一不小心,差点摔倒,现已无妨。我们还是先随阿碧姑娘进屋再说吧!”崔百泉见她都如此说了,便也不好再多言。 几人跟着阿碧往里走去,只见疏疏落落的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个小岛或是半岛之上。房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众人来到一间小舍的门口,抬头望见一块匾额之上写着“琴韵”二字,笔致甚是潇洒。鸠摩智好似最心急,第一个开口相询:“这里就是燕子坞参合庄么?”阿碧摇头道:“不。这是我住的地方,本不应接待贵客。只是大师您说要去拜祭慕容老爷的墓,我可做不了主,只好请几位在这里等一等,我去问问阿朱姊姊。” 鸠摩智听了,心里微有不快。要知道这吐蕃国护国法王的身份,何等尊崇?他不仅在吐蕃国备受国主优待,来到大宋、大理、辽国、西夏、高丽诸国,各国君王也会以贵宾之礼相待。加之他又是慕容先生的知交故友,这次亲自前来拜祭,慕容公子事先不知,出了门去,那也罢了,可是这下人不请他到正厅客舍隆重接待,却将他带到一个自己所住的偏院,委实太也气人。 但鸠摩智见阿碧天真烂漫,语笑盈盈,并无半分轻慢之意,而且考虑到有东方不败这个平生所遇最强对手在侧,也就不好发作。 崔百泉问道:“你阿朱姊姊是谁?”阿碧笑道:“阿朱只比我大一个月,介末就摆起阿姊架子来哉。我叫伊阿姊,介末叫做呒不法子,啥人叫伊大我一个月呢?你用勿着叫伊阿姊,你倘若叫伊阿姊末,伊越发要得意哩。”她咭咭咯咯地说着,语声清柔,若奏管弦,将几人引进屋去。 到得厅上,阿碧请各人就座,便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段誉端起茶碗,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便像一颗颗小珠,生满纤细绒毛。鸠摩智,崔、过二人,和东方不败带来的几个随从,见茶叶古怪,茶水泛绿,都不敢喝。鸠摩智向在西域和吐蕃山地居住,喝惯了苦涩的黑色茶砖,见到这等碧绿有毛的茶叶,不免疑心有毒。崔、过二人怀疑慕容家的人杀了自己的师兄、师父,自然更不敢饮此茶了。段誉和那几位大理人士也从未见过这等茶叶,正犹豫是否喝上一口时,却听对面的东方不败已然赞道:“好茶!这洞庭山‘碧螺春’果然名不虚传!”原来这圆珠状茶叶是太湖附近洞庭山的特产,后世称为“碧螺春”,其时还未有这雅致名称,本地人叫做“吓煞人香”,以极言其香。东方不败来自明朝,自然是知道这茶的来历,也就大大咧咧地喝了起来。段誉见神仙姊姊都喝了,还大赞此茶,便也不多想,喝了一口,果然满嘴清香,舌底生津。 四色点心是玫瑰绿豆糕、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形状精雅,每件糕点都似不是做来吃的,而是用来玩赏一般。 段誉赞道:“这些点心如此精致,味道定是绝美的了,可是叫人又怎舍得张口去吃?”阿碧微笑道:“公子只管吃好哉,我们还有。”段誉吃一件赞一件,大快平生。而东方不败和几个向导光吃不赞,也是乐在其中。唯有鸠摩智和崔过二人却仍不敢食用。东方不败和段誉见了,都心下起疑:“这鸠摩智自称是慕容博的好友,为何也处处提防着他家的人?而慕容家的人接待鸠摩智的礼数,似乎也不大周到。”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七十九章 浪起太湖影乱(九)戏僧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合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鸠摩智的耐心也真了得,等了半天,待段誉将茶水和四样糕点都尝了个遍,赞了个够,东方不败和她的随从再把眼前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祭了自己的五脏庙,才道:“如此便请姑娘去通知你的阿朱姊姊。” 阿碧笑道:“阿朱的庄子离这里有四九水路,今朝来不及去哉,几位在这里住一晚,明朝一早,我送几位去‘听香水榭’。”崔百泉问道:“什么四九水路?”阿碧道:“一九是九里,二九十八里,四九就是三十六里。”原来江南一带,说到路程距离,总是一九、二九地计算,不说“十”字。吴语“十”字与“贼”字音近,说来不雅。 鸠摩智道:“早知如此,姑娘径自送我们去听香水榭,岂不爽快?”阿碧笑道:“这里呒不人陪我讲闲话,闷也闷煞快。好容易来了几个客人,几花好?介末总归要留你们几位住上一rì。” 过彦之一直沉着气不说话,这时突然霍地站起,喝道:“慕容家的亲人住在哪里?我过彦之上参合庄来,不是为了喝茶吃饭,更不是陪你说笑解闷,是来报仇杀师大仇的。姑娘,请你去说,我是伏牛派柯百岁的弟子过彦之,我师父是否为慕容家的人所杀?若是的话,过某拼却性命不要,也要为家师讨个公道!”说着掏出软鞭一晃,喀喇喇一声响,将自己身侧的一张紫檀木茶几连同自己刚才所坐的一张湘妃竹椅子打成了碎片。 阿碧见了此等情状,却既不惊惶,也不生气,说道:“江湖上英雄豪杰来拜会公子的,每个月总有几起,也有很多像过大爷这般凶霸霸、恶狠狠的,我小丫头倒也呒不吓煞……” 她话未说完,后堂转出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手中撑着一根拐杖,说道:“阿碧,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说的却是官话,语音甚为纯正。 崔百泉纵身离椅,和过彦之并肩而立,喝问:“我师兄柯百岁到底是谁害死的?” 段誉见这老人弓腰曲背,满脸都是皱纹,没九十也有八十岁,只听他嘶哑着嗓子说道:“柯百岁,柯百岁,嗯,年纪活到一百岁,早就该死啦!” 过彦之一到苏州,立时便想到慕容氏家中去大杀大砍一场,为恩师报仇,只是师父遇害真相未明,再遇上阿碧这样天真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满腔怨愤,无可发泄,这时听这老人说话无礼,软鞭挥出,鞭头便点向他背心。他见鸠摩智坐在西首,想他是慕容博的朋友,防他出手干预,这一鞭便从东边挥击过去。 哪知坐在东首的东方不败,对着鞭头伸手微运“北冥正气诀”,她掌心中便如有磁力一般,“唰”地一下,将软鞭吸了过去,把鞭头握在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道:“过大哥,你难道忘了小可说过的话吗?尊师被害一事,在未水落石出之前,断不可对慕容家动武。况且就算是要动手,武林纷争,祸不及妻儿老少,这位老伯伯也是万万伤不得的。你却对他出手恁地狠辣,难道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吗?”说着将软鞭卷成一团,还给了他。观其行,听其言,被救的老者不由得向东方不败投去了一丝赞许的目光。 过彦之满脸涨得通红,连忙伸手接过软鞭,对东方不败低头说道:“东方先生教训得是,过某刚才一时冲动,惭愧得紧。” 一旁的鸠摩智不理东方不败和过彦之二人,起身对向那老人道:“这位施主尊姓大名?是慕容先生的亲戚,还是朋友?”那老人裂嘴一笑,说道:“老头儿是公子爷的老仆,有什么尊姓大名?听说大师父是我们老爷的好朋友,不知有什么吩咐?”鸠摩智道:“我的事要见到公子后当面奉告。”那老人道:“那可不巧,公子爷前几天动身出门去了,不知哪一天才能回来。”鸠摩智问道:“慕容公子去了哪里?”那老人侧过了头,伸手敲敲自己的额角,道:“这个么,我可老糊涂了,好像是去西夏国,又说什么辽国,还可能去高丽,也说不定是吐蕃,要不然便是大理。” 鸠摩智哼了一声,显是心中不悦。当时天下六国分峙,除了当地是大宋所辖,这老人却把其余五国都说全了。他知这老人是假装糊涂,便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等公子回来了,请管家带我去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尽故人之情。” 那老人双手乱摇,说道:“这个我可做不起主,我也不是什么管家。”鸠摩智道:“那么尊府的管家是谁?请出来一见。”那老人连连点头,说道:“很好!我去请管家来。”转过身子,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自言自语:“这个年头儿啊,世上什么坏人都有,假扮了和尚道士,便想来化缘骗人。又冒充亲戚、假扮朋友的,我老头儿什么没见过,才不上这老当呢!” 东方不败闻言,眉头不禁一皱,暗暗斥责:“好无礼的下人!虽然鸠摩智此行的目的的确疑点重重,可是他从见到那老者的面以来,所说的话没有半句不妥,那老人家何出此言羞辱一个出家人?”段誉则哈哈一声,笑了出来。阿碧忙向鸠摩智道:“大师父,你勿要生气,老黄伯伯是个老糊涂。他口不择言,说话直来直去,总要得罪人。” 崔百泉拉拉过彦之的衣袖,走到一旁,低声道:“这和尚自称是慕容家的朋友,可这儿的人明明没将他当贵客看待。咱们千万别莽撞,待瞧个明白再说。”过彦之应道:“是!”两人回归原座。但过彦之先前所坐的那只竹椅已给他自己打碎,变成了无处可坐。阿碧见了,就将自己的椅子端着送了过去,微笑道:“过大爷,请坐!”过彦之点了点头,心想:“这小丫头倒待人不错。我纵要将慕容氏一家杀得干干净净,也得饶了这个小丫头。” 听那老仆出去之时口中的言语,东方不败隐隐约约觉得这黄老伯的做法,大大有违慕容世家的待客之道,其中必有古怪。瞧见对面正襟危坐的鸠摩智,东方不败不断寻思盘算着他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他是否真是慕容博的故友?他此行的目的难道真是替慕容博扫墓那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从内堂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脸色焦黄,颏下留着一丛短山羊胡子,一副很干练的模样,身上的衣着甚是讲究,左手的小指上戴着一枚汉玉扳指,看来便是慕容府里的管家了。这汉子向鸠摩智等行礼,说道:“小人孙三拜见各位。大师,你老人家要到我们老爷墓前去拜祭,我们实在感激之至。可是公子爷出门去了,没人还礼,太不够恭敬。待公子爷回来,小人定将大师父这番心意转告便是……” 鸠摩智插口叹道:“我和你家老爷当年在中原相识,交流习武心得,彼此佩服,结成了好友。没想到天妒英才,像我这样庸碌之辈,还在世上偷生,你家老爷那样的高士却遽赴西方极乐。我从吐蕃国来到中土,只不过为了故友情重,要去他墓前一拜,有没有人还礼,那又打什么紧?相烦管家领路便是。”孙三皱起眉头,显得十分为难,说道:“这个……这个……”鸠摩智道:“不知这中间有何为难之处,倒要请教。” 孙三道:“大师父既是我家老爷生前的至交好友,自必知道老爷的脾气。我家老爷最怕有人上门拜访,他说来到我们府中的,不是来寻仇生事,便是来拜师求艺,更下一等的,则是来打抽丰讨钱,要不然是混水摸鱼,顺手牵羊,想偷点什么东西去。他说和尚尼姑更加靠不住,尤其是和尚,啊哟……对不住……”说到这里,惊觉这几句话得罪了鸠摩智,忙伸手按住嘴巴。 忽然听闻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别演戏了,你家主人现就在庄内,是他叫你出来戏辱这位大师的,我说得对吧?”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东方不败在说话。 孙三闻言,微微一怔,忙摆手道:“哎呀,这位公子到底是在说哪里话。我家老爷早过世了,而我家公子爷现在身处外地,小的方才的言语也不是有意要冒犯这位大师……”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那你家老爷的夫人呢?她应该还健在吧!而且就在这附近,你刚才先是去向她请示,得到她的首肯后,就到这里来大放厥词,是也不是?”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章 浪起太湖影乱10约定【二更】 (好消息!本书的A级签约申请已经通过,目前正在洽谈合约事宜当中,还请各位放心收藏,另外恳求大家多点击、多投推荐票,助攻一下小弟的签约大业吧!万分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的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 孙三听了东方不败的言语,倒也并不着恼,只是平静地说:“这位公子,你要硬栽小的一个罪名,小的也没有话说,不过,敢问公子所为何来?” 东方不败伸手指了指鸠摩智,答道:“我是陪这位大师来给慕容先生扫墓的,你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他。对了,他还要把一本你家老爷企盼已久的剑谱烧化给他。” 听东方不败如此说话,孙三只好问鸠摩智道:“大师,听这位公子说你想烧给我家老爷一本剑谱,那剑谱是什么宝贝啊?” 鸠摩智解释道:“不瞒先生,小僧与慕容先生是知交好友,闻知他逝世的噩耗,特地从吐蕃国赶来,要到他墓前一拜。小僧生前曾与慕容先生有约,要取得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剑谱,送与慕容先生一观。此约不践,小僧心中有愧。”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心想:“这和尚终于说上正题啦。”那孙三接着问:“《六脉神剑剑谱》取得了怎样?取不到又怎样?”鸠摩智道:“当年慕容先生与小僧约定,只须小僧取得《六脉神剑剑谱》给他观看几天,就让小僧在尊府‘还施水阁’看几天书。”东方不败一听,心下彻底明白:“喔,原来如此。我就奇怪了,你整个一岳不群他祖宗,怎么会为了信守诺言而如此大费周章?搞了半天,你也只不过是把《六脉神剑剑谱》当做打开‘还施水阁’的钥匙罢了。姑苏慕容氏有一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还施水阁’中‘还施’二字想必就是来自于此吧。听起来这阁中似乎藏了不少武功秘籍,嘿嘿嘿,武功秘籍什么的,我东方不败最喜欢了,我就陪你走一趟吧!哈哈哈哈。” 然而孙三听了却心中一凛:“这和尚竟知道‘还施水阁’的名字,看来此人当非凡庸之辈。”当下假装糊涂,问道:“什么‘还施水阁’?我燕子坞内从来就没有一个地方叫做‘还施水阁’,想必是老爷他当年与大师你随便说笑的吧!大师啊,这一时的戏言,决计不可放在心上呐!” 不等鸠摩智回应,东方不败已经抢先摇头叹道:“唉,装疯卖傻,藏头露尾,慕容氏的待客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孙三闻言,脸现尴尬之色,向东方不败拱手说道:“嗯,公子说笑了,我姑苏慕容家绝不会怠慢远道而来的贵客。”转身对阿碧吩咐道:“阿碧啊,你去叫下人准备一桌咱全江南最丰盛的宴席,为几位客人接接风。”阿碧点头道:“嗯,是,我这就去。” 鸠摩智此番来到姑苏,原盼见到慕容公子后商议大事,哪知正主儿见不着,所见到之人一个个都缠夹不清,若有意,若无意,虚虚实实,令他不知如何着手才好。他略一凝思,已断定孙三、黄老仆、阿碧等人,都是意在推搪,既不让自己祭墓,当然更不让进入“还施水阁”观看武学秘籍,眼下不管他们如何装腔作势,自当先将话说明白了,此后或以礼相待,或恃强用武,自己都是先占住了道理,当下心平气和地道:“这六脉神剑剑谱,小僧是带来了,因此斗胆要依照旧约,到尊府‘还施水阁’去观看图书。” 阿碧本来要到厨房去吩咐下人,听闻鸠摩智兀自不依不饶,忍不住道:“慕容老爷已经故世哉。一来口说无凭,二来大师父带来这本剑谱,我们这里也呒不啥人看得懂,从前就算有啥旧约,自然是一概无效的了。”孙三却说:“大师父,你那剑谱现在何处?能否先给我瞧瞧?” 鸠摩智指着东方不败道:“那《六脉神剑剑谱》,就在这位东方公子的怀里,二位可以向他索要。”阿碧微笑道:“在东方公子的怀里,那么就是东方公子的事,就算是到‘还施水阁’看书,也应当请东方公子去。同大师父有啥相干?”鸠摩智道:“小僧为践昔rì之约,特意邀请东方公子到慕容先生墓前,将那剑谱烧化了。” 在鸠摩智说话期间,东方不败已从怀中掏出了那本剑谱,阿碧见状,忙走上前来,准备取过剑谱,给孙三一阅。谁知东方不败一侧身,背向阿碧,又将那剑谱放入怀中。阿碧略一吃惊,随后问道:“东方公子,你做啥介?”东方不败笑道:“呵呵,姑娘有所不知,此剑谱可烧化给慕容先生,但其内容绝不能让外人瞧见了,还请姑娘恕罪则个。” 孙三见状,不住摇头,叹道:“唉,你们不拿给我瞧瞧,我更加半点也不信了。”顿了一顿,反守为攻地说:“想这六脉神剑是何等厉害的功夫,你们怎么会有其剑谱,我看你们九成九是在说谎。对于说谎之人,我慕容府上一概不招待。阿碧,不用准备什么宴席了,直接送客吧!” 鸠摩智忙拉着段誉说:“这剑谱是真是假,小僧的确也不知道。不过这位段公子,会使全套六脉神剑剑法。”孙三笑道:“呵呵,说得跟真的似的,你叫他施展施展六脉神剑看。” 鸠摩智回头对道:“段公子,慕容老夫人不信你已练会六脉神剑,请你一试身手。如我这般,将这株桂花树斩下一根枝桠来。”说着左掌斜斜劈出,掌上已蓄积真力,使出的正是“火焰刀”中的一招,一条火舌就顺势飞了出去。只听得喀的一声轻响,庭中桂树上的一条树枝径自折断,落下地来,便如用刀剑劈削一般。 崔百泉和过彦之禁不住“啊”的一声惊呼,他二人见这番僧竟以掌力切断树枝,明白他内力之深,实是罕见罕闻。 段誉摇头道:“我可不会什么七筋神剑、八脉鬼刀。人家好端端一株桂花树,你干吗弄毁了它?”鸠摩智道:“段公子何必过谦?大理段氏高手中,以公子武功第一。当世除东方公子、慕容公子和区区在下之外,能胜得过你的,只怕寥寥无几。姑苏慕容府上乃天下武学的府库,你施展几手,请管家大人指点指点,那也是极大的美事啊。”段誉道:“大和尚,你一路上对我好生无礼,将我横拖直拉、顺提倒曳地带到江南来。我本来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但到得苏州,见到这般宜人的美景、天仙一样的姑娘,觉得你还算大有功劳,我心中一口怨气倒也消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用理谁。”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一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一)拆招 (筒子们,好消息!本书已经A级签约啦!请大家看“授权状态”,已经改成“A级”了,还不放心多收藏、多点击、多投一下推荐票吗?再次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今天将要更新两章,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喔!) 阿碧听他一副书呆子口气,不由得暗暗好笑,而他言语中转弯抹角,尽在赞誉自己,也不禁芳心窃喜。 鸠摩智不悦道:“公子不肯施展六脉神剑,那不是显得我说话无稽么?” 段誉则大声说:“废话,你说话本来就很无稽嘛!你既与慕容先生有约,干嘛不尽早到大理来取剑经?却等到慕容先生仙逝之后,死无对证,这才来信口开河、啰唣不休。我瞧你啊,乃是心慕姑苏慕容氏武功高强,捏造一派谎话,想骗得人家应允你到藏书阁中,去偷看慕容氏的拳经剑谱,学一学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门。人家既在武林中有这么大的名头,难道连这一点儿粗浅的道理也不懂?倘若你只凭这么一番花言巧语,便能骗得到慕容氏的武功秘诀,天下间的骗子难道还少吗?谁又不会来这么胡说八道一番?” 孙三、阿碧同声称是,而东方不败微笑不语。 鸠摩智摇头道:“段公子的猜测不对。小僧与慕容先生订约虽久,但因小僧闭关修习这‘火焰刀’功夫,不克前往大理。小僧的‘火焰刀’功夫要是练不成功,这次便不能全身而出天龙寺了。” 段誉学着他摇头晃脑说:“大和尚,你名气也有了,权位也有了,武功又这般高强,在吐蕃国做你的护国法王,岂不甚妙?又何必到江南来招摇撞骗?” 鸠摩智除了武力威胁,对段誉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但打狗都还得看主人,何况是堂堂大理皇太弟世子,东方不败的高徒。想要逼迫段誉,也得他师父肯啊!于是转身对东方不败道:“东方施主,段公子不肯出手施展六脉神剑,你看这?”东方不败笑道:“好说,好说。”扭头用传音入密之法对段誉道:“好徒儿,你就用你段家祖传的‘六脉神剑’,跟为师过几招。”一个“招”字尚未说完,右手中已多了把“桂魄”剑,使出“衡山剑法”中的一招“千剑势”,便犹如千万柄利剑一齐攻出,气势,直向段誉面门扑到。 事出突然,段誉做梦也没想到神仙姊姊会不由分说地拔剑攻向自己,大叫一声:“师……你这是干什么?”当即准备运起“凌波微步”逃窜,避开来剑。 东方不败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左手猛地施展衡山拳法,一记“青天揽rì月”,封住了他的去路。段誉登时退无可退,求生本能让他戳出中指,情急之下劲由心生,内劲自“中冲穴”激射而出,嗤嗤声响,正是中冲剑法。东方不败并非当真要伤害段誉,但求逼得他出手,否则她一身神妙招数使将出来,段誉还没看清她是如何攻向自己的,早就已经没命了。东方不败见段誉果然出手,便将剑招变为泰山派的“泰山十八盘”,身随剑走,左边一拐,右边一弯,越转越急,只求段誉能多出几剑。段誉左手“少泽剑”跟着刺出,挡架东方不败刺来的利刃。 段誉集数大高手的修为于一身,其时的内力虽然不及东方不败,但已较鸠摩智为强,然而心地善良,不愿出手伤人,在天龙寺中所记剑法,威力难以充分发挥。 东方不败见了段誉这副模样,心下不悦,又用“传音入密”喝道:“我教你的太极剑法呢?快用它来与我拆招。”说着自己先用上了“太极剑法”,把他手上的气剑东引西带,只刺得门窗板壁上一个个都是洞孔。段誉赶紧应到:“是。”东方不败补了一句:“你这六脉神剑尚未纯熟,各种剑法齐使,转换之时中间留有空隙,对方便能趁机趋避。你不妨只使一门剑法试试。”段誉忙定一定神,右手食指按出,使动“商阳剑”,此剑法巧妙灵活,难以捉摸,将其用来划出太极圆圈,再合适不过了。 一将三尺气剑凝于指端,段誉左手剑诀斜引,气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上“桂魄”剑的剑脊,劲力传出,“桂魄”剑登时一沉。东方不败赞道:“好!”抖腕翻剑,剑尖向他左臂刺到。段誉回剑圈转,啪的一声,双剑相交,各自飞身而起。东方不败手中的“桂魄”宝剑这么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这两把兵刃一是精钢宝剑,一是内力气剑,但平面相交,钢剑和气剑实无分别,段誉这一招乃是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实已得了太极剑法的精奥。要知那“桂魄”剑上也附有东方不败的深厚内劲,要是段誉的“商阳剑”与其剑锋相交,准被一下子击得溃散开来不可。 这时只听得庭中嗤嗤之声大盛,东方不败剑招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锐利剑,出极精妙招术,银光荡漾,剑气弥漫,周遭众人似觉有一个大雪团在身前转动,发出蚀骨寒气。段誉的一柄气剑在这团寒光中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他心中竟没半点渣滓,以意运剑,气剑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去缠在“桂魄”宝剑之上,细丝越积越多,似乎积成了一团团丝棉,将“桂魄”剑裹了起来。两人拆到二百余招后,东方不败的剑招渐见涩滞,手中宝剑便似不断地增加重量,五斤、六斤……十斤、二十斤……八十斤、九十斤!她也随之运起太极剑法,卸去宝剑上的劲力。如此一来,二人便用钢剑和气剑在半空中不断划出圆圈。 划着划着,东方不败越发高兴,能碰上一个与自己激斗两百余招还不落败的对手,那是她生平使剑以来从所未遇之事。对方便如撒出了一张大网,逐步向zhōngyāng收紧。东方不败太极剑收,又接连使出五岳剑派中各派的剑法,一时间变化,奇幻无方,旁观众人只瞧得眼都花了。段誉却始终持剑画圆,旁人没一个瞧得出他每一招到底是攻是守。这路太极剑法只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要说招数,可说便只一招,然而这一招却永远出没无穷。段誉猛听得东方不败大赞一声:“好徒儿,已得为师真传。为师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弟,真是不枉此生了!哈哈哈哈。”当即飞身向后退了丈余,还剑入鞘,迎风而立。 看完方才二人过招,在场众人无不惊讶。 崔百泉心想:“我只道段公子全然不会武艺,哪知他神功如此精妙。大理段氏当真名不虚传。幸好我在镇南王府中没做丝毫歹事……”越想越心惊,额头背心都是汗水。 鸠摩智暗自庆幸:“段公子内劲浑厚之极,犹在我之上,只是不知怎的,过去使出来时全然不得章法,一个多月前我才有机可乘,擒了他来。如今他受师父点拨,豁然贯通,已领悟了武功要诀,以此内力和剑法,和尚我可不是他对手了。” 孙三、阿碧两人连说:“这六脉神剑果然好厉害,无怪当年老爷会欣赏羡慕。好吧!大和尚的话,我们信了。老爷的坟墓离此有一rì水程。今rì天时已晚,明晨一早我们亲自送大和尚、东方公子和段公子去扫墓。几位请休息片刻,待会就用晚宴。”说着向阿碧一招手,退入内堂。 东方不败伸了个懒腰,走到段誉跟前,说道:“哎呀,活动完了筋骨,我也饿了。徒儿,你今天表现得不错,待会儿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多吃点儿啊!”段誉忙恭敬地对东方不败行了一礼,谢道:“弟子多谢师父刚才指点武功。”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师父指点徒弟武功,职责所在,理所应当,不必相谢。”说着就走回堂中,接着喝起茶,吃心来。 过得小半个时辰,一名男仆出来说道:“阿碧姑娘请几位到‘锦瑟居’用晚饭。”鸠摩智道:“多谢了!”然后便与东方不败、段誉等人跟随那男仆而行。曲曲折折地走过数十丈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绕过几处山石花木,来到水边,只见柳树下停着一艘小船。那男仆指着水zhōngyāng一座四面是窗的小木屋,道:“就在那边。”鸠摩智、段誉、崔百泉、过彦之、东方不败以及她的随从先后跨入小船,那男仆将船划向小屋,片刻即到。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二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2脱逃【二更】 (筒子们,好消息!本书已经A级签约啦!请大家看“授权状态”,已经改成“A级”了,还不放心多收藏、多点击、多投一下推荐票吗?再次感激包括家父、家母在内的所有读者,以及主站1组主编“红茶”、签约编辑“桃子”!注意:东方教主和阿朱姑娘,在本章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段誉从松木梯阶走上“锦瑟居”门口,见阿碧站着候客,一身淡绿衣衫。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纪,向着段誉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阿碧是瓜子脸,清雅秀丽,这女郎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段誉一走近,便笑着问那位红衣姑娘:“身着绿衫的是阿碧姊姊,而这位身着红杉的小美人,料想便是阿朱姊姊了,在下没猜错吧?”那女郎正是阿朱,之前的管家孙三还有那位“老黄伯伯”,就是由她所假扮。阿朱斜了段誉一眼,笑道:“油嘴滑舌的小子,尽拣好听的说。”段誉连连摇头,应道:“在下只是说出眼前的实情,并未刻意要讨好姊姊。” 阿碧微微一笑,转头向鸠摩智等人道:“几位驾临敝处,呒不啥末事好吃,只有请各位喝杯水酒,随便用些江南本地的时鲜。”请几人入座,她和阿朱坐在下首相陪。 段誉见那“锦瑟居”四面皆水,从窗中望出去,湖上烟波尽收眼底,回过头来,见席上杯碟都是精致的细瓷,心中先喝了声彩。 一会儿男仆端上蔬果点心。四碟素菜是为鸠摩智特备的,跟着便是一道道热菜,白果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龙井茶叶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甚别致。鱼虾肉食中混以花瓣鲜果,颜色既美,且别有天然清香。段誉每样菜肴都试了几筷,无不鲜美爽口,赞道:“有这般的山川,方有这般的人物。有了这般的人物,方有这般的聪明才智,做出这般清雅的菜肴来。” 阿朱道:“你猜是我做的呢,还是阿碧做的?”段誉道:“这樱桃火腿,梅花糟鸭,娇红芳香,想是姊姊做的。这荷叶冬笋汤,翡翠鱼圆,碧绿清新,当是阿碧姊姊手制了。”阿朱拍手笑道:“你猜谜儿的本事倒好,阿碧,你说该当奖他些什么才好?”阿碧微笑道:“段公子有什么吩咐,我们自当尽力,什么奖不奖的,我们做丫头的配么?”阿朱道:“啊唷,你一张嘴就是会讨好人家,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好,说我坏。” 段誉笑道:“温柔斯文,活泼伶俐,两样一般的好,” 过不多时,阿碧盈盈站起,说道:“各位,小女子愿献丑演奏一曲,以娱嘉宾,请勿怕难听。”说着走到屏风后面,捧了一具古瑟出来。阿碧端坐锦凳,将古瑟放在身前几上,向段誉招招手,笑道:“段公子,你请过来看看,可识得我这是什么瑟。” 段誉走到她身前,见这瑟比之寻常所弹之瑟长了尺许,有五十条弦线,每弦颜色各不相同,沉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是李商隐的锦瑟了。”阿朱走过去伸指在一条弦线上一拉一放,镗的一响,声音甚是洪亮,原来这条弦是金属所制。段誉道:“姊姊这瑟……” 刚说了这四个字,突觉足底一虚,身子向下直沉,忍不住“啊哟”一声大叫,跟着便觉跌入一个软绵绵的所在,同时耳中不绝传来“不好”的叫声,随即身子晃动,给什么东西托着移了出去。这一下变故来得奇怪之极,又是急遽之极,忙撑持着坐起,只见自己已处身在一只小船之中,阿朱、阿碧二女分坐船头船尾,各持木桨急划。转过头来,只见东方不败正端坐于“锦瑟居”中继续用膳,而鸠摩智、崔百泉、过彦之三人则追出屋来,站在屋边实地,对着小船大声叫嚷。阿朱、阿碧二女只划得几下,小船离“锦瑟居”已有数丈。 段誉忙跑到船尾,对着东方不败大叫:“师父,师父。”又扭头对阿朱、阿碧道:“两位姊姊这是在干嘛?快把我送回去,我要和我师父呆在一块。”阿朱头也不抬,继续划船,反问:“什么?那个东方公子是你的师父?那他怎么不由分说地对你拔剑便刺?”段誉回答:“这……这个,师父考校弟子的武功而已,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姊姊,请你快将船划回去吧!”阿朱应道:“哼,不成!你的师父和那大和尚都觊觎我家老爷的武功秘籍,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和阿碧就瞧着你还算是个好人,阿碧妹子说你是被那两个家伙胁迫至此的,央求了我半天,我这才同意拉上你一起逃,你还不愿意?早知道那姓东方的是你师父,我就不许阿碧带你一块儿走了。”先前东方不败称段誉为徒儿的话皆是用传音入密之法说出,是以阿朱与阿朱双姝并没察觉出他俩的关系。段誉赶紧劝道:“你们不愿带我师父去你家老爷墓前祭拜,大可解释清楚,不必这样落荒而逃啊!我师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们好好跟她说,她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阿朱冷笑一声道:“哼,谁知道呢。我们不愿为他和那个和尚带路,而他们武功那么高,想要为难我们便为难我们,我们不赶快跑开,难道还留下来给他们为难不成?” 段誉无奈道;“两位姊姊,你……你们……这是,你们这是……你们这是绑架!那好,在下就此别过。”说着就玉纵身跳入湖中,游回“锦瑟居”,却听得一声喝止:“且住!”段誉循声望去,只见东方不败正在“锦瑟居”屋外向他挥手作别,对他嘱咐道:“徒儿,你就先随二位姑娘去吧,待为师办完事后,自然会来找你。” 既然神仙姊姊都这样说了,段誉也不便执拗,当即向她行礼拜别,然后坐倒在船上,任由小舟渐行渐远。 过了一会儿,鸠摩智、崔百泉、过彦之三人见小船已经驶出了他们的视野,便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屋内,过彦之十分悲愤地一拍桌子,叫道:“唉,到不了参合庄内,我们就无法查探我师父是不是死于他慕容家的人之手了。我看我师父八成就是他慕容氏杀的,要不怎么会如此藏头露尾,不敢见人?”崔百泉凝思片刻,问东方不败道:“恩公,您看现在我和我师侄该怎么办?”东方不败一边吃着菜,一边答道:“嗯,这梅花糟鸭味道不错,阿朱姑娘果真心灵手巧啊!崔前辈莫急,先用过晚膳再说,要不菜都凉了。快来,快来,尝尝这个。”说着夹了一块龙井茶叶鸡丁到崔百泉碗里。崔百泉瞧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道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应道:“多谢恩公。” 鸠摩智则双手合十,对她行了一礼,说道:“阿弥陀佛,东方施主,现在那两位施主走了,恐怕慕容先生之墓,就不那么好找了。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东方不败依旧自顾自享用着眼前佳肴,对鸠摩智答曰:“大师,你久居吐蕃,这江南菜色,想必也是不多见的吧。何不趁此良机,好好品尝一番。”鸠摩智见她如此应付,心中不悦,但也无计可施,就坐下身来,吃起面前的四碟素菜。 待得酒足饭饱,东方不败拍拍肚子,叫道:“哎呀,好饱好饱,吃不下了。”然后问鸠摩智、崔百泉、过彦之三人道:“三位对这些菜品还满意吧?”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让被问之人哭笑不得。鸠摩智笑道:“呵呵,小僧乃是出家人,对这些愉悦人口腹的东西,倒是不太在意的。”东方不败也笑道:“哈哈,对,对,大师乃是一代高人,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俗物自是瞧不上眼的。在大师眼里,就只有别人家的武功秘籍,这点雅好小可也是有的,却不及大师那般境界高远,呵呵呵。”鸠摩智听了,脸色微变,说:“施主说笑了。”崔百泉忙接口道:“这慕容家的菜肴确是挺美味,不过这慕容家的人狡猾得紧。恩公,您说,咱叔侄二人该怎样进到那参合庄里去?”东方不败答道:“崔前辈,您放心,小可也正要到参合庄中去办点事,您只要跟着我,保证可到里面去一探究竟。”崔百泉闻言,喜不自胜,对东方不败抱拳道:“那就有劳恩公了。” ;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三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三)入庄 这时,鸠摩智又对东方不败说道:“施主,你看我们是否要回琴韵小筑,问问那些下人该如何进入参合庄?”东方不败回答鸠摩智说:“大师,我看这些慕容家的仆人,是武林世家的侍从,死硬得紧。你就算逼迫他们带领你去参合庄,即使以性命相胁,他们大概没一人会屈从。我看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然后把自己带来的几个向导召唤过来,吩咐了几句。和东方不败说完话,那几个人就四下散开了。鸠摩智等人不明就里,东方不败笑道:“呵呵,他们几位都是大理有名的向导,探路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我想知道参合庄在哪里,就让他们去探探路,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过了不到三个时辰,有两名向导来报,说是找到了去参合庄的路,于是东方不败等四人就跟着此二人上了一条小船,往参合庄的方向划去。那燕子坞参合庄建于太湖中的云水深处,荷花菱叶,变幻无常,极难找寻,也不知那二位向导用了什么办法,果真找到了其所在。一行人驾着船驶了一夜,终于在第二日黎明时分,抵达了参合庄。几人上岸缩身长草丛中,见并无严密防守,便进入庄内。 庄中果然并无主人,东方不败别过崔百泉和过彦之两人,就带着向导与鸠摩智摸到慕容博的坟墓之前。鸠摩智当然是做出一副怀念故友,伤心欲绝的样子。东方不败也不多理他,当着鸠摩智的面,将那本自己亲手抄写的《六脉神剑剑谱》取出,再用火折子点燃,使它化为了灰烬。望着一地的残屑,东方不败暗自祷祝:“慕容前辈,您英灵在上,我已将你觊觎已久……啊,不对,是朝思暮想的《六脉神剑经》烧给了你,还望你在下面保佑我,在尊府上找到几本神妙的武功秘笈啊!” 为慕容博扫了墓之后,东方不败便和鸠摩智等人寻找那“还施水阁”。这参合庄的亭台楼阁无不依山傍水而建,错落有致,布局精巧,柳枝杏花掩映其间。四人在庄内穿行不久,便来到一处湖心岛,岛上坐落着一座气势宏伟的阁楼,钩心斗角,檐牙高啄,上下共分五层。阁楼大门之上,正中挂着一方牌匾,写着“还施水阁”四个方正大字,笔格遒劲,显得书此字者气度不凡。东方不败命随从二人在外警戒,自己则和鸠摩智进去翻找。初时只找到些《十三经注疏》、《殿本廿二史》、《诸子集成》之类书生所用的书本,至于武功秘籍,全无所得。 东方不败以手支颐,沉吟半晌,而后喃喃地说:“这栋房子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暗道,那些武功秘笈全藏在那暗格里?”鸠摩智虽然足智多谋,但对于世间种种巧妙的机关,却是不大了解的。而东方不败所熟悉的日月神教黑木崖总坛,则充满了各种暗道以及巧夺天工的机械,因此她才会做出如此的猜想。 经由东方不败提点,鸠摩智又自下而上探查了一阵,把文房里的烛台、笔架、笔筒、镇纸、水盂、印章、臂搁、灯笼,书架上的藏书,等等物事全搬弄了个遍。终于,他在第五层楼上,找到一个存放史书的大书架,当即又一本接一本地抽出各册藏书。在拉出一册《晋书》后,鸠摩智发现书架旁边的壁板蓦地里“哗啦”一响,竟升了起来,后面赫然是一条甬道,甚是狭窄,且只有三尺来高,似乎只容一人侧身爬行通过。他越看越觉蹊跷,当即俯下身子,微微一侧,从甬道口钻了进去。谁知那甬道愈到里面愈窄,鸠摩智没爬得多远,就已被甬道的墙壁压得喘不过气了,但他到底是足智多谋的老江湖,当即平心静气,在那狭窄的甬道之中,一寸一寸地向前挨去。他仗着自己内功深湛,果然又多挨了尺许,可是到得后来,不论他如何出力,要再向前半寸,也已决难办到。他知若使蛮劲,势必要挤断几根肋骨,于是定了定神,竭力呼出肺中存气,果然身子又缩小了两寸,再向前挨了两尺。可是肺中无气,越来越窒闷,只觉一颗心跳得如同打鼓胃一般,几欲晕去,知道不妙,只得先退出来再说。 哪知进去时两足撑在这甬道的墙壁之上,边撑边进,出来时却已无可借力。他进去时双手过顶,以便缩小肩头的尺寸,这时双手给四周壁板束在头顶,伸展不开,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心中暗叫不好:“难道小僧从此便要嵌在这窄窄的石道之中,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出了吗?”当即便欲大呼救命,可是肺中无气,又怎能叫唤得出? 眼看这个文才武功俱臻上乘、聪明机智算得是绝顶的高手就要在此“终老余生”之际,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大师,你这是在里面干什么呢?”正是东方不败。 她也来到了还施水阁的第五层,也发现了那条甬道,打开火折子,把火吹旺了,朝甬道里那么一照,只见鸠摩智的双腿在那里不住地上下乱蹬乱摆,料想他定是被卡在里边,心中一阵好笑,但脸上不动声色,给他开起玩笑来。 此刻鸠摩智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那简直是如闻天籁,当即运起体内最后一口气,异常艰难地呼唤道:“拉……拉我……出……去,拉,拉……拉我……出……出去……”东方不败却装作没听清楚,大叫道:“什么?让我出去?好,我这就走。”说着迈开大步,故意把楼阁的地板踏得个“噔”“噔”“噔”直响,朝着楼梯行去。 鸠摩智一听,差点没被她气个半死,刚想说“回来”,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了,唯有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头脑一阵晕眩,最后连两腿都停止了摆动。 其实东方不败并没有离开,到了楼梯口,她转身向甬道里一望,见鸠摩智不动了,暗想:“他不会就此死了吧?”当即也钻入洞中,抓住鸠摩智的双腿,往外拉扯。触及鸠摩智时,她两脚仍然在洞外,于是用脚背勾住甬道外壁,猛地发力用脚尖朝壁上一点,二人一弹,借力而出。东方不败把鸠摩智拉过来一看,只见他已然晕了过去,于是把他拖到还施水阁外面,交给自己的属下照看,自己则又返回了第五层。 端详了一阵子,东方不败也觉得这甬道必然藏着什么古怪,但又不想重蹈鸠摩智的覆辙,因为她的个子比起鸠摩智来可小不了多少,要是如他那般硬钻,可就没人来拉自己一把了。于是开始埋头思量对策。不多时,她灵机一动,吸一口气,运起了自己在日月神教所学的缩骨功,全身骨骼挤拢,骨头和骨头之间的空隙缩小,整个人缩成一团,一下子变得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还不及三尺高呢!然后身子微侧,也不用倒下,就用两只脚支撑着自己的躯体,轻轻易易地便从甬道钻了过去。 来到甬道的尽头,一下子便出现一个长宽高尽皆一丈有余的斗室,空间豁然开朗起来,东方不败收起缩骨功,蓦地里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她打亮火折子,朝四周一看,只见正对甬道口的是一扇石门。走了过去,在上面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细小的锁孔。东方不败见了,冷笑一声说:“哼,还上了锁,不过这可难不倒我。”继而用一张樱口把火折子给叼住,右手牵过自己头上的一丝长发,左手持着发端,两手那么一扭,发丝立时圈出了一个小环,微运真力,那发环瞬时变得如铁丝环一般坚韧。 东方不败将其插入锁孔,两手上下左右那么一摆弄,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锁就被打开了。 东方不败推开石门,发现后面是一条密道,便摸索着向密道深处走去。这条密道修建得蜿蜒盘旋,由上而下,通往一个地窖。东方不败根据自己所行的方位和距离,推断出此地窖已经位于还施水阁旁边的湖水中,不由得钦佩起建造者的匠心独运。在地窖的尽头,是一间密室,东方不败进去之后,发现室内朴实无华,似乎没甚隐秘。东方不败轻敲屋里的壁板,传来的都是“咚咚”的闷响。正当她要转身出屋之际,忽闻“啪啪”两声清响,料定自己所拍的地方正是一处暗格所在。果不其然,东方不败拔出“曜灵”宝剑,轻轻劈开那壁板,后面露出一方空旷处。东方不败伸手摸索,从中拿出几个檀香木盒,有长有短,有高有矮。打开长方形的木盒,只见是一把宝剑,就不再理会。又掀开几个四方形的盒子,见到数十本书册,封皮上书《斗转星移》、《参合指法》、《龙城剑法》、《拈花指法》、《大金刚拳法》等字样,想必就是慕容家收藏的武功秘笈了。 东方不败见到几本关于少林寺武功的书籍,心中微微纳罕:“咦?这里怎么会有少林派的武功秘笈?看来这慕容世家的人武学广博,也是靠‘借’阅别人家的东西得来的呀!那么我‘借’阅他家的东西,也应该算得上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哈哈哈哈!”手上却不闲着,赶紧拣选数门绝技,将几册书放入怀中,再把所有木盒放回原位,盖好壁板,关上密室,顺着原路返回到还施水阁的第五层,下得楼来。见鸠摩智已经醒来,正在阁楼门口气恼自己并未发现什么武功秘笈,还差点把小命留在这里,东方不败过去安慰了他两句就带着随从离开了。鸠摩智其实既想窥知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又想以此借口,去窥看慕容氏在参合庄“还施水阁”中的武功秘笈。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他既未看到《六脉神剑剑谱》的内容,只是一脸惋惜地目睹它真的被烧化给了慕容博,也没能从“还施水阁”中找到什么期盼已久的武学典籍。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四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四)水榭 (注意:在本章中,理论武学系博士王语嫣妹妹碰上应用武学系系主任东方不败姐姐啦!) 四人回到湖边,已是午间时分,正欲离去,却见有艘大船驶来,船上主人是个美貌贵妇,东方不败觉得她的样貌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美妇带领十来名手执刀剑的丫鬟,气势汹汹地冲进庄去。庄上仆妇见了她口称“舅太太”,船夫男工等人则叫她“王夫人”。只听那王夫人连问:“我家小姐在哪里?快叫她出来!”“阿朱、阿碧两个鬼丫头呢,死到哪里去了?”吩咐手下丫鬟:“快去揪阿朱、阿碧两个小鬼头出来,先斩了两人右手再问话。”又问:“你家公子回来过没有?是不是跟我家小姐在一起?”不等人回答,出手就是重重一个耳光,不论男仆女仆,见人就打。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心下不悦:“好蛮横的女子!亏得她生了一副天仙般的容貌,可是言行举止,竟如妖魔鬼怪一般。瞧她身手,武功也不甚高,但对那群佣仆拳打足踢,却绰绰有余。” 东方不败听她口中提到“阿朱、阿碧”,便猜想段誉是到她家去了。料她找不到人,必定原船回去,就欲跟踪她去找段誉,于是带着那两名向导,同鸠摩智悄悄踱到大船之侧,待无人在旁时轻轻跃上后艄,缩在角落里。果然过不到一个时辰,王夫人率领众婢回船,驶入湖中。王夫人没找到人,在船中拍台敲凳,发怒骂人,谁也不敢答话。 大船驶了个把时辰,来到一座水庄外的码头停泊。鸠摩智称既然剑经已被烧化,自己同东方不败也就没什么瓜葛了,感念她相助自己完成誓约,还在还施水阁搭救了自己,以后有缘自会重逢云云。东方不败寻找段誉心切,不愿再与鸠摩智缠夹不清,就爽爽快快别过了他,自己随同两名向导悄悄前去打探段誉下落。 查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东方不败才知道此地名为“曼陀山庄”,主人名叫李青萝,因其亡夫姓王,下人便尊称她为王夫人。今天早些时候,庄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说是慕容家的两个婢女阿朱、阿碧,早上带了一个陌生男子来。本来王夫人要各斩断阿朱、阿碧的一只右手,还命那男子浇灌茶花,可不知怎地,这三人后来竟拐跑了王夫人的独生女儿王语嫣,现下全庄人都在寻找他们。料想那个“陌生男子”就是段誉了。 东方不败暗自好笑:“哼哼,臭小子,跟他老子一个德性,到处拈花惹草,风流快活,现在居然都拐起别人家未出嫁女儿来了。看我抓到你后不打烂你的屁股,嘿嘿嘿。” 回到湖边,三人觅了一艘小船,准备先回琴韵小筑,看阿朱、阿碧和段誉是否回了那里。 三人划了约莫两个时辰,眼见天色向晚,湖上烟雾渐浓,一个随从道:“东方先生,经过我们探查,这儿离那阿朱姑娘的住处较近,那两位姑娘也可能将公子带到那里去了,我们是否先去那里看看?”东方不败答道:“嗯,大哥果然是个有心人。请指明方向,我们这就前去。”那随从应了声“是”,便开始说明路线。 按照他的说法,三人又划了良久,望出来各人的面目都已朦朦胧胧,只见东首天边有灯火闪烁。那随从道:“那边有灯火处,就是阿朱姑娘的住处,叫做‘听香水榭’。”东方不败听了,颔首微笑道:“嗯,‘听香水榭’,与那‘琴韵小筑’一般,都是极具雅致的名字,这慕容家果真文武双全。至于那位慕容公子,我以后有机会是一定要拜见的。” 小船越划越近,东方不败忽然低声道:“两位,你们瞧,有点儿不对。”两名向导说:“嗯,怎么点了这许多灯?”东方不败接着说道:“不止这些,前面的屋里起码有好几十号人,而且不断有阵阵粗暴的轰叫声从屋中传出来。”她内力深厚,目力、听觉以及感应远处武人内力的本领自非常人所及。那两名随从则什么人都没看见,什么叫声也没听见,当然更没发现前方有多少人的内力,唯有默不作声,只凝望着湖中的点点灯火。 远远望去,见一个小洲上八九间房屋,其中两座是楼房,每间房子窗中都有灯火映出来。小船离听香水榭约莫里许时,东方不败停住了桨,说道:“两位,我看那阿朱姑娘家里来了敌人。”两名向导吃了一惊,道:“什么?来了敌人?先生你是怎知道的?是谁?”东方不败道:“是什么人,我可不知。不过你们闻闻,这般酒气薰天的,定是许多恶客乱搅出来的。”两人用力嗅了几下,都嗅不出什么。东方不败的嗅觉也较常人灵敏得多,所以才闻出来空气中的气味不对。 三人刚把船靠向岸边,忽听得几句大声吵嚷:“是奸细,是奸细!”“乔装假扮的贼子!”“快吊起来拷打!”是粗鲁汉子的声音,语气中大有杀伐之意,绝无善念。又听到一个轻柔女声略带怨愤地说:“扮作老太婆,一点也不好玩,阿朱,我不装啦。” “不好,阿朱姑娘她们有危险!”从适才那几句话中,东方不败已然听出被唤作“奸细”、“贼子”的是阿朱几人,而那些大呼小叫的男人,正要对她们不利。想到此节,东方不败急忙运起轻功,整个人霎时便化作一道白影,射向听香水榭的群屋上方。同时,一句话飘入两名随从的耳中:“两位大哥,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先去打探打探。” 循着男男女女说话的声响,东方不败飞过一片茉莉花坛,穿过两扇月洞门,来到一间花厅之外。离花厅的门窗尚有数丈,已听得厅中一阵阵喧哗之声。绕到正门,见七八个大汉正围着四个作渔人打扮的人,其中三位是女子,个个都粉装玉琢。另一位男子虽然身着粗布衣衫,但难掩其扑面而来的书卷之气,却不是段誉是谁? 见到自己的徒弟如此打扮,东方不败咯咯笑道:“呵呵,好徒儿,你这是唱哪出啊?背叛师门了么?改投阿朱姑娘门下学起易容之术?啧啧啧,不过学得还挺快的,瞧你这身打扮,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段誉一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顿时如闻天籁,大叫:“师父,您来了,太好了。徒儿,徒儿想死您了。” 东方不败打量了段誉身边的三个姑娘一番,阿朱、阿碧那是早就见过的了,而第三位姑娘,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女,长得有几分像那位王夫人,想必就是其女儿王语嫣了。见了王语嫣,东方不败终于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之前见过王夫人了。原来王语嫣的相貌,便和自己刚来到北宋年间所进入的那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的一般无异。那王夫人已然和玉像颇为相似了,毕竟年纪不同,容貌也不及玉像美艳,但眼前这少女除了服饰相异之外,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然没一处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东方不败顿时有了一种“假李鬼遇到真李逵”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假神仙姊姊,而那王语嫣才是真神仙姊姊,尽管这假神仙姊姊长得比真神仙姊姊还漂亮。 看着眼前的王语嫣,想起段誉刚才的言语,东方不败便打趣道:“呵呵,徒儿,我看你的确挺想念为师的,要不怎么会拐了一个长得如此像我的小姑娘出来。” 阿朱、阿碧听了她的话,发出一声惊讶的“咦”,然后开始仔细对比起二人的相貌,发现她们长得的确挺像。而段誉忙摆手说道:“师父,师父你说笑了。我哪有拐走这位姑娘,是她想念自己的表哥了,我只是陪她出来找表哥而已。” 东方不败听了,心下好奇,问道:“哦,那她表哥是谁?”段誉答道:“就是慕容复慕容公子啊!”东方不败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可是那‘北乔峰,南慕容’中与乔峰齐名的慕容复?”段誉笑道:“正是,师父认识他吗?”东方不败摇头道:“我很想认识,但至今尚未认识,如能蒙这位姑娘引见一下,去结交结交这位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那为师倒是不胜荣幸啊!”王语嫣见来了位跟自己长得很像的英俊公子,而这公子还是段誉的师父,不禁好奇,又听到她在夸奖自己心爱的表哥,对她便有了几分好感,微笑着说道:“好啊,能向我表哥介绍公子这般风采超然的人物,也是小女子我的荣幸。我叫王语嫣,不知公子怎样称呼?” 东方不败也笑着答道:“呵呵,王家有女初长成,语笑嫣然众人怜(‘怜’,此处意为‘爱’)。王语嫣,好名字,好名字啊!小可复姓东方,双名不败。”王语嫣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应道:“哈哈,日出东方星月隐,唯君不败天下闻。公子的名字也好得很呐。”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五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五)寻爱 (有人说在2013版《天龙八部》电视剧里,段誉被塑造成了王语嫣的男闺蜜。在本书中,更是如此。) 原来这日阿朱、阿碧带着段誉逃经曼陀山庄,三人都上岸解手。返回小舟正欲离开之际,却偏偏撞见王夫人回来。王夫人不许任何男子不请自到曼陀山庄,本想斩断段誉的双足来做花肥,却听见他嘲笑自己栽种山茶花的方法不对,察问之下,发觉其的确很懂山茶,便派他去种花浇花。 段誉莳花期间,正遇见王语嫣向一个叫小茗的婢子打探慕容复公子的消息,咋见王语嫣的面容,就觉得与东方不败有几分相似,好奇心起,就与她攀谈起来。细看之下,终于发觉,王语嫣与那日在玉洞中遇见的身着女装的东方不败毕竟略有不同:东方不败女装时倾国倾城,冶艳灵动,颇有雍容华贵、勾魂摄魄之态,而王语嫣却端庄中带有稚气,神清骨秀,娴静淡雅,相形之下,还是东方不败更漂亮些。 在二人谈话间,段誉得知王语嫣自小与母亲生长在曼陀山庄内寸步未离。她与表哥慕容复为青梅竹马,因为表哥热爱武功,她就为其熟读各式武学秘笈,但她自己不会武功,最容易的招式也不会一招。王语嫣哀叹慕容复总是很忙,一年到头,从早到晚,没什么空闲的时候。就算他偶有空闲和王语嫣在一起时,不是跟她谈论武功,便是谈论国家大事,让王语嫣心下不大欢喜。 王语嫣说自己对慕容复的好,他当然知道。他待自己也是挺好的。他俩就像同胞兄妹一般,慕容复除了正经事情之外,从来不跟王语嫣说别的。从来不跟王语嫣说起,他有什么心思。也从来不问王语嫣,她有什么心事。自己有心事找不到人倾吐,当真愁煞人也! 段誉听了王语嫣的描述,想起了自己和东方不败的关系。自己原本讨厌武功,伯父和爹爹叫自己学武,自己说什么也不学,宁可偷偷逃了出来;可一遇见东方不败,别说是她让自己学武,就算是她让自己去死,自己也心甘情愿,毫不犹豫。东方不败待自己也挺好,可是两人似乎只有师徒情分,自己对她的无尽爱意却不知如何表达,怎样倾诉。愈是这样想,愈发觉得自己与王语嫣同病相怜,顿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随后王语嫣同段誉谈起了少林寺、伏牛派与慕容氏的仇怨,就担心起自己表哥的安危来。正在这时,小茗和幽草两名婢女跑来告诉两人,王夫人吩咐将阿朱、阿碧二人的右手砍了,罚她们擅闯曼陀山庄之罪。段誉忙和王语嫣去救出了阿朱、阿碧二人,并鼓励王语嫣去寻到慕容复,陪伴在自己爱人的身边,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于是,四人便上了朱碧二女划来的小船,扳桨向湖中划去。阿朱、阿碧、段誉三人一齐扳桨,直到再也望不见曼陀山庄花树垂柳的丝毫影子,四人这才放心。但怕王夫人驶了快船追来,仍是手不停划。 到了晚上,阿朱请众人先到自己的住处歇息一晚,几人就把船划到了听香水榭。还没上岸,阿朱就已发现自己家有些不对劲,决定让大伙儿先换套衣衫,扮成了渔翁、渔婆,再去查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朱先和王语嫣、阿碧到渔家借过衣衫换了。她自己扮成个老渔婆,王语嫣和阿碧则扮成了中年渔婆,然后再唤段誉过去,将他装成个四十来岁的渔人。而后她又借了渔舟、渔网、渔篓、钓杆、活鱼等等,划了渔舟向听香水榭驶去。 阿朱带着段誉等三人从屋后走到厨房,向厨师老顾打探情况。阿朱虽是慕容公子的使婢,但在听香水榭却是主人,另有婢女、厨子、船夫、花匠等服侍。从老顾口中得知,阿朱家果真来了敌人,先来的一伙有十八九个,后来的一伙有二十多个。这两起坏人,一批是北方蛮子,瞧来都是强盗。另一批是四川人,个个都穿白袍,也不知是啥路数。第一批强盗来找慕容博老爷,第二批怪人来找慕容复公子。下人说老爷故世了,公子爷不在,他们不信,前前后后大搜了一阵。庄上的丫头都避开了,就是老顾被人打了。 阿朱听了这般情状,便带着段誉、王语嫣、阿碧三人从厨房侧门出去,经过一片茉莉花坛,穿过两扇月洞门,来到敌人所在的花厅之外。她悄悄走近,伸指甲挑破窗纸,凑眼向里张望,见大厅上灯烛辉煌,但只照亮了东边一面,十八九个粗豪大汉正自放怀畅饮,桌上杯盘狼藉,地下椅子东倒西歪,有几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着鸡腿、猪蹄大嚼。有的挥舞长刀,将盘中一块块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里送。 阿朱再往西首望去,初时也不在意,但多瞧得片刻,不由得心中发毛,背上暗生凉意。但见有二十余人都身着白袍,肃然而坐,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烛光所及不过数尺方圆,照见近处那六七人个个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当真有若僵尸。这些人始终不言不动地坐着,若不是有几人眼珠偶尔转动,真还道个个都是死人。 阿碧凑近身去,握住阿朱的手,只觉她手掌冷冰冰的,更微微发颤,当下也挑破窗纸向里张望,她眼光正好和一个蜡黄脸皮之人的双目相对。那半死不活状的人向她瞪了一眼,阿碧吃了一惊,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接着就听砰砰两声,长窗震破,有四个人同时跃将出来,两个是北方大汉,两个是川中怪客,齐声喝问:“是谁?” 阿朱道:“我们捉了几尾鲜鱼,来问老顾要勿要。今朝的虾儿也是鲜龙活跳的。”她说的是苏州土白,四条大汉原本不懂,但见四人都作渔人打扮,手中提着的鱼虾不住跳动,不懂话语,一看情形也就懂了。一条大汉从阿朱手里将鱼儿抢过去,大声叫道:“厨子,厨子!拿去做醒酒汤喝。”另一个大汉去接段誉手中的鲜鱼。 那两个四川人见是卖鱼的,不再理会,转身便回入厅中。阿碧当他二人经过身旁时,闻到一阵浓烈的体臭,忍不住伸手掩鼻。一个四川客一瞥间见到她衣袖褪下,露出小臂肤白胜雪,嫩滑如脂,疑心大起:一个中年鱼婆,肌肤怎会如此白嫩?”反手一把抓住阿碧,问道:“格老子的,你几岁?”阿碧吃了一惊,反手甩脱他手掌,说道:“你做啥介?动手动脚的?”她说话声音娇柔清脆,这一甩又出手矫捷,那四川客只觉手臂酸麻,一个踉跄,向外跌了几步。 但这么一来,他们几人的底细登时揭穿,厅外的四人同声喝问,厅中又涌出十余人来,将段誉等团团围住。一条大汉伸手去扯段誉的胡子,假须应手而落。另一个汉子要抓阿碧,被阿碧斜身反推,跌倒在地。 这才有了之前众汉子大声吵嚷“是奸细,是奸细!”“乔装假扮的贼子!”“快吊起来拷打!”和王语嫣说“扮作老太婆,一点也不好玩,阿朱,我不装啦。”的那几句话。 众汉子见突然来了个气度不凡的白衣佳公子,先还以为是慕容复来了,忙拔刀握拳,准备迎敌。但听了几句段誉、东方不败和王语嫣三人之间的对话,方才明白他们的身份,杀气略收。 就在这时,东首中坐的一位身材魁梧雄伟,一部花白胡子长至胸口的老者站起身,走过来,向王语嫣一拱手道:“原来是慕容公子的表妹,失敬,失敬。”王语嫣微笑道:“敢问阁下是谁?”那老者答道:“我是云州秦家寨的姚寨主,姚伯当。”王语嫣微笑道:“久仰,久仰。”姚伯当笑道:“你一个小小姑娘,久仰我什么?” 王语嫣道:“久仰贵寨的武功五虎断门刀,当年秦公望前辈自创这断门刀六十四招后,后人忘了五招,听说只有五十九招传下来。姚寨主,你学会了几招?” 姚伯当大吃一惊,冲口而出:“我秦家寨五虎断门刀原有六十四招,你怎么知道?”王语嫣道:“书上是这般写的,那多半不错吧?缺了的五招是‘白虎跳涧’、‘一啸风生’、‘剪扑自如’、‘雄霸群山’,那第五招嘛,嗯,是‘伏象胜狮’,对不对?” 姚伯当摸了摸胡须,本门刀法中有五招最精要的招数失传,他是知道的,但这五招是什么招数,本门之中却谁也不知。这时听她侃侃而谈,既吃惊,又起疑,对她这句问话却答不上来。 东方不败心中暗暗赞道:“好个王姑娘,谈起别派的武功竟如数家珍,这慕容家的人,当真小觑不得!” 西首白袍客中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阴阳怪气地道:“秦家寨五虎断门刀少了哪五招,姚寨主贵人事忙,已记不起啦。姑娘家学渊源,熟知姚家寨主的武功家数。在下的来历,倒要请姑娘猜上一猜。”王语嫣微笑道:“那你得显一下身手才成。单凭几句说话,我可猜不出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六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六)奇货 (继续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啊!谢谢各位啦!) 那汉子点头道:“不错。”左手伸入右手衣袖,右手伸入左手衣袖,便似冬日笼手取暖一般,随即双手向两边一分,手中已各握了一柄奇形兵刃,左手是柄六七寸长的铁锥,锥尖却曲了两曲,右手则是个八角小锤,锤柄长仅及尺,锤头还没常人的拳头大,两件兵器小巧玲珑,倒像是孩童的玩具,用以临敌,看来全无用处。东首的北方大汉见了这两件古怪兵器,便有数人笑出声来。一个大汉笑道:“你们这些川人,小娃子的玩具,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西首众人齐向他怒目而视。 王语嫣一见之下,当即了然,说道:“嗯,你这是‘雷公轰’,阁下想必长于轻功和暗器了。书上说‘雷公轰’是四川青城山青城派的独门兵刃,‘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奇诡难测。阁下多半是复姓司马吧?” 那汉子先前一直脸色阴沉,听了她这几句话,不禁耸然动容,和他身旁三名副手面面相觑。隔了半晌,才道:“姑苏慕容氏于武学一道渊博无比,果真名不虚传。在下司马林。请问姑娘,是否‘青’字真有九打,‘城’字真有十八破?” 王语嫣继续说:“小女子浅见,请阁下指教。我以为‘青’字称做十打较妥,铁菩提和铁莲子外形虽似,用法全然不同,可不能混为一谈。至于‘城’字的十八破,那‘破甲’、‘破盾’、‘破牌’三种招数相互之间并无甚大差异,似乎只拿来凑成十八之数,其实可以取消或者合并,称为十五破或十六破,反更为精要。” 司马林只听得目瞪口呆,他的武功‘青’字只学会了七打,铁莲子和铁菩提的分别更完全不知;至于破甲、破盾、破牌三种功夫,原是他毕生最得意的武学,向来是青城派的镇山绝技,不料这少女却说尽可取消。他先是一惊,随即大为恼怒,心道:“我的武功、姓名,慕容家自然早就知道了,他们想折辱于我,便编了一套鬼话出来,命一个少女来大言炎炎。”当下也不发作,只道:“多谢姑娘指教,令在下茅塞顿开。” 东方不败听了司马林刚才的言语,知道他是四川青城山青城派的人,心下微微纳罕:“这青城派中人物不都擅长使剑吗?怎地耍起钉子和榔头来了?而且余沧海观主最得意的绝技不是摧心掌、松风剑法和无影幻脚吗?这‘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从何而来?唉,看来人世间沧海能变桑田,武林中亦是如此,一个门派所使的兵刃和武功,也会在几百年间变得面目全非。” 过了半晌,司马林问王语嫣道:“王姑娘,本派的武功,何以你这般熟悉?”王语嫣答道:“我是从书上看来的。青城派武功以诡变险狠见长,变化也不如何繁复,并不难记。”司马林道:“那是什么书?”王语嫣道:“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记载青城武功的书有两部,一部是《青字九打》,一部是《城字十八破》,你是青城派掌门,自然都看过了。” 司马林暗叫:“惭愧!”他幼时起始学艺之时,父亲便对他言道:“本门武功,原有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可惜后来日久失传,残缺不全。”这时听她说看过此书,不由得胸头火热,说道:“王姑娘,这两本书可否借与在下一观,且看与本派所学,有何不同之处?” 王语嫣尚未回答,姚伯当已哈哈大笑,说道:“姑娘别上这小子的当。他青城派武功简陋得紧,青字最多有这么三打四打,城字也不过这么十一二破。他想骗你的武学奇书来瞧,千万不能借。” 司马林给他拆穿了心事,青郁郁的一张脸上泛起黑气,说道:“我自向王姑娘借书,又关你秦家寨什么事了?” 姚伯当冷笑道:“嘿嘿,自然关我秦家寨的事。”说话间,一双三角眼贪婪地把王语嫣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心下寻思:“这姑娘心中记得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武功,谁得到她,便有可能天下无敌。我姓姚的见到金银珠宝、俊童美女,向来伸手便取,如王姑娘这般千载难逢的奇货,如何肯不下手?唔,得想个办法弄走她,可不能让他司马小子分杯羹。” 一看姚伯当脸上的表情,司马林登时明白了他心里正在打的小算盘,自己也开始琢磨起来;“看来秦家寨已起不轨之心,我原本只想借书,他姚伯当却想连人一块儿劫走,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小小女子,于武学上所知,当真深不可测。瞧她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要她自己动手,多半没什么能耐,但她经眼读过的武学奇书如此之多,兼之已能融会贯通,我要是能将她带到青城山中,可学全的也不仅仅是那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而已,到时候咱青城派冲出三峡,称霸武林也未尝不可!” 这时只听姚伯当又道:“王姑娘,我们原本是来找慕容家主有事的,你既是慕容复的表妹,就去请你表哥出来说几句话吧。” 王语嫣回答:“刚才我与东方公子的对话想必各位也是听到的,我也正在找寻我表哥,不知他现下身在何处。” 姚伯当听罢,哈哈一笑,说道:“那你表哥不在,我有一事,只好找你商量一下了。姑苏慕容家祖上欠了我姚家一百万两金子、五百万两银子,至今已有好几百年,利上加利,这笔账如何算法?”王语嫣一愕,反问道:“哪有这种事?我姑丈家素来豪富,怎会欠你家的钱?几百年前,世上也还没云州秦家寨这字号。”姚伯当摇头道:“是欠还是不欠,你这小姑娘知道什么?我找慕容博讨债,他倒答允还的,可是一文钱也没还,便双脚一挺死了。老//子死了,父债子还。哪知慕容复见债主临门,竟躲起来不见,我有什么法子,只好找一件抵押的东西。” 这次轮到王语嫣摇头说:“我表哥慷慨豪爽,倘若真的欠了你钱,早就会还了,就算没欠,你向他讨些金银使用,他也决不推托,岂有怕了你而躲避之理?” 姚伯当眉头一皱,说道:“这样吧,这种事情一时也辩不明白。姑娘今日便暂且随我北上,到秦家寨去盘桓一年半载。秦家寨的人决不动姑娘一根寒毛。我姚伯当的老婆是河朔一方出名的雌老虎,老姚在女色上面一向规矩之极,姑娘尽管放心便是。你也不用收拾了,咱们拍手就走。待你表哥凑齐了金银,还清了这笔陈年旧债,我自然护送姑娘回到姑苏,跟你表哥完婚。秦家寨自当送一笔重礼,姚伯当还得来喝你的喜酒呢。”说着咧开了嘴,又哈哈大笑。 这番言语十分粗鲁,最后这几句更是随口调侃,但王语嫣听来却心中甜甜的十分受用,微笑道:“你这人便爱胡说八道的,我跟你到秦家寨去干什么?要是我姑丈家真的欠了你银钱,多半是年深月久,我表哥也不知道,只要双方对证明白,我表哥自然会还你的。” 姚伯当本意是想掳走王语嫣,逼她吐露武功,什么一百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全是信口开河,这时听她说得天真,竟对自己的胡诌有几分信以为真,便道:“你还是跟我去吧。秦家寨好玩得很,我们养有打猎用的黑豹、大鹰,又有梅花鹿、四不象,包你一年半载也玩不厌。你表哥一得知讯息,便会赶来跟你相会。就算他不还钱,我也就马马虎虎一笔勾销,咱北方人重义轻财,交朋友为先,我不但隆重接待,还送份厚礼,让你和他同回苏州,你说好不好呢?”这几句话,可当真将王语嫣说得怦然心动。 司马林见她眼波流转,脸上喜气浮动,心想:“倘若她答允同去云州秦家寨,我再出口阻止,其理就不顺了。”不等她接口,抢着便道:“云州是塞外苦寒之地,王姑娘这般娇滴滴的江南大小姐,岂能去挨此苦楚?我成都府号称锦官城,所产锦绣甲于天下,何况气候宜人,风光秀丽,好玩的东西更比云州多上十倍。以王姑娘这般人才,到成都去多买些锦缎穿着,当真是红花绿叶,加倍美丽。慕容公子才貌双全,自然也喜欢你打扮得花花俏俏的。”显是也瞧出王语嫣的练门在于慕容复,所以末了也不忘提及他,来对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好好引诱一番。 姚伯当一听,担心王语嫣禁不住诱/惑,选择去天府之国成都,立时喝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壮美雄浑,气势磅礴,哪里是你们这些软绵绵的川娃子领略得来的?这位姑娘久居江南之地,早就该到咱们北方长长见识了。再说,这苏州城难道还少得了丝绸锦缎,非得到你四川去买吗?”司马林冷哼一声,说道:“哼!很臭,果然很臭!”姚伯当怒道:“你说我么?”司马林答道:“不敢!我只是说狗/臭屁果然很臭。” 姚伯当刷地拨出单刀,叫道:“司马林,你家老爷子在世时,我秦家寨对付你青城派,大概半斤八两。现在他已遭人毒手,你小子和你那帮手下,还是我老姚和众兄弟的对手吗?” 司马林脸上变色,心想:“此言果然不假。爹爹故世后,青城派力量已不如前,倘若秦家寨再跟我们作对,此事大大可虑。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格老//子的,今日之事,只有先杀他个措手不及了。”当下淡淡地道:“你待怎样?”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七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七)无招 (今天应用武学系系主任东方教主大显身手,理论武学系博士王姑娘作出了精彩点评!继续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啊!谢谢各位啦!被司马林掌门的川菜广告勾引得流口水的同鞋们,更要投推荐票喔!) 姚伯当见他双手笼在衣袖之中,知他随时能有阴毒暗器从袖中发出,当下全神戒备,说道:“我请王姑娘到云州去做客,等候慕容公子来接她回去。你却来多管闲事,偏不答允,是不是?” 司马林摇头道:“你云州那地方太差,未免委屈了王姑娘,我要请王姑娘去成都府耍一下子。不说风光、锦缎,光是我成都可口的川菜,就是云州、苏州,管他什么州都没有的。”说着扭头对王语嫣接着道:“王姑娘,我四川佳肴,向来以麻、辣、鲜、香为特色,原料多选山珍、江鲜、野蔬和畜禽,善用小炒、干煸、干烧和泡、烩等烹调法,味型较多,富于变化,风格朴实而又清新,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有六大名菜,分别是鱼香肉丝(穿越了,1909年以后才出现的)、宫保鸡丁(穿越了,此菜诞生于清朝光绪年间)、东坡肘子(刚好赶上)、回锅肉(这个一直有)、麻婆豆腐(穿越了,此菜大约在清同治初年,1874年以后,诞生于成都)、夫妻肺片(穿越了,1930年代在四川成都诞生)。喔,对了,说到夫妻,我不但请你表哥慕容公子亲自来成都接你,还会为你说媒,干脆你俩就在我天府四川拜堂成亲,结为夫妻吧!这大婚宴席上有了咱四川菜,吃起来那才叫一个爽快热辣咧!”说得眉飞色舞,口沫四溅,也把意欲撮合王语嫣和慕容复二人的心思表达得更为露//骨。 姚伯当闻言,发觉自己引//诱王语嫣的说辞竟落了下乘,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司马林的额头猛喝道:“呸!你小子是要开饭馆还是要当媒婆呀?好吧,咱们都乃习武之人,就不要再磨嘴皮子了,还是在兵刃上分胜负!谁得胜,谁就请走王姑娘。”司马林应道:“好,就这样办。反正输了的,便想请走王姑娘,也总不能把她请到阴曹地府里去吧?”言下之意是说,这场比斗并非只较量武功高下,而是一决生死存亡的搏杀。姚伯当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姚某一生过的,就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司马掌门想用这‘死’字来吓人,老//子丝毫没放在心上。”司马林又问道:“咱们如何比法?我跟你单打独斗,还是大伙儿一拥齐上?”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哈哈哈哈。”忽听得一声长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负手而立,英俊的脸上笑容绽放,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听过她适才与王语嫣的谈话,群豪都知她虽非慕容复的故友,但显是向着慕容家的,也算得上慕容家一伙。而她自报家门,说自己名为东方不败,众人寻思半晌,想不起江湖有一号成名人物叫这个名字,料她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也就不再理睬她。谁知,正在这姚伯当和司马林两派人马剑拔弩张的档口,她却笑得如此欢畅,两帮人心中尽皆一惊。 司马林沉声问道:“你小子笑什么?” 东方不败又笑了一阵,才做出强忍笑意之状,随后朗声道:“可笑啊可笑!” 姚伯当也好奇道:“有什么可笑的?” 东方不败清了清嗓子,反问司马林和姚伯当二人:“两位可知四大恶人之中的岳老三和云老四?” 姚伯当一捻胡须道:“嗯,老夫对他二人倒有所耳闻。那岳老三,又被称为南海鳄神,生性残忍好杀,动不动就扭断人脖子。云老四原名云中鹤,更是不堪,是个急//色之徒,奸//淫过无数良家妇女。二人臭名昭著,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你问起他们作甚?” 东方不败不答他的话,又问:“那姚寨主你可算得上一位英雄好汉?” 姚伯当笑道:“呵呵,老夫虽算不得一位英雄,但自忖还是不失好汉之名的。” 东方不败拍手叫道:“好,很好,好一个好汉之名。”扭头又问司马林:“司马掌门,依阁下之见,自己是否是一位英雄好汉?”司马林冷冷地说:“我不是难道你是?”语带轻蔑。 东方不败对他二人一拱手道:“那就好,二位英雄好汉,小可不才,与那南海鳄神和云中鹤都有过数面之缘,深知二人品行不端,是十足的江湖恶汉。” 姚伯当问道:“喔,原来你见过他们,那又怎样?与你刚才那几声笑有何干系?” 东方不败微笑道:“有关,大大地有关。他二人虽是凶神恶煞、穷凶极恶之人,但南海鳄神杀了人便杀了,云中鹤糟蹋了女人便糟蹋了,总之做过什么就是什么,绝不会矢口否认、撒谎抵赖,行事倒也配得起‘光明磊落’四个字。哪像二位寨主、掌门似的,‘英雄’气概十足,‘好汉’言行爆满,明明是如同两伙强盗,想要将王姑娘如同一件物事般横行霸道、蛮横无理地抢走,却说得那么好听,讲出‘我请王姑娘到云州去做客,等候慕容公子来接她回去’,‘以王姑娘这般人才,到成都去多买些锦缎穿着’这般无耻谰言来。而且这人还没到手,两帮贼子就要因为分赃不均火并起来,能不让人笑掉大牙吗?哈哈哈哈。”话没说完,又捧腹大笑起来。 “你小子找死!”听到一个年轻后生如此这般讥讽,说得自己好像比之四大恶人都尚且不如,姚伯当堂堂一寨之主,司马林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句,各自抄起手中家伙,同时向东方不败猛攻过来,意图将她碎尸万段。 王语嫣见状,惊得大叫一声,忙道:“啊!小心,姚伯当使的是‘王字四刀’,要砍你面门;司马林用‘袖里乾坤’,欲射你心房。” 本来普天下绿林山寨都是乌合之众,任何门派的武人都可聚在一起,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惟独云州秦家寨的众头领都是“五虎断门刀”的门人弟子。别门别派的好手明知在秦家寨不会给当做自己人,也不会前去投奔入伙。姚伯当的师父姓秦,既是秦家寨的大头领,又是“五虎断门刀”的掌门人,因亲生儿子秦伯起武功才干都颇平庸,便将这位子传给了大弟子姚伯当。数月之前,秦伯起在陕西被人以一招三横一直的“王字四刀”砍在面门而死,那正是“五虎断门刀”中最刚最猛的绝招,人人料想必是姑苏慕容氏下的手。姚伯当感念师恩,尽率本寨好手,到苏州来为师弟报仇。不料正主儿没见,自己倒向慕容家的同伙使出了这记杀着。而司马林这门“袖里乾坤”的功夫,那是青城派司马氏传子不传徒的家传绝技。殊不知司马林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双手只在袖中这么一拢,暗暗扳动袖中“青蜂钉”的机括,王语嫣却已叫破,只可惜她不知东方不败的武功路数,无法指点其招数来躲避这门暗器功夫。 二人以雷霆万钧之势,杀气腾腾袭来,却见东方不败脸上明艳照人的笑容不减,只是对王语嫣淡然说道:“谢了,王姑娘,你且瞧瞧我这一手又是何招。”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忽然好似见到了一条白龙,在屋内飞快地游来游去,接着罡风四起,电光火石之际,听得呛啷啷、哐当当的响声不绝,那是兵刃落地的声音! 短短几息过后,龙隐,风停,声止,先前还在为东方不败担心的王语嫣、段誉、阿朱和阿碧四人,现在只瞧见东方不败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脸上挂着一派云淡风轻之色。再转眼向厅中望去,十余柄单刀,二十多枚钢锥,二十多把小锤,尽数落在地上,姚伯当和那十多个大汉正用左手掌心捂着右手腕,而司马林连同二十余个白袍人都垂着双手,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司马林的两只衣袖,从手肘开始,已碎成一片片破布条,如垂柳枝叶般,随风飘动,再难藏住什么“乾坤”了。此情此景,让王语嫣等人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过了一会儿,东方不败开口问王语嫣道:“王姑娘,敢问方才小可所使的一招,该做何解?”听到东方不败在问自己,王语嫣这才从惊讶当中转醒,迟疑地说道:“嗯,看他们的情形,应该是被公子点了靠近手腕处的‘外观’、‘会宗’两穴,因此手掌酸软无力,致使兵刃脱手。但公子……公子刚才……刚才手上,根本,根本就没有招啊!” 东方不败击节叫好,笑道:“哈哈,好个王语嫣,果真厉害,刚才小可正是以无招胜有招,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佩服,佩服。” 段誉听罢,好奇地问王语嫣:“王姑娘,这武功使将出来,总是有招式的。我师父怎么会击出无招的武功呢?” 王语嫣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能做到出手无招,说明你师父已经真正踏入高手的境界了。要切菜,总得有菜可切;要劈柴,总得有柴可劈;敌人要破你招术,你须得有招术给人家来破才成。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常人,双拳乱挥乱舞,你见闻再博,也猜不到他下一拳要打向哪里,击向何处。就算是武功至精之人,也破不了他的招式,只因并无招式,‘破招’二字,便谈不上了。只是不曾学过武功之人,虽无招式,却会给人轻而易举地打倒。真正上乘的武功,则是能制人而决不能为人所制。你能得这样出手无招的高人做师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跟他好好学艺,以后也许亦能达到无招的境界。” 段誉闻言,若有所悟,喃喃地道:“根本无招,如何可破?根本无招,如何可破?”陡然之间,眼前出现了一个生平从所未见、连做梦也想不到的新天地。继而拍手叫好,笑道:“哈哈,太好了,我段誉一定要向师父那样,出手无招。哎,王姑娘,你说,是我师父武功高些,还是你表哥武功高些?你不用顾念你和表哥的亲戚之谊,照实说便成。” 王语嫣双颊微红,轻声道:“这个嘛,单以我所见,你师父的武功远远在我表哥之上。” 段誉一听,简直是高兴得魂飞天外,心想:“神仙姊姊比名满天下的慕容公子的武功还要高,我段誉能遇上她,拜入她的门下,当真是不枉此生了,哈哈哈。”而东方不败忙向王语嫣抱拳行了一礼,说:“王姑娘,过奖了。”然后转身问姚伯当与司马林道:“姚寨主,司马掌门,你们两位带了这么多人到阿朱姑娘家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了一晚上,弄到个乌烟瘴气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八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八)寻仇 (谢谢“夏家王朝”大大的打赏!签约后增长的不要只是盗版数啊,还是要多点儿点击、收藏、推荐才好,谢谢各位啦!) 姚伯当和司马林先前被东方不败一招制服,早已吓得没了脾气,后来听王语嫣说东方不败的武功远在她表哥慕容复之上,现在哪里还敢造次,赶紧恭恭敬敬地对她低头一拜。姚伯当抢先说道:“东方公子,我老姚是个粗人,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东方不败冷笑一声道:“嘿,废话,我当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我要是与你一般见识的话,眼下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啰唣吗?快言明来意。”姚伯当点头道:“是,是。几个月前,我师弟秦伯起在陕西被人以我寨‘五虎断门刀’中的绝招砍死,兄弟们猜想是姑苏慕容氏的人干的,所以就到苏州慕容公子府上来讨个说法。”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暗想:“怎么又是这样?如此看来,不是慕容复到处招惹是非,就是慕容氏的仇家在到处犯案,然后栽赃嫁祸到他的头上。”脸上不露声色,继续问司马林道:“你呢?不会也是来寻仇的吧?” 司马林坦然回答:“正是!去年冬天,家父司马卫在川东白帝城附近,给人用‘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锥’功夫穿破耳鼓而毙命。那‘破月锥’功夫虽然名称中有个‘锥’字,其实并非使用钢锥,而是五指成尖锥之形戳出,以浑厚内力穿破敌人耳鼓而入脑。我在成都得到讯息,连夜东去,查明家父的伤势,想到本派能使这‘破月锥’功夫的,除家父自己之外,只有我、我的一位师弟,以及另外两名耆宿高手。但事发之时,我们四人正好都在成都,一起冬至聚宴,谁也没有嫌疑。料想杀害家父的凶手,除了那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之外,再也不可能有旁人了。所以我召集了派中高手,到姑苏来寻慕容氏算账。却不想,遇见了阁下。” 东方不败听了二人的叙述,缓缓说道:“二位的师弟和亲人横遭惨死,心中悲愤,小可自能体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捉贼要捉赃,报仇得先弄清楚仇人是谁。你们说慕容复公子是你们的仇人,可有切实的证据?有人看见是他下的毒手吗?” 姚伯当和司马林尽皆摇头道:“这个……没有。” 东方不败接着说:“既然没有证据和证人,那依现下的情况,小可反倒觉得,这人不大可能是慕容公子杀的。” 姚伯当忙问:“公子,这……这何以见得?” 东方不败正色道:“‘北乔峰,南慕容’,想那慕容复公子,既能与乔峰乔帮主并驾齐驱,自是武功智谋无不超群绝伦的人物,他要杀个人,何必偷偷摸摸,正大光明地把人杀了,有人瞧见,又有何妨;要么就干脆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哪会让人一下就猜到凶手是他。我奉劝两位还是先去仔细查查,莫冤枉了好人,放过了真凶。”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极古怪的声音道:“非也非也,难道我家公子不与乔峰齐名,武功智谋就不超凡了吗?你这小哥说话忒也不近情理。” 王语嫣闻言,欢声叫了起来:“是包叔叔到了吗?” 只听那声音又响起:“非也非也,不是包叔叔到了。” 王语嫣笑道:“你还不是包叔叔?人没到,‘非也非也’已先到了。”那声音道:“非也非也,我不是包叔叔。”王语嫣笑道:“非也非也,那么你是谁?”那声音道:“慕容兄弟叫我‘三哥’,你却叫我‘叔叔’。非也非也!你叫错了!”王语嫣晕生双颊,笑道:“好啦,我叫你‘包三哥’,这总行了吧!你还不快出来?” 那声音却不再响。过了一会,王语嫣见再没动静,叫道:“喂,你出来啊,快来见见我交的新朋友。”四下里寂然无声,显然那姓包之人已然远去。王语嫣微感失望,问阿朱道:“他到哪里去啦?” 阿朱微笑道:“包三爷自来便是这脾气,姑娘你说‘你还不快出来?’他本来是要出来的,听了你这话,偏偏跟你闹别扭,只怕这当儿是不肯来了。” 东方不败听了阿朱的话,灵机一动,立马开口道:“包三哥,小可刚才的话只是随口说出,绝没有贬低慕容公子的意思。却不想把你给气得不愿现身了,小可真是过意不去啊!”自从在那本记载北宋武林旧事的书中读到了乔峰的生平事迹,在东方不败心目当中,乔峰便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她说“慕容复公子,能与乔峰乔帮主并驾齐驱”云云,的确只有赞美,毫无贬低。 “非也非也,我只是说你的话不近情理,可没有生你的气。”蓦地里烛影一暗,一人飞身跃入,哈哈一声长笑,大厅正中椅上已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人。但见是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 王语嫣走上前去,笑道:“包三哥,好久不见了,我对你甚是牵记。却不料在这里碰到你啦,真好,真好!” 段誉也凑上去道:“唔,原来是包三先生。”那包三先生向他横了一眼,冷冷道:“你这小子是谁,胆敢跟我啰里啰唆的?”段誉道:“在下姓段名誉,是王姑娘的朋友。”包三先生眼睛一瞪,一时倒不知如何发付于他。 这时司马林上前点头行了一礼,说道:“青城派司马林,请问包三先生的名讳如何称呼?是那慕容复公子的什么人?” 包三先生浑没理会他说些什么,自管自问王语嫣道:“王姑娘,舅太太怎地放你到这里来?”王语嫣笑道:“你倒猜猜,是什么道理?”包三先生沉吟道:“这倒有点难猜了。” 司马林见包三先生只顾和王语嫣说话,对自己的问候全没理睬,不由得心中深种怨毒,一扭头,带了青城派的众人便向门外走去。 包三先生道:“且住!”司马林回过身来,问道:“包三先生有什么吩咐?”包三先生道:“听说你到姑苏来,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这可找错了人。你父亲司马卫,不是慕容公子杀的。”司马林道:“何以见得?包三先生又怎知道?” 包三先生怒道:“我既说不是慕容公子杀的,自然就不是他杀的了。就算真是他杀的,我说过不是,那就不能算是。难道我说过的话,都作不得数么?” 司马林心想:“这话可也真横蛮之至。”便道:“父仇不共戴天,司马林虽然武艺低微,但就算粉身碎骨,也当报此深仇。先父到底是何人所害,还请示知。”包三先生哈哈一笑,说道:“你父亲又不是我儿子,是给谁所杀,关我什么事?我说你父亲不是慕容公子杀的,多半你不肯相信。好吧,就算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冲着我来吧!”司马林脸孔铁青,说道:“杀父之仇,岂是儿戏?包三先生,我自知不是你敌手,你要杀便杀,如此辱我,却万万不能。”包三先生笑道:“我偏不杀你,偏要辱你,瞧你怎生奈何得我?” 司马林气得胸膛都要炸了,但说一怒之下就此上前拼命,却终究不敢,站在当地,进退两难,好生尴尬。 包三先生笑道:“凭你老子司马卫这点儿微末武功,哪用得着我慕容兄弟费心?慕容公子武功高我十倍,你自己想想,司马卫也配他亲自动手么?” 司马林一听,禁不住大声说:“微末武功?包三先生,我不许你这般辱家父死后的声誉。请你认错道歉,以全家父令名。” 包三先生笑道:“包三先生生平决不认错,明知错了,一张嘴也要死撑到底。司马卫生前不肯奉我慕容家的号令,早就该杀了。杀得好!杀得好!” 听见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自己的生父,司马林再也忍受不住此等傲慢无礼的行径,随即怒叫一声:“包三先生,你欺人太甚了,出兵刃吧!” 包三先生笑道:“呵呵,司马卫的儿子,是这么个脓包货色,除了暗箭伤人,什么都不会。对付他,我何须用兵器。” 司马林闻言,不再多说,猛地催动劲力,冲开刚才被东方不败点中的手上穴道,左手从地上捡起一枚钢锥,右手从地上拾起一柄小锤,两手齐挥,同时向包三先生攻去。 包三先生更不起身,左手衣袖挥出,一股劲风向他面门扑去。司马林但感气息窒迫,斜身闪避。包三先生右足一勾,司马林扑地倒了。包三先生右脚乘势踢出,正中他臀部,将他直踢出厅门。 司马林在空中一个转折,肩头着地,一碰便即翻身站起,一跷一拐地奔进厅来,又举锥向包三先生胸上戳到。包三先生一伸掌就抓住他的手腕,一甩之下,将他身子高高抛起,啪的一声巨响,其背脊重重撞在梁上,而后整个人摔跌下地。司马林翻身站起,第三次又扑将过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八十九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九)令旗 (继续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啊!谢谢各位啦!) 包三先生见状,不由得皱眉道:“你这人真也不知好歹,难道我就杀你不得么?”正欲下重手,忽听阿朱插口道:“司马大爷,我姑苏慕容家倘若当真杀了司马老先生,岂能留下你的性命?包三爷若要杀了你,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到底是谁出手伤害司马老先生,各位还是回去细细访查为是。” 司马林心想这话甚是有理,便停下手来,还想说几句场面话。包三先生却怒道:“这里是我阿朱妹子的庄子,主人已下逐客令了,你难道兀自不识好歹么?”司马林一拱手道:“好!后会有期。”微一点头,便欲率众走出厅门。 这时包三先生却想起一事,立马喝道:“且慢!”伸手到自己长衣胸口,取出一枝小旗,展了开来,小旗是深黑色锦缎,中间绣了个白色圆圈,白圈内绣了个金色的“燕”字。包三先生将小旗轻挥几下,说道:“司马掌门,你若是拿了这面旗去,那就是姑苏慕容氏的麾下了。以后不论有何艰难危困,捧了这面旗到苏州来,事事逢凶化吉。就连找寻你杀父真凶的事,我慕容家也可帮上一手忙。”司马林一瞧,知道只要一接这面小旗,青城派便得了个大靠山,但自此之后,也必须遵奉“姑苏慕容”的号令,慕容氏若有人持此小旗来到青城山,要钱则十万八万,要人则一千八百,青城派也非奉承应命不可,否则转眼间便会覆灭。虽说就此成为他人部属,名声既大受损害,行事又不得自由,但从此得保安全,当此内外交困之际,自己武功才能皆不足以带领青城派独立于天地之间,衡量利弊,自以接这小黑旗为善。 包三先生见他迟疑不动,便催促道:“怎么,还不快接着?” 哪知司马林听包三先生言语无礼,这等强加逼迫,自己身为一派掌门,在武林中也算颇有名头,给他呼呼喝喝,便即屈服,此后如何还有脸面在江湖上行走?不如宁死不辱,给他杀了,也就是了。当下不去接旗,双手把兵器握得更紧了些,准拟与包三先生拼命。 阿朱见这位包三爷脾气太差,这般说话,不给对方留半分颜面,对方倘若是宁折不曲的性子,硬拼到底,包三先生就算将青城派尽数杀了,对公子的大业也没什么好处,便即朗声道:“司马掌门,我家公子出门之时,曾有言语吩咐下来,说道云州秦家寨和四川青城派的各位英雄,都是江湖上的好朋友、好汉子,两派武功均有独得造诣,只可惜大家隔得远了,没能结交为友。最近慕容公子听说秦家寨和青城派中有两位英雄不幸在外给万恶的奸人暗害,还要嫁祸到自己身上,三分恼怒,十分惋惜。他这番出门,便是去仔细查访线索,以期找到真凶,为秦大爷和司马老爷报仇,也给自己洗刷冤屈。” 秦家寨和青城派众人听她这番话,自是说秦伯起和司马卫二人决不是慕容复杀的,否则这小姑娘不会说凶手是“万恶的奸人”,而慕容复出去“追凶”为自己洗冤也在情在理,这个伶牙利齿的小姑娘言语中又捧了秦家寨和青城派,众人心头的气也平了不少。 只听阿朱又解释说:“慕容公子还吩咐了,倘若秦家寨和青城派的好朋友们受了奸人挑拨,误会我姑苏慕容家而前来查问,我们务须好好招待,同仇敌忾,携手对付敌人。如若我们遭到危难,也当不顾姑苏慕容家的名头,直接向姚寨主和司马掌门求援,他两位慷慨豪迈,一定肯施援手。这位包三爷,武功高强,又重义气,不过性子太过直爽,说话常常得罪人,哪怕是自己人。但他为人面恶心善,心里对谁都没有恶意。大家知道他脾气,也从来不会当真计较。他自己知道对不住,心里抱歉,以后只有对我们更加好些。” 包三先生知她是给自己打圆场,心想当以慕容家的大业为重,便即双手抱拳,说道:“兄弟包不同,得罪了好朋友,请大家原谅。否则我家公子回来,定必怪罪!”说着连连拱手。厅上群豪纷纷回礼,脸色登时平和。 王语嫣跟着说道:“五虎断门刀六十四招,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都是极高明的招数,传承时日久了,如有缺失不全之处,小妹定当拿出来供各位参详,大伙儿截长补短,相互切磋,归于完美,岂不妙哉?” 秦家寨和青城派群豪一齐鼓掌叫好,知她这么说,是答允将两派招式中的不足之处,倾囊以授,一一补足,什么“参详”、“切磋”云云,那是顾全了两派面子。姚伯当和司马林本来深以本派武功中招式有缺为憾,企盼能请得王语嫣跟自己回去,但一来她未必肯教,二来有东方不败和包不同这样的高手在场,也没法强邀硬请,这时听她这么说,多年心愿一旦得偿,尽皆大喜过望。 司马林与派中两位师叔低声商议了几句,便走到包不同跟前,双手接过小旗,躬身说道:“青城一派今后谨奉慕容氏号令,请包三先生多赐指教。供奉礼敬,筹备后便即送上。” 包不同神色立变,递过小旗,恭谨还礼,说道:“司马掌门,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了。适才得罪,兄弟多有不是,这里诚恳谢过。”司马林道:“不敢!”与本派诸人一齐躬身道别。王语嫣道:“司马掌门,贵派武功上的招数,小女子日后必向你讨教。”司马林道:“静候王姑娘指点。”出门而去,门下弟子都跟了出去。 包不同侧过了头,向姚伯当横看竖看,不发一言。姚伯当却先走上一步,躬身说道:“秦家寨小小山寨,如蒙‘姑苏慕容’肯予收录,不胜荣幸之至,今后自当惟命是从,恪遵不敢有违。”说着又走上一步。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好极,好极!”左手又拿出一面黑缎小旗,交在他手里。姚伯当右手穴道未解,只有用左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高举过顶,转身向群盗说道:“众位兄弟,咱们秦家寨今后齐奉慕容氏号令,忠心不二,生死不谕。哪一位不愿意的,大可退出秦家寨去,姚伯当不敢勉强,今后不当你是朋友,也不当你是对头,阳关大道,独木小桥,各走各的便了。”群盗轰然说道:“我们一同追随姚大哥,此后遵奉姑苏慕容氏号令,决无异心!” 包不同笑道:“好极,好极!今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还请各位同心同德,共同辅佐慕容公子。”说着抱拳团团作揖。群盗轰笑还礼。 姚伯当向王语嫣道:“王姑娘,姚伯当请客,请足十年。不论哪一天你有兴致,跟慕容公子、东方公子、包三先生,以及这里各位小姐相公,来到云州,姚伯当自当竭诚招待。恭候各位大驾。”王语嫣笑道:“多谢姚寨主好意!自当前来向各位请教。”姚伯当躬身告辞,率众而去,临去时放下一大包银两,打赏下人。 包不同向东方不败和段誉端详多时,捉摸不透他们是何等样人,问王语嫣道:“这两人是什么路数?要不要叫他们滚出去?” 王语嫣道:“三哥,你千万别为难他们。今天早上,我和阿朱、阿碧都给家里的严妈妈捉住了,处境危急,幸蒙这位段公子相救。而就在刚才,秦家寨和青城派的人想要掳走我,这位东方公子出手阻止了他们,也算是我的恩人。再说,段公子知道玄悲和尚给人以‘大韦陀杵’打死的情形,咱们可以向他问问。”包不同道:“这么说,你是要他们留着了?”王语嫣道:“不错。”包不同微笑道:“你留下这两个小白脸,不怕我慕容兄弟喝醋?”王语嫣睁着大大的眼睛,道:“什么喝醋?”包不同指着段誉和东方不败道:“这两人油头粉脸,油腔滑调,你可别上了他们的当。”王语嫣仍是不解,问道:“我上了他们什么当?” 包不同不再多说,向着段誉嘿嘿嘿地冷笑三声,说道:“听说少林寺玄悲和尚在大理给人用‘大韦陀杵”功夫打死了,又有一批糊涂混蛋赖在我们慕容氏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照实说来。” 段誉心中有气,冷笑道:“你是审问囚犯不是?我若不说,你便要拷打我不是?”包不同一怔,不怒反笑,喃喃地道:“大胆小子,大胆小子!”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左臂,手上微一用力,段誉已痛入骨髓,大叫:“喂,你干什么?”不自觉运起“北冥神功”,然而现在他内力既强,运功的分寸也把握得越来越恰当,这次并没有吸取包不同的内力,而是将“北冥真气”灌注到自己的手臂之上,抵御包不同的大力。 包不同回答道:“我是在审问囚犯,严刑拷打。”段誉一条手臂上真气充盈,任其加力,也不再感到丝毫疼痛,只是微笑道:“你只管拷打,我可不是一打就招的人。”包不同手上又加劲,而段誉的臂内有“北冥真气”保护,任他力大如牛,自己却没甚痛楚。最后段誉干脆把头一扭,根本不理包不同的冒犯。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章 蛇虫龙虎会江南(十)筵席 (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继续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啊!谢谢各位啦!) 阿碧见了,担心段誉的安危,抢着道:“包三爷,这位段公子是我们救命恩人,他脾气高傲得紧,你别伤他!”包不同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脾气高傲,那就合我‘非也非也’的胃口。”说着缓缓放开了段誉手臂。 阿朱笑道:“说到胃口,大家也都饿了,我和阿碧妹子去给大家做点吃的吧!”拉着阿碧就向厨房走去,东方不败忙说:“阿朱姑娘,你昨天弄的那个梅花糟鸭味道不错,今天能再做一只吗?还有阿碧姑娘,你能再炒一盘龙井茶叶鸡丁吗?”阿朱和阿碧齐声应道:“能,当然能!”东方不败抱拳道:“多谢,多谢!呵呵呵。”说完,就走出屋去,来到湖边,将那两名向导请进了屋。 听香水榭中的婢仆在一间花厅中设了筵席。阿朱请包不同坐了首座,东方不败坐了次位,段誉坐第三位,王语嫣坐第四位,东方不败的两个随从、阿碧和她自己在下首相陪。 阿朱给东方不败斟了一杯酒,问道:“东方公子,请问那个番僧和那两个凶霸霸的人到哪里去了?你又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东方不败答道:“喔,你问鸠摩智与崔百泉、过彦之二人呐,他们被我打发走了。我想找我徒儿,所以就跟着那两位寻路的高手找路,找着找着就找到你这儿了,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的吧!哈哈哈。”说着用手指了指坐在下首的俩向导,心中却想:“鸠摩智与崔百泉、过彦之的确是被我打发走了,但却是被我打发到你老爷家参合庄里去了,嘿嘿。” 阿朱忙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公子,婢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公子你……你跟那番僧要……要图谋我老爷的武功秘籍。现在自罚一杯,向你赔不是了。”话音甫毕,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东方不败应道:“阿朱姑娘,你这是在说哪里话。”说着也回敬了她一杯,暗中自责道:“阿朱姑娘,你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的确是想要见识见识慕容家的武功秘笈,而且真的还‘借走’了几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归还给慕容公子的。” 王语嫣没管东方不败和阿朱的对话,自顾自问包不同道:“三哥,他……他……” 包不同向东方不败和段誉白了一眼,说道:“王姑娘,这里有外人在座,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这俩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油头粉脸的小白脸,我向来信不过……” 段誉听得气往上冲,霍地站起,便欲离座而去,却被东方不败一掌按在肩头,生生给压回座位上。他一向不喜炫耀自己身份,若吐露自己是大理国镇南王世子,包不同纵不重视他是王子贵胄,然大理段氏是当世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段氏子弟自非平常之辈。可是他雅不欲凭“大理段家”之名而受人尊重。 阿碧忙道:“段公子你勿要生气,我们包三爷的脾气末,向来是这样的,一定要跟人家顶撞几句,才吃得落饭。他说话如果不得罪人,日头从西天出来了。你请坐!” 王语嫣也忙打趣道:“对,对,包三哥说话如果不得罪人,恐怕东方公子就要被打败了。” 东方不败笑道:“喔,这是何故?”王语嫣抿嘴一笑,答道:“公子名叫‘东方不败’,自是取‘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之意。包三哥说话不得罪人的时候,都日出西方了,公子焉能不败?哈哈。” 段誉见神仙姊姊和王语嫣相谈甚欢,也就不好再使性子离去,只有反唇相讥道:“包三先生说我师父和我油头粉脸,靠不住得很。那你们家的慕容公子呢,他的相貌既然不是油头粉脸的,那应该跟包三先生差不多吧?”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这句话问得好。我们公子爷比段兄可英俊得多了……”王语嫣听了这话,登时容光焕发,似乎要打从心底里大笑出来。只听包不同续道:“……我们公子爷的相貌英气勃勃,虽然俊美,跟段兄的脓包之美可大不相同,大不相同!至于区区在下,则是英而不俊,一般的英气勃勃,却是丑陋异常,可称英丑。”段誉等都笑了起来。 包不同喝了一杯酒,又对东方不败说道:“反观这位公子,相貌虽然俊美异常,但见识却浅陋得紧,居然说我家公子爷武功了得,才华出众,是与那乔峰齐名的缘故。拥有这般颠倒因果的本事,若是被冠以‘美陋’之名,当仁不让。”听他辱及神仙姊姊,这下段誉可不干了,正欲出言反驳,却听东方不败抢先赞道:“美陋,美陋,嗯,包兄别出心裁,创出这亘古未有的绝妙词汇,妙极,妙极!哈哈哈。” 包不同又饮下一杯酒,说:“公子派我去福建路办一件事,那是暗中给少林派帮一个大忙,至于办什么事,要等这两位公子走了之后才可以说。我们既要跟少林派交朋友,那就决不会随便去杀少林寺的和尚,何况公子爷从来没去过大理。‘姑苏慕容’武功虽高,于万里外发出‘大韦陀杵’拳力取人性命的本事,只怕还没练成。” 段誉点头道:“包兄此言倒也有理。”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段誉一怔,心想:“我说你的话有理,怎地你反说不对?”只听包不同道:“并不是我的话说得有理,而是实情如此。段兄只说我的话有理,倒似实情未必如此,只不过我能言善道,说得有理而已。你这话可就大大不对了。”段誉微笑不语,心想也不必跟他多辩。 包不同道:“我昨天回到苏州,遇到了风四弟,哥儿俩一琢磨,定是有什么王八羔子跟‘姑苏慕容’过不去,暗中伤人,然后骗得人家把这些账都算在‘姑苏慕容’的头上。本来嘛,在江湖上宣扬‘姑苏慕容’的名头,也是一件大大的美事,再加上有架可打,何乐而不为?”阿朱笑道:“四爷一定开心得不得了,那正是求之不得。”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四弟要打架,如何会求之不得?他是无求而不自得,走遍天下,到处有架打的。” 东方不败和段誉见他对阿朱的话也要驳斥,才相信阿碧先前的话不错,此人果然以顶撞旁人为乐。对于他那有人要栽赃嫁祸姑苏慕容的分析,东方不败本想说一句“英雄所见略同”,但心想他还指不定要怎样反驳自己呢,还是吃饭要紧,于是就把那句话和着一块冬笋吞下了肚。 王语嫣说道:“你跟风四哥琢磨出来什么没有?是谁暗中在跟咱们过不去?”包不同道:“第一,不会是少林派,他们不会杀自己的大和尚。第二,不会是丐帮,因为他们的副帮主马大元给人用‘锁喉功’杀了。‘锁喉功’是马大元的成名绝技。杀马大元没什么大不了,用‘锁喉功’杀马大元,当然是要嫁祸于‘姑苏慕容’。”段誉点了点头。包不同道:“段兄,你连连点头,心中定是说,我这几句话倒也有理。” 段誉道:“非也,非也!第一,我只不这点了一点头,而非连连点头。第二,那是实情如此,而非单指包兄说得有理。”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你学了我的腔调,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法,你想投入‘姑苏慕容’麾下吗?用意何在?是看中了我的阿碧小妹子吗?” 阿碧登时满脸通红,嗔道:“三爷,你又来瞎三话四了,我可呒没得罪你啊。”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人家看中你,那是因为你温柔可爱。我这样说,为了你没得罪我。要是你得罪我,我就说你看中人家小白脸,人家小白脸却看不中你。”阿碧更加窘了。阿朱道:“三爷,你别欺侮我阿碧妹子。你现欺侮她,下次我去欺侮你的靓靓。”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我女儿闺名包不靓,你叫她靓靓,那是捧她的场,不是欺侮她。阿碧妹子,我不敢欺侮你了。”似乎人家威胁要欺侮他女儿,他倒真有点忌惮。 他转头向王语嫣道:“到底是谁在跟咱们过不去,那是迟早会被打听出来的。风四弟刚从江西回来,不大清楚详情,就与我同上青云庄去。在那听邓大嫂说得到讯息,有大批丐帮好手来到江南,多半是要跟咱们过不去。四弟立时便要去打架,好容易给大嫂劝住了。”阿朱微笑道:“毕竟大嫂有本事,居然劝得住四爷,叫他别去打架。”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不是大嫂有本事,而是她言语有理。大嫂说道:‘公子爷的大事为重,不可多树强敌。’” 他说了这句话,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对望了一眼,脸色都很郑重。 东方不败在一旁听说有许多丐帮的高手到了江南,心中涌起一股子兴奋:“哦?丐帮的好手也来这里了?不知乔峰帮主会不会身在其中,要是他也到了的话,那我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呵呵,想不到这小小的江南之地,一时间竟来了这么多蛇虫龙虎,的确是风云际会,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哈哈哈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一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一)留宿 (注意:这一章是整个第一部《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点题明旨的一章。本书好不容易获得一周分类小说新书精选的推荐,还请各位高贤不吝赐点击、收藏、推荐票喔!小弟在此先谢过了。接下来几天里都会日更两章,记得一天来看两次哈!)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空中传来叮铃、叮铃两响清脆的银铃之声。 阿朱、阿碧齐道:“二爷有讯息捎来。”二人离席走到屋檐之下,抬起头来,看到一只白鸽在空中打了个圈子,扑将下来,停在阿朱手中。阿碧伸过手去,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张纸笺来。包不同走上前去,夹手夺过,看了几眼,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快去!”向王语嫣道:“喂,王姑娘,你去不去?” 王语嫣问道:“去哪里?有什么事?” 包不同一扬手中的纸笺道:“二哥有信来,说西夏国‘一品堂’有大批好手突然来到江南,不知是何用意,要我带同阿朱、阿碧两位妹子去查查。” 王语嫣颔首道:“我自然跟你们一起去。西夏‘一品堂’的人,也要跟咱们为难吗?对头可越来越多了。”说着微微皱眉。 包不同摇头道:“也未必是对头,不过他们来到江南,总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烧香拜佛。好久没遇上高手了,又是丐帮,又是西夏‘一品堂’,嘿嘿,这一次可热闹了。”说着眉飞色舞,显然颇以能与高手对敌为喜。 王语嫣走近身去,要瞧瞧信上还写些什么。包不同将信递了给她。王语嫣见信上写了七八行字,字迹清雅,颇有劲力,虽然每一个字都识得,但全然不成文理。她读过的书着实不少,这般文字却第一次见到,不禁疑惑道:“这……这些都是什么字,为何我不认得?” 阿朱微笑道:“这是公冶二爷想出来的古怪玩意,是从诗韵和切音中变化出来的,平声字读作入声,入声字读作上声,一东的当做三江,如此掉来掉去。我们瞧惯了,便知信中之意,在外人看来,那是全然的不知所云。” 阿碧见王语嫣听到“外人”两字,脸上微有不豫之色,忙道:“王姑娘又勿是外人。王姑娘,你要是想知道,待会我跟你说便是了。”王语嫣登现喜色。 包不同接着说:“早就听说西夏‘一品堂’中的好手着实不少,中原西域什么门派的人都有,有王姑娘同去,只消看得几眼,就清楚了他们的底细。这件事了结之后,咱们便去河南,跟公子爷会齐。” 王语嫣大喜,拍手叫道:“好极,好极,我也去!” 阿碧笑道:“嘻嘻,咱们还是尽快办好这里的事,马上去河南,不要公子爷都往回赶了,我们还没出发。” 包不同又道:“就只怕王姑娘跟着咱们,王夫人下次见到我,非狠狠骂我一顿不可……”突然转过头来,对兀自在饭桌前的东方不败和段誉道:“你们老是在旁听着,可知我说话有多不痛快!姓东方的,姓段的,你们这就请便吧。我们谈论自己的事,似乎不必要你们来加上两双耳朵、两张嘴巴。我们去跟人家打架,也不需你们观战喝彩。” 段誉明知在这里旁听,不免惹人之厌,这时包不同更公然逐客,而且言语十分无礼,虽承诺过要陪王语嫣找到她表哥,但总不能老着脸皮硬留下来受气吧?自己受点儿气倒也没什么,可是怎么忍心让神仙姊姊也受这窝囊气。只得一狠心,转身对东方不败说道:“师父,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们再留在此地岂非自找没趣?我看我们不如这便告辞吧。” 东方不败嘴里兀自叼着那梅花糟鸭的半条腿儿,正啃得起劲,忽闻段誉这般说话,不以为然道:“唔,唔……徒儿……唔,唔……你这也……唔……忒不懂事……唔……了吧……唔。你没……唔……瞧见……唔……为师……唔……还没吃完……唔……饭吗?”段誉见状,连忙说道:“是,师父,弟子知错了。” 王语嫣赶紧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公子,包三哥说的那是玩笑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半夜三更的,你们师徒到哪里去?太湖中的水道你们又不熟,不如今晚在这儿歇宿一宵,明日再走不迟。” 东方不败扔掉手中刚啃完的那块鸭骨头,笑着对王语嫣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意,呵呵。”扭头对阿朱说道:“阿朱姑娘,有劳你给我、我徒儿和那两位兄弟各安排一间房了,小可在此谢过。”说着对阿朱一拱手,然后又继续对着一桌的佳肴大吃大喝起来。 段誉听神仙姊姊既然都说要留下来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拿起碗筷陪她用膳。 包不同见来了一位脸皮这么厚的主,自己说话再不痛快也没辙了,只好“唉”了一声,转身大踏步便走出厅门。王语嫣、阿朱、阿碧三女齐声叫道:“包三哥,请留步。”可哪里唤得回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坐在一旁伴着东方不败和段誉等四人。 筵席散后,阿朱带着东方不败等人到自家花园散步,顺带欣赏一下这江南的夜色。几人穿过一扇月洞门,来到一片茉莉花坛前,此刻除了偶尔的虫鸣唧唧之声,以及微风和树叶相擦的沙沙轻声,四下里一片寂静。园中清风,夹着淡淡花香,拂过面庞,令人心旷神怡。众人尽皆抬头仰望,只见银河天悬,隔开牛郎、织女二星。睹物伤情,王语嫣不禁又思念起自己的表哥来,于是轻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字字一句句,无不满含情义。 听闻这首秦观的《鹊桥仙》,段誉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东方不败,见她面带微笑,仰望天上繁星闪烁,显得逍遥自在,无所拘束,一副将天下间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段誉暗自叹息:“唉,好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与神仙姊姊哪怕能朝夕相处,但若总是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状,又哪能及得上牛郎和织女的一年一聚?”可转念又想:“段誉啊段誉,你如此痴心妄想,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我这头癞蛤蟆一定要与众不同,只求向天鹅看上几眼,那便心愿已足。能与神仙姊姊在一起多待一日,那就是多了一日的福分,她心中有没有我,却也不太打紧。”言念及此,忽然又高兴起来。 过不多时,几人便进了阿朱所安排的房间,各自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东方不败与段誉用过早膳,阿朱便对他们道:“东方公子,段公子,待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出湖便是。” 东方不败笑道:“多谢阿朱姑娘,不过我还有几名随从给留在阿碧姑娘的住所琴韵小筑了,我想请她先带我们回去接他们一趟,不知可否?”阿碧爽快答道:“当然可以啦,就由我送你们一程。等接到了另外几位大哥,我再把你们一块儿送出湖去。”东方不败对她一揖道:“那就谢过阿碧姑娘了。” 阿碧笑道:“不用谢,我们现在不已经是朋友了吗?东方公子,段公子,将来你们和我家公子爷见了面,说不定也能结成好朋友呢。我们公子爷是挺爱结交朋友的。”东方不败应道:“到时候还要劳烦阿碧姑娘你给引见一番呐。”阿碧说:“那是当然。” 过不多时,阿朱、阿碧二女带东方不败一行人来到水边,待各人与阿朱作别后,阿碧踏入一艘小船,请东方不败等上了船,然后扳桨将船荡开,划离岸边。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二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2曲谐【二更 (本章将向您解释为何本书中的段誉居然不痴恋王语嫣了,因为“曾经沧海无际涛,难为秋水两岸潮”嘛!四分钟完整版《沧海一声笑》再次适合作背景音乐。另外,小小地剧透一下,乔帮主即将于下一章上线,目前正在登录中,请各位以点击、收藏、推荐票来欢迎他吧!对于段誉,只有送给他2013版《天龙八部》电视剧的片尾曲了:好好爱爱我吧,日子不多了!任他段王子会吹箫,但在本书的体系中,一同“琴箫合奏”不如一块儿“喝酒吃肉”啊!) 阿碧划了一阵,小舟就离开阿朱屋前的小港,驶入太湖中。 太湖水面辽阔,东西二百里,南北一百二十里,广为三万六千顷,主要水源有二,一为来自浙江天目山的苕溪,在湖州以下分为七十多条溇港注入;另一来自江苏宜溧山地北麓的荆溪,分由太浦、百渎等六十多条港渎入湖。太湖水由北东两面七十多条河港下泄长江,以娄江、吴淞江、黄浦江为主。 此刻正值清晨,众人在船上观望,只见红日出东山,朝晖漫乾坤,白露横碧水,浮光接三江,群鹭集兰汀,渔舟逐锦鳞,好一幅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气象万千的太湖画卷! 段誉瞧得此情此景,再侧目凝望身畔的东方不败半晌,扭头看看正兀自撑船的阿碧姑娘,回想起之前一个月中,被鸠摩智强掳东行,一路上吃了万般苦头,只觉恍如隔世。 往日在天龙寺、皇宫等处壁画中,段誉见过不少在天上飞翔歌舞的天竺天女像,这些天女容貌美丽,身材丰腴,衣带飘扬,白足纤细,酥//胸半露,他少年心情,看到时颇涉遐思,往往流连几个时辰不肯遽去。 而最近几个月来,他接连邂逅各色美女:先是在无量山剑湖宫中碰到钟灵,两人一见如故,胡说八道,嘻嘻哈哈,段誉只觉她活泼可爱,灵动秀丽,便如山间叮咚泉水;后来在无量山山洞中巧遇神仙姊姊东方不败,乍见之下,当即惊为天人,相处日久,更是如痴如狂,感到她不但外貌美艳不可方物,而且武功智谋、胸襟气魄尽皆出类拔萃,世间无能出其右者,恰似浩瀚无际的沧海;而后遇见木婉清,初时觉得她刁蛮任性,狠毒泼辣,有些不近人情,但不久即发现她天真烂漫,外刚内柔,外表冰冷,内心单纯善良,聪慧灵巧,爽朗大方,直率明快,正如流经旷野的长江;前日在江南初见阿朱、阿碧,忽然又是一番光景,但觉此二女清秀温雅,柔情似水,在她们身畔,说不出的愉悦平和,她们便各像一汪静谧湖水;昨日又于曼陀山庄之中邂逅王语嫣,一见就发觉她端庄贤淑,与之交谈后更钦慕其博学都雅,秋水时至、百川灌入的黄河,不过如此。 如果将世间女子全都比喻成水的话,“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止而不虚”,东方不败便是那沧海,自己“曾经沧海难为水”,恐怕再也不会为其他的女子所吸引了。 忽然想起太湖的美,还美在一个动人的历史故事。传说春秋末年越国大夫范蠡助勾践灭吴后,辞官离开越国。有人看见,范蠡携带西施,驾着一叶扁舟,出三江,泛五湖而去,杳然不知去向。有诗云:“已立平吴霸越功,片帆高飏五湖风。不知战国官荣者,谁似陶朱得始终?”太湖从此与范蠡西施结下渊源。 段誉心道,倘若自己能如那范蠡一般,以一位绝代佳人为伴,长卧小舟,共弄绿水,仰观星辰,终老此生,更无他求。而对于他来说,当世最绝代的佳人莫过于东方不败了。想到如此好事,心怀大畅之下,段誉脱口而出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东方不败听罢,转过头来嘿嘿冷笑道:“嘿嘿,小子,你伯父和娘亲还在大理心急如焚地等着你的消息呢。待老了才还乡,你想都别想!” 段誉忙说:“师父,反正咱们来都来了,何不在此游玩几日再回去呢?这描写江南美景的诗词歌赋,我过去也曾读过不少,早就对这水乡心驰神往了。却不知真正到了此地,才发现这江南之景,比之诗歌中所描绘的,更美上百倍千倍。虽然自知无福安老于此,徒儿还是想趁此良机饱览一下江南秀色,请师父恩准。”说着向她行了一礼。 东方不败思量片刻,答应道:“也行,不过你得先亲拟一封书信,让我的一个随从送回大理,给你伯父和娘亲报个平安才行。” 段誉忙对她作揖道:“好,多谢师父。徒儿到了阿碧姊姊的住处,就向她借来纸墨笔砚,立时写信。” 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小船终于又到了琴韵小筑外的小港,远远便望见那几名随从正坐在岸边。原来,昨日其他几个探路的向导回到“锦瑟居”后,已不见东方不败几人,但按照东方不败之前的吩咐,若是回来后发现她已离去,就到阿碧居所外的湖岸等候。果不其然,除了跟着东方不败的那两人外,另外几人都集结于此。 段誉上得岸来,到阿碧的书房里,写了一封书信,陈述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最后告诉保定帝和刀白凤,自己已经获救,要和师父东方不败游览一下江南美景,过几日便回大理,请他们二人勿需挂念。写完信之后,段誉又向阿碧借了一具瑶琴,一支玉箫,这才走出书房,回到船上。 段誉上船后,东方不败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那封信函,递给身边的一名随从,请他待会儿上岸后,便即火速骑马赶回大理,将其呈给保定帝和镇南王妃,以慰他们的爱子之心。继而转身对段誉笑道:“呵呵,怎么,徒儿你要与为师琴箫合奏?”其实东方不败一见段誉手抱瑶琴、玉箫而归,已知他的意思。段誉腼腆地低下头,用右手摸了摸后脑勺,笑着答道:“嘻嘻,正是,徒儿想请师父您在这太湖之上,与我合奏一曲《笑傲江湖》,不知可否?” 东方不败拍手叫好:“好!徒儿你不愧是个书生,在太湖之上演奏《笑傲江湖》曲,此等意境,当真旷古绝今。只是不知你将那曲谱研习得如何了?” 段誉抬起头来,微笑道:“不瞒师父您说,那大和尚抓着我东来之时,一路上徒儿我也没甚事做,只好掏出怀中的曲谱,细细研读。现如今,对那曲子就算没有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与师父合奏一曲,却也不成问题了。” 东方不败又问:“那你是要弹琴,还是要奏箫?” 段誉迟疑少顷,答曰:“我还是吹箫吧,这琴弦要是被我弄断了,在这茫茫湖面上,哪里有得换?”当即伸出双手,拿起箫管,引宫按商。同时,东方不败也盘膝坐下,取过瑶琴,纤纤素手搭在七弦之上,和段誉合奏起来。 先是铮铮几声琴响,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在湖面上弥漫开来。不多时,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看来段誉已颇得要领。而东方不败的十指则于琴弦上轻快舞蹈,阿碧和众随从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突然之间,韵律陡变,瑶琴中发出阵阵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船上之人只感到激情澎湃,连临近渔舟上的渔民都忍不住停船倾听。此时此刻,众人胸中的豪情可以吞吐风雷,身上的热血能够融化冰霜! 一会儿之后,琴箫之声忽然又变,箫声变成了主调,七弦琴只叮叮当当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众人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阿碧更是涔涔落下泪水来。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碧波荡漾,远山含笑。 “好”“好”“好”忽然响起一片连珠价的叫好之声,有的来自阿碧所划小舟,有的来自周遭的渔船。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雅俗共赏。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三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三)莲弟 (帮主乔峰,无比威风!二主相逢,让君久等!还有二更,精彩纷呈!连续高能,请把场捧!) 阿碧又划了一个多时辰,将近午时了,小船终于驶回了昨天她接走东方不败等人的地方,看见东方不败一行人骑来的那几匹马还在,由一个向导照看着,便道:“东方公子,段公子,前面就是我们昨天相遇的地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先回去了,好口伐?” 东方不败拱手道:“好啊,多谢姑娘这两日一接一送之恩。今天我们就此别过,若是有缘,我们自会再次相见。希望下次见到你时,慕容公子也在,呵呵呵。”阿碧笑道:“嗯,那时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东方不败忽然狡黠一笑,摸着肚子问道:“阿碧姑娘,小可想知道,这一带最出名的酒楼在哪里?还请见告。”阿碧听了,笑着答道:“嘻嘻,你们骑马绕过那边的马迹山,就可见到无锡城了。进入无锡城后,你随便找个人,问他‘松鹤楼’在哪里,准不会走错,嘻嘻。”东方不败谢道:“原来如此,想那‘松鹤楼’定是个无锡百姓无人不知的酒楼,多谢姑娘赐告。” 小舟划近湖岸,东方不败等人依次跨了过去。回头向阿碧再次道别后,一行人望着她的船划入烟波浩渺之中,回向听香水榭去,便翻身上马,一人送信径自奔向大理,其余人等策马向无锡城驰去。 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东方不败等人就来到无锡城下。进得城去,见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比之大理别有一番风光。几人下得马来,信步而行,问过一位路人,果真就得知那“松鹤楼”所在。 东方不败和段誉用过早膳已久,坐了这些时候的船,又乘了一段路的马,肚子早已饥饿,当下按着那人指明的方向寻去。沿着入城大道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个路口,向左首转了一个弯,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松鹤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厨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杓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几人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东方不败要了一坛酒,叫跑堂的端上最具特色的菜肴来下酒,然后就与段誉等人谈笑风生,商议起游玩江南的计划来。 听闻东方不败一桌如此热闹,西首座上一条大汉扭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众人脸上转了两转。东方不败一行人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也回望了过去,只见这人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段誉心底暗暗喝了声彩:“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包不同自吹自擂什么英气勃勃,似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而东方不败却暗自惊叹:“咦,此人生得好像杨莲亭啊!” 对于杨莲亭,东方不败可从来没有过好印象。 想当年,东方不败不常呆在黑木崖上,平日里上崖后,总是假扮她的韦应节一人单独向她汇报日月神教总坛内的情况。有一次,她听完韦应节的汇报,从后花园走到成德殿翻阅卷宗,刚一打开书房大门,不曾想突然从里面蹿出一个人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她连忙避闪到一旁,略微定了定神,向来人瞧去。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在教内,像这种和手下人差点撞上的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按照惯例,对方一见自己差点撞到教主,就会吓得连忙跪下来磕头认错,乞求原谅。而东方不败则会很有风度地上前将他扶起,安慰他几句也就是了。 这天她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等那人跪下道歉后再去把他扶起来,可谁知那人却气焰嚣张地道:“你走路没长眼睛吗?还有,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东方不败一听,当场气得眼睛里差点没喷出火焰刀来。 但东方不败是什么人,心想其中必有蹊跷,脸上便浑不显出一丝心中的恼怒,立时恭敬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那人惊呼一声“咦”,然后道:“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东方不败马上应道:“可能是昨晚受了风寒吧。”那人脸上忽现关切之态,走过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道:“既然生病了,就应该呆在房间里好好休养才是,怎么能到处乱跑呢?快回去休息吧,嗯,乖,听话。” 东方不败直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但仍然随机应变道:“多谢关心,我这就回去。”说着便转身回到后花园,找到韦应节,质问他道:“刚才有一个年纪不到三十岁,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的汉子,差点撞到我,竟然不向我道歉,还一副凶霸霸的样子,这就是你帮我调教出来的好手下?说,他叫什么名字?在教中现居何职?” 韦应节急忙跪下,一个劲地磕头,大叫:“东方教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为难他啊!我,他……他,叫杨莲亭,是……是我的……是我的莲弟,现任……现任黑木崖,黑木崖总管。” 东方不败冷笑道:“嘿嘿,总管,嘿嘿,总管,韦应节啊韦应节,想当初你欲进宫先当小韦子,然后再爬到大内总管高位的‘宏愿’没能实现,竟在我黑木崖上弄出个总管之职来,聊以自慰,可笑啊可笑。我黑木崖上可从来没有过一个职位叫做‘总管’的,那打理杂务琐事的仆役头儿也不叫‘总管’!你再说说,他为何敢对我,喔,我明白了,他是把我当成你了,他敢对你这么凶,却又为何?” 韦应节几乎要哭将出来:“嗯,东方教主,求求您了,饶过他吧!当世就只他一人真正待我好,我也只待他一个好。莲弟喜欢干什么,我便给他办到,所以他,他就有了点儿小性子。” 东方不败恍然大悟道:“喔,原来他是你的男宠啊!我叫你在崖上扮我,可没叫你把这搞得像皇宫似的,又有什么总管,又有男宠。”说着伸手抬起韦应节的下巴,轻轻抚摸道:“韦应节,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说当世就只有杨莲亭一人真正待你好,难道我就对你不好吗?”忽然停顿了一下,瞟了一眼摸过韦应节颏下的那根食指,又将大拇指搭在其上搓了搓,惊奇道:“咦?你在脸上涂这么多脂粉干嘛,我平时有在脸上涂脂抹粉的吗?还有,你的声音是怎么了?我不是传过你变声之术了吗,你现在的声音为何如此尖锐,说话还嗲声嗲气的,哪还有一点教主的模样?” “这……这……我……我……”被东方不败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韦应节紧张过度,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略做思量之后,忙解释道:“东方教主,您对属下恩同再造,小的自然铭感五内,终生不敢或忘。而这个脂粉,这个脂粉嘛,喔,对了,属下近日身体不适,面色不大好,所以……所以就涂了一些,以作掩饰。我的声音也正是由于身体原因……”未等他说完,东方不败便即打断了他的话,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我还有要紧事,没空在此与你啰唣了,你和那杨莲亭能把这黑木崖给我看好就行,好自为之吧!”说完玉//足轻点地面,就如同一缕清风似的飘出了花园。 而她的替身韦应节则吓出了一身冷汗,自从练成《葵花宝典》第四重后,他已无法运功变声,并且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个女人,要是这些被东方不败发觉了,自己可就做不成她的“影子”,难以享有现在的荣华富贵了。另外,韦应节知道就算自己将《葵花宝典》练至大成后,武功依旧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智谋更是远远的不及,所以对造反篡位一事那是想都不敢想。 起先东方不败还对韦应节和杨莲亭这档子事儿采取容忍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越到后来,东方不败越发觉得那杨莲亭武功既低,又没办事才干,而韦应节却把什么事儿都交给杨莲亭去办,使他俨然成了日月神教的大总管,而非仅仅是黑木崖的总管。杨莲亭狐假虎威,一副十足的小人嘴脸,一朝大权在手,便即作威作福,将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教里很多兄弟都栽在这姓杨的手上。 最后杨莲亭竟然要对东方不败的大恩人童百熊长老下手,才令她忍无可忍。分身不暇的东方不败传令任盈盈,让其带着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等人上黑木崖把韦应节和杨莲亭二人的性命给结果了,于是才有了被后世武林中人广为传颂的那一战。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四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4斗酒【二更 (注意:这一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号外,号外,教主帮主同杯饮酒,间接接吻啦!快点击、收藏、推荐吧,谢谢了。) 未能手刃杨莲亭这等奸恶之徒,实乃东方不败生平一大憾事,今天遇见一个长得甚是像他的家伙,心中旧怨不免被重新激起。 东方不败定睛瞧去,只见那大汉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可见他吃喝得十分豪迈自在。 那大汉向东方不败、段誉等人瞧了两眼,便即转过头去,自行吃喝。东方不败正在思量为何这里会出现一个长得如此像杨莲亭的人时,忽听得身旁的段誉招呼跑堂过来,指着那大汉的背心道:“这位爷台的酒菜账都算在我这儿。” 那大汉听到段誉吩咐,回头微笑,点了点头示谢,却不说话。东方不败白了段誉一眼,用手指蘸了点杯中酒,在桌上写了“又多管闲事”五个字。段誉见了,莞尔一笑,也蘸酒写道:“无可救药尔。” 东方不败和段誉又喝了几杯酒,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那大汉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那大汉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东方不败和段誉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地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那大汉有意无意地又向东方不败和段誉一瞥,见东方不败仍泰然自若地吃喝,而段誉却低头沉思,显是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哼!” 段誉吃了一惊,右手微颤,酒杯脱手而落,直向地面摔去。正在这时,东方不败眼疾手快,伸出左手,在半空中稳稳接住了那只酒杯,其中的半杯酒甚至连一滴都未洒出。随后,东方不败将那酒杯轻轻地放在段誉面前的桌上,对他说了句:“徒儿,你可得小心点儿啦!”段誉忙答道:“多谢师父,徒儿下次一定小心。” 随后,东方不败转过脸去,对那大汉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台因何事在那儿哼哼哈哈的?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请过来同饮几杯再聊聊天如何?”那大汉刚才的一举一动都在东方不败的监视之下,她的江湖阅历何其丰富,仅凭那一哼,便知来者不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邀他过来共饮,探探虚实。 那大汉也对她笑了笑,朗声叫道:“好!”声如洪钟,应对爽快。他吩咐酒保取过碗碟,移到东方不败的正对面坐下。 东方不败问起他的姓名,那大汉却笑道:“呵呵,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东方不败心想:“好啊,果然不是个善茬,你小子既然要来找麻烦,你姊姊我就奉陪到底。”脸上却笑意不减,说道:“呵呵,对,对,这与人喝酒,讲究的是一个畅情适意,对方是谁,却也不太打紧。小可先干为敬,兄台,请!”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赞道:“啊,好酒!烈、纯、香、薰,四品皆全。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此地虽离绍兴还有三百余里,但这‘松鹤楼’的醇酒,已然得其真髓。好酒!阁下也请饮上一杯!” 最后那个“杯”尚未说完,东方不败凤目里精光一闪,立时凝气于左掌,随即撮指成刀,将端在自己右手之中的那只青瓷酒杯,削落一截,成了一个瓷环,而后顺势用上“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将其朝斜上方轻轻一弹。只见那环疾若飞箭,向对面的汉子“嗖”地一声射了过去。第一环瓷圈方出,东方不败紧接着信手挥洒,又削落一环,一时只听“哧哧”的响动不绝,那瓷杯便似面捏泥塑,被她轻描淡写削成七个瓷圈,射向那大汉。 白光闪烁间,七圈瓷环前后相续,在飞行的过程中发出“嗡嗡”之声。 东方不败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招,却一下便罩住了对方胸口的“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不论他闪向何处,总有一穴会让瓷圈击中。 段誉和那几名向导见东方不败谈笑间,竟使出此等妙招,一时又惊又喜。而那条汉子的身子却纹丝不动,嘴角冷笑,蓦地双手圈出,那七只瓷环被他掌风一引,倏地变了方向,全都朝他两掌中心疾疾飞去。 待瓷环尽数入掌,那大汉蓦地里双掌由上下两方朝中心一压,如抱圆球,若合太极,手影像云像雾,动作似风似雨。但闻纷然脆响,那七圈碎瓷又重新合成一只酒杯。而后他右边手掌猝翻,只见酒杯被黏在他掌心上,丝丝密合,竟瞧不出半点裂痕。 那汉子微微一笑,左手轻伸,从桌上端起一只酒壶,给那杯中斟满了酒水,也没有一滴漏将出来。 这一招无论内劲手法,均然妙入巅毫,同桌众人见了心中无不一凛,全都盯着那只瓷杯瞧了半晌。 面对如此奇人奇招,东方不败虽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暗地里已经开始盘算:“当世竟有如此高人?好得很,好得很呐!虽然方才那招我只是想先声夺人,给他一个下马威,顺便微作试探,没用上多大的内劲,但在大明之时,武林当中能够这般潇洒自如接下此等程度攻击的人,不说是绝无仅有,那也是屈指可数了。相传大宋乃武学巅峰之世,果真是卧虎藏龙。看来今个儿算是碰到劲敌了,待会儿我须得与他好生周旋一番!” 那大汉右手抬起,从容不迫地将杯中酒仰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微笑道:“嗯,兄台所言非虚,果然是好酒!美酒也要品者高,看来大家都是酒道中人,只不过兄台的酒杯太小了些。”说完将那瓷杯往桌上轻轻一放,继而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黄酒。”那酒保和段誉等人听到“十斤黄酒”四字,都吓了一跳,而东方不败却不为所动。 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黄酒喝得完吗?”那大汉指着段誉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酒保笑道:“是!是!”偷偷瞄了一眼段誉,心道:“嘿嘿,小子,你被人给冤上啦!”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大汉道:“满满地斟上两碗。”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的两大碗酒一斟,段誉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大理之时,偶尔才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不由得皱起眉头,向身旁的东方不败关切地望了一眼,却见她神色从容,毫无忸怩之态。 那大汉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东方不败见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若是换作平时,她定然敬谢不敏,自称酒量不及,但想起前世那杨莲亭的所作所为,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大汉看起来倒是挺威猛的,但表面威猛又如何?杨莲亭也生得不过如此,但却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人。这蛮子竟敢向我挑战,不知姊姊我是千杯不醉的么?我倒要看看你是表里如一的真汉子,还是徒有其表的银样镴枪头。”胸膛一挺,大声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地便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她生得如此白净,饮得竟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说道:“好爽快!”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 东方不败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那大汉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东方不败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微运真气,自行解酒,加之其身体受天外陨石的影响,本就异于常人,因此片刻即恢复如常,便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她饮了两碗过后,一张原本雪白的俏脸随即变得红扑扑的,略显醉态,暗暗可笑,岂料霎时之间她就变得如同没喝过酒一样,心下微微纳罕,但手上却也没停着,自己跟着端起第三碗酒一口下肚。 又喝得几碗,那大汉见东方不败仍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呵呵,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又斟了两大碗。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那是当然,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四五十碗才成。咱们就喝它个五十大碗,如何?”说着便将跟前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东方不败面不改色地连尽四碗烈酒,甚是欢喜,说道:“好!好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今天便来个剧饮千杯,不负男儿之躯。”斟了两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东方不败斟了两碗。东方不败泰然自若、谈笑风生地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心想:“你这蛮子忒也没见识了,喝个千把杯酒非得男儿才行吗?我东方不败虽是女儿之身,也要同你奉陪到底!”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五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五)斗力 (今天还是会更新两章,记得晚上再来看看哦!教主与帮主,一个能吃,一个能喝,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您要是喜欢本书的话,请不吝赐点击、收藏、推荐票,谢谢!) 他二人这一赌酒,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灶下的厨子、火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 那大汉道:“酒保,再打四十斤酒来!”那酒保伸了伸舌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两大坛酒来。 东方不败和那大汉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段誉在一旁看得既钦佩又担心:“神仙姊姊与那大汉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全凭真实本领,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也无半分酒意,而且两人神情豪迈,英风飒爽,真乃人中龙凤也!但如此比拼下去,神仙姊姊同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待两人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忙插口说道:“师父,这位仁兄,你们二位都已喝了四十碗吧?” 那大汉笑道:“这位公子数目算得明白。”段誉笑道:“兄台和我师父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只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伸手杯中,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显然荷包中没什么金银。段誉给鸠摩智从大理擒来,身边没携带财物,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名贵之物,但囊中羞涩,却也是一望而知。 东方不败见了大笑,从行李中摸出一锭金子,让随从拿到兑房去换成银两,对段誉说:“徒儿莫急,这次出来,你伯父可是给足了为师盘缠的,哈哈。”然后又扭头对那大汉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兄台,来来来,咱们接着喝。”说着又端起碗继续豪饮。那汉子听罢,也豪爽一笑,拍案称赞道:“哈哈,皇图霸业不胜人生一醉,这位兄台的见解真是精辟独到,在下佩服,佩服。那么今日你我二人,直须喝他个一醉方休!”话音未落,举碗便喝。 段誉虽然忧心东方不败的身子,但此刻也无计可施了,唯有静坐一旁,眼含关怀地望着她。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东方不败和那汉子终于各喝到第五十大碗酒。待得最后一滴酒下了肚,二人把酒碗的碗口翻过来朝着对方,以示自己已将酒喝得个干干净净,随即相视一笑。 东方不败此刻心中已然明朗,眼前这个大汉,能一口气连干五十碗烈酒,尽显豪迈慷慨之气,就算是敌人,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绝非什么宵小之辈。 二人斗酒打了个平手,东方不败心中有些不痛快,于是说道:“兄台,看来于这饮酒之道上,咱们是半斤八两,难分伯仲了。而我们江湖中人,最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今日既饮美酒,岂能无肉?酒保,上十斤熟牛肉来。”虽然已经见识过二人豪饮千杯的风姿,但酒保一听这话,还是惊呆了,愣了一愣,才劝东方不败道:“爷台,你们二位每人都已喝了二十多斤黄酒了,还来十斤牛肉,吃得完吗?”连那大汉都忙说:“牛肉我这里不是还有一盘吗?先吃完了再说吧。”东方不败瞥了一眼身前那盘牛肉,说道:“你那点儿不够吃。”此时恰逢那随从换好了银两回到酒楼,东方不败取过一大锭银子交给酒保,说:“喏,这是酒钱加肉钱。我付钱,你卖/肉,婆婆妈妈地干什么,快去。”酒保接过银子,连连哈腰道:“是!是!”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大盆煮好的黄牛肉走上楼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东方不败的桌上。 这些牛肉,每一块都有半个鸡蛋般大小,煮得香喷喷的。东方不败伸出手掌指向那些牛肉,然后对那大汉说道:“兄台,请了。”然后右手抄起盆子,托在胸前,突然盆中一块牛肉跳将起来,飞入她口中,犹如活了一般。围观众人看得有趣,只道东方不败会玩魔术,连声喝采。而那大汉却只是抚鼻微笑,因为他心知东方不败手掌局部运力,推动盆中的某一块牛肉激跳而出。常人隔着盆子用力击敲,原可震得牛肉跳起,但定是众肉齐飞,汁水淋漓,要牛肉分别一块块跃出却万万不能,东方不败的掌力实已到了所施无不自如的境地。 东方不败不停咀嚼,刚吞下一块牛肉,右手一扬,盆子脱手上飞,在半空中划个弧形,又向坐在对面的那汉子疾落下去,呼呼风响,势道猛烈异常。那汉子之前就瞧出她功夫了得,又见她扬手时臂不内曲,全以指力发出,正是最上乘的手法,心下佩服,手上却也不含糊,当即伸出左手食指,在盆底一顶,那盆子就在他手指上滴溜溜的转动。而后他伸出右手接过大盆,笑道:“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一运劲,盆中一大块牛肉也如先前受了东方不败掌力催动一般弹跳起来,大汉张口接住便吃,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而后对着东方不败将食盆往前一送,连肉带盆就平平朝她飞了过去,手段也甚是高明。东方不败伸手接住,掌力再发,又飞起一块牛肉,她张口继续大嚼大咽。 二人名曰吃肉,实则是在比拼掌力的巧妙。 就这样,一个不羁的美女,一个豪放的大汉,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一块我一块地吃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原先的那盘和后来端上的那盆牛肉,都被吃了个精光,但二人掌上手法的高下,兀自未分。 东方不败暗自赞道:“好个蛮子,不仅胃口不小,而且掌法还挺高的嘛!”然后对他说道:“这位兄台,咱们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接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如何?”那人先是一凛,继而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兄台准备怎么个活动法?” 东方不败答曰:“这个简单,我们二人就来掰场手腕子如何?”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应道:“兄台,在下是一个粗人,瞧你一副书生打扮,若是和你比试蛮力,岂非胜之不武?”东方不败笑道:“哈哈,无妨,无妨,咱们就比蛮力,双方都不准动用内功,谁要是一运功,就算是输了。”那汉子见她如此坚持,也就只好答应。 两人在旁边挑了张空桌子,隔桌面对面坐下,各自伸出右手,肘置桌面,两手掌相对成反握式,各紧握对方大拇指根部,两臂成垂直交叉。两掌一经接触,东方不败便觉那大汉的手掌甚是粗糙,布满了老茧,而且比自己的大得多。之前在侧围观他们斗酒、斗肉的人已然不少,现在听说一个俊秀儒雅的书生要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较劲,越来越多的人涌入“松鹤楼”瞧热闹,直把楼前的街道都挤了个水泄不通。 段誉虽然担心神仙姊姊会被那大汉伤着,但回想起过往她的神威,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自告奋勇做起他们的裁判。 随着段誉一声令下,东方不败和那大汉同时发力,初时还心存试探,缓缓加力,随后却察觉到对方的力道似乎没有上限,自己加一分,对方也跟着加一分,自己加两分,对方也跟着加两分,那两只手掌就停在原处,纹丝不动。渐渐地,围观的人群不由得发出惊叹,或是啧啧称赞人不可貌相,那白衣公子能与那大汉相持这么久,的确厉害。可是东方不败并不满足于眼前的状况,她心想:“姊姊我可是十岁时就用双手掐死过大蟒蛇的主,难道还怕你这蛮子不成?”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二人手掌的位置还是尽皆毫无寸进,干脆猛地全力施为。却听得“咔”的一声,他们手肘所撑的那张厚实的木桌子,已经从中间裂开,两人不得不同时撤力。那大汉对东方不败一拱手道:“兄台深藏不露,在下佩服之至。如果我们还要比下去,只怕是店家就要我们赔这木桌钱了。” 东方不败还了一礼,笑道:“哈哈,兄台所言甚是,我看咱们不如一同到外面去走走。” 那人应道:“好,我们走吧。”说着伸出右手往楼梯一指,请东方不败率先下楼。东方不败心领神会,当先走下楼去,那大汉跟着她走了下来,段誉和那几个随从紧随其后。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六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6斗武【二更 (个人认为,最适合作教主和帮主在树林中穿梭那段的背景音乐乃是李丽芬演唱的《爱江山更爱美人》,特别是那句“东边我的美人呐,西边黄河流”,太贴切了,东方教主当然是“东边的美人”啊!燃爆了有木有?觉得有的,请点个击,收个藏,投个票,小弟先给您道个谢!) 东方不败心中欢喜,她在大明之时,虽然名号威震天下,但身为日月神教教主,整日价工于权谋智计,时不时还得与人生死相搏,除了童百熊等自己入教时就认得的故人之外,难以交结什么真心朋友。今日竟然以一连串别开生面的喝酒、吃肉、角力,结交了这条汉子,实是生平未有之趣事。 两人下得楼来,那大汉越走越快,忽然一闪身,脚踏侧旁一矮房的屋檐顶端,继而借力飞到了左首一排房屋的屋脊之上,当即发足向前疾奔,而他的声音却传入东方不败的耳中:“兄台,咱们再比试比试轻功如何?” 听闻此言,东方不败嘴角轻轻向上勾起,心中暗暗发笑:“嘿,比试轻功?呵呵,你可找对人了!哈哈哈!”立时运功一跃,整个人恰似一飞冲天的鸿雁般,已站在右首一排房屋的屋顶上,继而朝着那大汉所行的方向追了过去,同时回了一句:“好,小可求之不得。” 两排房屋之中,各房各屋的高低都不尽相同,因此那大汉与东方不败就随着前方屋顶的高低起伏,上蹿下跳、闪转腾挪不止,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段誉和那几个随从则瞅准他们奔行的方向,在大街上奔跑直追。 就这样比拼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出得城来,那汉子迈开大步,冲入一片树林,又飞身跃上一段树枝,然后纵身跨到另一棵大树的枝头,就这样在树与树之间疾趋而前,势若奔雷疾电。而东方不败略提一口气,就如同离弦的羽箭一般,窜到他身侧的一棵树上,和他并驾齐驱。那大汉向她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轻功,咱们再比比。”当即再度催动功力,提速飞奔。 东方不败仔细瞧了瞧他的身法,摇头叹道:“唉,瞧这轻身功夫,顶多也就跟鸠摩智那厮持平罢了!”跟着踏起“凌波微步”中的步子,一下就抢到了他前方的树枝之上。此刻她与那大汉比斗之心渐去,知己之意渐浓,所以并未完全施展出自己的轻功,只求两人并肩而前,共听那呼呼风声,赏那纷纷从身旁掠过的树木,倍感惬意。 那大汉斜眼相睨,见东方不败面露微笑,身形潇洒,步履轻快,显然犹有余力,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几步,却发现她如影随形,自己加快步伐,她也跟着加快,就如同与自己商量好一般,总在自己身边的树上。这么试了几次,那大汉已知东方不败轻身功夫之高,犹胜于己,再比将下去,自己非输不可。 他哈哈一笑,跃下树去,停步说道:“哈哈,兄台,看来咱们脚下功夫又打了个平手。接下来是否要手上比划两招见真章,还请兄台赐告。” 东方不败冲过了他身边,已跳到前方一棵大叔上,听了他的话,当即转过身来,笑道:“哈哈,与兄台切磋切磋,小可求之不得,请出手吧。”同时下得树来,步履平地,走到大汉面前。 那汉子大喝一声:“好!兄台小心了。”话音甫歇,呼的一拳打出,其姿势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武林高手毕生所盼望达到的拳术完美之境,便在这一招中表露无遗。东方不败见到来拳,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彩:“好拳法!”然后使出同样刚柔并济的太极拳来应对,一记“进步搬拦捶”打将过去,左手成掌从左至右向那大汉右拳拍去,右手握拳从下方直取他的手肘。 那大汉见了东方不败的招式,先是神色诧异,随即赞道:“好手段!”身子微侧,右拳忙向左一撩,避过东方不败的一拳一掌,右腿却顺势向东方不败的小腹踢出,端的迅捷无伦。东方不败蓦地里旋了两圈,躲开来腿,接着用“抱虎归山”擒拿下去。那汉子连忙一转身,避免自己连腿带人给绕进东方不败舞得渐成浑圆的双掌之中,继而右手化拳为掌,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呼的一声,向东方不败推去。 东方不败见他的掌力刚猛无俦,知这一招不宜硬接,当即运起轻功,整个人登时化作一团白云,向旁边一闪。那大汉的手掌扫到她刚才所站位置之后的一棵松树,“喀喇”一响,松树应手断折。 这时东方不败心中一凛,暗暗惊呼:“降龙十二掌?他是丐帮的人?” 这“降龙十二掌”,在大明时东方不败曾见时任丐帮帮主解风使过,刚才攻向自己那招正是其第一式“亢龙有悔”。她眼光精到,瞧出方才那汉子的一掌实己达炉火纯青之境,初推出去时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时之间连加一十二道后劲,一道强似一道,重重叠叠,直是无坚不摧、无强不破。单以这招而论,解风就决计没有如此精奥的造诣。 丐帮神功“降龙十二掌”,在北宋年间本为二十八掌,当时帮主乔峰武功盖世,他去繁就简,将二十八掌减了十掌,成为降龙十八掌,由此世代传承。 到南宋末年,虽继位帮主耶律齐由岳父郭靖传授而学全,但此后丐帮历任帮主,因根柢较浅,最多也只学到十四掌为止。 乔峰于丐帮武学的传承与发展也可说功勋卓著,除了将降龙廿八掌精简为更易传世的降龙十八掌外,这第一式“亢龙有悔”极有可能在北宋时本无此招,是乔峰自行所创。而另一重要招数“神龙摆尾”,在北宋时本来叫做“履虎尾”,也极有可能就是乔峰改创的。 降龙掌自创制掌法的那位丐帮高手起,自降龙廿八掌至乔峰精简改创为降龙十八掌传世,洪七公、郭靖先后以此掌法威震江湖,至耶律齐之后开始逐渐失传,元末时只剩十二掌。到了东方不败所处的大明中叶,由于历任丐帮帮主只能打出前十二式,武林中人就干脆唤这套掌法为“降龙十二掌”。 而现在,东方不败既已来到北宋年间,自是有机会领略完完整整“降龙十八掌”的风采。前些日子,东方不败还琢磨着如何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第一大英雄乔峰帮主,与他切磋一番,想不到今日竟遇见一个会使“降龙十二掌”的人。 东方不败猜想他是丐帮中人,自是起了请他将自己引见给乔峰之心,不愿与他伤了和气。但却又好奇他究竟能打出多少式“降龙十二掌”,或者说是“降龙十八掌”,于是便决定继续和他比试下去。 这降龙十八掌可说是外门武学中的巅峰绝诣,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虽招数有限,但每一招均具绝大威力。北宋年间,丐帮帮主乔峰以此邀斗天下英雄,极少有人能挡得他三招两式,气盖当世,群豪束手。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仅用自己的入门功夫太极拳来应付,忙改换为前不久刚练成的“东方万化”最强杀着“五岳气剑”,招架他接下来的攻势。 只听得“噌”的一声,她右手食指上已祭出一柄由内力凝结而成、三尺来长的“华山剑”。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七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七)降龙 (小弟想冲榜,急需神助攻。神助攻何在?不错,就是您!请猛点击、猛收藏、猛投票吧,本书要是这周能在武侠类点击、投票榜上表现不俗的话,那不是小弟的光荣,而是您的光荣啊!今天继续两章奉上,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哦!谢谢!) 那大汉闻其声、观其行,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称赞道:“好内功!”接着跃起半空,居高临下击出一掌,威力奇大。东方不败认得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二招“飞龙在天”,叫了声:“好掌法!”然后就把“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用右手上的气剑使将出来。 “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那汉子身在半空,高屋建瓴,一掌劈下,势不可挡。然而“独孤九剑”的要旨,在于一眼见到对方招式中的破绽,便即乘虚而入,后发先至,一招制胜。那人掌法虽妙,但东方不败看出他右臂下方的小腹处是个极大破绽,气剑遽出,剑尖从猛烈掌力之下挑上,直指大汉小腹。 掌短剑长,那汉子中途若不变招,借着自己身子下坠之力,一掌还没打到东方不败身上,自个儿右腹先已让对方划个开膛破肚。而他武功也真了得,百忙中左掌圆劲,右掌直势,纯是防御,却是在自己与东方不败之间布了一道坚壁,敌来则挡,敌不至则消于无形。东方不败瞧出来这是一招“见龙在田”,恐自己的剑气被击溃,忙向后急退一丈。 可那汉子顺势落下之后,离她已不过三尺,东方不败当机立断,立马用左手扣住他平伸的右腕。大汉虽然右手被制,却不慌不忙地屈起左手食指、中指,半拳半掌,向东方不败胸口钩去。东方不败识得那是“潜龙勿用”的半招,本来应该是右手同时向前一推,右推左钩,敌人极难闪避,现下他右腕被拿,只得使了半招。 其时东方不败右手上的一柄气剑正横在半空,那汉子的左手自左而右急掠而过,东方不败的剑气距他食中二指尚有二尺六七寸左右,但他这一掠之势,正好将自己的两个指头送到她的剑气上去。这一掠劲道太急,其势已无法收转,东方不败大喝一声:“小心!”那人的手指已向剑气上直削过去,恐怕有被斩断之厄。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间,东方不败正欲将手腕轻轻一转,让剑气避过那人的手指,却看见他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便想:“难道他这两指上附有浑厚的内劲,可击溃我的气剑?”只一迟疑,那两根指头已然碰上了她的剑气,只听得“砰”的一声,东方不败食指上的气剑果然被击散。东方不败立时喝彩:“厉害!” 未待那半拳半掌的一式用老,那汉子腕抖指斜,直取东方不败的面门。东方不败又运起武当太极拳相迎,只不过这次用的是太极拳那“借力打力”的“拳意”,而非“拳招”,右掌斜出,拍在他的手背之上,再行腾挪拐带,让对方的左手二指直向他自己的右手上臂戳去。岂料就在那二指就要戳中手臂之时,那大汉猛地化指为掌,拍在自己手腕下方,东方不败顿觉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抓着他右臂的左手指尖被震得微微一麻,那汉子的右手再用力一拖,就趁机挣脱了她的钳制。 一得解脱,大汉就两掌齐发,一招“双龙取水”,猛击东方不败前腰。东方不败见势不妙,当即左拳斜递,右掌直吐,这一招“日月合璧”出自日月神教武学“日月神掌”,出拳掌时劲力藏于腰腹,该处一遇敌人攻击,则将自己的凝力顺带对方的劲力一并传至拳掌,反击对手,威力奇大。 那汉子见她招式,目中微有诧色,立时变招,右掌那一条飞龙不再到东方不败腰间“取水”,而是往侧旁一引,挥洒间拂开她的左拳,左掌由朝斜下一沉改为向上疾吐,直扑她的胸口。 东方不败见招拆招,左手化拳为掌,由外门往中路横插,消解对手正面的猛攻,右掌同时倏地变为拳招,朝那大汉的面门重重砸去。对方也不示弱,当即运力抵御。 “唰唰”“噗噗”“呼呼”“咚咚”“噼里”“啪啦”刹那间,二人拳掌划破空气继而相交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不一会儿,竟已你来我往了百多招,兀自高下未分。 又是“噗”的一声,两人倒翻半空,各自飞出一腿,二足相抵,同时失声闷哼,各一个筋斗倒飞出去,其势不止,直退了三丈多远,才立定身形。 大汉堪堪站稳,跟着便将两掌收于腰间,凝聚真气。这“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凭劲强力猛取胜。他显然是发觉东方不败的剑招、拳法、掌法太过灵巧多变,自己若是与其近身短打,占不到丝毫便宜,倒不如拉开距离,发挥出“降龙十八掌”的真正威力,再图压倒对方。 那汉子自不知他对东方不败的剑法、拳招、掌法却也高估了些。“独孤九剑”、“太极拳”和“日月神掌”都是敌愈强己愈强的武功,敌人如若武功不高,“独孤九剑”、“太极拳”与“日月神掌”的种种精要之处也就用不上。 此时东方不败所遇的,乃当今武林中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武功之强,已到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地步,一经他激发,“独孤九剑”、“太极拳”同“日月神掌”中各种奥妙精微的关节,方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使这“独孤九剑”、“太极拳”和“日月神掌”,除了精熟剑诀剑术、拳法拳招、掌法掌式之外,极大部分依赖使剑者、出拳人、出掌人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出拳人、出掌人聪明智慧越高,剑法、拳术、掌法也就越高,每一场比剑、斗拳、比掌均无旧轨可循,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看到那人的架势,东方不败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自己也不闲着,将丹田中的“北冥正气”催谷出来,流入胸中,分出于胁部,至两腋下,上行抵腋窝中,沿左右上臂内侧正中,行于手太阴和手少阴之间,进入肘窝中,向下行于前臂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进入掌中,沿着左右中指到两指端,蓄势待发。 忽然之间,那汉子大叫道:“兄台请吃我这两掌!”说着双掌向前平推,一招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震惊百里”就向东方不败使了开去。东方不败登时感到一股排山倒海、势不可挡的劲力向自己压了过来,应了声:“好!”随即双指往前一送,击出两柄“泰山剑”。这“泰山合击”果真有“泰山压顶”的气派,迎头对上那人的掌力。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树林中刹那间飞沙走石,地动树摇。东方不败感到自己指尖的两柄“泰山剑”已被击溃,而对方的掌力也消失不见。 正欲喘口气之时,却见那汉子向侧旁一闪,换了个方位,跟着又疾拍双掌,以快速的步伐,向自己冲了过来,掌上内功惊人,让自己避无可避,其姿态就如一只受到刺激的公羊一样,不顾一切地想冲出栅栏。东方不败从未见过这一招数,她此刻终于确定对方所使的不是“降龙十二掌”,而是正宗的“降龙十八掌”。这一次,他的掌力比之前更为刚猛,东方不败也不得不动用“五岳气剑”中威力最大的“嵩山剑”,两手的大拇指唰地捺出,伴随着“度昂”、“度昂”两声,一对硕大的气剑以雷霆万钧之力,惊天动地之势,破空而出,向那人击去。 “哐啷啷”的巨响过后,蓦地里东方不败只觉身子一震,便向后飞出了三丈有余,接着罡风四起,沙石乱舞,一时间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凭借其它感观才察觉到大地正在不住地抖动,周遭的树木也跟着摇晃不止,树枝嚓啦啦地响着,时不时还传来被激起的沙土、震飞的树叶拍打到树干上的声音。 过了半晌,一切才归于平静。东方不败见对面的那个大汉已然收招,正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他面带微笑,抱拳对东方不败行礼,而从他所在的位置可以判断出,方才他也被震飞了不短的距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八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8结义【二更 (注意:这一章是本回再次点题明旨的一章。教主得知帮主真实身份的时候,2013版《天龙八部》电视剧的片头曲响起来最合适不过了:“无份有缘,往事如烟,相见争如不见。念你千遍,万里婵娟,月圆月缺缠绵……”还有,结拜应该和结婚是一个级别的事吧?那教主与帮主今天已经一拜天地了。请送点儿点击、收藏、推荐票做贺礼吧,谢谢各位啦!) 东方不败见状,也不好继续在原地站着,便也向他走去,手上还了一礼,朗声道:“好俊的功夫!降龙十八掌,果然天下阳刚之至。” 那大汉听罢,哈哈一笑,大声应道:“哈哈,我的降龙十八掌再阳刚,也降不住你这条真龙啊!慕容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东方不败听他叫自己为“慕容公子”,笑道:“哈哈,小可的姓虽然也是复姓,但却不是慕容。看来兄台是认错人了。” 那大汉神色诧异,说道:“什么?你……你不是慕容复慕容公子?” 东方不败又道:“小可来到江南,每日里多闻慕容公子的大名,确然仰慕得紧,不过至今无缘得见。”心下寻思:“原来这汉子将我误认为慕容复,才对我有了那么些挑衅动作。他不是想与我为敌,而是想找那慕容复的麻烦。”想到这里,便觉自己之前冤枉他了,对他更抱了几分歉仄之意,问道:“兄台要找那慕容复,可是要寻仇么?” 那大汉惊诧之色尚未尽去,答道:“这个嘛,我有一个至交好友,几个月前死于非命,人家都说是慕容复下的毒手。”东方不败矍然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人道:“不错。我这个朋友所受致命之伤,正是用了他本人的成名绝技。”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神情酸楚。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江湖上的事奇诡百出,人所难料,不能单凭传闻之言,便贸然定人之罪。我此次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要查明真相。” 东方不败心中暗暗赞道:“这条大汉豪爽却不粗鲁,果敢却不莽撞。他外表粗豪,内心却十分精细,不像过彦之、司马林他们,不先详加查访,便认为慕容公子是凶手。”于是又问:“那兄台查出真相了吗?”那汉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时难说得很。我那朋友成名已久,为人端方,性情谦和,向来行事稳重,不致平白无端地去得罪慕容公子。他何以会受人暗算,实令人大惑不解。” 东方不败忽然想起通过他来结识乔峰一事,忙问:“兄台既然会‘降龙十八掌’,想必是丐帮中人吧?” 那人答曰:“正是,在下丐帮乔峰。不知兄台怎么称呼?”东方不败闻言,直如同一记炸雷划过脑际,惊呼:“你,你就是丐帮第六代帮主,乔峰?”乔峰哈哈一笑:“哈哈,想不到兄台对敝帮的历史如此了解,正是在下。” 乔峰,乔峰,多少日思君念君,多少夜魂牵梦萦,跨过万水千山,往来天地之间,只为今朝,与君一见!只可惜那本古籍中对他的记载不甚详细,既未描述他的相貌,也没写下他的装束,害得先前东方不败与他纵使相逢却不识。 此刻,东方不败脑中思虑万千:她在大明之时,虽仰慕乔峰行侠仗义、豪迈飒爽的英雄本色,可是只能慨叹自己与他未生在同一个时代;而来到大宋以后,她曾设想过千百个与之相逢的场景,到头来这相会的方式,却又是她从未料到过的;同乔峰一较高下是她一生的夙愿,怎料这愿望就在刚才便实现了,但奇怪的是,她还没经历心愿即将达成那一刻期待的欣喜,就直接进入实现愿望过后回味的满足了…… “兄台,兄台,你没事吧?”一声关切的问候,将她从各种各样纷繁芜杂的念头之中拉回到现实。略微定了一定神,东方不败才回答道:“哦,我没事。小可复姓东方,双名不败,现为大理镇南王世子的师父,初来江南,便结识乔兄弟这样的一位英雄人物,实是大幸。”乔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皇室子弟的师父,难怪,难怪。东方兄弟,你到江南来有何贵干?” 东方不败正欲开口答话,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唉,说来惭愧,师父此行还不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儿。”东方不败和乔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书生朝他们走来,却不是段誉是谁? 原来刚才段誉和几个随从追踪东方不败与乔峰而来,进了树林后,见二人在树梢上交叉递进而前,起初还能见到他们的身形,便跟在后面。但随后却连他们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就四下寻找。段誉身怀“凌波微步”,行得最快,一听见两人内力相激的响动,便发足奔了过来,恰好撞见乔峰提出这个问题,怕神仙姊姊说起自己徒儿被挟持一事难堪,就代她答了。段誉继续说:“小弟姓段名誉,是大理人氏,三日前为人所擒而至此地。”继而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鬟等情极简略地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丑事,也不文饰遮掩。 乔峰听后,又惊又喜,说道:“段兄弟,你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一见如故,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段誉喜道:“小弟求之不得。”乔峰又转身对东方不败说:“东方兄弟,你为人豪放不羁,兼之武功高强,特别是酒量惊人。要知道,当世能陪我连饮十大碗烈酒者,已然不多;连饮二十大碗者,凤毛麟角;连饮三十大碗者,绝无仅有;而你却陪我连饮了五十大碗,哈哈,看来我们都是醉不了的英雄好汉,不结拜为兄弟也是不行的了,你说是吗?哈哈。” “结为,兄弟?”东方不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与心仪已久的大英雄乔峰结拜为兄弟,所以饶她曾是叱咤风云的日月神教教主,此刻也惊喜得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从容,喃喃自语起来。忽然间,东方不败猛然想起自己为何在无量山那琅嬛玉洞之中,听到段誉的姓名时,会觉得似曾相识,原来自己在记载乔峰生平的那本书上,曾经见到过这个名字。书上说,段誉是乔峰的义弟。自己看书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乔峰身上了,对于他结义兄弟的事,看过就忘了。 当她正要一口答应之际,却听段誉开口道:“不可以的!”乔峰问道:“为何不可?”段誉答曰:“她是我师父,和你结拜了,就成了你的兄弟。而我也要和你结拜为兄弟,这样一来,她也就成为我的兄弟了。这师父怎么能当徒儿的兄弟呢?辈分不就乱了吗?不可以的。”其实他心中所想的是:“神仙姊姊明明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你结拜成‘兄弟’?就算她与你都‘千杯不醉’,却也不能和你并称为‘醉不了的英雄好汉’,应该是‘醉不了的佳人好汉’才对呀!” 东方不败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对他说:“那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已传你不少武功绝学了,你只要勤加修炼,过不了几年就能与武林中的真正高手一较长短了。现在,为师就将你逐出师门,你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段誉忙大叫道:“这怎么行呢?我曾经发过誓,要拜入您的门下,一辈子供您驱策,遵行您的命令,百死无悔。如今怎能自食其言,背叛师门呢?”东方不败却笑道:“呆子,你要弄清楚了,是我把你逐出师门的,而非你自个儿叛出师门。所以,要论这出尔反尔之人,那是我,而不是你。” 段誉还准备继续辩驳,说神仙姊姊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东方不败却已转身对乔峰说道:“废话少说,我们快行结拜之礼吧!请问乔兄弟今年贵庚?” 乔峰答道:“我今年刚满三十,不知东方兄弟年方几何?” 东方不败本已三十又二,却鬼使神差地不想报出比乔峰大的年岁,就答曰:“那你就是我大哥了,小弟今年二十九,而这位段公子今年才十九岁,是我们的小弟。” 段誉一听东方不败的话,心中一惊:“啊?什么?神仙姊姊竟然比我大整整十岁!不过那又如何?她就算是比我大上个一百岁,依然是神仙姊姊,我依然愿意娶她为妻。现在她既然已经不是我师父了,我若娶她也就不违礼教。呵呵,这,这倒好得很呐好得很,嘻嘻!” 乔峰说道:“那好,乔某就仗着早出生些年月,忝列于大哥之位。我们这就结拜吧!唉,只可惜这荒山野岭的,没有香烛啊!”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话音未落,左手便抬起,使出“东方万化?化气为镖”,对着身旁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从食、中、无名三指“哐”、“哐”、“哐”接连击出三段寸许长的真气。只听得“咔”、“咔”、“咔”三响,三根较直挺的树枝应声掉落,未等其落地,东方不败右手已运起“北冥正气诀”,将它们吸入手中。左手再转过来靠着右手,握于树枝之上,两手同时发力,往两端一拉,枝上的树皮和树叶尽皆被搓得脱落,霎时成了三根光秃秃的白杆。东方不败将其插在地上,又对着它们的尖端连发三指真气,那三根白杆头就隐隐然冒起烟来。 这几个动作仅在一息之间完成,端的兔起鹘落,迅捷之极,兼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乔峰和段誉见了,都好生佩服,当即与东方不败一齐跪下,向天拜了八拜,随后三人朗声道:“我,乔峰。”“我,东方不败。”“我,段誉。”再异口同声地喊出:“今日结为异姓兄弟,往后同心协力,俱进俱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行侠仗义,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一时间“大哥”、“二哥”、“二弟”、“三弟”之声不绝,均是不胜之喜。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九十九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九)同行 (今天东方教主亲自全新演绎《谁说女子不如男》,请用点击、收藏、推荐票为她喝彩吧,谢谢大家!) 行完结拜之礼后,三人互相扶着站起身来,段誉对乔峰说道:“小弟在松鹤楼上,私听到大哥与敌人订下了明晨的约会。小弟既要与大哥俱进俱退,有难同当,那自是得跟大哥去瞧瞧。大哥能允可么?” 乔峰笑道:“哈哈,二位贤弟皆身负上乘武功,若是和愚兄同去,我丐帮自是如虎添翼般。只是生怕敌人说我丐帮请来外援,胜之不武,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东方不败忙说:“大哥放心,我们绝不贸然出手便是。”乔峰喜道:“那好,咱们就一同前往。此刻天时尚早,你我兄弟三人再回到无锡城中,先四下逛逛,然后同上惠山不迟。” 三人说着重回无锡城中,途中遇见了东方不败的随从,告知他们三人结拜之事,得到不住的恭贺。这一次东方不败和乔峰不再比拼轻功,并肩缓步而行,一路上相谈甚欢。 东方不败喜结良友,心情欢畅,忽然想起最近仇家不断的慕容复来,闲谈了几句,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先前误认小弟为慕容公子,莫非那慕容公子的长相,与小弟有几分相似不成?” 乔峰答道:“我素闻姑苏慕容氏的大名,这次来到江南,便是为他而来。听说慕容复儒雅英俊,约莫二十八九岁年纪,与贤弟年岁确是相当,但我决计想不到江南除了慕容复之外,另有一位武功高强、容貌俊雅的青年公子,因此认错了人,好生惭愧。” 东方不败忙安慰道:“哪里,哪里,大哥不用放在心上。”心想:“我若不从大明跨越几百年而来大宋,且又为了段誉这小子阴差阳错地赶到江南,说不定除了慕容复,你还真的碰不到这样一个公子哥了。”又问:“那与大哥约定明朝相会的强敌,却又是些什么人?” 乔峰道:“那是……”只说得两个字,见大路上两个衣衫破烂、乞儿模样的汉子疾奔而来,乔峰便即住口。那两人施展轻功,晃眼间便奔到眼前,一齐躬身,一人说道:“启禀帮主,有四个点子闯入‘大义分舵’,身手甚是了得,蒋舵主见他们似乎来意不善,生怕抵挡不住,命属下请‘大仁分舵’遣人应援。” 段誉未听到东方不败和乔峰互报姓名、身份的对话,尚不知乔峰的身份,听那二人称乔峰为“帮主”,神态恭谨之极,心道:“原来大哥是什么帮会的一帮之主。”记得先前那跛足汉子叫他“大哥”,料想他们在人多处不称“帮主”,以免泄露身份。 乔峰点了点头,问道:“点子是些什么人?”一名汉子道:“其中三个是女的,一个是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十分横蛮无礼。”乔峰哼了一声,道:“蒋舵主忒也把细了,对方不过单身一人,难道便对付不了?” 东方不败听罢,脸上略现愠色,立时插口道:“单身一人?此言差矣。难道在大哥心中,女子便不算是人吗?”乔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应道:“呵呵,女子当然是人,但当今武林之中舞刀弄枪的大多是你我一般的须眉男儿,女人嘛,可在这充满血雨腥风的天地里得享清闲啰!” 东方不败却不以为然地说:“乔大哥讲话呀,理太偏!谁说女子们享清闲?男儿仗剑闯天边,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侠客们才能有这吃和穿。你要不相信哪,请往这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这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再说了,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平定祸乱,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乔峰听罢,微微颔首道:“东方兄弟教训得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也许那三个女的身负绝世武功,一人便可挑了我帮一个分舵。我这就去瞧瞧她们到底有多厉害,哈哈。”显然语带戏谑。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微微有气,暗想:“嘿嘿,过两天我就换身女装去把你丐帮的一个分舵给砸了,看你还敢这般瞧不起女人!” 而那两名汉子先前见东方不败对乔峰出言不甚恭敬,本欲呵斥于她,可一听到乔峰称她为“兄弟”,便不好发作。现在见乔峰答应到“大义分舵”走一趟,二人脸露喜色,齐声应道:“是!”垂手就闪到乔峰身后去了。 乔峰接着问东方不败和段誉道:“二位兄弟,你们和我同去吗?”东方不败与段誉齐声道:“这个自然!”东方不败担心此去要与人动手,便吩咐几个随从先回无锡城中,在“松鹤楼”对面的客栈里住下,等着她和段誉二人,那几人领命后便去了。 乔峰的两名手下在前引路,前行里许,折而向西,踏上了曲曲折折的乡下田间小径。这一带都是肥沃良田,到处都有河港交叉,若非有人带路,要找到“大义分舵”的所在,实属不易。 行得数里,几人进入一片杏子林。东方不败一眼望去,但见杏花开得灿烂,云蒸霞蔚,半天一团红花,心中不由得思量:“想不到那些个叫花子竟也找个风景如此秀丽的地方当分舵,难得,难得。”一旁的段誉更是忍不住发起文人脾气来,赞道:“人道‘杏花春雨江南’,果真不虚。宋祁词‘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个‘闹’字,果然用得好。只是想不到这初春时节,杏花乍放的场面,也是如此之美。”东方不败听罢便摇头叹道:“哎呀,这春意再‘闹’,也不及你‘闹’啊,三弟!”段誉闻言,随即低下头去,以手挠后脑勺,嗫嚅道:“哪……哪有啊,二……哥你……你别……取笑小……小弟了。”瞧着他的窘态,乔峰与东方不败都不禁莞尔。 正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杏花丛中传出来:“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丐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意地避而不见么?你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地空走一趟?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东方不败一听到这声音,已猜到所谓的“点子”大概是谁了,那正是满口“非也非也”的包三先生,加上王姑娘和阿朱、阿碧三姝。 段誉听包不同提到丐帮,则暗想:“朱四哥曾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难道我今日竟和丐帮的帮主拜了把子?” 只听得一个北方口音的人大声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包不同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太也岂有此理!”那人又问:“那么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敝帮?”包不同道:“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你丐帮的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听了,把脸一沉,大踏步走进林去。东方不败和段誉跟在后面,但见杏子林中两起人相对而立。包不同身后站着三个少女,正是王语嫣和阿朱、阿碧。 东方不败走上前去,对王语嫣微笑道:“语笑嫣然姑娘,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听到她的话,王语嫣轻噫一声,随即也笑了起来,应道:“对啊,唯君不败公子,天涯何处不相逢,况且这江南之地比之天涯又小了不少,互相碰见,也属寻常。”东方不败道:“然也,然也。” 王语嫣身后二女阿朱、阿碧微笑招呼:“东方公子,段公子,你们也来了!”东方不败点头道:“阿朱姑娘、阿碧姑娘,你们好。”段誉则欣喜回礼,说道:“在下见过阿朱、阿碧两位姊姊。” 杏子林中站在包不同对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化子,当先一人眼见乔峰到来,十分欢喜,忙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众兄弟好。” 见了乔峰,包不同脸上嚣张的神情丝毫不减,说道:“喔,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丐帮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也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乔峰抱拳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倍感荣幸。”包不同则摇头挥手说:“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顶撞于人,为人古怪。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地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诸帮众对帮主更是敬若神明。众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口便出言责备,无不大为愤慨。大义分舵蒋舵主身后站着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动。 乔峰却淡淡地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包三先生指教。” 包不同继续指责:“我家慕容兄弟知道你乔帮主是号人物,知道丐帮中颇有些人才,因此特地亲赴洛阳去拜会阁下,你怎么自顾自地来到江南?哼哼,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敝帮的洛阳总舵,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讯息,的确应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说着抱拳一拱。 段誉心中暗赞:“大哥这几句话好生得体,果然是一帮之主的风度,倘若他和包三先生对发脾气,那便有失身份了。”东方不败早知乔峰的为人,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不料包不同居然受之不疑,点了点头,道:“这失迎之罪,确是要谢过的,虽然常言道得好: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罚要打,也得听我方的意思啊!” 他正说得洋洋自得,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震长空。大笑声中有人说道:“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尼,果然名不虚传。” 包不同应道:“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狗屁却又响又臭,莫非是丐帮六老所放吗?” 杏树后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王语嫣、阿朱、阿碧四人围住了。 包不同自然知道,丐帮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帮会,帮中高手如云,帮主乔峰固然英雄了得,丐帮六老更是望重武林,但他性子高傲,自幼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眼见丐帮六老中倒有四老现身,隐然合围,暗叫:“糟糕,糟糕,今日包三先生只怕要英名扫地。”但脸上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四个老儿有何见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么?为什么还有两个老儿不一齐上来?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对包三先生横施暗算么?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爱的便是打架。” 忽然间,众人听到半空中有一人说道:“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先生吗?非也,非也!那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东方不败和段誉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一株杏树的枝头上站着一个人,树枝不住晃动,那人便随着树枝上下起伏。那人身形瘦小,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东方不败心道:“看来这人便是阿朱、阿碧所说的风四爷风波恶了。”果然听得阿碧叫道:“风四爷,你听到了公子的讯息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章 醉不了、佳人好汉(十)好斗 (巧了,昨个儿东方教主才亲自全新演绎了《谁说女子不如男》,今天就是女生节。那么就祝全天下女同胞节日快乐吧!另外,本书第一部《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今日结束,第二部《踏莎行·江南塞北总相携》将在明天发布,请大家用点击、收藏、推荐票来欢送第一部、欢迎第二部,谢谢各位!) 而风波恶却回答道:“好啊,今天来了这么多好对手。阿朱、阿碧,公子的事,待会再说也不迟。”说完,就从半空中一个倒栽筋斗翻将下来,向北方那身材矮胖的老者扑去。 东方不败见状,心中暗自责骂道:“这个姓风的是真不明事理还是假装糊涂?他是慕容公子的手下,这般贸然同丐帮的长老动手,就算两家原本没甚仇怨,都是会因此而结上梁子的。何况现在慕容公子本来就有杀死丐帮要人的嫌疑,再被他这么一闹,恐怕事情会越来越难办。他忒也鲁莽了些!”想到乔峰是自己的结拜大哥,而慕容复的表妹王语嫣,手下阿朱、阿碧等,也都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这两家大动干戈,绝非自己所愿,于是东方不败当即闪身挡在那位丐帮长老前面,对风波恶朗声道:“这位风大侠,要找好对手,何必非在乞丐堆里挑,我来会一会你,如何?” 风波恶乍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陌生公子哥拦住自己,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向后跃出几步,堪堪站定,便即上下打量起东方不败来。不多时,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以手抚颏,问东方不败道:“你是何人?来自哪门哪派?有什么资格做我风波恶的对手,而且还是一个‘好对手’?” 东方不败拱手答道:“小可复姓东方,双名不败,现下无门无派,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想请风大侠指教一二,不知可否?”风波恶闻言,右手持刀搭在自己肩上,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可!”东方不败故作疑惑道:“为何?” 风波恶笑道:“哈哈,我风波恶从来不同无门无派的无名小卒动手。你这小白脸速速闪开吧,免得待会儿我同丐帮的这几个老家伙打起来,误伤了你。”在场的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也知道,刚才那白衣公子,也就是东方不败的说辞,只不过是有意自谦,而风波恶却全然不睬这些江湖礼数,只是看到眼前的公子哥生得细皮嫩肉,就认为其武功差劲,一口回绝了她,哪里留得半分情面? 但无论如何,风波恶这般的行径让旁人不由得鄙夷起他来,认为姑苏慕容家的人竟是如此不懂武林中的礼节过门。王语嫣见了这般情状,觉得风波恶是自己表哥的属下,他的恣意妄为总归是折了慕容复的颜面,禁不住喊出声来:“风四哥,这位东方公子的武功高强得紧,于武道之上,他可算得上是真正的行家里手,你与他交手,定然畅快不已。我们现在和丐帮的人还敌友莫辨,你何必不问情由就与他们大打出手?你还是赶紧过来告诉我们,我表哥到底怎样了。” 却听风波恶对王语嫣说道:“呵呵,王姑娘莫要心急,公子爷的现状,早说一刻,迟说一刻,都不打紧。而眼下有这么多高手在此供我斗个痛快,这架我此刻不打,待会儿他们跑了怎么办?”转身拔出单刀,在空中划出几个圆圈,又欲向丐帮的另一位长老攻过去。 看见风波恶不听自己的劝告,依旧我行我素,王语嫣心中微微有气,一瞥之下,瞧见东方不败又站到了风波恶攻向的另一个丐帮长老身前,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浑不在意方才风波恶的轻慢,忽然心念一动,暗自赞道:“这位东方公子好大的气度。” 东方不败听了先前王语嫣的话,粲然一笑道:“哈哈,非也,非也。好(三声)斗者,不如好(四声)斗者。小可习武纯属无奈之举,而风四哥却以打斗为乐,这武道上的行家里手,当然是他非我。我是大大及不上他的,大大及不上的。”在前世所遇的人之中,与人动手打斗者非出于爱恨情仇,就是出于利益之争,像风波恶这般为打架而打架的人,东方不败倒是从未见过。她自己与人交手,无非是为了报杀亲之仇和报授业之恩,打压五岳剑派,维护日月神教,终归逃不出恩怨利害的枷锁。有时就算她很想出手,但一考虑到神教的利益,便也只能强压冲动,违心言和,实在是不痛快到了极点。而风波恶一腔真性挚意,想打架便打,过得潇洒自在。对这样的人,东方不败好生佩服;对这样的人生,她又好生羡慕。 然而风波恶见东方不败又来阻拦自己,则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冲着她大叫道:“小白脸,你到底让不让我打个痛快?你若还要在此从中作梗,就怪不得我老风刀下无情了。”说着就在东方不败脸颊边“唰唰唰”地连舞了几个刀花,以示恐吓。 东方不败却依旧好整以暇,瞧准了风波恶刀法中的一处极大破绽,伸出左手食指,对着刀脊轻轻一点,那柄单刀就脱出风波恶的手掌,“呼”地一声直飞丈外,“咚”地一下刺入泥土中。风波恶兀自空手舞了一阵子,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忽地惊声道:“咦,我的刀呢?”四下一望,见他那柄尖端已然没入地下尺许的兵刃还在微微抖动,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东方不败朝他一抱拳,笑道:“风大侠,承让了。” 风波恶略微定了定神,回过头来对东方不败不服气地说:“东方公子,看来王姑娘说得不错,你的武功确是高强,不过适才这一招我老风输得不大服气,你有点出我无意,攻我无备。”东方不败颔首道:“嗯,不错,先前我的确是出你不意,攻你无备。咱们再过几招,接刀吧。”伴着最后一个“刀”字,东方不败猛地朝单刀所在方位一跺脚,一股暗劲便从她脚底涌出,直扑插在地下的风波恶配刀。但闻“噌”地一声,那刀就应力而起,飞离地面,弹入半空,她再急运“北冥正气诀”,右手虚空一抓,那把刀便随着一股气流飞到了她跟前。东方不败随即中指轻弹,一下就让单刀的刀柄落入风波恶的右手中。 风波恶下意识地握住刀柄,但整个人登时便怔住了,颤声道:“这……这是‘擒龙功’吧?世上居然真的……真的有人会此神奇武功。” 东方不败微笑道:“非也,非也,此乃‘北冥正气诀’,不是什么‘擒龙功’。小可初学乍练,献丑献丑。”不久之前,乔峰、东方不败和段誉三人结拜之时,东方不败就已显露了一手吸取掉落在半空中树枝的功夫,适才她出手震慑风波恶,又用了更为高明的手法,竟连比树枝重得多的单刀都能吸了过来,如探囊取物一般,实在是令乔峰、段誉等人诧异之极。乔峰暗忖道:“我如果运使‘擒龙功’,大概也可吸起那柄刀,但决计做不到东方兄弟那般潇洒自如、轻描淡写。厉害,真是厉害。” 听着二人的对话,王语嫣一言不发,出神地想着:“以前听说丐帮有位乔帮主武功了得,我表哥跟他齐名,江湖上有道是‘北乔峰,南慕容’,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又多了个东方公子,我表哥的武功,怎能……怎能……而且为何以前我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他所使的武功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奇怪,真是奇怪……” 这下风波恶也只好摇了摇头,对东方不败道:“我打你不过,强弱悬殊,打起来胜败立分,兴味索然,东方公子,再见了!”他打了败仗,竟丝毫没有垂头丧气,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喜”,只求有架打,打得精彩纷呈,那便心满意足,是输是赢,却全不萦怀,实可说深得“斗道”之三昧,果然如东方不败所言,风波恶才是武道上的行家里手。他还刀入鞘,向东方不败抱拳一拱,对包不同说:“三哥,听说公子爷去了少林寺,那儿人多,定然有架打,我这去了。你护着王姑娘她们慢慢赶来吧。”他唯恐错过了一次半次打架的机会,还不等包不同等回答,就急奔而去。 包不同性子再怪,见了刚才的场面,也知自己武功和东方不败实在相差太远。昨晚自己对她言语多有冒犯,人家没找自己算账,那是她大人有大量。之前自己还口出狂言,说什么要罚要打丐帮,现在东方不败明显是向着丐帮的,就算丐帮这分舵里没如此多的弟子,没什么四长老联手,没帮主乔峰压阵,她也轻轻易易稳操胜算,这时候她不罚不打自己,那便要烧高香了,还敢再啰唣些什么,唯有一言不发,走到王语嫣身边,对她使了个眼色。 王语嫣立时会意,向阿朱、阿碧道:“既然四哥都走了,咱们也跟上去吧?”阿朱应道:“好,咱们且跟着四哥便是。”转头向乔峰道:“乔帮主,我们四人走啦!”乔峰点头道:“四位请便。”于是包不同带着王语嫣三人就朝风波恶离开的方向行去,阿朱还大叫道:“风四哥,等等我们。”渐渐地,四个身影就隐没在团团杏花之中。 送走了王语嫣一行人,东方不败忽然察觉东首有不少人快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来,人数更多,忙向乔峰低声道:“大哥,有人来了!”乔峰也早听见响动,点了点头,心想:“多半是慕容公子伏下的人马到了。原来这姓包和姓风的带同三个女子先来探探我们的虚实,待他们五人撤退,大队人手便一齐来攻。”正要暗传号令,命帮众先行向西、向南分别撤走,自己和四长老及蒋舵主断后,忽听得西方和南方同时有脚步杂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都来了敌人。 乔峰低声道:“蒋舵主,南方敌人力道最弱,待会见我手势,立时便率领众兄弟向南退走。”蒋舵主应道:“是!”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隐隐含有敌意。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一章 杏茂蛇毒(一)内乱 (大家好,第二部来啦!本周点击量上去了,但推荐票与点击量的比例却下去了,还请能投票的亲们为小弟挽一下尊,谢谢!今天将有两章奉上,记得待会儿再来看看哦!) 乔峰见来人都是本帮帮众,知道他们平素对自己极为敬重,只要远远望见,早就奔近身来行礼了,何以今日不但来得突然,而且见了他连“帮主”也不叫一声?他正大感疑惑,只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丛中的空地挤满了,然而帮中的首脑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长老和蒋舵主之外,余人均不在内。乔峰越来越惊,掌心中冷汗暗生,他就算遇到最强最恶的敌人,也从来不似此刻这般骇异,只想:“难道丐帮忽生内乱?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和分舵舵主遭了毒手?”正想出言询问帮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东首丐众之中,却忽然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丐者,板起了脸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随随便便地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似乎不失恭敬,但神色之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东方不败见了,心下有气,忍不住喝道:“你是何人?怎敢对你们帮主如此无礼?” 那中年丐者答道:“不才名叫全冠清,现为帮中的一个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敢问这位公子又怎样称呼?为何要插手我们丐帮之事?”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道:“呵呵,小可名叫东方不败,是你们帮主的结义兄弟。贵帮中人要到哪里去讨饭、哪里去打狗这些事我当然是不会管的,但谁要是对我大哥不敬,哼哼,那我就得过问过问才行了。说白了,我所插手的不是贵帮之事,而是我大哥之事。” 全冠清听她的姓名和口气都显得霸道已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于她。却听乔峰说道:“东方兄弟,愚兄很承你的情,但现在我与全舵主正在商议帮内之事,还请你与段贤弟到一旁去歇息一下,谢了!”原来乔峰听闻东方不败的言语,心中虽感激她为自己仗义执言,但却不想将她牵连进来,只好对她如此交待。东方不败听罢,温柔地望了他一眼,答应道:“好,都听大哥你的。”说完回头对段誉道:“三弟,我们到一边儿凉快去吧!”段誉听了,叫道:“好的。”随后,二人就到旁边的一棵杏树之下立定,继续观望林中的形势,只要乔峰遭遇什么不利情况,他们断不会袖手旁观。 乔峰目送自己的两位义弟走开了,才转身对全冠清说:“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听了乔峰的话,全冠清又问道:“那么帮主何所见而云然?” 只听乔峰答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现下也还没找到什么证据。”全冠清又问:“不知帮主是如何猜测的,属下等都想知道。”乔峰说:“我在洛阳之时,听到马二哥死于‘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本身的绝技伤他。”全冠清颔首道:“不错。”乔峰接着道:“可是近几日来,我越来越觉得,咱们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尽然,这中间说不定另有曲折。”全冠清依旧不依不饶道:“众兄弟都愿闻其详,请帮主开导。” 乔峰见他辞意不善,又察觉到诸帮众的神气大异平常,帮中定已生了重大变故,正想出言相问传功、执法两位长老的下落,谁知就在此刻,一位两条手臂甚长的长老大喝一声:“要他开导/个/屁,大家一齐动手,先杀了他再说!”他左手中提着一件软软的兵刃,说话间左臂一提,抖开兵刃,竟是一只装米的麻袋。麻袋受风吹鼓,口子张开,便向乔峰头顶罩落。 见到攻向自己的麻袋,乔峰又惊又怒,大叫:“陈长老,怎么一回事?你为何要杀我?”率先发难的正是丐帮四老之一的长臂叟陈长老。乔峰一个晃身,躲过麻袋,欺到陈长老身侧,左手往他面门抓去。陈长老向右急闪,蓦地里把袋递到右手,左臂转过来就是一拳往乔峰面门打去。乔峰右手顺势而上,猛地抓住陈长老的左手腕,左手再使出一招“龙爪手”中的“抢珠三式”,夺过他右手上的麻袋,跟着用左肘撞击他的胸口,右掌松开他手腕却去斩他腰胁,忽地上撩,以一式“沛然有雨”紧抓他的“气户穴”。 陈长老只感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气愤愤地大叫道:“你们怎么还不上?群起一战,未必便输!难道个个都怕了乔峰不成?” 这时一个原先站在南边的白须老者走了出来,他右手握着一根铁锏,锏上生满倒齿,可用来锁拿敌人兵刃。白须老者见陈长老受制,担心他的安危,忙挥锏攻上,大呼:“快放开他!”乔峰点中陈长老的几处大穴之后,一把将其推开,转身招架白须老者的攻势,口中惊道:“奚长老,怎么连你也……”四长老中奚长老年纪最大,是丐帮里人人敬重的元老,乔峰不愿和他动手,虚晃一下,避开了攻来的倒齿铁锏,朝后连退了四步方始立定身形。 谁知那位站在北方的长老手持一条钢杖,二话不说,猛然向前挺出,直捅乔峰的后腰。这条钢杖有鹅蛋粗细,挺出时势挟劲风,甚是威猛。 乔峰回头瞥见那手使钢杖的矮胖老人,心下凄然,暗道:“我在十多年前,常向宋长老讨教武功,他于我来说,那算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如今他也叛了我,难道今后我再也不容于丐帮了吗?”手上却不含糊,猱身躲过他势大力沉的一击,伸手便去夺那钢杖。宋长老手腕一抖,钢杖翻起,点向乔峰胸口。乔峰见状,突然低下身子,袭向对方腰胁。那矮胖老者钢杖已打在外门,见敌人却欺近身来,收杖抵御已来不及,只好飞腿踢他腰胯。 乔峰斜身闪过,正欲还击,谁知东首那红脸老者手中所拿的一柄鬼头大刀,又已砍到身前。此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乔峰见红脸老者挥刀削来,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向前一竖,往他的刀刃上硬夹过去。众丐帮弟子见了,都惊呼出声,料想乔峰的右手掌必然不保。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二章 杏茂蛇毒(二)应誓【二更】 (二更来了,希望有推荐票啊!谢谢各位投票的朋友!) 只听得“当”地一声,那大刀却被乔峰的二指牢牢地夹住,竟似生了根一般,让红脸老者拔不出来。而此刻的乔峰殊无一丝化险为夷的喜悦,心情倒是更加沉郁,对着那红脸长老喝问道:“为什么?吴长老,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那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闻言,脸色也很是难看,不由得低下头去,叹道:“唉,这件事说起来牵连太多,传了出去,丐帮在江湖上再也抬不起头来,人人要瞧我们不起。我们将你一刀杀死,那就完了。” 乔峰听罢,疑惑更甚,追问道:“什么事?快告诉我!” 吴长老刚要出口言明真相,忽听得全冠清大声叫道:“吴长老,别再跟他啰唣了,大家一块儿上,小心点儿!”然后朝乔峰身边的那二十多个乞丐问道:“蒋舵主,你和大义分舵的众兄弟到底帮哪一边?”大义分舵的蒋舵主紧了紧握着竹棒的手,朗声应道:“叛帮逆贼,老夫焉会与你们为伍?要杀乔帮主,先过来将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再说!” 听了这般回答,全冠清目露凶光,厉声喝道:“好!那你就给乔峰陪葬吧!”随即吩咐左右道:“李兄弟,你们快布毒蛇阵,赵兄弟,你们速结打狗阵!不信我们这么多个人打不过他乔峰和二十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群丐闻言,轰然称是,当即四下散开,有几十个弟子每人取出几只布袋,有些袋子极大,其中有物蠕蠕而动,打了开来,往地上一倒,原来全是毒蛇,五颜六色,大小不一,整整有成百上千之多。那些弟子围住乔峰布成阵势,各人盘膝坐下。全冠清盘膝坐在阵外一块岩石之旁,身旁却无布袋,手中握着一枝铁笛。 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四面的丐帮帮众之中,每一处都奔出十余人、二十余人不等,各持兵刃,将乔峰和大义分舵的二十余名帮众围住。 群丐顷刻间布成阵势,乔峰心下着实担忧,眼见杏子林中除东方不败、段誉以及大义分舵的二十多人之外,其余二百来人都是要取自己性命的叛徒,他们既然铤而走险,那定是不易对付的。 未待阵势发动,那使锏的奚长老又挥舞起倒齿铁锏攻向乔峰。奚长老白眉白须,成名数十载,他的铁锏变化繁复,除了击打扫刺之外,更有锁拿敌人兵刃的奇异手法,这时心下一横,运上十成功力,将锏端的倒齿径直朝乔峰右肩扫落,准拟钩得他肩头血肉淋漓。 与此同时,宋长老手中那根粗大而沉重的钢杖再次击出,往乔峰的前胸疾冲过去,同奚长老的铁锏已呈掎角之势,显是要两路夹攻乔峰。而乔峰还死死夹住吴长老的大刀不放,不知是正自黯然神伤,还是在等待他口中的答案,或是犹豫到底要不要与昔日的众兄弟性命相搏。 眼看两位长老就要攻到,忽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倏地一下闪入重围之内,那人左手使了一招“日月神掌”中的“举杯邀月”,尽显豪迈、爽朗之气,以食中二指朝上一勾,指节登时嵌入奚长老锏上的两枚倒齿之中,然而手掌的向上之势却并不止歇,直将奚长老连锏带人掀得往天上一股脑地翻了好几个空心筋斗;同时右掌向下一撩,用一式阴柔、优美的“貂蝉拜月”将掌缘打在宋长老钢杖的上端,暗以巧劲挪带得他人杖一齐趴在了地上。最后众人定睛一瞧,出招的人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奚长老身子高飞,但闻嗒的一声,他手中的倒齿铁锏挂上了近旁一株高大杏树的横枝。这根锏是奚长老赖以成名的利器,今日面临大敌,哪肯放手?他双手牢牢地抓住锏柄。这么一来,身子便高高吊在半空,双足不停地来回直蹬。见了这情状,丐帮弟子本来应该赶紧上前想办法放他下来,但此时杏子林中人人面临生死关头,有谁敢分心去帮他这个忙?而宋长老倒地之后,东方不败急伸左足,以后跟踢了他背上几处要穴,使之无法动弹,再用右脚插入他腰腹之下,朝上微一用力,一下把他踢得向西首的群丐飞去,那里的众弟子见状赶紧七手八脚把他接住,扶到了一边。 看到自己帮内两大长老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如此轻而易举地制服,一众乞丐无不惊骇到了极处,惶恐间,只听那赵姓乞丐长声唱道:“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他唱的是乞丐的讨饭调,其实是在施发进攻的号令。站在南首的数十名乞丐各举兵刃,只等他歌声一落,便即涌上。 乔峰自知本帮这打狗阵一发动,四面帮众便此上彼下,非将敌人杀死杀伤,决不止歇。加之有毒蛇阵相配合,这二阵合璧的威力,自己可也是从未想象过的。要怎样全身而退,现在倒的确是个难题。 正自踟蹰之际,东方不败当下左手一挥,喝道:“且慢!”赵头领口中一句歌调还没唱完,耳闻东方不败的呵斥,已然心胆俱颤,他虽然不知东方不败是什么来路,可却明白她手上的功夫确是不假,只好下令群丐暂时停止进攻。 乔峰见了这般情状,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劲运双指,推开了先前被自己夹住大刀的吴长老。吴长老手握刀柄,倒纵丈许,这才勉强立定身形,随即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打发了吴长老,乔峰转身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今日不巧,愚兄得处理一下我丐帮的事,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实际上是担心东方不败也被牵连到这次帮内的叛乱之中,受到什么伤害。 东方不败却不以为然道:“哎,大哥这是在说哪里话。适才我们结拜时曾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下大哥你突然遭遇困厄,我这做兄弟的焉有一走了之的道理?大哥你叫我回避,是要将小弟置于何种境地?”说完扭头朝四周参与围攻乔峰的丐帮帮众扫了一眼,面如寒霜,直吓得他们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 乔峰闻言,明了东方不败的心意,胸中一怔,继而颔首笑道:“哈哈,不错,不错,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愚兄方才糊涂了,说出些不知所谓的话来,还望东方兄弟海涵。”说着朝东方不败抱拳一揖。东方不败见了,忙还了一礼,然后说道:“哈哈,今日所发的誓言,今日便能得到应验,这般的福分,倒也是不浅啊,哈哈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三章 杏茂蛇毒(三)破阵 (注意:本章是这一回点题明旨的一章。今天还是将有两章奉上,记得下午再来看看哦!请多投推荐票,谢谢!) 丐帮中的弟子见东方不败在乔峰面临生死大难之时,毅然挺身而出,愿与他一起担当,而且在困境中还是一副谈笑风生样子,义气之重,风度之高,委实难以想象,无不衷心钦佩。段誉更是心里一热,暗道:“神仙姊姊她,她如此这般的重情重义、慷慨豪迈,我……我是她……她的……弟子,不不不,是她的义弟,焉能做缩头乌龟,让她给瞧扁了?”言念及此,一路“凌波微步”踏将出去,便闪到乔峰身前,朝他和东方不败一拱手道:“大哥,二哥,说起这‘有难同当’嘛,怎么能少了三弟我的份?” 乔峰朗声笑道:“哈哈,对,对,今天就让我们三兄弟一起好好地共历番患难!” 看到眼前三人如此地义薄云天,围着乔峰准备取他性命的群丐开始面面相觑,一桩桩一件件乔峰过去的义举,也都自然而然地接连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想着想着,他们脸上的神色,逐渐由凶狠、暴戾,转为疑惑、不解。越来越多的人不由得把目光聚集到坐在大石一侧的全冠清身上。 全冠清明白,因为情义,他们开始动摇了! 于是他当即将铁笛凑到口边,赶紧吹奏起驭蛇的乐曲,驱动毒蛇阵来对付乔峰一干人等。 因为他知道,畜生是不讲情义的! 是的,畜生的确是不讲情义的! “呜呜呜”刺耳的笛音响起,在其驱使下,千百条五彩斑斓的毒蛇便作水平波状弯曲,如潮水般,窸窸窣窣地,向被围在中间的乔峰、东方不败、段誉以及大义分舵的弟子涌去,凶猛异常。爬到近处,一条条,高昂起蛇头,吐着信暐,咝咝作响,虎视眈眈,蓄势待发,让人闻其声,观其形,不由得心里发毛。 一名站得最靠前的乞丐连忙挥舞手中的竹杖,意图阻挡来势汹汹的蛇群,却哪里阻挡得了?蓦地里从腿上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痛,脚跟已被一条毒蛇扑上咬啮,登时头晕目眩,咕咚一声,仰天摔倒。紧接着,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的蛇爬到他跟前,越来越多的毒牙也随即朝他身上招呼过去。起先他还挣扎着用双手扯开爬到自己身上的毒蛇,可是没过一会儿,他便全身肌肤发紫发黑,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见识了毒蛇阵的厉害,乔峰、段誉和大义分舵的乞丐无不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乔峰朝大义分舵的众丐命令道:“大家不要慌张,所有人速速背向同伴围成一个圆圈,一齐出杖,共御群蛇。”一边说一边暗运内劲,以掌风往步步逼近的群蛇击去,登时扫开了十数条毒蛇,使原本铺满蛇群的地面空出了一块,可是没过一会儿,又有更多的蛇爬了上来,填补了空缺。 这时一条常人手腕般粗细的毒蛇游到段誉脚边,张口就向他的左足踝咬去。想起刚才那名丐帮弟子被群蛇噬身而亡的惨状,段誉已不记得自己是百毒不侵之躯,大惊失色之下,两手食指上的“商阳剑”同时捺出,只听“砰”地一声,蛇头应声而爆。段誉见状,大喜过望,接着运使此路剑法挥砍周遭的群蛇。“商阳剑”巧妙灵活,难以捉摸,巧妙多变,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用以对付这些游走不定的毒蛇,再也合适不过了。在击杀了十几条攻向自己的凶蛇之后,段誉心想:“不知神仙姊姊那边怎样了,我须得过去助她一臂之力。”虽然眼前遍地毒蛇,自己就算是施展“凌波微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但此时的段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在抵御群蛇的百忙中抬首扫视,意图寻到东方不败的所在。 “各位小心了!”忽听得一声清啸,然后是“唰”“唰”两声,只见东方不败的双手上已多了“曜灵”、“桂魄”这两柄神兵利刃。 日月出鞘! 眼见毒蛇如怒潮般汹涌不歇,一拨又一拨地攻了上来,又有两名乞丐被咬中丧命,东方不败更无余暇再想,双臂齐舞,日月同挥,使出“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剑尖颤动,向千百条毒蛇的蛇头倏地点去。 阵内阵外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金光、银光交替闪现,但闻“噗”“噗”“噗”的轻响声不绝,跟着“啪”“啪”“啪”地,五彩斑斓、大小各异的诸般物事纷纷堕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竟全都是蛇头。成百上千条毒蛇的成百上千个脑袋,在一瞬之间全让东方不败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尽数削掉。 独孤九剑“破箭式”那一招击打千百件暗器,千点万点,本有先后之别,但东方不败出剑实在太快,便如同时发出一般。这路剑招须得每刺皆中,只稍疏漏了一刺,敌人的暗器便射中了自己。东方不败这一式本就练得炉火纯青,加之挥刺地上成群结队的蛇头,毕竟远较击打空中纷飞急射的暗器为易,她方才刺出一千一百六十二剑,这一千一百六十二剑便削掉了一千一百六十二只蛇头。 正在为如何破解这难缠的毒蛇阵而发愁的乔峰看到这一幕,顿时呆了,等到反应过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脸露微笑,望向收剑回鞘的东方不败,暗暗叫好。而段誉则已然开始一个劲儿地大呼:“好!”“好啊!”“二哥真棒!”在场的人当中,真正瞧明白东方不败适才动作的就只有他们二人。 “哎呀!”坐在一旁操纵蛇群的全冠清,眼见自己让弟子辛辛苦苦搜集来的上千条毒蛇在顷刻间便尽数报销,这无往而不利的毒蛇大阵也被人如此轻易地破去,心中一痛,惨呼出声。 然而其他丐帮中人早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东方不败是如何出的手、如何破的阵,完全搞不懂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沉默过后,全冠清突然大声疾呼:“赵兄弟,打狗阵还不发动,更待何时?”那赵乞丐闻言,如梦初醒,当即继续唱起乞丐的讨饭调指挥进攻:“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北面的弟兄支起锅哟,啊哟哎唷哟!”他一句歌调堪堪唱完,在南首严阵以待的数十名乞丐已挥起兵刃,一拥而上,攻向乔峰所在。 乔峰见状,随即准备挥掌相迎,可是心念电闪间,想起此刻虽然面临生死关头,但杀向自己的尽皆是平日里风雨同舟的兄弟,要破打狗阵须得出重手,到时候打死打残一两个乞丐,那就大大地不妙了,于是脸上显出不忍之色。稍一迟疑间,已有一个乞丐挥棒奔至他的跟前,眼看一棒劈头盖脸地就向他砸落下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四章 杏茂蛇毒(四)飞花【二更】 (二更来了,请朋友们继续收藏、投推荐票啊!谢谢啦!) 谁知棒到中途,奇变陡生,那汉子忽然间整个身子横着飞到半空,双腿一齐接连朝南面的群丐踢去,去势快极。不过一刹那功夫,“噔”“噔”“噔”地连响过后,自南首攻上的几十个人全部退了回去,肚腹、前胸、面额都或多或少中了脚踢,兀自留着连串鞋印。 最奇的是,那欲挥棒击打乔峰之人最后自己也向南直飞过去。他的同伴被他踢了个莫名其妙,心下愤愤,没人愿意接住他,见他靠近,反而闪出一块空当,让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疼得“哎哟”“哎哟”地大叫。几个乞儿围上去没好气地问:“老吴,你为什么突然踢起我们来了?发疯了吗?”那吴姓乞丐大叫冤枉道:“我,我没有想要踢你们啊!我是身不由己!” 乔峰回过神来,看着远处正在吵闹的众丐大惑不解,微一侧目,只见身旁那人一袭白衣飘飒,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原来刚才东方不败见乔峰就要被棍棒击中,还在自顾自地出神,看他脸上神色,似是不愿对自家兄弟出手,立马一个闪身,蹿到手持大棒那汉子的面前,左手如闪电般击出,握住了棍棒的一端,眼看他后面的群丐已然杀到,灵机一动下也不多想,随即将他连棒带人提了起来,还把内力灌注到他的兵刃以至其身上,也不知使的是“东方万化”中的“化棍为剑”还是“化人为剑”,总之以巧妙之极的手法,握住他的兵刃和他自身,向来人连环刺去,旁人看不明白,只道是那使棒乞丐自己临阵倒戈,飞腿猛踢同伴。见群丐被击退,东方不败就把手中那棒子连带其主人扔向了南方。 乔峰虽然由于心事重重,没注意方才东方不败的手段,但到底知道是她出手帮了自己,正要出言相谢,却听她说道:“大哥,既然他们是你的部下,你不忍心动手,就让我来吧!”乔峰闻言,感激之余胸中猛地一紧,连忙出声嘱咐道:“东方兄弟,切莫伤了他们的性命!”虽然昔日情同手足的众丐现在要加害于己,但想到如若东方不败长剑再出,他们恐怕全得跟躺在地上的这些死蛇一样没了脑袋,乔峰可不愿出现如此结果。东方不败随即头也不回地应道:“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这时北面的几十个丐帮弟子又已挥舞着兵器攻向乔峰。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送来无数杏花的花瓣以及杏树的树叶,疏疏落落,萧萧而下,如细雨,似飘雪,煞是好看。一旁的段誉见了,感到奇怪,不由得喃喃道:“咦?现在正值杏花开得正盛的时节,又不是秋天,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杏花杏叶掉落?”抬首往周遭一看,登时明了。原来奚长老挂在近旁的大杏树之上,不停地挣扎,本就把树上的花叶晃得不大牢靠、摇摇欲坠,加上一股春天里难得遇到的劲风吹过,树上大半的杏花杏叶就随之飘散开去。 东方不败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说话间双掌运起“北冥正气诀”,划出一个个太极圆圈,那些花瓣、树叶顿时竟似活了一般,径直朝东方不败的两掌间涌去。东方不败双手疾舞,聚集在其中的花叶愈来愈多。蓦地里只听得一声清啸:“去吧!”东方不败将两掌向北方一推,数不清的杏花杏叶就组成了一条粉绿交织的巨龙,顺势朝北边的乞丐们飞去。 那些乞丐正在为面前的奇景诧异、惊叹之际,猛地被几瓣花、几片叶打在头、胸、腹之上,立时便如同被重锤轰击了一样,“哇”地一声口吐鲜血,或就地倒下,或向后飞退,再无战力。东方不败所击出的这万千枚花瓣、树叶,尽皆长不逾寸,全都能随风而起,浮水不沉,打在人身上竟有千百斤的力道。由此观之,她的武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 未待北面的众丐全数败阵,西首的一群丐帮弟子又紧接着杀到,东方不败双掌一吸,那些花瓣、树叶就从北边飞了回来,再经由她巧施劲力,便即改变方向,疾疾对着西面冲了过去。一时间,西首众人又都被这招“东方万化·飞花流叶”打得人仰马翻,倒地不起。仔细瞧去,他们中有些人的衣衫被杏花、叶片划出了一道道的细口子,有的人甚至脸上、胸前都添了不少血痕,有些捂着肚腹,还有的蜷着手臂、小腿抱成一团。 最后东边的乞丐孤注一掷,浑不顾性命地冲杀上来。须知先前这“飞花流叶”在东方不败手上就被越使越熟络,此时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她本来面向西方,听闻背后的响动不大对劲,头也不回,只是潇洒之极地随手一挥,那成千上万的杏花杏叶就又飞扑向东首,直至把一众丐帮弟子尽皆击溃,方才功成身退,先是散入春风,而后回归大地。 见识了东方不败的这般手段,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宾服,其余的丐帮中人也不敢再攻向乔峰。 此时此刻,叛贼中唯有全冠清一人还不肯罢休,大声喝道:“兄弟们,看到了吧,乔峰勾结外人杀伤我丐帮兄弟,大伙而快上,将他乱刀分尸!”听了这一声叫唤,乔峰扭头瞧向全冠清,想起他之前辞意不善,又察觉到后来诸帮众都以奇怪的眼神望着这位大智分舵的舵主,而且每次叛贼发起进攻时发号施令的都是他,料想帮中这次重大变故的主谋必是他无疑,转身朝四周倒下的丐帮弟子望去,不禁胸口一痛,怒火中烧,霍地向全冠清所在的东首连跨五步,每一步都纵出寻丈,旁人便向前纵跃,也无如此迅捷,步度更无这等阔大。乔峰这么五步一跨,离全冠清已不过三尺。 全冠清的武功颇不输于四大长老,见乔峰陡然间杀到,虽然惊惶不已,但手中本就握有兵刃,当即把铁笛当胸一横,以一招“云横秦岭”,阻挡乔峰来击。 乔峰全不理会全冠清的招架,左手反过拍出,打在铁笛上端。全冠清顿觉右掌虎口一麻,手中的兵刃就被乔峰的掌力震得向下疾飞出去,“咚”地一声插入地下,笛身直没大半。未等全冠清有进一步的行动,乔峰右手似奔雷般擒拿住他的右腕,左手抓住他右侧肋骨上的“京门穴”,朝上一托,便把他整个人举过头顶。乔峰身形魁伟,手长脚长,将全冠清托在半空,其势直如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举鼎一般。 全冠清不料乔峰变招奇速,乔峰这一下又用上了精妙之极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他要穴,全冠清再也动弹不得。 诸帮众见状,无不失色,人人骇惶,不知如何是好。 乔峰素知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工于心计,办事干练,原是自己手下一个极得力的下属,但这时图谋变乱,却又成了一个极厉害的敌人。想到此节,他左手向上,右手朝下,微一运劲拉扯。全冠清登时感到右边的臂膀似要被撕裂开一般,痛不可言,唯有大叫一声:“啊!”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五章 杏茂蛇毒(五)平乱 (教主和帮主携手恭贺金庸爷爷九十大寿!欢迎各位书友在书评区留下对他老人家的祝福。在这春暖花开、泰斗过寿的大好日子里,本书今天依旧会二更奉上,晚上再来看看吧!也请众位书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 乔峰乘势森然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呢?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又在何处?你将他们全部杀害了,是也不是?”全冠清原本能言善辨,乔峰知道就算是将他擒住,凭他口中那三寸不烂之舌,也可继续煽动帮众,制造祸患,是以用力扯拽其身体,用疼痛打压其气势。果不其然,苦不堪言之际,全冠清怯态毕露,忙对乔峰大叫道:“没有,没有!他们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死,没有死!赵……赵兄弟,你快带人去把几位长老和舵主请来,哎哟,快去。” 之前领着一众弟子布打狗阵的那个赵乞丐随即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 乔峰把全冠清狠狠往地下一摔,左手跟着伸出疾点,封住了他身上包括哑穴在内的几处要穴,令他躺着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继而转身大声向大义分舵蒋舵主道:“蒋舵主,你跟着他,让他带路,去请传功、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 大义分舵蒋舵主闻言,立时向本舵二十余名帮众说道:“本帮不幸发生变乱,正是大伙儿出死力报答帮主恩德之时。大家出力护主,务须遵从帮主号令,不得有违。”他生怕附近还埋伏有叛变的乞丐,于是让大义分舵的成员留下,使帮主不致于孤掌难鸣。 乔峰却道:“不!蒋兄弟,你将本舵众兄弟一齐带去,救人是大事,不可有甚差失。”蒋舵主不敢违命,应道:“是!”又道:“帮主,你千万小心,我尽快赶回。”乔峰微微一笑道:“这里都是咱们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过一时生了些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去吧!”又道:“你再派人去知会西夏‘一品堂’,惠山之约,押后三日。”蒋舵主躬身答应,领了本舵帮众,自行去了。乔峰目送他们离开后,朝四周的群丐朗声道:“诸位兄弟请一齐就地坐下,不要擅自起立。”那些先前受伤倒地的乞丐听了,心中好笑,暗想:“我现在身受重伤,便是想站起来也是不可,哪还用你做这般吩咐!” 乔峰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着实痛苦不堪,眼见大义分舵的二十余名帮众一走,杏子林中除东方不败和段誉两外人之外,其余二百来人都是参与阴谋的同党,他们中一多半已然被东方不败击倒,虽然都无性命之虞,但有些伤重的人连连发出痛苦的呻吟,听得他只觉心如刀割。他四顾众人,见各人神色均甚尴尬,有的强作镇定,有的惶惑无主,有的却面露恐惧地望着东方不败。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乔峰盯着东方不败,心想:“东方兄弟方才出手打伤叛众,全是为了我好,我本应谢他。但此刻相谢,未免引起受伤者的不满。唯有静以待变,最好是转移各人心思,待得传功长老等到来,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谢他不迟。”一瞥眼间见到兀自挂在不远处树上的奚长老,赶紧运起轻功飞到半空,伸出右手往他腰间一托,将其连人带锏稳稳当当地救了下来。 奚长老方才人虽在树上挂着,但把乔峰与朋友笑对生死、率众破蛇阵,而后单枪匹马擒拿全冠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现在得到他的帮助而落回地面,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默不做声。 这时乔峰又见东方不败同段誉在自己身旁,便对周遭的丐帮弟子说道:“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欢喜,新交了两位好朋友,这位是东方不败公子,刚才他已自报过姓名了,而这位是段誉公子,我三人意气相投,已结拜为金兰兄弟。” 众丐听得这两位文质彬彬却又武功高强的书生居然和他们的乔帮主拜了把子,都大感诧异。 只听乔峰续道:“二位兄弟,我给你引见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物。”他拉着东方不败和段誉的手,走到那白须白发、手使倒齿铁锏的长老身前,说道:“这位奚长老,是本帮人人敬重的元老,他这倒齿铁锏当年江湖之时,三弟你还没出世呢。”东方不败与段誉均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说着抱拳行礼。奚长老勉强还了一礼。 乔峰又给他引见那手使钢杖的矮胖老人,说道:“这位宋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你们哥哥在十多年前,常向他讨教武功,宋长老于我,可说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东方兄弟,还请你速速为他解开穴道吧!”东方不败道:“适才小可多有得罪,还请宋长老多多包涵。”说着出手解了宋长老身上被自己点中的要穴。宋长老性子直率,听乔峰口口声声不忘旧情,特别提到昔年自己指点他武功的情意,而自己居然糊里糊涂地听信了全冠清之言,不由得大感惭愧,为表示自己和好之意,便朝东方不败一抱拳道:“这位公子人如其名,武功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乔峰把自己点的那陈长老身上的穴道解开后,也将东方不败和段誉引见给了他。正要再介绍那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忽听得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叛徒在哪里?”有的说:“上了他们大当,给关得真气闷。”乱成一团。 乔峰大喜,但不愿缺了礼数,使吴长老心存蒂芥,仍为东方不败和段誉引见,表明吴长老的身份名望,这才转身,只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一时齐到。各人见到林中大量毒蛇的无头尸,还有受伤倒地的众弟子,都有无数言语要说,但在帮主跟前,谁也不敢任意开口。 乔峰说道:“大伙儿分别坐下,我有话说。”众人齐声应道:“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分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地坐好。在段誉瞧来,群丐似乎乱七八糟地四散而坐,而东方不败却瞧出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别。二人听到乔峰的号令,心想自己毕竟是外人,就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六章 杏茂蛇毒(六)密谋【二更】 (教主和帮主携手恭贺金庸爷爷九十大寿!欢迎各位书友在书评区留下对他老人家的祝福。在这春暖花开、泰斗过寿的大好日子里,本书的二更来了,请众位书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 乔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先自宽了三分,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想法不能齐一,那也难免。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太过重了。”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为慈和。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说什么也不能再引起丐帮兄弟的自相残杀,所以并不提及之前有丐帮中人要杀害自己的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原来剑拨弩张之势果然稍见松驰。 坐在乔峰右首一个脸容瘦削的中年乞丐站起身来,说道:“请问奚宋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自己带着人到这里来要杀害本帮帮主,那是什么意思?”这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人等,纵然并不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也惧怕三分。看来已有人在路上告知白世镜帮内有叛徒密谋杀害帮主一事,纵然乔峰想替他们隐瞒,也是无计可施了。 奚长老脸上泛出红色,咳嗽一声,说道:“这个……这个……嗯……我……我们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好不容易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世镜又说:“什么?不得已而为之?哼哼,我和传功长老他们,一起给囚在三艘船上,泊在太湖之中,船上堆满柴草硝磺,说道我们若想逃走,立时便引火烧船。这叫不得已而为之?刚才我又听大义分舵蒋舵主说,你们这些人聚在这里。”说着顿了一顿,用手指向那些受伤的乞丐以及地上群蛇的尸骸,厉声道:“对了,还弄了这么些毒蛇来,要把乔帮主给杀了。这也叫不得已而为之?” 奚长老听罢,继续嗫嚅道:“这个……这个嘛,这……这……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说话间,人向着全冠清转了过去。 白世镜见了,已然会意,伸手指向全冠清,厉声问道:“全冠清,你好大本事,能煽动四大长老一起来同帮主作对!说,你是怎样骗到他们的?” 全冠清被乔峰点了哑穴,想要言语而不可得,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干脆朝白世镜无可奈何地把白眼一翻。 白世镜看他这副德行,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故意不说话,以翻白眼来羞辱自己,正欲大发雷霆,一人却抢出来大声喝道:“咱们身为丐帮弟子,须当遵守祖宗遗法。大丈夫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敢作敢为,也敢担当!我可不赖全舵主骗了我。”那人满脸红光,手持鬼头刀,正是四大长老中的吴长老。只见他转过身来对乔峰说:“乔帮主,正如我先前所讲,大伙儿商量了,要悄悄杀了你。这件大事,奚宋陈吴四长老都是参与的。我们怕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不允,是以想法子将他们囚禁起来。这是为了本帮的大业着想,不得不冒险而为。今日势头不利,被你占了上风,我们由你处置便是。吴长风在丐帮三十年,谁都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说着当的一声,将鬼头刀远远掷开,双臂抱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气。 之前便是吴长风将要杀掉乔峰的密谋第一个吐露出来的,他这几句话,所有参与密谋之人,心中无不明白,可就谁也不敢宣之于口,吴长风却第一个直言无隐。东方不败心想:“要杀死自家帮主,好大的胆子!不过这吴长老敢如此直言不讳,倒也是条汉子!” 执法长老白世镜朗声道:“奚宋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犯帮规第一条。执法弟子,将四长老绑上了。”他手下执法的弟子取过牛筋,先去给吴长风上绑。吴长风含笑而立,毫不反抗。跟着奚宋二长老也抛下兵刃,反手就缚。 陈长老脸色极是难看,喃喃地道:“哼,原本以为只是要对付一个乔峰,哪知道却又冒出一个东方不败来,否则胜负之数,还未可知呢!”他这话确是不错,如果只有乔峰一人,参与密谋的人群起发难,他顾念旧情,不愿出重手,难免寡不敌众。即是传功、执法二长老,大仁、大义、大礼、大信、大勇五舵主一齐回归,仍是叛众人数居多,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然而有东方不败伴在乔峰身边,代他出手连破两阵,击垮众人,端的是神威无敌,让叛众始料未及。面对这种情形,陈长老唯有一声叹息,抛下手中麻袋,让两名执法弟子在手腕上和脚踝上都绑上了牛筋。 此时天已全黑,传功长老吕章吩咐弟子燃起火堆。火光照在被绑各人脸上,显出来的尽是一片沮丧阴沉之意。 东方不败与段誉二人,无意中撞上了丐帮这场大内变,都觉自己是局外人,不该窥人阴私,但事关自己大哥的安危,做兄弟的也不能在这时退开。两人自刚才乔峰让大家坐下后,就一直坐得远远的,装作漠不关心,互相话也不说一句,但这时见自己义结金兰的兄弟乔峰平定逆乱,奚宋陈吴四长老一一就缚,都暗自代他欢喜。 乔峰怔怔地坐在一旁,叛徒就缚,他心中却殊无胜利与喜悦之感,回思自受上代汪帮主深恩,以帮主之位相授,执掌丐帮八年以来,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内解纷争,外抗强敌,自己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自己实是有功无过,何以突然之间,竟有这许多人密谋反叛?若说全冠清胸怀野心,意图倾覆本帮,何以连奚长老、宋长老这等元老,吴长风这等耿直汉子,均会参与其事?难道自己无意之中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之事,竟连自己也不知么?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抬头呆呆地凝望着左首那株曾经挂过奚长老的杏树,一想到帮中人心竟然涣散至斯,一如那树上原本茂密的枝叶,被这场变故弄得萧疏起来。 正在此刻,传功长老吕章朗声道:“众位兄弟,乔帮主继任上代汪帮主为本帮首领,并非巧取豪夺,用什么不正当手段而得此位。当年汪帮主试了他三大难题,命他为本帮立了七大功劳,这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本帮受人围攻,处境凶险,全仗乔帮主连创九名强敌,丐帮这才转危为安,这里许多兄弟都亲眼得见。这八年来本帮声誉日隆,人人均知是乔帮主主持之功。乔帮主待人仁义,处事公允,咱们大伙儿拥戴尚自不及,为什么居然有人猪油蒙了心,竟要杀害他?全冠清,你当众说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七章 杏茂蛇毒(七)乱源 (首先感谢“大寒尖”大大今天的打赏!请各位朋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 全冠清给乔峰点了哑穴,对吕章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苦于没法开口回答。乔峰走上前去,在全冠清身上轻轻拍了几下,解开他的穴道,说道:“全舵主,我乔峰做了什么对不起众兄弟这事,你尽管当面指证,不必害怕,不用顾忌。” 全冠清见与自己同谋的奚宋陈吴四长老均已就缚,这一仗是输定了,但不能不做最后挣扎,一跃站起,但腿间兀自酸麻,右膝跪倒,口中却已大声道:“马副帮主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乔峰的指使。” 乔峰全身一震,惊道:“什么?” 全冠清道:“你一直憎恶马副帮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总觉若不除去这眼中之钉,你帮主之位便不安稳。” 乔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哪有此事?我和马副帮主交情虽不甚深,言谈虽不甚投机,但从来没起过害他的念头。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乔峰若有加害马大元之意,叫我身败名裂,受千刀之祸,为天下好汉所笑。”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恳,一副莽莽苍苍的英雄气概,谁都不会升起丝毫怀疑。 全冠清却道:“然则咱们大伙到苏州来找慕容复报仇,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敌人勾结?”指着东方不败和段誉道:“此二人是慕容复的朋友,你却与之结为金兰兄弟……” 段誉听罢,连连摇手,朗声道:“非也,非也!我们不是慕容复的朋友,我们从未见过慕容公子的面。” 全冠清闻言,借题发挥道:“哼!对了,刚才被你放走的那个‘非也非也’包不同是慕容复属下的金风庄庄主,‘一阵风’风波恶是慕容复手下的玄霜庄庄主,他二人若非被你乔峰放走,早就被兄弟们乱刀分尸了。此事大伙儿亲眼目睹,你还要抵赖不成?” 吴长风闻言,插口道:“对,对,我本来是不信帮主会勾结外人杀害大元兄弟的,但刚才见了他对慕容复手下的那个态度,也由不得我不信了。”顿了一顿,转身对乔峰说:“乔帮主,你或者是个装腔作势的大奸雄,或者是个直肠直肚的好汉子,我吴长风没本事分辨,你还是及早将我杀了吧。” 乔峰心下大疑,问道:“吴长老,你为什么说我是个欺人的骗子?你……你……什么地方疑心我?”吴长风摇了摇头,说道:“你自己清楚,又何必我多言呢?” 乔峰更如堕入五里雾中,摸不着半点头脑,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抬起头来,接着说:“我对慕容复手下的两员大将态度温和,你们就疑心我和他有所勾结,是不是?可是你们谋叛在先,我和他们见面在后,这两件事拉不上干系。再说,马副帮主是不是慕容复所害,这时候还难下断语。” 全冠清问道:“何以见得?”这话他本已问过一次,中间变故陡起,打断了话题,直至此刻又再提起。 乔峰答道:“我想慕容复是大英雄、好汉子,不会下手去杀害马二哥。” 全冠清又问:“这几个月来,江湖上被害的高手着实不少,都是死于各人本身的成名绝技之下。人人皆知是姑苏慕容氏所下毒手。其目的显是逞技立威,要武林中人个个慑服,吓得不敢反抗,接了他慕容家的黑色令旗,从此遵奉他号令。姑苏慕容要做武林至尊,这霸道野心,有谁瞧不出来?如此辣手杀害武林中朋友,怎能说是英雄好汉?” 东方不败一听,暗忖:“嗯?黑色令旗?就是包不同给司马林和姚伯当那两面吧。如果慕容复是要称霸武林,做出这等连环杀戮的事来倒也说得过去。嵩山派的左冷禅不就这样搞过么?只不过左冷禅杀害同道都打的是我日月神教的旗号,姑苏慕容家中若是有真正的明智之士,断不会如此冒失,以自家的名义到处滥杀无辜。因为这样做的效果可不是给慕容氏立威,而是树敌。我曾听闻包不同说过,就连他的邓大嫂都知道‘公子爷的大事为重,不可多树强敌。’那慕容公子本人就更不会行如此之事了。”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忍不住插口道:“全舵主,亏你还是大智分舵的舵主,难道不觉得打着自家旗号来杀人立威这种伎俩未免太浅薄了吗?他姑苏慕容真的想要做武林至尊,就断不会这般鲁莽。我看还是有人栽赃嫁祸于他的可能大些。”她这句话说的虽不大声,但却辅以内力送入众人耳中,使杏子林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群丐闻言,立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说东方不败言之有理,有的则怀疑她是慕容复的帮凶,有的甚至开始猜测想要陷害姑苏慕容氏的人到底是谁,总之大家莫衷一是。 乔峰见了这般情形,忙双手向下连按,对一众乞丐朗声道:“大伙儿请静一静。”不多时,林子里就变得鸦雀无声,乔峰在场中缓缓踱步,说道:“众位兄弟,我看我东方兄弟说得不错。而我还有两段经历,可以佐证慕容公子不是真凶。昨天晚上,我在江阴长江边上的望江楼头饮酒,遇到一位中年儒生,居然一口气连尽十大碗烈酒,面不改色,好酒量,好汉子!”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不禁脸露微笑,心想:“原来乔大哥昨天晚上便曾跟人豪饮来着。人家酒量好,喝酒爽气,他就喜欢,说人家是好汉子,那只怕也不能一概而论。我就不是个好汉子,顶多算个‘好女子’,呵呵。” 只听乔峰又道:“我和他对饮三碗,说起江南的武林人物,他自夸掌法江南第二,第一便是慕容复慕容公子。我便和他对了三掌。第一掌、第二掌他都接了下来,而第三掌将他左手中所持的酒碗震得粉碎。他是在一边喝酒一边与我对掌的,当时那酒碗就在他的嘴边。酒碗一碎,飞散的瓷片划得他满脸都是鲜血。他却神色自若,说道:‘可惜!可惜!可惜了一大碗好酒。’我大起敬佩之意,第四掌便不再出手,说道:“阁下掌法精妙,‘江南第二’四字,当之无愧”。他道:‘江南第二,天下第屁!’我说:‘兄台不必过谦,以掌法而论,兄台实可算得是一个好手,乔峰佩服。’他听了我的名号,应道:‘喔,原来是丐帮乔帮主驾到,兄弟输得十分服气,多承你手下留情,除了脸上划破点儿皮外,没让我受其它的什么伤,我再敬你一碗!’咱二人又对饮三碗。分手时我问他姓名,他说复姓公冶,单名一个‘乾”字。这不是乾坤之乾,而是干杯之干。他说是慕容公子的下属,是赤霞庄的庄主,邀我到他庄上去大饮三日。众位兄弟,这等人物,你们说如何?是不是一条好汉?” 吴长风大声道:“照啊,这公冶乾是条好汉子!帮主,什么时候你给我引见引见,让我也跟他对三掌试试,然后再一同喝上几碗。”他此刻因犯上作乱,已成阶下之囚,转眼间便面临受刑之厄,但听到有人说起英雄好汉,也不禁想要结交。乔峰微微一笑,心下暗叹:“吴长风豪迈痛快,牵连在这场逆谋之中,定是受人蒙骗。”而宋长老问道:“帮主,后来怎样?” 乔峰听罢,对着几位长老一字一顿地说道:“后来我就同公冶乾告别了。不过在到无锡来的路上,我又遇到一个好汉子。那是一个黑衣汉子,他与一个肩头挑着一担大粪的乡下人在一条独木桥上争道而行。后来两人起了口角之争,那黑衣汉子口中给那个乡下人泼了大粪。我在远处瞧出他身负不俗的武艺,而那乡下人丝毫不会武功,他若要杀那乡下人,只不过举手之劳。就算不肯随便杀人,那么打他几个耳光,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毫不恃技逞强,对于泼粪这般大的侮辱,只是一笑了之。这个人的性子确是有点儿稀奇,在当今武林之中,可说十分难得。众位兄弟,此事是我亲眼所见,我和他相距甚远,谅他也未必能发现我的踪迹,以致有意做作。像这样的人,算不算得是一条好汉?” 吴长老、陈长老、白长老等齐声道:“不错,是好汉子!难道他也是慕容复的手下?” 乔峰颔首道:“不错,他就是刚才被我放走的风波恶。此人面貌丑陋,脾气古怪,爱闹喜斗,其实气度不凡,心胸宽广,当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啊!”说得语重心长。 过了一会儿,只听乔峰继续说道:“各位兄弟,那公冶乾豪迈过人,风波恶是非分明,包不同潇洒自如,那三位姑娘也都温文良善。这些人不是慕容公子的下属,便是他的戚友。常言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众位兄弟请平心静气地想一想:慕容公子相交相处的都是这么一干人,他自己能是卑鄙无耻之徒么?” 丐帮高手大都重义气、爱朋友,听了均觉有理,好多人出声附和。 全冠清却道:“帮主,他慕容复是不是卑鄙无耻之徒,好像跟他杀没杀害马副帮主,没多大干系吧?” 乔峰点头道:“对,慕容复就算是个高风亮节的君子,因为误会和利益之争,也是有可能杀害马副帮主的。然而报仇大事,决计不能马虎。我们须当详加访查,如查明是慕容复,自当杀了他来为马副帮主报仇雪恨;如查明不是他,终须拿到真凶为止。倘若单凭胡乱猜测,竟杀错了好人,真凶却逍遥自在,暗中偷笑丐帮糊涂无能,咱们不但对不起被错杀了的冤枉之人,对不起马副帮主,也败坏了我丐帮响当当的名头。人人说我丐帮行事鲁莽,冤枉无辜,胡乱杀人。众兄弟走到江湖之上,给人当面讥笑,背后嘲骂,滋味好得很吗?” 丐帮群雄听了,尽皆动容。吕章伸手摸着颔下稀稀落落的胡子,说道:“这话有理。当年我错杀了一个无辜好人,至今耿耿,唔,至今耿耿!”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八章 杏茂蛇毒(八)洗罪 (今天帮主要自插了,教主会允许吗?想知道答案的朋友,请点击、收藏、投票吧,谢谢!) 吴长风大声道:“帮主,咱们所以叛你,皆因误信人言,只道你与马副帮主不和,暗里勾结姑苏慕容氏下手害他。前前后后种种事情凑在一起,却不由得人不信了。现下一想,咱们实在太过糊涂。白长老,你请出法刀来,依照帮规,咱们自行了断便是。”白世镜脸如寒霜,沉声道:“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 白世镜属下九名弟子齐声应道:“是!”每人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柄短刀。九柄精光灿然的短刀并列在一起,一样的长短大小,火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闪出蓝森森的光彩。一名执法弟子捧过一段树木,九人同时将九柄短刀插入了木中,随手而入,足见九刀锋锐异常。九人齐声叫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 白世镜叹了口气,说道:“唉,奚宋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遥惑众,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参与叛乱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日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他宣布了各人的罪刑,众人都默不作声,唯有奚长老大踏步上前,对乔峰躬身说道:“帮主,奚山河对你不起,自行了断。盼你知我糊涂,我死之后,你原谅了奚山河。”说着走到法刀之前,大声道:“奚山河自行了断,执法弟子松绑。”一名执法弟子道:“是!”上前要去解他的绑缚,乔峰喝道:“且慢!” 奚山河登时脸如死灰,低声道:“帮主,我罪孽太大,你不许我自行了断吗?” 丐帮规矩,犯了帮规之人若自行了断,则死后声名无污,罪行劣迹也决不外传,江湖上如有人数说他的恶行,丐帮反而会出头干预。武林中好汉谁都将名声看得极重,不肯令自己死后的名字尚受人损辱,奚山河见乔峰不许他自行了断,不禁愧惶交集。 乔峰不答,走到法刀之前,说道:“十五年前,契丹国大军意图从雁门关入侵中原,奚长老得知讯息,三日不食,四晚不睡,星夜赶回,报知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口吐鲜血。终于我大宋守军有备,契丹胡骑不逞而退。为国为民,奚长老当时已把性命豁出去了,江湖上英雄虽不知内中详情,咱们丐帮却是知道的。执法长老,奚长老功劳甚大,盼你体察,许他将功赎罪。” 白世镜却摇头道:“帮主代奚长老求情,所说本也有理。但本帮帮规有云:‘叛帮大罪,决不可赦,纵有大功,亦不能赎。以免自恃有功者骄横生事,危及本帮百代基业。’帮主,你的求情于帮规不合,咱们不能坏了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奚山河惨然一笑,说道:“执法长老的话半点也不错。咱们既然身居长老之位,哪一个不是有过不少汗马功劳?倘若人人追论旧功,那么什么罪行都可犯了。恳求帮主宽大,许我自行了断。”只听得喀喀两声响,缚在他手腕上的牛筋已被崩断。 群丐尽皆动容。那牛筋坚韧异常,就算是用钢刀猛斫,一刀下去也未必便能割断,但那奚山河竟能徒手将其崩断,不愧为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奚山河双手一脱束缚,伸手便去抓面前的法刀,用以自行了断,谁想乔峰却抢先一步抓起那把刀。 奚山河惨然变色,叫道:“帮主,你……”乔峰一伸手,将左首条一柄法刀拔起。奚山河道:“罢了,罢了,我起过杀害你的念头,原是罪有应得,你下手吧!”眼前刀光闪动,只见乔峰将法刀对着自己的左肩戳去。 正当刀尖离他肩头不到一寸之际,乔峰忽然感到自己持刀的右手被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给死死拽住,再也难前进分毫。惊愕之余,又发现前方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满含关怀地望向自己,却不是他的东方兄弟是谁? 原来方才东方不败见乔峰要挥刀自刺,便不由分说地全力运起轻功,直接从坐的地方弹起,如闪电般劈到他的面前,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右臂,阻止了他这一行为。 乔峰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是东方兄弟出于关心自己的安危,才飞身赶到相救,心下又是感激其义气,又是佩服她身法之高,世所罕见,正欲开口相谢,却听得东方不败关切中略带责备的声音响起:“乔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不一刀杀了他,反而捅自己一下?” 乔峰笑了一笑,缓缓把她的手从自己右臂之上拿开,答道:“东方兄弟,你有所不知,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欲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无比震撼,接口道:“你的属下犯上作乱,要加害于你,你非但不对他严加惩处,反而愿意流自己的血去救他,这是为什么?”乔峰笑着应道:“哈哈,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奚长老有功于国,焉能因为我的干系而害了他的性命。” 此刻东方不败对乔峰的崇敬之情,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心想:“若是我的手下妄图加害于我,就算我当时心情大好,不再对其施以另外的刑罚,起码这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是不会发给他了,他最后会毒发癫狂而死,死状惨不忍睹。而乔大哥却以德报怨,此般胸襟气魄,真乃义薄云天,我是万万不如的了。” 但仍不忍心乔峰受到过重的伤害,眼珠儿一转,忙道:“所以你就愿意自流鲜血以保全他?那好。”这个“好”字还没说完,就已把乔峰手上的短刀抢入手中,然后往他左手小拇指尖儿那么轻轻一划,那里的皮肉就破出了道小口子,东方不败再捏住那指头的两侧一挤,堪堪流了一滴血出来,滴在地上。众人见了,莫不惊叹她运使兵刃时对力道、角度、分寸的把握,已臻化境,毫厘不爽。 东方不败转身对着白世镜问道:“白长老,你们帮主这算是已经流过血了吧?” 白世镜脸容仍僵硬如石,却隐隐闪过一丝喜色,缓缓地道:“算,当然算。流一滴血是血,流一碗血也是血,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应当,是否值得。” 其实叛乱之初,乔峰见帮内那么多人欲杀自己而后快,心中早就充满了委屈,即使是在平息叛乱后,他仍毫无喜悦之意,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孤寂和失落。 此次叛乱中,他实际上找不到对手,手中的铁拳无从着落,他空有一身英雄气概,却不知使向谁处。 敌意像闷浊的空气一样迅速、轻盈、充满恶意和讽刺地纠缠着他,使他感到窒息和乏力,他空洞地挥舞着手,喘着气,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击。 最高傲的,最不屑于辩解和言辞修饰的豪杰,却不能不痛心地容忍着帮内众人怀疑和怨毒的眼光。 他先前将自己遇到慕容复手下的经历一桩桩娓娓道来,以求帮众的谅解,英雄的无奈和落寞,已到了自虐和放弃的边缘。 乔峰细数背叛他的奚长老的功绩,然后刀光一闪,意欲插入自己肩头,自流鲜血,为他洗罪,还有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英雄的心中在泣血,他要让自虐的快感舒缓精神上孤独的隐痛。 大英雄岂要去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今日乔峰这样做了,实是有违本心,实是对同门弟子无可奈何的痛心疾首。 然而,在这位刚结识不到一日的“东方兄弟”面前,耳闻目睹了她方才的言行,乔峰的心里却蓦地里升起了一丝暖意,凝结在他心头的孤寂也被渐渐融化,就连他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暗想:“我这东方兄弟倒也有点小聪明,不过他对我的关怀的确是发自真心,半点做不得假。人生得一知己如此,复有何求?” 感慨之余,乔峰佩服东方不败的武功和机智,只好承她的情,向她拱手谢道:“谢了,东方兄弟!”随后朗声宣布:“我既然流了血,奚长老之罪就被洗脱了。”转过身来,对着宋长老道:“宋长老当年指点我武功,虽无师父之名,却有师父之实。这尚是私人的恩德。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手设伏擒获,囚于祁连山黑风洞中,威逼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宋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孤身一人悄悄摸到黑风洞中,救出汪帮主,让他先走。实际上是怕敌人发现汪帮主不见了,大肆搜捕,自己留在那里甘愿做他的替身,使汪帮主得以脱险。后来宋长老虽然终于逃归,但受尽了拷打苦刑,这是有功于国家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宋长老腕间的牛筋,又直扎自己肩头。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零九章 杏茂蛇毒(九)变故 (请各位朋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 可站在乔峰身旁的东方不败哪能让他得逞?这次乔峰虽然已有防备,刻意背对着东方不败下刀,但他与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跟着那法刀又被东方不败夺过,同时乔峰左手无名指又被划开一条小口,滴出血来。宋长老大声道:“帮主,是你从祁连山黑风洞中救我回来的,你怎不说?我万万不该叛你!”虽然只是流了一滴血,但乔峰以豁达大度的胸襟,公而忘私的情怀,赦免了欲对自己不利的人,在这些人的心中,乔峰的恩德,实能与天竞高,同海比深,这流血的多少,却是不打紧的。 乔峰再次向东方不败道了谢,而后目光又缓缓向陈长老移去。陈长老性情乖戾,往年做了对不起家门之事,变名出亡,老是担心旁人揭他疮疤,一直忌惮乔峰精明,是以和他向来疏疏落落,并无深交,这时见乔峰的目光瞧来,大声道:“乔帮主,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平时得罪你的地方太多,不敢要你流血赎命。”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手腕仍给牛筋牢牢缚着。原来他的“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身子一蹲,手臂微长,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 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地抢过短刀,朗声道:“陈长老,我乔峰是个粗鲁汉子,不爱结交为人谨慎、事事把细的朋友,也不喜欢不爱喝酒、不肯多说多话、大笑大吵之人,这是我天生的性格,勉强不来。我和你性情不投,平时难得有好言好语。我也不喜马副帮主的为人,见他到来,往往避开,宁可去和一袋二袋的低辈弟子喝烈酒、吃狗肉。我这脾气,大家都知道的。但如你以为我想除去你和马副帮主,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你和马副帮主老成持重,从不醉酒,那是你们的好处,我乔峰及你们不上。”说到这里,大概是因为彻底明白了东方不败的心意和身手,也不用她动手从自己手里硬抢了,干脆倒转刀柄,将那法刀递给她,说道:“东方兄弟,动手吧。”东方不败扑哧一笑,接过刀柄,挥刀割了乔峰左手中指一下,还是只放了一滴血出来。乔峰接着说道:“刺杀契丹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 群丐之中登时传出一阵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师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祸。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自己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道:“我陈孤雁今日能名扬天下,深感帮主大恩大德。”大声说道:“帮主,我也是在你的周密部署下行动,方能立下这件大功。” 丐帮一直暗助大宋抗御外敌,保国护民,然为了不令敌人注目,以致全力来攻打丐帮,各种谋干不论成败,都是做过便算,决不外泄,是以外间多不知情,即令本帮之中,也尽量守秘。陈孤雁一向自恃年纪大于乔峰,在丐帮中的资历久于乔峰,平时对他并不如何谦敬,颇有几分倨傲无礼,群丐众所周知,这时见帮主居然不念旧嫌,为他流血洗罪,无不感动。 最后乔峰走到吴长风身前,说道:“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元帅的阴谋无法得逞。单凭他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取出来给大家瞧瞧吧!”吴长风突然间满脸通红,神色忸怩不安,说道:“这个……这个……”乔峰道:“咱们都是自己兄弟,吴长老有何为难之处,尽说不妨。”吴长风道:“我那面记功金牌嘛,不瞒帮主说,是……这个……这个……已经不见了。” 乔峰奇道:“如何会不见了?”吴长风道:“是自己弄丢了的。嗯……”他定了定神,大声道:“哎呀,那一天我酒瘾大发,没钱买酒,把金牌卖了给金铺子啦!”乔峰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只是未免对不起杨元帅了。”说着拔起一柄法刀,先割断了吴长风腕上的牛筋,跟着把刀交给东方不败,她又是一刀就划开了乔峰的左手食指,堪堪只让一滴血流出,当真是神乎其技。 吴长风大声道:“帮主,你大仁大义,吴长风这条性命,从此交了给你。人家说你这个那个,我再也不信了。”乔峰拍拍他肩头,笑道:“咱们做叫化子的,没饭吃,没酒喝,尽管向人家讨啊,用不着卖金牌。”吴长风笑道:“讨饭容易讨酒难。人家都说:‘臭叫化子,吃饱了肚子还想喝酒,太不成话了!不给,不给。’” 群丐听了,都轰笑起来。讨酒为人所拒,丐帮中不少人都经历过,而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责,人人都如释重负。一旁的东方不败闻吴长风之言,也不禁莞尔,暗想:“这乞丐讨不到酒喝,的确是个大难题。我来宋代之前,曾让盈盈给丐帮中每个六袋以上的弟子送去一大坛子上乘的美酒,作为庆贺中秋佳节的礼物。想必那些收到酒的乞丐,现在个个都对咱日月神教感恩戴德呢!嘻嘻!” 笑过之后,各人目光一齐望向全冠清,心想他是煽动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而且也没立下过四大长老般的卓著功勋,乔峰便是再宽宏大量,也决计不会赦他。 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说道:“全舵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全冠清道:“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江山,为了丐帮百代基业。”乔峰沉吟片刻,问道:“喔,这话从何说起?愿闻其详。” 全冠清摇头道:“我这时空口说白话,谁也不信,你还是将我杀了的好。”乔峰满腹疑云,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 全冠清冷笑道:“嘿嘿,不错,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我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好丐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于夷狄。”乔峰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难道我乔峰还会相助胡人夺取我大宋江山吗?”全冠清闻言,脸上立现愤愤不平之容,随即接口道:“你乔峰本来就是……”正在此刻,却听白世镜打断了他的话,抢着道:“帮主,这人信口胡说,只盼你也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 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 方才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只见他神色间既无奸诈谲狯,亦无畏惧惶恐,显然另有内情,心下更加起疑,于是向那执法弟子道:“将法刀给我。”那执法弟子双手捧刀,躬身呈上。 乔峰接过法刀,说道:“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真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只是今日暂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我再亲自杀你。来人啦,先将这贼子押回洛阳总舵,且听我日后发落。” “是!”几名执法弟子应道,然后就拿着牛筋走上前去要把全冠清绑缚起来。 眼看全冠清就要被五花大绑之时,忽然马蹄声响,北方有匹马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群丐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吴长风喃喃地道:“有什么紧急变故?”那乘马尚未奔到,忽听得东首也有一乘马奔来。几名执法弟子见有变故,便不再动手给全冠清上绑,全冠清趁机慢步倒退,回入本舵。乔峰心想一时也不忙追究,且看了来人再说。 片刻之间,一人从北方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军情……”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脱力而死。那信使身子摇晃,猛地扑倒。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都已精疲力竭。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西夏时时兴兵犯境,占土扰民,只为害不及契丹而已,丐帮常有谍使前往西夏,刺探消息,得到重要军情或上报给朝廷,或联络中原英豪共商应对之策。大信舵舵主见这人如此奋不顾身,所传的讯息自然极为重要,且必异常紧急,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这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看来这是从西夏传来的紧急军情。” 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也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乔帮主,蜡丸传书,乃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军情大事,帮主自当知晓。你却为何要阻止他拆阅蜡丸传书?”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章 杏茂蛇毒(十)群雄 (请各位朋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耸然动容。这徐长老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叔”,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而且制止乔峰阅看西夏军情,众人无不惊讶。 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跟着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乔峰是丐帮帮主,辈份虽比徐长老为低,但遇到帮中大事,终究是由他发号施令,别说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便是前代的历位帮主复生,那也是位居其下。不料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的军情急报,他竟毫不抗拒,众人尽皆愕然。 徐长老说道:“我不让帮主看传书上的内容,自有我的道理!”说着从乔峰手掌中取过纸团,握入左手,随即目光向群丐团团扫去,朗声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群丐都眼望乔峰,瞧他有何话说。 乔峰满腹疑团,说道:“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徐长老道:“此事当然关连重大。”说了这八字,再也不说什么,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礼,便即坐在一旁。 段誉心下嘀咕,便起身走到东方不败跟前,向她低声道:“师……二哥,丐帮中的事情真多。咱们且避了开去呢,还是在旁瞧瞧热闹?”东方不败皱眉道:“咱们是外人,本不该参闻人家门派中的机密大事,不过他们要商议的事情跟我们大哥有关,我们适才出手相助大哥平叛,已经卷入这件事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留在这把整件事看个明白吧!”段誉也就只好遵从她的意思。 这时马蹄声又作,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丐帮在此聚会,路旁固然留下了记号,附近更有人接引同道,防敌示警。 众人只道其中一人必是马大元的寡妻,哪知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材矮小,而女的却甚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东方不败和段誉见了这等情状,料知这谭公、谭婆必是武林中来头不小的人物。 谭婆问候道:“乔帮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乔峰忙答道:“劳烦前辈挂念,乔某最近一切安好。” 奚宋陈吴四长老听乔峰为自己隐瞒叛乱一事,不由得既感且愧。 谭婆再朝四周一望,惊奇地问:“乔帮主,你倒是安好,但你手下这几十上百号弟兄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啊?怎么一个个脸色灰败,哟哟哟,有的还流了这么大一滩血。地上这么多死蛇又是从哪儿来的呀?莫不是他们在这里捉蛇吃把自己给弄伤了吧?”说话间手臂一长,立时便将数个受伤较重、还在兀自流血的乞丐身上的几处大穴给点了,手法快极。 她这一点穴,谭公便即会意,立时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盖,伸指沾些药膏,抹在那些丐帮弟子的伤处。这药一涂上,伤口中流出的鲜血立时便止。谭婆点穴手法之快,固属人所罕见,但终究是一门武功,然谭公取盒、开盖、沾药、敷伤、止血,几个动作干净利落,虽然快得异常,却人人瞧得清清楚楚,真如变戏法一般,而这药止血的神效,更不可思议,药到血停,绝无霎时迟延。 乔峰见谭公、谭婆不问情由,便出手替自己的属下点穴治伤,心道世人大多瞧不起丐帮里的弟兄,有的自诩侠义之辈甚至连丐帮长老、舵主的衣衫都不愿意触碰一下,而这两位前辈对一般寻常乞儿也是照救不误,浑不嫌弃他们身上肮脏的污秽,登时感激之余,更生出敬佩之意,连忙替丐帮兄弟出口道谢。 谭婆一边为其他弟子点穴疗伤,一边又问:“乔帮主,我瞧他们身上的伤口也不是给蛇咬的。当今世上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把你丐帮弟子伤成这样?”乔峰笑道:“哈哈,不瞒前辈,是我帮兄弟自己互相练功拆招时不慎把同伴弄伤的。”谭婆摇头叹道:“哎呀,这些个小孩子,平时练个功,也不小心着点,伤了自家兄弟,那多不好。” 参与叛乱的丐帮诸弟子一听乔峰的话,顿觉脸上火辣辣地,想必是红得厉害,还好在黑夜的掩护下,倒不至于被人发觉。 谭婆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喔,你撒什么谎儿,我知道啦,你这帮主当得真够鬼精灵的,打听到谭公新得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合成了灵验无比的伤药,就让手下互相乱打一气,然后来试试这药的效果。” 乔峰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心想:“这位老婆婆大是戆直。世上又有谁会把自己的同伴打伤了,来试你的药灵是不灵。” 这时又听得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谭婆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还不快来帮我的忙!” 但见那驴背上之人缩成一团,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他一听到谭婆的吩咐,立马一骨碌翻身下地,突然间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众人都微微一惊。谭公却脸有不豫之色,哼一声,向他侧目斜睨,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随即转头瞧着谭婆。 那倒骑驴子之人说是年纪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说他年纪轻,却又全然不轻,总之是四十岁到七十岁之间,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他走过去一面出手为受伤的乞丐点穴止血,一面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还好么?” 这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众人听了都觉好笑。但每个老太太都曾年轻过,小姑娘时叫做“小娟”,老了总不成改名叫做“老娟”?段誉想着这件事,偷偷看了正站在乔峰身边的东方不败一眼,心想:“即便是再过个七八十年,我还是要管神仙姊姊叫神仙姊姊。” 乔峰打量了那骑驴客一番,猜不透他是何等样人物。他是谭婆的师兄,在驴背上又露了一手高明的缩骨功,应是一位前辈高人,可是自己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头。 “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就在此刻,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跟着六匹马驰进林中,前面五骑上坐的是五个青年,都是浓眉大眼,容貌相互颇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他们勒住马后便翻身下来。最后一匹马的马背上是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他一入林,那五个青年一齐上前拉住马头,他乘势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行礼。 乔峰久闻单正之名,但今日却是初见,看他满脸红光,当得起“童颜鹤发”四字,神情却甚谦和。江湖上传说他出手无情,想不到真容竟是如此。 既知来人是“铁面判官”单正,乔峰赶紧还了一礼,说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这位“铁面判官”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生平嫉恶如仇,一旦江湖上的恶人恶事传入他的耳中,他便要去打抱不平,惩奸除恶。单正除了亲生的五个儿子泰山五雄外,又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共达二百余人,“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都忌惮三分。 那骑驴客忽然怪声说道:“好哇!铁面判官到来,就该远迎。我‘铁屁股判官’到来,你就不该远迎了。” 大家听到“铁屁股判官”这五个字的古怪绰号,无不哈哈大笑。东方不败虽觉笑之不雅,却也不禁嫣然。单正的五个儿子听这人如此说话,自知他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之徒。但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发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单正涵养甚好,又捉摸不定这怪人的来历,于是干脆装作没有听见他方才的言语,向四周的诸人朗声道:“单某此番前来,为的是护送丐帮一位大侠的遗孀。”说着朝树林外吩咐:“请马夫人出来叙话。” 话音甫歇,两名健汉就抬着一顶小轿,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从轿子里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倒,说道:“未亡人马门康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接着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话声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容貌。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现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去寻徐长老和铁面判官做主,其中必定大有蹊跷,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而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不解的神色。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莺猜燕妒(一)旧情 (今天教主猛抢阿朱戏份,欢迎用点击、收藏、投票来拍砖,谢谢!) 乔峰先向单正道:“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不知是否素识?”单正抱拳道:“久仰谭氏伉俪的威名,幸会,幸会。” 乔峰又问那骑驴客道:“这一位前辈,不知高姓大名?还请赐告。”那怪人闻言,吊儿郎当地回答:“我高姓双,大名歪,乃‘铁屁股判官’双歪是也。” 铁面判官单正涵养再好,到这地步也不禁怒气上冲,心想:“我姓单,你就姓双,我叫正,你就叫歪,这不是冲着我来么?” 乔峰见单正脸色不对,赶紧发问:“一日之间,得能会见众位前辈高人,委实不胜荣幸。不知众位驾到,有何见教?” 单正闻言,只好强压住怒火,向乔峰答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单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乔峰拱手道:“不敢!” 骑驴客却学着单正的口吻道:“乔帮主,贵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数百年来侠名播于天下,武林中提起‘丐帮’二字,谁都十分敬重,我双某向来也是极为心仪的。”只是将“单某”的“单”字改成了“双”字。 乔峰知道当今江湖怪客着实不少,他们思维、脾气、行事都异于常人,这骑驴客处处跟单正挑眼,不知为了何事,但自己总之双方都不能得罪,于是也跟着说了句:“不敢!” 单正微微一笑,向大儿子单伯山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儿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 众人听了,都不禁打个哈哈,心想这铁面判官看上去刚正不阿,倒也阴损得紧,赵钱孙倘若再跟着单伯山学嘴学舌,那就变成学做他儿子了。 不料那骑驴客却棋高一着,缓缓说道:“伯山,余下来的话,你跟乔帮主说。旁人若要学我孙子,尽管学个十足便是。”这么一来,反给他讨了便宜去,自认是单正的父亲。众人一听,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赵钱孙太也过份,只怕当场便要流血。 听他这般公然挑衅,单正便是泥人也有土性儿,转头向骑驴客道:“兄弟与阁下素不相识,实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请明白示知。若是兄弟的不是,即行向阁下赔礼请罪便了,用不着阁下再如此戏耍于我。” 众人心下暗赞单正,不愧是中原得享大名的侠义前辈。 骑驴客回答:“你没得罪我,可是得罪了小娟,这比得罪我更加可恶十倍。” 单正奇道:“谁是小娟?我几时得罪她了?”骑驴客指着谭婆道:“这位便是小娟。小娟是她的闺名,这世上除我之外,谁也称呼不得。”单正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原来这是谭婆婆的闺名,在下不知,冒昧称呼,还请恕罪。”骑驴客老气横秋地道:“不知者不罪,初犯恕过,下次不可。”单正道:“在下久仰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的大名,虽无缘识荆,但一直心中钦敬,却不知如何会在无意中得罪了谭家婆婆?” 骑驴客愠道:“我刚才正在问小娟:‘你近来过得还好么?’她尚未答话,你一句‘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便打断了她的话头,至今尚未答我的问话。单老兄,你倒去打听打听,小娟是什么人?我赵钱孙又是什么人?难道我们说话之时,也容你随便打断的么?” 单正听了这番胡搅蛮缠的言语,心想这人果然脑筋有毛病,但也知道他名为赵钱孙了。忽然又起一个疑窦,于是问道:“方才阁下说谭婆的闺名,这世上便只阁下一人叫得?” 赵钱孙听罢,双眉一轩,大拇指向上一翘,趾高气昂地答道:“哼,正是如此!天南海北,只有老子我一人叫得她小娟,换做旁人,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这样叫!” 东方不败在一旁听他这么一说,暗自发笑:“嘿嘿,日月神教的‘天王老子’向问天向右使不能这样叫,那我‘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方教主,总能‘小娟’、‘小娟’地叫上一叫吧!你要是再如此耽误正事,我自有办法炮制你,嘻嘻。” 单正点了点头,说:“喔,是了,是了。”然后又追问道:“老夫还有一事不明,这闺名却连他夫君谭公也叫不得么?” 赵钱孙听罢,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半晌不语,突然之间,放声大哭,涕泪横流,伤心之极。 赵钱孙的这一举动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到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胆敢和“铁面判官”一个钉子一个眼较劲的人,会被这么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弄得号啕大哭,难以自休? 单正见他哭得悲痛,倒不好意思起来,先前胸中积蓄的满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反而安慰他道:“赵兄,这是兄弟的不是了……” 赵钱孙呜呜咽咽地道:“我不姓赵。”单正更奇了,问道:“然则阁下贵姓?”赵钱孙道:“我没姓,你别问,你别问!” 众人猜想这赵钱孙必有一件极伤心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事,他自己不说,旁人自也不便多问,只有让他抽抽噎噎、悲悲切切,一股劲儿地哭之不休。 谭婆沉着脸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又发什么癫,还要脸不要?” 赵钱孙回了一句:“你抛下了我,去嫁了这老不死的谭公,我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痛?我心也碎了,肠也断了,这区区外表的脸皮,要来何用?” 众人相顾莞尔,原来赵钱孙和谭婆从前有过一段情史,后来谭婆嫁了谭公,而赵钱孙伤心得什么都不要了,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现如今谭氏夫妇都是六十以上的年纪,怎地这赵钱孙竟然情深若斯,数十年来苦恋不休?谭婆满脸皱纹,白女萧萧,谁也看不出这又高又大的老妪,年轻时能有什么动人之处,竟使得赵钱孙到老不能忘情。 谭婆神色忸怩,说道:“师哥,你尽提这些旧事干什么?丐帮今日有正经大事要商量,你乖乖地听着吧。” 这几句温言相劝的软语,赵钱孙听了大是受用,说道:“那么你向我笑一笑,我就听你的话。”谭婆还没笑,旁观众人中已有十多人先行笑出声来。 谭婆却浑然不觉,回眸向他一笑。赵钱孙痴痴地向她望着,这神情显然是神驰目眩,魂飞魄散。谭公坐在一旁,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般情景段誉瞧在眼里,心中蓦地一惊:“这三人都情深如此,将世人全然置之度外,我……我对神仙姊姊,将来也会落到赵钱孙这般结果么?不,不!这谭婆对她师哥显然颇有情意,而神仙姊姊却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比之赵钱孙,我是大大的不如,大大的不及了。” 只听赵钱孙又道:“小娟,你叫我到江南来为丐帮中的一件大事作见证,我自然是要来的。何况我……” 他一番话没说完,忽听得一人号啕大哭,悲悲切切,呜呜咽咽,哭声便和赵钱孙适才没半点分别。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只听那人跟着连哭带诉:“我的好师妹啊,我老赵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去嫁了这姓谭的糟老头子?我老赵日想夜想,牵肚挂肠,记着的就是你小娟师妹。想咱师父在世之日,待咱二人犹如亲生儿女一般,你不嫁老子,可对得起咱师父么?你还记得我们日夕形影不离拆招练武的情景吗?那时你对我多好,可是……可是后来怎地又变了心?那姓谭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说话的声音语调,和赵钱孙委实一模一样,若不是众人亲眼见到他张口结舌、满脸诧异的神情,谁都以为定是出于他的亲口。各人循声望去,见这声音发自一个身穿白衣公子。 那人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口鼻,正是东方不败。段誉知道她有运用内力改变说话声音的神技,自不为异,其余众人无不又好奇,又好笑,以为赵钱孙听了之后,必定怒发如狂。不料东方不败这番话触动他的心事,眼见他本来已停了哭泣,这时又眼圈儿红了,嘴角儿扁了,泪水从眼中滚滚而下,竟和东方不败尔唱彼和地对哭起来。 单正摇了摇头,朗声说道:“单某虽然姓单,却一妻四妾,儿孙满堂。你这位双歪双兄,偏偏形单影只,凄凄惶惶。这种事情乃悔之当初,今日再来重论,不免为时已晚。双兄,咱们承丐帮徐长老与马夫人之邀,来到江南,是来商量阁下的婚姻大事么?”赵钱孙摇头道:“不是。”单正道:“然而咱们还是来商议丐帮的要事,才是正经。”赵钱孙勃然怒道:“什么?丐帮的大事正经,我和小娟的事便不正经么?” 东方不败听了,心底里觉得世间最厚脸皮的人莫过于此了,就再次运功变成赵钱孙的声音,似是自言自语道:“哎呀,仔细想想,其实也是,小娟已嫁为人妻好几十年了,我到现在还在与她眉来眼去、拉拉扯扯的,当真是老不正经,老不正经。”她恼怒赵钱孙数次出言打断关于乔峰的正事,便不停地设法惩治他。 这时两道满含感激的亲切目光分从左右向东方不败射将过来,左边一道来自谭公,右边一道来自单正。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莺猜燕妒(二)遗书 (教主只抢阿朱学人说话的戏,可不抢她挨人耳光的戏啊!呵呵。欢迎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希望各位编辑能看到以下信息:本书获得的分类宣传机会似乎比同期签约作品少了些,请帮小弟多宣传一下,不胜感激。) 便在此时,众人瞧见一道灰影晃过,谭婆已然欺到东方不败身前,扬起手掌,便往她右颊拍了下去,喝道:“我与我师兄正不正经,关你这小兔崽子什么事?”这一下出手极快,但东方不败的反应却是更快,她立马飞身闪开,就如同化作一团白云似的。 谭婆一击未中,惊愕之余,当即发足直追,却又哪里追得上?她进一尺,东方不败就已退了两尺;她进一丈,东方不败就已退了两丈。最令她气恼的是,东方不败一边退还在一边学着赵钱孙的声音说道:“哎呀,小娟,我老赵错了,不该老不正经,一天到头总是惦记着你这有夫之妇,你就像你夫君谭公一样,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别再打我了,成不成?哎哟,小娟,你就别打我了,小娟,我求求你,小娟,别打我了。” 东方不败越是这样说,谭婆就越是有气,就越想追上她,给她两耳刮子,可无论如何就是追不上。二人就在林中绕着圈子,一个追,一个逃,边逃还边叫,好不热闹。 谭公见到眼前的情况,终于忍无可忍,飞身挡在谭婆面前,说道:“阿慧,阿慧,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丐帮还有大事待决,我们可不能继续打人家的岔了。”谭婆听闻自己夫君的提醒,这才停下脚步,但两眼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在三丈外立定身形的东方不败,口中撂下一句话来:“臭小子,待会儿等丐帮的大事了结了,看我不撕烂你的那张臭嘴!”东方不败暗暗好笑:“哼哼,我嘴臭,难道你师兄的那张嘴就是香的吗?”脸上泰然自若,一收折扇倒拿在手,抱拳说:“随时恭候!” 众人听到“阿慧”两字称呼,均想:“原来谭婆另有昵称,那‘小娟’二字,确是赵钱孙独家专用的。” 看见赵钱孙的东拉西扯终于被打断,徐长老和单正相对摇头,均想这个活宝当真为老不尊,本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前辈耆宿,却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些陈年情史,实在好笑。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咳咳,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敝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吧。”他这一言终于切入正题,东方不败大感快慰。 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众人,听得徐长老的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地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难过。同一哭泣,赵钱孙令人好笑,东方不败令人惊奇,马夫人却令人心酸。 只听她接着说:“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先夫亲笔写着:‘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续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上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 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情事之中,早察觉到有一个重大之极的阴谋在对付自己,虽则全冠清和四长老的叛帮逆举已然敉平,但显然此事并未了结,此时听马夫人说到这里,反感轻松,神色泰然,心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做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看出乔峰的心事,东方不败又走回到他身边,眼神坚定地望着他,低声说道:“大哥,无论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会与你一道应付。”乔峰心下感激不已,伸出手来轻拍她的肩膀道:“谢了,东方兄弟。” 马夫人接着叙述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怕耽误时机,当即前赴卫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做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她清脆的话声之中,带了三分自然娇媚,分外动听。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朽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他慢慢从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只油布招文袋,再从招文袋中抽出一封信来,说道:“这封便是马副帮主马大元的遗书。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瞧着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没人动过。我也生怕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单正道:“不错,其时在下正在卫辉徐老府上作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仔细一瞧,却原来是汪帮主写给马副帮主与诸位长老的。” “汪帮主何以要留书副帮主及各位长老?”“为什么不是写给乔帮主的?”“信里面都说了些什么?”听到这里,丐帮中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这些问题。见了此般情形,单正点了点头,说:“那信的确是汪帮主写给丐帮马副帮主和几位长老的,这点我可以作证。” 赵钱孙插口道:“单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人家丐帮的机密书信,你又不是丐帮中的一袋、二袋弟子,连个没入流的弄蛇化子硬要饭的,也还挨不上,怎可去偷窥旁人的阴私?”别瞧他一直疯疯癫癫的,这几句话倒也真在情在理。单正老脸微赭,说道:“我只瞧见开头称谓是马副帮主与众长老,信尾署名是汪帮主,又没看到信中正文内容。”赵钱孙道:“你偷一千两黄金固然是贼,偷一文小钱仍然是贼,只不过钱有多少、贼有大小之分而已。大贼是贼,小毛贼也是贼。偷看旁人的书信,便不是君子。不是君子,便是小人。既是小人,便是卑鄙混蛋,那就该杀!” 一听到这般过分的言语,单正的五个儿子都霍地拔刀站起,意欲冲上去将他斫为肉泥。但单正不愧为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忙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且让他胡说八道,一笔账最后总算。心下固自恼怒,却也颇感惊异:“此人一遇上便尽找我岔子的挑眼,莫非跟我有旧怨?江湖上没将泰山单家放在眼中之人,倒也没几个。此人到底是谁,怎么我全然想不起来?” 却听得东方不败嘿嘿冷笑一声道:“这位赵老前辈说话忒也不近情理了些。这世间之人,各行其道,君子行君子之道,小人行小人之道,谁又管得着谁?焉有行小人之道者就该杀之理?兼之这世上的小人与君子,本是相反相成的,若无小人,又哪有君子?你若是将小人都杀光了,岂不也是杀光了世上的君子?况且四海列国,历朝历代,小人之数总是远远多于君子之数,你杀得完吗?” 一听东方不败的这番言语,赵钱孙便欲出口辩驳,但却见许多人都向自己怒目而视,也就只好作罢。 而谭婆忽道:“你们瞧什么?我师哥的话半点也不错。” 赵钱孙听谭婆出口相助,不由得心花怒放,说道:“你们瞧,连小娟也这么说,那还有什么错的?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 忽然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调说道:“是啊,小娟说的话,做的事,从来不会错的。她嫁了谭公,并没嫁了赵钱孙,就的确没嫁错!”说话之人正是东方不败。 赵钱孙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东方不败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的却是慕容氏的拿手法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谭婆心怀愤懑,无奈之前已经说好等丐帮的事完结后才寻东方不败的晦气,现在唯有对她怒目而视,东方不败则对谭婆视而不见。 徐长老接着低沉着嗓子说道:“众位兄弟,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二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没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信是不信?” 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信?” 徐长老向乔峰道:“帮主意下如何?” 乔峰道:“乔某对徐长老素来敬重,前辈深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莺猜燕妒(三)作证 (希望书友们点击、收藏、投票,也希望网多为本书做宣传推广,谢谢!) 徐长老继续说:“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和汪帮主向来交好,认得他的笔迹。此事关涉太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 单正向赵钱孙瞪了一眼,意思是说:“你又有什么话说?”赵钱孙道:“徐长老交给你看,你当然可以看,但你第一次看,却是偷看。好比一个人从前做贼,后来发了财,不做贼了,但尽管他是财主,却洗不掉从前的贼出身。” 徐长老不理赵钱孙的打岔,说道:“单兄,请你向大伙儿说说,此信是真是伪。” 单正道:“在下和汪帮主多年相交,舍下并藏得有汪帮主的书信多封,当即和徐长老、马夫人一同赶到舍下,检出旧信对比,字迹固然相同,连信笺信封也是一样,那自是真迹无疑。” 徐长老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力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冒昧从事?”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得瞧向乔峰,知他所说的那一位“英雄豪杰”,自是指的乔峰。只是除了东方不败一直关切地望着他的脸庞外,谁也不敢和他目光相触,一见他转头过来,立即垂下眼光。 徐长老又道:“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伉俪颇晓信中所提及之事,于是去冲霄洞向谭氏伉俪请教。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在下说明。唉,在下实不忍明言,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徐长老邀请谭氏伉俪和单正来到丐帮,乃是前来作证,刚才谭公已然提及。 徐长老又道:“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亲身经历,如请他来向大家述说,最是明白不过,她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先生了。这位先生的脾气和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到……” 谭公突然满面怒色,向谭婆道:“怎么?是你去叫他来的么?怎地事先不跟我说,瞒着我偷偷摸摸。”谭婆怒道:“什么瞒着你偷偷摸摸?我写了信,要徐长老遣人送去,乃是光明正大之事。就是你爱喝干醋,我怕你唠叨啰唆,宁可不跟你说。”谭公喝道:“背夫行事,不守妇道,那就不该!” 谭婆更不打话,出手便是一掌,啪的一声,打了丈夫重重一个耳光。 谭公的武功明明比谭婆还高,但妻子这一巴掌打来,他既不招架,亦不闪避,一动也不动地挨了就是。他挨打后脸颊红肿,又从怀中取出先前那只小盒,伸指沾些油膏,涂在脸上,登时消肿退红。一个打得快,一个治得快,这么一来,两人心头怒火一齐消了。旁人瞧着,无不好笑。 只听得赵钱孙长叹一声,声音悲切哀怨之至,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唉,早知这般,悔不当初。受她打几耳刮子,又有何难?”语声之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谭婆幽幽地道:“从前你给我打了一巴掌,总是非打还不可,从来不肯相让半分。” 赵钱孙呆若木鸡,站在当地,怔怔地出了神,追忆昔日情事,这小师妹脾气暴躁,爱使小性儿,动不动便出手打人,自己无缘无故地挨打,心有不甘,每每因此而起对打,一场美满姻缘,终于无法得谐。这时亲眼见到谭公逆来顺受、挨打不还手的情景,方始恍然大悟,心下痛悔,悲不自胜。数十年来自怨自艾,总道小师妹移情别恋,必有重大原因,殊不知对方只不过有一门“挨打不还手”的“绝技”。 “唉,这时我便求她在我脸上再打几巴掌,她也是不肯的了。”赵钱孙暗自叹道。 徐长老道:“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句,这信中所写之事,是否不假。” 赵钱孙喃喃自语:“我这蠢材傻瓜,为什么当时想不到?学武功是去打敌人、打恶人、打卑鄙小人,怎么去用在心上人、意中人身上?打是亲、骂是爱,挨几个耳光,又有什么大不了?” 众人又好笑,又觉他情痴可怜,丐帮面临大事待决,他却如此颠三倒四。 徐长老再问一声:“赵钱孙先生,咱们请你来此,是请你说一说信中所提到的事到底是真是假。”东方不败突然神色一凛,挡在徐长老身前,冷笑着说:“嘿嘿,这位长老,你请赵钱孙先生千里迢迢地前来为一件大事作证,但诸位应该都看见了,此人痴痴迷迷、疯疯癫癫,他说出的话,恐怕没几分可信。”她这一番说辞,意在降低赵钱孙证词的可信度。徐长老听了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怎么称呼?与我们帮主有何干系?为何要在此对我丐帮行事横加阻挠?”东方不败答曰:“我叫东方不败,是你们帮主的义弟,自然要替我大哥提防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指控。” 徐长老摇头叹道:“唉,少侠不信老夫之言,老夫无话可说。但是当年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那一场血战,赵钱孙先生的的确确是亲身参与过的,他说的话自然可信。”东方不败随即接口道:“你说他亲身参与过他便当真亲身参与过吗?你先给我拿出他亲身参与过那场血战的证据来,否则大家对他说的话半个字也不要相信!”其实她也不知“那场血战”到底暗藏什么玄机,但总之不利于乔峰的事,还是不要被人说出来的为好! 徐长老哪里能料到有人会提出这样一个乍一听有些古怪、细想之下又觉合理的要求,支支吾吾地应道:“我……我……我……这……这……这……”一时间竟语塞当场。 可是赵钱孙已颤声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我……”蓦地里脸色大变,一转身,向西南角上无人之处拔足飞奔,身法迅捷已极。 眼见他便要没入杏子林中,徐长老着急地大叫:“喂!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赵钱孙哪里理会,只有奔得更加快了。东方不败心想:“他一听到‘雁门关’、‘乱石谷’这几个字,就吓得魂不附体,落荒而逃,也不知他在那里有过什么样的恐怖经历。但归根到底,他的经历总是于乔大哥不利,他这一跑倒好得很。”立时改用凄厉之声煽风点火道:“赵钱孙,你不跑快点儿,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惨剧就要发生在你身上了,雁门关外、乱石谷前……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嘿嘿嘿……雁门关外、乱石谷前……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嘿嘿嘿嘿嘿……雁门关外、乱石谷前……”话音便如山风连环拍击在悬崖上一般,又若厉鬼不断索命,借东方不败的浑厚内力送入赵钱孙耳中,让他全身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之内,两腿一软,竟坐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了。 忽听得杏林彼处,有个苍老的声音叹息道:“唉,杀孽太重!杀孽太重!这位施主,乱石谷大战已是三十年前之事,何以今日重提?”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他脸上先有一片奇异的神色,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惨不忍言,最后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便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终至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被,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敝帮感激不尽。” 智光道:“丐帮徐长老和泰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来?” 乔峰心道:“原来你也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又想:“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陷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 徐长老道:“不瞒大师,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老朽才不得不请您来做个证。”转身对东方不败道:“少侠,你说赵钱孙颠三倒四的,其言必不可信。而这位智光大师乃是有道高僧,他的话你总该信得吧!” 东方不败摇着头说:“那也未必,就看他说得有理还是无理了。”徐长老不再理她,回头向智光和尚道:“喏,这里有一封涉及此事的书信。”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 智光和尚看了信,沉思片刻,从头到尾又看一遍,摇头道:“旧事早已过去,今日何必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智光大师点头叹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 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莺猜燕妒(四)伏击 这时候,之前被东方不败吓得软到在地的赵钱孙由几个丐帮弟子搀扶回来,智光向他那已无血色的脸上瞧了一眼,说道:“好,老衲从前做错了的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赵钱孙闻言回过神来,喃喃地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众人轻声惊噫,均想:“契丹武士的野心当真不小。”少林寺武功绝技乃中士武术的瑰宝,契丹国和大宋累年相战。宋国跟契丹国打仗,本来就很难打胜。契丹人游牧而居,其生产跟战斗如出一辙。契丹男女自小就弓马娴熟,他们三岁就能开弓,五岁就能上马,而当时打仗主要就靠开弓和上马这两件事。契丹国的小孩儿都能将草原上四条腿的狼一箭就放倒,天上飞的雕一箭就射落,战场上两条腿跑的人焉能射之不中?契丹国最鼎盛的时候人口多达千万,兵力平时约在七十万至八十万左右。而契丹部族全民皆兵,其所能动员的兵力在总人口当中,比例很高,有一百六十余万,即每六个人里就有一个兵。 反观宋朝,其人口最多的时候达一万万,军队最多时也没过百万,也就是说一百多个人里才出一个兵。宋国的老百姓手里常拿的是锄头、笔杆子之类的物事,要把他们训练成拿刀枪的战士,耗时费力。契丹民族本来就是拿弓箭的,所以他们全民皆兵,赵宋王朝几乎打不过他辽朝。 如智光所言,契丹人要是再将少林寺的武功秘笈抢夺了去,一加传播,军中人人习练,那么战场之上,大宋官兵就更加不是其敌手,宋国灭亡,也就为时不远了。 智光接着说道:“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要是契丹此举成功,大宋便有亡国之祸,我黄帝子孙说不定就此灭种,尽数死于辽兵的长矛利刀之下。少林寺得讯之后,便即传知中原武林豪杰,大伙儿以事在紧急,不及详加计议,听说这些契丹武士要道经雁门,各人立即兼程赶去,要在雁门关外迎击,纵不能尽数将之歼灭,也要令他们的奸谋难以得逞。” 众人听到和契丹打仗,都忍不住热血如沸,又不禁栗栗危惧,大宋屡世受契丹欺凌,打一仗,败一仗,丧师割地,军民死于契丹刀枪之下的着实不少。 智光大师缓缓转头,凝视着乔峰,说道:“乔帮主,倘若你得知了这项讯息,那便如何?” 乔峰朗声说道:“智光大师,乔某见识浅陋,才德不足以服众,致令帮中兄弟生疑,好生惭愧。但乔某纵然无能,却也是个有肝胆、有骨气的男儿汉,于这大节大义份上,决不致不明是非。我大宋受辽狗欺凌,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倘若我当年得知了这个消息,自当与本帮兄弟一道,星夜赶去阻截。”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听了,尽皆动容,均想:“男儿汉大丈夫固当如此。” 智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前赴雁门关外伏击辽人之举,以乔帮主看来,是不错的?” 乔峰心下渐渐有气:“你将我当做什么人?这般说话,显是将我瞧得小了。”但神色间并不发作,说道:“诸位前辈英风侠烈,乔某敬仰得紧,恨不早生三十年,得以追随先贤,共赴义举,手刃胡虏。” 智光向他深深瞧了一眼,脸上神气大是异样,缓缓说道:“当时大伙儿分成数起,赶赴雁门关。我和这位仁兄,”说着向赵钱孙一指,说道:“都是在第一批。我们这批共是二十一人,带头的大哥年纪并不大,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可是他武功卓绝,在武林中又地位尊崇,因此大伙推他带头,奉他号令行事。这批人中丐帮汪帮主、万胜刀王维义王老英雄、黄山地绝剑鹤云道长,都是当时武林中第一流高手。那时老衲尚未出家,混迹于群雄之间,其实万分配不上,只不过报国杀敌,不敢后人,有一分力,就出一分力罢了。这位仁兄,当时的武功就比老衲高得多,现今更加不必说了。” 赵钱孙点头道:“不错,那时你的武功和我已相差很大,至少差上这么一大截。”说着伸出双手,竖起手掌比了一比,两掌间相距尺许。他随即觉得相距之数尚不止此,于是两掌又即一分,使掌心间相距到尺半模样。东方不败见了,心中暗觉好笑:“这世上的武功高低,当真可以用尺寸来衡量吗?有趣,有趣。”但细想之下,发现智光和尚说的话甚是奇怪,随即扭头对他问道:“大师,你说这些话到底有何用意?我乔大哥当年还不知出生没有,能与你们的义举有多大干系?” 智光叹道:“唉,大有干系,大有干系。施主莫急,且听老衲慢慢道来。”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诉说:“我们出雁门关行了十余里,待得黄昏时分,西北方传来马蹄之声,听声音至少也有十来骑。带头大哥让大家先停下,我们心中又欢喜消息果然不假,而我们及时赶到,尚能拦阻敌人;又担忧自己是否能战胜来袭的契丹武士,他们定是十分厉害之辈,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敢向中土武学的泰山北斗少林寺挑衅,自然都是契丹千中挑、万中选的勇士。大宋和契丹打仗,向来败多胜少,今日之战能否得胜,实在难说之极。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们既然到了,早已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打不过他们,大不了把性命扔在那里便是。后面自有兄弟继续我们的事业,阻截胡虏,大家前赴后继,不信保不了咱大宋的江山!”众人闻言,无不赞叹当年那些英豪们的忠勇义烈,有的弟子不自禁叫出好来。 智光大师抬起手来,示意让大家安静,然后说:“在带头大哥的指挥下,我们二十一人就分别在山道两旁的大石后面伏了下来。山谷左侧是个乱石嶙峋的深谷,一眼望将下去,黑黝黝的深不见底。耳听得马蹄声渐近,夹杂有七八人的歌声,唱的正是辽歌,歌声悠扬,调子豪壮粗野。他们当先的马匹奔到五十余丈之外,我从大石后面望将出去,只见这些契丹武士身上都披皮裘,有的手中拿着长矛,有的提着弯刀,有的则是弯弓搭箭,更有人肩头停着巨大凶猛的猎鹰,高歌而来,全没发觉前面有敌人埋伏。片刻之间,我已见到了先头几个契丹武士的面貌,个个头顶剃光,结了辫子,颏下都有浓髯,神情凶悍。眼见他们越驰越近,我一颗心也越跳越厉害,竟似要从嘴里跳将出来一般。” 众人听到这里,明知是三十年前之事,却也不禁心中怦怦而跳。 智光问乔峰道:“乔帮主,此事成败,关连到大宋国运,中土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而我们却又确无制胜把握。唯一的便宜,只不过是敌在明处而我在暗里,你想我们该当如何才是?” 乔峰答道:“自来兵不厌诈。这等两国交兵,不能讲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辽狗杀戮我大宋百姓之时,又何尝手下容情了?依在下之见,当用暗器。暗器之上,须喂剧毒。” 智光伸手一拍大腿,说道:“正是。乔帮主之见,恰与我们当时所想一模一样。带头的大哥眼见辽狗驰近,一声长啸,众人的暗器便纷纷射了出去,钢镖、袖箭、飞刀、铁锥……每一件都喂了剧毒。只听得众辽狗啊啊呼叫,乱成一团,一大半都摔下马来。” 群丐之中,登时有人拍手喝彩,欢呼起来。 智光续道:“这时我已数得清楚,契丹武士共有一十九骑,我们用暗器料理了十二人,余下的已只七人。我们一拥而上,刀剑齐施,片刻之间,将这七人尽数杀了,竟没一个活口逃走。” 丐帮中又有人欢呼。但乔峰、东方不败、段誉等人却想:“你说这些契丹武士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头等勇士,怎地如此不济,片刻间便都给你们杀了?” 只听智光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一举而将一十九名契丹武士尽数歼灭,虽然欢喜,可也大起疑心,觉得这些契丹人太也脓包,尽皆不堪一击,绝非什么好手。难道听到的讯息竟然不确?又难道辽人故意安排这诱敌之计,叫我们上当?没商量得几句,只听得马蹄声响,西北角又有两骑马驰来。我们径自迎了上去,见马上是男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一十九名武士华贵得多。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个婴儿,两人并辔谈笑而来,神态甚为亲昵,显是一对青年夫妻。这两名契丹男女一见到我们,脸上微现诧异之色,但不久便见到那一十九名武士死在地下,那男子立时神色十分凶猛,向我们大声喝问,叽哩咕噜的契丹话说了一大串,也不知说些什么。我们中有一条大汉沉不住气,挥起手中镔铁棍便向那契丹男子击去。而带头大哥心下起疑,让他别伤那契丹汉子的性命,抓住了问个清楚。”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莺猜燕妒(五)血战 (首先感谢“书友140304151840295”大大的打赏!本周此小说各数据的风光都显得分外萧条,正应了乔帮主这时候在杏子林中的心情,巧了,巧了。要让他心情好起来,还得靠大家的点击、收藏、投票啊!谢谢!) 东方不败听罢,颔首道:“你们那位带头大哥,果真有些见识,其实你们对待先前那些契丹人,也应该先弄清楚对方身份再出手,免得杀错了人,既白费自个儿的力气,又伤天害理!” 智光大师听到“伤天害理”四字,浑身一抖,继而羞惭得低下头去,低声道:“嗯,施主……施主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东方不败见了他的反应,已经猜到他们当年的确是误杀了一帮契丹人,于是问道:“后来怎样?” 智光和尚抬首应道:“后来,后来么,带头大哥阻止我方那位英雄动手的那句话尚未说完,那辽人右臂伸出,已抓住了他手中的镔铁棍,向外一拗,喀的一声轻响,那大汉右臂关节已断。那辽人提起铁棍,从半空中击将下来,我们大声呼喊,眼见已不及上前抢救,当下便有七八人向他发射暗器。那辽人左手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将七八枚暗器尽数掠在一旁。” “眼见我方大汉性命无幸,不料他镔铁棍一挑,将其挑了起来,连人带棍,一起摔在道旁,叽哩咕噜地又说了些什么。其中似有一两句汉话,但他语音不准,却听不明白。这人露了这一手功夫,我们人人震惊,均觉此人武功之高,实所罕见,显然先前所传的讯息非假,当下六七人一拥而上,向他攻了过去,另外四五人则向那少妇攻去。不料那少妇却全然不会武功,我们中的一个人一剑过去就削下她的一条手臂,她怀抱着的婴儿便跌下地来,然后另一人又挥了一刀砍下她半边脑袋。那辽人武功虽强,但被七八位高手刀剑齐施地缠住,无法分身来相救妻儿。起初他连接数招,只是夺去我们兄弟的兵刃,并不伤人,待见妻子一死,眼睛登时红了,脸上神色可怖之极。那时候我一见到他的目光,不由得心惊胆战,不敢上前。” 赵钱孙摇头道:“那也怪不得你,那也怪不得你!”本来他除了对谭婆讲话之外,说话的语调中总是带着几分讥嘲和满不在乎,这两句话却深含沉痛和歉仄之意。 智光也摇头道:“唉,那一场恶战,已过去了三十年。但这三十年之中,我不知曾几百次在梦中重历其境。当时恶斗的种种情景,无不清清楚楚地印在我心里。那辽人双臂斜兜,不知用什么擒拿手法,便夺到了我们两位兄弟的兵刃,跟着一刺一劈,当场杀了二人。他有时从马背上飞纵而下,有时又跃回马背,兔起鹘落,行如鬼魅。不错,他真如是个魔鬼化身,东边一冲,杀了一人;西面这么一转,又杀了一人。只片刻之间,我们二十一人之中,已有十一个死在他手下,那十一人均是武林高手。这一来大伙儿都红了眼睛,带头大哥、汪帮主等个个舍命上前,生死相搏,可是那人武功实在太过奇特厉害,一招一式,总是从决计料想不到的方位袭来。其时夕阳如血,雁门关外朔风呼号之中,夹杂着一声声英雄好汉临死时的叫唤,头颅四肢、鲜血兵刃,在空中乱飞乱掷。” “我见到这等情势,实是吓得厉害,然见众兄弟一个个惨死,不由得热血沸腾,鼓起勇气,骑马向他直冲过去。我双手举起大刀,向他头顶急劈,情知这一劈倘若不中,我的性命便也交给他了。眼见大刀刃口离他头顶已不过尺许,突见那辽人抓了一个我方的人,将他的脑袋送到我刀下。我硬生生地收刀,大刀急缩,喀的一声,劈在我坐骑头上,那马一声哀嘶,跳了起来。便在此时,那辽人的一掌也已击到。幸好我的坐骑不迟不早,刚在这时候跳起,挡接了他这一掌,否则我筋骨齐断,哪里还有命在?他这一掌的力道好不雄浑,将我击得连人带马,向后仰跌而出,我身子飞了起来,落在一株大树树顶,架在半空。那时我已惊得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身在何处。从半空中望将下来,但见围在那辽人身周的兄弟越来越少,只剩下了五六人。跟着只见这位仁兄……”说着望向赵钱孙,续道:“……身子一晃,倒在血泊之中,只道他也送了性命。” 赵钱孙解释说:“这种丑事虽然说来有愧,却也不必相瞒,我不是受了伤,而是吓得晕了过去。我见那辽人抓住杜二哥的两条腿,往两边一撕,将他身子撕成两爿,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我突觉自己的心不跳了,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不错,我是个胆小鬼,见到别人杀人,竟吓得晕了过去。” 智光摇头道:“见了这辽人犹如魔鬼般地杀害众兄弟,若说不怕,那可是欺人之谈。”他抬头向挂在天空的弯月望了一眼,又道:“那时和那辽人搏斗的,只剩下四个人了。转手两个回合,那辽人再杀二人,忽起一腿,踢中了汪帮主背心上的穴道,跟着左足鸳鸯连环,又踢中了带头大哥肋下穴道。这人以足尖踢人穴道,认穴之准,脚法之奇,直是匪夷所思。那辽人见强敌尽歼,奔到那少妇尸首之旁,抱着她放声大哭,哭得凄切之极。我听了这哭声,心下竟忍不住的难过,觉得这恶兽魔鬼一样的辽狗,居然也有人性,哀痛之情,似乎并不比咱们汉人来得浅了。” 赵钱孙冷冷地道:“那又有什么稀奇?野兽的亲子夫妇之情,未必就不及人。辽人也是人,为什么就不及汉人了?”丐帮中有几人叫了起来:“辽狗凶残暴虐,胜过了毒蛇猛兽,和我汉人大不相同。”赵钱孙只是冷笑,并不答话。 智光续道:“那辽人哭了一会,抱起他儿子尸身看了一会,将婴尸放在他母亲怀中,突然间仰天长啸,从地下拾起一柄短刀,在山峰的石壁上划了起来,其时天色已黑,我和他相距又远,瞧不见他写些什么。” 赵钱孙道:“他刻划的是契丹文字,你便瞧见了,也不识得。” 智光道:“不错,我便瞧见了,也不识得。那时四下里寂静无声,但听得石壁上嗤嗤声响,石屑落地的声音竟也听得见,我自是连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得当的一声,他掷下短刀,俯身抱起他妻子和儿子的尸身,走到崖边,踊身便往深谷中跳了下去。” 不少人听到这里,都情不自禁地叫出“啊”的一声,因为谁也料想不到竟会有此变故。 智光大师道:“众位此刻听来,犹觉诧异,当时我亲眼瞧见,更加惊讶无比。我本想如此武功高强之人,在辽国必定身居高位,此次来中原袭击少林寺,他就算不是大首领,也必是众武士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擒住了我们的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将余人杀得一干二净,大获全胜,自必就此乘胜而进,万万想不到竟会跳崖自尽。哪知忽然间‘哇哇’两声婴儿啼哭,从乱石谷中传了上来,跟着黑黝黝一件物事从谷中飞上,啪的一声轻响,正好跌在汪帮主身上。婴儿啼哭之声一直不止,原来跌在汪帮主身上的正是那个婴儿。那时我恐惧之心已去,从树上纵下,奔到汪帮主身前看时,只见那契丹婴儿横卧在他腹上,还在啼哭。” “我想了一想,这才明白。原来那契丹少妇被杀,她儿子摔在地下,只闭住了气,其实未死。那辽人哀痛之余,一摸婴儿的口鼻已无呼吸,只道妻儿俱丧,于是抱了两具尸体投崖自尽。那婴儿一经震荡,醒了过来,登时啼哭出声。那辽人已身在半空,但不愿儿子随他活生生地葬身谷底,立即按照自己脑中的方位距离,用极其巧妙精准的手法抛上婴儿,使他恰好落在汪帮主腹上,不致受伤。我眼看众兄弟惨死,哀痛之下,提起那个契丹婴儿,便想将他往山石上一摔,撞死了他。正要脱手掷出,只听得他又大声啼哭,我向他瞧去,只见他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两只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我瞧着。我这眼倘若不瞧,一把摔死了他,那便万事全休。但我一看到他可爱的脸庞,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毒手。” 忽闻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道:“哼,我看你们那些自诩为英雄好汉家伙明明是错杀了好人,激得那契丹武者不得已对你们痛下杀手,你们杀他妻子、逼他跳崖自尽已是罪大恶极,若是你还能对他的幼儿下得了杀手,那就当真是枉自为人了!” 群丐中有人听了愤愤不平,立马插口道:“东方不败,你怎敢这样侮辱智光大师,辽狗杀我汉人同胞,不计其数。我亲眼见到辽狗手持长矛,将我汉人的婴儿活生生地挑在矛头,骑马游街,耀武扬威。他们杀得,咱们为什么杀不得?” 智光大师却对东方不败双手合十,叹道:“唉,施主的话,的确是不错,老衲当年当罪大恶极,实不能再下手杀这婴儿。我留下了他的性命,然后就试图去解开带头大哥和汪帮主的穴道。一来我本事低微,二来那契丹人的踢穴功夫又太特异,我抓拿打拍、按捏敲摩、推血过宫、松筋揉肌,只忙得全身大汗,什么手法都用遍了,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始终不能动弹,也不能张口说话。我无法可施,生怕契丹人后援再到,于是牵过三匹马来,将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分别抱上马背。我自己乘坐一匹,抱了那契丹婴儿,牵了两匹马,连夜回进雁门关,找寻跌打伤科医生疗治解穴,却也解救不得。幸好到第二日晚间,满得十二个时辰,两位受封的穴道自行解开了。带头大哥和汪帮主记挂着契丹武士袭击少林寺之事,穴道一解,就和我又立即赶出雁门关察看。但见遍地血肉尸骸,仍和昨日傍晚我离去时一模一样。我探头到乱石谷向下张望,也瞧不见什么端倪。当下我们三人将殉难众兄弟的尸骸埋葬了,查点人数,却见只有一十七具。本来殉难的共有一十八人,怎么会少了一具呢?”他说到此处,眼光向赵钱孙望去。 赵钱孙苦笑道:“其中一具尸骸活了转来,自行走了,至今行尸走肉,那便是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区区在下”。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莺猜燕妒(六)身世 (挡下乔帮主的掌击,这绝对是阿朱没有、唯教主才有的戏份啊!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今天试验一下定时发布,如若成功,以后的更新时间就固定下来了,哈哈!) 智光接着说:“但那时咱三人心想混战之中,有兄弟掉入了乱石谷内,那也甚是平常。我们埋葬了殉难的诸兄弟后,余愤未泄,将一众契丹人的尸体提起来都投入了乱石谷中。带头大哥和汪帮主都不知那契丹人为何只封了他们穴道,而不杀他们。三人商量不出结果。带头大哥就舀些溪水来,化开了地下凝血,涂在石壁之上,然后撕下白袍衣襟,将石壁的文字拓了下来。那些契丹文字深入石中,几及两寸,他以一柄短刀随意刻划而成,单是这份手劲,我看便已独步天下,无人能及。三人只瞧得暗暗惊诧,追思前一日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回到关内,汪帮主找到了一个牛马贩子,那人常往辽国上京贩马,识得契丹文字,便将那白布拓片给他一看。他用汉文译了出来,写在纸上。” 他说到这里,抬头向天,长叹了一声,续道:“我们三人看了那贩子的译文后,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当真难以相信。但那契丹人其时已决意自尽,又何必故意撒谎?我们另行又去找了一个通契丹文之人,叫他将拓片的语句口译一遍,意思仍是一样。唉,倘若真相确是如此,不但殉难的十七名兄弟死得冤枉,这些契丹人也均无辜受累,而这对契丹人夫妇,我们更万分的对他们不起了。” 众人听了东方不败先前的话,已对石壁上文字的意思,猜想到一二,议论纷纷道:“那些字说些什么?”“为什么对那契丹夫妇不起?”“当真是错杀无辜了吗?” 智光道:“众位朋友,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的所作所为,确是大错特错,委实无颜对人。我智光在武林中只是个无名小卒,做错了事,不算什么,但带头大哥和汪帮主是何等的身份地位?何况汪帮主已然逝世,我可不能胡乱损及他二位的声名,请恕我不能明言那些文字的确切内容。” 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威名素重,于乔峰、诸长老、诸弟子皆深有恩义,群丐虽好奇心甚盛,但听这事有损汪帮主的声名,就谁都不敢相询了。 智光续道:“我们三人计议一番,都不愿相信当真如此,却又不能不信。当下决定暂行寄下这契丹婴儿的性命,先行赶到少林寺去察看动静,要是契丹武士果然大举来袭,再杀这婴儿不迟。一路上马不停蹄,连日连夜地赶路,到得少林寺中,只见各路英雄前来赴援的已到得不少。此事关涉我神州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安危,只要有人得到讯息,谁都要来出一分力气。” 智光的目光自左至右向众人脸上缓缓扫过,说道:“那次少林寺中聚会,这里年纪较长的英雄颇有参与,经过的详情,我也不必细说了。大家谨慎防备,严密守卫,各路来援的英雄越到越多。然而从九月重阳前后起,直到腊月,三个多月之中,竟没半点警耗,待想找那报讯之人来详加询问,却再也找他不到了。我们这才料定讯息是假,大伙儿是受人之愚。雁门关外这一战,双方都死了不少人,当真死得冤枉。但没过多久,契丹铁骑入侵,攻打河北诸路军州,大伙儿就到河北驰援宋军去了,于契丹武士是否要来偷袭少林寺一节,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三人因对雁门关外之事心中有愧,除了向少林寺众长老说明经过,又向死难兄弟的家人报知噩耗之外,并没向旁人提起这事,而那契丹婴孩也就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家。事过之后,如何处置这个婴儿,倒颇为棘手。我们对不起他的父母,自不能再伤他性命。但说要将他抚养长大,契丹人是我们死仇,我们三人心中都想到了‘养虎贻患’四字。后来带头大哥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那农家,请他们养育这婴儿,要那农人夫妇自认是这契丹婴儿的父母,那婴儿长成之后,也决不可让他得知领养之事。那对农家夫妇本无子息,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他们丝毫不知这婴儿是契丹骨血,我们将孩子带去少室山之前,早在路上给他换过了汉儿衣衫。大宋百姓恨契丹人入骨,如见孩子穿着契丹装束,定会加害于他……” 乔峰听到这里,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夫,他……他姓什么?” 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夫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乔峰大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突然间双臂一分,向智光扑去。 单正和徐长老同叫:“不可!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可伤害他性命!”欲上前回护智光大师。 但乔峰身手快极,哪能容他们相救,一晃即至智光身前,伸出双手抓向他。众人都瞧得明白,此刻乔峰已经恼怒已极,智光大师恐有性命之虞。 忽然间,智光感到一股柔和的内劲逼将过来,自己就向斜刺里飞去。而同时,乔峰只觉眼见闪过一道白影,自己伸出的双掌就被拦了回去。大惊之下,他胸中怒火更盛,也没细看前方是怎么一回事,“呼”“呼”“呼”“呼”“呼”接连五掌就向前疾拍过去。只听得“啪”“啪”“啪”“啪”“啪”五声响亮的声音,那五掌都被尽数接了下来。乔峰心下大奇,须知他在狂怒之下拍出的这五掌,虽然其上附着的内劲不过五六成,但那可是自己使出了十成力道所击,比之与公冶乾对的那三掌,威力可大得多了去了,现今武林有谁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全部接下?定睛瞧去,只见得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庞正挂着忧色,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自己,其中满含忧虑,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还未等乔峰开口相询,东方不败就已劝他道:“大哥,要冷静,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中了敌人的诡计!”然后转身面向众人,一张白皙绝美的脸上霎时间全是阴鸷戒备的神气,冷冷地说道:“看来敌人为了对付你真是煞费苦心,先是污蔑你勾结慕容家的人杀了马副帮主,煽动叛乱,现在又找了些证人、证据,来指责你是辽人,你若是一时冲动,下手伤害了这位智光和尚,在这里的一众武林高手,就有了口实,一拥而上,对你群起而攻之。” 乔峰听罢,逐渐恢复了理智,但心中委屈难平,热血上涌,大声道:“是,是。但他们……他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语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他们如此苦苦相逼?” 他最后这几句声音也嘶哑了,众人听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东方不败听了,更是心如刀绞:“啊?如果这些人所言非虚的话,那乔大哥的身世岂不是与我极其相似?只不过他是因为胡汉之争而双亲被害,我是由于正邪之战才沦为孤儿罢了!”恨不得回转身去,将他搂入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但是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她,这个针对乔峰的阴谋还远没有终结,敌人还不知安排了什么后招来对付他,在场的这些人,什么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甚至是智光大师,都有可能是敌人请来的帮凶,随时有可能联手攻将上来,取了乔峰的性命。在此险地,为了护得乔峰的周全,自己万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因安慰乔峰而与他一道陷入伤心失神之境。东方不败打定了主意,要先行设法护送乔峰离开这里,再另作它谋。 就在这档口,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人,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乔峰睁大了眼睛,狠狠地凝视着他,问道:“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 赵钱孙道:“我不知道。只不过那日雁门关外一战,那个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却跟你一模一样。这一架打将下来,只吓得我赵钱孙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那对头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会忘记。智光大师抱起那契丹婴儿,也是我亲眼所见。我赵钱孙行尸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无挂怀之人,更无挂怀之事。你做不做丐帮帮主,关我屁事?我干吗要来诬陷于你?我自认当年曾参与杀害你的父母,又有什么好处?乔帮主,我赵钱孙的武功比你可差得远了。要是我不想活了,难道还不会自杀么,非要来这儿冒充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让你动手杀我报仇?” 东方不败瞪了他一眼,语气森然道:“赵钱孙,我不知你到底收了别人什么好处,或是受了什么胁迫,到这里来一个劲的找死。但若是你以为我大哥会那么蠢,上了你的当,一气之下把你杀了,然后授人以柄,成为众矢之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不过小可倒是有手段让阁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阁下愿否一试?” 赵钱孙还欲说些什么,但看到东方不败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登时全身一震,不敢再多嘴。乔峰走到智光跟前,仔细朝他脸上望去,见他容色坦然,殊无半分作伪和狡狯的神态,就问道:“后来怎样?” 智光道:“后来你自己知道了。你长到七岁之时,在少室山中采枣子,遇到野狼。有一位少林寺的僧人将你救了下来,杀死恶狼,给你治伤,自后每天便来传你武功,是也不是?” 乔峰道:“是!原来这件事你也知道。”那少林僧玄苦大师传他武功之时,叫他决计不可向任何人说起,是以江湖上只知他是丐帮汪帮主的嫡传弟子,谁也不知他和少林寺实有极深的渊源。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莺猜燕妒(七)真假 (感谢“贫道飞熊”大大的打赏!既然更新时间都固定下来了,还请各位以后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 智光解释说:“这位少林僧人,乃是受了带头大哥的重托,请他从小教诲你,使你不致走入岐途。为了此事,我和带头大哥、汪帮主三人曾起过一场争执。我说由你平平稳稳务农为生,不必学武,再卷入江湖恩仇之中。带头大哥却说我们对不起你父母,须当将你培养成为一位英雄人物。” 乔峰不明所以,问他:“你们……你们到底怎样对不起他?汉人和契丹相斫相杀,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之可言?” 智光汉摇了摇头,也不直接回答:“雁门关外石壁上的遗文,至今未泯,将来你自己去看吧。带头大哥既是这个主意,汪帮主也偏着他多些,我自然拗不过。你到得十六岁上,遇上了汪帮主,他收你作了徒儿,此后有许许多多的机缘遇合,你自己天姿卓绝,奋力上进,固然非常人之所能及,但若非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处处眷顾,只怕也不是这般容易吧?” 乔峰低头沉思,自己这一生遇上什么危难,总是逢凶化吉,从来不吃什么大亏,而许多良机又往往自行送上门来,不求自得。从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运,此刻听了智光之言,心想莫非当真由于什么有力人物暗中扶持,而自己竟全然不觉?他心中一片茫然:“倘若智光之言不假,那么我是契丹人而不是汉人了。汪帮主不是我的恩师,而是我的杀父仇人。暗中助我的那个英雄,也非真是好心助我,只不过内疚于心,想设法赎罪补过而已。不!不!契丹人凶残暴虐,是我汉人的死敌,我怎么能做契丹人?” 只听智光续道:“汪帮主初时对你还十分提防,但后来见你学武进境既快,为人慷慨豪侠,待人仁厚,对他恭谨尊崇,行事又处处合他心意,渐渐真心地喜欢了你。再后来你立功愈多,威名越大,丐帮上上下下一齐归心,便是帮外之人,也知丐帮将来的帮主非你莫属。但汪帮主始终拿不定主意,便由于你是契丹人之故,他试你三大难题,你一一办到,但仍要到你立了七大功劳之后,他才以打狗棒相授。那一年泰山大会,你连创丐帮强敌九人,使丐帮威震天下,那时他更无犹豫的余地,方立你为丐帮帮主。以老衲所知,丐帮数百年来,从无第二个帮主之位,如你这般得来艰难。” 乔峰低头道:“我只道恩师汪帮主是有意锻炼于我,使我多历艰辛,以便担当大任,却原来……却原来……”到了这时,心中已有七八成信了。 智光道:“我之所知,至此为止。你出任丐帮帮主之后,我听得江湖传言,都说你行侠仗义,造福于民,处事公允,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我私下自是代你欢喜。又听说你数度坏了契丹人的奸谋,杀过好几个契丹大人物,那么我们先前‘养虎贻患’的顾忌,便成了杞人之忧。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却不知何人去抖了出来?这于丐帮与乔帮主自身,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大有悲悯之色。 徐长老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这一封书信……”他扬了扬手中那信,续道:“其实就是汪帮主手书的密令,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迹。他要我们怎样对付你,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东方不败蓦地里一闪身,到得徐长老面前,冷笑着说:“嘿嘿,这位长老,你这话恐怕又有些不尽不实了吧?”徐长老再次被她阻拦,无奈地抱拳问道:“不知东方少侠认为老夫所言又有何不妥?”东方不败答曰:“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的前任帮主既要将我大哥培养成为一位英雄人物,还要传他帮主之位,为何又要暗中命你们对付他这位下任丐帮帮主?这其中必有蹊跷,你把书信拿过来,先让小可瞧瞧上面是否喂有剧毒。” 徐长老听她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心下不悦,却也不便违拗,走上几步,将书信递给了她。 东方不败接过书信,却不看那上面的内容,而是将信纸的正反两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由于天外陨石赋予她的异能,她自小便百毒不侵,加之在日月神教内受到过严格的炼毒、解毒训练,世上大多数毒物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查验完毕,确定其上委实没甚毒药之后,东方不败才将书信转交给乔峰。乔峰接过信笺,对东方不败轻声道了一句“谢谢”,然后就读了起来: “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帮主乔峰实非我族类,乃一契丹遗孤。其父母于当日雁门关外血战中,尽皆死于我汉人英豪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必惨遭浩劫。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若此子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他记得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乔峰认得清清楚楚,这几行字确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这么一来,于自己的身世哪里更有什么怀疑,但想恩师一直待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地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东方不败在旁瞥见了信上的文字,心中暗骂道:“这个老家伙,还真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但嘴上仍旧不服,对徐长老朗声道:“这世上又不是没有精擅编造故事、仿写字迹之人,单凭刚才那和尚所讲的一个故事,还有这一通来历不明的书信,就想把我大哥说成是契丹人,长老,你未免把在场的各位英雄瞧得太小了些!” 徐长老叹了口气,也不搭理东方不败,只是对乔峰缓缓说道:“唉,乔帮主,信不信由你,这汪帮主的手谕,原只马副帮主一人知晓,他严加收藏,从不曾对谁说起。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丹而压汉人之事,更曾诛杀过辽国大将,汪帮主的遗令自然决计用不着。直到马副帮主突遭横死,马夫人才寻到了这通遗令。本来嘛,大家疑心马副帮主是苏州慕容公子所害,倘若帮主能为大元兄弟报了此仇,帮主的身世来历,原本不必揭穿。老朽思之再三,为大局着想,本想毁了这汪帮主的遗令,可是……可是……”他说到这里,眼光向马夫人瞧去,说道:“一来马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大元兄弟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 乔峰问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 徐长老解释说:“‘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乔峰眉头微皱道:“嗯,原来如此,我倒不知。”徐长老继续道:“三则,帮主是契丹人一节,帮中知者已众,变乱已生,隐瞒也自无益。” 乔峰仰天嘘了一口长气,在心中闷了半天的疑团,此时方始揭破,向全冠清问道:“全冠清,你知道我是契丹后裔,是以反我,是也不是?”全冠清应道:“不错。”乔峰又问:“奚宋陈吴四大长老听信你言而欲杀我,也是为此?”全冠清解释说:“不错。可是他们将信将疑,拿不定主意。我费了好大番功夫劝说,才让他们勉强答应合力除去你。”乔峰接着问:“我的身世端倪,你从何处得知?”全冠清答道:“此事牵连旁人,恕在下难以奉告。须知纸包不住火,任你再隐秘之事,终究会天下知闻。执法长老便早已知道。” 霎时之间,乔峰脑海中思潮如涌,一时想:“正如东方兄弟所言,他们心生嫉妒,撒下弥天大谎,捏造了种种证据,诬陷于我。乔峰纵然势孤力单,亦当奋战到底,不能屈服。”随即又想:“恩师的手谕,明明千真万确。智光大师德高望重,于我无恩无怨,又何必参与阴谋?徐长老是我帮元老耆宿,岂能做出有损本帮之事?单正、谭公、谭婆等俱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前辈,这赵钱孙虽疯疯颠颠,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众口一辞地都如此说,哪里还有假的?” 群丐听了智光、徐长老等人的言语,心情也都混乱异常。有些人先前已然听说他是契丹后裔,但始终将信将疑,旁的人则是此刻方知。眼见证据确凿,连乔峰自己似乎也已信了。 东方不败见事已至此,唯有先发制人,便对着众人朗声道:“各位,我大哥那对头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使出一个接一个诡计,找来一个接一个帮手,现在弄得大家对他心下起疑,我看他的目的多半已达到了。不过我大哥的为人,相信大家比我清楚得多,他一生英雄侠义,没干过半件对不住大家的事,他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罢,终归是丐帮的好帮主,我和诸位朋友的好兄弟,难道各位当真忍心加害于他吗?” 经东方不败一提醒,群丐回想起乔峰素来于属下极有恩义,才德武功,人人钦佩。但他是契丹子孙这点大概是真的了,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委实不可思议。然而,念及旧情,帮中大多数兄弟还是难以逐他出丐帮,更别说害他性命了。一时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莺猜燕妒(八)出帮 (感谢“书友111227034345348”大大的打赏!杏子中这段经历,也许是帮主一生里迄今为止最抑郁的时光,好在它即将过去,接下来是个小高//潮。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谢天谢地谢编辑,小弟的作品《天龙不败》将在3-23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难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常言道得好:‘慢藏诲盗’,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消除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这时在一旁的东方不败忽然开口道:“我听徐长老和夫人曾说,马副帮主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固封的,而徐长老开拆时,漆印仍属完好,当时这位泰山单大爷也在其旁,证明此信未经开拆。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文了?”马夫人听了,转身应道:“不错。”东方不败继续问道:“然则这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外,本来谁都不知。慢藏诲盗、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了。而且,据小可所知,不弄坏火漆就将信封中的信件取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知是否是夫人先看了汪帮主的遗令,再去联络了一干人等前来陷害我大哥呢?”东方不败觉得这马夫人步步紧逼,处处为难乔峰,倒有几分像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便出言试探。 众人听了,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马夫人听了,一丝惶恐神色在脸上一闪即逝,但已被东方不败看了个清清楚楚。 东方不败正欲继续追问,马夫人却转头向执法长老道:“白长老,本帮帮规如山,倘若长老犯了帮规,那便如何?”执法长老白世镜脸上肌肉微微一动,凛然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马夫人道:“若是比你白长老品位更高之人呢?”白世镜知她意中所指,不自禁地向乔峰瞧了一眼,说道:“本帮帮规乃祖宗所定,不分辈份尊卑,品位高低,须当一体凛遵。同功同赏,同罪同罚。” 马夫人道:“这位公子竟疑心我偷拆丐帮帮内重要书信,那的确是大大地冤枉妾身了,因为就在先夫遭难前的一日晚间,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马夫人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迷香,将我及两名婢仆迷倒了,翻箱倒箧地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赴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东方不败一心要为乔峰洗脱,说道:“你说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一事,到底有何证据?就算真有其事,又与我大哥何干?” 马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坦然应道:“当然有,那日我拾到了一件物事,想是那小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我一见那东西,心下惊惶,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宋长老赶紧问:“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非同小可?”马夫人缓缓从包袱中取出一条八九寸长的物事,递向徐长老,说道:“请众位伯伯叔叔做主。”待徐长老接过那物事,她扑倒在地,大放悲声。 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乔峰一听到这首诗,悚然一惊,凝目瞧折扇时,见扇面反面绘着一幅壮士出塞杀敌图。这把扇子是自己之物,那首古诗是恩师汪剑通所书,而这幅图画,便是出于徐长老手笔,笔法虽不甚精,但一股侠烈之气,却随着图中朔风大雪而更显得慷慨豪迈。这把扇子是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恩师所赠,他向来珍视,妥为收藏,怎会落到马夫人手中?何况他生性洒脱,身上从不携带折扇之类的玩意儿。 徐长老翻过扇子,看了看那幅图画,确定其正是自己亲手所绘,叹了口长气,喃喃地道:“胡汉本非同路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帮主啊汪帮主,你这件事可大大地做错了!” 乔峰乍闻自己身世,竟是契丹子裔,心中本来百感交集,近十年来,他每日里便是计谋如何破灭辽国,多杀契丹胡虏,突然间惊悉此事,纵然他一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禁不住手足无措。然而待得马夫人口口声声指责他阴谋害死马大元,自己的折扇又再出现,他心中反而平定,霎时之间,脑海中转过了一个念头:“有人盗我折扇,嫁祸于我。”向徐长老道:“徐长老,这柄折扇是我的。但定是有人偷了我的折扇,拿去放到马大哥家中,意图栽赃嫁祸。” 丐帮中辈份较高、品位较尊之人,听得徐长老念那诗句,已知是乔峰之物,其余帮众却不知道,待听得乔峰自认,又都一惊。 乔峰朗声道:“事已至此,各位还有什么话说?”他眼光从马夫人看到徐长老,看到白世镜,看到传功长老,一个个望将过去,等了一会,见无人做声,说道:“乔某身世来历,惭愧得紧,我自己未能确知。既有这许多前辈指证,乔某须当尽力查明真相。在此期间,这丐帮帮主的职份……”说着伸手到负在背上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杖,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双手持了,高高举起,说道:“还请帮中一位英贤前来肩负。” 东方不败见状,连忙出言提醒:“乔大哥,你这丐帮帮主之位得来不易,切莫轻言放弃!”乔峰颔首应道:“多谢东方兄弟的好意,这帮主之位,我自是不会轻易让出的,可眼下我的身份存疑,如果我真是契丹胡人,这大宋丐帮的帮主,我是决计不能再当了……”不等他说完,东方不败就打断了他的话,提出了个折中方案:“大哥,你看这样如何。你先暂时交出打狗棒,再去查明自己的身世。如若你不是契丹人,到时候便回帮重接此棒;要是你真乃契丹人,那这大宋帮派的领袖不做也罢!” 乔峰闻言,连连点头,答应道:“嗯,东方兄弟的这个建议不错。那么在场诸位帮里的弟兄,有谁甘愿暂代乔某之位,请过来接下此棒,在下感激不尽!”说完又将手里的绿竹杖轻轻地扬了一扬。 丐帮历代相传的规矩,新帮主就任,例须由原来帮主以打狗棒相授,在授棒之前,先传授打狗棒法。就算旧帮主突然逝世,但继承之人早已预立,打狗棒法亦已传授,因此帮主之位向来并无纷争。乔峰方当英年,预计总要二十多年后,方在帮中选择少年英侠,传授打狗棒法。这时群丐见他手持竹杖,气概轩昂地当众站立,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东方不败在一旁看得心中暗暗冷笑:“嘿嘿,我都还不是这丐帮中人,都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接棒了,这些丐帮长老们却没一个敢上前的,果真是一群鼠辈!” 乔峰连问三声,丐帮中始终无人答话,他只好持棒走到徐长老面前,恭敬地说道:“乔峰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现下无论如何是不敢继续担任了。徐长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请你三位一同保管。日后待我查明了真相,要么我自己回来领取,要么你们定了新帮主,再转授给他。” 徐长老颔首道:“嗯,那也行,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事,只好将来再说了。”好像确信乔峰一定是不会回来重掌丐帮了一样,说着便欲接棒。东方不败甫与乔峰相见,便目睹他痛失帮主大位,心下恻然,不由自主地转身背对着他,向前踱了几步,似要离去。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忽听得谭婆大喝一声:“兀那小白脸,刚才老身说过,等丐帮的事解决后,我定要撕烂你的那张臭嘴。现在既然丐帮的大事完了,你的狗嘴也该跟着报销了吧!”说着飞身攻向东方不败。原来她把东方不败当前的动作误解为想要逃走。 “想伤害我东方兄弟,门都没有!”乔峰闻声,随即左手按住打狗棒一端,右手拇指在下其余四指在上握住棒身,猛地一发力,将还未交出的打狗棒折弯,然后忽然一下松手,那棒便反弹回原形,同时斜刺里朝谭婆的方向射了过去。 谭婆见势不妙,赶紧变攻势为守招,气运双臂,交叉挡驾于身前,在外侧的右臂刚碰到竹棒,突觉自两只手臂、自手臂以至全身,如中雷电轰击般一震,整个人当即向后疾飞出去。 “阿慧!”“小娟!”谭公和赵钱孙同时大叫,然后步调一致地闪到谭婆背后,各伸出双掌,运起内劲,往她背上轻轻一托,这才让她止住了去势。 而那竹棒虽被谭婆阻挡了一下,但兀自余劲不衰,势大力沉,猛地向下砸去,结果竟笔直地插入了地下约有一尺。群丐齐声惊呼,瞧着这根“见棒如见帮主”的本帮重器,心中都是思虑万千。 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树花叶间透进来,映照着打狗棒,使其发出碧油油的光彩。在被乔峰用来最后“打了一次狗”以后,棒上余威犹在,只是乔峰和丐帮帮众已然分道扬镳。 乔峰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若违此誓,有如此刀。”说着伸出左手,抢前向单正一抓。 单正只觉手腕一震,手中单刀把捏不定,手指一松,单刀被乔峰吸了过去。熟料奇变陡生,那单刀刚要飞入乔峰左手之时,忽然改变了方向,朝着乔峰右侧飞去。乔峰先是一惊,随即挥起右手猛抓过去,怎料手还没伸到一半,东方不败已经稳稳握住刀柄。乔峰微微一愣,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这是何意?”东方不败笑着答道:“哈哈,大哥的毒誓当真可笑得紧,小弟不敢苟同,是以出手阻止大哥的莽撞行径。”乔峰不解,继续问:“我刚才那誓言,有什么好笑的?”东方不败回答:“虽然胡汉之分绝非毫无缘由,但汉人和契丹人之间又不是黑白分明的,汉人中有坏人,契丹人中也有好人,汉人有可鄙可恶的嘴脸,契丹人也有可敬可爱的一面。若是有汉人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或是危及你的性命,你当真也不杀他么?”说着还向乔峰眨了两下眼睛。 听了东方不败的解释,乔峰若有所悟,忙向她抱拳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东方兄弟,你说得没错,愚兄这下茅塞顿开,以后断不会如斯意气用事了。” 东方不败见乔峰听了自己的劝告,笑着应道:“那就好。”说着将手中单刀抛还单正,还对他说了一句玩笑话:“单前辈,请妥善保管这把宝刀,它可是我大哥的命啊!”单正接过刀柄,向东方不败拱了拱手。 东方不败转过身来,问乔峰道:“大哥现下有何打算?”乔峰摇头道:“我也不知。”东方不败又道:“那何不同我和三弟到无锡城中歇息一日,再作计议?”乔峰颔首道:“那,那好吧。”说着就转身与东方不败并肩离开。 见二人离去,段誉向东方不败的背影望了一眼,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万丈柔丝,拉着他飞身跑到东方不败身前,说道:“大哥,二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东方不败答道:“先到无锡城中,与那几位兄弟会和,然后再做打算。”段誉说:“喔,那好,一宿没睡,我也困了。”说着打了个哈欠。 三人并肩徐行,不多时,就走出了杏子林,踏上了通往无锡城的大路。考虑到乔峰现在的心情,东方不败和段誉都陪着他沉默不语,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东方不败心中关切乔峰,时不时朝他脸上望去,只见这位向来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此刻是一脸憔悴,无精打采,显是为昨晚今晨间的变故折磨所致,她也不由得暗自难过。而段誉却一直看着东方不败的脸庞,见她也面露忧色,就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语,但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自个儿东张西望,欲找到什么有趣的物事,分散乔峰与东方不败的注意力。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莺猜燕妒(九)英雄 (宋代大词人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中写道: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今天这部小说里的曹、刘、孙,在前无煮酒、后无迅雷的情况下,就直接在一起论英雄啦,快来围观吧!本章还将向您解释何谓“不念昨夜纷繁恼,只记今朝同一笑”!) 忽然间,段誉抬手指向东边的天空,惊喜地大叫:“啊,大哥,二哥,你们快看,那边儿天外有龙挂。”龙挂是一种奇异的龙形状的云彩,就像是一条横贯天际的蛟龙。 东方不败与乔峰顺着段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真见到一条形似飞龙的云朵,横卧于东方的乾坤之间,在朝阳的照射之下,显得熠熠生辉,威武不凡。面对此情此景,东方不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想到了一个安慰乔峰的方法,便开口说:“乔大哥可知龙的变化?”乔峰扭头望着她,脸现疑惑之色,摇摇头说:“愚兄不知,还请东方兄弟赐告。”东方不败微笑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初春,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乔大哥久历江湖,一定知道当世武林中的各路英雄,还请给小弟及三弟介绍一二吧!”乔峰又摇头道:“我见识浅薄,怎么认得出谁是英雄呢?”东方不败说:“大哥不要太谦虚啦。” 乔峰说:“那好,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执掌武林中第一大派,以天下武林安危为己任,兼之熟练各类少林武功,在四十岁上见猎心喜,练成百多年来未曾有人练成的‘大金刚掌’,可见他是百年一遇的习武奇才,他能算得上是一位英雄吧?”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暗想:“喔,原来少林寺现任的方丈法号玄慈,不知他的武功智谋比起方证来,是高是低?”脸上笑容不减,接着说:“算,当然算,小弟倒想见识见识这位大师的尊范。还有呢?” 乔峰思量片刻,又说:“嗯,武林世家姑苏慕容的掌门慕容复,也就是我此次来到江南要找的慕容公子,面如冠玉,文武双全,潇洒闲雅,机警多智,是一位翩翩公子。他以武功博学而著称于世,更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令江湖中人无不忌惮三分,今虎踞江南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能称为英雄否?”东方不败点头道:“哦,这位慕容公子我也一定要拜会一下。大哥还识得什么英雄人物?” 乔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伸手指向段誉。东方不败和段誉自己都吓了一跳,心想这天下英雄之名,目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吧,却听乔峰答曰:“大理国保定帝和镇南王兄弟二人,也就是三弟的伯父和父亲,精通武学绝技一阳指,还同掌天南江山,能称为英雄吗?”东方不败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身旁的段誉,戏谑地说:“当然是英雄,我们的三弟是英雄的后人,难怪年纪轻轻就英雄了得,路见不平事,定会拔刀相助,呵呵。”段誉听了神仙姊姊的称赞,脸一红,低下头去,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哪……哪有啊。” 东方不败回头继续问乔峰道:“大哥,我在大理曾听说过一个叫天山童姥的人,不知大哥可清楚她的底细?”乔峰回答:“噢,对于这个天山童姥,我倒有所耳闻,她是天山缥缈峰灵鷲宫主人,是逍遥派掌门逍遥子的大弟子,掌管九天九部婢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数千人众,精通暗器,传说杀人不用第二招,而且医术高明,也称得上是一位女中豪杰。”东方不败颔首说:“那她也是一个巾帼英雄了,有机会我倒想见见她。” 乔峰接着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子,猛地一拍脑门说:“喔,对了,我小时候曾听师父玄苦大师说起过,武林中有一位剑法通神的大侠,名叫独孤求败,他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待我年纪稍长,加入丐帮,行走江湖之际,很想一睹这位前辈的风采,只是无可奈何,遍寻天下不见,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尚在人间。” 东方不败听罢,心念一动,暗忖:“哦,独孤求败?难道就是创制‘独孤九剑’的那位前辈?我曾听风清扬老先生提起过他,按辈分他算得上是我的祖师爷了。要是有幸碰上他,我定要好好拜会。” 乔峰见东方不败脸上的神色有异,于是问道:“怎么了,东方兄弟?看样子你似乎认识他?”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回答道:“那倒没有,只不过他跟小弟倒是有些渊源。如若能亲自得见其真容,可算得上一件幸事。” 沉吟半晌,东方不败说道:“大哥,还有一位世间最大的英雄,你却始终没提到。” 乔峰不解地问:“他是谁?是逍遥派传人‘聪辩先生’苏星河,还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应该不会是‘星宿老怪’丁春秋、‘恶贯满盈’段延庆等人吧?他们武功虽高,但心术不正,作恶多端,断难配得上‘英雄’二字。”东方不败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大哥所言甚是,他们当然算不得大英雄。能叫做大英雄的人,应该胸怀吞吐天地之志,腹有包藏宇宙之机,既可一呼百应,亦能忍辱负重。” 乔峰奇道:“那位大英雄究竟是谁?我怎地不知当世还有这等人物?东方兄弟,你快告诉我,我定要去结交结交他。”东方不败扑哧一笑,用手指指乔峰,说:“这一位现今天下最大的英雄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大哥你自己啊!哈哈哈!”乔峰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忙摆手说道:“不,不,我乔峰……我可能是一个契丹胡虏,怎担得起这样的称号?”东方不败脸色一沉,回了他一句:“大哥,你难道忘了小弟在杏子林中对你说过的话么?就算你真是契丹人又怎样,契丹人当中就没有大英雄、真豪杰吗?想不到你这位大英雄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如此认为,跟那些误解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乔峰听了东方不败的话,低头不语,但心中的想法已经开始有所变化:他之前只是一个劲地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苦恼、自卑,如今在东方不败的鼓舞下,开始渐渐不再以自己是契丹人为耻。 听过两人的对话,段誉心里则犯起了嘀咕:“论及天下英雄时,乔大哥忘了倒也罢了,为何连神仙姊姊都始终未提到她自己?奇怪,奇怪……哎,不对,神仙姊姊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只应天上才有,哪会羡慕这人间英雄的虚名,段誉啊段誉,你把她瞧得忒也太小了些!” 在谈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无锡城。“松鹤楼”对面的客店名为“瑞麟客栈”,东方不败的那几个随从已经在其中歇息了一晚,早上起来之后就坐到楼下喝茶聊天,见到东方不败和段誉归来当然是欢喜不已。 东方不败为乔峰和段誉要了房间,乔峰却坐在一旁径自让店小二上了一壶酒来喝。东方不败走过去,对他柔声道:“你都一夜没合眼了,还不赶快进屋去休息休息。我知道你今晨丢了帮主大位,眼下心情很差劲,但你这样喝闷酒,可对身子骨不好喔!”乔峰仰头干了一杯酒,笑道:“东方兄弟,你误会我了。我现在高兴得紧,才禁不住喝上几口。”东方不败不知他是否忧伤过度,开始胡言乱语了,就试探道:“哦,那小弟倒要请大哥说说,因为何事而高兴?” 乔峰豪爽一笑道:“哈哈,我昨日能得遇东方兄弟和段兄弟这样的知己,此生无憾矣!能不高兴吗?那丐帮帮主做不做却又有什么打紧?乔某今生能得遇你们二位这样的好兄弟,便是最大的福气。能与你们在一起,别说是丐帮的帮主,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做,哈哈哈!”东方不败听了微微一怔,随即也就转忧为喜道:“哈哈,那好,小弟我也正因此高兴不已呢,就陪哥哥你呀,一起喝!”说着让店小二又拿来一个酒杯,从桌上抓起酒壶就倒了一杯,正欲一饮而尽时,只听段誉说道:“大哥、二哥,你们昨天喝酒,就已经把小弟我给撂下了,今天还想这样做啊,没门!”不知从哪里拿了个酒杯来,斟满了酒水,对着乔峰和东方不败道:“大哥,二哥,来咱们干了。”乔峰应道:“好,干了。”自己也倒了酒,与东方不败和段誉一同碰杯,三人一齐叫道:“干!”然后各自饮完杯中酒,互相看了对方几眼,接着就“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待喝完那一壶酒后,三人各自回房入睡。 他们醒来之时,已是午后,便又协同几位向导上“松鹤楼”用膳。酒足饭饱之后,东方不败问乔峰道:“不知大哥下一步有何打算?”乔峰答道:“嗯,我盘算着,这第一步嘛,是赶回河南少室山,向我爹三槐公询问自己的身世来历,第二步是去少林寺叩见我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请他赐示真相。这两人对我素来爱护有加,决不致有所隐瞒。” 东方不败听了,点了点头,立马说道:“那好,我陪你一同前往。”乔峰心下感激不已,颤声道:“东……东方……兄弟,大……大哥此去还不知要遇到什么毒计艰险,怎能,怎能安心让你同去?”东方不败朗声道:“哈哈,义结金兰,俱进俱退,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做兄弟的早已打定主意与大哥你同生死,共患难了。大哥要是执意不许小弟同往,岂非叫小弟寒心?”乔峰见她神情坚毅从容,言辞恳切决绝,也便不好再推辞,狠狠地点了点头,以示允可,口中轻轻地道:“谢谢,东方兄弟。” 见神仙姊姊要陪乔峰去河南,段誉赶紧叫道:“我也要去。”东方不败扭头呵斥道:“不行!”段誉一愣,问她:“为什么?同是结义兄弟,为什么二哥你去得,三弟我就去不得?”东方不败严肃地告诉他:“一来因为你二哥我孑然一身,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了无牵挂,而三弟你就不同了,你还有你伯父、父亲和娘亲在大理等着你,时刻记挂着你的安危,你这一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怎么办?二来你武功虽然已经不弱,但毫无江湖经验,此去凶险无比,你难以自保,我和大哥若是分心护你,反而可能误了大事。所以呀,为了你伯父、父亲、母亲、大哥和二哥我,你就乖乖地在江南玩上两天,然后就同几位向导回大理吧,我和大哥办完事自然会去找你的,乖啊。” 段誉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有理,但此地到河南少说也得走上半个月,再从河南回大理又得一个多月,自己怎么舍得与她再分开那么久?而且自己何尝不担心她的安危?虽然万般的不情愿,段誉还是不想违拗神仙姊姊的意思,唯有颔首道:“好吧,大哥,二哥,你们办完事可得早点来看我啊!”乔峰说道:“好的,三弟。我一查明自己的身世就到你府上去讨酒喝,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哟!”段誉笑道:“哈哈,到时候大哥要喝多少,小弟就供多少,直到大哥喝满意为止。”乔峰也笑了,应道:“哈哈,好,一言为定。” 东方不败对乔峰道:“大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乔峰说:“好。”东方不败拿过行李,又取了些黄金做盘缠,然后把顺手牵来的原先鸠摩智的坐骑给了乔峰,二人翻身上马,各牵了两匹马做换乘之用,不多时就纵马出城,唯留下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的段誉……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章 莺猜燕妒(十)冒名 (首先感谢“沐沐格子”大大的打赏!今天的数据不给力啊!看来不用发二更了。本作里搞基、百合、异性恋,一个都不会少,您居然不看?) 两人出得城来,行了不久,就来到一处路口。道旁的茶棚里坐着一男三女,东方不败定睛看去,发现那四人却不是包不同、王语嫣、阿朱和阿碧一行人是谁? “语笑嫣然姑娘,我们又见面啦!”东方不败下马走上前去,向王语嫣打起了招呼。王语嫣也赶紧起身应道:“唯君不败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听到二人的亲切言谈,包不同又为慕容复担心起来,但扭头看见刚刚下马的乔峰,他轻“咦”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去对他抱拳道:“乔帮主,想不到在这儿遇见了你。真是太好了,我正有事要找你呢!”包不同还不知道乔峰已退出丐帮一事,仍称他为“帮主”,而乔峰也不欲对他言明从昨晚到今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只是问道:“不知包三先生有何事见教?”包不同继续道:“非也,非也,谈不上见教,只不过先前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命,去探查西夏‘一品堂’人马的动静,不曾想,竟发现他们捉了贵帮好几位重要人物,给囚在前面的天宁寺里,不知要怎生发付。” “什么?”乔峰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原来昨日乔峰在酒楼喝酒之时,就有手下向他禀报,说约定明日一早,与西夏“一品堂”的人物在惠山相会。当时乔峰虽然觉得太过匆促,但还是答应了约会。昨晚在杏子林中,丐帮突遭变故,乔峰就派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前赴惠山,要对方将约会押后三日。谁知第二天下午,乔峰就听闻丐帮的人落入敌手的消息。 那“一品堂”是西夏国国王所立的讲武馆,堂中招聘武功高强之士,优礼供养,要他们为西夏国军官传授武艺。凡是进得一品堂之人,都号称武功天下一品。统率一品堂的是位王爷,官封征东大将军,叫做赫连铁树。最近那他带领堂中勇士,出使汴梁,朝见大宋太后和皇上。其实朝聘是假,真意是窥探虚实。他们知晓丐帮是大宋武林中一大支柱,想要一举将其击败,先树声威,再引兵长驱直进。这赫连铁树离了汴梁,便到洛阳丐帮总舵。恰好其时乔峰率同几大长老和一众弟子,到江南来为马副帮主报仇,西夏人扑了个空。这干人一不做,二不休,竟赶来江南,终于和乔峰定下了约会。 赫连铁树等人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先是一举打败丐帮,再去挑战少林寺,然后再将中原各大门派帮会打个七零八落,大大地折了宋朝武人的颜面,为西夏侵宋提供便利。 包不同当然还没查出“一品堂”的全盘计划,而乔峰也只知道对方的部分虚实,只是到了这丐帮要人遭擒的紧急关头,乔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向包不同拱手道:“多谢包三先生相告,乔某这就去救人。请问从这里到天宁寺该怎么走?”包不同马上答道:“这天宁寺便在那边……”说着手指东北。 乔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微一沉吟,就谢道:“包三先生的大恩,乔某代帮中兄弟谢过了。”说着心中一痛,暗想:“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丐帮的人了,甚至有可能连汉人都不是了,他们还会把我当兄弟吗?”却听包不同笑道:“非也,非也,我对贵帮哪有什么大恩啦,只是希望乔帮主和帮中兄弟不要再把我家公子当成仇人便是了。贵帮那位副帮主的确不是我家公子所杀,还请乔帮主明鉴。”乔峰见他言辞恳切,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就应道:“我也早就猜想马大元兄弟不是死于慕容公子之手,今天得蒙先生赐告关于我帮的重要情报,听闻先生的亲口解释,乔某已有九成确信你家公子不是真凶。等我救出兄弟们,定会向他们转告先生之言,替慕容公子洗刷冤屈。”说完就走到马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欲往东北驰去。 “大哥,且慢!”这时却听东方不败叫道。乔峰纵马行至她身前,问道:“东方兄弟,有什么事?可否等我救完人再说?”东方不败摇摇头,笑道:“不行,必须得救人前说。”惦记着丐帮兄弟的安危,现下乔峰心急如焚,赶紧应道:“那请快说吧。” 东方不败笑着说:“大哥别急,这位王姑娘想请你允可一件事。”说着指了指身旁的王语嫣。乔峰忙向王语嫣一拱手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王语嫣上前一步,语声轻柔地说:“不敢,不敢,小女子只是想请这位东方公子扮作我表哥,也就是慕容公子,和帮主你一块儿去天宁寺,解救贵帮兄弟。”乔峰听了,不解道:“那是为何?”王语嫣解释道:“贵帮有不少兄弟冤枉我表哥和……乔帮主你……和你暗中勾结,害死了马副帮主,倘若……倘若……我表哥能和你去解了他们的困厄,他们就不会瞎起疑心了。只不过我表哥当下不在,无法和乔帮主你一起去救人。而刚才我和东方公子商议了一下,他愿意扮成我表哥随你一道前往。东方公子的武功智谋不在我表哥之下,他和帮主你同去救人,定然马到功成。只是不知帮主是否愿意?”乔峰点头喜道:“哈哈,愿意,当然愿意。只是不知,我的东方兄弟要如何才能变成慕容公子的模样?” “这有何难,易容换装乃是我的拿手好戏。”在一旁的阿朱边说边走了过来,一双妙目向着东方不败上上下下打量,点头道:“东方公子,要乔装我家公子,本来挺不容易。好在那些西夏番人与丐帮诸人原本不识我家公子,他的声音笑貌到底如何,只须得个大意也就是了。”东方不败道:“对,对,稍微给我化化装就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可不想抹太多在脸上。”阿朱微笑道:“嗯,好的。我家公子跟你身材差不多,年纪相似,大家都是公子哥儿、读书相公,要你舍却东方公子的本来面目,变成一位慕容公子,也不甚难。” 得到乔峰的首肯,王语嫣嫣然一笑,对阿朱说:“阿朱姊姊,你们却到哪里改装去?”阿朱道:“须得到个小市镇上,方能买到应用的物事。” 包不同等四人原本各有坐骑,现在各自上马,东方不败也回到自己的马鞍上,连同乔峰,六个人拨过马头,转而向西,行出七八里,到了一镇,叫做马郎桥。那市镇甚小,并无客店,阿朱想出主意,雇了一艘船停在河里,然后去买了衣物,关上船舱,在船中改装。江南遍地都是小河,船只之多,不下于北方的牲口。 阿朱先将东方不败的白色外套换成了一袭青色长袍,在她左手手指上戴个戒指,阿朱道:“我家公子戴的是汉玉戒指,这里却哪里买去?用只青田石的充充,也就行了。”之后阿朱又在她脸上涂些面粉,加高鼻子,又使她面颊较为丰腴,再提笔改画眉毛、眼眶,化装已毕,笑问王语嫣:“王姑娘,你说还有什么地方不像?” 王语嫣不答,只痴痴地瞧着东方不败,目光中脉脉含情,显然是心摇神驰,芳心欲醉。 包不同在一旁看见王语嫣用这般如痴如醉的目光瞧向东方不败,心中虽知她这时瞧的可是自家慕容复公子,并不是她东方不败,但还是禁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王语嫣要清楚自己眼前的人是谁。然而王语嫣闻声,心中却猛地一怔:“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是在瞧东方公子还有什么地方不像我表哥,却又为何会对他生出些许好感?难道是因为他武功高强,相貌英俊,气质高雅,兼又每次见面都与我……与我有说有笑的,似乎比表哥对我还温柔、体贴些呢?是这些,但,但又不,不,不完全是这些。对了,要说现在东方公子的脸上与表哥尚有什么的区别,那就是他们的眼睛了,哪里可是半点都化不了装、作不了假的。他们的眼睛都透露着几分坚毅,但表哥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高傲、冷峻,而东方公子的双目中更多的则是谦和、温暖,这,这也许就是我,我现在想亲近东方公子的原因吧!” 乔峰见了东方不败现在的样子,笑道:“好兄弟,哥哥我都认不出你来啦!这次到江南找慕容公子总算没白来,没见到慕容公子本人,但已知他的长相了。”东方不败也笑了,问道:“喔,是吗?不知那慕容复公子是如何的英俊?可惜我瞧不见自己。”乔峰答曰:“反正跟东方兄弟你一样,很英俊就是了。对了,咱们快去救人吧,可不要让他们给跑了。”东方不败起身向王语嫣、阿朱和阿碧一行礼道:“三位姑娘在此等候佳音便了,我慕容复去去就来。”听得三人喜笑颜开。包不同正想质问她为何不向自己道别,却听她对自己说道:“包三哥,你随我一同前往,去说上两句‘非也’‘非也’,必能事半功倍。”包不同笑道:“非也,非也,我这一去,不对着那班西夏人说上百八十个‘非也’,那就不算完。”说着抢在乔峰和东方不败前面,跨出船舱,大踏步上岸。东方不败见了,摇头道:“唉,连答应人都说‘非也’,看来他还真是只会说‘非也’‘非也’呀!”就携着乔峰紧随其后,出船上马。 乔峰、东方不败和包不同乘马来到天宁寺外,见寺门口站着十多名西夏武士,手执长刀,貌相凶狠。一见他们三人,寺门口一名西夏武士就大声喝道:“兀那三个汉子,来这里做什么,奸细么?”呼喝声中,四名武士已奔将过来,将手中佩刀对准刚下马的东方不败。 一照面之下,就得到对方如此无礼的接待,倘若是以自己的身份出现,东方不败那也多半就会选择不与这几人计较,但今天既然是受人之托,以慕容复的名号到来,那就不能折了他的威风。言念及此,东方不败面不改色,突然抽出腰间的折扇,霍地一下展了开去,将内劲注入其上,对着前方四柄钢刀轻轻一扬,只听得“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四下脆响,那四把刀已被拦腰截断,四截断刀不住地往上方飞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四个西夏武士惊得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直到又听得“珰啷”“珰啷”“珰啷”“珰啷”连续四声,那是刀尖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他们才如梦初醒。此刻东方不败已经将扇子收回,立在胸前,轻轻地摇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昂首笔挺而立,不怒自威。见得她方才显的那手功夫,几个武士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过了半晌,其中一个胆子最大的武士刚想开口问东方不败到底是什么人,却听包不同挺起胸膛,大跨步上前,朗声说道:“非也,非也,我们不是什么奸细。快报与你家将军知道,说丐帮乔峰、江南慕容复、慕容氏麾下包不同,前来拜会西夏赫连大将军。”他见东方不败出手不凡,心中也是微微纳罕了一会儿,但随即明白她这样做无非是要给自家公子长脸,暗自钦佩感激,就踏踏实实当起她的属下来。 四名武士中为首之人一听之下,又是大吃一惊,忙抱拳躬身,说道:“原来是丐帮乔帮主和姑苏慕容氏掌门光降,难怪如此厉害,小人多有失礼,小人立即禀报。”说完快步转身入内,余人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 过不多时,只听得号角之声响起,寺门大开,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率领一众高手,迎了出来。忽听得他身后一人粗声粗气地道:“哪个是‘北乔峰’,哪个又是‘南慕容’,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说着从人丛中挤了出来,双手叉腰一站。 东方不败见这人相貌丑陋,神态凶恶,却不是南海鳄神岳老三是谁?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一)考教 (为了今天出二更,请加把劲点击、收藏、投票吧!谢谢合作!) 西夏国众武士中突有一人纵跃而出,身形长如竹竿,蹿纵之势却迅捷异常,双手各执一把奇形兵刃,柄长三尺,尖端是只五指钢抓。东方不败识得此人是“天下四恶”中位居第四的“穷凶极恶”云中鹤,心想:“难道这四个恶人都投靠了西夏?”凝目往西夏武士丛中瞧去,果见“无恶不作”叶二娘怀抱一个小儿笑吟吟地站着,只没见到那首恶“恶贯满盈”段延庆。东方不败寻思:“那个延庆太子在哪里?上次没与他正面交锋,今天有机会就得补上。” 原来“天下四恶”在大理国铩羽北去,遇到西夏国一品堂中出来招聘武学高手的使者,四恶不甘寂寞,就都投效。这四人武功何等高强,稍献身手,立受礼聘。此次东来汴梁,赫连铁树带同四人,颇为倚重。段延庆自高身份,虽依附一品堂,却独往独来,不受羁束号令,不与众人同行。 云中鹤叫道:“我家将军想瞧瞧中原最有名的两大高手。到底你们是确有真实本领,还是胡吹大气,快出来见个真章吧!” 赫连铁树不理他和南海鳄神,对着东方不败说:“久仰‘姑苏慕容’的大名,有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日得见高贤,荣幸啊荣幸。”说着向东方不败抱拳行礼。他想西夏“一品堂”已与丐帮翻脸成仇,对乔峰就不必假客气。 东方不败还礼说道:“赫连大将军威名及于海隅,在下早就企盼得见西夏一品堂的众位英雄豪杰,今日来得鲁莽,还望海涵。” 赫连铁树道:“常听武林中言道:‘北乔峰,南慕容’,说到中原英杰,首推两位,今日同时驾临,幸如何之?请,请!”侧身相让,请二人入殿。 乔峰、东方不败和赫连铁树并肩而行,包不同跟随在后。东方不败心想:“听这西夏将军的言语神态,似乎他对慕容公子的敬重,尚在对我乔大哥之上,难道那慕容复的武功人品,当真比乔大哥犹胜一筹?不管了,反正我先前已从参合庄‘借走’几本武功秘籍,又受了王姑娘的委托,自当全力以赴,让慕容公子大出风头!” 忽听得一人怪声怪气地说道:“要大出风头,得有真本事才行!”东方不败吃了一惊,暗忖:“这里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够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侧头瞧那说话之人,正是南海鳄神。他眯着一双如豆小眼,斜斜打量东方不败,只是摇头。东方不败吁了口气,暗道:“嘘,看来还真是个巧合。”只听南海鳄神说道:“瞧你骨头没三两重,能有多大的用?喂,我来问你。人家说你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岳老二可不相信。我也不用你出手,我只问你,你可知我岳老二有什么拿手本事?你用什么他/妈/的功夫来对付我,才算是他/妈/的‘以老/子之道,还施老/子之身’?”说着双手叉腰,神态倨傲。 赫连铁树本想出声制止,但转念一想,慕容复名头大极,是否名副其实,不妨便由这疯疯颠颠的南海鳄神来考他一考,便不插口。 说话之间,各人已进了大殿,赫连铁树请东方不败上座,东方不败却以首位相让乔峰,自己则坐在次座,包不同坐了第三位。 南海鳄神大声道:“喂,慕容小子,你且说说看,我最拿手的功夫是什么。”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心道:“旁人问我,我还真的答不上来。你来问我,那可巧了。”继续轻摇折扇,说道:“南海鳄神岳老三,你本来最拿手的本领,是喀喇一声,扭断了旁人脖子,近年来功夫大有进步,现下最得意的武功,是鳄尾鞭和鳄嘴剪。我要对付你,自然是用鳄尾鞭和鳄嘴剪了。” 他一口说出鳄尾鞭和鳄嘴剪的名称,南海鳄神固然惊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连叶二娘与云中鹤也诧异之极。这两件兵刃是南海鳄神新造乍练,从未在人前施展过,只在大理无量山的一处谷地与云中鹤动手才用过一次,当时除了段誉、木婉清和东方不败外,更无外人得见。他们却哪里料想得到,眼前这个假慕容公子就是那会儿在场的见证者之一,东方不败。 南海鳄神侧过了头,又细细打量东方不败。他为人虽凶残狠恶,却有佩服英雄好汉之心,过了一会,大拇指一挺,说道:“好本事!”东方不败笑道:“见笑了!”南海鳄神心想:“他连我新练的拿手兵刃也说得出来,我其余的武功也不用问他了。可惜老大不在这儿,否则倒可好好地考他一考。啊,有了!”大声说道:“慕容公子,你会使我的武功,不算稀奇;倘若我师父到来,他的武功你一定不会。”东方不败微笑道:“你师父是谁?”南海鳄神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的授业师父,去世已久,本领还算可以,不说也罢。我新拜的师父本事却非同小可,他姓段,单名一个誉字,你倒是说说看,他的武功路数又是如何?”东方不败听罢,惊喜得差点大笑了出来,心中暗想:“哈哈,你问我别人的武功,我不一定清楚,你问我自己徒儿的武功,那我可是了如指掌啊!”嘴上答道:“这有何难,那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誉,三个月前根本就不会武功。后来他得遇一个叫做东方不败的世外高人,学会了‘太极剑法’、‘太极拳法’、‘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四门当世绝学。一个月前又于大理国天龙寺中,习得大理段氏祖传绝艺,‘六脉神剑’。现如今,他已经算是武林中一大高手了。南海鳄神,我说得对吗?” 这次南海鳄神听了东方不败的回答,简直就惊诧得睁大了眼睛,合不拢嘴巴,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个劲地点头道:“对对对,连我都不知道他学会了这么多门神奇武功,你真是神了。不说别的,单是一套‘太极拳’,我师父使将出来,就能让对手晕头转向的,相信世上便无第二个会得。” 东方不败沉吟道:“‘太极拳’,嗯,那确是了不起的武功。大理段公子居然肯收阁下为徒,我却有些不信。”南海鳄神忙道:“我干吗骗你?这里许多人都曾亲耳听到,段公子亲口叫我徒儿。”东方不败心下暗笑:“初时他死也不肯拜段誉为师,这时却唯恐段誉不认他为徒。也不知道段誉那小子在何时何地向他显露了一手太极拳功夫,使其如斯佩服。”便道:“嗯,既是如此,阁下想必已学到了你师父的绝技?恭喜!恭喜!” 南海鳄神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道:“没有,没有!你自称于天下武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能打出三招‘太极拳’,岳老二便服了你。”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2真章【二 第一百二十二章英雄泪洒经行处(二)真章二更 (首先感谢“壞壞の旋律”大大的打赏!说话算话,二更来了!感谢您的点击、收藏、投票。据不完全统计,南海鳄神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教主打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因为他的行为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东方不败微笑道:“太极拳虽难,在下却也曾经从太极起式到太极收势学了个遍。岳三爷,你倒是想被哪几招打得晕头转向啊?”说着“哗”地一下收起折扇,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一个闪身,便长衫飘飘地站到了大殿之中。 西夏群豪从来没听见过“太极拳”之名,听南海鳄神说得如此神乎其技,都企盼见识见识,各人分站大殿四角,要看东方不败如何显技。 南海鳄神一声厉吼,左手前探,右手从左手掌底穿出,便向东方不败抓去。上次在万劫谷中,东方不败为了相救段誉,只求速战速决,便用了一招太极拳,把他击飞了。而今天则是为了替慕容复显显威风,固然出手要花哨得多。只见她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迅速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一口气便将揽雀尾、单鞭、提手七势、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等招式使将出来,渐渐双臂舞成一道拳网,将“圆转不断”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时间拳掌所到之处,圆圆不绝,圈圈相连,已达无招之境。 原本太极拳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须得慢慢运使,才能达到“借力打力”、“粘连粘随”之功效。但此刻东方不败身兼数门高深武学,她每一次出手,都融合了各种武功的精妙之处,时不时就能开辟出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来。此刻她双手疾运太极拳,同时又展开“北冥正气诀”里“北冥神功”的部分,以其强大的吸力,发挥了只有缓慢打出太极拳招才能达到的引导挪带效果。 南海鳄神右手一攻至东方不败身前的拳网之中,就感到里面有着一股股雄浑无比的力道组成了一个个漩涡,大惊之下便欲收招,只可惜收势不及,连手带人给卷了进去,被东方不败用双手托着转了起来。东方不败心中冷笑道:“嘿嘿,你要晕头转向,姊姊我就让你转个够!”随即抓住他的身子上转、下转、左转、右转、前转、后转、橫转、竖转、正转、斜转,转了一圈跟着一圈。 自从世上有了“晕头转向”这四个字以来,能够得到如此切身体会的,只怕这是破题儿第一遭了。“岳老转”之名,当之无愧! 乔峰见到眼前的情景,又惊奇来又庆幸:“还好我那天将东方兄弟误认为是慕容公子后,与他动手时没中这招,否则给他拿起来这么转上一转,我喝的那五十大碗酒、吃下去的牛肉,还不得被从肚子里甩了出来,洒得满地都是啊!” 又转了一会儿,东方不败估计再转下去,南海鳄神身子都要四分五裂了,这才将他摆成头上脚下之势,往地上一搁,喝问道:“南海鳄神,我这‘太极拳’,比你师父如何?” 南海鳄神翻着白眼,说道:“你……你,比……比我……我师父,厉……厉害……多……多了!”说完把头一扭,口吐白沫,就不省人事了。两个武士忙上前把他扶住,然后抬到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放下。 东方不败返身回座,大殿上登时彩声有如春雷。 赫连铁树待她入座,端起茶盏,说道:“请用茶。三位英雄光降,不知有何指教?” 乔峰答道:“将军,昨日敝帮有要事处理,在下就派人前赴惠山,要将与贵堂的约会押后三日。却不知为何今日将军就把敝帮的有些兄弟擒来此地。在下斗胆,要请将军释放。” 赫连铁树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么押后三日、押后四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今天一早,我在惠山见贵帮的人毁约不至,气不打一处来,就派人查探贵帮帮众的下落。好容易才在一片杏子林中发现了他们,于是我就带人过去与贵帮碰面。见面后,我堂高手就按约定,与贵帮的弟子比试、切磋了一番。结果贵帮的几位长老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但心中不服气,出言不逊,冒犯了本将军。本将军一怒之下,就将他们擒来此间。既然帮主亲自来要人,那我也不好不放。适才慕容公子大显身手,果然名下无虚。乔帮主与慕容公子齐名,总也得露一手功夫给大伙儿瞧瞧,好让我们西夏人心悦诚服,这才好放回贵帮的诸位英雄好汉。” 乔峰正欲搭话,却听包不同先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江南一带是我家公子的地界,各位来到此处比斗,我家公子自然是很上心的,就派我查了查丐帮和一品堂交手的情形。将军称自己是派出高手,以上乘武功将丐帮兄弟擒来此间的,我怎么查出将军是用了‘悲酥清风’,才得以拿下诸位长老的呢?” 他将“派出高手,以上乘武功将丐帮兄弟擒来此间”、“是用了‘悲酥清风’”的话,说得特别着重,讥刺西夏人以下毒的卑鄙手段擒人。 乔峰一听,忙问:“‘悲酥清风’?那是何物?” 包不同解释道:“乔帮主,这‘悲酥清风’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乔峰闻言,心中一凛,对赫连铁树厉声道:“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的奸谋被人戳穿,赫连铁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唯有单手扶额道:“这个,这个嘛……” “哼!”未等他给出个说法,东方不败已经持扇站立起来,在大殿中一边踱着步,一边说道:“将军要与丐帮在这里订约比武,事先却不支会我这个地主一声,那也罢了。然而后来竟施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算害人,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姑苏慕容复放在眼里?”说着右脚一跺,只听“咔”“咔”“咔”几声轻响,刚才她走过的青石板全都碎裂开来。原来她方才说话之时,潜运内力,竟已在脚下的青砖上硬生生地踏出了无数条裂痕。最后她再一脚跺将下去,地面一经震动,那些裂痕就陡然扩大,青石板便纷纷土崩瓦解。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三)武士 (首先感谢“海笑风”、“露冷风清”二位的打赏!为了今天出二更,请加把劲点击、收藏、投票吧!谢谢合作!今儿个又来了位在教主面前作死的主儿,大家猜猜他是谁?) 眼见东方不败口中说话,不动声色地将内力运到了脚底,而踏过的青砖全部碎粉,大殿中所有人尽皆大惊失色,心中均想:“啊!他的内力已经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随即齐声喝彩:“好功夫!” 赫连铁树绝非泛泛之辈,但一见之下,登时也两腿发软,若非屁股底下有把椅子给撑着,早就瘫坐在地上了。他只觉眼前这位“慕容公子”武功之高,实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本来还打算从几位丐帮长老、舵主口中拷打、逼问出一些中原武林和大宋官军的情报来,但自己这次带来的所有高手加起来,在东方不败面前恐怕都不是个对手,于是便有了无条件释放丐帮帮众之心。刚想开口表明此意,却忽听得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好个慕容复,让我来会会你!”赫连铁树一惊回头,见自己左首站着一个西夏武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这人中等身材,服色和其余西夏武士无异,只脸色蜡黄,木无表情,就如死人一般。 赫连铁树认得此人,他正是一品堂中一员得力干将,名叫李延宗。见他愿意出手迎敌,赫连铁树暂时把“我这就放人”之类的话吞回了肚里去,取而代之出口的是:“慕容公子责备我们不把他放在眼里,李延宗,你是这大殿之内我方武功最高者,你上去请慕容公子指点两招,以示我们对他的敬意。” 那西夏武士道:“是,将军。”说着就走到东方不败跟前,向她一拱手道:“慕容公子,请了。” 东方不败还了一礼,说道:“嗯,李延宗,你姓李,那是西夏的国姓。你是西夏的皇亲国戚吗?” 那人朗声道:“是不是皇亲国戚又有什么打紧?我们西夏国一等一的虓将,精忠报国,从不问出身。我李延宗总有一天要练至武功天下第一,为西夏吞辽灭宋,既除吐蕃,再并大理。上报皇恩,下安黎庶,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东方不败击节赞道:“敝屣荣华,浮云生死,好汉子,有志气!不过阁下要练成武功天下第一,本就不是一件易事,而且要混一天下,并非武功天下第一便能办到。” 李延宗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包不同冷笑道:“嘿嘿,非也,非也,就说要到武功天下第一之境,你也差得远。”李延宗问道:“何出此言?”包不同答道:“当今之世,单以我所见,便有二人的武功远远在你之上。”李延宗踏上一步,仰起了头,问道:“是哪二人?”包不同又答:“第一位是丐帮的乔峰乔帮主。”说着伸出手掌向乔峰一指。李延宗哼了一声,道:“名气虽大,未必名副其实。第二个呢?”包不同继续道:“第二位便是我家公子,江南慕容复慕容公子。”说着又把手掌指向站在殿中的东方不败。 李延宗摇了摇头,道:“也未必见得。你将乔峰之名排在慕容复之前,是为公是为私?”包不同问道:“什么为公为私?”李延宗道:“若是为公,因你以为乔峰的武功确在慕容复之上;若是为私,则因慕容复与你有主仆之谊,你让外人排名在先。”包不同笑道:“呵呵,什么为公为私的,你要想知道他二人的武功孰高孰低,与他们逐一交手便知。我自然盼望我家公子胜过乔帮主,你且与他们试试吧。” 李延宗应道:“好,那就先请慕容公子赐教,待会儿再拜领乔帮主的高招。”说着拔出腰上的一柄单刀,突然之间,大堂中白光闪动,他周身丈余圈子之内,全是刀影。 东方不败赞了一声:“好刀法!”随即把折扇一收,运起“东方万化”中的“化鞭为剑”,用这折扇使出了一记“独孤九剑”中的“破刀式”。这“破刀式”,可用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等种种刀法。 李延宗单刀舞动,刷刷刷刷刷几刀向东方不败周遭砍去,使的尽是几种不同派别的刀法,要以刀势将她圈住。 虽然东方不败刚才见他接连使出的似乎是不同派别的刀法,佩服他武学渊博,所以赞了一句,但其实这李延宗只出得一招,东方不败便已瞧出了其中三个老大破绽。李延宗并不急于进攻,只长刀连划,似是对来客尽了礼敬之道,真正用意却是要东方不败于神驰目眩之余,难以抵挡他的后着。当他砍出第一十一刀时,东方不败已看出了他刀法中的二十八处破绽,说道:“得罪!”扇柄斜斜指出。 李延宗一见来扇,还没来得及跨步躲闪,便已给扇骨在肩头重重敲了一下,“啊”的一声,单刀顿时舞得凌乱起来。他刀势一乱,东方不败乘势直上,先用折扇的扇骨拍落他手中的单刀,继而绕到他身后,“哗”地一下拉开折扇,反手将扇面的边沿架在他后颈。李延宗大骇,只有呆立不动,显是认输了。 东方不败收起折扇,对李延宗抱拳道:“李将军,得罪了。” 李延宗原本蜡黄的脸色现下已然惨白,极不情愿地对东方不败还礼道:“慕……容,慕容……公子,剑法精奇,在下,在下佩服。” 一旁的包不同拍手大笑道:“哈哈,非也,非也,我家公子明明是用一柄折扇击败你的,你要夸也得夸他‘扇法’精奇,而非‘剑法’精奇啊,哈哈哈。” 李延宗也不理睬他,径自走到乔峰面前,一拱手道:“接下来还请乔帮主赐招。” 乔峰忙站起还了一礼,说道:“不敢,不敢,在下同李将军切磋一番倒是可以,谈不上赐招。”虽然痛恨这帮西夏人阴险歹毒,用下三滥手段对付自己的旧部,但方才听这李延宗出口慷慨豪迈,又见他刀法纯熟精湛,大起英雄相惜之心,便想现在只是以武会友,并非生死相搏,比试完之后,最好还能结交结交这位西夏好汉。 李延宗又道:“好,那就请乔帮主亮出‘降龙十八掌’来,让末将开开眼。”说完右掌就呼地拍出,直取乔峰前胸,忽而左掌又后发先至,击向乔峰面门。乔峰感到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处实不亚于鬼头刀,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于是不敢掉以轻心,大叫一声:“好掌法!”也挥掌相迎。 乔峰使出一招“密云不雨”,双掌交替连拍,他身材魁伟,比李延宗足足高了半个头,这一连环掌打出,正斜斜劈向他头顶,却难以料到最终将落在他身上哪个部位。李延宗急忙回转双掌,向乔峰的双臂拿去,本想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但乔峰一招挟着倍于常人的掌力,力道太过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实在无法牵引。 见势不妙,李延宗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三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4施毒【二 第一百二十四章英雄泪洒经行处(四)施毒二更 (说话算话,二更来了!感谢您的点击、收藏、投票。) 李延宗落地后,却也不再攻上,只是呆立原地,沉默半晌。 乔峰见了,也当即收招,对着他行了一礼,说道:“李将军,承让了。” 李延宗向乔峰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地转回赫连铁树身前,请罪道:“末将输了,还请大人责罚。”赫连铁树挥手道:“无妨,无妨,‘北乔峰,南慕容’,果然名不虚传,我一品堂输得心服口服。李延宗,你先退下吧。”李延宗回应道:“是!”说完就退到大殿的一处角落之中。 见李延宗认输,乔峰先是大感诧异,心想:“虽然此人武功较我稍低,却也未可小觑,要是和我再缠斗几招,显一显身手,应是游刃有余的,为何这么快就认输?哎呀,不管了,先救了我丐帮兄弟再说。”然后立时向赫连铁树说道:“将军,在下已经献了丑,不知各位西夏英雄还满意否?” 赫连铁树笑道:“哈哈,满意,当然满意,刚才我已说过乔帮主和慕容公子是名不虚传。” 乔峰正要出言让赫连铁树放了丐帮弟子,忽觉手脚酸软,想要移动一根手指也已不能,一下子坐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大惊之际,听到身旁的包不同大叫:“非也,非也,这‘悲酥清风’吸入鼻中,怎地只‘酥’,不‘悲’,名不副实,名不副实啊!” 乔峰这下明白:“原来我中了这些西夏恶人的毒气了,没想到便在这片刻之间,他们又来重施故技,我一时大意,救不到自家兄弟,反而自己也身陷敌手,现在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百毒不侵,浑无知觉,见乔峰软瘫在椅上,知他已中了毒气,心中怒不可遏,一个闪身就飞到赫连铁树身前,左手把他的衣领往前一拉,右手就跟着上去“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连扇了他十多个耳光,直扇得他眼冒金星,鼻血横飞,脸颊高肿,牙齿掉了一地。 东方不败厉声喝道:“卑鄙小人,在我面前还敢施毒,快拿解药来!” 赫连铁树一边疼得流着泪,一边喷着碎牙齿,一边说道:“慕容,慕容公子,你,你冤枉我了,眼下,眼下这毒,这毒的确不是我下的。” 东方不败哼地一声,把赫连铁树往后一推,刚想说“别骗我了,不是你还会是谁”,却见这位大将军身子一歪,斜在椅中,当真是中了毒。再瞧瞧其他那些西夏人,只见他们一个个或软瘫在椅,或倒在地上,毫不动弹,只眼珠骨溜溜乱转。 东方不败说道:“奇哉怪也!这干人作法自毙,怎地‘以己之道,还施己身’?” 赫连铁树随即喝道:“喂,是谁擅用‘悲酥清风’?快取解药,快取解药来!”喝了几声,可是他手下众人个个软倒,都道:“禀报将军,属下动弹不得。”忽听得西北方上一个人阴恻恻地道:“一定有内奸,否则怎么能知道这‘悲酥清风’的繁复使法。”这声音尖锐刺耳,阴阳怪气,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循声望去,只见赫连铁树身后趴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正是先前说话的那人。 赫连铁树怒道:“不错!那是谁?努儿海,你快快给我查明了,将他碎尸万段!”倒在赫连铁树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大鼻汉子名叫努儿海,他听了赫连铁树的话,心想:“将军这脾气可不大妙,我每向他献什么计策,他总是说:‘甚好,你去办理。’献计容易办事难,我现在动都动不了,怎么去查?”赶紧应道:“是!为今之计,须得先取到解药才是。”赫连铁树道:“这话不错,你快去取解药来!” 努儿海动弹不得,只好对东方不败道:“慕容公子,我身上有个小瓶,烦你取出来,拔了瓶塞,给我闻闻。” 东方不败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见瓶上写着八个篆字:“悲酥清风,嗅之即解”,果然便是解药。拔开瓶塞,一股奇臭难当的气息直冲入鼻。她头眩欲晕,晃了一晃,急忙盖上瓶塞,叫道:“上当,上当,臭之极矣!尤甚于身入鲍鱼之肆!”忽而转念一想:“说不定以毒攻毒,当能奏效。”对努儿海笑道:“解药取出来了,却不给你闻。”忙拿着那个臭瓶,走到乔峰身畔,柔声道:“乔大哥,这东西奇臭难闻,但可能是解药,你是否要试试?”乔峰点了点头。东方不败拔开瓶塞,送到乔峰鼻端,乔峰深深闻了几下,惊道:“啊哟,当真臭得紧。”随即挥手把那瓶子挡开,突然惊喜地说:“啊!我的手会动了!”他本来内功深厚,其时又中毒未深,这几闻之下,四肢麻痹便去。东方不败又把那解药拿给包不同闻了闻,替他也解了毒。 乔峰和包不同二人身上的毒被解去之后,就起身与东方不败一道寻找起丐帮帮众来。东方不败担心乔峰的安危,就把那解药交到他手上,以备不时之需。努儿海眉头皱起,斜眼瞧着乔峰手中瓷瓶,说道:“乔帮主,烦你将这瓶子中的解药,给我们闻上一闻,我家将军定有重谢。” 乔峰笑道:“我去解救我帮中的兄弟要紧,谁来贪图你家将军的重谢?”说完就和东方不败并肩走向后殿,推开东厢房门,只见里面绑了好几个人,都是被擒的丐帮帮众。 乔峰一进去,吴长老便大声叫了起来:“乔帮主,是你啊,谢天谢地。”乔峰将解药给他闻了,说道:“我早已不是丐帮中人,‘帮主’二字,再也休提起。这是解药,你逐一给众兄弟解去身上之毒。”吴长老大喜,待得手足能够活动,便用瓷瓶为宋长老解毒。 乔峰对吴长老说:“丐帮被擒的兄弟多,如此逐一解毒,何时方了?吴长老,你到西夏人身边搜搜去,且看是否尚有解药。” 吴长老道:“是!”快步走向大殿,只听得大殿上怒骂声、嘈叫声、噼啪声大作,显然吴长老一面搜解药,一面打人出气。过不多时,他捧了六个小瓷瓶回来,笑道:“我专拣服饰华贵的胡虏去搜,果然穿着考究的,身边便有解药,哈哈,那家伙可就惨了。”东方不败笑问:“怎么”?吴长老笑道:“我每人都给两个嘴巴,身边有解药的,便下手特别重些。” 他忽然想起没见过东方不败,问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多蒙相救。”东方不败答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正是姑苏慕容氏的掌门人。我刚从外地办完事回来,就听说贵帮朋友因为自己的马副帮主死于其成名绝技之下,到江南来找在下这个徒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虚名的人算账,而后却遇奸人所害,几位长老、舵主被抓到这天宁寺中。相救来迟,可让各位委屈了,恕罪,恕罪!”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五)相救 (首先感谢“whitecollar”先生的打赏!为了今天出二更,请加把劲点击、收藏、投票吧!谢谢合作!) 丐帮众人听到眼前此人竟便是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都不胜骇异。 忽然,宋长老猛一拍大腿,扯开嗓门吼道:“咱们瞎了眼睛,冤枉慕容公子害死马副帮主。今日若不是他和乔帮主出手相救,大伙儿落在这批西夏恶狗手中,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吴长老也跟着大声道:“乔帮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还是回来做咱们帮主吧!” 全冠清冷冷地道:“乔爷和慕容公子,果然是知交好友。”他称乔峰为“乔爷”而不称“乔帮主”,自是不再认他为帮主,而说他和慕容公子果然是知交好友,这句话甚为厉害。丐帮众人疑心乔峰假手慕容复,借刀杀人而除去马大元,乔峰一直否认与慕容复相识。今日两人偕来天宁寺,有说有笑,神情亲热,显然并非初识。 听了全冠清的话,包不同忙道:“非也,非也,我家公子不像有些人,跟乔帮主相处的时日虽长,但与他关系疏远得紧,还总是疑神疑鬼的,冤枉好人。我家公子今日的确是初次与贵帮乔帮主见面,只不过二人齐名已久,却总是缘悭一面。这次初会之下,他们只觉相见恨晚,投缘无比,遂引为知己兄弟,才显得如此亲密。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莫过于此。”这几句话仍然坚称乔峰为“乔帮主”,还把“我家公子”拿来同“有些人”做了对比,当然是用以讽刺全冠清的。 在场这干人个个是乔峰的旧交,听过东方不败和包不同的解释,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对全冠清之言却是不大信的了。 群丐的毒都被解了后,见到乔峰,纷纷迎上,说道:“帮主,外面那些贼虏如何发落,请你示下。”乔峰道:“我方才已说过,别叫我帮主了。大伙儿有损伤没有?” 吴长老将那盛放解药的小瓷瓶递了过去,道:“帮主,托你的福,我们都没事。这瓶子还给你,说不定将来还会有用。”乔峰听他还叫自己帮主,感念他的义气,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默默接过瓷瓶。智光大师、赵钱孙、谭氏夫妇、单正父子等本来一起中毒受擒,也均给救出,他们见到乔峰,或羞容满面,或喜形于色。宋长老大声道:“帮主,昨天在杏子林中,本帮派在西夏的探子送来紧急军情,徐长老自作主张,不许你看,你道那是什么?徐长老,快拿出来给帮主看。”言语之间已颇不客气。 徐长老脸有惭色,取出本来藏在蜡丸中的那小纸团,叹道:“是我错了。”递给乔峰。 乔峰摇头不接。宋长老夹手抢过,摊开那张薄薄的皱纸,大声读道: “启禀帮主:属下探得,西夏赫连铁树将军率同大批一品堂好手,前来中原,想对付我帮。他们有一样厉害毒气,放出来时全无气息,令人不知不觉地就动弹不得。跟他们见面之时,千万要先塞住鼻孔,或者先打倒他们的头脑,抢来臭得要命的解药,否则危险万分。要紧,要紧。大信舵属下易大彪火急禀报。” 宋长老读罢,与吴长老、奚长老等齐向徐长老怒目而视。奚长老道:“易大彪兄弟这火急禀报,倒是及时赶到了,可惜咱们没及时拆阅。好在众兄弟只受了一场鸟气,倒也没人损伤。帮主,咱们都得向你请罪才是。你大仁大义,唉,当真没得说的。” 吴长老道:“帮主,你一离开,大伙儿便即着了道儿,若不是你和慕容公子及时赶来相救,丐帮全军覆没。你不回来主持大局,做大伙儿的头儿,那便决计不成。”乔峰长叹一声,说道:“我现在身世未明,哪还能做各位兄弟的帮主。各位均已脱险,乔峰就此别过。”说着一抱拳,拉着东方不败转身而去。 三人来到殿中,只听得赫连铁树正在破口大骂:“快给我查明了,这个王八羔子的西夏人叫什么名字?回去抄他的家,将他家中男女老幼杀个鸡犬不留。他奶奶的!他是西夏人,怎么反而相助外人,偷了我的‘悲酥清风’来胡乱施放?”东方不败一怔,心道:“他在骂哪个西夏人啊?”只听赫连铁树骂一句,努儿海便答应一句。赫连铁树又道:“他在墙上写这八个字,那不是明着讥刺咱们么?” 乔峰、东方不败和包不同抬头看时,只见粉墙上龙蛇飞舞般写着四行字,每行四字: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迷人毒风,原璧归君。” 墨渍淋漓,兀自未干,显然写字之人离去不久。 包不同“啊”的一声,道:“这……这不是我家慕容公子写的吗?”东方不败轻声道:“别忘了现在我是你家慕容公子。” 但为了查明写字者的身份,东方不败还是走过去向努儿海问道:“这是谁写的?” 努儿海不答,只暗自担心,不知丐帮众人将如何对付他们,他们擒到丐帮群豪之后,拷打侮辱,无所不至,他们只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就难当得很了。 东方不败见丐帮中群豪纷纷来到大殿,低声道:“大事已了,咱们去吧!”乔峰点了一下头,大声道:“我另有要事,须得和慕容公子同去办理,日后再见。”说着快步出殿。吴长老等大叫:“帮主慢走,帮主慢走。”乔峰反而和东方不败越走越快,包不同紧随其后。丐帮中群豪对乔峰向来敬畏,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三人出得寺来,上了各自的坐骑,扬长而去。策马行出里许,东方不败笑道:“不知是谁暗放迷药?那西夏将军口口声声说是内奸,我看多半是西夏人自己干的。” 乔峰陡然间想起一个人,说道:“莫非是李延宗?便是刚才同咱们过招的那个西夏武士?”包不同接口道:“非也,非也,不是什么李延宗,而是我家慕容公子。哎呀,糟了,刚才我还出言讥讽于他,原来他是我家公子。我得快去跟王姑娘说,公子爷回来了。”说完就双腿一夹,胯下马匹四蹄翻飞,向马郎桥镇驰去。 东方不败则在乔峰身边悠哉悠哉地按辔徐行,问他道:“乔大哥,你说慕容公子为何要化装成一个西夏武士混在一品堂的那帮人当中?”乔峰略作沉吟,应道:“嗯,想必是为了保我大宋江山,而去刺探西夏军情吧。”东方不败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哼,你呀你,就是会以己度人。”忽然噗呲一下笑了出来,乔峰问道:“东方兄弟,你笑什么?”东方不败答道:“乔大哥,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这个假慕容公子适才同真慕容公子交了手,就像李鬼遇上了李逵,两人打了一架似的。更有趣的是,这假李逵还打赢了真李逵,嘻嘻。” 乔峰也笑了,说道:“哈哈,对,对。嗯,李逵和李鬼是什么人物,我在江湖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时离《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出生尚有两百余年,乔峰当然不知其第四十三回“假李逵剪径劫单人黑旋风沂岭杀四虎”中这个在大明朝家喻户晓的故事,东方不败就不厌其烦地对他讲了起来。 乔峰直听得热血澎湃,恨不得立时纵马奔到山东水泊梁山之上,同这位黑旋风李逵痛痛快快喝上他几十碗酒。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6还家【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英雄泪洒经行处(六)还家二更 (说话算话,二更来了!感谢您的点击、收藏、投票。今天帮主和教主“夫妻双双把家还”啰!乔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绽笑颜……”东方不败:“马铃儿响来哟玉鸟儿唱,我陪乔大哥回家乡……”) 三人回到马郎桥后,行至船上,包不同把慕容复已经回到江南的消息告诉了王语嫣,让她欢喜得拍手大笑。而阿朱则为东方不败卸去了伪装,东方不败直呼改装尚可,但易容实在难过,下次再也不让别人往自己脸上乱贴东西了。在大明之时,尽管东方不败也会一些易容之术,还将其传授给了任盈盈,但她只要换身平常衣服,就可抛头露面、行走江湖,因为见过她的面又知道她是东方不败的人寥寥无几。 卸完妆后,东方不败从船舱内取回自己的行李,就与乔峰别过王语嫣等人,骑着马向乔峰的老家河南少室山进发。 一路上,乔峰心中混乱已极:他自幼父母对他慈爱抚育,及后得少林僧玄苦大师授艺,再拜丐帮汪帮主为师,行走江湖,虽多历艰险,但师父朋友,无不对他赤心相待。这两天中,却是天地间陡起风波,一向威名赫赫、至诚仁义的帮主,竟给人认作是卖国害民、无耻无信的小人。 东方不败见他任由坐骑信步而行的模样,知他心中不快,就想让他把心事说将出来,以减轻痛苦,就问:“乔大哥,你现在因何而气恼?”乔峰叹了一口气,答曰:“唉,倘若我真是契丹人,过去十余年中,我杀了不少契丹人,破败了不少契丹的图谋,岂不是大大的不忠?如果我父母确是在雁门关外为汉人害死,我反拜杀害父母的仇人为师,三十年来认别人为父为母,岂不是大大的不孝?乔峰啊乔峰,你如此不忠不孝,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倘若三槐公不是我的父亲,那么我自也不是乔峰了?我姓什么?我亲生父亲给我起了什么名字?嘿嘿,我不但不忠不孝,抑且无名无姓。” 东方不败听罢,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非也,非也。” 乔峰一惊,问她道:“东方兄弟,愚兄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东方不败答道:“错了,当然错了。就算大哥真是契丹人,过去三十年中,你得蒙宋人养育‘成’人、传授武艺,阻止同族人南下屠杀他们,为他们守土保疆,那就是大大的仁,大大的义,大大的忠。你养父养母虽对你无生身之德,却有养育之恩,你对他们礼敬有加,那便是大大的孝。你原本姓什么,你亲生父亲给你起了什么名字却又有什么打紧?任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一言一行都可为其赋予特定的含义。不瞒你说,由于大哥你这么多年的行侠仗义、积善成德,‘乔峰’二字在我心中就是‘大侠’、‘英雄’的象征。因此,大哥不必再为这些事烦恼。” 听了东方不败一席话,乔峰低头沉吟不语。 见乔峰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劝告,东方不败接着说道:“况且,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出于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的诬陷,乔大哥堂堂大丈夫,给人摆布得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倘若激于一时之愤,就此一走了之,对丐帮再也不闻不问,岂非枉自让奸人阴谋得逞?” 乔峰听罢,微微颔首道:“嗯,总而言之,须得查究明白才是。” 如此一来,乔峰心下的烦恼便消减了不少。 他从前是丐帮之主,行走江湖,当真四海如家,此刻不但不能再到各处分舵食宿,而且为了免惹麻烦,反处处避道而行。 这北宋年间本是中华大地上政治、经济、文化最为鼎盛之时,东方不败原来所处的大明王朝,那是远远不及的了。她本欲在沿途的大城之中体验一下当世的繁华,再欣赏一下名家的字画真迹,可是为了乔峰,她也只得在小路上行走,日夕风餐露宿,无缘尽情体会北宋歌栏酒肆间的市井风貌。但对此,她却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甚至盼望这旅途能更漫长一些,好让自己跟乔峰多待一会儿。 二人快马加鞭,行了半个月左右,才来到嵩山脚下,径向少室山行去。这是乔峰少年时所居之地,处处景物,皆是旧识。自从他出任丐帮帮主以来,以丐帮乃江湖上第一大帮,少林派是武林中第一大派,丐帮帮主来到少林,种种仪节排场,惊动甚多,是以他从未回来,只每年派人向父母和恩师奉上衣食之敬、请安问好而已。这时重临故土,自己身处嫌疑,情状尴尬,而身世大谜不多时便可揭开,饶是他镇静沉隐,心下也不禁惴惴。 乔峰的旧居是在少室山之阳的一座山坡边,两人驰到近处,抬头一看,只见三面浅山环抱着一片两里方圆的盆地,也许四周都有山壁阻挡的原故,别处是冷风刺面,这盆地中却暖和如春,遍地绿茵中,杂生着各种奇花,五色缤纷,芳香袭人。眼前一溪清流,水声潺潺,西边的山脚,佳木郁葱中,隐现出一堵土墙,想是乔三槐夫妇的居室。 打量过四周形势,东方不败勒马停步间,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河北兴济的家来,心中涌起一股伤感之情,却强颜欢笑,对乔峰打趣说道:“乔大哥,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弟原本就在思量,普天之下,到底什么地方能养育出一位像你这般英雄了得的人物。如今亲眼得见,啧啧,怪不得啊,怪不得!” 乔峰闻言,笑着问道:“哈哈,东方兄弟,怪不得什么?” 东方不败答曰:“你的家安在一个风水如此之好的地方,怪不得能造就出你这个大英雄。” 乔峰轻轻摇了摇头,说:“东方兄弟说笑了,愚兄可不是什么大英雄。倒是你东方兄弟,原来还有这替人看风水的本事,哥哥我佩服,佩服。”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并非小弟本事高,只不过你家周遭风水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二人谈笑间,已下马快步转过山坡,只见菜园旁那株大枣树下放着一顶草笠,一把旧茶壶。茶壶柄子已断,乔峰认得是父亲乔三槐之物,胸间陡然感到一阵暖意:“爹爹勤勉节俭,这把破茶壶已用了几十年,仍不舍得丢掉。” 看到那株大枣树时,又忆起儿时每逢枣熟,父亲总携着他的小手,一同击打枣子。红熟的枣子饱胀皮裂,甜美多汁,自离开故乡之后,从未再尝到过如此好吃的枣子。乔峰心想:“东方兄弟说得有理,就算他们不是我亲生的爹娘,对我这番养育之恩,我总是终身难报。不论我身世真相如何,我决不可改了称呼。”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七)蒙冤 (注意:本章是这一回书点题明旨的一章。为了今天出二更,请加把劲点击、收藏、投票吧!过去本书的会员和书友周点击双双在四五十名徘徊的时候,推荐票都要进前十了,而今会员和书友周点击双双都要进前十了,推荐票还在二十开外,这不科学啊!) 二人走到那三间土屋之前,只见屋外一张竹席上晒满了菜干,一只母鸡带领了一群小鸡,正在草间啄食。乔峰不自禁地微笑,对东方不败说道:“今夜娘定要杀鸡做菜,弄一桌丰盛的晚饭,款待她久未见面的儿子。东方兄弟,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坐下来吃个热热闹闹的团圆饭。我娘做菜可好吃了,你定要饱口福啦!”东方不败应道:“哦,是吗?能尝到伯母的手艺,小弟我可是福缘不浅,荣幸之至啊!”乔峰随即对着屋舍大声叫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乔峰叫了两声,不闻应声,心想:“啊,是了,二老年事已高,耳朵已经开始有点聋,听不见别人说话了。”推开板门进去,堂上板桌板凳、犁耙锄头,宛然与他离家时的模样并无大异,却不见人影。 乔峰又叫了两声:“爹!娘!”仍无应声,他微感诧异,自言自语:“都到哪里去啦!”探头向卧房中一张,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乔三槐夫妇二人都横卧在地,动也不动。 乔峰急纵入内,先扶起母亲,只觉她呼吸已然断绝,但身子尚有微温,显是死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再抱起父亲时,也是这般。乔峰又惊慌,又悲痛,抱着父亲尸身走出屋门,在阳光下细细检视,察觉他胸口胁骨根根断绝,竟是被武学高手以极厉害的掌力击毙。东方不败忙走上前去问道:“大哥,伯父他怎么了?”乔峰哽咽道:“我……爹,我……我爹……被……被人……杀……杀害了,我……我娘……也……死……死了。”东方不败惊呼一声“啊”,立马飞身入屋,抱出乔峰母亲的尸首,仔细查看起来,果然发现她与乔峰父亲的死状无异,也是被人用掌力击毙的。 乔峰心中混乱,大叫道:“我爹娘是忠厚老实的农夫农妇,怎会引得武学高手向他们下此毒手?那自是因我之故了。”东方不败忙安慰道:“大哥节哀顺变,无需自责,咱们赶快在四周找找,看凶手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乔峰应道:“好!”然后二人就在三间屋内,以及屋前、屋后和屋顶上仔细察看,要查知凶手是何等样人。但下手之人竟连脚印也不留下一个。东方不败暗自盘算:“就目前的情形看起来,凶徒必是一个极其熟悉周遭环境的人,因此才能做到这般轻车熟路地进来杀人而不留下任何线索。而且他的轻身功夫也必定相当了得,唔,起码须得是武当派‘千里不留痕’一类的轻功。不过现今离武当开派祖师张三丰出生都尚早了五十多年,决不会是武当派的人干的,那么又会是谁呢?” 东方不败正在思考,忽闻一阵泣涕之声,寻声望去,哭者却不是乔峰是谁? 原来查着查着,乔峰满脸眼泪,越想越悲,忍不住放声大哭,泪水一滴滴洒落在他所经过的几乎每一处地方。 听到乔峰的哭声,东方不败心中一酸,飞身来到他的身边,刚想把他抱在怀里,善加安抚,忽听得身旁有人说道:“可惜,可惜,咱们来迟了一步。”东方不败和乔峰倏地转身,见是四个中年僧人,服饰打扮是少林寺中的。乔峰虽曾在少林派学艺,但授他武功的玄苦大师每日入夜之后方来他家中传授,因此少林寺的僧人他多数不识。他此时心中悲苦,虽见来了外人,一时也难收泪。 一名高高的僧人满脸怒容,大声喝道:“乔峰,你这人当真猪狗不如!乔三槐夫妇就算不是你亲生父母,十余年养育之恩,却也非同小可,如何竟忍心下手杀害?”乔峰泣道:“在下适才归家,见父母被害,正要查明凶手,替父母报仇,大师何出此言?”那僧人怒道:“契丹人狼子野心,果然行同禽兽!你竟亲手杀害义父义母,咱们只恨相救来迟。姓乔的,你要到少室山来撒野,可还差着这么一大截。”说着呼的一掌,便向乔峰胸口劈到。 乔峰正待闪避,只听得身旁风声微动,东方不败已然飘到他身前,左掌探出,一下就抓住那僧人的手腕,冷声道:“这位师父,可不要含血喷人喔!我与我大哥刚刚赶到,就见伯父伯母惨遭横死,我大哥兀自悲痛欲绝,你们怎能冤枉于他。”说完左手就那么轻轻一推,那和尚一下子就退出丈许,另三名少林忙伸手相接,他才得以立定身形。 四名少林僧见东方不败如此轻易地就挡下了攻击,脸上均现惊异。那高大僧人骂道:“你是何人?你与乔峰武功虽强,却又怎地?乔峰想杀了义父义母灭口,隐瞒他的出身来历,只可惜他是契丹孽种,此事早已轰传武林,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他行此大逆之事,只有更增他的罪孽!”另一名僧人指着乔峰骂道:“你先杀马大元,再杀乔三愧夫妇,哼哼,就能遮盖得了你的丑事么?” 乔峰听得两僧如此丑诋辱骂,心中却只有悲痛,殊无丝毫恼怒之意。他生平临大事,决大疑,遭逢过不少为难之事,这时很能沉得住气,抱拳行礼,说道:“请教四位大师法名如何称呼?是少林寺的高僧么?” 一个中等身材的和尚脾气最好,说道:“咱们都是少林弟子。唉,你义父、义母一生忠厚,却落得如此惨报。乔峰,你们契丹人,下手忒也狠毒了。” 乔峰心想:“他们既不肯宣露法名,多问也是无益。那高个子的和尚说道,他们相救来迟,当是得到了讯息而来救援,却是谁去通风报讯的?是谁预知我爹娘要遭遇凶险?”便道:“四位大师慈悲为怀,赶下山来救我爹娘,只可惜迟了一步……” 那高个儿的僧人性烈如火,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呼的一拳,又向乔峰打来,喝道:“咱们迟了一步,才让你行此忤逆大恶,亏你还在自鸣得意,出言讥刺。” 乔峰明知他们四人一片好心,得到讯息后即来救援自己爹娘,实不愿跟他们动手过招,但若不将他们制住,就永远弄不明白真相,便道:“在下感激四位好意,今日本不想得罪少林高僧……”说着正欲出手,却听东方不败说道:“那就让我来得罪好了。”她出手如奔雷疾电,一下就点中挥拳攻向乔峰的那和尚身上几处大穴,使他身子一软,坐倒在地。其余三个和尚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也被点了穴道,倒在地上。 乔峰见四名僧人都被制住,向东方不败说了声“谢谢”,然后对他们说道:“得罪了!请问四位师父,你们说相救来迟,何以得知我爹娘身遭厄难?是谁将这音讯告知四位师父的?” 那高个儿僧人怒道:“你不过想查知报讯之人,又去施毒手加害。少林弟子岂能屈于你契丹贱狗的逼供?你纵使毒刑,也休想从我口中套问出半个字来。” 乔峰心下暗叹:“误会越弄越深,我不论问什么话,他们都当是盘问口供。”只好说道:“若要杀人灭口,我此刻便送了四位的性命。是非真相,总盼将来能有水落石出之日。” 忽听得山坡旁一人冷笑道:“嘿嘿,要杀人灭口,也未必能这么容易!”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8葬亲【二 第一百二十八章英雄泪洒经行处(八)葬亲二更 (说话算话,二更来了!感谢您的点击、收藏、投票。今天帮主和教主算是二拜高堂了吧!) 乔峰和东方不败一抬头,只见山坡旁站着十余名少林僧,手中均持兵器。为首二僧都是五十上下年纪,手中各提一柄方便铲,铲头精钢月牙发出青森森的寒光,那二僧目光炯炯,一见便知内功深湛。乔峰虽然不惧,但知来人武功不弱,只要一交上手,若不杀伤数人,就不易全身而退。于是乔峰朝东方不败使了个眼色,见东方不败貌似心领神会地点了一点头,他又双手抱拳,说道:“乔峰无礼,谢过诸位大师。”突然间身子倒飞,背脊撞破板门,进了土屋。 乔峰本来想让东方不败和自己一同闪进屋内的,却发现她没跟上来,倒是听得屋外“嗤”“嗤”“嗤”“嗤”“嗤”和“噗”“噗”“噗”“噗”“噗”声响个不停,好奇之下,又返回院中,却见那些少林和尚都静立不动,显是被人给点中了穴道。 原来就在刚才乔峰向后飞出之际,东方不败蓦地里运起“东方万化?化气为镖”,十指翻飞下,一时间数十枚由内力凝结而成的飞镖直击那些僧人的各处要穴。这一下变故来得快极,众僧齐声惊呼后,已然动弹不得。 乔峰走上前来,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没事吧?”东方不败答道:“我没事,你问他们有没有事,我已将射出的真气量控制到最小了。”乔峰说:“方才我朝你使眼色,让你和我一同倒飞,你明明点头答应了,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行动?”东方不败惊道:“啊!什么?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要我出手摆平他们呢?对,对不起,我会错意了。”说着低下了头。乔峰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我们快把二老妥为安葬了吧!”东方不败“喔”了一声,就走过去抱起乔峰母亲的遗体,乔峰也上去抱着父亲乔三槐的尸首,回头朝那手提方便铲的二僧说道:“两位大师,乔峰这就告辞。”说完就和东方不败走出了院子。 这为首的二僧,是少林寺“戒律院”中职司监管本派弟子行为的“持戒僧”与“守律僧”,平时行走江湖,查察门下弟子功过,本身武功固然甚强,见闻之广更为同侣所不及。他二人见乔峰方才在顷刻间就飞入屋内,已极难能,而他的同伴竟能发出无形气劲点中自己的穴道,更属不可思议。 乔峰和东方不败挟了乔三槐夫妇的尸首,向少室山上奔去。他俩蹿向一个人所难至、林木茂密的陡坡,徒手刨了个大坑,将乔峰爹娘的遗体掩埋了。对着坟包,乔峰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谁知身旁的东方不败也跪下开始磕头。乔峰忙道:“东方兄弟,二老对我就算没有生身之德,也有养育之恩,所以我才要行跪拜大礼。而兄弟你,你助我挖坑葬亲,哥哥已然感激不尽,这跪下磕头,你却是不用的。”东方不败却说:“乔大哥,我们既然是兄弟,那么你的父母自然就是我的父母,我在他们墓前跪拜,也是应该的。”说着继续跪着磕完了八个响头。乔峰见了,心中一热,随即朗声道:“爹、娘,是何人下此毒手,害你二老性命,儿子定要拿到凶手,到二老坟前剜心活祭。” 想起此次归家,便只迟得一步,不能再见爹娘一面,否则爹娘见到自己已长得如此雄健魁梧,一定好生欢喜。倘若三人能聚会一天半日,也得有片刻的快活。想到此处,忍不住泣不成声。他自幼便甚硬气,极少哭泣,今日实是伤心到了极处,悲愤到了极处,泪如泉涌,难以抑止。东方不败忙趴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乔大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眼下去追查出凶手是谁才是正事啊!我看那凶手杀你爹娘,并非时刻如此凑巧,怡好在我们回家前的半个时辰中下手,那是他早有预谋,下手之后,立即去通知少林寺僧人,说我们正赶上少室山来,要杀你爹娘灭口。那些少林僧信以为真,一心想救你爹娘,却撞到了二老的尸身和我们。当世知你身世真相的,还有你那位玄苦师父,须防那凶徒更下毒手,将罪名栽在我们身上。” 听她这么一说,乔峰突然间心念一转,大叫:“啊哟,不好!我的授业恩师玄苦大师别要又遭凶险。” 东方不败忙说:“事不宜迟,快跟我走,先到了少林寺里再说。”随即运起轻功飞身朝少林寺奔去。在大明之时,她进出少林寺已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没两下就奔上了通往少林寺山门的大路。乔峰也赶紧跟了上去。半路上,乔峰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所言极是,看来这次我们是遇上一个极厉害的对手了,那我们得赶在他前面去见我师父才行啊!快,快!不过我们得走这边。”说着却拉着东方不败折返入一条偏僻小路。 原来乔峰一想到玄苦大师或将因己之故而遭危难,不由得五内如焚。但他明知寺中高手如云,达摩堂中几位老僧更各具非同小可的绝技,自己只要一露面,众僧群起而攻,脱身就非易事,是以尽拣荒僻小径急奔。绕这小径上山,路程远了一大半,奔得一个多时辰,才攀到了少林寺后。其时天色已然昏暗,他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黑暗之中自己易于隐藏身形,忧的是凶手乘黑偷袭,不易发现他的踪迹。 他近年来江湖,罕逢敌手,但这一次所遇之敌,武功固然高强,而心计之工、谋算之毒,自己更从未遇过。少林寺虽是龙潭虎穴般的所在,却并未防备有人要来加害玄苦大师,倘若有人偷袭,只怕难免遭其暗算。乔峰何尝不知自己已处嫌疑极重之地,倘若此刻玄苦大师已遭毒手,又没人见到凶手模样,自己如再被人发现偷偷摸摸地潜入寺中,当真百喙莫辩。他此刻若要远避凶嫌,自是离少林寺越远越好,但一来关怀恩师安危,二来想就此捉拿真凶,为爹娘报仇,直明奸谋真相,至于甘冒大险,却也顾不得了。 进了少林寺后,东方不败轻声问乔峰道:“乔大哥,你师父现在何处?”乔峰被她这么一问,尴尬地说:“我,我不知道。我虽在少室山中住了十余年,却从未进过少林寺,寺中殿院方向,全不知悉,自更不知玄苦大师居于何处。”东方不败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乔峰答道:“唯一的法子,是抓到一名少林僧人,逼他带我们去见玄苦师父,见到之后,我再说明种种不得已之处,向他郑重赔罪。但少林僧人大都尊师重义,倘以为我是要不利于玄苦师父,多半宁死不屈,决计不肯说出他的所在。嗯,我不妨去厨下找个火工来带路,可是这些人却又未必知道我师父的所在。”又说:“但盼恩师安然无恙。我见了恩师之面,禀明经过,请他老人家小心提防,再叩问我的身世来历,说不定恩师能猜到真凶是谁。”东方不败提议道:“那我们先一间禅房一间禅房地查探过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乔峰应道:“好,为今之计,只有这么办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九)伤逝 (为了今天出二更,请加把劲点击、收藏、投票吧!前些日子本书的会员和书友周点击双双在四五十名徘徊的时候,推荐票都要进前十了,而今会员和书友周点击双双都要进前十了,推荐票还在二十开外,这不科学啊!各位朋友,请帮忙科学一把,谢谢!) 少林寺中殿堂院落,何止数十,东一座、西一座,散落山坡之间。玄苦大师在寺中并不执掌职司,“玄”字辈的僧人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各人服色相同,黑暗中却往哪里找去?二人每经过一处殿堂厢房,便俯耳窗外,盼能听到什么线索。他们身手矫捷,蹿高伏低,直似灵猫,竟没给人知觉。 找了半晌,仍然一无所获,东方不败心下烦闷,暗自骂道:“这见//鬼的少林寺,为何如此之大?所谓武林第一大派,当真就必须有这么广的地、这么多的房吗?就算在我教黑木崖总坛之上,找一个人也不见得有这般地困难。”恨不得张嘴大叫:“玄苦大师,你在哪里?你的徒儿乔峰要找你!” 但毕竟这番话是叫不得的,两人只好默默地一路找去,来到寺里最西的一座屋宇。门前的匾额上书有“证道院”三字,窗纸上映出人影,共有十余人聚集。乔峰猜想自己的师父也可能身在其中,就拉着东方不败绕圈走到屋子后面,听明白四周无人,方始伏到窗下。 乔峰此刻既悲愤,又恚怒,自忖:“乔峰行走江湖以来,对待武林中正派同道,哪一件事不是光明磊落、大模大样?今日却迫得我这等偷偷摸摸,万一行踪败露,乔某英名尽丧,这张脸却往哪里搁去?” 东方不败看到了他不悦的神情,当即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脸上微微一笑,以示宽慰。乔峰只觉她手掌心柔腻温软,给她这样一握,手上说不出的舒适受用,再一见东方不败的笑容,心中登时生出一丝温馨,随即转念:“东方兄弟对我可真好啊!其实师父对我也这般的好,当年他每晚下山授我武艺,纵然大风大雨,亦从来不停一晚。这等重恩,我便粉身碎骨,亦当报答,何况小小羞辱?”于是点头向她致谢。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说起话来,乔峰听得明白,正是他的授业师父玄苦大师,但听他说道:“小弟受戒之日,先师给我取名为玄苦。佛祖所说八苦,乃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小弟勉力脱此八苦,说来惭愧,勉能渡己,不能渡人。这‘怨憎会’的苦,原是人生必有之境。宿因所种,该当有此业报。众位师兄、师弟见我偿此宿业,该当为我欢喜才是。”乔峰听他语音平静,只他所说的都是佛家言语,不明其意所指。 而后一个威严的声音道:“玄悲师弟数月前命丧奸人之手,咱们全力追拿凶手,似违我佛勿嗔勿怒之戒。然降魔诛奸,是为普救世人,我辈学武,本意原为宏法,学我佛大慈大悲之心,解除众生苦难……”乔峰心道:“这声音威严之人,想必是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了。”只听他继续说道:“……除一魔头,便是救无数世人。师弟,那人可是姑苏慕容么?” 乔峰心道:“这事又牵缠到了姑苏慕容氏身上。听说少林派玄悲大师在大理国境内遭人暗算,难道他们也疑心是慕容公子下的毒手?”想着想着就朝身边的东方不败望了一眼,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慕容公子没有杀害玄悲大师。 只听玄苦大师说道:“方丈师兄,小弟不愿让师兄和众位师兄弟为我操心,以致更增我业报。那人若能放下屠刀,自然回头是岸,倘若执迷不悟,唉,他也是徒然自苦而已。此人形貌如何,那也不必多说了。” 方丈玄慈大师说道:“是!师弟大觉高见,做师兄的太过执着,颇落下乘了。”玄苦道:“小弟意欲静坐片刻,默想忏悔。”玄慈道:“是,师弟多多保重。” 只听得板门呀的一声打开,一个高大瘦削的老僧当先缓缓走出。他行出丈许,后面鱼贯而出,共是一十七名僧人。十八位僧人都双手合十,低头默念,神情庄严。 待得众僧远去,屋内寂静无声,乔峰为这周遭的情境所慑,一时不敢现身叩门,忽听得玄苦大师说道:“佳客远来,何以徘徊不进?” 乔峰吃了一惊,自忖:“我屏息凝气,旁人纵然和我相距咫尺,也未必能察觉我潜身于此。师父耳音如此,内功修为当真了得。”当下恭恭敬敬地走到门口,说道:“师父安好,弟子乔峰叩见师父!” 玄苦轻轻“啊”了一声,道:“是峰儿?我这时正在想念你,只盼和你会见一面,快进来!”声音中充满喜悦。 乔峰大喜,抢步而进,便即跪下叩头,说道:“弟子平时少有侍奉,多劳师父挂念。师父清健,孩儿不胜之喜。”说着抬起头来,仰目瞧向玄苦。 玄苦大师本来脸露微笑,油灯照映下见到乔峰的脸,突然脸色大变、站起身来,颤声道:“你……你……原来便是你,你便是乔峰,我……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儿?”但见他脸上又惊骇,又痛苦,又混和着深深的怜悯和惋惜之意。 乔峰见师父瞬息间神情大异,心中惊讶之极,说道:“师父,孩儿便是乔峰。” 玄苦大师道:“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便不说话了。 乔峰不敢再问,静待他有何教训指示,哪知等了良久,玄苦大师始终不言不语。乔峰再看他脸色时,只见他脸上肌肉僵硬不动,一副神气和适才全然一模一样,不禁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手掌,但觉颇有凉意,忙再探他鼻息,原来早已气绝多时。这一下乔峰只吓得目瞪口呆,脑中一片混乱:“师父一见我,就此吓死了?决计不会,我又有什么可怕?多半他是早已受伤。”却又不敢径去检视他身子;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来。短短一日之间,三位至亲之人相继逝世,乔峰心中的沉痛哀伤,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东方不败听到屋里许久没有响动,才闪身进来,见到玄苦大师尸身,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叹了一口气道:“唉,想不到我们又来晚了一步。” 乔峰定了定神,心意已决:“我若此刻悄然避去,岂是乔峰铁铮铮好汉子的行径?今日之事,纵有万般凶险,也当查问个水落石出。”他走到屋外,欲朗声大叫,通知方丈大师,自己的玄苦师父圆寂的消息。刚一张口,就被东方不败的玉手蒙住了嘴巴,耳中响起她的呵斥声:“你疯了吗?如果又有少林和尚到你故居去过,现在你杀害乔三槐夫妇的消息早就传遍少林寺上下了,你把他们唤来,他们定会诬赖你杀了玄苦大师,到时候你百口莫辩,我俩被少林众高手一拥而上取了性命,还有谁去查明真凶,为你父母、师父报仇雪恨?”乔峰听罢,心头猛地一震,缓缓闭上了嘴,东方不败也将自己的纤手拿开了。 乔峰对东方不败谢道:“东方兄弟,谢谢,谢谢你的提点,我,我差点就要做出傻事了。”顿了一顿,又问她道:“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东方不败答道:“先出了寺再说。”乔峰颔首道:“看来,也只有这样办了。”转身回屋,长叹一声,对着玄苦的尸身拜伏在地。东方不败也跟着进屋跪下,同乔峰一道磕头送别他的恩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章 英雄泪洒经行处10嫁祸【二 第一百三十章英雄泪洒经行处(十)嫁祸二更 (说话算话,二更来了!感谢您的点击、收藏、投票。) 二人刚起身欲出屋,正在这时,一个小沙弥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房来,向着玄苦的尸体道:“师父,请用药。”他是服侍玄苦的沙弥,在“药王院”中煎好了一服疗伤灵药“九转回春汤”,送来给师父服用。他见玄苦直立不倒,不知已死。 乔峰心中悲苦,哽咽道:“师父他……”那小沙弥转头向他瞧了一眼,突然大声惊呼:“是你!你……又来了!”呛啷一声,药碗失手掉落在地,瓷片药汁,四散飞溅。那小沙弥向后跃开两步,靠在墙上,尖声道:“是你!打伤师父的便是你!” 他这么一叫,便引来了几个守夜的僧人,那些和尚跟着大呼小叫起来。东方不败本想拉着乔峰离开,但他一听那沙弥的叫声,心中惶恐,呆立在原地,大声道:“你说什么?” 玄慈方丈等一行人尚未回归各自房舍,猛听得那几个僧人的呼声,一齐转身,快步回到“证道院”来。他们抢步进屋,只见一条长大汉子正对着一个小沙弥,呆呆地站在屋内,脸上兀自还有泪痕,他旁边立着一个容貌俊秀的白衣公子,众僧均觉奇怪。玄慈关心玄苦安危,走过去探视,只见玄苦僵立不倒,更是一怔。众僧见了,垂首低头,诵念经文。 东方不败仔细打量了玄慈方丈一番,发现他就是刚才带头走出屋去的那位高大瘦削的老僧,约莫六十来岁年纪,脸上长须飘飒,颇有威仪。东方不败觉得他除了瘦点儿外,其它地方像极方证大师,心中微微纳罕:“怎么相隔几百年,少林寺的方丈都长成一个德性?” 之前喊叫的那个小沙弥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自从见了乔峰后就一直十分害怕,见玄慈方丈到来,就躲到了他身后,拉住他衣袖,叫道:“方丈,方丈!”玄慈方丈念经完毕后,转眼看着乔峰,问道:“青松,不用怕,你说好了,你说是他出手打了你师父?” 小沙弥青松道:“是的,他用手掌打师父的胸口,我在窗口看见的。师父,师父,你说是不是啊?”直到此刻,他兀自未知玄苦已死。玄慈方丈道:“你瞧得仔细些,别认错了人。”青松道:“我瞧得清清楚楚的,他身穿灰布直缀,方脸蛋,眉毛这般上翘,大口大耳朵,正是他。方丈,快拿下他,快拿下他!” 乔峰一股凉意从背脊上直泻下来,心道:“是了,那凶手正是装扮作我的模样,要嫁祸于我。师父听到我回来,本极欢喜,但一见到我脸,见我和伤他的凶手一般形貌,这才说道:‘原来便是你,你便是乔峰,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儿。’师父和我十余年不见,我自孩童变为‘成’人,相貌早不同了。”再想到玄苦大师临死之前连说的那三个“好”字,当真心如刀割:“师父中人重手,却不知敌人是谁,待得见到了我,认出我和凶手的形貌相似,还以为是我对他老人家痛下杀手,心中大悲,一恸而死。师父身受重伤,本已垂危,自不会细想:倘若真是我下手害他,何以第二次又来相见。” 忽听得人声喧哗,一群人快步奔来,到得“证道院”外止步不进。两名僧人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进来,正是在少室山脚下被东方不败点了穴的持戒、守律二僧,看来是东方不败唯恐伤及无辜,击出的气劲力道太轻,使得他们这么快就冲破穴道,跑上山来。那持戒僧只说得一声:“禀告方丈,乔峰那恶徒……”便已见到乔峰和东方不败,脸上露出惊诧愤怒的神色,不知他们何以竟在此处。其余众僧也都横眉怒目,狠狠地瞪着乔峰与东方不败。 玄慈方丈见了那些僧人的表情,便知道了乔峰的身份,身子一颤,脸上现出异样神色,向他凝视半晌,才问道:“施主你……你……你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 乔峰听到他说“丐帮的前任帮主”这七个字,心想:“江湖上的讯息传得好快,他既知我已不是丐帮帮主,自也知道我被逐出丐帮的原由。”说道:“正是!” 玄慈方丈听了他的肯定答复,慢慢恢复庄严的神色,缓缓地道:“施主虽已不在丐帮,终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今日驾临敝寺,出手击死玄苦师弟,不知所为何来,还盼指教。” 乔峰长叹一声,又对着玄苦的尸身拜伏在地,东方不败也跟着跪了下去。乔峰语带悲愤地说道:“师父,你临死之时,还道是弟子下手害你,以致饮恨而殁!弟子虽万万不敢冒犯师父,但奸人所以加害,正是因弟子而起。弟子今日一死以谢恩师,殊不足惜,但从此师父的大仇便不得报了。弟子有犯少林尊严,师父恕罪。”猛地呼呼两声,反手拍出两股掌风。堂中两排油灯应声而灭,登时黑漆一团。 乔峰出言祷祝之时,心下已盘算好了脱身之策,为了防止东方不败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这次他干脆用手指在地上虚写出自己的计划。他身材高大,那些僧人的视线都被他的背脊挡住了,因此他手上比划的那几个字,除了跪在他身边的东方不败之外,没人看得到。他一拍灭油灯,左手挥掌击在守律僧背心,这一掌力聚阴柔,不伤他内脏,但将他一个肥大的身躯拍得穿堂破得西窗而出。就在同时,东方不败也抡起一掌击向持戒僧的背心,让他精瘦的躯体直飞东窗之外。 黑暗中群僧听得风声,都道乔峰和东方不败分别撞破西、东二窗逃走,各使擒拿手法,抓向守律僧和持戒僧身上。众僧都是一般的心思,不愿下重手将乔峰与东方不败打死,要擒住了详加盘问,他们害死玄苦大师,到底所为何来。这十余位高僧均是少林寺顶级好手,各人擒拿手法并不相同,却各有独到之处。一时之间,擒龙手、鹰爪手、虎爪功、金刚指、握石掌……各种各式少林派最高明的擒拿手法,都抓在守律僧与持戒僧身上。众高僧武功也真了得,黑暗中单听风声,出手不差厘毫。那守律、持戒二僧这一下可吃足了苦头,霎时之间,周身要穴着了诸般擒拿手法,身子凌空而悬,做声不得,这等经历,只怕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受过。 这些高僧阅历既深,应变的手段自也了得,当下立时便有人飞身上屋,守住屋顶。证道院的各处通道和前门后门,片刻间便有高手僧人占住要卫。 小沙弥青松取过火刀火石,点燃了堂中油灯,众僧立即发觉是抓错了守律僧和持戒僧。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一)盗经 第一百三十一章寒梅落雪似华胡(一)盗经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今天有二更,还请各位读者晚上来看。) 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传下号令,全寺僧众各守原地,不得乱动。群僧均想,乔峰胆子再大,也决不敢只带一个同伙闯进少林寺这龙潭虎穴来杀人,必定还有强援,多半乘乱另有图谋,可别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寺中十余高僧率领一干僧众,在寺院各处细搜,几乎每一块石头都翻了转来,每一片草丛都有人用棍棒拍打。这么一来,众位大和尚虽说慈悲为怀,有好生之德,但蛤蟆、地鼠、蚱蜢、蚂蚁,却也误伤了不少。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只差着没将每一寸土地翻过来看一遍,却哪里找得着乔峰与东方不败?各人都啧啧连声,称奇道怪,偶尔不免口出几句辱骂之言,佛家十戒虽戒“恶语”,那也顾不得了。当下将玄苦大师的法体移入“舍利院”中,待第二日白天火化,将守律、持戒二僧送到“药王院”去施药治伤。群僧垂头丧气,相对默然,都觉这一次的脸实在丢到家了。少林寺高手如云,以这十余位高僧的武功声望,每一个在武林中都叫得出响当当的字号,竟让乔峰和东方不败赤手空拳,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别说杀伤擒拿,连他们如何逃走,竟也摸不着半点头脑。 原来乔峰和东方不败料到变故一起,群僧定然四处追寻,但于适才聚集的室中,却决计不会着意,是以二人各将守律僧和持戒僧一掌拍出之后,身子一缩,悄没声地钻到了玄苦大师生前所睡的床下,十指插入床板,身子紧贴床板。虽也有人曾向床底匆匆一瞥,却看不到他们。待得玄苦大师的法体移出,执事僧将证道院的板门带上,更没人进来了。 乔峰和东方不败横卧床底,耳听得群僧扰攘了半夜,人声渐息,对东方不败轻声道:“我看他们现下暂时已无动静,等到天明,咱们脱身可又不易了。东方兄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东方不败应道:“嗯,大哥,此刻人声虽止,但少林众高僧岂能就此罢休,放松戒备?这证道院是在少林寺的极西之处,我们只须更向西行,便即入丛山。但你我二人就是在寺西失踪的,群僧看守最严的,也必是寺西通向少室山的各处山径。只要从西面一出少林寺,难免不与守在那里的群僧动手过招。大哥你肯定不愿同少林僧众打起来,我们日后擒到真凶,带入寺来,说明原委,那是上上之策,今日多与一僧动手,多胜一人,便多结一个无谓的冤家,倘若我们两人失手伤人杀人,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我看当前咱们最稳妥的出路,是从寺院中穿过去,从东方离开。”乔峰点头称是,二人就从床底悄悄钻出,轻推板门,闪身躲到门前的一棵树后。 紧接着,两人矮着身子,在树木遮掩下悄步而行,横越过四座院舍,躲在一株菩提树之后,忽见对面树后伏着两僧。那两名僧人丝毫不动,黑暗中绝难发觉,但乔峰与东方不败眼光锐利,见到一僧手中所持戒刀在月色下微微闪光,心中均道:“好险!我俩刚才倘若走得稍快,行藏非败露不可。”在树后守了一会,那两名僧人始终不动,这个“守株待兔”之策倒也厉害,自己两人只要一动,便给二僧发现,可是又不能长期僵持,始终不动。 他们比划起手势,略一商议,就各拾起一块小石子,向西北、西南方弹出,劲道使得甚巧,初缓后急,石子飞出时无甚声音,到得七八丈外,破空之声方厉,一块击在一株大树上,另一块打到一堵院墙上,啪啪的两响,发出异声。 那二僧矮着身子,分别疾向那大树和院墙扑去。 乔峰与东方不败待两个和尚越过自己二人,才纵身跃起,翻入了身旁的院子,月光下瞧得明白,一块匾额上写着“菩提院”三字。他们知那二僧不见异状,定然去而复回,当下更不停留,穿过菩提院前堂,直趋后殿。 来到殿门,刚要进去,忽闻里面一人大叫道:“虚清,你疯了么?”乔峰和东方不败赶紧朝门边一躲,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僧人正在动手过招,其中一个落在下风,只有挡驾的份,而另一个,也就是被唤作虚清的那位,兀自连连出掌相击。二人斗到第八招时,虚清一掌击中了那个僧人的小腹,跟着又给踹了他一脚。 这虚清出招阴柔险狠,绝非少林派家数。另一僧人情知不敌,大声呼叫:“有奸细,有奸细……”虚清跨步上前,左拳击中他胸口,那僧人登时晕倒。 乔峰同东方不败在门框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下大奇,不知这些少林僧何以忽起内哄,难道与玄苦大师之死有关?乔峰当即决定,无论如何,自己得擒住那虚清和尚问个明白。 打倒对手之后,虚清急忙奔到后殿的一尊佛像之前,那里安着一座屏风,屏风上装着一面极大的铜镜。但见虚清伸出右手食指,在镜上那首经偈第一行第一个“一”字上一揿,跟着又在第二行的“梦”字上揿了一下,而后他伸指在第三行的第一个‘如’字上一揿,又在第四行的‘是’字上一揿。他手指未离镜面,只听得轧轧声响,铜镜已缓缓翻起。 先前那个和尚被虚清击倒时曾大声呼叫,少林寺中正有百余名僧众在四处巡逻,一听得叫声,纷纷赶来。但听得菩提寺东南西北四方都有脚步声传到,乔峰与东方不败对望一眼,又打了几个手势,随即互相点头,决定留下来看明白为什么这少林僧要戕害同门,铜镜后面又有什么东西,因为这事也许和玄苦大师被害有关。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虚清探手到铜镜后的一个小洞中去摸索,却似摸不到什么。便在这时,从北而来的脚步声已近菩提院门外。虚清一顿足,显然十分失望,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矮身往铜镜的背面一张,低声喜呼:“在这里了!”伸手从铜镜背面摘下一个小小包裹,揣在怀里,便欲觅路逃走,但这时四面八方群僧大集,已无去路。虚清四面张望,当即从菩提院后殿的前门中奔出。岂料刚一跨出门槛,虚清只觉身旁风声飒然,有人从左右两侧扑向自己,正欲出手抗击,却发现双手和前胸、后背各一紧,自己已然动弹不得。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2推理【二 第一百三十二章寒梅落雪似华胡(二)推理二更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二更来了,谢谢各位读者的光临。今天东方教主客串一把“名侦探不败”,哈哈!) 原来乔峰与东方不败见那虚清冲出门来,当即同时出手擒拿。乔峰看准他的身形,左手伸出,已抓住了那人左腕腕门,右手搭出,按在他背心神道穴上;而东方不败动作更快,两臂齐出,左手扣住其右腕腕门,右手已紧紧抓住他两胸中间的玉堂穴。二人一齐运功,内力吐处,虚清直感到全身酸麻,已不能动弹。乔峰手上仍拿住虚清不放,将嘴唇凑到他耳边,正想低声说出“你若声张,我一掌便送了你性命,知不知道?”时,东方不败已伸手“啪”、“啪”两下,点中那人的哑穴,然后对乔峰轻声道:“大哥,为防他出声引来那些和尚,我只好直接点了他哑穴。”乔峰听了,佩服她比自己还思虑周全,颔首表示感谢。 便在这时,二人听得院外脚步声响,有数人走得离他们非常近了。百忙中无处藏身,东方不败一抬首,见殿上并列着三尊佛像,当即和乔峰提着虚清,一下蹿上神座,躲到了身形最为肥大的第三座佛像后面。 三人甫一藏匿好身形,从大门中就冲进七八个和尚,其中三人手持火把,大殿上登时一片光亮。众僧见到殿上五僧横卧在地,登时吵嚷起来:“乔峰和他同伙两恶贼又下毒手!”“嗯,是虚湛、虚渊师兄他们!”“啊哟,不好!这铜镜怎么给掀起了?乔峰原来是带着人来盗窃菩提院经书的!”“快快禀报方丈!”乔峰听到这些人纷纷议论,不禁向着东方不败苦笑一下,暗想:“看来这笔账又算在我们两人身上啰!”片刻之间,殿上聚集的僧众愈来愈多,大家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对乔峰与东方不败破口大骂。 突然之间,殿上人声止息,谁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跟着众僧齐声道:“参见方丈,参见达摩院首座,参见戒律院首座。” 只听得啪啪轻响,有人出掌将虚湛、虚渊等五僧拍醒,又有人问道:“是乔峰他们做的手脚么?他们怎么会得知铜镜中的秘密?”虚湛道:“不是乔峰和他手下,是虚清……”突然纵跃声起,接着骂道:“好,好!你为什么暗算同门?” 乔峰与东方不败在佛像之后,无法看到他在骂谁,但心中均觉奇怪:“咦?这虚清不是被我们抓在手上吗?” 只听得一人大声惊叫:“虚湛师兄,你拉我干吗?”虚湛怒道:“你踢倒我等五人,盗去经书,这般大胆!禀告方丈,叛贼虚清,私开菩提院铜镜,盗去藏经!”那人叫道:“什么?我一直在方丈身边,怎会来盗什么藏经?”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森然道:“先关上铜镜,将经过情形说来。” 虚渊走过去将铜镜放回原处。这一来,殿上群僧的情状,乔峰和东方不败在镜中瞧得清清楚楚。只见一僧指手划脚,甚是激动,乔峰与东方不败向他瞧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正是虚清。乔峰一惊之下,自然而然地再转头去看身旁被自己擒住那僧,只见这人的相貌和殿上的虚清僧全然相同,一眼瞧去,殊无分别,唯有细看之下,才有小小差异。乔峰当下寻思:“世上形貌如此相像之人,极是罕有。是了,想他二人是孪生兄弟。这法子倒妙,一个到少林寺来出家,一个在外边等着,待得时机到来,另一个扮作和尚到寺中来盗经。那真虚清寸步不离方丈,自无人会对他起疑。嗯,不对,单单是为了一本经书,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哎,前不久阿朱姑娘曾将东方兄弟化装成他家慕容公子。难不成,这两个‘虚清’当中,有一个是其他人易容改装假扮的?” 东方不败仔细打量着自己手上的虚清,也暗自推想:“不知哪个是真虚清,哪个是假虚清?总之扮作虚清的人,易容改装之术当真神乎其神,他与杀害乔大哥师父之人又有何干系?对了,还有杀害乔三槐夫妇的真凶,他得知晓乔大哥的行踪,先杀人,再到少林寺中去通风报信,刚好让少林僧迟一步赶到,认定我大哥是凶手,从此再也脱不了干系。而杀死乔三槐夫妇后,那凶手又算准我大哥一定会赶到少林寺去面见玄苦,就直接装成乔大哥的样子去杀死玄苦,并故意留下目击证人。这两件大事数日就可传遍江湖,如此一来,大哥就彻底和中原武林结了怨,若不想死,就要出手杀人,双方的冤仇则会越来越深;而蒙受不白奇冤,更可引得乔大哥向中原武林人士进行疯狂报复,最后大哥他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人的用心何其毒也!” 东方不败将目光移回大殿之中,猛地心中一凛,暗叫:“等等,不对!从少林寺到乔三槐家路程不近,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先杀人,然后在到少林寺报信,来得及吗?我与大哥绕行上山,路程远了一大半,用了一个多时辰,那么在一个时辰以内走大路应该是可行的。但是,这还没有算上少林寺僧人从寺中赶过来的时间。如果把所有人行的路都算进来的话,就相当于凶手和那些僧人跑了一个接力,一共是两倍远的路程,这可就比我与乔大哥行的小路更加远了。那群和尚的轻功远不及我同大哥,他们所花费的时间理应更多。也就是说,除非凶手的轻功比之我和大哥还要高得多,否则先杀人后报讯就是凭借一人之力无法完成的任务。嗯,对了,那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先通知了少林僧人,然后再赶到乔家大院杀人呢?不,也不可能。这次杀人的主要目的是栽赃,如果这样做,那么就会失去乔大哥与我的行踪,栽赃的目的难以达到。” 思量半晌,东方不败又低头盯住自己身旁的那个虚清和尚,蓦地里脑中灵光一闪:“喔,我明白了,杀害乔三槐夫妇的凶手在路上监视我与乔大哥的动向,算好时间后飞鸽传书通知藏身少林寺里的共犯,那共犯再告知寺里的和尚赶到乔三槐家里救援,两人一起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完成了这一桩栽赃陷害的大计!而那个共犯,极有可能就是我眼前的这个,虚清!”言念及此,按在虚清玉堂穴上的右手猛地发劲,只疼得他面容扭曲,若非先前给东方不败点了哑穴,眼下准得大呼小叫起来不可。见到虚清脸上的痛苦模样,东方不败转念又想:“我不能仅凭自己的推断就定人家的罪,还是等以后向他慢慢询问清楚再说。”于是手上的劲道渐渐地转弱,虚清那扭成一团的五官也终于舒展了开来。 只听得虚湛将虚清如何探问铜镜秘密,自己如何不该随口说了四字,虚清如何假装出外方便、偷袭踢倒四僧,又如何和自己动手、将自己打倒等情,一一说了。虚湛讲述之时,虚渊等四僧不住附和,证实他的言语全无虚假。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三)斗僧 第一百三十三章寒梅落雪似华胡(三)斗僧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想要今天晚上出二更的话,还请各位读者多投推荐票。) 玄慈方丈脸上神色一直不以为然,待虚湛说完,缓缓问道:“你瞧清楚了?确是虚清无疑?”虚湛和虚渊等齐道:“禀告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怎敢诬陷虚清?” 玄慈叹道:“此事定有别情。刚才虚清一直在我身边,并未离开过一步。达摩院首座也在一起。”方丈此言一出,殿上群僧谁也不敢做声。达摩院首座玄难大师说道:“正是。我也瞧见虚清陪着方丈师兄,他怎能同时又到菩提院来盗经呢?”戒律院首座玄寂问道:“虚湛,那虚清和你动手过招,拳脚中有何特异之处?”他便是那个语音苍老嘶哑之人。 虚湛大叫一声:“啊呀!我怎么没想起来?那虚清和弟子动手,使的不是本门武功。”玄寂道:“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你能瞧得出来吗?”见虚湛脸上一片茫然,无法回答,又问:“是长拳呢,还是短打?擒拿手?还是地堂、六合、通臂?”虚湛道:“他……他的功夫阴毒得紧,弟子几次都莫名其妙地着了他道儿。” 玄寂、玄难等几位行辈最高的老僧和方丈互视一眼,均想:“今日寺中来了本领极高的敌人,思虑周详,伎俩巧妙,叫人如堕五里雾中,还不知有什么阴险后招。为今之计,只有加紧搜查,同时镇定从事,见怪不怪,否则寺里僧众惊扰起来,只怕祸患更难收拾。” 玄慈双手合什,说道:“菩提院中所藏经书,乃本寺前辈高僧所著阐扬佛法、渡化世人的大乘经论,佛门弟子得了去,念诵钻研,颇能宏扬佛法。但如世俗之人得去,不加尊重,罪过不小。各位师弟师侄,自行回归本院安息,有职司者照常奉行。” 群僧遵嘱散去,只虚湛、虚渊等,仍对着虚清唠叨不休。玄寂向他们瞪了一眼,虚湛等吃了一惊,不敢再说什么,和虚清并肩而出。 群僧退去,殿上只留下玄慈、玄难、玄寂三僧,坐在佛像前蒲团之上。玄慈突然朗声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八字一出口,三僧忽地飞身而起,转到了佛像身后,一齐出掌,分向乔峰和东方不败拍到。 乔峰与东方不败没料到这三僧竟已在铜镜中发现了自己二人的踪迹,更想不到这三个老僧老态龙钟,说打便打,出掌如此迅捷威猛。一霎时间,乔峰已觉呼吸不畅,胸口气闭,少林寺三高僧合击,当真非同小可。百忙中分辨掌力来路,只觉上下左右及身后五个方位,已全被三僧的掌力封住,倘若硬闯,非使硬功不可,不是击伤对方,便是自己受伤。乔峰正欲双掌运力向身前推出时,已听得喀喇喇声音大响,身前佛像被一股大力连座推倒。 原来刚才少林寺三僧的掌力拍到之时,东方不败已然运用起“北冥正气诀”中“北冥神功”的法门,一面将自身功力提纯为负性,一面打出“太极拳”,双手掌心相对,疾挥之下,如抱圆球,生出一股由真气形成的漩涡,一下把玄慈、玄难、玄寂的合击转移了方向,让他们的六只手掌全拍在了自己藏身其后的那尊佛像之上。三大神僧的功力何其深厚,如此一击,那佛像焉有不倒之理? 乔峰大惊之余,不及细想,忙顺手提起虚清,纵身而前,只觉背心上掌风凌厉,掌力未到,风势已及。忽而又觉风势一转,回头一瞧,原来是自己的“东方兄弟”出手引导挪带,使攻向自己的一掌变了方向,心中好是感激,但不愿她与少林高僧对掌斗力,忙说道:“东方兄弟,咱们快走,不要与他们缠斗。”说着人已冲出菩提院后殿,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东方不败应了声:“好!”但怎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与包括方丈在内的少林高手一较高下的机会,心道:“玄慈、玄难、玄寂,就看你们几位‘玄’字辈的高僧,是否比你们的后辈方证、方生等‘方’字辈僧人更加厉害些。”脚下踏起“凌波微波”,游走在三大神僧之间,双臂也不闲着,越舞越疾,渐成一道道白影,把他们罩在其中。 玄难一掌打向东方不败,却不知怎地,自己连掌带人竟是往玄慈冲去,赶紧收招,忽觉自己右侧风声骤起,扭头一瞧,玄寂正挥着拳头击向自己,他口中大叫:“师兄,小心!”玄难忙举起右掌相迎,被一拳砸在掌心,右臂只震得隐隐酸麻。其实,玄寂那一拳被东方不败引向玄难时,他已猛地收了九成力道,否则玄难那仓促迎击的右臂,每根骨头早已碎成数块了。 东方不败见了玄难和玄寂的狼狈相,正欲发笑,忽听得身后有人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大不寻常。东方不败立知玄慈要使“劈空神拳”这一类武功,左手忙提升正在运使“北冥神功”的功力,心想:“老和尚,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内力比之方证如何。” 据任盈盈说,任我行和方证在少林寺“清凉境界殿”中交手时,只觉对方内力虽然柔和,却是浑厚无比,自己使出了“吸星大法”,竟然吸不到他丝毫内力。如此看来,当时方证大师的《易筋经》内功已臻化境。东方不败现在加强与“吸星大法”异曲同工的“北冥神功”,就是想试试自己是否吸得到玄慈方丈的内力。 便在此时,只觉得对方的拳风倾斜而至,东方不败反手挥出左掌,一下接住玄慈方丈的金刚劈空拳,一股刚猛的内劲霎时间从自己左臂的经脉流入。东方不败一面赶紧引导炼化拳劲,一面兴奋不已,暗笑:“哈哈哈,原来这个玄慈老和尚的内力与方证老和尚的比起来,差得远了,被我一口气吸走了这么多,哈哈哈哈。” 这金刚劈空拳,乃少林派百年难出的杰出人士才能练成的绝世神功大金刚掌的一种变招。大金刚掌属于少林派上乘劈空掌,讲究“招招有势,势势有法,法法有用”。此掌凝聚了几代人心血,掌势古朴,遒劲雄强,凶狠果决;具有发力猛重、疾稳、沉实、整透的风格,招势简洁、短促迅疾、掌腿互用、攻防并施、避实击虚、刚柔相济的运用特点。玄慈方丈见东方不败武功古怪兼之高强,拦住己方三人,掩护乔峰逃窜,刚才打出那一拳,已经下了死手,希望一招击毙或重伤乔峰的帮凶,再去擒拿乔峰本人。谁知他那势在必得的一击,打将出去,如中败絮,刚猛无俦的拳劲更是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大骇之下,连忙收招。 东方不败想到玄慈方丈毕竟是乔峰的师伯,不愿为难于他,见他收招,自己也停止了“北冥神功”,否则玄慈要挣脱,却也不太容易。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4出寺【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寒梅落雪似华胡(四)出寺二更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二更来了,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玄慈堪堪立定身形,双手合十,问东方不败:“阿弥陀佛!施主武艺精湛,不知怎样称呼?”东方不败答道:“小可复姓东方,双名不败。” 玄慈继续说道:“阿弥陀佛!东方施主,你为何同乔施主到少林寺来杀人之余,又再损毁佛像?” 东方不败怒道:“呗,老和尚,乔大哥的师父不是我俩杀的,方才那佛像也是被你们三个家伙合力拍倒的,你休要再含血喷人!” 玄寂听她出言不逊,大喝一声:“吃我一掌!”双掌自外向里转了个圆圈,缓缓向东方不败推了过来。他掌力未到,东方不败已再次运起“北冥神功”,顷刻之间,玄寂的掌力如怒潮般汹涌而至。“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能够容纳几千里的大鱼必定是非常广阔的海洋,因而“北冥神功”正是寓含了广大恢宏之意,玄寂的掌力虽然如怒潮,但在浩瀚无垠的北冥面前,却又算得上什么? 玄寂现下所出这一掌,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叫做“一拍两散”,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散”飞、拍在人身,魂飞魄“散”。这路掌法就只这么一招,只因掌力太过雄浑,临敌时用不着使第二招,敌人便已毙命,而这一掌以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内力为根基,要想变招换式,亦非人力之所能。不料他刚攻到东方不败身前三尺之处,一霎时只感全身乏力,手上真气不断流失,心下骇然,大叫道:“化功大法!” 玄慈、玄难二僧同时“咦”的一声,骇异无比,立时喝道:“东方不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去结交星宿老人,研习‘化功大法’的奇门武学?”他二人虽渊博多智,却也误以为东方不败的“北冥正气诀”乃“化功大法”,只是他们自重身分,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老怪”为“老人”。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善消别人内力,能令人毕生武学修为废于一旦,武林人士都称其为妖功邪术,他们却称之为“奇门武学”。适才这么一交手,他们料想东方不败的内力修为当不在星宿老怪丁春秋之下,不会是那老怪的弟子传人,是以用了“结交”两字。 东方不败冷笑道:“嘿嘿,我这不是‘化功大法’。化功大法,暴殄天物,犹日弃千金于地而不知自用,旁门左道,卑鄙无耻,可笑,可笑!这是我自创的‘北冥正气诀’,是从‘北冥神功’和‘正气歌诀’中变化出来的,和化功大法大有分别,一正一邪,一善一恶,决不可同日而语。” 玄慈和玄难听了,心中疑惑更深:“什么‘北冥神功’?什么‘正气歌诀’?我们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不管这些了,先救出我们的师弟再说。”二人当即同时发掌,分从左右两路攻向东方不败,口中大喝:“放开我师弟!” 玄寂是乔峰的师叔,东方不败本欲化解他的攻势后就放了他,但见玄慈与玄难也攻了上来,就想干脆把他们也打发了再收功,便如渊停岳峙般站在当地,气度沉雄,浑不以身受强敌围攻为意。却听得一声暴喝:“休要伤我东方兄弟!”跟着一个口径约四尺、重逾千斤的大鼎就“呼”地一声从东方不败的头顶飞过,砸向玄慈,同时一人已飞身赶到另一侧,挥掌挡下玄难的来击,却不是乔峰是谁? 原来适才东方不败与三僧过招之时,乔峰已左手提起虚清跃向菩提院对面的一处屋顶之上,只觉他身子甚轻,和其魁梧的身材殊不相称,但见东方不败已经答应随自己走,却迟迟未跟上来,想必是被三大神僧困住了,赶紧回首一望,只见玄寂竖掌立在东方不败前方三尺处,似乎在与她比拼内力,而另外二僧分从两边夹击东方不败。 乔峰心道:“不好,东方兄弟果然有危险!”他本不愿与少林寺的高僧交手,可是一念及自己“东方兄弟”的安危,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又提着虚清从屋檐上跳下来,寻思自己分身不暇,如何同时挡下玄慈、玄难二僧的攻击,为东方不败解围。 忽然瞥见一旁庙里用来烧香的大鼎,心念一动,随即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神龙摆尾”,右掌拍向鼎身,那大鼎口登时冒起一股子香灰,而后就平平地朝玄慈直飞了过去,自己右手同时运起掌力阴柔的“降魔掌”,扑到东方不败身前阻挡玄难。 玄难和乔峰对了一掌,均向后退了三步。乔峰忙向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快走!”东方不败听了,应了一声:“好!”当即挥掌向前一推,放过了玄寂,紧接着转身和乔峰并肩上屋想要离去。 “两位施主,还请留下!”玄慈方丈那威严的声音再度想起,他双掌齐出,接下那千斤巨鼎,虽然被自己掌力所激起的香灰喷得一脸都是,但他立马将“大金刚掌”的掌力注入其上,用力一推,那鼎就朝着刚上屋檐的乔峰和东方不败轰了过来。 东方不败忙回过身来,使出“太极拳”,以柔克刚,双手将那大鼎如一个大圆球般在空中转着圈舞了起来。由于她运劲巧妙,鼎中所积香灰一丝一缕都没逸出。 忽觉那鼎的一足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微微一滞,她也来不及多想,把它再转了几个圈就向玄慈、玄难、玄寂三僧所站位置扔了回去。 玄慈等人一见巨鼎又飞向自己,且来势既快且猛,不及避闪,赶紧出掌相迎,只听得“啪”“啪”“啪”“啪”“啪”“啪”六响,他们三人的六只手掌已贴在鼎壁上,好不容易才将其止住。三僧用的纯是刚猛力道,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鼎里所剩的香灰全被震飞了出来。一时间烟尘弥漫,他们只好先将大鼎稳稳地放在地上,然后挥舞着僧袍的衣袖驱散,却还是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待得尘埃落定,再向对面屋顶看去的时候,却哪里还有人? 玄难叹道:“此二人武功,当真了得!”玄寂道:“须当及早除去,免成无穷大患。”玄难连连点头。玄慈方丈却遥望乔峰和东方不败去路的天边,怔怔出神。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五)乔装 第一百三十五章寒梅落雪似华胡(五)乔装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还请各位读者多投推荐票。) 乔峰左手提着虚清与东方不败一阵急奔之下,想尽快远离少林寺。 少室山中的道路乔峰极熟悉,带着东方不败蹿向山后,尽拣陡峭的窄路行走,奔出数里,耳听得并无少林僧众追来,心下稍定,放落虚清,喝道:“你自己走吧!可别想逃走。”不料虚清双足一着地,便即软瘫委顿,蜷成一团,似乎早已死了。乔峰一怔,伸手探他鼻息,只觉呼吸若有若无,极是微弱,再去搭他脉搏,也跳动极慢,看来立时便要断气。 乔峰心想:“我心中存着无数疑团,正要问你,可不能让你如此容易便死。这和尚落在我手中,只怕阴谋败露,多半是服了烈性毒药自杀。”伸手到他左胸去探他心跳,只觉着手轻软,这和尚竟是个女子! 乔峰急忙缩手,大奇道:“他……他是个女子所扮?”黑暗中无法细察此人形貌。他豪迈豁达,不拘小节,可不像段誉那么知书识礼,顾忌良多,提着虚清后心拉了起来,喝问:“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你不说实话,我可要剥光你衣裳来查明真相了!”虚清口唇动了几动,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半点声音。东方不败想起先前自己点了他的哑穴,忙出手解开,但他还是说不出话,显是命在垂危,如悬一线,没力气开口。 东方不败对乔峰说:“乔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乔峰沉吟道:“不论此人是男是女,是好是歹,总不能让他就此死去。”伸出右掌,抵在他后心,自己丹田中真气鼓荡,自腹至臂,自臂及掌,传入了虚清体内,就算救不了他性命,至少也要在他口中问到若干线索。过不多时,虚清脉搏渐强,呼吸也顺畅起来。乔峰见他一时不致便死,心下稍慰,对东方不败说道:“此处离少林寺未远,不能逗留太久。”双手将虚清横抱于臂弯,迈开大步,与东方不败向西北方行去。 这时乔峰更觉虚清身躯极轻,和其身材实在是不相称,便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我们两个大男人,除去这不辨男女之人的衣衫虽然不妥,难道鞋袜便脱不得?我双手抱着他,不方便,劳烦你摸摸他的脚,看他是男是女。” 东方不败应道:“好的!”心想:“乔大哥偌大一个汉子,但是果然心细如发,想出这个主意来。”当即伸手扯下他右足僧鞋,一捏他脚板,只觉着手坚硬,不是生人肌肉,微微使力一扯,一件物事应手而落,竟是一只木制假脚,再去摸虚清的脚时,当真是是一只柔软细巧的脚掌。 东方不败向乔峰答复道:“乔大哥,这人真是女的。”乔峰哼了一声,说道:“哼,果然是个女子。”东方不败听在耳中,心下不悦,暗想:“是女的又怎样?是女的就不能扮成男子了吗?哼!” 二人当下展开轻功,越行越快,奔到天色黎明,估计离少林寺已有五十余里。乔峰抱着虚清同东方不败走到右首小树林中,见一条清溪穿林而过,走到溪旁,掬些清水洒在虚清脸上,再用她僧袍的衣袖擦了几下,突然之间,她脸上肌肉一块块地落下来。乔峰吓了一跳:“怎么她肌肤烂成了这般模样?”凝目细看,只见她脸上的烂肉之下,露出光滑晶莹的肌肤。 虚清给乔峰抱着疾走,一直昏昏沉沉,这时脸上给清水一湿,睁开眼来,见到乔峰和东方不败,勉强笑了一笑,轻轻说道:“乔帮主!东方公子!”叫了这两声后,又闭上眼睛。 乔峰将她僧袍的衣袖在溪水中浸得湿透,在她脸上用力擦洗几下,灰粉簌簌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娇美的少女脸蛋来。乔峰和东方不败一同失声叫道:“是阿朱姑娘!” 乔装虚清混入少林寺菩提院的,正是慕容复的侍婢阿朱。她改装易容之术,妙绝人寰,踩木脚增高身形,以棉花耸肩凸腹,更用面粉糊浆堆肿了面颊,戴上僧帽,穿上僧袍,竟连与虚清日常见面的虚湛、虚渊等人也认不出来。 她迷迷糊糊之中,听得乔峰和东方不败叫她“阿朱姑娘”,想要答应,又想解释为什么混入少林寺中,但半点力气也无,连舌头也不听使唤,竟然“嗯”的一声也答应不出。 乔峰初时认定虚清奸诈险毒,自己父母和师父之死,定和他有极大关连,是以不惜耗费真力,救他性命,要着落在他身上查明真相,早已打定主意,如他不说,便要以种种惨酷难熬的毒刑拷打逼迫。哪知此人真面目一现,竟是那个娇小玲珑、俏美可喜的小姑娘阿朱,当真做梦也料想不到。 乔峰和东方不败这时已辨明白她并非中毒,乃是受了掌力之伤,略一沉吟,已知其理。先前玄慈方丈发大金刚掌击了那个大鼎来,东方不败欲借力打力、反施其身,用太极拳抱着那鼎在空中旋舞,并未消解其上的掌力,其时乔峰左手中提着阿朱,背对着东方不败站在她旁边,结果东方不败一不留神,让巨鼎的一脚蹭到了阿朱的背脊之上,这凌厉之极的掌力便传到了她身上。 相明此节,东方不败大叫道:“哎呀!都是我不好,害得阿朱姑娘受了伤!”乔峰也歉仄道:“不,都是我不好,我提着她的时候没注意躲避那大鼎。而且,倘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任由她自来自去,她早已脱身溜走,决不致遭此大难。”乔峰和东方不败心中好生看重慕容复,爱屋及乌,对他的侍婢也不免青眼有加。 于是东方不败对乔峰说:“好了,大哥,我俩就别争了。总之,她之所以受此重伤,全系因我们之故。我们义不容辞,非将她治好不可。”乔峰听罢,颔首道:“东方兄弟所言甚是,我们须得到市镇上请大夫医治,不过阿朱姑娘这伤恐怕寻常郎中是治不好的。”东方不败说道:“那也只有去碰碰运气了。”俯身对阿朱柔声道:“阿朱姑娘,别担心,我和乔大哥送你到镇上去治伤,你不会有事的。”阿朱道:“谢谢两位大哥。”说完就晕过去了。 乔峰正欲伸手抄起她身子,东方不败却抢先抱着她,对乔峰说:“大哥,刚才你已抱了她这么久了,现在换我来抱抱她吧!这附近哪里有较大的市镇,还请大哥带路。”乔峰见她语言真挚,也就不便跟她抢着抱阿朱,忙道:“那就有劳东方兄弟了,请随我来。”说着就快步向北而行,东方不败横抱着阿朱紧随其后。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六)续命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行出二十余里,三人到了一处人烟稠密的大镇,叫做许家集。乔峰和东方不败找到当地最大一家客店,将阿朱安顿好了。乔峰让东方不败留下照顾阿朱,自己出去请了个医生来看她伤势。 那医生把了阿朱的脉搏,不住摇头,说道:“这姑娘的病怕是没药医的,这张方子只聊尽人事而已。”乔峰和东方不败见药方上写了些甘草、薄荷、桔梗、半夏之类,都是些连寻常肚痛也未必能治的温和药物。 乔峰送走了那位医生,也不去买药,同东方不败商议道:“看来这镇上的大夫果真是治不好阿朱姑娘的病。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东方不败沉吟半晌,随后果决道:“先以内力为她续命,再寻名医给她治病。” 说完在阿朱背后盘膝坐下,运起真气,以自己的内力输入她体内。顷刻之间,阿朱的脸上现出红晕,说道:“乔帮主,东方公子,多谢你们救我,我要是落入了那些贼秃手中,可真是要命啦。” 乔峰听她说话中气甚足,大喜道:“阿朱姑娘,我真担心你好不了呢。” 阿朱道:“你别叫我姑娘什么的,直截了当地叫我阿朱便是了。乔帮主,你到少林寺去干什么?” 乔峰道:“我早不是什么帮主啦,以后别再叫我帮主。” 阿朱道:“嗯,对不住,我叫你乔大爷!”回头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公子,你是乔大爷的义弟,又救了我的命,我能叫你东方大爷吗?”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我有那么老吗?还是叫我东方公子吧!”阿朱听了,点头道:“那,那好吧。” 乔峰对阿朱说道:“我先问你,你到少林寺去干什么?” 阿朱笑道:“唉,说出来你可别笑我胡闹。那日我听包三哥说我家公子回江南了,就与王姑娘、阿碧妹子回燕子坞等他。可是后来接到我家公子的飞鸽传书,命我到少林寺办事,我当即便骑马赶来。原本我客客气气地要从山门进寺,守门的那虚清和尚却凶霸霸地说道,女子不能进少林寺。我跟他争吵,他反而骂我。我偏要进去,而且还扮作了他的模样,瞧他有什么法子?”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你这招算不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哈哈哈。”心想:“我还不是一个女子,照样进了那少林寺,这些破烂规矩,能奈我何?” 乔峰也微微一笑,说道:“阿朱,你易容改装,终于进了少林寺,那些大和尚们可并不知你是女子啊。最好你进去之后,再以本来面目给那些大和尚们瞧瞧。他们气破了肚子,可半点奈何你不得。”他本来对少林寺极是尊敬,但一来玄苦已死,二来群僧不问青红皂白,便冤枉他弑父、弑母、弑师,犯了天下最恶的三件大罪,心下自不免气恼。 阿朱坐起身来,拍手笑道:“乔大爷,你这主意真高。待我身子好了,我便男装进寺,再改穿女装,大摇大摆地走到大雄宝殿去居中一坐,让个个和尚气得在地下打滚,那才好玩呢!啊……”她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软软弯倒。 东方不败见了,忙将她扶住,掌心贴在她背心“灵台穴”上,将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盏茶时分,阿朱慢慢仰起身来,歉然笑道:“啊哟,怎么说话之间,我便睡着了,乔大爷,东方公子,真对不住你们了。” 乔峰和东方不败对视一眼,知道情形不妙。东方不败说道:“阿朱,你身子尚未复原,且睡一会儿养养神。” 阿朱道:“我倒不疲倦,不过你们累了半夜,请去歇一会儿吧。” 乔峰与东方不败异口同声道:“好,过一会我们来瞧你。” 乔峰同东方不败走到客堂中,要了十斤酒、五斤熟牛肉,对斟对饮。 东方不败问乔峰道:“大哥,这里是你的故土,你对周遭的情况熟悉,可知哪里有能治好阿朱这般重伤的名医?” 乔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整个河南恐怕都没这样的大夫吧!”此时他心下烦恼,酒入愁肠易醉,五斤酒喝完,竟便微有醺醺之意,而东方不败喝了五斤酒,浑如平常。 吃完饭,乔峰拿了两个馒头,到阿朱房中去给她吃,东方不败还到厨房为阿朱端了一盅鸡汤。二人进门后叫了两声,不闻回答,走到床前,见她双目微闭,脸颊凹入,竟似死了。东方不败伸手去摸她额头,幸喜尚有暖气,忙以真气相助。阿朱慢慢醒转,接过馒头和鸡汤,高高兴兴地吃喝了起来。 这一来,乔峰与东方不败便知道阿朱此刻全仗自己二人的真气续命,只要不以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气竭而死,那便如何是好? 阿朱见他们沉吟不语,脸有忧色,说道:“乔大爷,东方公子,我受伤甚重,无药可救,是么?” 乔峰忙道:“不!没什么,将养几天,也就好了。” 阿朱道:“你别瞒我。我自己知道,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半点力气也没有。”乔峰道:“你安心养病,我总有法子医你。” 阿朱听他语气,知道自己实是伤重,不禁害怕,不由得手一抖,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和一把舀鸡汤的勺子就往地面掉去。东方不败眼疾手快,在半空中接住了馒头与勺子,递还给阿朱,安慰道:“阿朱,你要小心点呐。慢慢吃,放心吧,你一定会复原如初的。”乔峰只道阿朱内力又尽,便伸掌按她灵台穴。 阿朱这一次神智却尚清醒,只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乔峰掌心传入自己身体,登时四肢百骸,处处舒服。她微一沉吟,已明白自己其实已垂危数次,都靠乔峰和东方不败以真气救活,心中又感激,又惊惶。她人虽机伶,毕竟年纪幼小,怔怔地流下泪来,说道:“乔大爷,东方公子,我不愿死!请你们别抛下我在这里不理我。” 乔峰听她说得可怜,安慰她道:“决计不会的,你放心好啦。我乔峰是什么人,怎能舍弃身遭危难的朋友?” 阿朱道:“我不配做你朋友。乔大爷,东方公子,我是要死了么?人死了之后会不会变鬼?” 东方不败答道:“放心吧,你年纪这么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现在死不了。人死了之后会不会变鬼,这个我不知道,但无论死后怎样,人在世之时,定要活得精彩。就像阿朱你一样,一天到晚一会儿扮成这个人,下一刻又扮成那个人,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多有意思呀!” 阿朱听了,破涕为笑,说道:“对,对,我还要活下去,把这世间各色人等,学他个遍,哈哈哈。”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七)妙音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本章可以说是整个第二部《踏莎行·江南塞北总相携》点题明旨的一章,还请各位读者多投推荐票,谢谢。) 乔峰见她笑了,忙道:“对,你受了这一点儿轻伤,怎么就会死?以后我还要看你再次扮成少林僧人,去气气那些大和尚呢,哈哈。” 阿朱扭过头来,问他道:“乔大爷,你会不会骗人?” 乔峰道:“不会的!” 阿朱道:“你是武林中大大的英雄好汉,人家都说:‘北乔峰,南慕容’,你和我家公子爷南北齐名,你生平有没说过不算数的话?” 乔峰微笑道:“小时候,我常说谎。后来在江湖上行走,便不骗人啦。”东方不败听了,心想:“乔大哥,你这不就是在骗人么?我还叫张曦明的时候,也就是十一岁之前,几乎从不说谎。后来卷入武林纷争,改名为东方不败,倒是过上了天天骗人的日子。哎呀,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阿朱又问乔峰道:“你说我伤势不重,是不是骗我?” 乔峰心想:“你若知道自己伤势极重,心中一急,那就更加难救。为了你好,说不得,只好骗你一骗。”便道:“我不会骗你的。” 阿朱叹了口气,说道:“好,我便放心了。乔大爷,东方公子,我求你们一件事。” 东方不败问道:“什么事?”阿朱道:“今晚你们在我房里陪我,别离开我!”她想乔峰和东方不败这一走开,自己只怕挨不到天明。 乔峰说道:“好的,你便不说,我们也会坐在这里陪你。你别说话,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阿朱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眼来,说道:“乔大爷,东方公子,我睡不着,我求你们一件事,行不行?” 乔峰道:“什么事?”阿朱道:“我小时候睡不着,我娘便在我床边唱歌儿给我听。只要唱得三支歌,我便睡熟啦。” 乔峰微笑道:“这会儿去找你娘亲,可不容易。” 阿朱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我爹爹、娘亲不知在哪里,也不知是不是还活在世上。乔大爷,东方公子,你们唱几支歌儿给我听吧!” 乔峰不禁苦笑,他这样个大男子汉,唱歌儿来哄一个少女入睡,可当真不成话,便道:“唱歌我确不会。” 阿朱问道:“你小时候,你妈妈可有唱歌给你听?” 乔峰搔了搔头,道:“好像有的,不过我都忘了。就是记得,我也唱不来。” 阿朱叹道:“唉,你不肯唱,那也没法子。”乔峰歉然道:“我不是不肯唱,真是不会。”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哎呀,阿朱,你就别难为我大哥了。你要听歌,我来唱与你听。”阿朱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东方公子,你要唱什么歌?” 东方不败答道:“哈哈,现在正值北国的初春时节,寒梅初绽,落雪纷飞,我就唱一首王旭的《踏莎行·雪中看梅花》,以应其景。” 阿朱听了,疑惑道:“哎,东方公子,这世间的诗词歌赋,我伴着我家公子,也读过不少,怎么没听说过王旭这个词人?那《踏莎行·雪中看梅花》,又是何时所作?” 东方不败心想:“那王旭乃是元代词人,眼下才北宋末年,你未听闻他的名号和词作,也属正常。”不愿对她多做解释,于是答道:“呵呵,阿朱,别管这些,你细细听着便是。”说着“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桂魄”宝剑,其剑身极薄,刃上宝光流动,变幻不定,当真是剑气映面,发眉俱白。 乔峰见了,禁不住脱口赞道:“好剑!我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宝剑!”上次在杏子林中,东方不败曾拔出这柄宝剑,一举破了全冠清的毒蛇阵,当时她将此剑舞得极快,是以乔峰没能瞧个仔细。 阿朱见了,却吓了一跳,嗫嚅道:“东……东方……公……公子,你……这……这是……要……要干嘛?” 东方不败哈哈一笑,答道:“当然是伴奏啦!你难道就愿意听我干着嗓子唱啊?”说着右手持着剑柄,将剑身平放,左手五根如玉纤指在剑脊上飞转轮弹,长剑登时发出丁咚之声,虽无琵琶的繁复清亮,爽朗却有过之。忽而又响起几声铮铮之音,夹在方才的玎玎声中,更增清韵。 只听得东方不败漫声唱道:“两种风流,一家制作。雪花全似梅花萼。细看不是雪无香,天风吹得香零落。虽是一般,惟高一着。雪花不似梅花薄。梅花散彩向空山,雪花随意穿帘幕。”歌声响起初时,便如一缕阳光刺破漫天乌云,而后化作一江春水,东流平野,静谧安详;忽而水流拍打在江中巨石之上,激起阵阵浪花,玉露飞溅入耳,悠扬婉转,连绵如丝,仿佛天籁之音。 乔峰听她歌声唱到柔曼之处,不由得回肠荡气,心想:“我若终生不遇东方兄弟,如何得能聆此仙乐?东方兄弟弹剑作歌,飘逸如仙,豪放不羁,自是非常人物。我却连累他与我一道成为武林公敌,过上这漂泊无定,兼复凶险异常的日子。我……我该怎样报答于他才好?”想着想着便低下头去,静静听着那优美动听的歌声和剑鸣之声。 东方不败将那五十八个字翻来覆去唱了好几遍,阿朱与乔峰只听得如痴如醉。待到东方不败的歌声与弹剑之声俱止,阿朱和乔峰还兀自沉醉其中,难以自拔,流连忘返,觉得那妙音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虽然正在离自己而去,但却是渐远渐轻,余韵未歇,良久不绝。 过了一会儿,乔峰才回过神来,顿时猛地鼓掌,大叫道:“好,东方兄弟唱得好!”听到乔峰的大声称赞,阿朱也悠悠转醒,拍手说道:“东方公子,谢谢啦,你的歌唱得真好听,剑弹得也是神乎其技。我原来还以为只有我阿碧妹子才能用本来并非乐器之物奏出优美的音乐来,想不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公子你在此道之中,恐怕犹胜于她。” 东方不败听罢,哈哈一笑,还剑入鞘,对阿朱拱手道:“哈哈,阿朱,过奖过奖啊!” 阿朱埋首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来,问乔峰和东方不败道:“乔大爷,东方公子,我细细品味了词下阕‘虽是一般,惟高一着’等语,可知词人是有意拿梅雪来作比较的。但他到底是抑雪扬梅,还是扬雪抑梅,我就不大明白了。你们说,在这首词中,他是在抑雪扬梅,还是在扬雪抑梅?” 乔峰再次搔了搔头,苦笑道:“我,我没读过多少书,什么诗词歌赋,全然不懂。不过我听别人说过,梅花象征坚韧不拔,百折不挠,奋勇当先,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民间传说别的花都是春天才开,它却不一样,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花开得愈精神,愈秀气。好像有一首古诗是这么写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说它是世间最有骨气的花,也不为过。上千年来,它那迎雪吐艳、凌寒飘香、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鼓励了一代又一代人不畏艰险,奋勇开拓。当世上至显达,下至布衣,对梅花都深爱有加。”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八)雪梅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本章是这一回点题明旨的一章。今天教主帮主算是夫妻对拜了,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阿朱听罢,微微点头道:“嗯,乔大爷言之有理,这么说来词人采用对比手法,表达的情感就是对梅与雪的品格有所褒贬,突出了对梅花的喜爱和赞赏之情啰?”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乔大哥所言虽然有理,但也不尽然。” 乔峰听了,脸上露出诚恳的神色,问道:“喔,那东方兄弟有何高见,还请指教?” 东方不败摇头道:“哎,高见倒是谈不上,不过雪与梅花相同之点是颜色、形状和俱在寒天开放,但梅花毕竟不如雪花那样耐寒。这首词虽然题作《雪中看梅花》实际上是‘梅花零落之时看雪花’。天风吹得梅花四处飘落,它的惟一的优势——香,也零落殆尽,而雪花比梅花更厚实、更能随意飞舞、傲啸于天地之间。” 听闻东方不败的解释,阿朱抓耳挠腮起来:“哎呀,东方公子说得也很有道理。那,那么词人到底是在褒谁贬谁呀?我都弄糊涂了。” 东方不败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步,思索片刻,随后一字一顿地朗声道:“阿朱莫急,我倒觉得,古今不少诗人往往把雪、梅并写。雪因梅,透露出春的信息,梅因雪更显出高尚的品格。要分出它俩孰高孰低,着实不易。不过,正如卢梅坡《雪梅》诗云:‘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梅花和雪花都认为各自占尽了春色,谁也不肯相让。这可难坏了诗人,使他们写不出评判文章。但说句公道话,梅花须逊让雪花三分晶莹洁白,雪花却没有梅花的清香。雪、梅各执一端并非毫无根据,可就像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要有自知之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方乃正途。” 停了一下,望向乔峰,接着说:“就像汉人与契丹人一样,各有优缺点。汉人大多性情温和、文雅有礼、与世无争,但有些胆小怕事、狡诈虚伪;契丹人中则不乏勇敢豪迈、直爽真诚之士,却又凶恶残暴、孔武有力、贪婪好斗。因此,汉人契丹,原是一般;强分贵贱,有损无益;取长补短,才是正理。” 乔峰闻言,想起自己可能是契丹夷种,心中一动:“我到底是不是契丹人,我到底是不是契丹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明明不是我下手杀的,然而杀父、杀母、杀师这三件偌大的罪名,却都安在我头上。在这一日之中,我身遭三桩奇冤,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凶手是谁?如此陷害我的是谁?”思索间,脸上显露出愁苦之色。阿朱见了,忙安慰他道:“乔大爷,他们说你是契丹人,我看定是诬蔑造谣。别说你慷慨仁义,四海闻名,单是你对我如此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也这般尽心看顾,契丹人残毒如虎狼一般,跟你是天上地下,如何能比?” 乔峰道:“阿朱,倘若我真是契丹人呢,你还受不受我看顾?” 其时中土汉人对契丹切齿痛恨,视作毒蛇猛兽一般,阿朱一怔,说道:“你别胡思乱想,那决计不会。契丹族中要是能出如你这样的好人,咱们大家也不会痛恨契丹人了。” 乔峰默然不语,心道:“如果我真是契丹人,连阿朱这样的小丫鬟也不会理我了。”霎时之间,只觉天地虽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思涌如潮,胸口热血沸腾。 忽听东方不败温言道:“乔大哥,你不必为自己的身世烦恼,就算你真是契丹人,那也无妨,因为你已经集契丹人和汉人的优点于一身,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英雄。你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罢,于我来说,全无分别。” 乔峰见东方不败几乎是随时随地、借着任何话题来想方设法安慰自己,心中一热,眼泪上涌,也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握住东方不败的手,说道:“东方……东方兄弟,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只有你是对我是深信不疑、不离不弃的,我……我无以为报,唯有……唯有……请受愚兄一拜。”说着就一下跪倒在地,对东方不败连连磕头。东方不败忙跪下还礼,安慰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我兄弟一场,何须提什么回报。”然后扶着他站起身来,扭头对阿朱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有伤在身,快歇息吧!” 阿朱“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东方不败知自己与乔峰为阿朱接气多次,内力消耗不少,当下拉着乔峰走到一旁的一张椅子前,让他盘膝坐下,嘱咐道:“乔大哥,阿朱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随时需要输入真气续命,身边离不得人。我俩就轮流休息,每人照看她两个时辰,你先在此运功修养,行吗?”乔峰本想让她先休息,但见她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便不好违傲她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闭眼缓缓吐纳运气起来。 东方不败则转身走到阿朱的床畔,轻轻坐下,屏气凝神地盯着她的脸庞,仔细观察她的状况。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东方不败见阿朱脸色转白,呼吸减弱,伸出手去,给她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微不可察,忙把她扶起来,坐到她身后,一掌按住她灵台穴,将自己体内浑厚无比的“北冥正气”输入她体内。 正在这时,忽听得西北角上高处传来格格两声轻响,知有武林中人在屋顶行走,跟着东南角上也这么两响。听到西北角上响声时,东方不败和乔峰尚不以为意,但如此两下凑合,多半是冲着自己两人而来。 乔峰运了一阵功,内力恢复不少,睁开眼来,见东方不败正在为阿朱续命,就起身走到床边,低声向东方不败与阿朱道:“我出去瞧瞧,即刻就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我!”阿朱悠悠转醒,与东方不败一齐点了点头。乔峰也不吹灭烛火,房门本是半掩,他就侧身挨出。 过不多时,乔峰脸色惨白、神情难看地回到房中,东方不败和阿朱均吓了一跳,心下担忧,怕他受了内伤,异口同声地问道:“乔大哥(乔大爷),你遇上敌人了吗?你受伤了,是不是?” 乔峰摇了摇头,他自踏入江湖以来,只有为友所敬、为敌所惧,哪有像这几日中如此受人轻贱卑视,他听东方不败与阿朱这般询问,不由得傲心登起,大声道:“没有。那些无知小人对我乔某造谣诬蔑,倒是不难,要出手伤我,未必有这么容易。” 听他如此回答,东方不败和阿朱才心下稍安。东方不败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有适才的脸色、神情,就关切地问:“乔大哥,你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吗?”乔峰随即面露喜色,走到床畔坐下,对阿朱说:“阿朱,我找到能治你伤的大夫了,明日我就送你去让他医治,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你就放心安睡吧!” 阿朱瞧着他脸上一副睥睨傲视的神态,心中又敬仰,又害怕,只觉眼前这人跟慕容公子、东方公子有很多地方相同,可是又全然不同:三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又骄傲、又神气;但乔峰粗犷豪迈,似一头苍龙,慕容公子温文潇洒,像一只彩凤,而东方公子光彩照人,直如天上的日月一般。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九)神医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 “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还请各位读者多投推荐票。) 见阿朱睡下,东方不败将乔峰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乔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附近突然冒出个天下第一的神医来?” 乔峰答道:“实不相瞒,刚才我到客店靠东一间上房外,见之前在屋顶两人先后跃下,走进房中。那二人中,一个是关西祁老六人称‘快刀祁六’,是关西闻名的好汉。另一个被唤作向八爷,想必是湘东的向望海,听说此人家财豪富,武功了得。后来我听向望海说,‘阎王敌’薛神医突然大撒英雄帖,遍邀江湖同道,开一个‘英雄大会’,说什么‘英豪见帖,便请驾临’。” 东方不败一听,心想:“喔,‘阎王敌’,好大的口气。想我神教的‘杀人名医’平一指,自称医术精湛,没有他医不好的病,却向来认为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爷和阎罗王心中自然有数。如果他医好许多人的伤病,死的人少了,难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对不起阎罗王。因此,他立下誓愿,只要救活了一个人,便须杀一个人来抵数。同样,他杀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个人来补码。他在他医所中挂着一幅大中堂,写明:‘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这么一来,老天爷不会怪他杀伤人命,阎罗王也不会怨他抢了阴世地府的生意。而这薛神医,竟敢明目张胆地与阎罗王叫板、作对,甚至为敌,忒也狂妄了些。却不知其医术与平一指相比,孰高孰低?” 乔峰继续说:“我当时就喜出望外,原先我只道薛神医远在甘州。现在他既然是在附近,阿朱这小丫头可有救了。” 东方不败插口道:“乔大哥,这薛神医,医术真那么高?” 乔峰点头道:“那是当然,我早就听说薛神医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两字太出名,连他本来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道了。江湖上的传说更加夸大,说他连死人也医得活,至于活人,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能有法子治好,因此令得阴间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派了无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给薛神医从旁阻挠,拦路夺人。这薛神医不但医道如神,武功也颇了得。他爱和江湖上的朋友结交,给人治了病,往往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对方感他活命之恩,传授时自然决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 东方不败沉吟道:“嗯,听上去的确很高,有机会我倒想会会他。那他为何要发英雄帖,遍邀武林人士开‘英雄大会’?” 听了这句话,乔峰脸色一沉,叹了口气,缓缓答道:“唉,我在房外继续听了一会儿,发觉原本就在屋里那人是‘没本钱’鲍千灵。此人劫富济穷,颇有侠名,当年我就任丐帮帮主,他也曾参与典礼。他们三人合计了一番,猜想薛神医大撒英雄帖,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如何对付我。” 东方不败听罢,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但为了不打搅阿朱休息,只好压低声音道:“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一个大夫,本应以救死扶伤为业,何以干起这阴谋害人的勾当?” 乔峰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东方兄弟,请息怒,这也怪不得他。那位‘没本钱’鲍千灵跟我算得上是有点交情的,此人决非信口雌黄之辈,连他都说我是夷狄之人,与禽兽无异,我过去的为人,都是惺惺作态,到得后来,终于凶性大发,杀了自己的养父养母和师父,妄图隐瞒我的出身来历,跟人家来个抵死不认,没料到弄巧成拙,罪孽越来越大。可想而知,旁人自是说得更加不堪了。‘阎王敌’嫉恶如仇,又听说他跟少林寺的玄难、玄寂两位大师交情着实不浅,这些话传入他的耳中,他自是要召开英雄大会来对付我的。唉,乔某遭此不白奇冤,又何必费神去求洗刷?我明日将阿朱送到薛神医处,请求他医治,然后从此隐姓埋名,十余年后,叫江湖上的朋友都忘了有我这样一号人物,也就是了。” 东方不败忽然冷笑道:“嘿嘿,乔大哥,你怎么这样糊涂?那薛神医若真是要召集人手对付你,一来你送去的人,他多半不肯医治;二来,就算他肯治阿朱姑娘的伤,也定要为难你一番。你明日一去,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武功高强,那也双拳难敌百臂千手,轻则身负重伤,重则丢了性命。大哥你练就了这样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怎地这样去白白送了性命?你父母、恩师死的不明不白,你就愿意如此一死了之,让真凶逍遥法外?他们的大仇,你就不报了吗?天下哪有你这等大傻瓜?这些,你都想清楚了吗?” 乔峰听了东方不败的一席话,恍然大悟,向前踏了一步,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心情激动地说道:“东方兄弟,多谢你的提醒,我,我乔峰以有用之身,做此莽撞之事,原是不当!只是一时气愤难当,蛮劲发作,便没细思后果。但阿朱姑娘因我而遭此重创,不能不救,这,这该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劝告,转而一副手足无措、焦急万分的模样,不由得抿嘴一笑道:“呵呵,大哥不必着急。大哥不能亲往,不是还有小弟我吗?明日我陪阿朱姑娘去找薛神医治伤,保证给大哥带一个恢复如初、活蹦乱跳的小阿朱回来。” 乔峰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黯淡了下来,摇头道:“不成,不成,东方兄弟,我和你一路北来,路上已被不少人瞧见。昨晚少林寺中,又有不少僧人见过我们在一起,他们定会认为你是我的同伙,要……要为难于你。我……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冒这个险?” 东方不败心意已决,对乔峰坚定地说:“大哥勿需担心。一来,在当今这江湖之中,大哥成名已久,识得大哥之人自然居多;而小弟本是一个无名小卒,没多少人见过我的面,闻过我的名。因此,两害取其轻,我去自然是比大哥你去危险小得多。二来,我和阿朱姑娘自可易容改装前往,这危险又小得多了。大哥只管在这客栈中喝酒吃肉,静候佳音便了。当然,也得注意隐蔽,莫让聚集而来的江湖人士发现了才好。” 乔峰见她如此坚决,也就只好依了她,自己转身坐在椅上便睡着了。 东方不败见黯淡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过了一会,听得他发出轻轻鼾声,脸上的肌肉忽然微微扭动,咬着牙齿,方方的面颊两旁肌肉凸了出来。东方不败忽起怜悯之意,只觉得眼前这个粗壮的汉子心中很苦,与自己实在是一般地不幸。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章 寒梅落雪似华胡(十)绝色 (尊敬的编辑大大,小弟知道您比老天爷开眼多了,是以觍着脸请您在下周为本作品安排一次“武侠力荐”或者是“武侠强推”,因为此小说最高潮的部分之一,聚贤庄大战,即将在下周隆重登场。本书中的聚贤庄大战,是真善美跟假恶丑的碰撞,是智慧和勇敢的较量,是武与侠的融合;它体现了男女主人公的高尚人格、绝世风范、情爱之深;它承载了对真理的捍卫、对真爱的追求、对真性情的挥洒;它夹杂了友情、恩情、爱情;它包含了情义、侠义、仁义;它弘扬了义气、豪气、正气;它……唉,这“小弟写书,自写自夸”的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总之,这小说的一大卖点来了,与贵站利益攸关;而且都写了四十多万字了,总共只上了两次“新书精选”,小弟看到那些只写了十多万字的书接连又上“武侠强推”又上“武侠力荐”的,真是羡慕得紧啊!这次若是能得到编辑大大给予的“武侠力荐”或“武侠强推”,小弟感激不尽!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次日清晨,乔峰以内力替阿朱接续真气,东方不败则到街上去买了一些衣物和化装用品,同时命店伴去雇了一辆骡车。回到屋里,东方不败将买来的物事交给阿朱,阿朱挑了件淡黄衫子穿上,又把自己易容成颧骨高耸的难看模样。医生要搭脉看伤,要装成男子或老年婆婆,却是不成。 当阿朱要为东方不败改装时,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表示不愿她往自己脸上乱抹东西,因为此去恐怕得在薛神医处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涂在脸上的化装之物也得待上那么久,自己岂不难受死了?她叫乔峰先扶着阿朱坐入车中,自己换身衣服就下楼去。 乔峰把阿朱扶入了骡车之中,就站在车旁,等着东方不败,心里寻思片刻,问阿朱道:“哎,阿朱,易容改装是你的强项,你说我东方兄弟怎么能够只换一身衣服,就让别人认不出他来。”阿朱摇头道:“这个嘛,这个我也不清楚。” 又过了半晌,忽见一个女子从客店大门走了出来,径自到了乔峰与阿朱跟前,说道:“大哥,你就回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阿朱这伤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你可千万别心急。阿朱,我们这就走吧。哎,对了,大哥,那薛神医现在到底在哪里呀?”语音娇柔清亮,温婉柔和。 乔峰心中惊讶无比,暗忖:“这名女子是谁?”便开口问道:“姑娘,你是……”话刚说到一半,他定睛瞧去,只见这女子二十多岁年纪,身穿蓝布印白花粗布衣裙,一张完美的瓜子脸上虽然未施粉黛,但眉目如画,清丽脱俗,俏美难言。 乔峰的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回荡起俩字:“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这也难怪,因为在乔峰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此等美貌的女子。他从小就不喜欢跟女孩子在一起玩,年长之后,更没功夫去看女人了,他生平只爱和众兄弟喝酒猜拳、讲武论剑、喧哗叫嚷,酒酣耳热之余,便纵谈军国大事,讲论天下英雄。 然而此刻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却让他的双眼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张大了口竟然合不拢来,刹时间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那女子见乔峰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双颊微红,略显娇羞之态,垂下头去,轻声道:“乔大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一旁的阿朱起先也被她的绝世容光所震慑,但毕竟身为女人,在这旷代美色当前之际,清醒得比热血男儿还是要快些,便代乔峰问道:“姊姊,你……你到底是谁啊?” 听了阿朱的问题,那丽人嫣然一笑,登时百媚横生,伸起衣袖,遮住半边玉颊,随即庄容说道:“我就是你口中的东方公子,乔大哥嘴里的东方兄弟啊!呵呵,看来换了件女装,果然有效,连你们二位朝夕相处之人都认不出我来了。” 乔峰与阿朱二人听了她的解释,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说话之人,便是东方不败,而她之前所说的换身衣服,原来是换成女装。 阿朱又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阵,然后伸手指着她那解开裹胸布后高耸的胸脯,惊奇地问道:“东方公子,你这里面是垫的什么啊?棉花吗?”东方不败忙侧过身去,双手捂着胸口,支吾道:“哪……哪有呀,这,这里面,是……是,柚子皮……对,就是柚子皮。”一时间,浑身上下,由内及外,娇柔无限。 尽管乔峰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从来不近女色,但见了东方不败适才的媚态和现在的娇姿,也不自禁地怦然心动,想把她搂入怀中,好生怜惜爱抚一番,甚至浑身发热、口干舌燥起来,不自觉轻轻吞了口谗涎。 正在这时,乔峰心中猛地一动,暗自骂道:“东方兄弟为了我,不惜出生入死,甘冒奇险,如今竟然忍辱负重、不矜名节,到了身着女人衣饰、男扮女装的地步。而我居然不知好歹,还想着对他如此无礼。乔峰啊乔峰,你当真枉自为人了!”想到此节,挥起右掌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忽听得啪的一声,东方不败抬起头来,奇道:“乔大哥,怎么了?”乔峰尴尬地答道:“没,没什么,一……一只蚊子叮了我一口,我……我把它打死了。” 东方不败听罢,喔了一声,又问:“乔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从这里到薛神医那儿怎么走呢?” 乔峰挠了挠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鲍千灵他们三人说是今日就要去拜见薛神医,我马上带你到鲍千灵的房外,待会儿你跟着他们去就行了。哎,东方兄弟,怎么你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啊?”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这有何难?阿朱能变声,就不许我变吗?当日在杏子林中我不是学过那赵钱孙讲话了吗?大哥忘得可真快呀!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快带我去守着那个鲍千灵吧!”说着,就转身回入客店。乔峰立时跟了上去,为她指路。 二人走到鲍千灵的房外,只听得里面鼾声大作,原来鲍千灵和向望海、祁六三人骂了乔峰半夜,倦极而眠,这时候还没起身。 东方不败从门缝中向屋内望去,看清了三人的长相,暗暗记了下来,回头对乔峰说道:“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了,你快回屋休息吧。” 乔峰依依不舍地对她道:“你,你一定要保重。”东方不败拍拍他肩膀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待乔峰上了楼,东方不败就回到骡车旁,与阿朱合计了一下该如何应对薛神医等人对她们的盘问。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鲍、祁、向三人方才醒来,三人缓缓出屋,慢条斯理地结了店账,跨上坐骑,扬鞭向聚贤庄进发。东方不败见状,就手执鞭子,坐在车夫位上,赶起骡子来,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数十丈之外。那三人按辔徐行,一路上尽在商量如何对付乔峰,倒方便了东方不败跟踪。 行出了几十里路,祁六忽道:“鲍大哥,你见到我们身后几十丈外的那辆大车没有,这中间只怕有古怪。” 向望海一面伸长脖子向后望着,一面说道:“是啊,我也注意到了,都跟着我们走了好几十里路啦。哟,乖乖,那赶车的姑娘长得可真俊啊!难道她也是前去参加英雄大会的?” 鲍千灵道:“也许是吧,不过瞧她那副寒酸样,应该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中的人物,到得英雄宴中,也许只不过是去蹭吃蹭喝。”鲍千灵是个机灵之极的人物,祁六和向望海也均阅历丰富、见闻广博,但对东方不败的名头、外貌却是一无所知,这的确不出她所料。 说话之间,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渐多,都是赶到聚贤庄去赴英雄宴的。 那聚贤庄,便位于乔峰所待的客店东北七十里。这次英雄宴是临时所邀,发的是无名帖,帖上不署宾客姓名,见者有份,只要是武林中人,一概欢迎。接到请贴之人连夜快马转邀同道,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帖子竟也已传得极远。 只因时间迫促,来到聚贤庄的,大都是少林寺左近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物。但薛神医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这英雄大会的正式召开日期,定于三月初一,距今还有二十多天。河南是中州之地,交通要汇,除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到那时尽皆来会,人数定然少不了。 这次英雄宴由聚贤庄游氏双雄和“阎王敌”薛神医联名邀请。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武林中既没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原本请不到这许多好汉。 那薛神医却是人人都想与他结交的。武学之士尽管大都自负了得,却很少有人自信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真的自以为当世武功第一,也难保不生病受伤。如能交上了薛神医这位朋友,就是多了一条性命,只消不是当场毙命,薛神医肯伸手医治,那便死里逃生了。 因此游氏双雄请客,收到帖子的不过自觉脸上有光,这薛神医的帖子,却不啻是一道救命的符箓。 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交情,日后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刀头上讨生活之人,谁又保得定没有两短三长?请帖上署名是“薛慕华、游骥、游驹”三个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游骥、游驹附白:薛慕华先生人称‘薛神医’。”若不是有这行小字,收到帖子的多半还不知薛慕华是何方高人,来到聚贤庄的只怕连三成也没有了。 东方不败一面赶车,一面心想:“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北宋末年,丐帮乔峰帮主曾在聚贤庄独战群雄。那本书并未写明这场大战的前因后果,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我不来到这里的话,他多半是因为送阿朱姑娘去求薛神医治伤时,同那些要对付他的人打起来的。如今由我带着阿朱姑娘去聚贤庄,乔大哥这架应该就不用打了吧!”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一)求医 (虽然东方教主低调地来到聚贤庄上,但小弟却希望各位书友能高调地用点击、收藏、推荐票为她呐喊助威,谢谢!) 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鲍千灵、祁六、向望海三人就行至庄上,游老二游驹亲自迎了出来。 聚贤庄广阔十五里,此间建筑宏伟,瓦屋房舍多不胜数,若非游驹指引,鲍千灵他们非得迷了路不可。 几人进得大厅,只见厅上已来了许多人。鲍千灵有识得的,有不相识的,一进厅中,四面八方都是人声,多半说:“鲍老板,多日不见,发财啊!”“老鲍,新年头里大吉大利,这几天生意不坏啊。” 鲍千灵连连拱手,和各路英雄招呼行礼。他可真还不敢大意,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一个不小心向谁少点了一下头,没笑上一笑答礼,说不定无意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也非奇事。 游驹引着他走到东首主位之前。薛神医站起身来,说道:“鲍兄、祁兄、向兄三位大驾光降,当真往老朽脸上贴金,感激之至!” 鲍千灵连忙答礼,说道:“薛老爷子见招,鲍千灵便病得动弹不得,也要叫人抬了来。” 游老大游骥笑道:“你当真病得动弹不得,那的确要叫人抬了来见薛老爷子啦!”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游驹道:“三位路上辛苦,请到后厅去用些点心。” 鲍千灵道:“好,好。”说着就与祁、向二人,朝后厅走去。 过不多时,少林派的玄难、玄寂两位高僧也到了。 薛神医和游氏兄弟一一欢迎款接。说起乔峰为恶,人人均大为愤怒。 过了一会儿,一名管家匆匆进来,走到游骥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游骥听罢,问了一句话。那管家手指门外,解释了一番。 游骥在薛神医耳边说了一句话,薛神医捋了捋他那一半黑、一半白的胡须,做思考状。 游驹走到哥哥身边,游骥向他说了一句话,游驹点了一点头。 然后薛神医才向游氏兄弟颔首以示允可,又向玄难、玄寂二僧望了一眼,说道:“有请!”那管家转身走了出去。 忽然间,只听得蹄声嗒嗒,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一辆骡车缓缓驶到了大门前,却不停止,从大门中直驶进来。游氏兄弟眉头深皱,只觉来人肆无忌惮,无礼已极。 只听得咯咯两声响,骡车轮子辗过了门槛,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美貌少妇,手执鞭子,坐在车夫位上。骡车帷子低垂,不知车中藏的是什么。 群豪不约而同地都谈论起那赶车女子的来历,尽管她从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她的名字曾经震铄武林上下、江湖远近、华夏南北、神州内外,但于此时此地,她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个质朴无华、平凡无奇的无名女子,庄内之人,都不认得她,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 东方不败将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福了几福,说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小女子东方明,出身无名小派,不齿于中原豪杰,岂敢厚颜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昧,还望恕罪。”说着深深一揖,神态甚是恭谨。 众人见东方不败虽然身着布衣,自称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但她不仅外貌秀丽无双,而且仪态端庄大方,都对她心生亲近之意。 薛神医拱手还礼,说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东方不败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将阿朱扶了出来,说道:“我这师妹,名叫阮阿朱,她中了别人凌厉一掌,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薛神医听了这几句话,也并不意外。他一生之中,旁人千里迢迢地赶来求他治病救命,那是寻常之极,几乎天天都有,虽然眼前大家正在设法擒杀乔峰,但这姑娘定是见了英雄帖,知道自己在此,便送自己的师妹前来求医。 反正离大会正式召开,还有一些时日,在庄中救个把人,也是举手之劳。游氏兄弟见来客是要送一位病人进来,才驱车而入,顿时打消了对东方不败的不满,眉头舒展了不少。 薛神医上上下下打量阿朱,见她容貌颇丑,年纪幼小,不似身负上乘武功,然后伸出手去,给阿朱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微弱,体内却真气鼓荡,两者极不相称,再搭她左手脉搏,已知其理,向东方不败道:“这位姑娘若不是得高人以内力续命,早已死在玄慈大师的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群雄一听,尽皆耸动。玄难、玄寂二僧更是奇怪,均想:“方丈师兄几时以大金刚掌力打过这小姑娘?倘若她真是中了方丈师兄的大金刚掌力,哪里还能活命?” 玄难道:“薛居士,我方丈师兄数年未离本寺,而少林寺中向无女流入内,这大金刚掌力决非出于我师兄之手。” 薛神医皱眉道:“世上更有何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 玄难、玄寂相顾默然。他二人在少林寺数十年,和玄慈是一师所授,用功不可谓不勤,用心不可谓不苦,但这大金刚掌始终以天资所限,无法练成。他二人倒也不感抱憾,早知少林派往往要隔上百余年,方有一个特出的奇才可练成这门掌法。练功的诀窍等等,上代高僧详细记入武经,有时全寺数百僧众竟无一人练成,却也不致失传。 玄寂想问:“她中的真是大金刚掌?”但话到口边,便又忍住,这句话若问了出口,那是对薛神医的医道有存疑之意,可说大大不敬,转头问东方不败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问你师妹到底是如何受的伤?”还没等东方不败开口回答,玄难已抢着插口说:“不管怎样,这小姑娘总不是我方丈师兄所伤。想我方丈师兄乃有道高僧,一派掌门之尊,如何能出手打伤这样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再有千般不是,我方丈师兄也决计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东方不败心中冷笑道:“嘿嘿,你们两个和尚坚决不认阿朱为玄慈方丈所伤,那再好没有。否则的话,薛神医碍于少林派的面子,无论如何是不肯医治的。”当下顺水推舟,便道:“是啊,玄慈方丈慈悲为怀,决不会以重手伤害我师妹这样一个小姑娘。” 薛神医见玄寂、玄难二位高僧都这么说,料知无误,便道:“如此说来,世上居然还有旁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了。此人下手之时,受了什么阻挡,掌力消了十之七八,是以这位阮姑娘才不致当场毙命。此人掌力雄浑,只怕能和玄慈方丈并驾齐驱。” 东方不败心下钦佩:“玄慈方丈那一掌的掌力,确是我不小心用大鼎的一足传到阿朱姑娘身上的,其实也就只传了那么一小点儿。这位薛神医当真医道如神,单是搭一下阿朱的脉搏,便将当时动手过招的情形说得对了十之七八,看来他定有治好阿朱的本事。”言念及此,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倘若旁人传言说我师妹死在大金刚掌之下,于少林派的面子须不大好看,请薛神医慈悲。”说着深深一揖。 玄寂不等薛神医回答,问阿朱道:“出手伤你的是谁?你在何处受的伤?此人现下在何处?”他顾念少林派声名,又想世上居然有人会使大金刚掌,急欲问个水落石出。 东方不败也扭头对阿朱道:“师妹,你快向大家说说,是谁胡乱出手伤人,把你打成这样的。” 阿朱早就与东方不败商量好了,她心想:“少林寺对我家公子不大客气,我定要气气他们,同时为我家公子壮壮声威。”就答道:“啊呀,说起来大伙儿可能不信。伤我那人是个青年公子,相貌潇洒英俊,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我跟我师姐正在客店里谈论薛神医的医道出神入化,别说举世无双,甚且是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怕天上神仙也有所不及……” 世人没一个不爱听恭维的言语。薛神医生平不知听到过多少称颂赞誉,但这些言语出之于一个妙龄少女之口,却是首次得闻,何况她不怕难为情地大加夸张,他听了忍不住拈须微笑。东方不败面带微笑地听着,暗赞:“哈哈,看不出来,小妞儿拍得一手好马屁啊!都快赶上杨莲亭那厮调教出的手下了。” 阿朱续道:“那时候我说:‘世上既有了这位薛神医,大伙儿也不用学什么武功啦!’我师姐问道:‘为什么?’我说:‘打死了的人,薛神医都能救得活来,那么练拳、学剑还有什么用?你伤一个,他救一个,你杀两个,他救一双,大伙儿这可不是白累么?’” 她伶牙俐齿,声音清脆,虽在重伤之余,一番话说来仍如珠落玉盘,动听之极。众人都是一乐,有的更加笑出声来。 阿朱脸上却一笑也不笑,满是严肃认真地继续说道:“邻座有个公子爷一直在听我二人说话,忽然冷笑道:‘天下掌力,大都轻飘飘的没真力,那姓薛的医生由此而浪得虚名。倘若是少林派最厉害的大金刚掌,瞧他也治得好么?’他说了这几句话,就向我发拳凌空击来。我见他和我隔着数丈远,只道他是随口说笑,不以为意,也没想要闪避。我师姐却大吃一惊……” 玄寂插口问道:“后来怎么了?” 阿朱接着说:“后来,我师姐忙将我们面前的桌子掀起来,挡在我身前,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桌子已给那青年公子的劈空掌力击得粉碎。那位公子说的满口是软绵绵的苏州话,哪知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软绵绵了。我登时只觉全身轻飘飘的,像是飞进了云端里一样,半分力气也无,只听那公子说道:‘你去叫薛神医多翻翻医书,先练上一练,日后给玄慈大师治伤之时,就不会手足无措了。’” 群雄“哦”的一声,好几人同时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有几人道:“果然是姑苏慕容!”所以用到“果然是”这三字,意思说他们事先早已料到了。却不知这是东方不败和阿朱为了敷衍薛神医等人,编出来的瞎话。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二)练功 (虽然东方教主低调地来到聚贤庄上,但小弟却希望各位书友能高调地用点击、收藏、推荐票为她呐喊助威,谢谢!) 玄难听罢阿朱的描述,冷汗涔涔而下,显是被吓得不轻,略微定了定神,口中喃喃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然后侧头吩咐道:“虚竹,你速速回寺,向方丈禀报,本寺来日大难,务当加意戒备。一路上小心在意,你这就去吧。” 他身后一个僧人大踏步走到他面前来,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道:“是,师伯祖。”这僧人二十三四岁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鼻孔朝天,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许多补钉,却甚干净。说完之后,他就转身向庄外走去。 东方不败听了虚竹二字,心中又起了疑惑:“咦?这虚竹之名我好像也在哪儿听到过,究竟是在哪儿呢?哎呀,别管了,先治好阿朱姑娘的伤再说!” 薛神医刚才见两个女子孤身来此求医,心中怜意大起,早已拿定主意给阿朱治伤。现在听了二人的叙述,更是下决心非治好她不可,以显示自己的医术高明。倘若连大金刚掌伤都不在话下,那世上还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他? 薛神医当即让人把阿朱抬入房内,东方不败赶紧对他千恩万谢。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向东方不败道:“东方姑娘,说来也奇怪,你师妹体内有着两种不同的内力为她续命,有一类甚至与本门内功有些相似。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是哪两位高人曾替她输入过真气?” 东方不败未曾想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好抱拳道;“这个,这个实在是不方便告知阁下,还请原宥则个。” 薛神医见她拒绝回答,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沉吟片刻,又问起另外一个问题:“姑娘可知在下治病救人的规矩?” 东方不败对于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立时答道:“哦,略有耳闻。听说阁下医治病人,并不索取金银钱财作为回报,而是要人传授自己一门武功,不知是否?” 薛神医捻须而笑:“哈哈,不错,在下于医道一门,原有过人的天才,几乎是不学而会。而我自幼好武,就是喜欢用医道上的成就来交换武功,不知姑娘能传授在下什么功夫?” 东方不败原已想好,自己既然是以女儿身出现,自然是要传他一门适合女子修炼的武功,那才不致让他起疑,于是便答道:“小女子不才,会不得什么精湛的武艺,唯有将恩师所授的一套‘玉女剑十九式’传与阁下,聊表寸心。” 薛神医听了,颔首道:“嗯,‘玉女剑十九式’,好名字,好名字。不知姑娘可否在此演示一下,好让在场的各位英雄豪杰开开眼?”说完,让游骥吩咐下人取过一柄三尺长剑,放在东方不败面前。 东方不败闻言,心想:“老滑头,你不就是想探一探我的虚实吗?还怕你救了人姊姊我没武功传你吗?” 脸上不动声色,平静地道:“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话音未落,剑已出鞘,周遭的人赶紧闪开,给她腾出了一块空地来。 这套“玉女剑”本属明代华山派剑法,虽只一十九式,但每一式都变化繁复,倘若记不清楚,连一式也不易使全。 其实这玉女剑十九式主旨在于变幻奇妙,跟华山派着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女弟子膂力较弱,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但男弟子就不必学了。 当年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与其夫人宁中则曾拆解这套剑法,岳不群连使各家各派的不同剑法进攻,宁中则始终以这“玉女剑十九式”招架,一十九式玉女剑,居然跟十余门剑法的数百招高明剑招斗了个旗鼓相当,其威力之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想当年,东方不败为了调查数十年前魔教长老失踪一事,曾到华山玉女峰的绝顶之上,发现了一个秘密的洞穴。她进去后,不但找到了魔教长老们的遗体,还习得了石壁上的五岳剑法及其破招。这“玉女剑十九式”,就是其中的剑法之一。 东方不败对于运使兵刃之法,已达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不论如何简陋的武器、平庸的招式,一旦到了她的手上,都会被化腐朽为神奇,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巨大威力。将“玉女十九剑”中那十九式的数百招一气呵成地使出来,让数百招便如一招,对于东方不败来说,原本不是问题。 但东方不败既知自己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个武林中的无名小辈,当然不会做出僭越身份之事。因此,她故意藏拙,并未显示出什么高明的手法,只是老老实实地将那“玉女剑十九式”的招数,一招一式地使将出来,忽而长剑一圈、自下而上刺出,忽而斜斜地撩出一剑,每一剑势劲力疾,姿式美妙已极,却也博得了满堂喝彩之声。 随后,游氏兄弟为东方不败和阿朱安排了一间上房,供二人入住。 接下来,薛神医便使出浑身解数,为阿朱治疗大力金刚掌的伤,以全神医之名。东方不败则按约定,在他施诊之外的空闲时间,传授其“玉女十九剑”。 每次送走薛神医之后,东方不败除了照顾阿朱的起居,就是抓紧时间修炼那些自己巧取豪夺而来的武功秘籍。 想到少林寺对乔峰误会颇深,自己今后与之为敌的可能性极大,东方不败首先翻出了亲手抄录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以及《少林七十二绝技破招》。 这七十二门绝技是少林寺千年来集累总结出来的武术绝技,共分拳法、掌法、指法、抓法、擒拿手、剑法、刀法、杖法、棍法、身法、内功、特技和阵法共十三类。 此七十二艺,可强健体魄,坚筋肉,却内邪,御凌侮,然而非空言所能致效者,必须认真从事练习,不荒不怠,而后能成。 东方不败见首页写道:“以下所举十要、十忌、十七伤等,皆为治脏强身法中最要关键。习者务宜牢记在心,处处留意。迨内脏既坚固,然后再依七十二艺中之四段功,逐段练习,必能达到目的。惟练习四段功时,亦须按部就班,不可间断,不可遗漏,每日以子午二时各行为最佳。盖子过阳生,午过阴生,合阴阳二气而融会之,则混然成太极之象,神思宁静,机械不作一切杂念,末由而兴混元一气,功自易成。” “若每日行一次者,则须于子后午前行之,其明约在清晨为最宜;盖此时乃阴阳交泰之时,犹得气之盛也。除此二时期外,若任意行之,必无利益。再在行功之地点,宜幽静无杂声杂色之地为佳。若尘幕中大非其道,盖一有杂色瞩于耳目,神必乱,气必散,神乱气散,而能成功者难矣。再四段功以柔为主,不宜有娇柔刚劲之气,不宜有贪多务求之心,不可犯十忌、十七伤,否则不弄到以白痴痨瘵而损其身心不止也。” “以上所述皆系理所必然,非作者矜奇眩异,故作此危词以耸人听闻也。作者曾目睹练功之人,未及半载,竟致咯血而亡,盖即内患隐疾,外感邪魔故耳。深愿习者再三注意,于练习功夫前,先习内功外功及四段功百日,以作习他种软硬功夫之基本,技无不成者,勿视作者之语为河汉也。” 读完之后,东方不败当下心里寻思:“这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一个人武功越练越高之后,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会受到障碍。在少林派,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 “要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方能练得越多。修炼少林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悲之念,戾气所中,奇祸难测。这些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也就是蕴含高深佛法的内功心法,‘用’为运用法门,乃是具体的一招一式。我原有上乘的‘北冥正气’内功根柢,现在需要修习的,不过是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 “‘北冥正气’精微渊深,集众家内功之所长,可以凭借它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以此为根基,这七十二绝技,倒也皆可运使,只不过细微曲折之处,不免有点似是而非罢了。而这慈悲之念嘛,唉,也不知我这前任,所谓‘魔教’的教主到底有还是没有,但无论如何,总不可能让我学那些伪君子的行径,原本没有,却装作有吧?这玩意儿原本就强求不得。” 思量片刻后,东方不败就按照书中所写,把少林罗汉拳、偏花七星拳、波罗密手、大力金刚掌、千手如来掌、一拍两散掌、去烦恼指、大智无定指、因陀罗抓、少林虎爪手、龙爪擒拿手、达摩剑法、菩提刀法、慈悲刀法、伏魔铲法、达摩八法神禅杖法、醉八仙棍法、九图六坐像身法、降龙伏象功、金刚不坏体神功、如影随形腿、如意缩骨功、杂阿含功等七十二绝艺,一一练将开来。 这样过得二十来日,东方不败又读起《斗转星移》来,只见其中所述:“夫人之生本为混沌之气,气生精,精生神,神生明;本于阴阳之气,气转为精,精转为神,神转为明;守气而合神,则精不去其形,念此三合为一,久以致理,非同筋力而自然;夫人受天地之中而生者,所谓命也;形者命之舍也,气者命之原也,神者命之制也;形以气充,气轾而形病,神依气往,气纳则神存。修真之士,法于阴阳;合于术数,持满乾坤,专气抱一,以神为车,以气为马,神气相合,乃可成功;故曰:精有主,气有原,呼吸元气,合于自然……” 看完之后,东方不败掩卷沉思:“这‘斗转星移神功’的厉害之处在于它能够将对手打来的武功内力和招数的力道和方位进行随意转移,反伤于对手或第三方,而自己则毫发无损。不过,如果习练者斗转星移神功的修炼还没达到极致,或者习练者的武功修为不如对手,那就不能轻易用此神功,否则对手打来的武功内力和招数就会转移不当,反伤习练者本身。说白了,它乃是一门借力打力之技,与我的入门武功‘太极拳’颇为相似,我也来练练看。”想着想着,双手就按书上的记载比划起来。 到了第二十六日,东方不败已开始修炼《参合指法》、《龙城剑法》等武功。她自创的“东方万化”,本就有化用天下武功之意,因此,这些新功夫对于她来说总是一学就会,一会则精。 同时,阿朱的伤势大好,薛神医说她不用再加医治,只须休养七八天,便能复元。而此刻,离英雄大会的正式召开之期,三月初一,也只剩下两天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三)露馅 (剧情即将进入高潮,希望各位书友的点击、收藏、推荐票也能同时进入高潮,多谢啦!) 东方不败察觉最近来参加英雄大宴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总数不下千人,其中不乏高手,更有些自己曾经见过面的人物。 这么多江湖人士骤然聚集一堂,甚至惊动了当地的官府,地方官赶紧上报了朝廷。 朝中大臣闻讯,就派了几个官役来打听消息,查看是否有人要聚众举事谋反。 结果探听到一众中原武林好汉聚在一起,是要商议怎样对付一个潜伏在大宋境内、犯下滔天罪行的契丹奸细及其同伙。 朝廷对这些英雄豪杰的拳拳报国之心大感宽慰,随即派出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中的精锐捕头参与搜捕乔峰和东方不败,并在全国各路各府下达通缉令,还于大街小巷之中贴满了二人的画像,以悬赏拿人。 就在二月二十八,眼看大会开幕在即,庄内又来了不少英雄豪杰,有“铁面判官”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谭公、谭婆夫妇和赵钱孙一干人。 这些人当日都曾在杏子林中为西夏人的“悲酥清风”所毒倒,之后得乔峰和东方不败所扮的慕容复救脱,他们都想乔峰决不会好心好意地反来相救,多半是另有奸谋,但究竟是什么阴谋诡计,却又说不上来。 其后得知游氏双雄和薛神医广撒英雄帖,便也来参与其事,议论乔峰究竟有何歹毒用心。 东方不败见了这些人,心想:“虽然我现在的打扮与那日在杏子林天差地别,可他们毕竟见过我的面,我若再长久呆在此地,保不齐要被他们发现。而且乔大哥一个人在离此不远的客店里,也有可能暴露行踪,被这里的人群起而攻之。反正阿朱姑娘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还是带她速速离开此地,然后去与乔大哥会合,躲得远远地,等这阵武林大会的风头过去了,再陪他查出杀父、杀母、杀师的真凶。” 主意一打定,东方不败就回到房间,同阿朱收拾好行装,然后来到大厅之中,向薛神医和游氏兄弟辞行。 二人刚进入厅中,就见知客的管家进来禀报:“丐帮徐长老率同传功、执法二长老,以及奚宋陈吴四长老齐来拜庄。” 众人都是一凛。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非同小可。向望海也在厅上,思量片刻后说道:“丐帮大举前来,恐怕是为乔峰声援来了。” 单正道:“乔峰已破门出帮,不再是丐帮的帮主,我亲眼见到他们已反脸成仇。” 向望海道:“故旧的香火之情,未必就此尽忘。” 游骥道:“丐帮众位长老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岂能不分是非?倘若仍相助乔峰,那不成了汉/奸/卖/国/贼么?” 众人点头称是,都道:“丐帮众首脑都是英雄好汉,决不会做汉/奸/卖/国/贼的!” 薛神医和游氏双雄迎出。只见丐帮来者不过十二三人,群雄心下先自宽了,均想:“莫说这些叫化头儿不会袒护乔峰,就算不怀好意,这十二三人又成得什么气候?”群雄与徐长老等略行寒暄,迎进大厅,只见丐帮诸人都脸有忧色,显然怀着极重的心事。 各人分宾主坐下。徐长老开言道:“薛兄,游家两位老弟,今日邀集各路英雄在此,可是为了武林中新出的这个祸胎乔峰么?” 群雄听他称乔峰为“武林中新出的祸胎”,大家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游骥道:“正是为此。徐长老和贵帮诸位长老一齐驾临,确是武林大幸。咱们扑杀这番狗,务须得到贵帮诸长老点头,否则要是惹起什么误会,伤了和气,大家都不免抱憾了。” 徐长老长叹一声,说道:“哎呀,此人丧心病狂,行止乖张。本来嘛,他曾为敝帮立过不少大功,便在最近,咱们误中奸人暗算,也是他出手相救的。可是大丈夫立身处世,总当以大节为重,一些小恩小惠,也只好置之脑后了。他是我大宋的死仇,敝帮诸长老虽都受过他的好处,却不能以私恩而废公义。常言道大义灭亲,何况他眼下早已不是本帮的什么亲人。” 他此言一出,群雄纷纷鼓掌喝彩。但东方不败听在耳中,却气不打一处来,暗骂:“好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如此地忘恩负义,打着一面光鲜明亮的旗号,就胆敢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哼,姊姊我迟早要收拾你这个伪君子。” 向望海忽道:“你们说,这人怎么会一直都是好好的,突然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之坏。我猜想乔峰那厮之前的行侠仗义,乃是弄虚作假、收买人心之举,让大伙儿对他信任有加,他却从中不知捞了多少好处。唉,我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给他骗得好惨啦!” 话音甫歇,吴长老伸手重重在桌上一拍,骂道:“捞你/妈/的臭/好处!乔峰是何等样人物,他为了咱丐帮,连命都不要了,哪会干出中饱私囊的事来?” 向望海给他骂得满脸通红,怒道:“你要为乔峰出头,是不是?向某第一个就不服气,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 吴长老听到乔峰杀父母、杀师父、大闹少林寺种种讯息,本就不大相信,心下郁闷之极,满肚子怨气怒火,正不知向谁发作才好,这向望海不知趣地来向他挑战,真是求之不得。 他身形一晃,纵入大厅前的庭院,大声道:“乔峰是契丹狗/种,还是堂堂汉人,此时还未分明。倘若他真是契丹胡虏,我吴某第一个跟他拼了。要杀乔峰,数到第一千个,也轮不到你向望海这臭/王/八/蛋。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啰里啰唆,捞你奶奶的臭好处!滚过来,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向望海脸色早已铁青,刷的一声,从刀鞘中拔出单刀,欲上前与吴长老大砍一场。 游骥劝道:“两位都是游某的贵客,冲着游某面子,不可失了和气。” 徐长老也道:“吴兄弟,行事不可莽撞,须得顾全本帮的名声。” 人丛中忽然有人细声细气地说道:“丐帮出了乔峰这样一位人物,名声果然好得很啊,真要好好顾全一下才是啊!” 丐帮群豪一听,纷纷怒喝:“是谁在说话?”“有种的站出来,躲在人堆里做矮子,是什么好汉了?”“是哪个混账王八蛋?” 但那人说了那句话后,就此寂然无声,谁也不知是何人说话。丐帮群豪给人这么冷言冷语地讥刺了两句,都十分恼怒,但找不到认头之人,却也无法可施。 丐帮虽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但帮中群豪都是化子,终究不是什么讲究礼仪的上流人物,有的吆喝呼叫,有的更连人家祖宗十八代也骂到了。 薛神医眉头一皱,说道:“众位暂息怒气,听老朽一言。”群丐渐渐静了下来。 人丛中忽又发出那冷冷的声音:“很好,很好,乔峰派了这许多厉害家伙来卧底,待会定有一场好戏瞧了。” 吴长老等一听,更加恼怒,只听得刷刷之声不绝,刀光耀眼,不少人都抽出了兵刃。其余宾客只道丐帮众人要动手,也有许多人取出兵刀,一片喝骂叫嚷之声,乱成一团。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劝告大家安静,但他三人的呼叫只有更增厅上喧哗。 东方不败决定趁乱而出,便拉着阿朱挤过人群,到得薛神医和游氏兄弟面前。二女朝三人福了一福,东方不败恭敬道:“薛神医,二位庄主,这些日子里来,多蒙神医替我师妹治伤,庄主热情款待我们两个孤弱女流,小女子好生感激。现下我师妹的伤已然痊愈了七八成,小女子再也不忍叨扰几位,想就此别过,还请允可。” 薛神医看见她的到来,忽然眼珠儿一转,脸上闪过一丝似喜非喜、似忧非忧的神色,随即也不再招呼群雄,清了清嗓子,朗声答道:“东方姑娘,你和你的师妹要去要来,原本自由,只是在你离开之前,在下还想请教一个问题,希望姑娘不吝赐告。” 东方不败微笑道:“哈哈,神医说的是哪里话,阁下救了我师妹的性命,小女子正愁自己除了传授阁下一点微末武艺之外,无以为报。现在神医有什么问题要问,请尽管开口,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神医捋了捋胡须,笑道:“呵呵,那就好。敢问姑娘,你是否识得乔峰?可知他眼下正在何处?” 听到薛神医的问话,群雄心中无不一凛,都惊奇此刻庄上竟有知道乔峰行藏之人,全都停下争执,齐刷刷扭头向东方不败望去。 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大厅中寂然无声。 东方不败闻言,也是微微一怔,心想:“啊,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难道这十几日中,我和阿朱姑娘行事露出了什么马脚,给他看出了我俩与乔大哥的关系?不可能啊!”却仍然面不改色,继续笑着说:“哈哈,神医说笑了,我一个混迹江湖、籍籍无名的弱质女流,怎会有幸结识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更不可能知道他现在何处。抱歉,阁下的问题小女子实在是爱莫能助、无法回答,还请原宥则个。”说着就躬身行了一礼。 薛神医听了,连连摇头,对着东方不败细声细语地道:“东方姑娘,你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那日你将令师妹送到聚贤庄上,我为她号了号脉,然后对你说过,她体内有着两种不同的真气为她续命,不知姑娘是否记得?”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答曰:“确有此事,但那又如何?” 薛神医接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呵呵,我还对你说过,其中四道真气,颇似本门内功,向你请教为令师妹注入真气之人,你当时以不方便告知为由,推脱了。其实,注入那道真气之人的身份如何,却也不太打紧。关键是另外四道真气注入者的身份,与本次英雄大宴,那就息息相关了。”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忽闻一人大叫道:“难不成,那人便是乔峰?” 薛神医颔首道:“嗯,不错,就是乔峰。”群雄听到这个答复,瞬时哗然。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四)重围 (剧情即将进入高潮,希望各位书友的点击、收藏、推荐票也能同时进入高潮,多谢啦!) 东方不败脸上依旧平静如初,不动声色,却悄悄将阿朱护在身后,对薛神医说:“神医救了敝师妹的性命,小女子原本感激得紧。但阁下在众位客人面前如此信口雌黄,诬赖我们两个孤弱女子,难道不怕为天下英雄所耻笑吗?” 薛神医摇头道:“姑娘,在下并非张口胡说,而是那另外四股真气,刚猛雄浑异常,江湖上拥有此等内功者,本就寥寥无几。当天我为令师妹搭了脉,就已经怀疑那内力来自乔峰,但一时拿不准,也不好耽误了救治令师妹的时机,所以便没有向姑娘你多加追问。” “而接下来二十多天里,在下日夜为令师妹号脉诊治,虽然那几股内力每日都在渐渐消逝,但在下仔细查察,反复推敲琢磨,才最终在那真气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确定其的确是乔峰所注。本来我想等明日英雄大会正式召开后,再请姑娘到大厅上来,向诸位英雄说明原委。但你和令师妹现在就要走,在下只好提前问出这个问题,姑娘莫怪。” 东方不败听了他的话,心中暗自赞叹:“好个‘阎王敌’薛神医,光靠搭一搭阿朱的脉搏,就能察觉她体内有八道不同真气,那倒不奇,奇在他居然说得出来历,知道其中四道来自我,另外四道来自乔大哥。仅凭这份本事,他就能与‘杀人名医’平一指并驾齐驱了。” 但同时她也明白,自己与阿朱二人,现在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这方圆十多里,都是聚贤庄的地界,别说内内外外的各屋各院了,就这厅堂连同外面的大院,就起码挤了不下一千人,他们若是要强行留下自己和阿朱,将乔峰的情况盘问个清楚,那就不好应付了。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灵机一动,忙做出一副惊诧之状,转身对阿朱说道:“师妹,原来那位方面长身,宽胸粗膀,眉目间不怒自威,为你输入真气续命的无名大汉,正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你真是好福气呀!” 阿朱心领神会,赶紧配合道:“哎哟,原来是他呀,怪不得内力那么浑厚。师姐,你说,咱练武功之人,真气内力是第一要紧的。乔帮主每给我渡一次气,自己的内力便消减一次。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尚且这般待我,那么他又怎会如最近江湖上传言一样,接连犯下杀父、杀母、杀师的恶行来?依我看啦,这些罪状多半是别人栽赃嫁祸的!” 东方不败故作沉吟之态,随后点头答道:“嗯,师妹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 见了她俩这一唱一和,众来客里也有人跟着低声议论起来,盘算那些关于乔峰恶行的传闻是否属实。 “别听她们的鬼话!我看她们多半是乔峰那恶贼的同伙或是手下,到这里妖言惑众来了,大家可千万不要被她们给骗了啊!”忽闻一声大喝,一人手持软鞭,从人群中跃将出来,站到东方不败和阿朱的面前,却不是鲍千灵是谁? 只见他泰然自若地把弄着手中的软鞭,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东方不败,森然说道:“乔峰这厮乃契丹狗种,就算他大仁大义,咱们也当将他除了,何况他恶性已显,为祸日烈。倘若他远走高飞,那可不易追捕。也真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居然派了两个小娘皮前来搅局,想不到奸谋败露,竟让她们自投罗网。兄弟们,别瞧这两个小妞现在嘴硬,咱们只要抓住她们,以种种惨酷难熬的毒刑拷打逼迫,不信她们不说出乔峰的下落。” 薛神医忙叫:“鲍兄,不可如此。”向他走了几步,挥了挥手,示意制止,然后转身对东方不败温言道:“东方姑娘,在场的诸位都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好汉,绝不会为难于你和令师妹。在下这几日得蒙你传授一套‘玉女剑十九式’,虽然习练未精,但已然觉察出姑娘乃是一位品性高洁的女子,断不会甘心与那恶徒乔峰为伍。你现在只要将他的下落原原本本地说与大家听了,我和两位庄主当即恭送你们二位出庄,并奉上薄礼一份,以作二位的盘缠。” 说着朝游骥、游驹二人各使了一个眼色。游骥见了,当即会意,右手一挥,庄内一个仆役就从后堂端着一只圆盘走到厅上,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游驹迎了上去,将那圆盘接了过来,再走到东方不败跟前。他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东方不败见了,心下不悦:“薛神医,鲍千灵,你们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利诱加威逼,千方百计地想从我口中套出乔大哥的所在,恐怕是早就排演好了的吧?哼哼,用这种手段就想对付我东方不败,做白日梦也太早了些!” 脸上不动声色,微微摇头,叹气道:“唉,这真金白银的,谁不想要。只可惜,那个大汉,也就是你们嘴上说的乔峰,在为我师妹输完真气之后,就走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实在是不知他现下身在何方。这礼物,我们姐妹俩看来是无福消受啰!薛神医,二位庄主,倘若你们没有别的事了的话,小女子和敝师妹就此别过。”说完,就拉着阿朱,转过身来,迈步朝厅门外走去。 鲍千灵见状,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拦在东方不败和阿朱身前,冷笑道:“嘿嘿,瞧不出来啊,你这小娘皮挺橫的,对乔峰倒是忠心耿耿的嘛!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做汉//奸卖/国/贼,充当那个契丹孽/种的走/狗,一心一意地跟着他。”说着,上下打量起东方不败来。 忽然间,他脸上显出了一副淫//猥的表情,继续道:“啧啧啧……我明白了。瞧你这妞生得还挺俊俏,颇有几分姿/色嘛,莫不是乔峰那/厮的小姘//头?他一个蛮夷胡虏有什么好的,倒不如你就把他的藏身之所从实招来,以后就跟了大爷我吧!我一定好好待你,比他还对你体贴周到,保准让你每天晚上啊,那个欲/仙/欲/死,痛痛快快,哈哈哈。”说完就吃吃吃地淫//笑起来。 他这话当真是无礼之极,连与会的群豪之中,都有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旁观者料想,他这话听在东方不败耳中,定能使她心中恼怒已极,气得失去理智,挥剑向他攻去。 而鲍千灵的如意算盘,也正是这样打的:他见东方不败化名而成的“东方明”姑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林小角色,而自己则是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物,她决计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如果自己贸然出手将她擒住,倒显得有失身份,不如用言语激将于她,使她先动手攻向自己,自己再把她拿下,然后慢慢折磨、拷打,不信问不出乔峰的下落。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站自己眼前的这个看似普通的美貌女子,只消一抬手,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 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而东方不败正是这样一个大勇者,“天塌地陷,岿然不动,日月星辰,唯吾独尊”,这位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岂是此等猥亵粗俗的言语可以激怒得了的? 为免节外生枝,她“忍”字当头,只是对鲍千灵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这位大哥,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乔峰,更不可能与他有什么奸//情,请你放尊重一点。” 鲍千灵听罢,微微一愣,因为她的反应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眼见自己的如意算盘打空了,鲍千灵反而先恼羞成怒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他/妈个臭/婊/子装什么清高,竟这般不识抬举!今儿个我还不信制不住你了,来人呐,给老/子端盆水上来,待我用这鞭子沾点儿水,将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打得皮开肉绽的,看乔峰那人面兽心的家伙还要你不要?”说着就把手中的软鞭扯得“叭”“叭”作响。 对鲍千灵这般无礼的行径,东方不败却理也不理,径自牵着阿朱的手绕开了他,走出了大厅。 薛神医见东方不败与阿朱真的便要离去,也就顾不得自己唱的是白脸还是红脸了,大声道:“东方姑娘,阮姑娘,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偌大的一个聚贤庄,数千位鼎鼎大名的英雄好汉,岂是容你们两个小丫头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乔峰他罪大恶极,我们正在商议围捕,要将他乱刀分尸,祭他的父母、师父。你们是他的同伙,自己送上门来,那再好也没有了。你们便留下来速速交代出他的行踪,免得皮肉受苦吧!”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摆,群雄齐声呐喊,随后“噌”“噌”“噌”,“唰”“唰”“唰”,“嗤”“嗤”“嗤”,纷纷拿出兵刃。 大厅外的院落之中,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 跟着又听得高处呐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津。 东方不败虽见过不少大阵大仗,但往常都是率领日月神教与人对敌,己方总也是人多势众,从不如这一次般孤身陷入重围,还携着一个重伤初愈的少女,自己凭借高明的身法突围倒不是难事,而若是带着阿朱一起走,难免牵动她的伤患。 为了同时保得二人周全,她此刻只好暗自盘算是将阿朱提在手中,运起“浮光掠影”身法跃到墙头上,飞檐走壁而遁,还是把她高举过头,踏得“凌波微步”扬长而去。可细想之下,均觉不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五)惩治 (乔帮主神兵天降,剧情进入高潮,请各位书友的勤点击、多收藏、猛砸推荐票,谢谢!另外,编辑,小弟上周就通知过您此书在本周剧情要进入高潮了,你这周没给本作安排宣传推广还且罢了,考虑到前两次宣传间隔两周,小弟都把正式开战延后至下周啦,只盼赶上下周的宣传。可是连下周您都不安排,让作者和读者生生错过这一高潮的宣传机会,你对得起从未断更过的作者小弟吗?A签合同在你眼中难道就是一张废纸吗?) 突然之间,半空中呼的一声,蹿下一个人来,势道奇急,“噗通”一声,摔落在大院的地面之上,随即抱着双腿“哎哟”“哎哟”地大呼小叫。 群雄齐声惊呼声中,半空中又扑下一个人来,却是屁股向后,一般的势道奇急,“啪”的一声响,屁板碰地板,又是“哎哟”连声,捂着屁股在地上打起滚来。 群雄方始看清,这先后扑下的两人,本是守在屋顶要阻拦东方不败和阿朱逃走的,却给人擒住了,当做暗器般投了下来。 跟着“噗通”、“吧唧”、“哎哟”、“哇呀”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噗通”、“吧唧”是人的身体接触地面时发出的声响,而“哎哟”、“哇呀”则是人被摔个结结实实之后口中的惨叫。 顷刻之间,十多号人接连从房顶跌落,院中登时大乱,群雄惊呼叫嚷。 蓦地里从屋顶角上飞下一个灰衣大汉,口中直呼:“莫要伤害他们!”他身形魁梧,一张方脸,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眉目间不怒自威,却不是乔峰是谁? 只见乔峰稳稳落在东方不败的身前,一把握住她的双肩,关切地问道:“东方……”见她此刻身着女装,也不知该唤她作“兄弟”、“妹子”还是“姑娘”,干脆就省了,接着说:“你没事吧?” 东方不败乍见乔峰到来,霎时又惊又喜,百感交集,过了片刻,方才定了定神,摇头答道:“我……我没事。”顿了一顿,反问道:“乔大哥,你怎么来了?” 乔峰笑道:“哈哈,我早就来了。自从你陪阿朱来求医,我就老是寝食难安的,到了第三日实在是熬不住了,就悄悄潜进庄来,查探你们的安危,发现你们平安无事,我便回去了。后来几日,我每天都来察看一番,你们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想不到今天一来,就撞见他们要为难你俩。” 东方不败和阿朱听罢,心中大为感动:“啊!乔大哥竟关心我们到了这等地步!” 而薛神医、游骥和游驹三人闻言,却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都心想:“什么?过去的二十几天里,这乔峰每日都到庄中来过?我们怎么丝毫都没察觉到?我们先前对玄难大师和玄寂大师言道:‘乔峰只带着一个同伙,区区两人,便进少林,出少林,毫发无损,还掳去了一位少林高僧,这可奇了!’现在我们也着了他的道儿,才明白这乔峰武功之高,委实世所罕有,他要进出少林,伤人掳人,来去自如,原也理所应当。” 其余的人见了乔峰如天神般降临,一下子竟没了先前喊打喊杀的架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人知道把他们打下房顶的人竟赫然就是乔峰,也顾不得屁股、腿脚疼痛了,赶紧连滚带爬地钻入人丛,寻求庇护。 反倒是乔峰首先对薛神医作了一揖,开口道:“薛先生救了这位姑娘,乔峰不敢忘了大德,日后必当重谢。” 薛神医却冷笑道:“嘿嘿,日后必当重谢?难道今日你还想能活着走出这聚贤庄么?” 乔峰道:“是活着出去也好,死了出去也罢,那也管不了这许多。这位姑娘的伤势,总归是你医治好的。” 薛神医摇了摇头,淡淡地叹气道:“唉,我早知她是你的同伙,就不为她治伤了。” 乔峰道:“薛先生乃当世名医,救死扶伤原本分内之事,何苦口出如此有违医德之言?众位今日群集聚贤庄,为的是商议对付乔某,姓乔的岂有不知?但冤有头,债有主,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怕薛先生你明知阿朱姑娘是在下朋友,也是应当救治她的。” 阿朱插嘴道:“乔大爷,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为了我们而到这里来冒险啦!” 乔峰扭头对她微微一笑,继续道:“但我想众位都是堂堂丈夫,是非分明,要杀之而甘心的只乔某一人,与这两位姑娘无涉。薛先生竟将痛恨乔某之意,牵连到她们身上,岂非大大不该?阁下在武林中广行功德,人所皆知,当日不忍眼看这位阮姑娘无辜丧命,出手施治。她是在下的朋友,阁下救了她,在下一定会报答。” 薛神医兀自摇头,接着说:“我治她的伤势,是受人蒙蔽,并非出本心,你也不用报答我什么。然而乔峰,你十恶不赦,我们正想从你的同伙口中问出你的下落,然后再设法把你捉住,最后将你乱刀分尸,祭你的父母、师父。你倒好,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我们也不用难为那两个姑娘了。” 群豪听罢,士气为之一振,又挥舞着兵器大叫大嚷着要宰了乔峰。 阿朱生平从未见过这种一千多号人围着三个人,欲群起而攻之、杀之而后快的场面,心下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道:“乔大爷,你快自己先走,不用管我们!他们跟我俩无怨无仇,不会害我们的。” 乔峰摇着头,朗声道:“我既现身,原就是为了救走你们两人,岂会又为了自身的安危,一走了之?” 纵目四顾,一瞥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大半相识,俱是身怀绝艺之辈。 他一见之下,登时激发了雄心豪气,心道:“乔峰便血溅聚贤庄,给人乱刀分尸,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契丹人,要除我这心腹大患。嘿嘿,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乔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人丛中忽有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说道:“是啊,你是杂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种!” 这人便是先前曾出言讥刺丐帮的,只是他挤在人丛之中,说得一两句话便即住口,谁也不知到底是谁,群雄几次向声音发出处注目查察,始终没见到是谁口唇在动。若说那人身材矮小,这群人中也无特异矮小之人。 忽见蓝光一闪,众人只觉似乎东方不败的身子动了一动,但听得“吧唧”的一声响,她面前已经横躺着一条大汉,显是穴道受制,动弹不得。这人身穿青袍,脸色灰败,群雄都不认得他是谁。 谭公忽然叫道:“啊,他是追魂杖谭青。是了,他是‘恶贯满盈’的弟子。” 丐帮群豪听得他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的弟子,更加怒不可遏,齐声喝骂,心中却也均栗栗危惧。 原来那日西夏赫连铁树将军,以及一品堂众高手中了自己“悲稣清风”之毒,尽为丐帮所擒。不久“恶贯满盈”段延庆赶到,丐帮群豪无一是他敌手。 段延庆以奇臭解药解除一品堂众高手所中毒质,群起反戈而击,丐帮反而吃了大亏。群丐对段延庆又恼且惧,均觉丐帮中既没了乔峰,此后再遇上这“天下第一大恶人”,终究仍难抗拒。 只见追魂杖谭青脸上肌肉扭曲,显得全身痛楚已极,从他身上发出话声道:“我……我和你无怨无仇,何……何故这般待我?”说话仍细声细气,只是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般,口唇却丝毫不动。各人见了,尽皆骇然。 大厅上只有寥寥数人才知他这门功夫是腹语之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得对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他更深的对手,施术不灵,却会反受其害。 东方不败冷笑道:“嘿嘿,你的确没惹过我,你之前说出讥嘲丐帮的言语,我也懒得理你。只怪你现在出言辱没了我乔大哥。点你一点穴道,再摔你一摔,给你些苦头尝尝,我这叫做无法可施。” 其实就在方才谭青说话讽刺丐帮的时候,东方不败就已经发现他的位置所在了,但却没有揭破。直到现下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他又辱及乔峰,才飞身过去,出手点了他的几处要穴,再提将过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以示惩戒。 众人见东方不败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事先又没半分朕兆,委实可畏可怖,各提起手中兵刃,护住了自己的胸口等要害,都目不转瞬地注视着东方不败,防她暴起发难。 薛神医指着谭青怒道:“你是‘恶贯满盈’的弟子?我这英雄之宴,请的是天下英雄好汉,你这种无耻败类,如何也混将进来?” 忽听得远处高墙上有人说道:“什么英雄之宴,我瞧是狗熊之会!” 他开言时相隔尚远,说到最后一个“会”字时,人随声到,从高墙上飘然而落,身形奇高,行动却是快极。 屋顶上不少人发拳出刀阻挡,都不免慢了一步,被他闪身抢过。 大厅上不少人认得,此人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飘落庭中,身形微晃,已奔入大厅,左手抓起谭青,向东方不败斜睨一眼,赞道:“小妞儿生得好美,跟我回去做个老婆,也还使得!”他说话之际,右手已探出,抓向东方不败的腰肢。 东方不败突然喝道:“你也给我躺下吧!”挥掌凌空一抓,“北冥正气诀”功力疾发,便如有一条无形绳索,套住云中鹤腰身。 她再猛地一拉,云中鹤闷哼一声,重重摔落在地,背心着地,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 那谭青也跟着落在地上,又摔了一跤。 东方不败随即运功变成自己男装时的说话声,朝云中鹤笑道:“呵呵,刀条脸,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你若是胆敢再对那位木姑娘起歹心的话,我就阉了你。今儿个你本事了,竟对我起了歹心。你自己说说,你那玩意儿,还保得住吗?” 云中鹤闻言,伸手指着东方不败,惊诧莫名地道:“你,你……你是,你是……东方……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大爷?” 东方不败双手叉腰,不怒自威道:“哼,亏你还记得我!” 云中鹤将就伸出的那只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赔笑道:“哎哟,原来是您老人家啊!想不到在这儿碰见您了。今日您怎么兴致如此之高,改穿女装了啊?我先前不是……不是没认出您来吗。不知者无罪,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一马吧!嗯,求求您了。” 东方不败见他受伤颇重,已经吃够苦头了,就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允许他离开。 只见云中鹤缓缓挣扎着站起,朝着东方不败千恩万谢,然后扶起谭青,蹒跚着出门,走几步,吐一口血。 群雄见他伤重,谁也不再难为他,均想:“此人骂我们是‘狗熊之会’,谁也奈何他不得,反倒是乔峰的朋友出手,给大伙儿出了这口恶气。” 适才谭青出言侮辱丐帮,丐帮群豪尽皆十分气恼,可是找不到认头之人,气了也只白饶,这时眼见乔峰的朋友一出手,立时便将此人治了个够,均感痛快。 宋长老、吴长老等直性汉子几乎便要出声喝彩,只因想到乔峰是契丹胡虏,东方不败是外族走//狗,这才强行忍住。 此刻鲍千灵的面色已惨白如纸,他想东方不败只轻描淡写的一记飞提、一掌虚抓,便有如斯威力,而他刚才侮辱东方不败已极,她若怀恨在心要取自己性命,未必有谁能阻她得住。当下盘算起全身而退之策。 众人听见身着女装的东方不败,说话的语音居然变成了男声,霎时惊愕不已,均想:“这个云中鹤口中的东方不败,究竟是男是女?”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六)规劝 (往大处说,本章献给千百年来,古今中外,用智慧与痛苦、鲜血和生命,为推进全人类从愚昧走向真理,从战争走向和平,从狭隘走向包容,而前仆后继、万难不辞的 ——所有先贤和先烈们,背景音乐最好是张卫健演唱的《真英雄》:“……不死的战马,心不会崩塌;若是真英雄,怎会假……”;往小处说,看东方教主如何完美演绎“如果这个世界背叛了你,那么我就为你背叛全世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背景音乐最好是辛晓琪演唱的《傲》:“……看破世上纷纷事,冲破雨箭风刀;悠悠红尘中只有你,是我知心和同道……”) 蓦地里,谭婆大叫道:“我想起来了,杏子林中的那个小白脸,原来是你这小子,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紧接着,丐帮徐长老,传功、执法二长老,以及奚宋陈吴四长老,“铁面判官”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谭公和赵钱孙等一干当日曾在杏子林中见过东方不败面的人,尽皆大呼小叫起来,显然都发现眼前这个身穿粗布衣裙的女子,就是那天所见的白衣公子,乔峰的结义兄弟,东方不败!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东方不败向他们一拱手道:“正是小可,东方不败。一个多月不见,大家别来无恙?”说得甚是亲切。 徐长老也不理她,忽然叫道:“乔峰,将打狗棒交出来!” 乔峰疑惑道:“打狗棒?在杏林之中,我不是已交出来了吗?” 徐长老愤然道:“咱们那日失手遭擒,打狗棒落在西夏众恶狗手中。之后,你来过一趟,待你走了,我们遍寻不见,想必又为你取去。”他偏偏略过乔峰是来救了他们这一节。 乔峰仰天长笑,声音悲凉,大声道:“我乔峰和丐帮再无瓜葛,要这打狗棒何用?徐长老,你也将乔峰瞧得忒也小了。” 说完,转身朝薛神医、游骥与游驹抱拳道:“无论乔某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各位要对付的始终只是在下一人而已。这场恩怨与我东方兄弟和阿朱姑娘本就没什么干系,还请放过他们吧!” 薛神医同游氏兄弟耳语几句,又向玄难、玄寂二僧望了一眼,说道:“那好,我们也不想为难他们二人。今天你只要自行了断,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定将他俩平平安安地送出庄。你快动手吧!” 乔峰听了,一揖到地,虎目含泪,凄然说道:“乔某多谢各位成全!你们都要我死了才能心安,今天我就如你们所愿,还天下一个太平。” 然后转身对东方不败决绝道:“东方兄弟,乔某今生与你虽是两家姓,但却有幸相识,还结为了异姓兄弟。来世愿我们同为汉人,最好是由一个娘亲所生,哈哈哈哈。大哥先走一步了!”随即就要运起“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龙战于野”,向着自己心口拍去。 东方不败见状,不由得心中一荡:“有何人曾像乔大哥这般待我好过?我怎么忍心让他就这样死去?他此刻为了救我,甘愿舍生。我一生下来,就为父母所嫌弃,被邻里所厌恶,后来虽然遇上了厚待我的童大哥和师父,以及日月神教里的一众兄弟,但也没有一个人竟能如此心甘情愿为我付出性命。” 接着胸口热血上涌,又想:“哼,别说乔峰只不过是一个被人陷害冤枉、胡汉未明之人,纵然他当真是契丹人,还犯下杀害养父养母和师父的滔天大罪,万恶不赦、普天之下人人皆欲杀之而甘心,我东方不败宁可拼却性命不在,也决计要维护他平安周全。要是我没有这个本事,那陪他双双殒命于此便了,却又怎地?”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大喝一声:“且慢!”同时伸手抓住乔峰的双臂,让他无法动手自戕,接着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乔峰的面庞,坚定地说:“大哥,你还记得我们义结金兰时的誓词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要是死了,我绝不独活!” 阿朱也走过来说道:“对,乔大爷,你要是为了救我而死,阿朱也绝不会苟活于世。” 乔峰闻言,泪水再也没法抑止,扑簌簌地从双颊往下落,激动不已,颤巍巍地说道:“东方……东方兄弟,阿朱……姑娘,谢……谢……你们!在……这个……世上,至少……至少还有你们,还有你们……相信我,支……支持……我,愿……愿意与……与我……同生共死。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还要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有你们,就够了。” 东方不败和阿朱听他这样一说,脸上均现喜色,异口同声地问道:“乔大哥(乔大爷),这么说你不会自行了断啰?” 乔峰坚定地点了点头,答道:“对,今天他们要取乔某的性命,就来取好了,我宁愿奋战到死,也是绝不会自尽的。”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好大哥嘛!男子汉大丈夫,是则是,非则非,旁人有旁人的见地,自己有自己的主张,曾子曰:‘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到现在为止还尚未可知;但乔三槐夫妇和你师父玄苦大师,明明不是你杀的,这里的人却要硬栽在你头上,逼你去死。嘿嘿,大哥你偏不听他们的,就是要特立独行,矫矫不群,好好地活给他们看,这才是真英雄所为!” 乔峰也破涕为笑,连连颔首道:“对,对,我就是要好好活下去,找出真凶,为我爹爹、娘亲、师父报仇,然后再查明自己的身世,管他是什么汉人还是契丹人,我都要痛痛快快地度过余生。” “嘿嘿,你这契丹孽种羞也不羞?自己转眼便要给人乱刀斩成肉酱,还说什么痛痛快快地度过余生?你的余生倒是过得挺快的,应该还剩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了;至于被我们这儿千把来人,一人捅上一剑,或是砍上一刀,喔,想必是痛得很呐。你余生过得不是痛痛快快,应该是快快痛痛才对,呵呵。”站在一旁的赵钱孙死性不改,又开始如当日在杏子林中一般,插科打诨起来。 随着他这么一乱嚼舌根,人丛中爆发出一片“对,对,砍死他!”“正是,剁了他!”“为我们汉人同胞报仇!”“别让他给跑了!”之声,上千人一齐叫喊,声音直如雷鸣浪卷一般。 东方不败见状,朗声叫道:“众位英雄好汉,请暂且安静一下,小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待小可与诸位分说过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她这两句话鼓足内力,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不止是大院中的一千多人,连整个聚贤庄里的数千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变色,一庄上下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过得半晌,东方不败团团作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各位请了,小可东方不败,是河北人氏,算得上一个地地道道的汉族人。但契丹族如何?汉族又如何?虽然胡汉之分绝非毫无缘由,但也不是不是黑白分明的。汉人中有坏人,契丹人中也有好人;汉人有短处,契丹人也有可敬可爱的一面。” “说来惭愧,我与我大哥乔峰结识才一个多月,论相交时日的长短,远远比不上在此的许多前辈高人。他的为人到底怎样,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他今日既然愿意为了我和阿朱这两个结识不满两月的朋友付出性命,之前便绝不可能加害自己的养父母以及恩师。” “就算他真是契丹人,你们也总不能以此为由,加害于他吧?除非你们自己心魔作祟,当乔大哥是汉人时就认为他是大英雄、真豪杰,一旦他有了契丹人的嫌疑,便觉得他什么坏事都做得出,自己偏要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最好杀之而后快。” 听她这么一说,群雄中便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忽听得一人大叫道:“东方不败,你与乔峰恶贼在无锡‘松鹤楼’由喝酒而结交,此事我们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乔峰这契丹奸细包藏祸心,知我大宋近年来好生兴旺,他辽国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地想从中破坏这大好局面,挑拨离间我大宋武林人士,无所不用其极。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 “你东方不败虽其名不彰,但听人说你的武功不差,素来操守谨严,那大辽奸人乔峰便设法投你所好,从品酒入手。东方不败,你须得清醒些,契丹蛮夷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还为他说起话来?”循声望去,说话者却不是鲍千灵是谁? 原来在这十几日中,薛神医等人已搜集了不少关于乔峰的情报,查出与他随行的那人名叫东方不败,来历不明,但武功却颇为了得。 大家就聚在一起商议怎样对付他们二人,鲍千灵也经常在场参与讨论,当然知晓部分东方不败的底细。 只是刚才他见东方不败身穿女装,又以女声发音,才口中轻薄之言,否则他也是不敢造次的。 心想自己方才言语上得罪了东方不败,现在不如向她痛陈利害,将之拉拢过来,以免待会儿动手时她首先对自己发难,以作报复。 他这一席话说完,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不少随声附和之言。 那日在杏子林中,东方不败曾巧妙斥责赵钱孙老不正经,称赞谭公宽宏大量,谭公便对她怀有感激之情,现在见她身处险地,想帮她一把,就站出来说道:“是啊,鲍老弟此言不错。契丹人的可怕,不单在于他们野蛮残暴,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东方公子,你是我们的同胞兄弟,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什么关系?你尽快站到我们这边来,远离那乔峰蛮夷,干净爽快之极。我中原武林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契丹奸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单正点头道:“东方公子,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现在不用做别的什么事,只须与那契丹人乔峰划/清/界/限,断/绝/关/系,走到大宋群雄之中,老夫保证没人能伤害你,而且我汉族同胞,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东方不败果然是个懂得民族大义的好汉子。’我们与你相识一场,也都面上有光。你若是还要一意孤行的话,那就只能为乔峰这个我大宋的仇雠殉葬了。”在杏子林中,赵钱孙曾数次出言不逊,冒犯于他,而东方不败则多次为难赵钱孙,算是帮他出了口恶气,他也一直记在心中,寻机报答,是以出言相劝。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待人声稍静,缓缓说道:“唉,谭前辈,单前辈,你们这番良言相劝,小可甚为感激。但就算是全天下人都站在我面前,一起来逼我背叛乔大哥,此事也万万不能;你们哪怕砍我千刀万刀,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乔大哥是清白的,这是小可亲眼所见,半点也假不得。小可与乔大哥结交之初,早就约定要生死与共,今日之事,正好应验誓言。要我弃乔大哥而去,小可纵然粉身碎骨,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 她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群雄不由得为之动容,武林中义气为重,东方不败这般顾全与乔峰的交情,这些江湖汉子虽不以为然,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谭公与单正听罢,更是不住地摇头叹息。 那单正一向恩怨分明,之前受了东方不败的嘉惠,实在不忍心她今日命丧于此,便又追问道:“东方公子,我们又不要你做什么其它的事,只是迈几步走到我汉家人群中来。难道跨过这数尺之距,真的就那么难吗?” 东方不败朝着单正抱拳拜谢道:“单老前辈,多谢您的美意。跨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对于您来说,只消走盈盈数尺,但对我来说,嘿嘿,那却千难万难,难如跨越生与死、天和地,恕小可没有这个能耐跨过去!你既顾念我们的同胞义气,我又岂能不顾与乔大哥的兄弟之义?老前辈,你不用再劝小可了。” 薛神医闻言,不禁摇着头说:“东方公子,你这话可不对了。东方公子顾全朋友兄弟的义气,原本令人佩服,却未免不分是非善恶,不问民族大义。契丹人作恶多端,侵略我大宋锦绣河山,残害我大宋无辜百姓,累累恶行,多不胜数。而且这乔峰恶徒,接连杀父、杀母、杀师父,良知泯灭,人性沦丧。由此观之,他身上的契丹凶性,特为尤甚,早就该毙了!东方公子只因一时饮酒投缘,便将全副身家性命都交了给他,可将‘义气’二字误解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七)豪饮 (本章是这一回点题明旨的一章,背景音乐用李石演唱的《只为兄弟战今生》最合适不过了:“……生死一曲笑别离,与君同袍浴血共战永不弃。血泪干,饮不尽多情自古好河山,为何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如去,随我扬沙策马闯千关,共并肩谁人能敌?天地风云义气,今生是兄弟;敢为一诺毁一城,愿为你血肉成泥……再相逢,征战一生只愿为你;百年后,才知来生也要为你!”)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说道:“薛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我大哥是契丹人,又指责他杀了自己的父母,但乔三槐老公公和老婆婆明明是汉人,那便不是他的父母了。莫说我大哥生平对这两位老人家敬爱有加,绝无加害之意,就算是他杀的,又怎能加他‘杀父、杀母’的罪名?你的说法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待薛神医答话,站在他身侧的玄寂哼了一声,说道:“哼,强词夺理,居然也能自圆其说。那他杀害我玄苦师兄一事,总是不容置喙的了吧?”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若能自圆其说,就不是强词夺理了。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称我大哥杀害了他的恩师,可有什么凭据?” 玄寂面现怒色,指着东方不败呵斥道:“你这个帮凶,明知故问,那晚你明明就在乔峰身边,亲耳听到本寺小沙弥青松说过,他看见乔峰一掌把我师兄轰得肋骨齐断、五脏破碎,眼见为实,那还有假?” 东方不败摇头道:“非也,非也,大师,这人世间的事,往往是眼见的未必为实。”转身对阿朱说道:“阿朱,你卸下伪装来,让大家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阿朱应道:“好!”随即从行李中取出一瓶药水,倒在手掌之上,用手在脸上摩挲了几下,高耸的颧骨立时就不知所踪,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娇滴滴、粉嫩嫩的美丽少女鹅蛋脸。 群豪一见之下,无不耸动,惊诧不已,寻思这丑姑娘怎么一下就变得如此漂漂亮亮的。 东方不败顺水推舟,朝众人朗声道:“在此的各位英雄好汉,想必都是走南闯北多年的见多识广之人,对于这易容改装之术,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这武林之大,江湖之广,能乔装得比这位阿朱姑娘还要惟妙惟肖的奇人异士,那自然不在少数。杀害玄苦大师的真凶大有可能是装扮作我大哥的模样,再潜进少林寺中重伤了他的师父,然后嫁祸于我大哥。玄难、玄寂二位大师请想想,倘若真是我大哥下手害了你们师兄,何以第二次又去见他,被你们抓个正着?” 玄难、玄寂闻言,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他们身旁的薛神医却接口道:“东方不败,你这汉/奸/走/狗休要再当着这么多英雄的面大放厥词,混淆视听,以图蒙混过关,替乔峰开脱。这人的外貌、身形可以假冒,但武功路数又怎生做得了假?早在你送阿朱姑娘来此找我求医的前一天清晨,我就赶赴了少林,抢在玄苦大师的法体在‘舍利院’中火化之前,为他查验了伤情。他的致命伤乃是被刚猛无俦的一掌轰击所致,那一掌的威力甚至在玄慈方丈的大金刚掌掌力之上。试问当世武学之中,除了天下阳刚之至的‘降龙十八掌’,还有哪门功夫能有这样的效果?” 在场群雄对薛神医的医道不敢有存疑之意,一听他的这几句话出了口,就全部点头称是,转头向乔峰喝道:“乔峰狗/贼,你听到没有,连薛神医都这么说了,你就不用再多作狡辩了。速速上前领死,我们给你一个痛快的!” 东方不败还欲继续同他们理论,乔峰却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从她身后绕到她的面前,对她轻声说道:“东方兄弟,谢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看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你的话,那么你也不用再对着他们多费唇舌了。” 继而缓慢旋转着身子,伸手指着周围一众武人,大声说道:“我乔峰一生,从未做过对不起诸位的事,而对于我的身世,我自己到现在也都还没弄清楚。既然你们想杀我,光明磊落地出手便了,何必加上许多不能自圆其说、强词夺理的罪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待转到面对游骥和游驹时,停了下来,抱拳道:“两位游兄,在下今日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们讨几碗酒喝。” 众人听他要喝酒,都大为惊奇。游驹心道:“且瞧他玩什么伎俩。”当即吩咐庄客取酒。聚贤庄明日就要开英雄之宴,酒菜自是备得极为丰足,片刻之间,十多个庄客便抬了几大坛美酒,取了数只酒杯出来。 乔峰见了,却说:“小杯何能尽兴?相烦取大碗装酒。”两名庄客又取出几只大碗,将一坛白酒开了封,放在乔峰面前的桌上,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 乔峰吩咐道:“都斟满了!”两名庄客依言将几只大碗都斟满了。 乔峰端起一碗酒来,说道:“这里众家英雄,多有乔峰往日旧交,今日既有见疑之意,咱们干杯绝交。哪一位朋友要杀乔某的,先来对饮一碗,从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证见!” 众人一听,都是一凛,大院内一时鸦雀无声。各人均想:“我如上前喝酒,势必中他暗算。他那降龙神掌击将出来,如何能够抵挡?” 正在此刻,却听一人笑道:“哈哈,光闻这味道,就知这酒乃是好酒!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大哥碗中之酒,正是从长安谪仙酒楼运来的一百三十年陈酒。”说话之人,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她身着布衣女装,本来举止恂恂有礼,便如一个落魄的大家闺秀,有些小小的富贵之气,又有些土气,但这时突然显出勃勃英气,与先前大不相同。 群雄眼见她同乔峰被上千号武林人士围在中间,处境十分不利,却仍与他泰然自若地调侃,丝毫不显慌乱,都不禁佩服她的胆量。 乔峰定睛瞧去,只见几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哈哈,东方兄弟,上次我们在‘松鹤楼’痛饮绍酒之前,愚兄就听你提起过这汾酒之美。想不到如今我命悬一线之际,能有幸得饮此等美酒。”说着就将鼻孔靠在酒碗的边沿上,只觉一阵酒香直飘入脑,醇美绝伦。 酒未沾唇,乔峰已有醺醺之意,忽然怅惘道:“唉,只可惜这么好的酒眼下只能被当做绝交酒喝,可惜,可惜。” “非也,非也。”东方不败插口道,“这酒要怎么喝,全凭大哥你自己决断。你要当它作绝交酒,它便是绝交酒;你要当它是知己酒,它便是知己酒。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而我却要说:‘不是知己半杯多’。乔大哥,要同你喝绝交酒之人,多半是不理解你的人,更算不得你的知己了。你把如此美酒拿来与他们对饮,岂非暴殄天物?依小弟之见哪,倒不如咱们兄弟俩将这佳酿当作知己酒喝了,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乔峰听罢,一拍大腿叫道:“好,东方兄弟,你这主意太好了,来,咱们就又来干//他个一千杯。”说着举起大碗,一饮而尽。 东方不败微笑道:“嗯,好,咱们今天就又来喝他个痛痛快快,只不过嘛,大哥你的酒碗太小了。” 乔峰听了她的话,想起二人初次相见的画面,也笑了起来,说道:“东方兄弟,你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想当初,我曾指摘你的酒杯小,却不料你把这仇记到今日来报。好!”随即扭头对一个庄客道:“这位兄弟,还请取两只更大的碗来。” 不等那庄客答话,东方不败却抢先走到桌前,提起一个酒坛,将坛上的泥封开了,对乔峰说道:“且慢,谁说酒碗太小就要换一个更大的酒碗呀?直接用酒坛喝不就行了吗?”说完,提着酒坛口就将其举过头顶,昂首仰面,让坛中美酒朝着自己的红唇倾泻而下。 乔峰见状,心中猛地一荡:“啊,太美了!”痴醉片刻,才回过神来,大赞一声:“好兄弟,够爽快!”然后也提起酒坛往自己的口中倒起酒来。 喝了约莫小半坛,乔峰放下酒坛,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说这酒怎么样?” 东方不败也停了下来,大拇指一翘,朗声赞道:“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乔峰笑道:“哈哈,东方兄弟,等你我把这坛酒喝完,恐怕就要被这里的中原群雄给乱刀分尸了,再也不能品尝到如此美酒,欣赏不到如画的锦绣河山了,你心中可有遗憾?” 东方不败也笑着答曰:“哈哈,大丈夫该当富贵浮云,生死一笑,只求与好兄弟并肩浴血共战永不弃,哪管是否能饮尽那天下名酿、踏遍这大好江山。小弟别说今生为了大哥奋战至死无怨无悔,就算是来世为你血肉成泥,又何憾之有?来来来,我们快干了此坛,免得诸位英雄的大斧长刀等不及饮我们的鲜血了。” 乔峰颔首赞许道:“嗯,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大哥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东方不败也点头道:“对,小弟也一样,有你这样一位好大哥相伴,纵然论及死生,又有何惧哉?”心中暗想:“盈盈,当年你背着令狐冲上少室山时的心境,为师现在终于有点懂了。” 在一旁围观的人看到他们的饮酒之态,无不微微纳罕:那每坛酒,连坛带酒,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二人各单手拿着一个大酒坛喝酒,就如同端着只小酒杯喝酒一样,轻描淡写,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其膂力之雄强,可见一斑;而且他们举坛痛饮的风姿,睥睨山河、笑谈生死的言语,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股可以吞吐风雷的豪气,让人见了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东方不败忽地把酒坛朝桌上一放,对四周的武林中人拜了一拜,然后说道:“既然今日我和大哥多半凶多吉少,小可还是先交代一下后事吧!如若待会儿小可与乔大哥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命丧诸位的刀剑之下,小可心服口服,没有半句怨言,只求各位大发慈悲,将我同大哥埋葬在一起,墓碑上就刻‘乔峰与东方不败兄弟之墓’十一个字。小可先在此谢过了!”说完又向他们连连作揖。 乔峰闻言,不停颔首道:“对,对,就是这样。我与东方兄弟生则同袍,死则同穴,不分彼此,还望众位英雄成全。”言语甫毕,也放下酒坛,朝周遭的武人拜谢起来。 虽然在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当中,不乏想让他们两人“死无葬身之地”者,但耳闻目睹过他们交代“遗言”的绝世风范后,竟也有人情不自禁地答应道:“一定,一定,我们一定将二位葬在一起。” 见他二人又要举坛豪饮,阿朱忙走上前,从桌上端起一碗酒,双手捧着酒碗,慨然道:“乔大爷,东方公子,阿朱的命是你们二位救的,虽然我这低三下四的丫鬟,武功低微,又重伤初愈,原是不配做你们的知己,但我但帮二位挡几刀、挨几剑,与你们一同赴死,那也是做得到的。”说着将酒碗放到唇边,就欲一饮而尽。 乔峰忙拉住她的手,劝道:“阿朱,你的伤是因我和东方兄弟而受,我们救你性命,那是理所应当的,此事就一笔勾销吧。而我现在身世不明,很可能是汉人的仇敌契丹人,你又没和我结拜过,犯不着为我送命。在这里的都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好汉,决不至于为难你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你快快去吧!” 阿朱和所有汉人一般,本来也痛恨契丹人入骨,但乔峰在她心中,乃天神一般的人物,别说他只是契丹人,便是魔鬼猛兽,她也不肯离之而去,于是坚毅从容地说道:“正如东方公子刚才所言,汉人中有好人坏人,契丹人中,自然也有好人坏人。乔大爷,阿朱相信,你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都是一个大大的好人。阿朱的性命是你和东方公子救的,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大好人,能陪你们死,是阿朱今生最大的光荣。”说完,用力挣脱乔峰的大手,一口气就把碗中烈酒给喝完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八)开战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今天乔帮主是要玩/双//飞的节奏啊!) 乔峰见状,再次热泪盈眶,颔首说道:“嗯,乔某今日八成得殒命于此,却能结识阿朱你这样一位义烈女子,也是荣幸得紧呐。阿朱,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好妹子,你也别再叫我什么大爷、二爷了,你叫我大哥!” 阿朱满脸通红,低声道:“我怎么配?” 乔峰道:“你肯不肯叫?” 阿朱微笑道:“千肯万肯,就是不敢。” 乔峰笑道:“哈哈,你陪着我死都敢,怎会不敢叫我大哥?你姑且叫一声试试。” 阿朱细声道:“大……大哥!” 乔峰哈哈大笑,伸手将东方不败和阿朱揽过来,抱在怀中,朗声说道:“是了!从今而后,乔某不再是被大宋境内所有人仇恨唾骂的胡虏孽种,至少还有两个人……有两个人……”一时不知如何说才是。 阿朱接口道:“有两个人敬重你、钦佩你、支持你,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说得诚挚无比。 东方不败也同时说:“和你生死相随,誓不分开,一起同天地竞自由,与日月争光辉!” 乔峰听罢,纵声长笑,笑声回荡在方圆十多里的聚贤庄内,经久不息。 他想到阿朱说“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东方不败道“和你生死相随,誓不分开”,又见阿朱和东方不败二人明知前途凶险万分,却也甘受无悔,心中感激,虽满脸笑容,腮边却滚下了两行泪水。 面对此情此景,饶是欲杀乔峰而后快的在场众人,也不禁打心眼里动容。 其中宋长老和吴长老这两个平时与乔峰关系最为要好的性情中人,竟忍不住走上前来,举起酒碗与乔峰对饮。 吴长老大声道:“乔帮主,我到死都是你知己,便做了鬼也当你是好朋友,待会我绝不会出手杀你!”一下喝尽碗中酒。 宋长老也道:“乔帮主,不论是死是活,你是我的朋友!”说着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乔峰抹去泪水,连连点头道:“好,大家死了也仍是朋友!”随后把脖子一仰,高举酒坛,咕咚咕咚地畅饮起来。 东方不败见了,也是跟着提起酒坛,仰头喝完坛中美酒。 周围众人瞧着均心下骇然,眼看乔峰和东方不败各自将一大坛烈酒喝干,两人却兀自神色自若,除了肚腹鼓起外,竟无丝毫异状。众人均想:“如此喝下去,醉也将他们醉死了,还说什么动手过招?” 殊不知乔峰却是多一分酒意,增一分精神力气,连日来多遭冤屈,郁闷难伸,这时一切都抛开了,索性尽情一醉,大斗一场。 而东方不败则从小便受天外陨石的异能影响,身体可自行解毒解酒,饮一坛烈酒与饮一坛清水,对她来说,没多大分别。 乔峰和东方不败喝完酒后,都把酒坛往自己胸前一砸,“哗啦啦”两下,两个大坛尽皆碎成千百块碎瓷片。 二人相视一笑,东方不败问道:“乔大哥,咱们今日差不多又喝了一千杯吧?” 乔峰笑着答曰:“哈哈,没错,东方兄弟,该是同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了!”说着走到阿朱身前,背对着她,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 群雄见他神威凛凛,一时没人胆敢上前。 东方不败也走到阿朱身畔,站在乔峰的对面,对阿朱轻声道:“阿朱妹子,从现在开始,你就一直站在我和乔大哥两人中间,不可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阿朱明白乔峰和东方不败是要护着自己杀出重围,心下好是感激,随即答应道:“是,东方公子。” 东方不败听了,也背向着她,将装行李的包袱往自己背上一放,拉过两只包袱角,在胸前系了一个死疙瘩,然后朝四周喝道:“你们不动手,我们可就走了!”说着,一边暗自运起“北冥正气诀”的“正气歌诀”部分,提纯自己体内的真气,使之化为正性,由此生出一股浩然磅礴、如长虹贯日般的正气流转于周身,一边同乔峰维护着阿朱,缓缓向大院的院门走去。 正在这时,游骥突然叫道:“要宰了这一个胡虏和两个汉奸,大伙儿犯不着用性命相搏,都靠着墙壁,向他们发射飞箭和暗器!” 大院中聚集着一千余人,倘若一拥而上,大家挤在一团,真能挨到乔峰和东方不败身边的,不过十来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 加之乔峰与东方不败本来武功就高得出奇,要是靠肉搏近战,纵然能击毙他们二人,中原武林人士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游骥这么一叫,大院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只剩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听了游骥的话,乔峰一下子没了主意:他手中没有兵刃,如何能抵挡得住成百上千号人同时击来的暗器?思量片刻,赶紧除下外袍,准备待会儿舞动起来扫落来袭的兵器。 阿朱更是惶恐不安,唯有缩着脑袋,举起装行李的包袱挡在身前。 东方不败则咬牙切齿地叫道:“卑鄙!”然后扭头对乔峰和阿朱说道:“咱们别理他,继续往院门走,只要同守在那里的人接战,看他们还敢不敢射过来。” 乔峰与阿朱同时应道:“好!”随后,三人就一道加快脚步,奔向大院的出口。 群雄见了他们的举动,大声呼喊起来,霎时间钢镖、袖箭、飞刀、铁锥、飞蝗石、甩手箭,各种各样暗器都向乔峰三人的身上射去。 乔峰正欲挥舞外衣,但见东方不败疾舞双臂,只听得叮叮、当当、腾腾、呛呛、啪啪、咣咣、嚓嚓,响声不绝,数百件暗器都被打落在空地之上。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到一些小水珠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原来刚才东方不败一口气将二十多斤烈酒灌入腹中,虽然未醉,但五脏六腑都胀得难受,正在寻思如何排解。 恰逢群豪要以远距武器攻击,她突然间灵机一动,从丹田中运了一股真气上来,与体内翻涌的酒气相混。 酒水是有形有质之物,不似真气内力可在穴道中安居。 而后,她便让这混了酒水的真气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再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 她这时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五岳气剑中的“衡山剑”。 衡山剑本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她左手小指中,却有一道酒水射出。 东方不败看准了率先向她和乔峰、阿朱攻来的数枚暗器的飞行轨迹,将那酒水朝其射去,然后依法炮制,把体内的二十余斤酒,全部同自身内力相融合,然后分别用“嵩山剑”、“华山剑”、“泰山剑”、“恒山剑”、“衡山剑”击出体外,拦截飞在半空中的各种兵刃。 那些酒滴与东方不败体内的“北冥正气”结合后,全都有了堪比离弦羽箭一般的劲道,兼之东方不败眼疾手快,判断来袭暗器运行线路之准,世间罕有,因此群雄所击出的几百发兵器,尽数被挡落在地。 院中群豪初见东方不败的这招“东方万化·春风化雨”,还以为真的下起雨来了呢。 只不过闻闻那些打到暗器后溅落在自己身上的小水珠,怎么有一股子酒香? 而东方不败适才所展示的武功,院里的人几乎就没一个看明白的:在他们眼中,东方不败使的已经不是什么武功了,而是彻头彻尾的妖法,东方不败也自然而然成了他们眼中的“妖怪”。 趁众人惊愕的这点功夫,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已接近了院门,守在此处的谭婆率先发难,身形一晃,挥爪便向东方不败面门抓去,口中怒骂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上次在杏子林中放过了你,今天定要撕烂你的臭嘴。” 眼见来爪狠辣凌厉,东方不败却气凝如岳,不慌不忙地将左手食指伸出,放在自己颊边,指着谭婆的掌心。 这食指所向,正是谭婆掌心的“劳宫穴”,她如挥掌拍来,手掌未及东方不败面颊,掌上要穴先得碰到手指。 东方不败所使的便是她刚练就的“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澄静指”。该指法需修习者的认穴功夫奇准,方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谭婆手掌离东方不败面颊不到一尺,立即翻掌,以手背向她击去,这一下变招奇速。 东方不败也迅速之极地转过手指,指尖对住了谭婆手背上的“二间穴”。 谭婆无奈之下,只得把右手硬生生地缩回,换用左手横斩而至。 东方不败左手手指伸出,指尖已对准她掌缘的“后谿穴”。 谭婆手臂陡然一提,来势不衰,东方不败及时移指,指向她掌缘的“前谷穴”。 顷刻之间,谭婆双掌飞舞,连换了十余下招式,东方不败只守不攻,手指总是指着她手掌击来定会撞上的穴道。 东方不败用新练成的指法让谭婆左支右绌之际,忽然间感到身子右侧有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内力。 东方不败知是一位高手所发,不敢怠慢,右掌拍出招架。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 东方不败向那人瞧去,只见他形貌猥琐,正是那个自称为“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无名氏“赵钱孙”,心道:“此人虽然老不正经,但内力了得,倒是不可轻视!嘿,且让你们两个老不正经的家伙‘打情骂俏’一番。” 打定主意,吸一口气,左手使出了新学的“斗转星移”,将眼前谭婆攻来的一掌“太行铁壁”尽数挪带到了赵钱孙的面前。 赵钱孙见谭婆突然挥掌拍向自己,先是惊诧莫名,继而委屈、伤心、难过之情一齐涌上心头,但手底下毫不含糊,双掌齐出,意欲挡她这一掌,口中呼喝道:“小娟,你干嘛打我?” 东方不败瞅准时机,右手也来了招“斗转星移”,把赵钱孙的双掌引向了谭婆的肚腹。 谭婆一句“我没有”尚未出口,二人的掌力就汹涌而前地冲出,一时间“哎哟”“啊”两声同时响起,赵钱孙的面门,谭婆的小腹,均遭对方轰击,随即各自朝东方不败的左右两侧横飞了出去。 眼看谭婆就要重重撞在院墙之上,只见一个矮瘦老者向她扑了过去,将其稳稳接住,却是谭公。 得救的谭婆并不立马回头感谢自己的夫君,而是对摔落在五丈外的赵钱孙道:“师兄,不是,不是我要打你,是那个东方不败,不知施了什么妖法,把我攻向他的一掌引到你身上了。你……你别怪我。” 赵钱孙跌坐在地上,两只鼻孔和嘴角不停地渗出鲜血,但脸上却洋溢着欣慰,甚至是喜悦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小娟,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打我的,呵呵。”最后一个“呵”字才出口,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九)汉奸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谭公把谭婆扶到墙角坐下,为她查验了伤势,然后取出一盒寒玉冰蟾膏,伸手卷起了她腹部的衣衫,将药尽数涂在她肚腹上。随后,谭公对谭婆说了句:“阿慧,你就在这里养伤,切莫乱动。”转身就挥掌劈向东方不败,为妻子报仇雪恨。 他身材矮小,武功却着实了得,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这连环三掌,便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比之他单掌掌力大了三倍。 东方不败正欲出招迎击,忽听身旁一个男子喝道:“东方兄弟,让我来会会这太行山的‘一峰高一峰’!”就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往斜里一拉,回头看去,却不是乔峰是谁? 乔峰把后心留给东方不败,口中大叫道:“好手段!”左掌拍出,击向谭公,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十一掌“突如其来”。 两股掌力相互激荡,挤得余人都向两旁退去。便在此时,丐帮徐长老、执法长老、陈长老等纷纷攻到,加入战团,东方不败忙出手为乔峰掩护住后方。 传功长老吕章带着剩下的几名弟子,从另一方攻到乔峰面前叫道:“乔兄弟,契丹和大宋势不两立,咱们公而忘私,老哥哥要得罪了。” 乔峰笑道:“哈哈,你既然连酒都不愿意同我喝上一碗,干吗还称兄道弟?看招!”左脚向他踢出。他话虽如此说,对丐帮群豪总不免有香火之情,非但不欲伤他们性命,甚至不愿他们在外人之前出丑,这一脚踢出,忽尔中途转向,快刀祁六一声怪叫,飞身而起。 他却不是自己跃起,而是给乔峰踢中臀部,身不由主地向上飞起。他手中单刀本来运劲向乔峰头上砍去,身子高飞,这一刀仍猛力砍出,嗒的一声,砍到了大院里种植的一棵大树上横斜的一根粗枝,深入尺许,竟将他刃锋牢牢咬住。 快刀祁六这口刀是他成名的利器,今日面临大敌,哪肯放手?右手牢牢地抓住刀柄。这么一来,身子便高高吊在半空。这情状本来极为古怪诡奇,但大院中人人面临生死关头,有谁敢分心去多瞧他一眼? 乔峰和东方不败两人,艺成以来,虽然身经百战,从未一败,但同时与这许多高手对敌,却也是生平未遇之险。 这时乔峰的酒意已有十分,内力鼓荡,酒意更渐渐涌将上来,双掌飞舞,逼得众高手无法近身。 薛神医医道极精,武功却算不得很高。他于医道一门,原有过人的天才,一学而会。但他自幼好武,师父更是一位武学深湛的人物,后来薛神医和他的七个师兄弟同时为师父开革出门。 他不肯另投明师,便别出心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东学一招,西学一式,武学之博,可说江湖上极为罕有,也许只有姑苏慕容家的高手才能与之相比。但坏也就坏在这个“博”字上,这一博,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他医术如神之名既彰,所到之处,人人都敬他三分。他向人请教武功,旁人多半随口恭维,讨好于他,往往言过其实,谁也不跟他当真。他自不免沾沾自喜,总觉得天下武功,十之八九在我胸中矣。 此时一见乔峰与东方不败,以二敌千,同群雄博斗,出手之快、落手之重,实是生平做梦也意想不到,不由得脸如死灰,一颗心怦怦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用说上前动手了。 他靠院墙而立,心中惧意越来越盛,但若就此悄悄退到大厅之中躲起来,终究说不过去。一斜眼间,只见一位老僧站在身边,正是玄难。他忙向玄难求助道:“还请大师尽快出手了结了乔峰这恶徒才好,以免我汉家兄弟多有死伤。” 玄难听罢,叹道:“唉,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随即缓步而前,大袖飘动,袖底呼呼呼的拳力向乔峰发出。他这门功夫乃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叫做“袖里乾坤”,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 少林高僧自来以参禅学佛为本,练武习拳为末,嗔怒已然犯戒,何况出手打人?但少林派数百年来以武学为天下之宗,又岂能不动拳脚?这路“袖里乾坤”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观得多。衣袖似是拳劲的掩饰,旨在令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 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地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径以袖力伤人。待靠得乔峰一丈有余,玄难猛地运劲发力,右手上连拳带袖,呼地一声从侧面攻向正在招架丐帮中人的乔峰。 东方不败之前见玄难要出招袭击乔峰,他那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现在他把力道全凝在右臂上,那杀伤力更是可想而知了。 东方不败不及细想,就飞身拦在他面前,大声喝道:“袖里乾坤,果然了得!”呼的一拳,迎着他的右手击出。 东方不败所使的这一拳,名曰“光明拳”,也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其技法表现为以打为主,打中带拿,跌打相兼,一招一势极重攻防,以逸待劳,以静制动,避实击虚,后发先至。整个套路仅四十七个招势,来回一趟,势势相承,环环相扣,首尾相应,一气呵成。 此拳曾在天都峰大展神威,夺得“天下第一拳”的美誉,更是破解“袖里乾坤”的不二法门。 玄难的袖力广被宽博,东方不败这一拳却是力聚而凝,只听得哗啦啦的几声响,玄难右手的广袖就被东方不败拳上的劲力推得向他自己的面门翻卷过去,露出瘦骨棱棱的一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 这么一来,玄难的右拳既无衣袖遮掩,自然也就没有“乾坤”了。 玄难的视线被倒卷到自己眼前的袖角微微一挡,略一分神,只听得“叭”的一声响,跟着右臂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随后又是“喀”“喀”“喀”的三声。 原来就在刚才,东方不败那“光明”一拳,正中玄难的右拳拳面,发出了“叭”的一声。紧接着,东方不败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化作无比巨力,直接将玄难右臂上腕部、肘部、肩部三处关节硬生生压得脱了臼,便又有了“喀”“喀”“喀”三响。 玄难剧痛之下,脸色铁青,东方不败只如此一拳,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今日丢的脸实在太大,忽地“哇”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就向后方飞去,口中鲜血狂喷。 玄寂见玄难抵敌不住,被东方不败以少林绝学一招击败,失声叫道:“你这汉奸走狗,竟然偷学本派武功,还用其打伤我寺高僧,这手法太也卑鄙!” 东方不败却故作凛然道:“大师此言差矣,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强分派别,乃是人为。再说了,这路光明拳的手上功夫也未必是贵派所独有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使的是贵寺达摩祖师所创的拳法,你如何敢说自家祖师‘卑鄙’?” 玄寂不曾想眼前这女装打扮的“男子”不仅拳脚凌厉无伦,而且口齿更是伶俐之极:她巧舌如簧上下一动,妙语便连珠价发,如浪似涛而来,让人无从招架。 即便如此,玄寂原本还是想辩驳一番的,可是眼见玄难转瞬即败,暗忖自己得多加小心,便不答话,右手嗤的一指,点向东方不败的“璇玑穴”,使的是少林派的点穴绝技“天竺佛指”。 东方不败听他一指点出,挟着极轻微的嗤嗤声响,侧身避过,反手一记少林绝学“因陀罗爪”,将他攻来的一臂擒住,朗声说道:“久仰‘天竺佛指’的名头,果然了得!哎,大师,你说你这么多年来,读的是天竺胡人的经书,习的是天竺胡人的武功,岂不是与我一样是通番卖国的汉/奸走/狗,有辱堂堂中华上国子孙的身份?” 玄寂一听,不禁一怔。他少林派的武功得自达摩老祖,而达摩老祖是天竺胡人。今日群雄为了乔峰是契丹胡人、东方不败是汉奸走狗而群相围攻,可是天竺佛经和少林武功传入中土已久,中国各家各派的学说、功夫,多少都和佛教、少林派沾得上一些牵连,大家都已忘了佛教、少林派与胡人的干系。这时听东方不败一说,谁都心中一动。 众英雄中原有不少大有见识之人,不由得心想:“咱们对达摩老祖敬若神明,何以对契丹人却恨之入骨,大家都是非我族类的胡人啊?嗯!这两种人当然大不相同。天竺人从不残杀我中华同胞,契丹人却暴虐狠毒。如此说来,正如那东方不败方才所言,也并非只要是胡人,就须一概该杀,其中也有善恶之别。那么契丹人中,是否也有好人呢?” 就在玄寂失神之际,东方不败“喀喇”的一声,已卸脱他右臂关节,然后伸指急点,点中了身上几处大穴,提起他往院墙角落一扔,转身又去迎击新的敌人。 “小子,好爪法,让老夫来会会你。”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只见一个长须白发,矍铄精瘦的华服老者,从天而降,一双手掌上下翻转、连环快速成爪状向东方不败的顶门抓将下来。他攻来的那两只手掌干枯奇瘦,掌上五指骨节突出,指尖锐如铁钩,食、中、无名三指在前,拇指在后,呈鹰爪状,小指蜷缩,显是练就了上乘“鹰爪功”之人才会拥有的手掌。 东方不败抬头看清了他的招式,正欲出手相迎,忽觉下方响起了呼呼风声,低首定睛瞧去,又见一个壮硕的少林僧人贴着地面,交替向前舞动着他那两只肥大的手爪,五指如握圆球作勾状,异常迅捷地朝她攻了过来。 东方不败脱口赞道:“好一记‘鹰爪功’、‘虎爪手’的天地合击,我就以爪会爪,不占你们便宜。”当即运起“少林十三爪”,左臂朝上,右臂朝下,倏地击出,却各自只使了十三分之一招,左右两手在进击途中,接连摹仿起“龙蛇虎豹鹤猿鹰”等十三种动物的姿势,似龙行、似蛇弯、似凤展、似猴灵、似虎扑、似豹头、似马蹄、似鹤嘴、似鹰抓、似牛抵、似兔轻、似燕抄、似鸡蹬,相应成爪,下十三分之一招总是变幻无常,抓、撩、掏、推、挑、扑、盖、劈、托、搂、摘等爪法一应俱全,腕、肘、肩、腰、胯、膝六处灵活无匹,且又兼转、折、吞、吐、起、落、进、退、趋、避、伸、缩的十二快,迅速之极,集势猛、气烈、力盈于一身。 她以一心分作二用,双手同时使出不同招数已属难能,而中途招数接连变换,在场的人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那老者和僧人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手腕就分别被东方不败以“白鹤吞食”与“青龙探爪”两招抓断,骨错筋分,疼痛之际,又身不由己地向墙角飞去。 收拾完这些人,眼看己方三人离大院的门口已不过丈余,东方不败心中窃喜,扭头一看,却见乔峰兀自在跟丐帮徐长老、陈长老等人缠斗。 东方不败知道定是乔峰顾念旧情,不忍下重手,否则那十来个丐帮的长老、舵主什么的,早就趴在地上休息了,于是心念一动,叫道:“乔大哥,你不忍心打他们,就让我来吧!” 话音未落,便飞身过去拉开乔峰,出指点向那些长老、舵主周身大穴。丐帮众人只觉眼前蓝影一闪,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制住了丐帮的人,东方不败转身对乔峰说道:“大哥,咱们逃命要紧,就别再跟他们婆婆妈妈、多做纠缠了。再有人攻将上来,直接点中其穴道,或是一掌拍晕、一脚踢得他失去战力即可。” 乔峰听罢,点头道:“嗯,东方兄弟所言甚是,就怎么办。”最后一个“办”刚说完,便有五个人抡拳向他打来,他忽起一足,把当先的那向望海踢飞了出去,砰的一声,向望海重重撞在照壁之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乔峰跟着左足鸳鸯连环,又踢中了其余四人胸前穴道,让他们委顿在地。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章 君相伴死生何惧(十)联手 (本章中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尽显绝学,精彩纷呈!《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说实话,这两天的推荐票都少得伤作者的自尊啦!各位就不能为小弟稍微挽尊一下下吗?) 堪堪打发完这几人,又有数十人同时攻上,这些人都是武功好手,人数虽多,相互间却不混乱,此上彼落,宛如车轮战相似。 东方不败和乔峰沉着应对,联手抵挡来敌,两人所使出的招数衔接得丝毫不差,就如同练习了千百遍一般合拍: 谭公双掌齐出偷袭乔峰,被东方不败以一招“拈花擒拿手”抓住手腕,乔峰回过头来,呼的一拳打出,一招“太祖长拳”中的“冲阵斩将”,打在他后脑勺上,他便一下晕了过去,东方不败顺势把他扔到了坐在院墙之下、正在养伤的谭婆身边; 一个青衣虬髯大汉挥拳砸向东方不败的背脊,半途让乔峰的“排云双掌”把自己整个人击到了半空,东方不败反手一指“化气为镖”,就点了他身上要穴,使之一动不能动地飞了开去; 一位不知姓名的白须老者蓦地里伸指朝乔峰的肋下点去,东方不败赶紧运起“北冥正气诀”将他连指带人往侧边一吸,他的手指就失了准头,点了个空,而自己的脑门刚好停在了乔峰胸前,乔峰趁机一掌拍晕了他,跟着东方不败更不回头,上去用左腿回旋踢出一记“日月弹腿”的猛招“踏日横空”,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部位既准,动作又快得出奇,砰的一声,便把他远远踢出了战团。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东方不败和乔峰连续打倒了五十多人。 他们知道这些人都非奸恶之辈,是以手上始终留有余地,从开战至今,给他们击倒的已有一百七八十人,却不曾伤了一人性命。 围攻他们的群豪见乔峰与东方不败击出每一招、每一势的姿态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武林中人毕生所盼望达到的武功完美之境,便在他们的一招一势中表露无遗。 来到这英雄宴中的人物,就算本身武功不是甚高,见识也必广博,乍一看东方不败与乔峰的手段,人人都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彩! 这满堂大彩之后,随即有许多人觉得不妥,这声喝彩,是赞誉各人欲杀之而甘心的胡虏汉奸,大仇大敌,如何可以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彩声已然出口,再也缩不回来,眼见乔峰和东方不败后来的招式、手法精极妙极,比之他们的前几招,实难分辨到底哪些招更为佳妙,大厅上仍有不少人大声喝彩。 只是有些人憬然惊觉,自知收敛,彩声便不及先前那么响亮,但许多“哦,哦!”“呵,呵!”的低声赞叹,钦服之忱,未必不及那大声叫好。 就在此时,东方不败、乔峰、阿朱三人,离大院正门,只不过三尺之距,若不是这小小的月洞门内外竟同时挤了几百号人在那里堵着,他们早就一步跨出去了。 只要乔峰与东方不败一杀出大院,再想拦住他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游氏双雄眼见情势不利,赤手空拳上去与那二人近身拳脚短打之人,没占到丝毫便宜,就只好改变策略,左手各执圆盾,右手一挺短枪,一持单刀,两人唿哨一声,召集手中拿有大刀等利器,包括铁面判官单氏父子在内的数百人,共分从左右向乔峰和东方不败攻了过去,有的人半道上再次朝他们发起了暗器。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长剑、短剑,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等种种刀器,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等种种长兵刃,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流星飞锤等等软兵刃,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等诸般拳脚,钢镖、袖箭、飞刀、铁锥、飞蝗石、甩手箭等诸般暗器,总之是当今世上几乎所有存在的兵器,全向东方不败、乔峰和阿朱身上招呼过来。 阿朱一生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直吓得“啊”地大叫一声,就用双手捂住眼睛,蹲在地上等着刀剑落在身上,自己被斩为肉酱。 可是左等右等,始终没有一刀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倒是听得周围“哐当”“咣啷”“叮咚”声不绝,阿朱壮着胆子睁开眼睛,从指缝中偷偷向外瞧去,只见东方不败正迅捷无伦地游走在自己身前,双臂疾舞,十指翻飞,似乎每根指头上都套了一柄无形的利剑,阻挡着攻将过来的无数神兵利器。 与此同时,乔峰正在自己的另一侧,手持一根绿油油的竹棒,如雷轰电闪般地迅猛舞动着,拦住了敌人如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击。 看到这般情景,阿朱的泪水夺眶而出,三分因为恐惧,七分由于感激,她心想:“我这低三下四的丫鬟贱人,何德何能,竟劳得这两位当世绝顶的高手为我保驾护卫,这叫我……叫我……叫我以后得怎样才能报答他们的大恩大德啊?” 原来就在先前诸多兵刃袭来之际,东方不败猛地使出“五岳合击·九剑齐发”,一时间双手十指之上,各祭出一柄由“北冥正气”凝结而成的五尺长剑,拇指“嵩山剑”、食指“华山剑”、中指“泰山剑”、无名指“恒山剑”、小指“衡山剑”轮番交替运使独孤九剑的“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戟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式“太极剑法”或是“五岳剑法”中的妙招,破尽杀到的所有兵器、一切武功! 可是对方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不只攻向东方不败,还要加害她身后的阿朱。 为了回护于她,东方不败虽然不懂什么分身术,但施展轻功“浮光掠影”踏上“凌波微步”,还是得心应手的。 当下轻移莲步,游走在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履﹑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剥﹑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遁﹑大壮﹑晋﹑明夷﹑家人﹑睽﹑蹇﹑解﹑损﹑益﹑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中孚﹑小过﹑既济﹑未济等六十四卦之间,以这“凌波掠影”,化作一个半圆弧形,围在阿朱身前。 由于东方不败闪转腾挪的速度委实太快,就与上百人同时出现在那里组成了一堵人墙无异。 如此一来,东方不败手上便同时持着十柄利剑,舞出九种剑法,脚下步步生风,恍如一道蓝色闪电,在地面横劈竖斫,端的章法森严,滴水不漏。 众人只见眼前无数东方不败的蓝影飘忽不定,似乎四面八方都是她的所在:忽而左边扫来一招“破索式”,忽而右边击来一招“破掌式”,跟着前面刺来一招“破戟式”,突然后面戳来一招“破剑式”,有时竟然自上而下罩落一个由“太极剑法”幻化出的光圈,蓦地里腿部又被衡山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劈中,诸般招数一时齐至,逐渐臻于无招之境。 原本是几百号人围攻东方不败一人,可是眼下的情形却成了东方不败一人围住几百号人痛打。 跟着呛啷郎、呛啷朗响声不绝,那是兵刃落地的声音。 这声音从左一直响到右,又自右反过去响到左,便如一条极大的长蛇,忽左忽右,飞快在地上游来游去,行踪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原来东方不败气剑一动,攻上前的对手若不是手腕被戳,兵刃脱手,便是要害中剑,委顿在地。几息之间,上百名武者就在她急速轮转的十股剑气之下,被打得腕折臂断,狼狈逃窜。 就在此时此刻,东方不败双手上的十只纤指仿佛化作圣剑,涤荡着那让群雄沦为群氓、把人扭曲为非人的心魔! 这“东方万化·五岳气剑”一经发出,最是损耗内力。 好在东方不败还会得一门叫做“北冥正气诀”的功夫,一旦感到内力微有不足,当即发功,以全身其它两千多处穴道隔空吸取对手的内力,以补充消耗。 如此这般用身体其他部位吸取内力,又以手指发射出去,有来有往,收支平衡,只要面前还有身负内力的敌人在那里晃来晃去,她能利用的真气就可以说是无穷无尽,剑气也就无休无止地在空中横飞。 而东方不败背对着的乔峰,在面临大难之时,一样也丝毫不含糊: 他先是运起“擒龙功”,从首批攻到的一人手中夺过一根竹竿,再以上乘内功注入其中,使之变得更加坚韧,然后使出丐帮帮主嫡传武学打狗棒法招架敌袭。 打狗棒法共有三十六路一十二招八字口诀,为丐帮镇帮绝学。其名字虽然陋俗,但变化精微,招术奇妙,实是古往今来武学中第一等的功夫。 打狗棒法共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眼见数百个对手舞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来势汹汹,乔峰当机立断,先是使用“缠”字诀,随敌东挪西动。 群雄人数虽众,但能同时站到乔峰跟前挥舞兵刃相击于他的,也不出十来个。乔峰将那竹棒使得有如一根极坚韧的细藤,缠住了十几柄兵刃之后,任那些兵器的主人如何拖拉拐带,不论如何用劲,休想再能脱却束缚。 正在敌人无计可施之际,乔峰猛地变“缠”字诀为令敌随己的“转”字诀,先是用竹棒引得他们全都随着自己兵刃上受的力转过身去,而后竹棒登时化成了一团碧影,猛点他们后心“强间”、“风府”、“大椎”、“灵台”、“悬枢”各大要穴。这些穴道均在背脊中心,只要被棒端点中,非死即伤。刚冲上来的这批人,一下全被放倒。 前面十几人被打中时所发出的叫唤声还未止歇,第二拨人又“前赴后继”地攻了上来。乔峰倏地一下再次变招,右手竹棒上的“绊”字诀有如长江大河,朝着敌人的下盘绵绵而去,决不容他们有丝毫喘息时机,一绊不中,二绊续至,连环钩盘,虽只一个“绊”字,中间却蕴藏着千变万化,不一会儿,他跟前又躺下了十数个被绊倒的汉子。 站在后方的众豪杰见识了乔峰所使打狗棒法的厉害,顿时心生怯意,唯恐步了前两批人的后尘,并未立即抢上,而是在原地握住兵刃迟疑不定。 乔峰却抓住了这个战机,主动出击,跳到人丛里,挥棒击出“劈”字诀中的“天下无狗”。这“天下无狗”共有六变,是打狗棒法最后一招最后一变的绝招,这一招使将出来,四面八方皆是棒影,劲力所至,便有几十条恶犬也一齐打死了,所谓“天下无狗”便是此义,棒法之精妙,已臻武学中的绝诣。 就在乔峰挥动手中竹棒的这点儿时间,他周遭数十号武人全被打趴下,一个也不差。 游氏兄弟看见这些自己邀来的宾客纷纷负伤倒地,心中好是过意不去,直瞪着乔峰,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二人瞅准快刀祁六飞身猛砍乔峰的机会,当即以圆盾护身,袭了过去。 原来快刀祁六悬身半空,时刻已然不短,这么晃来晃去,嵌在横枝中的钢刀终于松了出来,他也得以脱身,往下落去,落地点恰好是乔峰当前所站的位置。他借着身子下堕之势,猛地挥刀向乔峰砍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颇出乔峰的意料之外。他忙使出“封”字决中一记“饿狗拦路”,举棒横在身前,待祁六的快刀击到之时,突然侧抖旁缠,顺势借力向外斜甩,将祁六及其宝贝爱刀掠在一旁。正在这时,游氏双雄已然趁机杀到。 乔峰他见游氏兄弟来势凌厉,当下呼呼两棒“拨狗朝天”,挑飞身旁两人,制其机先,抢着向游骥攻去。 他一棒“棒打狗头”劈下,游骥举起盾牌一挡,当的一声响,乔峰的竹棒反弹上来,他一瞥之下,见竹棒的棒身已从中间向两边裂开,不能再用。 游氏兄弟圆盾系用百炼精钢打造而成,纵是宝剑亦不能伤,何况乔峰手中所持的,只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的一支寻常竹棍? 游骥用圆盾挡开竹棒,右手短枪如毒蛇出洞,疾从盾底穿出,刺向乔峰小腹。 便在这时,寒光闪动,游驹手中的圆盾也向乔峰腰间划来。 乔峰一瞥之间,见圆盾边缘极是锋锐,却是开了口的,如同是一柄圆斧相似,这一下若给划上了,身子登时断为两截,端的厉害无比,当即喝道:“好家伙!” 抛去手中竹棒,左掌一招“见龙在田”,右手一招“亢龙有悔”,一心二用,同时分攻左右。 但见左边的游骥举盾挡他左招,右边的游驹举盾挡他右招。 岂料乔峰招数未曾使足,中途忽变,“见龙在田”变成了“亢龙有悔”,而“亢龙有悔”却变成了“见龙在田”。 左边的游骥原是抵挡他的“见龙在田”,右边的游驹原是抵挡他的“亢龙有悔”,这两招去势相反,两边二人奋力相抗,那料得到倏忽之间他竟招数互易。 二人正自手足无措之际,乔峰猛地再次变招,左掌运起“擒龙功”将左边的游骥朝着右边一吸一带,右掌同时运起“擒龙功”将右边的游驹朝着左边一吸一带,而他自己则人影一闪,已从两盾的夹缝中窜出。 左边的游骥与右边的游驹被乔峰吸引得向着各自的前方猛冲,这时那里还收得住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盾相撞,游氏双雄只感半身酸麻,眼前金星飞舞,左手虎口同时震裂,满手鲜血,双臂酸软,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档口,乔峰回头一望,只见围攻自己三人的那几百名武者,不是受伤倒地,就是败退而逃,通往那石拱门的道路已没甚阻拦,于是拉着东方不败和阿朱,大喝一声:“我们走!”就向门外飞奔而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字灭痕无(一)分离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正在乔峰三人奔出大院、游氏兄弟懊恼不已之际,群雄忽听得院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爹爹,爹爹!” 游驹知是自己的独子游坦之,扭头喝道:“快进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游坦之应道:“是!”缩入了厅门之后,却仍探出头来张望,瞧见自己父亲的左手上鲜血淋漓,心中惊骇不已。 游骥扶着其弟游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招了几个庄客近前,吩咐他们通知所有来宾到聚贤庄大门处拦截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并尽快牵走拴在大门前的群豪坐骑,以免被乔峰等人夺去乘马而逃。 就在这时,晕了半晌的赵钱孙悠悠转醒,急忙跑到坐在院墙下养伤的谭婆身边,察问她的伤势,然后拾起地上一柄利剑,就纵身出了院门,口中叫骂道:“他/妈/的东方不败,害得我打伤小娟,看我不一剑把你劈成两半!” 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没受多大的伤,便挥舞着钢刀,跟着赵钱孙冲了出去。 薛神医适才出手接住了倒飞而出的玄难,出手连点他前胸上的几处穴道,止住了从口中喷出的鲜血,喂他吃了一粒治疗内伤的药丸,还为其接好手腕、手肘、肩头等三处关节。 玄难向薛神医道谢过后,待自己的伤情一有好转,赶紧奔向玄寂,欲出手解开他身上被点的穴道。 可是不知是他本事低微,还是东方不败的点穴功夫太过特异,玄难抓拿打拍、按捏敲摩、推血过宫、松筋揉肌,只忙得全身大汗,什么手法都用遍了,玄寂始终不能动弹,也不能张口说话。 薛神医见状,也过来出手解穴,同样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玄难只好先暂时抛下师弟玄寂,会同薛神医、游氏双雄带着没被点穴、没被打晕、受伤较轻的上百个武人追赶乔峰、东方不败他们去了。 出得院门,只见外面的情形也不比院中乐观:群雄人数已不及院内时多,且与会的最顶尖高手方才都聚集在里面,没讨到半点好处,非轻伤即重伤,现在外边的武人也是沿着乔峰三人撤退的路线倒了一地,一个个捂着伤口嗷嗷直叫,那些不叫唤的,多半给乔峰或东方不败点了穴道。 这也方便了玄难他们,循着这些倒在地上的人,就可知东方不败他们退走的方向,连忙赶将过去,也许还来得及为他们送个行。 当然,玄难、薛神医、游氏双雄想把乔峰三人送到的地方可是阴曹地府,绝非这广阔、苍茫的天地之间。 他们一路上纠结了从庄内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中原群豪,气势汹汹地杀向聚贤庄大门,但却见前方的地面上满是人,甚至连周围的屋顶上、大树上、墙头上都躺着、骑着、挂着不少人,心里头难免泛起了嘀咕:乔峰那方虽然只有三人,但却已打倒我方约莫上千人了,我们就算及时赶到,能拦得住他们吗? 行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众人终于赶到了聚贤庄的庄门,眼见庄中的仆役牵马未及,给乔峰他们留下了几匹上等的良驹,乔峰正在门外扶阿朱上马,而东方不败正在门槛处阻截追兵。见此情状,游氏双雄再次义无返顾地引领群豪冲杀了上去。 这时候,东方不败已手持一柄从少林僧人手中抢过来的方便铲,使出“伏魔铲法”,力敌群英。 方便铲是一种集棍、叉、枪、刀于一身的综合兵器,而“伏魔铲法”大开大阖,融钩、挂、劈、架、刺、铲、扫、撩、拍、打、缠、绕等为一体,反防为攻,反退为进,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快慢相兼,刚柔相济。 围攻东方不败的人当中,赵钱孙赫然在列。 他手持一柄利剑,朝东方不败心口疾刺而去。 东方不败面对敌袭先三撩其铲,以一招“追风赶月”荡落来剑,赵钱孙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东方不败向右拍出的一铲“横断巫山”击在背脊之上,“噗”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朝前方飞了出去。 紧接着,铁面判官单正带着五个儿子,大呼而前,举刀施展“刻印刀法”,分从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往东方不败劈去。 这六人手中的单刀使得法度谨严,沉稳老辣,而且父子齐心,配合得天衣无缝,六道刀光之间竟没有丝毫空隙,料想他们平素里把分进合击这套刀法的路数练习过不知几千几百回。 来敌势大,东方不败自是不会掉以轻心,先是左转身抡铲来了个“乌龙盘顶”,击开了从她左路攻过来的单叔山,随即使出“青龙入海”,回身搅铲,打落从后方袭来的单小山手中钢刀,继而上刺一铲“狮子抬头”破了单正势在必得的一击“泰山压顶”,然后用“引蛇出洞”的回身进步拖铲,撂倒了前方的单仲山,跟着施展“火雷入地”,倒插步下刺一铲化解了单伯山的地堂刀攻势,最后拍出一铲“右伏虎式”,将自己右边的单季山连刀带人打飞。 这几下兔起鹘落,仅在一弹指之间完成,端的迅捷无伦,又恰似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一气呵成,就算是她的敌手见了也禁不住大为赞叹。 乔峰将阿朱送上了马,几步冲回到大门口,右足跨进了门槛,对东方不败叫道:“东方兄弟,我们快走吧!” 东方不败却头也不回地应道:“你护着阿朱先走,我来断后!” 乔峰急道:“那怎么可以?” 东方不败钉步打出一铲“横扫千军”,击翻了冲上前来的十多个大汉,在百忙之中回头对乔峰厉声说道:“还不快带阿朱走,婆婆妈妈地啰嗦个什么?你们走了我自有脱身之策,否则我们仨一个都走不掉!” 看她如此坚决,乔峰只好答应,压低声音说道:“那好,东方兄弟你多保重。我们就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碰头,不见不散!”说完,便转身奔了数步,跨上阿朱坐骑旁边的一匹快马,携着阿朱纵马飞驰而去。 东方不败目送乔峰和阿朱二人离去,还没来得及转身,忽觉背后杀气骤临,立时来了个“东方万化·化发为剑”,将真气贯注于自己的秀发之上,猛地向右一甩头,她右脸一侧的几缕鬓发已将猝然而至的数把利剑拦腰削断,剑杪落地,只听得“当啷”、“当啷”之声不绝,而她的发丝却未受到丁点儿损伤。 群雄为东方不败所阻,唯有先望一眼乔峰、阿朱二人的背影,转而骇然相顾,但听得马蹄声响,渐驰渐远,再也追不上了。 于是他们欲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留下来的东方不败身上,游骥大喝一声:“跑了正主,拿你这条走狗开刀祭旗,也未尝不可!”话音未落,就率领着数十个手持利刃的好手攻上前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字灭痕无(二)出庄【二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将铲横放,猛地向前一推,那重达数十斤的大铲就平平飞将出去,横打在当先数人的胸膛之上。 那几人登时大叫“哎哟”“嗷”,应声向后倒去。 身后的十几人忙伸手将他们一扶,自己的行动却也受到阻滞。 趁这个空当,东方不败双掌疾挥,把“北冥正气诀”的功力运到十成,然后大喊道:“都给我过来吧!” 刹那间,大门前数百人都觉手腕一震,手中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把捏不定,手指一松,那些兵刃竟全如被一股无形巨力拖曳,尽皆脱手向东方不败飞去。 游氏兄弟握盾的左手已经受伤,更是拿捏不住精钢圆盾,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钢盾飞出。 那几百件兵器便如生了眼睛一般,在飞到离东方不败还有一丈之距时,就都凝在半空,再不移动。 再看东方不败,她则气定神闲,含胸拔背,其徐如林,双臂之中如抱圆球般,两手不停转圈、舞动。 众人见了,无不惊诧莫名,只觉她的举动难知如阴,令人捉摸不透,一时既不敢近前相攻,又不好就此退去,唯有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随着东方不败两臂的挥舞,她前方的百柄神兵利器逐渐汇聚作一团,浑圆如球,大概两丈多的直径。 忽见东方不败双手变掌为爪,猛地发力,只听得“喀喇”“叮咚”“哐啷”“乒乓”之声不绝于耳,原来那些兵刃在一瞬间即被东方不败扭碎成了一堆铜渣铁片。 群雄面对如此情形,无不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兀自沉浸在惊恐之中,却听东方不败喝道:“还给你们!”伴着话音,她动如雷霆,两臂往前一送,一阵铜雪铁雨就落到了在场诸位武林人士的身上。 兵刃碎片原就极为峰利,在东方不败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便如千百把钢镖、飞刀一般。 直到大难临头,众武人才回过神来,或是挥掌格挡,或是运起轻功避开。 待得雪销雨霁,他们轻则衣衫被那些武器碎片划得千疮百孔,重则头、胸、腹、四肢上添了累累血口伤痕。 再向东方不败看去,她已出了庄门,翻身上了一匹良马,两腿一夹,胯下马匹四蹄翻飞,朝着北方急速奔驰。 方才游骥与游驹两兄弟领头杀向东方不败,因此首当其冲,在那万千块碎片飞来之际,虽然各自挥起双掌一封,挡住了要害,但游骥小腹被一块斧刃划出一道两尺长的口子,血如泉涌,而游驹左颊上中了三片剑渣,满脸都是鲜血,旁边也有百余人受伤。 只听得喝骂声、惊叫声、哀嚎声闹成一团。 游氏兄弟扑上前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圆盾碎片,捧在手中,颤抖不已,再回头看看自己请来的大宋豪杰,倒下一片,狼狈不堪,顿时脸如土色,神气灰败。 游骥叫道:“兄弟,师父说道:‘盾在人在,盾亡人亡。’” 游驹应道:“对,哥哥,今日我中原众位武林英雄因我们的缘故,遭此奇耻大辱,咱哥儿俩没脸活在世上了!” 两人一点头,各自抄起一块锋锐无匹的圆盾碎片,运足余劲朝着自己脖颈一戳,“咕咚”、“咕咚”两下人头落地,二人登时身亡。 群雄齐叫:“啊哟!” 可是这变化来得太快,事先又全无征兆,谁也无法抢近他们身子阻拦。 只听得薛神医摇着头唉声叹气道:“唉,两位游兄,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游氏双雄断了这口气,连神仙也救他们不活了,何况薛神医说到底只是凡人一个。 只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大哭大叫:“爹爹,爹爹!”却是游驹的儿子游坦之。 他刚才一直悄悄跟着自己的伯父、父亲走到庄门来,却不想,正好目睹了至亲之人双双自尽殒命的一幕。 游坦之连滚带爬,到得近前,抱起自己父亲的无头尸,痛哭流涕,一时之间,思涌如潮。 他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身体瘦弱,膂力不强,与游氏双雄刚猛的外家武功路子全然不合,学了三年武功,进展极微,浑没半分名家子弟的模样。 他学到十二岁上,游驹灰了心,和哥哥游骥商量。 两人均道:“我游家子弟出了这般三脚猫的把式,岂不让人笑歪了嘴巴?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雄子侄,不动手则已,一出手便使全力,第一招便送了他小命。还是让他乖乖地学文,以保性命为是。” 于是游坦之到十二岁上,便不再学武,游驹请了个宿儒教他读书。 但他读书也不肯用心,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执拗顽皮。 游驹见儿子不肖,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 是以游坦之今年一十八岁,虽出自名门,却文既不识,武又不会。 直到现在,他深受与生父天人永隔的打击,才幡然悔悟,啜泣道:“爹……爹爹,爹,孩……孩儿……没……没用,过……过去没……没好……好学……武……武功,现……现在……无法出……出手……替您……您老人家,拿……拿下……那些……恶……恶人……” 哭了好长一阵,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东方不败策马而去的方向,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道:“东方不败,东方狗贼,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就在游坦之目光所向的十多里之外,东方不败正一边乘着马疾驰,一边调理内息。 她身在大明时,从未一次性消耗过这么多的真气、体力,而到了大宋后,亦未有过如此大的损耗。 眼下连坐在在马背之上的上下颠簸都能让她感到头晕目眩,这是她前世今生之中从所未有的经历。 东方不败一面调息,一面心潮起伏不已:“我,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来到大宋之前的那个夜晚,在黑木崖上,我还劝告过盈盈不要到处树敌,不要成为众矢之的,现如今,呵呵,为什么我会到了这个地步?同时与全中原武林人士为敌,这是我在大明担任日月神教教主、麾下教众数万之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为何,为何就在今日,我已不是什么劳什子教主了,手上更是没有一兵一卒,却……却这样做了?” “呵呵,老天爷,你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等等,难道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对,对,就是这样的,过去我为了神教的利益,行事瞻前顾后,痛快事一件都做不得。我总是喜欢委曲求全,忍让妥协,要么仗着教主高位逃避退却,要么行使诡计调和折中,要么就派手下人去敷衍一番。” “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没有什么显赫地位了,没有任何手下了,才真正以个人的身份、意志、胆量、智慧来面对这个世界,才真正成为了东方不败。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乔峰,哈哈,谢谢你,乔大哥,谢谢你引领着我找到了自己。”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字灭痕无(三)雁门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就这样思索着,东方不败驾马狂奔了一日**,才找了家小客店落脚。 一进店门,她就立马点了几盘炒肉、几大碗米饭,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由于她现在穿的是女装,周围的客人和店小二都惊奇不已,心道:“想不到这位姿色过人的女子饭量更加过人啊!” 聚贤庄中的大战以及其后的奔波,已让她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因此她也就顾不得自己的吃相和别人异样的目光了。 吃完饭后,东方不败就要了一间客房,进去倒头便睡。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神原气足地醒来,从店家那里买了一套黄色的旧衣服,扮作商贾模样,结了帐,就又出门上马,重涉江湖。 东方不败两手拉着缰绳,心下寻思:“乔大哥为何要我到雁门关外、乱石谷前与他会合?是了,对他来说,眼前第一件要紧事,是要查明自己到底是何等样人。大哥的爹娘、师父,于一日之间逝世,其身世之谜更加难明,唯有先到雁门关外,去瞧瞧那石壁上是否有所谓的他生父遗文。嗯,他识得契丹文字吗?” 东方不败一边盘算,一边径向西北,到得镇上,先吃上了十来碗饭。 只过得三天,身边仅剩的几两碎银便都化作美食,祭了自己的五脏庙。还有几锭金子,却找不到地方兑换。 是时大宋抚有中土,于元丰年间之后,分天下为二十三路。以大梁为都,称东京开封府,洛阳为西京河南府,宋州为南京,大名府为北京,是为四京。 东方不败其时身在京西路汝州,这日来到梁县,身边银两已尽,终于找到一间金银铺,把所携全部金元宝换成了几百两银子。 一路上大吃大喝,鸡鸭鱼肉、高梁美酒,不一日来到河东路代州。 雁门关在代州之北三十里的雁门险道。东方不败在大明奔波于江湖之中,也曾到过此地,只是当时身有要事,匆匆一过,未曾留心。 她到代州时已是午初,在城中饱餐一顿,吃了十来碗饭,便出城向北。 东方不败骑着马,行不到半个时辰,就走过了三十里地。 上得山来,但见东西山岩峭拔,中路盘旋崎岖,果然是个绝险的所在,心道:“雁儿南游北归,难以飞越高峰,须从两峰之间穿过,是以称为雁门。不知乔大哥到了没有,倘若石壁上的字迹表明他确是契丹人,那么我多半得陪他到辽国去寻亲,这一次出雁门关后,恐怕就要永为塞北之人,不再进关来了。如此这般,我们倒不如雁儿一年一度南来北往,自由自在。”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酸楚。 雁门关是大宋北边重镇,山西四十余关,以雁门最为雄固,一出关外数十里,便是辽国地界,是以关上有重兵驻守。 东方不败心想若从关门中过,不免受守关官兵盘查,于是下马从关西的高岭绕道而行。 东方不败牵着马走到一处绝岭,放眼四顾,但见繁峙、五台东耸,宁武诸山西带,正阳、石鼓挺于南,其北则为朔州、马邑,长坡峻阪,茫然无际,寒林漠漠,景象萧索。 东方不败想起当年读过的史书上记载,战国时赵国大将李牧、汉朝大将郅都,都曾在雁门驻守,抗御匈奴入侵。 倘若乔峰真是匈奴、契丹后裔,那么千余年来侵犯中原王朝的,都是他的祖宗了。在明朝,自己也是读着岳王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词句长大的汉人。 到了乔大哥认祖归宗的时候,自己还能与他亲如兄弟吗? 在乔峰面前,东方不败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算他真是契丹胡虏、匈奴后裔,别说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哪怕是反过来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他吃、将自己的血放出来喂他喝,那也是毫无怨言、甘之如饴的。 思索半晌,东方不败豁然一笑道:“哎呀,不管什么汉人契丹了,‘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乔大哥怎样对我,我就怎样对他呗!这大概是这人世间最基本的道理了。” 又走了一会儿,东方不败向北眺望地势,寻思:“如果智光大师没说谎的话,那日汪帮主、赵钱孙等在雁门关外伏击契丹武士,定要选一处最占形势的山坡,左近十余里之内,地形之佳,莫过于西北角这处山侧。十之八九,他们定是在此设伏。” 东方不败当下牵马奔行下岭,来到该处山侧。蓦地里心中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怆,也许是因为乔峰的亲生父母可能在此遇害的缘故。 只见该山侧有块大岩,智光大师说中原群雄伏在大岩之后,向外发射喂毒暗器,看来便是这块岩石。 山道数步之外,下临深谷,但见云雾封谷,下不见底。 东方不败心道:“倘若智光大师之言非假,那么乔大哥的生母给他们害死之后,他亲爹从此处跃下深谷自尽。他跃进谷口之后,不忍带乔大哥同死,又将其抛了上来,摔在汪帮主身上。他在石壁上写了些什么字?” 东方不败回过头来,往右首山壁上望去,只见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净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却尽是斧凿的印痕。 东方不败来到石壁之前,用手抚摸着那些斧痕,不禁喃喃自语道:“石壁啊石壁,你上面原来究竟有没有刻字呀?是有人故意将留下的字迹削去了,还是石壁上压根儿就从来没有刻过字,这些痕迹只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 一面来回踱着步,一面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饶是精明如东方不败,却也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东方不败还未见到乔峰与阿朱的影子,索性就不再胡思乱想,找了个僻静所在,把马缰拴在一棵大树上,盘膝坐下,开始缓缓吐纳运气,补充在聚贤庄消耗的内力。 直至夕阳西下,乔峰他们还未赶到,东方不败心中微有一丝不安,但随即寻思:“是了,阿朱重伤初愈,行路快不得,乔大哥为了照顾于她,比我晚到几日也属合情合理。而且,我在一路上看见满大街都贴着通缉我和他的榜文,我的形貌没什么特色,稍一换装,别人就认不出了;乔大哥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嘻嘻,太引人注目了,赶路时得多注意隐蔽,那也就走不快了。” 想到此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字灭痕无(四)重逢【二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另有一个好消息,《天龙不败》将在4-2714:00:00(Sunday)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这是本书首次获得两周连续宣传,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待要再次定心休息,却是气息翻涌,说什么也静不下来,忽听得咕咕咕几声叫,一只肥大的野鸡从山坡上跳了下来。 东方不败大喜,心想等了这半日,早就饿得很了,这送到口边来的美食,当真是再好的没有了,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一夹,便捉住了一只野鸡。 东方不败静坐半晌,这时虽如刚刚醒来般神志不清,但即便是在睡眼惺忪之时,捉几只野鸡那也是轻而易举。 东方不败喜道:“妙极!今儿个有一顿鸡肉吃了,不过,这一只可不够吃。”随后伸指弹晕了手中的肥鸡,再起身到四周转了一圈,见到各色山鸡一伸手便是一只,顷刻间捕了十余只。 把那些鸡全部弹晕扔在拴马的树下后,东方不败又到周遭拾了些枯枝来生起一堆篝火,左手拔出腰间的金色“曜灵”宝剑,欲将野鸡斩首除肠,忽想:“古人杀鸡用牛刀,今日我以象征红日的‘曜灵剑’杀野鸡,不忒也大材小用了吗?算了,剑身沾了鸡血没地方洗,还是用我的无形气剑来杀**。” 言念及此,当下还剑入鞘,运起真气,右手食指上的“华山剑”倏地击出,一连舞出好几个剑花,那十数只鸡登时没了脑袋,继而肚破肠流,羽毛纷飞。 这时东方不败把剥好了的山鸡串在几根树枝之上,在篝火上烧烤,鸡油落在火堆之中,发出嗤嗤之声,香气一阵阵地冒出。 她望着火堆中冒起的青烟,突然微微一笑,轻轻地道:“哈哈,听盈盈说起过,她的冲哥曾以独孤九剑杀青蛙,那独孤大侠九泉有灵,得知传人如此不肖,当真要给生生气活过来。而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比起令狐冲,有过之而无不及,还不知要气活多少位武林先贤呢!哈哈哈!” 笑过之后,东方不败蓦地里想起了任盈盈,想起了日月神教,想起了大明武林,一时之间,前程往事汹涌如潮,她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忽然闻到一阵焦臭,东方不败一声“啊哟”,却原来手中一串野鸡烧得焦了。 她也并不着恼,取下一只烧焦了的鸡,撕下一条腿,放入口中一阵咀嚼,连声赞道:“好极,好极!如此火候,才恰到好处,甜中带苦,苦尽甘来,世间除此之外,更无这般美味。希望乔大哥的命运也是如此苦尽甘来,哈哈哈!” 接着又把所有猎物都放到火上,烤得外焦里嫩,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东方不败吃完了烤鸡,轻柔的月光洒在身上,她大感困倦,不知不觉间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前几日东方不败忙着赶路,一晚上安稳觉都未睡过,因此这一觉睡得甚是沉酣。 东方不败在睡梦之中,忽觉正和乔峰在树林中比划切磋,突然多了一人,却是阿朱,跟着便和她拆招。 但手上没半点力气,拼命想使“东方万化”、“北冥正气诀”、“独孤九剑”、“太极剑法”、“日月神掌”、“少林七十二绝技”、“斗转星移”等自己所会的武功,却偏偏一招也想不起来,阿朱阴损毒辣的一拳又一脚,径自不停歇地打在自己心口、腹上、头上、肩上,又见乔峰在一旁哈哈大笑。 东方不败又惊又怕,大叫:“乔大哥,乔大哥!快救我,快救我!” 东方不败叫了几声,便惊醒过来,而心中兀自酸苦,喃喃说道:“原来,原来这只是一个梦,但我怎么会做起这样的梦来?我从未做过如此的怪梦,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如果有人要杀我,而我又不是他对手的话,我就让他杀了便是,绝不会向旁人求救。我是谁,我是东方不败,从来只有我救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救我?” 伸袖拂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忽然一阵凉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噤,抬头见繁星满天,已是中夜。 东方不败略一定神,埋首又思量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阿朱会在梦里打我,为什么乔大哥站在旁边见我挨打,却不理不睬的,还……还笑呢!他,他可是我的结义兄弟啊,怎么可以这般待我?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我白天想到阿朱颇受乔大哥照顾,嫉妒起她来?不,不应该的,阿朱是个孤弱女子,乔大哥是大英雄、大豪杰,照顾一下她也是应该的……等等,说到底,我还不是一介孤苦伶仃的女子,也还不是需要……需要他照顾……” 言念及此,两行清泪不禁从双颊滑落,自己凄苦身世之中的种种悲惨遭遇,如转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起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日出东方之时,心绪不宁的东方不败再也没有睡着过,幸好她天性活泼快乐,遇到逆境挫折,最多沮丧得一会儿,不久便恢复如初。 她望着东升的旭日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又觉一阵饥饿袭来,于是就到周遭打了些山鸡、野兔,生火烤来吃了。她一边吃,一边心想:“疑神疑鬼、杯弓蛇影、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什么的,最是没有用处了。倒不如抓紧时间把一身功夫练得更加通通透透,将所有精妙招式记得刻骨铭心,相忘也忘不掉,这才是正理。” 随后从行李中取出那些武功秘籍,继续阅读修炼起来。 就这样,一连过了九天九夜,却丝毫没有乔峰和阿朱的音讯,但凭着对乔峰的无比信任,东方不败兀自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坚守等待,每天以烧烤野味、拾草料喂马、勤练武功度日。 第九天正午时分,她用过午膳后正在打坐运功,忽听得一声熟悉而又亲切的“东方兄弟”在耳畔响起,睁开双眼,极目远眺,终于看见一条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身穿灰色旧布袍的大汉,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循着险峻的山道向着自己走来,却不是乔峰是谁? 他身旁跟着个身穿淡红衫子的牵马女郎,盈盈十六七年纪,一张鹅蛋脸上透着精灵顽皮的神气,嘴角边带着微笑,脉脉地凝视自己,那便是阿朱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字灭痕无(五)面壁 (本章是这一回点题明旨的一章,还请细细品味。《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另有一个好消息,《天龙不败》将在4-2714:00:00(Sunday)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这是本书首次获得两周连续宣传,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东方不败忙起身奔将过去相迎,到得近前,乔峰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激动地说:“东方……东方兄弟,你,你没受……到……损伤,平安……无事,真是,真是……太好了,多谢……老天爷……保佑。对……对不起,让……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他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话中充满了喜悦安慰之情。 东方不败一听便知他对自己关怀已极,直是全心全意皆在盼望自己平安,心中一动,双手也从他的腋下穿过,拍在他背上,把他向着自己紧紧搂了过来,哽咽道:“乔……乔……大哥,你……你终……终于……来了,我……只怕……你……不……不能来,你来……来了……就好。我,我……也……刚刚……才到,没……没有……等……多久,你,你不……不必……自责。” 乔峰抬头向她身后望去,只见她拴马处周围,一地的鸡毛兔骨、火堆枯木,便知她已来了多日,但为了让自己安心,却谎称才刚到。 这是他一生之中,听过的最最温馨动人的谎言了,双眼不知不觉间便噙满了泪水。 两人拥抱了一阵,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阿朱姑娘在看着自己的亲密举动,各自脸上一红,忙退开两步,再想起适才自己二人情不自禁,直抒情怀,不由得尴尬难当。 东方不败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脸上颇有羞涩之意,一时之间,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而乔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日他对东方不败那是朝思暮想,直至神情恍惚,行路住店间,好几次将阿朱误认作女装时东方不败,现在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难免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 虽然东方不败并不介意自己晚到了好多天,乔峰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便柔声道:“东方兄弟,那日我和阿朱在你的掩护下离开聚贤庄过后,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的安危,于是和阿朱行出几十里路,把她安顿在一个小客栈之中,随后就折返回聚贤庄查探你的消息。” “听庄内的群雄议论纷纷,说你已经成功脱险,我才心下稍安,回到客栈之中歇息。这一来一去的,加上在聚贤庄里的打探,着实费了不少时日,耽误了行程,所以,所以我俩才来得这么晚,还请东方兄弟恕罪则个。” 东方不败听了,心下微微纳罕:“原来,原来乔大哥是因为担心我,返回聚贤庄打探了一阵,才迟迟不到的。他,他竟对我这般好?” 脸上又是一红,低低地道:“乔大哥,我已说过,我也才到没有多久,根本就未曾怪罪于你,何谈‘恕罪’?” 接着侧身指向那一大片有着斧凿印痕的山石,说道:“智光禅师和赵钱孙他们都说这石壁上写得有字,却不知是给谁凿去了,还是有人在从未有过刻字的石壁上劈了几斧头故弄玄虚?” 乔峰那日与东方不败约定到此相见,本就是打算来看这石壁上的留字,但顺着东方不败的手指望去,只见一片平净光滑的山壁上,中间有一块地方尽是斧凿之痕,不由得微微蹙眉。 他千里奔驰,为的是要查明自己身世,可是始终毫无结果。 他走近山壁,凝视石壁上的斧凿痕迹,想探索原来刻在石上的到底是些什么字,但左看右瞧,一个字也辨认不出,心中却越来越暴躁,忽然大声号叫道:“我不是汉人,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是契丹人!啊,但从前我又杀过多少契丹人,我,我残害同胞,我猪狗不如!” 说着提起手来,一掌又一掌地往山壁上劈去。 四下里山谷鸣响,一声声传来:“我不是汉人,我不是汉人!……我是契丹人,我是契丹人!我残害同胞,我猪狗不如!”一时间山壁上石屑四溅,斧凿的痕迹也就这样一点点被他给湮灭了。 乔峰心中郁怒难申,将留有斧痕的石面都重新拍平整了,仍一掌掌地劈去,似要将这两个多月来所受的种种委屈,都要向这块石壁发泄。 到得后来,手掌出血,一个个血手印拍上石壁,他兀自不停。 正在这时,乔峰忽觉自己双手的手腕被人给牢牢抓住,再也无法拍向山壁,定睛瞧去,阻拦他之人正是东方不败。 她用清脆的声音说道:“乔大哥,你再这样打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只会让亲者痛而仇者快!你就算杀害过自己同胞,可那又怎样?我是汉人,同样有许多汉人命丧我手。” “而且古往今来,死在自己同胞手上的人远远多于被异族残杀的人,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你哪怕杀了些同族,又有什么稀奇?怎地就猪狗不如了?我不许你这样作践自己!” 乔峰闻言,渐渐冷静下来,点头说道:“对,对,多谢东方兄弟提醒,我,我不能再这样冲动。我要去找智光大师,问他石壁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字。不查明此事,我寝食难安。” 阿朱走上前来说道:“就怕他不肯说。” 虽然阿朱那日没在杏子林见证乔峰身世被揭破的那一幕,但在一路赶来雁门关的路上,乔峰已对她说起过当日的经过,对参与其事那几人的性子,阿朱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乔峰回了一句:“他多半不肯说的,但硬逼软求,总是要他说了才罢。” 阿朱沉吟道:“智光大师好像很硬气,硬逼软求,只怕都不管用。还是……” 乔峰点头道:“不错,还是去问赵钱孙的好。嗯,看那赵钱孙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应该不难对付。” 东方不败突然插口道:“但他知道这石壁上原来的文字是什么吗?” 乔峰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忘了,智光大师说参与伏击我亲生父母并且知道刻字意思的人,就只有带头大哥、汪帮主和他了。” 东方不败颔首道:“不错,如今汪帮主已然仙逝,智光大师不愿开口,我们倒不如先从赵钱孙口中问出那个带头大哥姓甚名谁、现居何处,这个他总归是知道的。然后再去问向那带头大哥询问刻字的内容。” 乔峰听罢,猛地一拍大腿道:“好,东方兄弟所言甚是,咱们就怎么办!与此同时,我还要揪出害死乔氏夫妇和玄苦大师的那个大恶人。” 这时东方不败面露忧色,缓缓说道:“据薛神医说,震死玄苦大师的人,就是你口中的大恶人,掌力犹在玄慈大师之上,不在你之下,总之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而且,恐怕他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同党帮凶,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唉,去对付他难有必胜的把握呀!” 乔峰沉吟片刻,点头说:“嗯,对,这大恶人的聪明机谋,处处在我之上,武功似乎也不弱于我。他要取我性命,只怕也不如何为难。他又何必这般陷害算计我?”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六章 字灭痕无(六)传经【二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另有一个好消息,《天龙不败》将在4-2714:00:00(Sunday)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这是本书首次获得两周连续宣传,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阿朱接口道:“乔大哥,你这可太谦了。那大恶人纵然了得,其实心中怕得你要命,所以不敢正大光明地向你挑战,才使出害死乔家二老、害死玄苦大师、再栽赃嫁祸于你的歹毒伎俩来。” 顿了一顿,阿朱接着说:“其实,就算那大恶人武功当真高过你,你也不必怕他。多年前有一日,慕容老爷和公子谈论天下武功,我站在一旁斟茶,听到了几句。慕容老爷说道:‘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自然各有精妙之处,但克敌制胜,只须一门绝技便已足够,用不着七十二项。’” 东方不败听罢,来了兴致,心里边儿暗想:“我都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学了个遍,你才给我说这个,呵呵!”嘴上问道:“慕容前辈所论是哪一门绝技?” 阿朱神秘一笑道:“嘿嘿,东方大哥莫急,你听小妹慢慢说来。那时慕容公子道:‘是啊,王家表妹就爱自夸多识天下武功,可是博而不精,有何用处。’慕容老爷道:‘说到这个“精”字,却又谈何容易?其实少林派真正的绝学,乃是一部《易筋经》,只要将这部经书练通了,什么平庸之极的武功,到了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乔大哥从前跟玄苦大师学艺,想是年纪尚小,没学全少林派的精湛内功,否则那大恶人的武功便再厉害,也未必在少林派达摩老祖的《易筋经》之上。” 根基打实,内力雄强,则一切平庸招数使将出来都能发挥极大威力,这一节乔峰与东方不败自是深知。 而对少林寺的《易筋经》,东方不败早就垂涎欲滴了。 在她担任日月神教教主期间,曾多次亲自潜入少林寺,欲一睹《易筋经》的玄妙,可每次都是遍寻阖寺上下均不可得,唯有空手抱憾而回。 乔峰与东方不败听阿朱重述慕容先生的言语,不禁异口同声道:“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可惜慕容先生已然逝世,否则我们定要到他庄上,拜见这位天下奇人。” 阿朱嫣然一笑,道:“慕容老爷在世之日,向来不见外客,但你们两位武功高强的后辈英侠,当然又作别论。” 乔峰忽然问道:“慕容老爷去世时年纪并不太老吧?” 阿朱回答说:“五十来岁,也不算老。” 乔峰低首寻思,喃喃地道:“嗯,他内功深湛,五十来岁正是武功登峰造极之时,不知如何忽然逝世?” 阿朱摇头道:“老爷生什么病而死,我们都不知道。他死得很快,忽然早上生病,到得晚间,公子便大声号哭,出来告知众人,老爷去世了。” 乔峰不无感慨地说:“嗯,不知是什么急症,可惜,可惜。可惜薛神医不在左近,否则好歹也要请了他来,救活慕容先生一命。” 他和慕容氏父子虽素不相识,但听旁人说起他父子的言行性情,不禁颇为钦慕,再加上阿朱的渊源,更多了一层亲厚之意。 阿朱又说:“那日慕容老爷向公子谈论这部《易筋经》。他说道:‘达摩老祖的《易筋经》我虽未寓目,但以武学之道推测,少林派所以得享大名,当是由这部《易筋经》而来。那七十二门绝技,不能说不厉害,但要说凭此而领袖群伦,为天下武学之首,却还谈不上。’老爷加意告诫公子,说决不可自恃祖传武功,小觑了少林弟子,寺中既有此经,说不定便有天资颖悟的僧人能读通了它。” 乔峰与东方不败点头称是,心中均想:“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却不狂妄自大,甚是难得。” 阿朱道:“老爷又说,他生平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只可惜没见到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剑谱》,以及少林派的《易筋经》,不免是终身憾事。” 东方不败闻言,哈哈一笑道:“哈哈,那部《六脉神剑剑谱》我已经烧化给你家老爷了,想必他此刻在九泉之下,正在很开心地钻研剑谱吧!” 阿朱朝东方不败福了一福,说:“多谢东方大哥成全老爷的遗愿,小妹在此谢过。实话告诉你吧,那日大哥同鸠摩智自大理来到我慕容家阿碧妹子所居的琴韵小筑,言明要将《六脉神剑剑谱》焚烧于慕容博墓前,以换取约定的武学秘本。我和阿碧妹妹禀告了慕容夫人,奉命对鸠摩智敷衍以应,这事与大哥所猜想的一点儿也不差。你当时一语便道破天机,还真把小妹吓了一大跳呢!” 东方不败摇头道:“哪里,哪里,那天我只不过是信口胡说,谁知道瞎猫撞见死耗子,惊扰了妹子,还请妹子恕罪则个。”说着向阿朱拱手行了一礼。 阿朱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道:“哈哈,好啦,好啦,咱们这叫做不打不相识,我原谅你了,言归正传吧。乔大哥,东方大哥,慕容老爷既将这两套武功相提并论,由此推想,这世上最高深精妙的武功,无外乎这两门。要是能将《易筋经》从少林寺菩提院中盗了出来,花上几年功夫练它一练,那大恶人、小坏蛋什么的,我瞧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 乔峰与东方不败听了,尽皆跳起身来,笑道:“阿朱妹子……你……你原来……” 阿朱笑道:“二位大哥,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遇见我那晚,小妹正是奉了慕容公子之命,进少林寺偷了这部经书出来,本想交给他,请他看过之后,在老爷墓前焚化,偿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愿。现今当然是先给你们看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放在乔峰手里。 那晚乔峰和东方不败亲眼见她扮作虚清和尚,从菩提院的铜镜之后盗取经书,没想到便是少林派的内功秘笈《易筋经》。 阿朱在聚贤庄上由薛神医诊治伤患之时,玄寂、玄难等少林高僧,做梦也想不到本寺所失的经书便在她身上。 乔峰摇了摇头,说道:“你甘冒奇险,九死一生地从少林寺中盗出这部经书来,本意要给慕容公子的,我如何能据为己有?” 阿朱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乔峰奇道:“怎么又是我的不是?” 阿朱道:“你看过这经书之后,咱们再送给公子,也还不迟。父母恩师之仇不共戴天,只求报得大仇,什么阴险毒辣、卑鄙肮脏之事,那也都干得了,怎地借部书来瞧瞧,也婆婆妈妈起来?” 乔峰凛然心惊,向她深深一揖,说道:“贤妹责备得是,为大事者岂可拘泥小节?” 阿朱抿嘴一笑,说道:“你本来便是少林弟子,以少林派的武功,去为少林派的玄苦大师报仇雪恨,正是顺理成章之事,又有什么不对了?” 乔峰连声称是,又感激,又欢喜,打开油布小包,只见薄薄一本黄纸小册,封皮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奇形文字。 他暗叫:“不好!”翻开第一页来,只见上面写满了字,但这些字歪歪斜斜,又是圆圈,又是钩子,半个也不识得。 阿朱“啊哟”一声,说道:“原来都是梵文,这就糟糕了。我本想这本书是要烧给老爷的,我做丫鬟的不该先看,因此经书到手之后,一直没敢翻来瞧瞧。唉,无怪那些和尚给人盗去了武功秘笈,却也并不如何在意,原来是本谁也看不懂的天书……”说着唉声叹气,极是沮丧。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字灭痕无(七)救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频道强力推荐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另有一个好消息,《天龙不败》将在4-2714:00:00(Sunday)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这是本书首次获得两周连续宣传,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却听一旁的东方不败哈哈笑道:“哈哈,阿朱妹妹不必灰心丧气,这梵文嘛,你东方哥哥也是懂上一点的。我将此经上的梵文翻译成汉字,再给乔大哥看上一看、练上一练,也不算迟。” 阿朱听罢转忧为喜,拍手大叫道:“真的?太好了,东方大哥,那就多谢你了。对了,麻烦你到时候将译文借给我看一下吧,我要为我家公子誊抄一份汉文版的《易筋经》。多谢,多谢!” 东方不败一口答应道:“可以,可以。不谢,不谢,是我和乔大哥应该谢谢你才对呀,阿朱妹子!” 乔峰也惊喜道:“啊!东方兄弟,想不到你除了会聚气为剑、吟诗作赋外,还懂梵文呐!看来你果真是个文武全才,愚兄是大大地不及了,唯有佩服了再佩服,甘拜下下风啦,哈哈。”说着将《易筋经》重新包好,交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一面接过《易筋经》,一面暗喜道:“哈哈哈,方证老秃驴,你想不到吧!你藏得那么隐秘的《易筋经》,今日竟会以这种方式落到我的手上,呵呵,要不然怎么会有一句俗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啊哈哈哈!” 三人说到这里,乔峰突然向身旁的深渊望了一眼,面色阴沉了下来,说道:“我想下去瞧瞧。” 阿朱吓了一跳,向那云封雾绕的谷口瞧了两眼,走远了几步,生怕一不小心便摔了下去,说道:“不,不!你千万别下去。下去有什么好瞧的?” 乔峰道:“我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这件事始终在我心头盘旋不休。我要下去查个明白,看看那个契丹人的尸体。” 阿朱道:“那人摔下去已有三十年了,早只剩下几根白骨,还能看到什么?”乔峰道:“我便是要去瞧瞧他的白骨。我想,他如真是我父亲,便得将他尸骨捡上来,好好安葬。” 阿朱尖声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仁慈侠义,怎能是残暴恶毒的契丹人后裔?” 东方不败忙挡在她面前,劝解道:“哎,阿朱妹子,话可不能这样说。不管乔大哥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他总归是我们的好大哥。你不用担心,我陪他一道下谷去查探一番,保证与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你就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等着,乖啊。” 阿朱大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乔大哥,东方大哥,你们别下去!” 乔峰心肠甚硬,丝毫不为所动,微微一笑,说道:“聚贤庄上这许多英雄好汉都打我不死。难道这区区山谷,便能要了我命么?” 阿朱想不出什么话来劝阻,只得道:“下面说不定有很多毒蛇、毒虫,或者是什么凶恶的怪物。” 乔峰哈哈大笑,拍拍她肩头,道:“要是真有怪物,我和你东方大哥捉它几只上来给你玩儿。”说着就拉起东方不败的手,向谷口四周眺望,要找一处勉强可以下足的山崖,盘旋下谷。 便在这时,忽听得东北角上隐隐有马蹄之声,向南驰来,听声音总有二十余骑。 乔峰和东方不败当即快步绕过山坡,向马蹄声来处望去。 他们身在高处,只见这二十余骑一色的黄衣黄甲,都是大宋官兵,排成一列,沿着下面高坡的山道奔来。 乔峰与东方不败看清楚了来人,也不以为意,只是他们三人处身所在,正是从塞外进关的要道,当年中原群雄择定于此处伏击契丹武士,便是为此。 心想此处是边防险地,大宋官兵见到面生之人在此逗留,多半要盘查诘问,还是避开了,免得麻烦。 回到原处,拉着阿朱往大石后一躲,道:“是大宋官兵!” 过不多时,那二十余骑官兵驰上岭来。乔峰等三人躲在山石之后,已见到为首的一个军官。 乔峰不禁颇有感触:“当年汪帮主、智光大师、赵钱孙等人,多半也是在这块大石之后埋伏,如此瞧着契丹众武士驰上山岭。今日峰岩依然,当年宋辽双方的武士,却大都化作白骨了。” 正自出神,忽听得两声小孩的哭叫,乔峰大吃一惊,如入梦境:“怎么又有了小孩?”跟着又听得几个妇女的尖叫声音。 他伸首外张,看清楚了那些大宋官兵,每人马上大都还掳掠了一个妇女,所有妇孺都穿着契丹牧人的装束。 好几个大宋官兵伸手在契丹女子身上摸索抓捏,猥亵丑恶,不堪入目。 有些女子抗拒支撑,便立遭官兵喝骂殴击。乔峰他们看得出奇,不明所以。 只见这些人从大石旁经过,径向雁门关驰去。 阿朱问道:“乔大哥,东方大哥,他们在干什么?” 乔峰和东方不败同时摇了摇头,答道:“看这些官兵的行径,比之强盗,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且再看看吧。” 阿朱点了点头,应道:“好的。” 跟着岭道上又来了三十余名官兵,驱赶着数百头牛羊和十余名契丹妇女,只听得一名军官道:“这一次打草谷,收成不怎么好,大帅会不会发脾气?” 另一名军官道:“辽狗的牛羊虽抢得不多,但抢来的女子中,有两三个相貌不差,陪大帅快活快活,他脾气就好了。” 第一个军官道:“三十几个女人,大伙儿不够分的,明儿辛苦一天,再去抢些来。” 一个士兵笑道:“辽狗得到风声,早就逃得精光啦,再要打草谷,须得等两三个月。” 乔峰闻言,心口猛地一震,随即喃喃自语道:“打草谷?我……我原以为只有契丹人才干得出这种丧天害理的事来,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竟然连宋军兵士也这般对待辽国的百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宋辽当真不能两立?胡汉究竟有什么分别?” 东方不败马上接口道:“萧大哥,你全看到了吧,只要心中不存仁善、宽容,而是充满了贪婪、仇恨,不管是夷狄还是汉人,凶恶起来,都是一样的。” 突然之间,一个契丹妇女怀中抱着的婴儿大声哭了起来。 那契丹女子伸手推开一名大宋军官的手,转头去哄啼哭的孩子。 那军官大怒,抓起那孩儿摔了出去。 乔峰一生中见过不少残暴凶狠之事,但这般对待一个婴孩,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气愤之极,当下却不发作,要瞧个究竟再说。 忽见一道黄影闪过,婴孩尚未落地,就被那影子卷了起来,定睛一看,那黄影原来是个身着黄色外衫的人,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她把那孩子抱入怀中,脸上笑眯眯的,拍着他柔声安抚。 摔婴孩的军官见到如此情状,便纵马而前,扬起马鞭指着东方不败道:“你是何人?在此管什么闲事?” 东方不败理也不理他,没抱孩子那只手反手一指气镖飞出,打中他身上的要穴,让他顿时无法动弹。 众官兵看到自己的上司受制,全都惊诧不已,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拔刀在手,蜂拥而上,砍向东方不败。 那契丹女子吓得呆了片刻,回过神之后赶紧出声来提醒东方不败小心,可她说的是契丹语,东方不败一个字都听不懂。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字灭痕无(八)刺青【二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今天乔帮主左拥一个御姐,右抱一个萝莉,又是要玩双//飞的节奏啊!)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提醒,东方不败虽然看似温柔地哄着孩子,但她是何等机警之人,有人杀气腾腾地接近她岂会不知? 只见她朝着那些兵士们伸指疾点了一阵,就让他们全部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当然,有几个官兵被点穴时身子恰好飞在半空,落地后无法调整身体平衡,唯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打发完这些士兵,东方不败走过去将孩子还给了那位契丹妇女。 那女子连连点头称谢,尽管东方不败一句也听不懂,但还是微笑还礼,之后挥手示意让十余名契丹妇女赶着牛羊快点往回走。 却见那些女子面露惊恐之色,朝着来路指指点点,嘴中吱吱呀呀地说个不停,东方不败见了,心中一凛,暗想:“难道后面还有大宋官兵?” 果不其然,向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望去,又有十余名官兵呼啸而来。 这些大宋官兵也都乘马,手中高举长矛,矛头上大都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首级,马后系着长绳,缚了五个契丹男子。 东方不败瞧那些契丹人的装束,都是寻常牧人,有两个年纪甚老,白发苍然,另外三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她心下了然,这些大宋官兵出去掳掠,壮年的契丹牧人都逃走了,却将妇孺老弱捉了来。 东方不败忙藏身于道旁一棵约一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之后,静观其变。 只听得一个军官笑道:“斩得十四具首级,活捉辽狗五名,功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升官一级,赏银一百两,那是有的。” 另一人道:“老高,这里西去五十里,有个契丹人市集,你敢不敢去打草谷?” 那老高道:“有什么不敢?你欺我新来么?老子新来,正要多立边功。”说话之间,一行人已驰到大树左近。 一个大宋小卒看到前方呆立不动的官兵,突然大叫,下马走过来查验他们的情况,一时间却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原本押着的一位契丹老汉趁机冲到了那位怀中抱着婴儿的契丹妇女身前,抱过孩子,不住亲吻,大声叫嚷。 东方不败虽不懂他言语,见了他这神情,料想这孩子定是他亲人。 便在这时,拉着那老汉的军士回过头来上了马,再次扯起绳索,想要牵他走。那契丹老汉却不搭理他,这小卒气不打一处来,挥刀向他疾砍。 契丹老汉用力一扯,将他从马上拉落,张口往他颈中咬去,另外几名大宋军官赶紧从马上下来拉开他,拉扯之中,将他的上衣都撕破了,摔在地下的小卒方得爬起。 这小卒气恼已极,挥刀又朝那契丹老汉身上砍去。 眼看那老汉就要中刀,东方不败赶紧绕过大树飞身而上,将众官兵身上的几处要紧穴道全部点了,使他们唯有呆立原地的份儿。 乔峰在不远处透过那老汉破开了的上身衣衫,看见了他所袒露出胸膛,蓦地里“啊”的一声惊呼,飞身便从大石之后跃出,到了他面前,却又倒退一步,身子摇摇摆摆,几欲摔倒。 东方不败见了他如此的举动,关切地问询道:“乔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只听得嗤嗤嗤几声响过,乔峰撕开自己胸前衣衫,露出长毛茸茸的胸膛来。 东方不败一看,见他胸口刺着花纹,是青郁郁的一个狼头,张口露牙,状貌凶恶;再看那契丹老汉时,见他胸口也是刺着一个狼头,形状神姿,和乔峰胸口的狼头一模一样。 阿朱也走上前来,先看看那老汉的胸膛上的刺青,又瞧瞧乔峰胸前的狼头花纹,登时以手捂嘴,显得惊讶莫名。 忽听得在一旁的另外那四个契丹人齐声呼叫起来。 乔峰自两三岁时初识人事,便见到自己胸口刺着这个青狼之首,他因从小见到,自丝毫不以为异。 后来年纪大了,向父母问起,乔三槐夫妇都说图形美观,称赞一番,却没说来历。 北宋年间,人身刺花甚是寻常,甚至有全身自颈至脚遍体刺花的。 大宋系承继后周柴氏的江山。后周开国皇帝郭威,颈中便刺有一雀,因此人称“郭雀儿”。 当时身上刺花,蔚为风尚,丐帮众兄弟中,身上刺花的十有八九,是以乔峰从无半点疑心。 但这时见眼前的契丹老汉胸口青狼,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自不胜骇异。 四个契丹人围到他身边,叽哩咕噜地说话,不住地指他胸口狼头。 乔峰和东方不败不懂他们说的话,唯有茫然相对。 一个老汉忽地解开自己衣衫,露出胸口,竟也刺着这么一个狼头。三个少年各解衣衫,胸口也均有狼头刺花。 霎时之间,乔峰终于千真万确地知道,自己确是契丹人。 这胸口的狼头定是他们部族的记号,想是男孩出生不久,便即人人刺上。 他自来痛心疾首地憎恨契丹人,知道他们暴虐卑鄙、不守信义,知道他们惯杀汉人、无恶不作,这时候却要他不得不自认是**一般的契丹人,心中苦恼之极。 他呆呆地怔了半响,突然间大叫一声,向山野间狂奔而去。 东方不败与阿朱一齐叫道:“乔大哥!乔大哥!”随后跟了上去。 她们二人直追出十余里,才见乔峰抱头坐在一株大树之下,脸色铁青,额头一根粗大的青筋凸了出来。 东方不败和阿朱走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同他并肩而坐。 乔峰身子一缩,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七岁时就因为受不了冤枉气而杀了一个许家集上的大夫,如此野蛮,恁地凶狠,原来全是由于我身为猪狗也不如的契丹种的缘故。自今而后,你们不用再理我了,快快走吧。” 东方不败立马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哥,你怎么忘了,那日在客店之中,我曾经说过,你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于我来说,全无分别,所以你不必赶我走。而且方才你也瞧见了,那个宋军士兵竟然要滥杀婴孩,如此这般地草菅人命,就比契丹人好了吗?你就算是契丹人,又凭什么说自己猪狗不如?” 阿朱也随声附和道:“对,东方大哥说得对,在聚贤庄上,我也向你言道:‘汉人中有好人坏人,契丹人中,自然也有好人坏人。乔大爷,阿朱相信,你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都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你这样的一个大好人,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乔峰听她俩说得十分诚恳,回想起往事,心下感动不已。他只道自己既是契丹胡虏,普天下的汉人自然个个避苦蛇蝎,想不到东方不败和阿朱两人对待自己仍一般无异,不禁伸出双手拉住了她们的手掌,柔声道:“东方兄弟,阿朱妹子,谢谢,谢谢你们,我……我这些日子来,神思不定,胡言乱语,你们千万莫怪。”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哈哈,大哥言重了,做弟弟的哪会来怪哥哥啊?” 阿朱也柔声道:“乔大哥,不管你对我怎样,我这一生一世,永远不会怪你的。” 说着二女都轻轻靠在了他身上。 乔峰听了她们的柔声细语,转而哈哈大笑,他于失意潦倒之际,得有这样一大一小两位红粉知己相伴左右,关怀慰解,不禁烦恼大消。 只可惜,他至今尚不知长伴身边的那位东方大美人是个女子。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字灭痕无(九)解郁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过了一会儿,乔峰突然扭头瞧着左首深谷,神驰当年,说道:“东方兄弟,阿朱妹子,看来我亲生爹妈给那些汉人无辜害死一事,八成是真的了,此仇非报不可!” 东方不败与阿朱同时点了点头,她们知道这轻描淡写的“此仇非报不可”六字之中,势必包含着无数的恶斗、鲜血和性命。 东方不败暗想乔峰的命运果然同自己一般无二,现在也踏上了为亲人报仇的道路,只是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良;而阿朱心下则隐隐感到害怕,却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乔峰指着深谷,说道:“当年我娘亲给他们杀了,我生父痛不欲生,就从那边的岩石之旁,跃入深谷。他人在半空,不舍得我陪他丧生,又将我抛了上来,乔峰方有今日。东方兄弟,阿朱妹子,我爹爱我极深,是么?” 东方不败和阿朱眼中含泪,均颔首道:“是。” 乔峰又咬牙切齿道:“我父母这血海深仇,岂可不报?我从前不知,竟然认敌为友,那已是不孝之极,今日如再不去杀了害我父母的正凶,乔某何颜生于天地之间?他们所说的那‘带头大哥’,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然后找到他,为我亲爹娘报仇雪恨。” 他自问自答,苦苦思索,忽而听东方不败插口道:“这个带头大哥三十年前既能率领中土豪杰,自是当时武功既高、声望又隆的人物。这样一位人物,应当并不难找。” 乔峰点头说:“嗯,是的,根据杏子林中那些人的言谈,知道当年雁门关血战来龙去脉的,有智光和尚、丐帮的徐长老和马夫人、铁面判官单正。还有那个赵钱孙,他已把这件事告知他师妹谭婆,想来谭婆也不会瞒她丈夫。智光和尚与赵钱孙,都是害死我父母的帮凶,那当然是要杀的,这个他/妈/的‘带头大哥’,哼,我……我要杀他全家,老老小小,鸡犬不留!” 阿朱打了个寒噤,本想说:“你杀了那带头的恶人,已经够了,饶了他全家吧。” 但这几句话到得口边,却不敢吐出唇来,只觉得乔峰神威凛凛,对之不敢稍有拂逆。 而东方不败此时心中所想,倒与阿朱不谋而合,胆子却比她大得多,直言不讳道:“乔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武林风波,江湖争斗,祸不及妻儿老小。那个带头大哥当年尚且留了你这敌国遗孤一命,你若是把他全家都杀了,岂不是比他还不如?” 乔峰听了,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颔首道:“哦,东方兄弟言之有理,刚才我正在气头上,一时糊涂,说出这混账话来,原是不该。” 东方不败正色道:“大哥放心,到时候我们将那带头大哥捉住,小弟自有手段弄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帮你出了这口气!”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阿朱见东方不败替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而乔峰也听了劝,心下欢喜,当即笑着问乔峰道:“乔大哥,那我们下一步到哪里去找那带头大哥?” 乔峰却对阿朱说:“阿朱妹子,现在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就不用再跟着我去找寻仇人了,这一路凶险得紧呐。待东方兄弟把翻译好的《易筋经》给你后,你还是快回燕子坞,向慕容公子复命,好好当他的丫鬟去吧!” 阿朱闻言,顿时收起笑容,正色道:“乔大哥,我服侍慕容公子,并非卖身给他。只因我从小没了爹娘,流落在外,有一日受人欺凌,慕容老爷见到了,救了我回家。我孤苦无依,便做了他家的丫鬟。其实慕容公子也并不真当我是丫鬟,他还买了几个丫鬟服侍我呢。阿碧妹子也是一般,只不过她是她爹爹送她到燕子坞慕容老爷家里来避难的。慕容老爷和夫人当年曾说,哪一天我和阿碧想离开燕子坞,他慕容家欢欢喜喜地给我们送行……”说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 原来当年慕容夫人说的是:“哪一天阿朱、阿碧这两个小妮子有了归宿,我们慕容家全副嫁妆、花轿吹打送她们出门,就跟嫁女儿没半点分别。” 阿朱顿了一顿,又对乔峰道:“今后我就服侍你,做你的丫鬟,慕容公子决不会见怪。” 乔峰双手连摇,道:“不,不!我是个胡人蛮夷,怎能用什么丫鬟?你在江南富贵人家过惯了舒服日子,跟着我漂泊吃苦,有什么好处?你瞧我这等粗野汉子,也配受你服侍么?” 阿朱嫣然一笑,道:“这样吧,我算是给你掳掠来的奴仆,你高兴时向我笑笑,不开心时便打我骂我,好不好呢?” 乔峰微笑道:“不好,我一拳打下来,只怕登时便将你打死了。” 阿朱道:“当然你只轻轻地打,可不能出手太重。” 乔峰哈哈一笑,说道:“哈哈,轻轻地打,不如不打。” 说着朝东方不败望去,继续道:“要打我也只和我的东方兄弟打,呵呵,他武功那么高,恐怕我出尽全力,也伤不到他什么。只不过他对我那么好,我敬他、爱他尚且不及,怎会忍心当真打他?我们若是动起手来也最多不过是互相拆招练武罢了。” 东方不败应道:“好,大哥你什么时候想要拆招练武了,只管对我说一声,兄弟我一定奉陪到底!”然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阿朱听罢二人对话,见了二人的举动,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乔峰轻拍着自己肩上东方不败的手,缓缓地道:“我一向只道契丹人凶恶残暴,虐害汉人,但今日亲眼见到大宋官兵掳掠契丹的老弱妇孺,我……我……东方兄弟,阿朱妹子,我虽然曾经无比痛恨契丹人,更不愿接受我是契丹人的事实,但从今往后,我不再以作为契丹人为耻,也不以作为汉人为荣。” 东方不败和阿朱听他如此说,知他已解开了心中郁结,很是欢喜,异口同声地笑着说:“哈哈,我们早就告诉过你,胡人中有好人也有坏人,汉人中也是如此。契丹人没汉人那样狡猾,只怕坏人还更少些呢。不管怎样,乔大哥你就是契丹人里的大好人,哈哈哈。” 乔峰也陪着她们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又继续道:“阿朱妹子,那好吧,你就随我和你的东方大哥,去查一查那带头大哥的身份。不过我有言在先啦,你既然说我是好人,好人可不干夺人所爱的勾当。我们先约定好,等到我查出带头大哥的身份后,你就回你家公子身边继续老老实实地当他的丫鬟,你答不答应?” 阿朱听到他这么说,那便是答应携她同行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嫣然一笑道:“哈哈,答应,当然答应,我的好人大哥。”心中却想:“那我就祝你永永远远别查出他的身份,那样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嘻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章 字灭痕无(十)追凶【二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与阿朱商量好后,乔峰又扭头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对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你怎么看?” 东方不败手托腮思量片刻,答道:“依我看,找出‘带头大哥’和‘大恶人’的事可以一并进行。那智光和尚四海云游,赵钱孙漂泊无定,要找这两个人甚是不易。谭公、谭婆同铁面判官单正并未参与害你父母之役,而且也不是丐帮中人,不大可能是策划全盘阴谋要夺你帮主之位的那个‘大恶人’,暂时就不必去找他们了。乔大哥,依小弟之见,谁是你退出丐帮后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最有可能是那个大恶人。你说说,丐帮中没了你,最有可能接任帮主的人是谁?” 乔峰沉吟半晌,突然茅塞顿开道:“噢,东方兄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嘛,目前主持丐帮大局的是徐长老,你是说……不,不,绝不可能,徐长老是帮中的元老耆宿,年高德劭,绝不会是那个大恶人。” 东方不败却反驳道:“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字当头,人心隔肚皮,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咱们就找丐帮的徐长老去,一来可从他口中打探出带头大哥的下落,二来可查一查他是否就是那大恶人。”说着就起身,往原来拴马的地方走去。 虽然不敢相信徐长老就是自己口中的大恶人,但东方不败说得在情在理,跟她去徐长老那里看看,也未尝不可,于是乔峰也扶着阿朱站起来,走向与东方不败碰面的地方。 路过刚才的岭道之上,东方不败等三人见那数十名宋国官兵还兀自静静地立在原地,而那些契丹人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唯留下十几头牛羊拴在道旁的大树之上。 乔峰笑道:“哈哈,东方兄弟,看来这些牲口是他们留下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你要怎样处理呢?” 东方不败淡然道:“还能怎么办,统统赶入关内找个集市卖了钱,当盘缠用呗!不过你看,契丹人是多么地知恩图报啊!”说完回到自己坐骑身旁,翻身上马,折了一截长树枝当作牧鞭,赶着牛羊向南行去。 乔峰和阿朱也各自上马,紧随其后。 三人向南行了几十里路,从山岭间绕过雁门关,来到一个小镇。 他们把那十几头牛羊牵到集市上卖了后,就找了一家客店落脚。阿朱不等乔峰开口,便命店小二打二十斤酒来。 那店小二见他两男一女三人行,本就觉得稀奇:说是夫妻吧,怎么多出一个男的来;说是兄妹吧,三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后来听说打“二十斤”酒,更加诧异,呆呆地瞧着他们三人,既不去打酒,也不答应。 东方不败拿出一锭银子往桌山一磕,发出“砰”的一声,然后朗声道:“不想赚钱了么?还不快去?” 那店小二吃了一惊,这才转身,喃喃地道:“二十斤酒?用酒来洗澡吗?” 阿朱低声笑道:“呵呵,乔大哥,东方大哥,咱们若是这样去找徐长老,行不出两日的路程,便会被武林中人或是官府的人发觉,又要给他们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你们便可又像在聚贤庄一般大显神威了。” 乔峰哈哈一笑,道:“哈哈,你也不用恭维我俩,我们哪有什么神威,敌人只要足够多,咱俩终究免不了送命……” 阿朱摇头道:“我看这一路上他们没机会聚集上次那么多人,就怕他们听说你俩来了,使出一个接一个歹毒诡计,叫咱们防不胜防。” 东方不败点头道:“阿朱妹子说得对,我们若是能隐藏行踪,方为上策” 乔峰疑惑道:“那怎么个隐藏法?咱们白天歇店、黑夜赶道如何?尽拣荒山野岭行走又如何?” 阿朱微笑着摇头道:“都不必,要他们认不出咱们就行了。” 东方不败一听,只觉头皮发麻,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嘟嘴道:“哎呀,阿朱妹妹,你说到头来,还不是‘易容改装’四字。我不干,我说过再也不让你在我脸上乱涂乱抹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情愿给人打死,也不易容。” 阿朱忙劝道:“东方大哥,别担心,这次我绝不会在你脸上乱贴乱画。咱们啦,就扮作三个丐帮的低级弟子,只需换身破烂衣服,然后以长发掩面,再带个大斗笠,这种人在道上一天能撞见几百个,那就谁也不会来向你多瞧一眼。” 乔峰一拍大腿道:“妙极,妙极!喝完了酒,咱们便来改扮吧。” 东方不败和乔峰把二十斤酒一喝完,阿朱就去找来了一些破旧衣物,当即给东方不败与乔峰的发式一换,他们脸容上许多特异之处就隐没在蓬松的头发和斗笠之下。 二人一照镜子,连自己也不认得了。 阿朱跟着自己改装,也扮成个小乞丐。 阿朱知东方不败本身具有运功变声之法,而且酒对她来说是可喝可不喝的,于是只对乔峰叮嘱道:“你外貌是全变了,但一说话,一喝酒,人家便知道是你,所以你得少说话、少喝酒。” 乔峰点头道:“嗯,是,是,话要少说,酒须少喝。” 这一路南行,他果然极少开口说话,每餐饮酒,也不过两三斤,稍具意思而已。 从当天晚上开始,东方不败就在每日夜间住店之时,命店伴取过纸墨笔砚,放在自己房间里的桌上,剔亮油灯,然后就全力以赴、专心致志地翻译起《易筋经》来,常常熬到三更天才躺下歇息。 说起这本《易筋经》,那可是大有来历的。 相传天竺和尚达摩为传真经,只身东来,一路扬经颂法,后落迹于少林寺。 达摩内功深厚,在少林寺面壁禅坐九年,以致石壁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达摩会意后,留下两卷秘经,一为《洗髓经》,二是《易筋经》。 《洗髓经》为内修之典,归慧可,未传于世。 《易筋经》为外修之书,留于少林,流传至今。 书名中的“易”字,是变通、改换、脱换之意,而“筋”指筋骨、筋膜,“经”则带有指南、法典之意。 《易筋经》就是一本记录了通过修炼丹田真气打通全身经络、改变筋骨之内功方法的奇书。 北宋景德年间道原所撰的讲述佛教禅宗传法谱系的《景德传灯录》中的《达摩传》有一段达摩与诸弟子的对答,达摩对诸弟子的答语,评价为“得吾皮”、“得吾肉”或“得吾骨”,只有对慧可的评价最高,说是“得吾髓”。 所谓得皮、得肉、得骨、得髓都是一种“譬喻”,并非实指,不过是比喻对其禅法的领悟程度。 这篇文章从达摩说二祖慧可“得吾髓”这句话衍生出达摩把《洗髓经》传给慧可之论,并且强调说并非“漫语”。 至于“易筋”,此序强调“筋”对“连络周身,通行血气”的重要性。 在《易筋经》正文《总论》中,交待“易”是“变化”的意思,“筋”指人身的经络;认为人之身有内有外,“洗髓”能“清其内”,“易筋”是“坚其外”,“洗髓”、“易筋”之后,就可以体证佛道,得享高寿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重水复(一)祭奠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手上的这部《易筋经》,主要包括了练习所能达到的效果和具体的练习方法两方面的内容。 按照书中所阐述的方法修习至深处,便可内壮神勇、外壮神力。 “内壮神勇”指的是练习该功法之后,“从骨中生出神力,久久加功,其臂、腕、指、掌,迥异寻常,以意努之,硬如铁石,并其指可贯牛腹,侧其掌可断牛头”,这些都还只是“小用之末技”;“外壮神力”练成之后,“手托城闸,力能举鼎”都是小菜一碟了。 就这样过了六日,东方不败已将一本《易筋经》翻译完毕,还校对了几遍。 确定无误后,东方不败便同乔峰一道修炼起经书上的内容来。 按原来的功法要求,从未习武之人须先练半年左右内功达到内壮后,再练习经中所载搏击术,而且整个练功过程需少林寺的高僧指点传承,有机缘按其修炼者不多。 但东方不败与乔峰本就身负深厚的内力,所以便可直接开练搏击之术。 乔峰本就出身少林,翻开《易筋经》后,自己师父玄苦大师过去的谆谆教诲便一下浮现在眼前,伤感之余,对书中的内容自然是触类旁通,一看即明,还时不时指点东方不败一下,两人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易筋经》包括内功和外功两种锻练方法,各有十二势,即三势韦驮献杵、摘星换斗、三盘落地、出爪亮翅、倒拽九牛尾、九鬼拔马刀、青龙探爪、卧虎扑食、打躬势、工尾势等。 《易筋经》内功采用站式,以一定的姿势,借呼吸诱导,逐步加强筋脉和脏腑的功能。 大多数功法采取静止性用力。呼吸以舒适自然为宜,不可迸气。 易筋经外功注重外壮,《易筋经外经图说》指出:“凡行外壮功夫,须于静处面向东立,静虑凝神,通身不必用力,只须使其气贯两手,若一用力则不能贯两手矣。每行一式,默数四十九字,接行下式,毋相间断。行第一式自觉心思法则俱熟,方行第二式。速者半月,迟者一月,各式俱熟,其力自能贯上头顶。此炼力炼气,运行易筋脉之法也。” 东方不败和乔峰一边练着功,一边带着阿朱赶路,不久便行至晋南三甲镇。 三人在一家小面店中吃面时,忽听得门外两个乞丐交谈。一个道:“徐长老可死得真惨,前胸后背,肋骨尽断,一定又是乔峰那恶贼下的毒手。” 乔峰一惊,心道:“徐长老死了?”和东方不败、阿朱分别对望了一眼。 只听得另一名乞丐道:“后天在卫辉开吊,帮中长老、弟兄们都去祭奠,总得商量个擒拿乔峰的法子才是。” 头一个乞丐说了几句帮中的暗语,乔峰自明白其意,他说乔峰来势厉害,不可随便说话,莫要让他手下人听去了。 乔峰、东方不败与阿朱吃完面后离了三甲镇,到得郊外,东方不败负手而立,沉吟道:“徐长老一死,世上知道带头大哥身份的人则少了一个,可惜,可惜。不过这样一来,他那大恶人的嫌疑倒是被洗脱了。” 乔峰接口道:“无论如何,咱们该去卫辉瞧瞧,说不定能见到关于大恶人的什么端倪。” 阿朱点头道:“是啊,卫辉是定要去的。但去吊祭徐长老的人,大都是乔大哥的旧部,大哥的言语举止之中,可别露出马脚来。” 乔峰点头道:“我理会得。” 三人折而东行,往卫辉而去。 一路上乔峰和东方不败照样修习《易筋经》不辍。 第三天来到卫辉,进得城来,满街满巷都是丐帮子弟。 有的在酒楼中据案大嚼,有的在小巷中宰猪屠狗,更有的随街乞讨,强索硬要。 乔峰心中难受,眼见号称江湖第一大帮的丐帮帮规废弛,无复自己主掌帮务时的森严兴旺气象,如此过不多时,势将为世人所轻。 虽说丐帮与他已无干系,然自己多年心血废于一旦,总觉可惜。 东方不败将一切瞧在眼里,心中百味杂陈:“若是在大明之时,我瞧见解风治下的丐帮是这副德性,必定会高兴得不得了。而现在,我心中为何却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只听几名丐帮弟子说了几句帮中切口,便知徐长老的灵位设于城西一座废园之中。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买了些香烛纸钱,随着旁人来到废园,在徐长老灵位前磕头。 但见徐长老的灵牌上涂满了鲜血,那是丐帮的规矩,意思说死者为人所害,本帮帮众须得为他报仇雪恨。 灵堂中人人痛骂乔峰,却不知他便在身旁。 有几个武功较高的七袋弟子悄悄议论,说乔峰既已打断了徐长老前胸肋骨,击碎了五脏,何以又再断他后背肋骨?下手太过毒辣,亦不合情理。 乔峰生怕给人瞧出破绽,当即辞出,与东方不败、阿朱并肩而行,寻思:“杀害徐长老的又是何人?难不成又是那大恶人?” 三人正要回客栈休息,忽然间小巷尽头处人影一闪,是个身形高大的女子。 乔峰与东方不败眼快,认出正是谭婆,对望一眼,低声道:“妙极,她定是为祭奠徐长老而来,我们正要找她。”跟着又一人闪过,也是轻功极佳,却是赵钱孙。 乔峰一怔,随后问东方不败:“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有甚古怪?” 东方不败做出一副无奈与不屑的表情,答道:“唉,还不是要继续‘老不正经’呗!” 乔峰听罢心中微微纳罕,他知这两人本是师兄妹,情孽牵缠,至今未解,又问东方不败:“他们二人都已六七十岁年纪,难道还在干什么幽会**之事?”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跟过去瞧瞧便知道啰!” 乔峰本来不喜多管闲事,但想赵钱孙知道“带头大哥”是谁,谭公、谭婆夫妇也多半知晓,若能抓到他们一些把柄,便可趁机逼迫他们吐露真相,于是扭头在阿朱耳边道:“你回客店中等着我们。” 阿朱点了点头,乔峰立即携同东方不败向赵钱孙追去。 赵钱孙尽拣隐僻处而行,东边墙角下一躲,西首屋檐下一缩,举止诡秘,出了东门。 乔峰与东方不败远远跟随,始终没给他发现,遥见他奔到浚河之旁,弯身钻入了一艘大木船中。 乔峰、东方不败提气疾行,几个起落,就赶到船旁,轻轻跃上船蓬,耳朵贴到蓬上倾听。 船舱之中,谭婆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师哥,你我都这大把年纪了,年轻时的事情,悔之已晚,再提旧事,更有何用?” 赵钱孙道:“我这一生是毁了。后悔也已来不及啦。我约你出来非为别事,小娟,只求你再唱一唱从前那几首歌儿。” 谭婆道:“唉,你这人真痴得可笑。我当家的来到卫辉又见到你,已十分不快。他为人多疑,你还是少惹我的好。” 赵钱孙道:“怕什么?咱师兄妹光明磊落,说说旧事,有何不可?” 谭婆叹了口气,轻轻地道:“从前那些歌儿,从前那些歌儿……” 赵钱孙听她意动,加意央求,说道:“小娟,今日咱俩相会,不知此后何日再得重逢,只怕我命不久长,你便再要唱歌给我听,我也没福来听了。” 谭婆道:“师哥,你别这么说。你一定要听,我便轻声唱一首。” 赵钱孙喜道:“好,多谢你,小娟,多谢你。” 谭婆曼声唱道:“当年郎从桥上过,妹在桥边洗衣衫……” 只唱得两句,喀喇一声,舱门推开,闯进两个乞丐打扮的人。 乔峰和东方不败易容之后,赵钱孙和谭婆都已认他们不出。 他二人本来大吃一惊,眼见不是谭公,当即放心,喝问:“是谁?丐帮的朋友吗?来此作甚?” 乔峰冷冷侧目而视,东方不败抢先冷笑道:“嘿嘿,我还没问你们两个老不正经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呢,你们反倒先问起我来了。喔,我知道了,你们一个不讲道义,**有夫之妇;一个不守妇道,背夫私会情郎……”她话未说完,谭婆和赵钱孙已同时出手,分从左右攻上。 船舱中空间狭小,本来施展不开手脚,但东方不败和乔峰二人,却大有大斗,小有小打,擒拿手和短打功夫,在不到一丈见方的船舱中使得灵动之极。 东方不败身形微侧,反手便拿住谭婆的手腕,随即绕到她身后,把她的右臂扭到她自己的背上,往下一用力,谭婆顿觉自己的手臂直欲断裂般疼痛,而背上犹如堆上了数千斤重的大石,立即运劲反挺,但背上重压,如山似岳,只压得她脊骨喀喀喀响声不绝,几欲断折,连她脚下船板也要裂开一般咔嚓作响。 她虽出力强挺,说什么也不肯屈服,但一口气没能吸进,双膝一软,噗的跪下,实是身不由主。 与此同时,乔峰右手肘撞出,攻向赵钱孙的左胁,而左手后发先至,一指点到赵钱孙腰间,使他委顿软倒。 赵钱孙和谭婆都是武林大高手,满拟一招间便将敌人拾掇下来,万料不到这两个貌不惊人的乞丐武功竟高得出奇,只一招间,自己反被他们擒下。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重水复(二)审问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按住谭婆,使她不能动弹,乔峰在一边冷冷地道:“你二位且在这里歇歇,卫辉城内废园之中,有不少英雄好汉,正在徐老长灵前拜祭,我去请他们来评评这个道理。” 赵钱孙和谭婆大惊,忙即运气,但赵钱孙穴道受封,连小指头儿也动弹不了,谭婆被力能扛鼎的东方不败按住,哪里翻得了身。 二人年纪已老,早无情欲之念,在此约会,不过是说说往事,叙叙旧情,原非当真有何越礼之事。 但其时是北宋年间,礼法之防人人看得极重,而江湖上的好汉如犯了色戒,更为众所不齿。 一男一女悄悄在这船中相会,却有谁肯信只不过是唱首曲子、说几句糊涂废话?众人赶来观看,以后如何做人?连谭公脸上也大无光彩了。 谭婆忙道:“二位英雄,我们并没得罪阁下,若能手下容情,我……我必有补报。” 乔峰说道:“补报是不用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请你回答几个字。只须你照实说了,在下立即解开赵钱孙身上的穴道,让我兄弟放开你,然后我们兄弟二人就拍手走路,今日之事,永不向旁人提起。” 谭婆道:“只须老身知晓,自当奉告。” 乔峰问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乱石谷前,伏击乔峰亲生父母那帮人的首领,许多人叫他‘带头大哥’,此人是谁?” 谭婆踌躇不答,赵钱孙大声叫道:“小娟,说不得,千万说不得。” 乔峰瞪视着他,问道:“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说的了?” 赵钱孙道:“老子一死而已。这位带头大哥于我有恩,老子决不能说出他名字。” 乔峰道:“害得小娟身败名裂,你也不管了?” 赵钱孙道:“谭公要是知道了今日之事,我便在他面前自刎,以死相谢,也就是了。” 乔峰向谭婆道:“那‘带头大哥’于你未必有恩,你说了出来,大家平安无事,保全了谭公与你的脸面,更保全了你师哥的性命。” 谭婆听他以赵钱孙的性命相胁,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好,我跟你说,那人是……” 赵钱孙急叫:“小娟,你千万不能说。我求求你,求求你,这人多半是乔峰的手下,你一说出来,那位带头大哥的性命就危险了。” 乔峰道:“我便是乔峰,你们倘若不说,后患无穷!” 赵钱孙吃了一惊,道:“怪不得这般好功夫。小娟,我这一生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是我唯一向你恳求的事,你说什么也得答允。” 谭婆心想他数十年来对自己眷恋爱护,情义深重,自己负他良多,他心中所求,从来不向自己明言。这次为了掩护恩人,不惜一死,自己决不能坏他义举,便道:“乔帮主,今日之事,行善在你,行恶也在你。我师兄妹俩问心无愧,天日可表。你想要知道的事,恕我不能奉告。真正对不住!” 她这几句话虽说得客气,但言辞决绝,无论如何是不肯吐露的了。 赵钱孙喜道:“小娟,多谢你,多谢你!” 东方不败却冷笑一声道:“嘿嘿,好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汉子啊!为了你的恩人,你就不顾你的小娟了吗?” 说着用力一拧,“喀拉”一声轻响过后,谭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腕已然脱臼。 谭婆虽然想要强忍,但钻心的剧痛还是让她大叫一声“嗷呜”,直如狼嚎一般凄厉。 赵钱孙看见谭婆脸上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五官,听到她那令人发毛的嚎叫,一下心如刀割,眼泪夺眶而出,呼喊道:“小娟,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 虽是痛不欲生,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绝不肯透露出带头大哥的姓名。 见他这般冥顽不灵,东方不败一怒之下,干脆双臂齐出,运气于爪,抓向谭婆四肢上所有的关节,一时间“喀喇喇”、“喀喇喇”的声音响个不停,紧接着就是谭婆那一阵胜过一阵的哀嚎。 这今生至爱被如此折磨的悲惨场面,赵钱孙实在是不忍直视,索性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不住地滑落。 过不多时,东方不败对赵钱孙不无讥讽地说道:“啧啧,老家伙,够硬气的啊!现在你的小娟手腕、手肘、肩膀、脚踝、膝盖、髋部等处的骨头都移了位了,我下一处扭断她哪里呢?喔,对了,干脆就扭断她的脖子吧,一爪下去她整个人就咽气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你的小娟了。呵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交代出那带头大哥到底是谁,那我就,呵呵,咔嚓!” 说完就把一只充满真气的玉手搭在了谭婆的脖颈上,缓缓地道:“一。” 赵钱孙睁开双眼,望着谭婆,深情说道:“小娟,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做夫妻。” 此刻东方不败数到了二。 已经如一滩烂泥般躺在船舱中的谭婆,动了动唯一还能活动的颈关节,上气不接下气地艰难应道:“嗯……师……师哥,咱……咱们……来……生……再……见。”说着就闭目待死。 忽听东方不败微微摇头叹息道:“唉,这是你自找的。” 乔峰之前看到东方不败施用酷刑逼迫赵钱孙和谭婆二人招供,本就有些不忍,但念及要报父母大仇,也就让她姑且一试,现在听她这么说,只当她要痛下杀手,刚想出手阻止,却见她一闪身来到赵钱孙的跟前,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半个身子提了起来,右手如奔雷、似闪电般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口气扇了他一百多个耳光,口中恶狠狠地大骂道:“你这个负心汉,负心汉,不顾小娟死活的负心汉,她嫁了谭公,没嫁你赵钱孙,的确没嫁错!半点没嫁错!哼!” 一时间,船舱中鼻血伴牙齿齐飞,赵钱孙的脸共红枣一色。 这变化来得太快,饶是乔峰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待到东方不败打完收工,将那赵钱孙往船板一推,他脑袋撞在木头上发出“咚”的一声,乔峰才如梦初醒。 他见了眼前的情状,忽然忍俊不禁起来,暗想:“哈哈,我这东方兄弟行事也太出人意表了,他刚才的举动,怎么像一个小女人似的,倒是,呵呵,蛮可爱的。”转而瞧了瞧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谭婆和赵钱孙,心知再逼问也是无用,哼了一声,从谭婆头上拔下一根玉钗,跃出船舱,与东方不败径回卫辉城中,打听谭公落脚的所在。 他二人易容改装,无人识得。谭公、谭婆夫妇住在卫辉城内的“如归客店”,也不是隐秘之事,一问便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重水复(三)情义【二更 (《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作者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用点击、收藏、投票,为东方教主与乔帮主呐喊助威,谢谢大家!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二人在去那家客店见谭公的路上,东方不败突然问乔峰道:“乔大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乔峰一愣,反问道:“做什么?” 东方不败解释道:“哎呀,就是如果刚才你是赵钱孙,有人拿你最爱之人谭婆的性命逼问你恩人的下落,当然,你知道那人是要去寻你恩人晦气的,你会作何选择,是牺牲谭婆护得自己恩人的周全,还是供出恩人的所在救下谭婆?” 乔峰托着下巴沉思一阵,随后苦笑道:“东方兄弟,你问的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若是不顾自己爱人谭婆的性命,那便是无情;但供出自己恩人的下落,那就是无义。你让我陷入了一个情义两难全的境地,我,我……” 东方不败赶紧插口道:“对,我就是要问在这种情义两难全的形势下,你会怎样?”同时以满含期待的眼神盯着乔峰的面庞。 再沉吟半晌过后,乔峰毅然决然地答道:“我会咬舌头自尽。” 东方不败没想到他会作出第三种选择,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乔峰缓缓说道:“那人以我爱人的性命相要挟,无非是想从我口中得知我恩人在哪里,我咬舌头自尽过后,他见事已至此,多半不会再为难她。与此同时,我恩人的行踪也不会暴露,一举两得,情义两全,何乐而不为?” 听到这里,东方不败想也不想就接了一句:“我不让你死。” 乔峰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哈哈,东方兄弟,你不用那么紧张,你方才不过是做一个假设罢了,凭我乔峰的本事,要捉住我爱人威胁于我,可没那么容易。” 东方不败随即问道:“乔大哥,你的爱人是谁?” 乔峰尴尬地挠了挠头,答曰:“呵呵,你大哥我呀,从小就不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年长之后,就更没功夫去搭理女人了,所以嘛,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心上人哩!” 东方不败听罢,心里立时闪过一丝窃喜,但转念一想:“哦,原来乔大哥不喜欢女人哪!那好,我就一直当他的‘东方兄弟’。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这样也不错,嘻嘻。” 乔峰也反过来问她道:“东方兄弟,你呢?你那么的英俊潇洒,一定有不少红粉知己吧?” 东方不败笑着摇头道:“大哥,你快折煞小弟了。爱我的女人哪,一个都没有;我爱的女人嘛,恐怕还没生出来呢!”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多时,就来到了谭公住的地方。 乔峰嘱咐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谭公、谭婆夫妇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前辈英侠,与我没多大冤仇,你刚才把谭婆弄得全身是伤,已是不该。待会进去见了谭公,咱们可得以礼相待,他愿说出带头大哥是谁最好,如若不愿,你也不要用酷刑折磨他才是。” 东方不败点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再说了,适才对谭婆,我也没下死手,她那些关节,一接就上去了,再抹点儿她丈夫的灵药,没多久便可痊愈。而且我还帮谭公稍微教训了一下他那不守妇道的妻子,他该好好感谢我才对呀,呵呵。” 乔峰叹了口气,对她微笑着说:“唉,你呀你,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的。”说着就与她找到谭公的房间,推门进去了。 只见谭公双手背负身后,在房中踱来踱去,神色焦躁。乔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掌心中正是谭婆的那根玉钗。 谭公自见赵钱孙如影随形地跟到卫辉,一直便郁闷不安。这会儿半日不见妻子,正自记挂,不知她到了何处,忽见妻子的玉钗,又惊又喜,问道:“不知两位怎样称呼?是拙荆请你们来的么?不知有何事见教?”说着伸手便去取那玉钗。 乔峰由他取去,说道:“尊夫人已为人所擒,危在顷刻。” 谭公大吃一惊,又问道:“拙荆武功了得,怎能轻易为人所擒?” 乔峰答道:“是被乔峰所擒。” 谭公只听到“乔峰”二字,便无半分疑惑,却更焦虑记挂,忙道:“乔峰,唉!那就麻烦了,我内人她在哪里?” 乔峰答道:“你要尊夫人生,很容易,要她死,那也容易!” 谭公心中虽急,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倒要请教!” 乔峰道:“乔峰有一事请问谭公,你照实说了,即刻放归尊夫人,决不损及她毫发。阁下倘若不说,就只好将她处死,和赵钱孙同穴合葬。” 饶是谭公老成持重,听到最后一句,也不由得怒火中烧,但还是强忍着,并不发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乔峰问道:“不知尊夫人是否告诉过阁下,三十年前在雁门关外,伏击乔峰亲生父母的那帮人,他们的首领到底是谁?” 谭公略一沉吟,说道:“此人是乔峰的杀父大仇,我决计不能泄露他姓名,否则乔峰去找他报仇,岂不是我害了他性命。” 乔峰又问道:“这么说来,你是知道他姓名的啰?” 谭公哈哈一笑,答曰:“哈哈,当然知道,拙荆把那事原原本本告诉过我,那是她信得过我,我怎能辜负她的信任,随意出卖她所提到的英雄好汉?” 乔峰与东方不败对望一眼,心下也均佩服他顾全夫妻恩爱、朋友义气,倘若换作别事,早就不再向他逼问。 但乔峰的父母之仇,岂同寻常,于是东方不败开口问道:“你难道为了一个妻子口中所提到的人,却连她的性命也不爱惜了?谭公谭婆声名扫地,贻羞天下,难道你也不怕?” 谭公凛然道:“谭某坐得稳,立得正,生平没做过半件违背江湖道义之事,怎说得上‘声名扫地,贻羞天下’?” 东方不败语气森然道:“谭婆可未必坐得稳,立得正,赵钱孙可未必不做一两件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谭公听了,满脸涨得通红,随即又转为铁青,横眉怒目,狠狠瞪视,缓缓问道:“他们,他们怎么了?” 东方不败诡秘一笑道:“嘿嘿,孤男寡女共处一舟,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什么?她不是被乔峰擒去了吗,怎么又牵扯上赵钱孙这小子?”谭公惊诧不已,大声喝问。 “前辈莫急,乔峰原本将尊夫人囚于一艘小船上,因为怕她太过寂寞,便又去抓了她的老**赵钱孙来,把他与尊夫人关在一起,陪她谈心解闷。若是前辈现在说出带头大哥的姓名,我俩立马告知前辈尊夫人的所在。如果前辈要多耽误一时半会儿的话,那也可以,只要前辈不怕找到尊夫人和他师哥之时,二人正在浓情蜜意、如胶似漆,那场面,可精彩得很啊,嘻嘻。”东方不败忙为他解释道。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重水复(四)无果 (东方教主和乔帮主携手恭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小弟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合作!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谭公听到东方不败所说的最后一句,哪里还能忍耐,一声怒喝,发掌向她脸上劈去。 东方不败斜身略退,这一掌便落了空。 谭公吃了一惊,心想:“我这一掌势如奔雷,非同小可,他居然行若无事地便避过了。”当下右掌斜引,左掌横击而出。 东方不败见房中地位狭窄,无可闪避,当即挥出右掌硬接。 “啪”的一声,这两掌相对过后,东方不败的身子立在原地不动,谭公则倒飞出两丈有余,直接坐倒在身后的床板之上。 乔峰忙靠过去一抱拳道:“谭老前辈息怒,我兄弟在与你说笑呢。谭婆和赵钱孙的确被关在一起,但二人都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绝不会做出什么苟且之事来,这点请你放心。”为了不激怒谭公,以致其坚决不开口说出带头大哥的身份,谭婆被东方不败扭断手脚这一节,乔峰自然是隐去了。 谭公从刚才与东方不败对那一掌判断,来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就不再与乔峰二人动手,干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抬头望着横梁,神情倨傲,没好气地说:“哼,请二位回去转告乔峰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无论他使出什么狠毒招数来,老夫都是绝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吐露出半个字来。” 东方不败跨上前去,冷冷地问道:“你与那谭婆可是结发夫妻,她的性命,你也不在乎吗?” 谭公义正词严地回答:“你们抓住了拙荆和赵钱孙那小子,必定对他们都严刑逼供过了。你们之所以会来胁迫我,定是他们二人中没一个招了供。若是我受了你们这一点点威胁就出卖武林同道,那岂不是连我夫人都不如,而且还被赵钱孙给比下去了吗?谭某不才,但头可断,志不可屈,你们要杀我,就请快快动手吧!若是杀了拙荆,就请把她的尸身送到这里来,我立即自尽为她陪葬便是。”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神情坦荡,语气坚定。 东方不败望了乔峰一眼,心中暗自叫苦:“哎呀,想不到我把赵钱孙那个老不正经的抬出来激他,反而弄巧成拙,使他与之争风吃醋起来,铁了心不透露带头大哥的姓名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乔峰见了东方不败的眼神,又看了看谭公,料想自己和他之间,是没有回旋余地的了,只好向他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谭前辈高义,在下佩服。尊夫人就在东门外、浚河上的一艘大木船中,前辈要去接她回来,就请自便吧。”显然是表明自己已经无条件放人了。 谭公闻言,终于把高昂的头低了下来,狐疑地打量了乔峰一番,登时省悟,喝道:“你便是乔峰!” 乔峰答曰:“正是在下。” 谭公一听,自即猜想乔峰定是又使出了什么鬼蜮伎俩,布下了什么圈套陷阱,但一想到妻子是跟赵钱孙在一起,急欲去看个究竟,便起身向乔峰一拱手道:“多谢赐告!”说完就拂袖离开客房。 东方不败见谭公出了门,满怀歉仄地对乔峰说道:“大哥,对不起,我不该提到赵钱孙那个老不正经的。” 乔峰笑道:“没什么,赵钱孙猥//琐下流、贪生怕死,尚且不惜舍命回护自己的恩人,那谭公本来就为人仗义,他不愿说出带头大哥是谁,原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兄弟你不必自责。” 听到乔峰对自己的宽慰,东方不败心头一暖,随后问道:“大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乔峰一挥手道:“走吧,先回去与阿朱碰面了再说。” 二人匆匆回到客店。阿朱一直在门口张望,见他们无恙归来,极是欢喜,但见乔峰神色不定,还以为追踪赵钱孙和谭婆无甚结果,低声问道:“怎么样?打探到带头大哥的消息了吗?” 东方不败代乔峰答道:“呸,一群老顽固,都不肯说!” 阿朱微微一惊,道:“谭婆和赵钱孙?” 乔峰补充道:“唉,还有谭公,一共三个老……人家。” 阿朱安慰乔峰道:“乔大哥,别灰心,我们再到别处去打听打听。” 乔峰摇了摇头,说道:“知道那元凶巨恶姓名的,还有三个人。但那马夫人似乎对我大有敌意,无论如何是不肯讲的。何况逼问一个**,也非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智光和尚的庙远在江南,而且多半也是不愿告诉我带头大哥姓甚名谁的。单正号称‘铁面判官’,比之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那更是仗义、硬气了不知多少倍,咱们便是去逼迫他、央求他,他也不大可能说出带头大哥的身份。唉,现下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东方不败却不以为然道:“那倒也不一定,乔大哥,你说这赵钱孙看起来贪生怕死吧,但经咱们亲身一试,却发现了他舍生取义的一面。我们别在此仅凭一些表象胡猜乱想、空谈误事了,索性就由近及远,将这三个人一一捉来问了,看他们到底招不招。” 乔峰略一沉吟,颔首道:“嗯,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阿朱当即大声叫道:“店家,店家,快结账。” 乔峰奇道:“这里到马夫人居住的信阳不过两日之程,明早结账不迟。” 阿朱道:“不,今晚连夜赶路,必须得抢得先机。”乔峰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暮色苍茫中出得卫辉城来,道上却听人传得沸沸扬扬,说契丹恶魔乔峰如何遽下毒手,害死了谭公夫妇和赵钱孙。 乔峰与东方不败闻言,心中均是一惊,相顾无言,但都暗想:“什么?他们怎么死了?” 这些人说话之时,东张西望,唯恐乔峰随时会在身旁出现。殊不知乔峰当真便在身旁,只不过他们没发现罢了。 等行至人烟稀少的林中小道时,东方不败才开口问乔峰道:“大哥,你说,会是谁杀害了他们三人?” 乔峰眉头紧皱,思索半晌,答道:“这多半又是那大恶人的栽赃嫁祸之计。哼,等我找出了害死父母的凶手,再去找他算账。” 东方不败听了乔峰的这句话,猛地想起一事,提醒他道:“乔大哥,你说那大恶人杀了谭公、谭婆、赵钱孙三人,是否是为了避免带头大哥的姓名为我们所知?那个‘带头大哥’和‘大恶人’,会不会便是同一个人?” 乔峰与阿朱闻言,同时击掌叫道:“对呀,怎地咱们一直没有想到此事?” 东方不败继续分析道:“当然,‘带头大哥’和‘大恶人’也可能分别是两个人,但这两人定然关系异常密切,否则那大恶人决不至于千方百计,要掩饰那带头大哥的身份。但既连汪帮主这等人也肯追随其后,那‘带头大哥’自是非同小可之人。而从那‘大恶人’这些天来使出的种种高明手段,可知他武功智计亦是了得。” 乔峰闻言,连连点头道:“嗯,东方兄弟,你分析得真是太也精辟了。不过世上难道真有这么两个高人,我怎么竟连一个也想不到?奇哉怪也!” 东方不败突然又灵光一闪,问乔峰道:“乔大哥,你还记得在那日我们从杏子林回无锡的路上,曾谈起过当世几大英雄人物,说不定这两人就在其中。” 乔峰一拍脑门,惊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当时我们提到了谁?嗯,让我想想,有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姑苏慕容世家的掌门慕容复,大理国保定帝和镇南王兄弟,缥缈峰灵鷲宫主人天山童姥,失踪已久的独孤求败,逍遥派‘聪辩先生’苏星河,哦,对了,还有吐蕃国师鸠摩智。‘星宿老怪’丁春秋、‘恶贯满盈’段延庆称不上英雄,中原群豪自然是不会听命于他们的。不过这几人似乎八竿子打不着,怎地会大费周章地互相维护?” 东方不败听罢,踌躇道:“噢,说他们之间没关系,那也不一定。小弟倒有几个大胆的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乔峰焦急道:“哎呀,我说东方兄弟,咱们俩个谁跟谁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吧!” 东方不败随即郑重其事地说:“我猜这么着,如果玄慈大师是‘带头大哥’,那么‘大恶人’便是与他同出一门的玄难、玄寂等高僧;倘若慕容博老先生是‘带头大哥’,那么‘大恶人’就是他儿子慕容复,或是他的故友鸠摩智;要是保定帝为‘带头大哥’,那么‘大恶人’便是他亲弟镇南王;假设天山童姥是‘带头大哥’的话,那么‘大恶人’就是他后辈苏星河;剩下那独孤求败么,就算是再独孤,也是有关系密切之人的。” 她的这几个猜想,端的太过大胆,连乔峰听了都霎时间惊讶得呆住了。在一旁的阿朱赶紧为自家主人辩解道:“东方公子,我家老爷和我家公子绝不会是什么‘带头大哥’或是‘大恶人’,我愿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语气坚定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东方不败连忙赔笑说:“哎哟,看我这张臭嘴,毫无遮拦,阿朱妹子,你就当我方才所言尽是瞎猜乱想、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哥哥我这就给你赔礼道歉了,还请妹子原宥则个。”说着就在马背上对着阿朱作起揖来。 阿朱见她既然已经道歉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而乔峰缓缓回过神来,悠悠地道:“快赶路吧,一切等问过马夫人再行定夺。”边说边催马而行。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山重水复(五)神丹 (东方教主和乔帮主携手恭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小弟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合作!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第三日午时,三人已行至信阳城郊,阿朱问乔峰道:“大哥,你想咱们怎样去盘问马夫人才好?” 那日在杏子林中,马夫人言语神态对乔峰充满敌意,且颇有诬陷,乔峰虽甚不快,但事后想来,她丧了丈夫,认定丈夫是他所害,恨极自己原是情理之常,如若不恨,反于理不合了。 又想她是个身无武功的**,倘若对她恫吓威胁,不免大失自己豪侠身份,更不用说以力逼问。 听阿朱这么问,不禁一怔,说道:“我想咱们只好善言相求,盼她能明白事理,不再冤枉我杀她丈夫。阿朱,不如你去跟她说,好不好?你口齿伶俐,和她又都是女子,应该更加谈得来一点。只怕她一见我和东方兄弟之面,满腔怨恨,立时便弄僵了。” 阿朱微笑道:“我倒有个计策在此,就怕你们二位觉得不好。” 东方不败忙问:“什么计策?” 阿朱答道:“你们是大英雄、大丈夫,不能向她逼供,却由我来哄骗于她,如何?” 乔峰喜道:“如能哄得她吐露真相,就再好也没有了。阿朱,你知道我日思夜想,只盼能手刃这大恶人。我本是契丹人,他揭穿我本来面目,那是应该的,令我得知自己的祖宗是什么人,我原该多谢他才是。可是他为何杀我养父养母?杀我恩师?迫我伤害朋友、背负恶名、与天下英雄为仇?我若不将他砍成肉酱,岂非枉自为人了?”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高亢。 近日来他神态虽已不如往时之郁郁,但对这大恶人的仇恨之心,决不因此而减了半分。 阿朱道:“这大恶人如此阴毒地害你,我只盼能先砍他几刀,帮你出一口恶气。咱们捉到他之后,也要设一个英雄大宴,招请普天下英雄豪杰,当众说明你的冤屈,回复你的清白名声。” 乔峰叹道:“那也不必了。我是契丹人,国仇家恨之下,与大宋英雄间有化解不开的矛盾,已不求他们谅我。乔峰只盼了断此事之后,自己心中得能平安。” 阿朱微微一笑,说道:“大哥,我想假扮一个人,去哄得马夫人说出那个带头大哥的姓名来。” 乔峰一拍大腿,叫道:“是啊!我怎地没想到这一节?你的易容神技用在这件事上,真再好也没有了。你想扮什么人?” 阿朱道:“这就要请问你了。马副帮主在世之日,在丐帮中跟谁最为交好?我假扮了此人,马夫人想到是丈夫的知交好友,料来便不会隐瞒。” 乔峰道:“嗯,丐帮中和马大元兄弟最交好的,一个是王舵主,一个是全冠清,一个是陈长老,还有,执法长老白世镜跟他交情也很深。” 阿朱嗯了一声,侧头想像这几人的形貌神态。 乔峰又道:“马兄弟为人沉静拘谨,不像我这样好酒贪杯、大吵大闹,因此平时他和我甚少在一起喝酒谈笑。全冠清、白世镜这些人和他性子相近,常在一起钻研武功。” 阿朱道:“王舵主、全冠清、陈长老、白长老他们是谁,我可不认得。你得先带我去见见他们的容貌,再听听他们说话,那要扮他们才能扮得像。” 乔峰挠了挠头,答应说:“唔,那好,咱们就先去离这里最近的随州分舵,看他们有谁在那里,供你观摩。若是一个都不在么,我们还得……” 东方不败当即打断乔峰的话,朝阿朱摇头道:“阿朱妹子,此计甚不妙啊,甚不妙!” 阿朱惊诧道:“东方大哥何出此言?” 东方不败向她解释:“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扮一个人的外貌容易,学他心里的事,可就难了。要是被马夫人瞧出破绽,反过来编个谎话来骗骗你,岂非大大地不妙?你这个法子风险太大,不成,不成。” 乔峰好奇地问:“那,东方兄弟,你有何良策?马夫人是我大元兄弟的遗孀,我可不许你把她的手脚都扭断啊!” 东方不败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答道:“嘿嘿,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毒刑拷打的。我有一种药丸,可让服食者乖乖说实话。” 乔峰和阿朱听罢,均感诧异,随即一齐问道:“世上竟有此等奇药?那药丸叫什么名字?” 东方不败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五个字:“三尸脑神丹!” 要说这三尸脑神丹,是“日月神教”中的一种阴损至极的毒药,属于日月神教教主的专利,炼制方法与解药只有教主知道。 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原来的药性一过,尸虫便会脱伏而出。 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再也不可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 宋明两世毒物,无逾于此。 再者,不同药主所炼丹药,药性各不相同,东方不败炼制的解药,解不了任我行所制丹药之毒。 历任教主强令教中位阶较高的属下服用此药,每年以解药相要挟,以使他们死心塌地听从驱使。 可是此丹药如何能使服用者说出真话呢?这时候知道答案的人,唯有东方不败她自己。 马大元家住信阳西郊,离城三十余里。 乔峰向当地丐帮弟子打听了路途,便和东方不败、阿朱前赴马家。 三人走着走着,天色渐渐变暗,入夜之后,皓月初升。 将近马大元家时,三人隐身树后,察看周遭形势,借着月光,只见一条小河绕着三间小小瓦屋,屋旁两株垂杨,门前一块平地,似是农家的晒谷场子,但四角各有一个深坑。 乔峰深悉马大元武功家数,知这四个坑是他平时练功之用,如今幽明异路,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 三人悄悄溜近屋前,黑暗中门外静悄悄地,但听厨下隐隐传出叮当微声,想必是有人在洗涤碗筷,应该不是马夫人。 东方不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乔峰到厨房去制服洗碗之人,自己则去寻找马夫人的所在。 乔峰会意而去,偷偷摸进了厨房,不待里面那老婢出言相询,就一下点住了她的穴道。 东方不败当即绕过墙角,看见东厢房窗中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于是轻轻一跃,已到了东厢房窗下。 东方不败蹲在窗外,屏息倾听了一阵,发觉屋里悄无声息。 这时刚开春不久,信阳一带还是天寒地冻,马家窗子外都上了木板。 东方不败等了片刻,听得一阵朔风自北方呼啸而来,待那阵风将要扑到窗上,她轻轻一指气剑劈出,剑气和那阵风同时击向窗外的木板,喀嚓一声响,木板就被劈开,连里面的窗纸也破了一条缝。 只因剑气与北风配得丝丝入扣,房中倘若有人,自也不会知觉。 东方不败凑眼到破缝之上,向里张去,只见一个妇人站在床边,正要脱下缟素衣裳,上床歇息,却不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是谁?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山重水复(六)聆秘【二更 (东方教主和乔帮主携手恭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小弟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合作!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马夫人脱下外衫,坐到了床边,正欲躺下之际,门帘子突然给一股疾风吹起,呼的一声,劲风到处,两根蜡烛的烛火一齐熄灭,房中登时黑漆一团。 她“啊”的一声惊叫。 吹灭烛火的这一阵劲风,明明是个武功极高之人所发,但烛火熄灭之后,更无动静。 马夫人凝神细查,隐隐约约见到房中已多了一人,一下子沉不住气,尖声高叫:“你是谁?你是谁?” 只见这人挡门而立,双手下垂,长发掩面,瞧不清楚相貌,忽然化作一道灰影,飘到马夫人身前,黑暗之中,更显得鬼气森森。 那人正是东方不败,她在马夫人面前停下后,伸手点了她几处穴道,然后森然问道:“**,我问你,三十年前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带领一帮人伏击乔峰亲生父母的那‘带头大哥’,究竟是何人?” 马夫人却冷哼一声,回了一句:“哼,你这样装神弄鬼的,原来是想套问那带头大哥的名字。这人的名字,可不能这么容易便说与你听。你是乔峰的手下吧?” 东方不败冷冷地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快说!否则让你痛不欲生!” 马夫人仍旧不依不饶,恨恨地道:“来呀,你来用各种狠辣手段折磨我啊,为什么又不敢了?乔峰想知道的事,我就偏偏不让他知道,哈哈,你能拿我怎样?哈哈哈!” 东方不败闻言,刚抬起右手想给她一耳光扇过去,忽觉乔峰已然到了门边,想起对他的承诺,只好又把举起的把手放下,但右掌捏成了拳头,咯咯作响,恶狠狠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着从怀里拿了一枚丹药出来,那正是东方不败从大明来到宋代之时,恰巧带在身上的几颗三尸脑神丹之一。 她用指甲将外面一层红色药壳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灰色的一枚小圆球。 “三尸脑神丹”中藏有僵伏的尸虫,全仗药物克制,东方不败所剥去的红色药壳,便是克制尸虫的药物。 东方不败左手伸过去捏住马夫人的脸颊,右手便将那枚脱壳药丸塞入她口中,右手随即在她喉头一捏,咕的一声响,马夫人已将药丸吞入肚中。 东方不败这几下手脚兔起鹘落,干净利落,马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着了她的道儿。 马夫人刚想问东方不败给自己吃的是什么药,就已觉得两只手掌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背心,紧接着两股澎湃的内力便涌入了自己的体内,原来这是东方不败在以内力催动三尸脑神丹的药力快速发作。 马夫人顿觉脑中便有如千万只蜜蜂同时扎刺一般疼痛,继而头疼欲裂,然后从小到大所看见过的种种不幸往事一齐浮现在眼前,所听到过的句句恶毒谩骂、羞辱、风言风语一股脑儿地回响在耳边,一下子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就达到了她所不能承受的极限程度。 要是她能动弹的话,早就化作一条疯/母/狗,张嘴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将下来,方觉舒坦。 所谓痛不欲生,不过如此。 此刻乔峰就站在马夫人卧室的门边,准备仔细倾听关于带头大哥的讯息,却不想唯有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叫喊声传了出来。 这声音似狼嗥,如犬吠,又若母猪挨宰时的哀嚎,充满了凄厉、悲惨、惶急、凶狠、恶毒、怨恨、痛楚、恼怒等种种丑恶之情。 饶是乔峰英雄盖世,也禁不住以手捂耳,听不下去了。 借着洒入屋里的些许月光,乔峰看得清清楚楚,东方不败由始至终,全然没有用过什么毒辣手段来拷打马夫人,但何以让她如此的难过,那就不得而知了。 马夫人“啊”“嗷呜”“哎哟啊”地叫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东方不败才淡淡地道:“怎么样,滋味儿不错吧?” 马夫人随即大叫:“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求求你,我……我实在抵不住啦,请你行行好,快杀了我!”最后几个字叫得声嘶力竭。 东方不败则摇头晃脑道:“嗯,不不不,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杀了你呢?你只要告诉我那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我非但不会杀了你,还会替你解除当前的痛苦,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又何乐而不为呢,马夫人?” 听了东方不败的话,马夫人当即一口答应道:“好,好,我告诉你,是段正淳。” “什么?”东方不败听到她的回答,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追问道:“此话当真?是哪个段正淳?” 马夫人大叫道:“啊哟,还能有谁,这位带头大哥,乃大理国当今皇帝的亲弟,姓段名正淳,封为镇南王的便是。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你快信守承诺,替我解了毒吧,哎哟啊。” 乔峰听到马夫人说出“段正淳”三字,不由得全身一震,这些天来辗转奔波、苦苦寻访的名字,终于到手了。 只听东方不败又问:“这位段王爷权位尊崇,怎么会参与江湖上的斗殴仇杀之事?” 马夫人解释道:“江湖上寻常的斗殴仇杀,段王爷自然不屑牵连在内,但若是和大理国生死存亡、国运盛衰相关的大事,你想他会不会过问?” 东方不败答道:“那自然是要插手的。” 马夫人又道:“那就对了,我听徐长老言道:大宋是大理国北面的屏障,契丹一旦灭了大宋,第二步便非并吞大理不可。大宋和大理唇齿相依,大理国决计不愿大宋亡在辽国手里。” 东方不败听了,觉得有理,但这位镇南王段正淳可是她和乔峰的结义兄弟段誉的父亲,半点也马虎不得,于是接着说:“话是不错,那你将你所知的三十年前他带领中原群豪奔赴雁门关一事,说来与我听听。” 马夫人一面痛苦**,一面答道:“啊,徐长老说道,哦,那一年这位段王爷在丐帮总舵做客,和汪帮主喝酒论剑,嗷呜,听到契丹武士要大举到少林寺夺经的讯息,哎呀。段王爷义不容辞,噢,便率领众人,嗯,赶往雁门关外拦截,哎哟啊,他此举名为大宋,哎呀,其实是为了大理。” 东方不败听她这样断断续续地说话实在是难过,于是就摸出一颗解药,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一搓,那药丸就成了两半,她拿起较小的半粒喂入了马夫人口中,马夫人登时觉得四肢百骸舒坦无比,赶紧对她千恩万谢。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山重水复(七)两难 (东方教主和乔帮主携手恭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小弟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合作!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却让她快快把之前的话说完,她答应之后,继续说:“听说段王爷那时年纪虽轻,但武功高强,为人又极仁义。他在大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使钱财有如粪土,不用别人开口,几千几百两银子便随手送给朋友。你想中原武人不由他来带头,却又有谁?他日后是要做大理国皇帝的,身份何等尊贵,旁人都是草莽汉子,又有谁能向他发号施令?” 东方不败微微颔首道:“原来带头大哥竟然是大理国的镇南王,大家死也不肯说出来,都是为了回护此人。” 马夫人又道:“大理段氏虽兵多将广,威镇西南,但若乔峰蓄意报仇,段正淳却也不易对付。这位英雄,段王爷和本帮交情不浅,我今日受不住你的手段,吐露了他过去的隐秘,心中好生愧疚,还请你往后不要向别人提起今日之事。未亡人马门康氏,在此谢过。” 东方不败答应道:“好说,好说,**今日之言,我除了告知乔峰之外,定当守口如瓶,决不泄露。” 马夫人听了,甚感满意,说道:“这样就好了。” 东方不败思索一阵,忽然说道:“**,听说那段正淳现今不过中年,但雁门关外一役,总有三十年了吧,他怎可在十几二十岁时便统领群雄?” 马夫人反问道:“这位英雄,你见过段正淳么?” 东方不败答道:“不瞒**你说,我倒和他见过几面。” 马夫人接着道:“我曾听先夫说起过,镇南王段正淳风//流好//色,年纪一大把,却爱扮作少年人去勾//引女子。他内功深湛,五六十岁的人,却练得四十来岁模样,这也没什么稀奇。” 东方不败最后对马夫人说:“那我便到大理去拜访镇南王,旁敲侧击,确定他是否真的就是带头大哥。到时候如果证明**你所言非虚的话,我再来替你完全清除余毒。” 马夫人听了,一下惊叫道:“什么?我身上的毒还没有清干净?” 东方不败刚才只给她服了可以压制尸虫几个月分量的药,要彻底解毒,她另有它法,当即也不再理会马夫人,径自出了门去。 东方不败走到屋外,见乔峰和阿朱已站在远处等候,三人对望一眼,一言不发的向来路而行。 一钩新月,斜照信阳古道。 三人并肩而行,直走出十余里,乔峰才长吁一声,道:“东方兄弟,你让马夫人说出带头大哥是大理的段正淳,可真多谢你啦。”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不说什么。 从她眼色之中,乔峰觉察到她心中深感担心焦虑,便问:“今日大功告成,你为什么不高兴?” 东方不败答道:“大哥,你可知那镇南王段正淳是我们结义兄弟段誉的父亲?” 乔峰略一迟疑,缓缓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那日结拜之时,三弟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慢慢伸出手去,拉着她的手,说道:“不过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段正淳是我义弟之父,我若不杀他,又怎对得起自己死去的亲爹?” 东方不败反问:“唉,那你杀了段正淳以后呢,又怎样向我们的三弟交代?” 乔峰苦笑道:“呵呵,我杀了段正淳,自然就成了三弟的杀父仇人,他要找我报仇,那也是要尽作为人子的孝道,到时候我给他杀了便是。这交代应该令他满意了吧?”言语中透出说不尽的悲壮、苍凉、无奈、困惑与挣扎。 东方不败连忙安慰道:“大哥不必如此,我看那马夫人所言,未必是真,我们还是先到单家庄和天台山去找单正与智光大师核对一下,再做定夺吧!” 乔峰颔首道:“东方兄弟说的没错,报这父母大仇,可丁点儿草率不得。” 阿朱闻言,沉吟一会,劝乔峰道:“大哥,我看段誉段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他父亲段正淳想必也坏不到哪里去,这里面多半有着许多误会,若是日后见到他,也得先问明白再动手。” 乔峰接着点头说:“阿朱妹子,你放心,我要出手报仇,一定会先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搞个清清楚楚。”说着就与东方不败、阿朱上马而去。 三人到得信阳城客店之中,天已微明,乔峰立即要了十斤酒,在大堂中开怀畅饮,心中不住盘算如何报仇,想到如果仇家当真是大理段氏的人,那自己的复仇之举可就对不起那个新结交的金兰兄弟段誉了,不由得心中一凛,呆呆地端着酒碗不饮,脸上神色渐变。 东方不败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只是默默地举碗同他对饮,而阿朱还道他发觉了什么,四下瞧去,不见有异,低声问道:“大哥,怎么啦?” 乔峰一惊,道:“没……没什么。”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酒到喉头,突然气阻,竟然大咳起来,将胸口衣襟上喷得都是酒水。 他酒量世所罕有,内功深湛,竟然饮酒呛口,那是从所未有之事。 阿朱暗暗担心,也不便多问。 她怎知道,乔峰饮酒之际,突然想起那日在无锡见到段誉之时,从他在杏子林中击出六脉神剑斩杀毒蛇的身手来看,已可知对方的神功内力,颇在自己之上。 段誉年纪轻轻,招式内功便已如此了得,那大对头段正淳是大理段氏的首脑之一,武功想必更加厉害。 他可不知段誉巧得神功、吸人内力的种种奇遇,单以内力而论,段誉比他父亲已不知深厚了多少倍,而“六脉神剑”的功夫,当世除东方不败和段誉两人之外,亦无第三人使得周全。 乔峰虽知东方不败曾经是段誉的师父,知道不少大理国段氏的虚实,但如若自己开口问她,便会置她于忠义两难全的境地:她对乔峰说出自己所知段正淳的情况,那就是对旧主不忠;若是不说,那就是对乔峰不义。 有了这层顾忌,乔峰索性就干脆不问东方不败关于大理段氏的讯息,一个劲儿地喝闷酒。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山重水复(八)询问 (东方教主和乔帮主携手恭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昨天和今天一直登不上网,因此更新受阻。昨天本来是有二更的,但发不出来,实属无奈,还请大家原谅,今天三更补上。《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小弟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合作!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喝完酒后,三人就再次上路,向东行去。 为了早日查明真相,他们半道上一直更换坐骑,日夜不停地疾驰。 赶得两日路,阿朱虽绝口不说一个“累”字,但睡眼惺忪地骑在马上,几次险些摔下马背。 乔峰见她实在支持不住了,于是弃马换车。 三人在大车中睡上三四个时辰,一等睡足,又弃车乘马,绝尘奔驰。 如此日夜不停地赶路,这一天傍晚,阿朱信心满怀地道:“咱们快快赶到泰安,一定要向那位单老爷子打听清楚,那‘带头大哥’究竟是不是段公子的父亲。” 东方不败则摇头叹道:“唉,那单老爷子之心,多半也是向着那‘带头大哥’的。我们虽然已经知道了一个答案,但要找他确认一下也是不易。” 乔峰也隐隐担忧,实不愿那“带头大哥”真的是段正淳。 另外,他总觉陷害自己的“大恶人”,武功当不输于己,智谋更为远胜,何况自己直至此刻,瞧出来眼前始终迷雾一团,但自己一切所作所为,对方却显然清清楚楚。 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这般厉害的对手,也不知其与段正淳到底是什么关系,抑或就是其本人。 不过敌人愈强,乔峰气概愈豪,斗志更盛,并无丝毫惧怕之意。 铁面判官单正世居山东泰安大东门外,泰安境内,人人皆知。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来到泰安时已是傍晚,问明单家所在,当即穿城而过。 出得大东门来,乔峰与东方不败、阿朱二人纵马奔驰,渐渐奔近铁面单家。 来到一处大院之外,三人拴好了马匹,乔峰对阿朱说道:“阿朱妹子,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们进去问他几句话就出来。” 阿朱答应之后,东方不败就和乔峰飞身跃过一丈多高的大院外墙,来到单正家的屋院之内。 经过了一番寻找,二人在单家后院的一座假山旁,见到了刚用过晚膳正在独自一人散步的单正。 单正看见自家来了两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先是微微一愣,但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他随即镇定了下来,根据乔峰和东方不败的打扮,猜测了一下他们的身份,然后对他们一拱手道:“两位是丐帮的朋友吗?此刻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东方不败忙还了一礼,假装粗豪男子声音说道:“单老英雄折煞我们两个晚辈了,我们此次擅闯贵府,不敢指教前辈,反倒是想讨教一个人的姓名,还请前辈不吝赐告。”语气无比诚恳。 单正拈须微笑道:“喔?一个人的姓名?哼哼,有趣,你继续说下去,是要打探谁的姓名?” 东方不败接着说:“三十年前,雁门关外,带领中原群雄伏击乔峰亲生父母的那个人之姓名,到底为何?” 单正听她说出“雁门关外”、“乔峰”这几个字,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惊愕之色,失声叫道:“你,你们是乔峰的手下?”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后院之中,除了乔峰和东方不败,就只有单正一人,他虽然刀法精湛,但于拳脚功夫并不在行,此刻又无大刀在手,以一敌二,未免胜算不大。 饶是如此,单正仍然不卑不亢,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说道:“呵呵,那就多半是了。乔峰想知道他的姓名,无非是要找他报仇罢了,单某岂有不知?不过那位英雄好汉与老夫交情匪浅,老夫着实不想置他于凶险之中,所以就不方便告知二位了。两位,请便吧。”说着右手一抬,显是向东方不败和乔峰下了逐客令。 东方不败佩服他顾全义气,见他年事已高,且回想他在聚贤庄中对自己苦口婆心相劝,也算有匡护之意,就不多为难他了,只是最后问道:“前辈高义,小可佩服。容我再问一句,那人的姓名是段正淳吗?”希望从单正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判断出马夫人所言的真伪。 谁知单正在听了她的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未起丝毫变化,继续笑道:“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将东方不败先前说的话原封奉还。 见他如此应对,东方不败与乔峰相顾一眼,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了,只好对单正一抱拳道:“打搅了,单前辈。”说完就飞身离开后院,回到了阿朱身边。 阿朱见他们回来,忙迎了上去,问乔峰道:“大哥,他说了吗?” 只听他摇头叹了口长气,黯然道:“去天台山吧!” 他提到天台山,那确是无可奈何了。 智光大师当年虽曾参与杀害他父母之役,但后来大发愿心,远赴异域,采集树皮,医治浙闽两广一带百姓的瘴气疟病,活人无数,自己却也因此而身染重病,痊愈后武功全失。 这等济世救人的行径,江湖上无人不敬,提起智光大师,谁都称之为“万家生佛”,乔峰若非万不得已,决不会去和他为难。 加之其硬气当不输于单正,要从他口中获悉“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三人离了泰安,取道南行。 这一次他们却不急着赶路,三人商议了,智光大师行脚无定,云游四方,未必便在浙东天台山寺院之中。 三人自泰安一路向南,缓缓行来,恰似游山玩水。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谈论江湖上的奇事轶闻,若非心事重重,实足游目畅怀。 此外,为了对付那两个武功智谋深不可测的“带头大哥”和“大恶人”,在路上,东方不败和乔峰也不闲着,赶紧继续修炼《易筋经》上的武功。 二人在习练《易筋经》的过程中,逐渐领悟到这门功法里有几式要求精神放松,意识平静,不做任何附加的意念引导。 通常不意守身体某个点或部位,而是要求意随形体动作的运动而变化。即在习练中,以调身为主,通过动作变化导引气的运行,做到意随形走,意气相随。 同时,在另外某些招式中,需要适当地配合意识活动。如“韦驮献杵第三势”中双手上托时,要求用意念观注两掌;“摘星换斗势”中要求目视上掌,意存腰间命门处;“青龙探爪”时,要求意存掌心。 而另一些动作虽然不要求配合意存,但却要求配合形象的意识思维活动。如“三盘落地势”中下按、上托时,两掌有如拿重物;“出爪亮翅势”中伸肩、撑掌时,两掌有排山之感;“倒拽九牛尾势”中拽拉时,两膀如拽牛尾;“打躬势”中脊椎屈伸时,应体会上体如“勾”一样的卷曲伸展运动。 这些都要求意随形走,用意要轻,似有似无,切忌刻意、执著于意识。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山重水复(九)望江【二更 (东方教主和乔帮主携手恭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昨天和今天一直登不上网,因此更新受阻。昨天本来是有二更的,但发不出来,实属无奈,还请大家原谅,今天三更补上。《天龙不败》在获得分类小说新书精选推荐期间,更新与点击、收藏、推荐票挂钩,想要小弟多更的各位书友,还请多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合作!您现在手上若是还有推荐票的话,就请立即投给本书吧,感激不尽!) 那《易筋经》要求修炼者呼吸自然、柔和、流畅,不喘不滞,以利于身心放松、心平气和及身体的协调运动。 相反,若不采用自然呼吸,而执著于呼吸的深长绵绵、细柔缓缓,则会在与导引动作的匹配过程中产生“风”“喘”“气”三相,即呼吸中有声(风相),无声而鼻中涩滞(喘相),不声不滞而鼻翼扇动(气相)。 这样,习练者非但不会受益,反而会导致心烦意乱,动作难以松缓协调。 因此,习练其中功法时,要以自然呼吸为主,动作与呼吸始终保持柔和协调的关系。 还有,在功法的某些环节中也要主动配合动作进行自然呼或自然吸。如“韦驮献杵第三势”中双掌上托时自然吸气;“倒拽九牛尾势”中收臂拽拉时自然呼气;“九鬼拔马刀势”中展臂扩胸时自然吸气,松肩收臂时自然呼气,含胸合臂时自然呼气,起身开臂时自然吸气;“出爪亮翅势”中两掌前推时自然呼气,等等。 东方不败和乔峰本是内家高手,对这些要领了如指掌,在修习《易筋经》时,驾轻就熟,配合外功动作,运使内功法门自然呼吸。 经中武功的动作有刚有柔,且刚与柔是在不断相互转化的;有张有弛,有沉有轻,是阴阳对立统一的。如“倒拽九牛尾势”中,双臂内收旋转逐渐拽拉至止点是刚,为实;随后身体以腰转动带动两臂伸展至下次收臂拽拉前是柔,为虚。又如“出爪亮翅势”中,双掌立于胸前呈扩胸展肩时,肌肉收缩的张力增大为刚,是实;当松肩伸臂时,两臂肌肉等张收缩,上肢是放松的,为柔;两臂伸至顶端,外撑有重如排山之感时,肌肉张力再次增大为刚,是实。 习练这套功法时,应力求虚实适宜,刚柔相济。要有刚和柔、虚与实之分,但习练动作不能绝对地刚或柔,应做到刚与柔、虚与实的协调配合,即刚中含柔、柔中寓刚。否则,用力过“刚”,则会出现拙力、僵力,以致影响呼吸,破坏宁静的心境;动作过“柔”,则会出现疲软、松懈,起不到良好的提升内力的作用。 东方不败小时候习武就是以武当派刚柔并济的“太极拳”入门的,所以对此间的道理烂熟于胸。而乔峰的武功路数纯属刚猛,因此在修习时颇需东方不败的指点。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练着,东方不败和乔峰的内力变得愈发深厚,这一天来到镇江之时,两人的体内已是真气充盈。 心怀大畅之下,二人就携着阿朱往金山寺行去,准备纵览江景。 不料在半路上一间茶棚喝茶歇脚之际,忽闻邻桌一人叹道:“唉,单老英雄这样的好人,在地方上济贫救灾,几十年来积下了多少功德,谁知到了老来,非但没有得享清福,反倒死于非命,这老天爷难道真没有眼么?” 乔峰和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凛,对望一眼,暗忖:“什么?单正死了?” 然后循声瞧去,只见旁边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作江湖客打扮的人。 适才说话的是那老者,只听他又接着说:“听说单老爷好像是前不久得罪了一个叫什么乔峰的恶人,这次去杀他老人家的,莫非是这大恶人?” 那年纪较轻的人道:“那自然是乔峰了。”他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他/妈/的,这乔峰作恶多端,将来定比单家老爷死得惨过百倍。” 阿朱听他诅咒乔峰,心中着恼,于是喝道:“你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 那年轻人闻言,回头看了阿朱一眼,想起“大恶人”乔峰原是丐帮帮主,想必属下人手众多,这三个乞丐也许就是其同伙,便就一声也不敢吭,付了茶钱,急急走了。 乔峰见状,微微一笑,但笑容之中,带着三分凄苦神色,也把茶钱付了,带着东方不败和阿朱走向山顶。 站在金山寺前,乔峰瞧着浩浩江水,不尽向东,幽幽说道:“这大恶人当真辣手,单正明明就没有透露出关于带头大哥的半个字,却也给他害死了。”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说道:“哼,这叫做斩草除根。倘若换作了我,也得杀了他。” 旁边的阿朱一惊,问道:“那是为什么,单正不是拒绝说出那带头大哥的身份了吗?” 东方不败答道:“很简单,人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动物,今天经受住考验,明天就有可能叛变;今天两人是酒桌旁的好友,明天就有可能成为沙场上的仇敌。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永远出卖不了带头大哥。” 阿朱叹道:“唉,说得也是了。” “啊!”她忽然惊叫一声。 乔峰忙问道:“阿朱妹子,怎么了?” 阿朱答曰:“乔大哥,东方大哥,你们去见了谭公、谭婆、赵钱孙,他们三人就被杀了;你们去见了单正,他就被杀了。只怕……只怕……”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东方不败接口道:“只怕那大恶人便一直跟在咱们身边?” 阿朱颤声道:“是啊。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啊……唉,我想起来,心中很怕。”她身子微微发抖,靠在乔峰身侧。 乔峰点头道:“嗯,此人心狠手辣,世所罕有。赵钱孙宁可身败名裂,也不肯吐露带头大哥的名字,未必是为了顾全义气,说不定是怕大恶人知情后辣手报复。单正和带头大哥交好,这大恶人居然也对他下此毒手。”沉吟半晌,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 阿朱道:“什么事?” 乔峰望着江中的帆船,说道:“这大恶人跟了我们走了这么长一路,咱们都没有发觉,可见他是个厉害之极的人物,那个带头大哥肯定也弱不到哪里去。我们要找他俩报仇,他们若是联手抵敌,未必会被我们杀了,又何必这般怕我们得知仇人是谁而去滥杀无辜呢?” 东方不败插口道:“大哥,说不定他俩还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乔峰点了点头,道:“那也说得是。” 过了半晌,叹道:“这人当真工于心计。乔某枉称英雄,却给人玩弄于掌股之上,竟无还手之力。”三人在山上游玩了一阵,便即下去了。 接连过了长江和钱塘江后,他们来到天台县城。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在客店中歇了一宿,次日一早起来,向店伴打听好上天台山的路程,当下出得县城,径向目的地而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章 山重水复(十)五老【三更】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一直登不上网,因此更新受阻。昨天下午本来是有二更的,但发不出来,实属无奈,还请大家原谅,今天三更补上,希望您能点击、收藏、投票,感激不尽!) 天台山风景清幽,但山径颇为险峻,崎岖难行。 相传汉时刘晨、阮肇误入天台山遇到仙女,可见山水固极秀丽,山道却盘旋曲折,甚难辨认。 乔峰三人走了一段山路,转过一个山坳,一条山径笔直上岭,右首山壁下有座凉亭,亭内坐着五个人,放着一只陶缸,上搁竹制水杓,似是供行旅休憩饮水之用。 乔峰见阿朱走得略有倦色,便道:“咱们到凉亭里歇一歇脚。” 阿朱与东方不败齐声道:“好!”随着他走向凉亭。 三人靠近凉亭,忽听东方不败以“传音入密”示警道:“大哥,阿朱,在亭里坐着的是五位高人,恐怕来者不善啊,我们要小心。” 乔峰听了东方不败的提醒,定睛朝亭中五人望去,只见他们各穿一件灰袍,脸上神色木然,俨如僵尸,头戴灰色棉布帽。 东方不败、乔峰等有识之士一见,便知他们戴了人皮面具,不欲以本来面目示人。 乔峰他们刚走入凉亭,那五人便抱拳行礼,齐声道:“三位安好。”听声音年纪均已不轻。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还礼说道:“各位安好。” 对方其中一人说:“这里有茶水,请饮用休息。” 乔峰回应:“多谢!”乔峰听他们说话是北方口音,有三人微有白髭露在人皮面具之外。 乔峰从五人极微弱的呼吸之中,得知他们尽皆武功高强,暗忖:“这五人武功高得很啊,不知是什么来路?”同东方不败走到阿朱身边,二人一左一右和她并肩坐在一张木长凳上以便出手护她。但听这五人说话声音和蔼,全无敌意,东方不败和乔峰才微微放心。 乔峰拿起水杓,见陶缸中冲得淡赭色的有半缸粗茶,舀了一杓茶,递给阿朱。阿朱接过茶杓,喝了一口。 五老者之中有一人,待乔峰、阿朱与东方不败饮了茶后,拱手问道:“在下姓杜,是淮北人氏。这四个都是在下的师弟。这个姓迟,这个姓金,这个姓褚,这个姓孙。”四人听他说到自己,便站起身抱拳为礼。 乔峰等三人也抱拳还礼。 那姓杜老者呵呵而笑,对乔峰道:“呵呵,请问这位大爷,你就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吗?” 乔峰见有人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直言不讳道:“正是区区在下。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指教。” 那姓杜老者答道:“不敢,不敢。乔大爷,你有什么问题,但讲无妨。” 乔峰说:“不知几位前辈是如何识破我的伪装的?” 杜老者答曰:“不难,不难,我们守在此处,对经过这里的每个人都问上一句‘你就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吗’,再察言观色,一听一看便知谁是真乔峰。却不曾想,刚才乔大爷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这般坦荡的胸怀,难得,难得啊!”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听说你从河南卫辉、信阳到山东泰安单家庄,现下又来了浙江,我们一直想见你,料定你来浙江定要去止观寺,所以我们便在这通往止观寺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东方不败和乔峰一听,心中大惊:“什么?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看来他们多半就是咱们要找的‘大恶人’了。原来这‘大恶人’并非一人,而是五人,难怪那么厉害。” 猜到眼前的老者便有可能是一直以来陷害自己的元凶巨恶,乔峰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腾腾杀气从他身上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奔涌而出,但他还是尽力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应道:“好说,好说。在下乔峰,不知五位高人在后,否则的话,早该回身迎上叩见。”心想要是知道他们一路从卫辉跟来,早就回身拦住他们大打一场,以报连日来的栽赃嫁祸之仇了,哪能容他们有备而至,以逸待劳。 瞧这五人举止大是劲敌,只怕便要在这凉亭中恶斗一场,有东方兄弟在侧,要照顾阿朱平安,却也不难。 姓杜老者又扭头对乔峰言道:“唯大英雄能本色。乔大爷,你自报真姓名,行事光明磊落,咱们的用意,也就不必相瞒。止观寺智光禅师是有德高僧,我师兄弟五人特地赶来,是求你别伤害于他。” 乔峰听了只觉奇怪:“难道你们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吗?”嘴上答道:“五位老先生言重了。五位倘若同时出手,便可取了乔峰性命,何必说到这个‘求’字?乔峰前往求见智光禅师,只是请他老人家指点迷津。不论他肯说还是不说,在下礼敬而来,礼敬而去,不敢损伤禅师一毫一发。” 那杜老者又道:“乔大爷丈夫一言,快马一鞭,你既如此说,我五兄弟自然信得过。在下有一语奉告,那是肺腑之言,咱们今日初会,未免有点交浅言深,直言莫怪。” 乔峰道:“杜老先生请说。” 杜老者说道:“那谭公、谭婆、赵钱孙、丐帮徐长老、单正父子等诸人,只因不肯说那带头大哥的名字,以致丧命。江湖上不明真相之人,都说是乔大爷下的手……” 东方不败忽然冷笑一声:“嘿嘿,却想不到,是你们几位下的手吧!少在我面前自鸣得意了,我和乔大哥两人联手,未必不是你们的对手,要打便打,无需多费唇舌在这里讥讽于人!”一语未毕,“噌”“噌”“噌”“噌”“噌”“噌”“噌”“噌”“噌”“噌”,双手十指之上,已然多出了十柄真气凝成的无形利刃,一股巨大的杀气涌向那五个老者。 杜姓老者见了她这幅架势,忙解释道:“你便是乔大爷的结义兄弟,东方大爷了吧?东方大爷,你别误会,那些人绝不是我们所杀。” 东方不败森然道:“那你们所为何来?说!”说着用威严有棱的眼光,来回的扫在五个来人的身上。 那姓杜老者又说:“我们五兄弟此番赶来,只为跟乔大爷说一件千真万确之事。那位带头大哥说道,为了他一人,江湖上已有这许多好朋友因而送命,他自觉罪孽深重,而当年雁门关外那件事,他是大大的错了,早就该偿了自己性命谢罪,乔大爷若去找他报仇,他决意挺胸受戮,决不逃避……” 未等他说完,东方不败就厉声喝道:“哼,假惺惺的话,一派胡言!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敢说自己不是与那‘带头大哥’相勾结的‘大恶人’,真是恬不知耻!他到底是谁?现下身在何处?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尔等休想活着走出这个凉亭!”说着双手疾舞,只听得“唰”“唰”“唰”几阵风声过后,亭中的竹水杓和空着的木长凳全被剑气卷了起来,在空中飞旋一阵,跟着“哗啦啦”地都化作了一堆竹渣木屑,散落一地。 那五个老者见东方不败显了这一手神功,登时惊得张大了嘴,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一)对掌 (继续恭迎各位书友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乔峰见状,忙阻止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不可无礼!”然后问那姓杜老者道:“当真有此事么?老先生是听那位带头大哥亲口所说,还是旁人转告的?” 杜老者答道:“千真万确,那带头大哥的的确确是这个意思。老朽在江湖上薄有微名,我这四位师弟,也都不是无名之辈,我们五个人言出如山,此刻不便奉告真实姓名,乔大爷事后必知。” 乔峰又问道:“然则请问那位带头大哥到底是谁?是当今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么?” 那姓杜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乔大爷能明白他的心意便是,何必执著于他的身份。老夫武功远远不如乔大爷,但仍当献丑,跟你对上一掌,不过想让你知道,我师兄弟五人决不会一派胡言。”说着站到一边,客客气气地道:“乔大爷,在下领教你一招高明掌法!” 东方不败听了,不以为然,凑到乔峰耳边低语道:“大哥,小心有诈!” 乔峰听姓杜老者指明只对一掌,似乎旨在以武功表明自己身份,当即回应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随即对那几个老者说道:“五位是前辈高人,在下一望而知。五位言语,在下也不敢不信。五位要出手指教,乔峰武功低微,还请手下留情!” 那姓杜老者呵呵一笑,说道:“威震天下的乔帮主武功低微,世上还有何人是武功高强?请发招吧!”说着屈膝弯腰,右掌缓缓推出。 乔峰见他来掌并不刚猛,便即左掌圈转,右掌还以一招“亢龙有悔”,这一掌有发有收,留有极大余力。 双掌一交,啪的一声轻响,乔峰只觉对方掌力缓缓而来,有余不尽,他这招“亢龙有悔”也是余力远大于掌力,积蓄极厚。两人掌力甫交,立即回收,互相钦佩,同时说道:“佩服!佩服!” 其余三位老者逐一站起,分别说道:“在下领教一掌,不可错过了领教天下第一掌的良机!” 乔峰和三老者一一对掌,心下暗惊,这四位老者的掌力个个不同,却皆是少林派的高明掌法,单只一掌,便显得是当世好手,原来他们都是少林派高手。 乔峰对了这四掌,没一掌稍占便宜,也没一掌亏了半点。 他额不见汗,骨不出声,轻描淡写的与四人对了掌,掌法中没见到丝毫猛力霸气,显得举重若轻,行有余力。 他要留下内力,用以对付五人中显然功力最高的姓迟老者。 五位老者齐声道:“人称北乔峰当世武功第一,今日领教,果然名不虚传,拜服之至!” 乔峰一躬到地,说道:“五位长者言重了,要说这当世武功第一的名号,在下决不敢当。”说着伸掌朝自己身后的东方不败一引,继续道:“因为单在乔某所知的人物当中,起码就有这位东方公子的武功胜过在下。”然后对迟姓老者拱手说:“今蒙指教,厚意高谊,终身不忘。” 那姓迟老者道:“乔大爷,请你指教!”双掌分别画圈,同时推出。 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所传,但乔峰生俱异禀,于武功上得天独厚,他这降龙十八掌摧枯拉朽,无坚不破,较之汪帮主尤有胜过。 乔峰见对方双掌齐推,自己如以单掌相抵,倘若拼成平手,自己似乎稍占上风,不免有失恭敬,于是也双掌齐出。 他左右双掌中所使掌力,也仍都是外三内七,将大部分掌力留劲不发。 四掌相交,乔峰突觉对方掌力忽尔消失,刹那间不知去向,不禁大吃一惊。 他双掌推出之力虽只三成,却也是排山倒海,势不可挡,对方竟不以掌力相挡,自己掌力雷霆万钧地击去,势不免将对方打得肋骨齐断,心肺碎裂。 惊惶中忙回收掌力,心知此举危险万分,对手这一下如是诱招,自己回收掌力时,若趁机加强掌力击来,两股掌力合并齐发,自己虽留有余力,势不免重伤,但霎时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东方兄弟在侧,就算敌人真的突然生变,他也决计不会袖手旁观,让我中招而死。再说要阻止这迟老者,凭东方兄弟的出手速度和力度,是一定能办到的,我相信他!”于是安心撤力。 自力甫回,那姓迟老者也急速撤掌,退后一步,一躬到地,说道:“多谢乔帮主大仁大义,助我悟成这‘般若掌’的‘一空到底’。” 其余四位老者齐向姓迟老者说道:“恭喜悟成神功!”迟老者转身对东方不败说:“东方大爷,刚才我跟乔大爷对掌,使的是‘般若掌’,这路掌法是佛门掌法中的最高功夫。般若佛法讲究空无,使到最后一招‘一空到底’之时,既不是空,也不是非空,掌力化于无形,没有了色,没有了受想行识,色是空,声香味触法也都是空,掌力是空,空即是掌力。我过去总是差了一点,出掌之时心中总是有滞,可以空了自己掌力,却空不了对方的力道。这次跟乔大爷对掌,如此高手,世所罕见,我不肯错过这难逢机缘,便又使‘一空到底’。” “万想不到乔大爷大仁大义,一觉到我掌上无力,也于刹那间回收自己掌力,拼着我诱招发力,反击自身。我突然之间明白了,我自己空了,连对手也空了,这才是真正的‘一空到底’。如不是有这样一位不顾自己性命、不肯轻易伤人的仁义英雄,这一招如何能够悟成?从方才和乔大爷对的那一掌当中,我已可知晓他的确不是近来杀害江湖上诸多英雄好汉的恶贼,不知东方大爷是否也相信了我们几兄弟不是杀人嫁祸乔大爷的‘大恶人’?” 武学高明之士,从武功之中,便能深切了解旁人,有如文学之士能从文字中识得对方人品。 东方不败适才在一旁默默观察了乔峰与五人一一对掌,已然瞧出他们都是武功高强,抑且人品高洁的英雄人物,忙收起气剑,向那五人一作揖道:“五位前辈,小可之前鲁莽了,还请恕罪则个。” 五人还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哪里,哪里。” 乔峰听了他们的对话,隐隐间也有所悟:“那迟老者若不是甘心让我打死,而我若不是甘心冒险受他掌击,他这一招终究悟不成。我跟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肯甘冒如此大险?只因他确信我并非卑鄙小人,我也深知他是高尚君子!” 乔峰与四位老者逐一对掌之后,便觉对方的话可信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二)本姓 (今天东方教主又开启名侦探模式啦!小弟继续恭迎各位书友的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杜姓老者最后说道:“乔大爷,你与我等对掌之后,想必已相信我们。我只跟你说一句:智光禅师当年参与杀害令尊令堂,乃是受了妄人误导,决非出于本心,他也已十分懊悔,望你手下留情。” 乔峰答应道:“乔峰百死余生,有缘得能和五位高人结交,实是平生大幸。在下决不以一指加于智光大师之身。多承指教了!”当下和东方不败、阿朱两人一齐拨开挡在面目之前的一片纷乱长发,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容貌。 五名老者站起身来,抱拳道:“这就别过,后会有期!” 乔峰三人还礼道:“五位前辈,多多保重身子。” 那姓杜老者道:“你们也保重。” 五人走出凉亭,向来路而去。 五人走一段路,便回头瞧瞧乔峰、东方不败与阿朱。 三人不断向他们挥手,直至五人转过山坳,不再见到背影。 东方不败轻声问道:“乔大哥,刚才你的胆子可真大啊,为什么敢在与人对掌时收回掌力?你就不怕对手出的是诱招,你撤力之时,他顺势加大力道相击,你可非死即重伤呀!”原来方才她已瞧出端倪。 乔峰略觉尴尬,说道:“方才我也怕被那姓迟的老先生打死,但一想到你就在我身边,一定是不会让我死的……”听他说到这里,东方不败的脸上已笑开了花,她侧过头去,低头应道:“承蒙大哥信赖,竟以性命相托付。” 乔峰只感一股暖意在胸膛内涌动,也陪着她笑了起来。 在一旁的阿朱听了他俩的对话,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流露出些许欣喜,又似乎含着几分忧伤。 出得亭来,三人顺着山道前行,又走了十来里路,就来到了止观寺外。 天台山诸寺院中,国清寺名闻天下,隋时高僧智者大师曾驻锡于此,大兴“天台宗”,数百年来为佛门重地。 但在武林之中,却以止观禅寺的名头响得多。 乔峰一见之下,原来只是一座颇为寻常的小庙,庙外灰泥油漆已大半剥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止观禅寺竟是这副模样。 乔峰推开庙门,朝里面大声说道:“智光大师,晚辈乔峰欲拜见前辈,还请赐见。” 只听得智光的声音说道:“贵客远来,老衲失迎。”说着走到门口,合什为礼。 乔峰见到智光大师,深深一揖说:“打扰大师清修,乔峰深为不安。” 智光道:“善哉,善哉!三位施主,请随我到禅房说话。”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跟着他进了寺门,穿过一条竹荫森森的小径,来到一座小屋之前。 智光和尚推开板门,道:“请!”乔峰等三人走了进去。 智光向三人说道:“三位请坐。”自己先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然后乔峰、东方不败与阿朱在他对面的三个蒲团上坐定。 乔峰问智光大师说道:“小可不孝,来求大师指点的自己的身世真相,还望不吝赐教。” 智光大师答道:“令尊当年在雁门关外石壁之上,留下字迹,自称姓萧,名叫远山。他在遗文中称你为‘峰儿’。我们保留了你原来的名字,只因托给乔家夫妇养育,须得跟他们的姓。” 乔峰闻言,身子一颤,他虽已知自己是契丹人,但父亲姓什么却一直未知,这时才听智光说他姓“萧”,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阵冷汗,眼眶含泪,站起身来,说道:“在下直至今日,始知父亲姓名,尽出大师恩德,受在下一拜。”说着便拜了下去。 东方不败和阿朱也离座站起朝智光大师盈盈一拜。 智光见了,忙合什还礼道:“老衲也是参与杀害你母亲、逼死你父亲的元凶之一,恩德二字,如何克当?” 东方不败抬起身子,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我大哥向来恩怨分明,你参与害死他亲生父母一事固然有错,但今日使他得知自己的身世,那便是有恩了。我大哥既然姓萧,那么应该是大辽贵族的后裔吧?” 智光大师点头应道:“施主的话说得不错,辽国的国姓是耶律,而除了第一任皇后为述律氏外,以后历代均是姓萧。萧家世代后族,将相满朝,在辽国极有权势。有时辽主年幼,萧太后执政,萧家威势更重。你义兄,他的确是大辽贵戚出身。” 乔峰忽然获知自己的本来姓氏乃是契丹大姓,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出神半晌,转头对东方不败与阿朱喟然道:“从今而后,我是萧峰,不再是乔峰了。” 二女应道:“是,萧大哥。” 智光又道:“萧大侠,雁门关外石壁上所留的字迹,你想必已经见到了?” 萧峰摇头道:“没有。我到得关外,石壁上的字迹已给人铲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东方不败补了一句:“也不知铲去刻字的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大师,当日在杏子林中,你曾说过那些刻字被你和汪前辈等三人拓下来过,不知那些字的拓片现在何处?” 智光轻叹一声,道:“唉,东方施主问得好,老衲也不知那人为何要铲去石壁上的文字。事情已经做下,石壁上的字能铲去,那几十条性命,又如何能救活?”从袖中取出一块极大的旧布,说道:“萧施主,这便是那石壁遗文的拓片。” 萧峰心中一凛,接过旧布,展了开来。 只见那块大布是许多衣袍碎布胡乱缝缀而成的,布上一个个都是空心白字,笔划奇特,模样与汉字也甚相似,却一字不识,知是契丹文字,但见字迹笔划雄伟,有如刀斫斧劈。 听智光说,这是自己父亲临死前以短刀所刻,不由得伤感,说道:“这……这算得上是我生父的遗书了,我身为契丹人,却连一个契丹文字都不认识,惭愧得紧,还求大师译释。” 智光大师道:“当年我们拓了下来,求雁门关内识得契丹文字之人解说,连问数人,意思都是一般,想必是不错的了。这一行字说道:‘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 萧峰听到这里,心中更是一酸,听智光继续说道:“‘……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余亦不欲再活人世。余授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与汉人为敌,更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萧峰听智光说完,恭恭敬敬地将大布拓片收起,朝他行了一礼,说道:“这是萧某先人遗泽,求大师见赐。” 智光道:“原该奉赠。” 萧峰脑海中一片混乱,体会到父亲当时的伤痛之情,才知他投崖自尽,不但是由于心伤妻儿惨亡,亦因自毁誓言,杀了许多汉人,以致愧对师门。 东方不败则心生疑窦:“萧伯父的师父到底是谁?此人行事十分之古怪。一个来自宋朝的汉人,在辽国契丹人与宋人相互斫杀极是频繁的时期,孤身跑到辽国,在契丹后族中挑选出一个天资奇高的少年,不辞辛苦地把宋国汉人的高深武学译成契丹文,教会了这个弟子,是以这个弟子虽然学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却是不怎么会说汉话,然后让他立下一个不杀汉人的古怪誓言。这个人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 “而萧伯母的古怪之处,实不亚于萧伯父的师父。萧大哥周岁之际,萧伯父陪萧伯母回娘家,宋辽是以雁门关为界,萧伯母的娘家是在关内,那么她是宋人还是辽人?如果她是辽人,她的家人为什么会在宋国汉人的土地上生活?如果她是宋人,那么家居关内的她是怎么和萧伯父认识的?萧伯父不怎么会说汉话,他们又是怎么交流的?就算萧伯母迁就萧伯父,自己一直说契丹话,但萧大哥周岁时,他们结婚应该快两年了吧?萧伯母都要带自己的丈夫回娘家了,为什么连汉话都不教萧伯父说顺溜?” 过了半晌,萧峰缓缓说道:“在下自从在无锡杏子林中与大师一别,近日来心中积有无数疑团,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智光道:“我佛当年在天竺教诲弟子,众弟子多方问难,佛祖有的详加开导,有的问话径自不答,并不是佛祖不知而答不出,而是有些答案太过深奥、有些牵涉甚广,非一言可尽。老衲修为肤浅,不敢远效我佛。萧施主有所询问,老衲能答则答,如以为不答较妥,便即不答,谨先向施主告罪。”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三)生平 (“正邪胡汉,亦真亦幻。恩怨荣辱,尽归尘土。”今天这章算是点明全书的主旨了。小弟继续恭迎各位书友的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萧峰本想直言相询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但又恐智光大师断然拒绝,只好先说一些客套话,缓和一下气氛,于是便道:“在下一介武夫粗人,平生少受教导,不明事理,今日所问,颇多出于无知,还请原恕出问无状。” 他一生豪迈洒脱,如此文绉绉地说话,还是生平破天荒第一遭,自觉颇违本性,但所言也是真诚。 智光却说:“萧施主不必过谦,老衲本来学武,近年来虽武功全失,武人习气尚在。咱们互相不必客气,开门见山,直言谈相便是!” 萧峰嘘了一口气,朗声道:“如此甚好!”心想这般直来直去地说话,才是自己平素的习惯。 智光又道:“萧施主还请坐下说话。” 萧峰依言坐到蒲团上,问道:“在下恳请大师指点,那带头大哥到底是何人?” 智光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唉,先不谈他。施主可知令尊原来在辽国又是何等样的人?” 萧峰答道:“先父的名讳,今日才蒙禅师告知,他的事迹,小可不孝,概无所知,还请相告。” 智光解释道:“令尊叫做萧远山,三十年前,他既是大辽贵族,又是辽国皇后属珊大帐的亲军总教头,武功在辽国算得第一,就是在大宋,只怕也无人及得上。他的武艺,是在辽国的一位汉人高手所教的。” 乔峰听罢,颔首道:“嗯,怪不得他要在自己师父面前立誓不同汉人为敌,更不会杀害汉人。”说完,不禁往身旁的东方不败瞧了一眼,心想:“若非东方兄弟及时劝阻,那日我在杏子林中,早就与父亲一般,立下这样一个誓言。往后要是我不得已也杀了几个汉人,还不得像我爹一样,愧疚自责、痛不欲生啊!现在看来,东方兄弟当时的举动完全是为了我好,而且大大地做对了。”言念及此,心头不由得一暖。 智光大师继续说:“哎呀,正是,正是。令尊当时所任亲军总教头一职,其实并不高,但他本身就是皇亲国戚,加之负责保卫皇帝与太后。历代契丹的皇帝、太后都颇具尚武精神,对令尊这样的大高手自是赏识非常。每逢宋辽有甚争议,你爹爹总是向皇帝与太后进言,劝他们不要动武用兵,也算是延伸了自己发过的誓。太后和皇帝通常就采纳令尊的建议,使宋辽不动兵戈,两国军民不知存活了多少性命,既不损折兵员,又不多耗军费粮食。能够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这对宋辽百姓来说是多大的好事啊!” 萧峰听到这里,心道:“原来如此。我在丐帮当帮主之时,或亲自出马,或派人动手,杀过不少辽国的大将武人,何尝有丝毫含疚之心,只觉这些人该杀,杀得好。我爹爹却致力于两国休兵和好,有仁惠于两国,功德胜于我十倍。”不住点头道:“哦,的确是好事,的确是好事,多谢大师指点,使在下知晓了家父的为人。” 东方不败插口对智光大师说:“喔,这么说来,当年你们在雁门关害死了萧伯父这样一位造福万民的活菩萨啰?” 智光和尚赶紧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东方施主所言非虚,老衲等人当年的确是犯下了天大的罪过。所以后来老衲和其他两位参与此事的人决意保全萧大侠性命,再设法培养他成材。老天有眼,萧大侠现下已是如此地英雄了得,令尊令堂若是泉下有知的话,想必也是很欣慰的吧!”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道:“哼,有什么好欣慰的,就算我大哥智谋再高,武功再强,也换不回二老的性命,他们也永远无法得享片刻和自己亲儿团聚的天伦之乐了。”心中对自己亲人的思念却也是汹涌澎湃,暗想:“要是我娘亲、爹爹和两个弟弟能回到我身边,我情愿不要这满脑子的机谋与这一身武艺。” 智光低头思索半晌,而后对萧峰缓缓地道:“我们初时只道令尊率领契丹武士,前赴少林劫夺经书,待得读了这石壁遗文,方知事出误会,大大错了。令尊既已决意自尽,决无于临死之前再写假话来骗人之理。他如前赴少林寺夺经,又怎会携带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夫人、怀抱一个甫满周岁的婴儿?事后我们查究少林夺经这消息的来源,原来是出于一个妄人之口。” 萧峰听了,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有人不怀好意。这妄人是谁?他后来怎样了?” 智光叹道:“唉,带头大哥查明真相,自是恼怒之极,那妄人却已逃了个不知去向,从此无影无踪。如今事隔三十年,想来也必不在人世了。老衲猜想,此人存心戏弄那位带头大哥,料想他不忿带头大哥的武功、声名在他之上,要他千里奔波,好取笑他一番,再大大败坏他的名声。” 萧峰却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妄人捏造这个大谣言,未必只是想开开玩笑、败坏别人名声而已。他恐怕是想借害死我爹一事,引得宋辽大战一场,而后兵连祸结,闹得个两败俱伤,他好从中牟利。我猜这人多半来自高丽,或为西夏部属,总之是对宋辽两国用心险恶。大师称他为‘妄人’,那是慈悲了。” 他虽生性粗豪,但任丐帮帮主多年,平日留心军国大事,思念所及,便不单只是江湖武林中的仇杀争利。 智光点头道:“施主毕竟是做大事的人,一转念便想到了天下大势,老衲佩服。多少学武之人,想来想去,却只在武功、派别、名声这些小事中兜圈子。唉,实不相瞒,那位带头大哥铸成这个大错,三十年来日夜忧心如焚,生怕自己的过失致使辽兵南下。他痛悔自责,苦受熬煎,受的罪也已大得很了。施主要找带头大哥报仇,他早就决意一死求得解脱。别说萧施主武功卓绝,便一个全然不会武功之人,只须持一柄短刀去,便一刀刺死了他。但带头大哥身旁的好手却不计其数,他们要全力维护带头大哥,那不用说了。就算带头大哥下令制止,甘心就死,他一死之后,他手下人若群起而攻,却也难以抵挡。依老衲愚见,世上怨仇宜解不宜结,怨怨相报,殊属无谓,不如心下对此事坦然,一笑了之。” 萧峰听罢,心中一凛:“我纵然杀得元凶首恶,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但萧峰岂是畏首畏尾、知难而退的人?父母大仇,不共戴天,男子汉大丈夫,我和东方兄弟连聚贤庄那样一个龙潭虎穴都敢闯得,还怕什么艰难危险?我萧峰偏偏要知难而进。” 当即站起,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大师指点,萧某愚鲁,还是想去见见那位带头大哥。此人害得我从小便得不到亲生父母恩养,岂是小事?” 智光无奈道:“唉,萧施主非要知道此人的身份不可吗?” 萧峰毅然决然地说:“不错,请大师发发慈悲,直言相告。” 智光语含悲怆,缓缓道:“老衲听说萧施主为了查究此事,已将丐帮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五位打死,料得施主迟早要来此间。”顿了一顿,伸出手指,在地下写起字来。 小屋地下久未打扫,积尘甚厚,只见他在面前的灰尘中写道:“君子小人,一视同仁。万物众生,尽皆平等。正邪胡汉,亦真亦幻。恩怨荣辱,尽归尘土。”然后向萧峰一笑,坦然说道:“施主所问,老衲不答。另有良言,请君采纳。”说完便含笑闭上了眼睛。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四)许约 (“正邪胡汉,亦真亦幻。恩怨荣辱,尽归尘土。”今天这章借东方教主之口,再次点明全书的主旨,并且乔帮主还对她许了一个约,背景音乐最好是张杰/林俊杰演唱的《天下》:“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小弟继续恭迎各位书友的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萧峰瞧着地下这四句话,怔怔出神,心想:“在佛祖眼里,君子小人都是一样的,他对待帝王将相与牛羊花草等芸芸众生,也是豪无差别的。在他看来,带头大哥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却又有什么打紧?可我萧峰就是尘世中一介凡夫俗子,哪能达到佛祖这般的境界?”见智光大师不愿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旁敲侧击道:“大师,请问那个带头大哥是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吗?”连问几句,智光只微笑不答。 萧峰定睛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见他脸上虽有笑容,却似僵硬不动。 萧峰连叫两声“智光大师”,见他仍无半点动静,伸手探他鼻端,原来呼吸早停,已然圆寂。萧峰凄然无语,跪下拜了几拜,向东方不败和阿朱招招手,说道:“我们走吧!”三人走出止观寺,垂头丧气地回向天台县城。 走出十余里,萧峰问道:“东方兄弟,阿朱妹子,我此次到来全无加害智光大师之意,他……他……他又怎么会好好地与我说着话,就突然死在我面前呢?” 阿朱还在思索,东方不败就已答道:“这位高僧看破红坐,大彻大悟,原已无生死之别。他以为徐长老等人都是你杀的,而他又下定决心不告诉你那带头大哥的名字,自忖难逃你的毒手,在出门迎接我们之前,多半就已服下毒药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不语。 又行了几里路,东方不败忽道:“萧大哥,我有几句不知进退的话,说了你可别见怪。” 萧峰道:“东方兄弟,你怎地这般客气起来?你的话,我当然是不会见怪的。” 东方不败道:“我想智光大师写在地下的那几句话,倒也很有道理。‘正邪胡汉,亦真亦幻。恩怨荣辱,尽归尘土’这十六字,尤为精辟。其实那带头大哥是善人也好,是恶人也好,你是汉人也罢,是契丹人也罢,又有什么分别?大家各有各的亲朋好友,自有自的一片天地。虽然你过去在大宋江湖中结识的朋友们纷纷离你而去,视你作仇敌,但你在大辽还有许多亲戚,你到雁门关外保不齐能交到更多意气相投的好友。依我看呐,中原武林的恩怨荣辱,你从此就再也别理会了。” 萧峰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到辽国去千里寻亲,谈何容易。空口无凭,大辽的皇室又怎会轻易认我作亲戚。” 东方不败提醒乔峰说:“大哥,你眼下不是有萧伯父亲手刻划遗书的拓片吗?小弟相信从中还是能看出一些他的笔迹的。加之你胸前的狼头刺青,远赴辽国皇廷认祖归宗一事,应该不成问题。” 萧峰一拍脑门叫道:“对呀,我为什么没想到。东方兄弟,还是你够机灵。我到得大辽,若是真的能找到自己的亲人,那也是一件极开心之事。东方兄弟,到时候我在辽国上京临潢府,你来瞧我不瞧?” 东方不败脸上一红,低声道:“大哥,陈胜有言曰:‘苟富贵,勿相忘。’你这还没富贵呢,怎就相忘故人了?” 乔峰不解道:“东方兄弟,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东方不败解释说:“想当初,你做叫花子的头头时,就与小弟结拜;现在,当不了乞丐后,便和我一路同行;怎地以后成了大辽的贵族,就把我抛在一边了啊?”说到这里,将头低了下去。 萧峰一听,喜出望外道:“东方兄弟,你……你是说,你要和我一起奔赴塞外?” 他虽是个粗豪汉子,但东方不败这几句话中的含意,却也听得明明白白。 萧峰初时遇见她,就如春水映梨花,一见如故,倾盖相交。 待得二人从江南结伴到河南,从聚贤庄大战到雁门关外重逢,再偕赴卫辉、信阳、泰安、天台,万里奔波辗转,日夕携手相亲,无处不感到她与自己志趣相投,此刻更听到她要陪自己到被汉人视作虎狼之邦的辽国,不由得心意激荡,伸出粗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柔荑,说道:“东方兄弟,你对我这么好,我……我不忍心你又跟着我到大辽去冒险。若是我真能在上京临潢府安定下来,你要来见我,我自可持皇家的通关文牒来接你去,保得一路平安。而现在我自己都漂泊无定,你这汉人陪我到了大辽的地盘上,那些契丹人多半会为难你的。”萧峰久历胡汉之争,自是会如此认为。 东方不败却摇头道:“汉人是人,契丹人也是人,契丹人为何要无缘无故地为难汉人?再说了,如果我……我被其他契丹人为难了,你……你这个契丹人,难道会袖手旁观,不回护于我吗?”她在遇到乔峰前,一生都没想过要别人来保护自己,陡然间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尴尬,说到后来,声音有如蚊鸣,细不可闻。 萧峰连忙摆手道:“不会,绝不会,在辽国我绝不会让我的东方兄弟受到一点儿欺负,就像你在宋国拼命维护我的周全一样。” 想到东方不败在少林寺、聚贤庄等地多次同自己并肩作战,胸中一热,突然伸掌抓住她的肩头,将她身子拉向自己,然后紧紧抱住,脸颊贴着她的鬓发,激动难抑地道:“东方兄弟,你以后跟着我到了大辽,这通敌叛//国、弃宋投辽的汉//奸骂名,可就当真给坐实了,你得想好,到时候不要后悔。” 东方不败心想:“我东方不败一生所背负的骂名难道还少了吗?不怕再多上这么一条。”随即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考虑好了,经过聚贤庄一役,我恐怕是很难在大宋立住脚了,这次跟你同赴大辽,以后就算是被四海列国千千万万的人所唾弃,也永不后悔;跟着你经受千般苦楚、万种熬煎,也是欢欢喜喜、甘之如饴,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萧峰大声叫道:“好,萧某得有今日,别说要我重当丐帮帮主,便叫我做大宋皇帝,我也不干。我宁可做契丹人,不做汉人。东方兄弟,咱们这就到大理找段正淳去,他是带头大哥也罢,不是也罢,终归是咱们最后要找的一个人了。待这件事一了,咱们便到辽国寻亲去也!” 正在他们相谈甚欢之时,旁边的阿朱却以一种奇怪而又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俩看,她双眼中透露出几缕忧伤,但又夹杂着几丝欣喜,让人一时间难以辨别她此刻的心境是喜是忧。 东方不败和乔峰自顾自地说着话,谁都没发觉他们的阿朱妹子现下的表情。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五)偶遇 (小弟继续恭迎各位书友的点击、收藏、投票,谢谢大家!) 过不多时,只听萧峰叹道:“唉,我们本来与三弟约好的,等我身世之谜一解开,就到大理他府上去讨酒喝。想不到现下我的身世的确是清楚了,我们却要到他家去找他爹的麻烦。” 说完,萧峰就要偕东方不败和阿朱从江南天台山前赴大理。 东方不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萧峰说道:“大哥,等等,我数月前离开大理的时候,段正淳已奉保定帝之命,率同华司徒、范司马、巴司空,前去陆凉州身戒寺,在玄悲大师灵前上祭参拜,然后在身戒寺等候少林寺的大师们到来,请他们转呈保定帝给玄慈方丈的书信。也不知他现在回大理没有,我们得先打探打探。”萧峰听罢,点头称是。 于是三人就在江南一带的武林中查访起段正淳的行踪来。 经过几天的打听,果然不出东方不败所料,段正淳目前的确不在大理。 原来段正淳原本奉皇兄之命,前赴陆凉州身戒寺,查察少林寺玄悲大师遭人害死的情形,不久即得悉爱子为番僧鸠摩智擒去,不知下落,虽然东方不败已经去搭救于他,但自己还是放心不下,派人禀明皇兄,便带同三公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以及四大护卫来到中原,盼救出段誉,再访查玄悲大师被害的真相。 谁知来到苏州后不久,就得大理传讯,说段誉已回大理,段正淳这才放心,于是径往中州一带,续查玄悲大师一事,顺便去探望了一下自己的一个旧**。 这个女子名叫阮星竹,目前隐居在小镜湖畔。 这些日子里,段正淳和她双宿双飞,快活有如神仙。 殊不知,自己已然给人盯上了。 得知段正淳的行踪后,萧峰等三人就向小镜湖赶去。 一路上三人按辔徐行,有说有笑,看出来风光骀荡,尽是醉人之意。 阿朱一向不善饮酒,为了助萧峰之兴,也常勉强和与东方不败一道,陪他喝上几杯。 萧峰本来满怀愤激,但经东方不败和阿朱二女言笑晏晏,说不尽的妙语解颐,悲愤之意也就减了大半。 这一番从江南北上中州,比之当日从雁门关外趋疾山东,心情是大不相同了。 萧峰有时回想,从当日无锡城外杏子林中算起,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真相,到现在自己约莫已经行过上万里的路程。 这万里征途,迷迷惘惘,直如一场大梦,初时噩梦不断,后来转成了美梦——有这智勇双全的东方兄弟同娇俏可喜的小阿朱陪在自己身边,当真是人世间最好不过的梦了。 就在路途之中,萧峰和东方不败兀自不断地练习《易筋经》,各有精进。 原本天下武术之中,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 而经过《易筋经》的洗礼,萧峰如今的降龙十八掌,每一掌的掌力皆可达到七八丈左右。 东方不败的收获更是不小,之前她的“东方万化·化气为剑”只能从十指尖端的“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泽”等穴道击出,但练过《易筋经》之后,她先是发现自己指节“二间”、“三间”两穴,掌心“劳宫”、“少府”二穴,掌缘“前谷”、“后溪”、“阳池”三穴都可射出剑气,而后是腕关节拇指侧的“阳溪”、“偏历”、“温溜”三穴,近手腕处的“外观”、“会宗”两穴,接着全身三百六十五处“正穴”与一千六百五十五处“奇穴”之中,越来越多的穴位逐渐皆可运使化气为剑的功夫。 《易筋经》的书名中本就含有改变筋骨、打通全身经络的意思,看来东方不败委实将其练到了家,已达易筋换骨之境。 如此一来,只要不怕衣衫被刺破,东方不败从全身各个穴道之中同时发出千柄气剑迎敌也是不成问题的。 行了大半个月,三人到达桐柏城。 这日中午,他们在一处酒楼喝酒吃饭,萧峰斟了一大碗酒,正待再喝,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非也,非也!咱们倘若当真打不过,那就不如不打,何必多出一次丑?” 阿朱一听,不由得心花怒放,知道是“非也,非也”包不同包三哥到了。 只见包不同穿一袭褐色长袍,神态潇洒的走进店来,后面跟着一人,身穿短装。 店小二迎上前去,说道:“三位爷台喝酒吗?请坐,请坐。” 阿朱插口道:“非也,非也!三位爷台要喝酒,还要吃菜。”她学的十足是包不同的声音。 包不同一怔,这时阿朱改了装,一时认她不出,但能模仿自己说话腔调如此神似的,世上除阿朱外更无别人,当即欢然道:“阿朱妹子,快过来陪我喝酒。” 阿朱拉着萧峰和东方不败一起过去,在包不同的桌边坐下,低声道:“包三哥,这两位你在无锡见过的。你猜猜,他们是谁?” 包不同侧着眼打量萧峰与东方不败半晌,见阿朱面带狡黠的微笑,心中不禁了然,呵呵笑道:“喔!难不成是乔帮主和东方公子?” 阿朱却答:“非也,非也,你只答对了一半。这位公子还是那东方公子,而这位大哥已不是什么乔帮主了,他姓萧,名峰。” 包不同奇道:“噢,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朱笑道:“呵呵,这里人多耳杂,非说话之地,待会儿我们到一个僻静地方再说。” 包不同点点头,道:“好吧,我旁边这位嘛……” 阿朱抢着道:“秦家寨的姚寨主,你好!” 那人听得眼前这个叫花子认得自己,大为诧异。 原来这人就是云州秦家寨的寨主姚伯当,他当即站起,拱手为礼:“您老好!” 包不同四下张望一番,说道:“咱们打几葫芦酒,到城外再作详谈。” 姚伯当便吩咐店小二,拿四个大葫芦来,打二十斤好酒,摸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显得十分豪爽。 阿朱笑道:“酒不大够吧!”姚伯当二话不说,再买了四葫芦好酒,负在背上,跟在包不同、萧峰、东方不败、阿朱四人之后。 五人来到城墙边,见一株大树四周空荡荡的并无闲人,过去坐在树下。 阿朱接过一个葫芦,拔去木塞,先递给萧峰,萧峰仰头喝了一大口,说道:“好酒!” 姚伯当赞道:“这位萧爷好酒量!”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六)相助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小弟的作品《天龙不败》将在5-14,14:00:00()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宣传机会,这是本书第一次得到这个宣传,连小弟自己都很好奇到时候武侠类页面上会出现一张什么样的图片,所以还请各位书友届时与小弟一起见证,谢谢大家!当然,有点击、收藏、投票神马的最好了。) 包不同对阿朱说道:“公子爷上次回江南后,派你到少林寺去。后来见你迟迟不归,就又到河南府去了,想要打探你的消息。” 阿朱闻言,心中一暖,想起自己肩负的使命,当即向包不同使了一个眼色,包不同会意后,接着说:“我此行本来是去接应公子爷的,却在信阳城遇上了姚寨主。”转头对姚伯当道:“姚寨主你请到那边树下喝酒去,我们得商量些要紧事。” 姚伯当应了声:“是!”站起身来,提了一个酒葫芦,走得远远的,直到再也听不到包不同说话之处,这才坐下。 包不同待他走远,才压低声音问阿朱道:“阿朱妹子,经书到手了吗?” 阿朱从身后的行李中掏出了自己从少林寺偷出来的《易筋经》原本和东方不败为她抄写的《易筋经》译本,一并交给了包不同,轻声答道:“三哥,这里一本是用梵文写的《易筋经》原书,另外一本是东方公子帮咱们翻译的汉文版《易筋经》,你都拿去交给公子爷吧!” 包不同伸手接过书册,也不翻看,立时揣入了怀中,向东方不败一拱手道:“多谢东方公子!” 东方不败忙还礼道:“不谢,不谢,举手之劳而已。”说完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用蓝色印花布料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来,双手捧着,郑重其事地递到了包不同的手上,里面装的正是当日她从参合庄“借走”的《斗转星移》、《参合指法》、《龙城剑法》、《拈花指法》、《大金刚拳法》等武功秘籍。 东方不败对包不同叮嘱道:“前日里我曾捉到一个小贼,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料想是你家慕容公子的。小可本想亲手交还与他,但既然在此处遇见了包三先生,就请你代为转交了。记住,务必将此物亲手交到你家公子手上,多谢!” 包不同见东方不败递交包裹时的动作、言语如此谨慎、认真,心知自己所接的必是一件非同寻常的物事,当即收好,嘴上依旧死性不改地应道:“非也,非也,这东西既然是我家公子的,由包某转交给他乃是我分内之事,哪里需要东方公子相谢?公子爷的物事能物归原主,说到底,全是托了东方公子的福,所以嘛,这应该道谢的人是包某,谢谢啦!”说着又向东方不败行了一礼。 礼毕之后,包不同又问阿朱:“阿朱妹子,你刚才提到的乔帮主变萧峰一事,又作何解?” 阿朱随即把萧峰自从上次与包不同分别以来如何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经过简略地对他说了,当然强调了一下他和东方不败是如何在聚贤庄相救自己的。 包不同听罢,喟叹一声道:“哎呀,萧大爷,想不到你的身世如此地凄凉。” 萧峰却淡然一笑:“哪里,哪里,能遇上东方兄弟和阿朱妹子这两位知心好友,我萧某的命,就凄凉不到哪里去。”顿了一顿,问包不同道:“包三先生,你和姚寨主这是要到去干什么?” 包不同答曰:“上次萧大爷你陪东方公子扮作我家公子去解救丐帮众人,试图洗清我家公子的冤屈,我和我家公子都是非常感谢你的。而后来,你们又救了阿朱妹子的命,我们更是无以为报。总而言之,咱们是自己人了,什么也不用瞒你俩。萧兄弟,东方兄弟,你们可听过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名头?” 萧峰和东方不败都点了点头。 包不同续道:“丁春秋是星宿派的创派老祖,擅于使毒,又有一门化功大法,能消去对手内力,使得武林中人既痛恨之极,又闻名丧胆。这老怪无恶不作,偏偏跟我们姑苏慕容家有点儿瓜葛。听说他年轻时就是个师门叛徒,拐带了师父的情//人,两人远远逃到苏州,隐居起来。这两个无耻男女逃出来时,不但带了女儿,还偷了大批武功秘笈,天下各家各派的功夫都记载在内。他们在苏州建了一座藏书库,叫做‘琅嬛玉洞’。这个女儿长大之后,嫁了个姓王的少年,自己也生了个女儿……” 阿朱忍不住接口道:“就是王语嫣王姑娘!” 包不同双手一拍,说道:“阿朱妹子,你聪明之极,我的包不靓没你三分聪明。” 阿朱道:“不靓妹妹比我聪明,等她长大你就知道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宁可她笨一点,她要是聪明起来,我怎管她得了?” 阿朱一笑,接着道:“王姑娘看了丁春秋盗来的武功秘笈,什么五虎断门刀、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就都知道了。” 包不同道:“不错,正是如此。那姓王的少年有个姊姊,嫁了我们老爷慕容博。这门姻亲,说起来确实让我们姑苏慕容家脸上无光。不过亲戚是他们上代结的,我们做小辈的也没法子。慕容老爷为了钻研武功,以前也常去‘琅嬛玉洞’借书看。后来慕容老爷去世了,王家太太和我家太太不和,两家也极少来往。”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插了一句:“难不成你和姚寨主此行是要去对付丁春秋?” 包不同颔首道:“嗯,差不多是吧。青城派掌门司马林给丁春秋的人拿了去,秦家寨又给他们硬夺去了二万两银子……” 阿朱道:“三哥,青城派和秦家寨不都归附了我们姑苏慕容家么?” 包不同道:“他们若不归附,我理他们/个//屁!”他因事情棘手,心绪不佳,不免出言粗俗,接着道:“明天一早,丁春秋的徒子徒孙们约了我们到桐柏山下作了断。” 阿朱问道:“丁春秋自己也到吗?” 包不同道:“丁春秋自己大概不到。他们拿了司马林去,要青城派抬一万两银子去赎人,再要秦家寨归附星宿派。” 阿朱道:“这些人厉害得很吗?”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厉害得很到不见得,不过这批恶鬼擅使毒药,很有点儿难斗。公子爷不知在哪儿,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弟一时都联络不上,唉,包不同变成了孤家寡人,好不凄凉也!” 阿朱接口道:“非也,非也!危急之际,还有个小阿朱靠在身旁。” 包不同道:“阿朱妹子,多谢你啦!你三哥去把性命送了,报答公子爷也就是了,你不必去。” 阿朱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对方势大,咱们暂且退让一步,有何不可?” 东方不败哈哈笑道:“哈哈,非也,非也,阿朱妹子,有我和你萧大哥在,谁势大还说不一定呢!咱们明天一起去瞧瞧,看到底是谁该退让。” 包不同喜道:“哈哈,萧兄弟,东方兄弟,你们二位可是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纵然对方恶毒之极,有如蛇蝎,遇上你们,也得让一步了,哈哈哈。”说罢拉着萧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回到客店,早早地上床歇息,以便养足精神。 临睡前,阿朱曾劝萧峰道:“萧大哥,你大仇未报,不值得去碰这种蛇蝎般的妖人,须当明哲保身。” 一旁的东方不败代萧峰答道:“阿朱妹子莫要担心,他们若是蛇蝎的话,我与你萧大哥便是龙虎。蛇蝎虽毒,但斗得过龙虎吗?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等着看好戏便了。” 萧峰听了,也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见他二人如此坚持,阿朱也只好作罢。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七)火刀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小弟的作品《天龙不败》将在5-14,14:00:00()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宣传机会,这是本书第一次得到这个宣传,连小弟自己都很好奇到时候武侠类页面上会出现一张什么样的图片,所以还请各位书友届时与小弟一起见证,谢谢大家!当然,有点击、收藏、投票神马的最好了。) 第二日一早,包不同就带同萧峰、东方不败、阿朱、姚伯当以及秦家寨、青城派众人来到桐柏东北的山下,见四下无人,便在一株大松树下等候。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得尖锐的笛子声响,十几辆大车远远驰来。 车到近处停住,车中跳下十几个人来,高高矮矮,身穿葛布短衫,又从车中牵下一人,反缚了双手,垂头丧气,正是青城派掌门司马林。 青城派人众大叫:“司马掌门,大伙儿救你来啦!”说着,几个青城派门人一拥而上。 对方星宿派人众中走出一人,身材魁梧,满头黄发,他踏步上前,左手轻轻挥出,拍在当先一人的右颊上。 那先锋大喝一声,从衣袖中取出小锤小锥,“啪”的一声,小锤在锥尾力击,一阵锐利的破空之声,急向黄发人射去,黄发人闪身急让,但钢针来得太快,“噗”的一响,插入了他左肩。 黄发人抬脚踢出,青城派先锋倒翻几个筋斗,摔入本阵。 萧峰与东方不败看他面颊时,只见他半张脸已成墨黑,高高肿起,不住叫嚷呼痛。 另几名青城派弟子接着向黄发人冲去。 黄发人一拳一个,槌在他们头顶,那些人扑地俯跌,在地下打了个滚,“嗬”“嗬”“嗬”地叫了几声,就此不动,似是死了。 青城派的人急忙上前把他们抬入己方本阵,以待稍后救治。 星宿派众弟子大声鼓掌呼叫:“五师哥威震中原,打得姑苏慕容抬不起头来!”“五师哥好威风,好煞气!” 叫声甫歇,星宿派中又走出一个身材瘦削、狮鼻阔口的人,只听他说道:“点火烧人!青城派不拿银子赎人,便将他们掌门人烤了!” 几名星宿派门人齐声应道:“是,二师哥!”纷纷从大车中取出柴炭,堆在地下,烧起火堆,片刻间火头升起。 两名弟子架起司马林,将他往火堆中推去。 包不同见势不妙,立马挥动钢刀,冲上救人。 那狮鼻人哪容他如愿以偿,当即左掌推出,一股劲风吹起火头,向包不同飞去。 包不同侧身闪避开去,那狮鼻人接着右掌扇动,火堆中又一股火焰腾起,烧向包不同。 这次包不同躲闪不及,衣衫着火,连头发也烧着了,阿朱忙抢上助他扑打身上火头。 那狮鼻人跟着左掌挥动,火头随即烧上了阿朱头发。 阿朱大叫:“啊哟!”忽觉一阵劲风吹过,自己和包不同身上、衣服上的火焰尽皆随之而去。 原来东方不败看到阿朱遭遇危难,赶紧运起“北冥正气诀”,把侵袭阿朱与包不同二人的火头吸了过去,凝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的半空中。 她忽然想起了鸠摩智的绝学“火焰刀”,当即喝道:“各位瞧瞧我这版‘火焰刀’的威力又如何。”说话之间,体内真气鼓荡,然后喷薄而出,以“东方万化·化火为刀”激发面前那个火头化成十几道三尺来长、一尺多宽的火刀,“呼”“呼”“呼”“呼”“呼”地向那十数个星宿派门人疾疾劈去。 那狮鼻人见状,连忙抢步急避,却已躲之不得,唯有双掌齐推,击向他的那柄火刀一时在半空停滞不动。 忽然间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火刀猛地爆裂开来,狮鼻人被爆炸的冲击力震得摇摇晃晃,随后吐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 其他星宿派弟子显是功力尚不及他,一个个还未出招挡架,都身中火刀,霎时间连衣服带人尽皆燃烧了起来。 他们一边躺倒在地上打滚,以求熄灭火焰,一边发出连珠价的“哎哟”、“嗷呜”、“我的妈呀”哀嚎之声。 架着司马林的那两人身上也着了火,连累他也遭了殃。 所幸的是,趁那两人吃疼松手之际,司马林手下的青城派弟子跑过去割断了绑缚他的绳索,还为他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司马林怒不可遏,原本想挥掌痛打那些星宿派门人,但见他们一个个身上燃着火,却是无处落手。 待那十几个星宿派的人被烧得个半死不活的时候,东方不败才双手一挥,将正在煎熬他们的火苗吸了过来,置于两掌之间,然后对他们朗声说道:“还钱,给解药,否则烧死你们!” 受烧伤较轻的几个星宿弟子听了她的吩咐,哪里还敢有半点违拗,赶紧从地上爬起,到大车中抬下好几鞘银两,恭恭敬敬地放在东方不败的面前。 而后,那黄发人跑到青城派本阵中去,给了那几个中了自己毒的弟子解药。 最后一个矮胖的星宿派弟子对东方不败说道:“这位大爷,这里二万两银子,是我们从秦家寨取来的,如今完璧归赵。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爷武功了得,佩服,佩服,不过恐怕还不及我们师父。这就再见了。”拱了拱手,扶起倒在地上的狮鼻人,拖拖拉拉,爬上大车,慢慢地去了。 见他们已然远去,东方不败这才催动内力,将两掌中的火焰一举扑灭。 直到此刻,秦家寨和青城派众人才如梦初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大赞东方不败神功盖世。 阿朱则拉开包不同,轻声问道:“王姑娘和阿碧妹子在哪里?” 包不同道:“她们早回苏州了。你现在跟我回去吗?” 阿朱摇了摇头,说道:“不,三哥,慕容家待我和阿碧很好,从小把我们养大,就当自己女儿一样,待你们也好,就像是自己兄弟。我往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但眼下我要跟萧大哥去办一件大事,待他的事一了,我就回去服侍公子。” 包不同微微一笑,道:“好,好,那就祝萧兄弟马到功成了!” 阿朱笑道:“三哥,那是当然。你想想,萧大哥和东方大哥联手,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说完脸上突然掠过一抹落寞之色,但包不同毫无察觉,只是哈哈一笑,手一挥,就转身扬长而去。 姚伯当、司马林等率领部众自行离去。 萧峰、东方不败与阿朱三人送走了他们,也就继续向小镜湖进发。 行在半道中,三人忽见一个大汉浑身是血,手执两柄板斧,直上直下地狂舞乱劈。 这大汉满腮虬髯,神态威猛,但目光散乱,行若癫狂。 萧峰见他手中一对大斧系以纯钢打就,甚是沉重,使动时开阖攻守颇有法度,门户精严,俨然是名家风范。 萧峰于中原武林人物相识甚多,这大汉却不相识,心想:“这大汉的斧法甚是了得,怎地我没听见过有这一号人物?” 而东方不败一眼就认出他是大理皇宫四大护卫之中的古笃诚,于是对萧峰低语道:“大哥,他是段正淳的手下。” 萧峰听闻,“喔”了一声,又向他瞧去。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八)报讯 (从今天凌晨开始一直登不上网,因此更新受阻,章节发晚了些,实属无奈,还请大家原谅。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小弟的作品《天龙不败》将在5-14,14:00:00()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宣传机会,这是本书第一次得到这个宣传,连小弟自己都很好奇到时候武侠类页面上会出现一张什么样的图片。真希望该图片“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狂拽炫酷**炸天,冷艳高贵接地气。”哎呀,干脆就来一幅“青山红日”图得了!“青山”象征萧峰,“红日”象征东方不败。还请各位书友届时与小弟一起见证那张图,谢谢大家!当然,有点击、收藏、投票神马的最好了。) 只见古笃诚手里的板斧越使越快,不住大吼:“快,快,快去禀告主公,对头找上门来了。” 他站在一条大道之上,两柄明晃晃的板斧横砍竖劈,行人自是远远避开,有谁敢走近身去? 萧峰见他神情惶急,斧法一路路地使下来,渐渐力气不加,但还是勉力支持,听他只叫:“傅兄弟,你快退开,不用管我,去禀报主公要紧。” 萧峰对东方不败说:“东方兄弟,此人忠义护主,倒是一条好汉。他可能甫经大战,精神恍惚,我们去救他一救吧。” 东方不败应道:“好,我与他本是旧识,自当出手相救。” 二人便走到古笃诚身前,由东方不败开口说道:“古大哥,你冷静一下,你口中所称镇南王的对头是谁?” 她想自己三人现在也算是段正淳的对头了,但他的手下也不可能此刻就得知这一消息,除非段正淳就是派人监视己方三人的那个“大恶人”。 古笃诚向东方不败怒目瞪视,突然大声叫道:“大恶人,休得伤我主人!”说着举斧便向她当头砍落。 纵然古笃诚没有得失心疯,也决计认不出他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灰衫乞丐就是在大理镇南王府中那个风度翩翩、白衣飘飒的“东方先生”。 旁观众人见情势凶险,都“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萧峰听到“大恶人”三字,也矍然而惊:“我和东方兄弟、阿朱妹子正要找大恶人报仇,这汉子的对头原来便是大恶人。虽然他口中的大恶人,未必就是我们所说的大恶人,但还是先救下他再说。” 一把拉开东方不败,自己揉身而上,伸手去点古笃诚腰胁的穴道。 不料古笃诚神智虽迷,武功不失,右手斧头柄倒翻上来,直撞萧峰小腹。 这一招精巧灵动,萧峰若非武功比他高出甚多,险些便给击中,当即左手疾探而出,抓住斧柄回夺。 那大汉本已筋疲力尽,如何禁受得起?全身大震,立时向萧峰和身扑将过来。 他竟不顾性命,要和面前的人同归于尽。 东方不败哪里会容他伤害萧峰,当即凑上前去,出招点了他背上几处大穴,使他在半空中就动弹不得了。 萧峰顺势双臂一环,抱住了那汉子。 看热闹的过路人见东方不败与萧峰制服了疯子,尽皆喝彩。 萧峰将那大汉半抱半拖地拉到路边坐下,东方不败则在他身后盘膝坐下,伸掌抵住他的后背,随即运功为他引导体内混乱不堪的真气回归正途。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古笃诚渐渐恢复了清醒,疑惑地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萧峰,问道:“你……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大恶人呢?” 萧峰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阿朱走过来笑道:“请问这位英雄,你口中的大恶人究竟是谁?你说将出来,我们才好告诉你他在哪里啊。” 古笃诚向她瞧了一会,又向萧峰瞧了一会,再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东方不败,见他们似乎都不是的那“大恶人”的手下,才放心答道:“那……那大恶人,是,是天下第一大恶人,号称‘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萧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听了他的回答,心中都微微纳罕:“除了我们,还有段延庆,眼下要找段正淳麻烦的人可还真不少啊!” 东方不败起身绕到古笃诚的面前,对他说:“这位大哥,你在此修养一下,我们去替你的主公报讯,行吗?” 古笃诚点头道:“那就有劳三位了,主公现下正在小镜湖旁的方竹林小住,你……你们快去那里禀报他一声,说段延庆就要到了,请他早作防范。在下感激不尽!”说完连声催促,极是焦急。 萧峰、东方不败和阿朱正是要到小镜湖去,可又找不到路,忽听旁边一个路人说道:“到小镜湖去吗?路程可不近哪。” 萧峰忙转身问他:“请问兄台,去那里得怎么走?” 那人道:“若问旁人,也还真未必知道。恰好问上了我,这就问得对啦。我便是小镜湖左近之人。天下事情,当真有多巧便有多巧,这才叫做无巧不成话哪!” 东方不败听他罗里啰嗦的不涉正题,知道他想讨几文问路费再说,就从腰间取下十数枚铜钱给了他。 那人倒也识趣,伸手接过钱后,就不再卖关子,立马说道:“小镜湖在这里西北,你先一路向西,走了七里半路,便见到有十来株大柳树,四株一排,共是四排,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一十二、四四一十六,共是一十六株大柳树,那你就赶紧向北。又走出九里半,只见有座青石板大桥,你可千万别过桥,这一过桥便错了,说不过桥哪,却又得要过,便是不能过左首那座青石板大桥,须得过右首那座木板小桥。过了小桥,一忽儿向西,一忽儿向北,一忽儿又向西,总之顺着那条小路走,就错不了。这么走了二十一里半,就看到镜子也似的一大片湖水,那便是小镜湖了。从这里去,大略说说是四十里,其实是三十八里半,四十里是不到的。” 萧峰等三人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又闻古笃诚不住口地催促:“几位请快去报讯啊,迟了便来不及啦,大恶人可厉害了!” 那路人将十几文赏钱放入衣袋,插口说道:“小镜湖四周一片荒野,没什么看头的。两位若想游览风景,见识见识咱们这里大户人家花园中的亭台楼阁,包你大开眼界……” 萧峰挥手叫他不可啰嗦,向古笃诚道:“老兄累得很,在这里稍息,我去代你禀报令主人,说道大恶人转眼便到。” 古笃诚道:“多谢,多谢!古某感激不尽。我去拦住大恶人,不许他过来。”说着站起身来,伸手想去提板斧,可是他力气耗尽,双臂酸麻,紧紧握住了斧柄,却已无力举起。 萧峰安慰道:“老兄还是歇歇吧。”说完便依那路人所说,同东方不败、阿朱快步沿大路向西,走得七八里地,果见大道旁四株一排,一共四四一十六株大柳树。 阿朱笑道:“那家伙虽然啰嗦,却也有啰嗦的好处,只要按他说的走,咱们就决计不会走错,是不是?咦,那是什么?” 阿朱伸手指着一株柳树,东方不败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树下一个农夫倚树而坐,一双脚浸在树旁水沟里的泥水之中。 本来这是乡间寻常不过的景色,但那农夫半边脸颊上都是鲜血,肩头抗着一根亮光闪闪的熟铜棍,看来份量着实不轻。 东方不败立马就认出他是大理皇宫四大护卫之一的傅思归,对萧峰低声说道:“大哥,他也是段正淳的手下,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萧峰应道:“好!”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九)湖畔 (《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三人走到傅思归身前,只听得他喘声粗重,显是受了沉重内伤。 萧峰开门见山地便道:“这位大哥,咱们受了一个使板斧朋友的嘱托,要到小镜湖去送一个讯,请问你是他的同伴吗?” 傅思归抬起头来,问道:“对,对,他是我兄弟,请问他现在怎样了?” 萧峰答道:“他只受了点轻伤,又损耗了些气力,眼下并无大碍。” 傅思归吁了口气,说道:“那就好,三位请快赶向小镜湖去,那大恶人已抢过了头,说来惭愧,在下拦他不住。三位的送讯之德,在下决不敢忘。”说话中气不足,喘息连连。 东方不败见他胸口不绝地渗出鲜血,揭开他衣服看时,见当胸破了一孔,虽不过指头大小,却是极深,于是伸指连点他伤口四周的数处大穴,助他止血减痛。 阿朱撕下他衣襟,给他裹好了伤处。 傅思归连连谢道:“三位的大恩,傅某不敢言谢,只盼三位尽快去小镜湖,湖西有一丛竹林,竹杆都是方形,竹林中有几间竹屋,请到屋外高叫数声:‘天下第一大恶人来了,快快躲避!’那就行了,最好请不必进屋。” 萧峰答应道:“好的,谨遵阁下吩咐。” 那大汉挣扎着爬起,跪下道谢。 萧峰见了,忙道:“你我一见如故,傅兄不必多礼。”说话间出手扶起了傅思归,然后携了东方不败和阿朱之手,快步而行。 三人一口气便走出九里半路,远远望见高高耸起的一座青石桥。 走近桥边,只见桥面伏着一个书生。这人在桥上铺了一张大白纸,便以桥上的青石作砚,磨了一大滩墨汁。 那书生手中提笔,正在白纸上写字。 萧峰和阿朱都觉奇怪:哪有人拿了纸墨笔砚,到荒野的桥上来写字的? 东方不败见了二人疑惑的表情,忙解释道:“那位是段正淳手下褚古傅朱四大护卫的老四,朱丹臣。” 萧峰与阿朱听了,当即豁然开朗,心想他也多半是在此阻截段延庆的。 三人走将近去,才看到原来朱丹臣并非写字,却是绘画。 画的便是四周景物,小桥流水,古木远山,都入图画之中。 他伏在桥上,并非面对萧峰和阿朱,但奇怪的是,画中景物却明明是向着二人,只见他一笔一画,都是倒画,从相反的方向画将过来。 萧峰于书画一道全然不懂,而东方不败则是文武双全,同时阿朱久在姑苏慕容公子家中受到江南文气的熏陶,二女见朱丹臣所绘的“倒画”算不得是什么丹青妙笔,但如此倒画,实是难能。 萧峰走过去问朱丹臣道:“这位兄台,我们受一位姓古的朋友和一位姓傅的朋友所托,到小镜湖去给他们的主公报个讯,不知去小镜湖是这边走吗?” 朱丹臣抬头上下打量着萧峰一行人,看他们身着粗布灰衣,并带着斗笠,以蓬头散发掩面,像极了丐帮中的弟子,倒不似和大恶人是一党,但还是拿不定主意,谨慎地问道:“请问三位,那姓古的朋友和姓傅的朋友做什么打扮?他们眼下安好否?” 东方不败见他不相信己方三人,却又不想多费唇舌取得他的信任,便走到他跟前,摘下斗笠,伸出双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长发一拨,笑道:“朱四哥,是我啊,古二哥和傅三哥现在正在后面养伤,并无性命之虞。” 朱丹臣一见东方不败的真面目,立即惊喜得从地面跳了起来,笑道:“哈哈,原来是东方先生啊!你怎么在这儿?你快去镇南王身边吧,有你在,十个段延庆也伤不了王爷一根汗毛了。”说着引他们上旁边木桥,然后叮嘱道:“三位行至木桥当中时,请靠边而行,那中间的桥板已被我做了手脚。” 萧峰闻言,便猜想到他在此的用意:他以白纸铺桥,引人注目,一来是拖延时刻,二来是虚者实之,故意引敌人走上青石板桥,若来人偏要走一旁的木桥,也会踏上他的陷阱中。 言念及此,萧峰抱拳道:“多谢朱四哥提醒,咱们这就去小镜湖向镇南王报讯。”说完就依着他的指点过了木桥。 之后的道路甚是狭窄,有时长草及腰,甚难辨认,若不是那指路之人说得详细,这路也还真的难找,因此东方不败对萧峰笑道:“哈哈,现在想起来,我当时还真的该多赏那人几文钱呐!” 萧峰微笑着点头,以示赞同。 三人又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望到一片明湖,萧峰等三人放慢脚步,走到湖前,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不愧那“小镜湖”三字。 也不多做休息,他们便开始找那片方竹林。 四下张望间,看到湖畔有一个渔人跟他们三人一样,头戴斗笠,正在垂钓。 东方不败一眼就认出他是大理皇宫四大护卫之首,褚万里。 既然褚万里在此,定是为段正淳护驾的,那直接将段延庆来袭一事告诉他,再跟着他走,就能到达段正淳所在了。 东方不败刚想招呼褚万里,忽听得湖左花丛中有人格格两声轻笑,一粒石子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褚万里钓杆的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他刚钓起的一尾青鱼又落入了湖中。 萧峰见了,对东方不败低语道:“东方兄弟,这投石者的手劲古怪之极。鱼丝悬空,原本柔软,难以受力,若以飞刀、袖箭之类将之割断,尚需准头。那人所掷明明是一枚圆圆的石子,竟能打断鱼丝,这人武功看来不高,但邪气逼人,纯是旁门左道的手法,会不会是那大恶人的弟子部属?” 东方不败应道:“大哥多虑了,听这笑声不过是个年轻女子,段延庆手下没有这号人物。” 褚万里的钓丝给人打断,也吃了一惊,朗声道:“是谁作弄褚某,便请现身。” 瑟瑟几响,花树分开,一个妙龄姑娘钻了出来,她全身紫衫,看起来只十五六岁年纪,比阿朱还小着两岁,容貌颇为秀丽,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东方不败一见之下,心中惊诧不已,暗想:“咦!这不是盈盈吗?她怎么也来了?不,不对,也许不是她,可能只是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子罢了,先看看再说。”当下也不出声相询,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褚万里本要发怒,但看到走出来的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满腔怒气登时消了,说道:“你这位姑娘当真顽皮得紧,没事打扰别人钓鱼干嘛?不过你这打断鱼丝的功夫,倒也了得。”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章 奔波万里将约许(十)少女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140506133701365”投的评价票!《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紫衫女郎听了褚万里的话,不屑道:“钓鱼有什么好玩?气闷死了。你想吃鱼,用这钓杆来刺鱼不更好些么?” 说着一把从渔人手中夺过钓杆,随手往水中一刺,右手先向左略偏,划了个小小弧形,再从右方向下刺出,手法巧妙,姿式美观,落点也甚准,钓杆尖端就刺入一尾白鱼的鱼腹,提起来时,那鱼兀自翻腾扭动,伤口中的鲜血一点点地落在碧水之上,红绿相映,鲜艳好看,但彩丽之中却着实也显得残忍。 萧峰见了她的手法,便在脑海中思索起她到底使的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功夫来。 就在萧峰沉思的档口,那少女又接连手起杆落,刺了五尾青鱼白鱼,在鱼杆上串成一串,随手又是一抖,将那些鱼儿都抛入湖中。 褚万里脸有不豫之色,说道:“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行事为何如此狠毒?你要捉鱼吃,那也罢了。但刺死了鱼却又不吃,无端杀生,所为何来?” 紫衫少女拍手笑道:“我便喜欢无端杀生,你待怎样?”双手力拗,想拗断他的钓杆,不料这钓杆甚是牢固坚韧,那少女竟拗不断。 褚万里冷笑道:“嘿嘿,你想拗断我的钓杆,可没这么容易。” 那少女听罢不悦,忽然向渔人背后一指,问道:“你瞧那是谁?” 褚万里顺着她的手指回头看去,不见有人,知道上当,急忙转过头来,已迟了一步,只见他的钓杆已飞出十数丈外,向湖心飞去,眼看就要插入湖中。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不败随手一弹,“嗤”的一声响,一枚真气凝成的飞镖就朝着那钓杆疾飞过去。 只听得“珰”的一下,气镖击在钓杆的尖端,使其旋转着向上飞去。 接着东方不败十指轮弹,每一次都射出一枚气镖,打在钓杆之上,力道、角度皆是妙到颠毫,让它渐渐飞向褚万里所站的位置。 褚万里见状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待到钓杆飞得离他不过三尺之距,赶紧壮臂一伸,将其握在掌中,然后转身对着东方不败一抱拳道:“在下褚万里,多谢英雄助我拿回兵刃,不知英雄如何称呼?” 东方不败正欲向他表明身份,那少女却气冲冲地跑到她面前,没好气道:“你这个臭要饭的,为何坏我的好事?” 东方不败与任盈盈师徒一场,十多年来风雨同舟的情分,本就让东方不败难以割舍,而这紫衫女又长得甚似任盈盈,因此虽然她出言不逊,东方不败也不与她计较,只是哈哈一笑道:“哈哈,小妹妹,你方才明明是要做一件坏事,我阻止了你,就当是帮你做了一件好事,你怎么能说我坏了你的好事呢?” 那少女听了她的话,更加气恼,大叫道:“你,你强词夺理!哼哼,坏事,我倒要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坏事!”说着手中已多了件物事,似是一块透明的布匹,若有若无,不知是什么东西,蓦地里朝东方不败抛了过来。 东方不败抬起右手,微运“北冥正气诀”,把那东西吸到掌中,握成一团,定睛一看,这才瞧清楚,原来紫衫少女所抛过来的,是一张以极细丝线结成的渔网。 那些丝线细如头发,质地又是透明,但坚韧异常,的是奇物,却不知是何等材质的。 那少女适才见到东方不败的手段,顿时惊讶莫名,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东方不败伸手道:“还我!” 东方不败一边笑着说:“哎呀,我帮你把这害人的玩意儿暂时保管一下,那就又算为你做了一件好事。”一边将柔丝网收入了怀中。 紫衫少女闻言,直气得满脸通红,双脚连跺。 便在此时,湖西有人远远说道:“褚兄弟,什么事啊?”湖畔小径上一人快步走来。 萧峰等三人望见这人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 东方不败凑到萧峰耳边轻声说道:“他便是段正淳了。” 萧峰听了,猛地一怔,转头低声向东方不败问道:“当真是他?” 东方不败狠狠点头以示确认。 如此一来,萧峰登时心情激动,又愤怒,又欢喜,冷冷地道:“如若他真是那‘带头大哥’,我亲生父母的血海深仇,哼,看来今日便可了结了!” 段正淳走近褚万里,褚万里忙躬身行礼,神态极为恭谨,答道:“启禀主公,其实也没什么,方才这位英雄使得一手神功,帮了臣下一个忙,臣下正要请教他的名号。”说着伸手指向了东方不败。 段正淳转头向东方不败瞧去,见来人一身乞丐打扮,不似负有上乘武功的模样,但还是一拱手道:“这位朋友,你帮助了我褚兄弟,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东方不败连忙笑着还礼道:“哈哈,镇南王殿下,什么高姓大名哪,是我啊!”说着除去头上的斗笠,拨开面前的长发,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段正淳看到东方不败,微微一愣,然后欣喜不已地问道:“啊!东方先生,怎么是你?你,你这身打扮是要唱哪出啊?” 东方不败微笑道:“殿下不用管小可要唱哪出,只需知道……”刚要把段延庆来袭一事和盘托出,忽见段正淳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东方先生,小心暗器!” 原来之前那紫衣少女生了一阵气后,见东方不败走到段正淳跟前与之交谈,就悄悄绕到她身后,忽而左手在右手袖底轻轻一拍,一蓬碧绿的闪光,向东方不败的后背激射过去。 段正淳看到之后,当即出言提醒东方不败。 而阿朱“啊”的一声惊叫,见那少女发射暗器的手法极歹毒,东方不败既背对着她,和她相距又近,看来非射中不可。 东方不败闻言,一个闪身,便到了侧旁,同时纤手探出,将一丛飞在半空的绿色细针都抓在了手中。 摊开手掌,一见细针的颜色,东方不败便知针上所喂毒药甚是厉害,见血封喉,立时取人性命,自己和她初次见面,无怨无仇,怎地她会下此毒手?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一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一)惩戒 第一百八十一章恩仇利禄绕清湖(一)惩戒二更 (那个,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图片实在是偏魔幻风格啊!自本章起,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就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段正淳见东方不败安然无恙,长吁了一口气,对紫衫女子突施偷袭暗算的行为甚是不满,当下指着她厉声喝道:“你这女娃娃,是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那少女却对他一吐舌头说:“呸,我是哪家的孩子,心狠不狠,手辣不辣,你管得着吗?” 段正淳一生下来就是王公贵胄,平日里养尊处优,虽然也很礼贤下士,但在过去数十年中,何曾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如此轻蔑地对待过? 不由得心下恼怒,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紫衣女郎。 于是他挥出右袖,直扑那少女前胸。 段正淳袖力中挟着掌力,“呼”的一声响,将她的身子拍得飞将起来。 只听得“扑通”一声,她已经一下子掉入了数丈之外的湖中。 段正淳随即足尖一点,跃入柳树下的一条小舟,扳桨划了几划,便已到那少女落水之处,只待她冒将上来,便抓了她头发提起。 可是那少女落水时叫了声“啊哟!”落入湖中之后,就此影踪不见。 本来一个人溺水之后,定会冒将起来,再又沉下,如此数次,这才不再浮起。 但那少女便如一块大石一般,就此一沉不起。 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她浮上水面。 段正淳越等越焦急,他原无伤害一个小姑娘之意,只是见这年轻女子行事如此恶毒,对自己又肆意冒犯,若不惩戒她一番,大理皇家的颜面何存? 然而倘若自己就此淹死了她,却又是大大的罪过了,立即对褚万里说道:“褚兄弟,快救她上来!” 褚万里的水性极佳,一面应道“是”,一面就跳入湖中。 他水性当真了得,但闻嗤的一声轻响,水花不起,人已然钻入水底。 跟着喀喇声响,湖面碎裂,褚万里那粗大的双手已托起那紫衫少女,放到段正淳所划的小船之上。 段正淳俯下身子,见紫衫女双目紧闭,似已气绝,不禁脸有关注之色,再一摸她心口,发现她的心跳也已停止。 呼吸早已停闭,那不用说了,但肚腹并不鼓起,显是没喝多少水。 不知如何救治眼前的少女,段正淳忙将小舟划到岸边,然后一边抱起她,一边对着竹林大喊:“阿星,阿星,快,快,咱们得想法子救人!” 远远竹丛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救什么人啊?若是男子,我就救,倘是女子,便淹死了一百个,我也只拍手喝彩,决计不救。” 听了她的话,萧峰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这女子声音娇媚,却带三分倔强,只怕又是个顽皮角色。” 东方不败微微颔首道:“嗯,多半就是段正淳那隐居在小镜湖边的老**阮星竹了。” 段正淳抱着紫衣女郎,奔向那声音传来之处,他这一移动身子,立见功力非凡,脚步轻跨,身形迅速异常。 萧峰也想去看个究竟,朝东方不败使了个眼色,当即和她各伸一只手挽住阿朱双臂,不疾不徐地和段正淳并肩而行。 段正淳扭头向他们瞧了一眼,脸露钦佩之色,然后接着大叫道:“唉,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你别多心。” 阮星竹的声音再度传来:“哼,小姑娘怎么了?你这人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七八十岁的老太婆都是来者不拒!呵呵,你这么着急她的生死干嘛?她是你的私/生/女/儿吗?” 段正淳见东方不败等人在场,尴尬地解释说:“哎呀,哪有啊!是我将她失手摔下湖去,褚兄弟救她上来后,她就如同死了一般。阿星,快,快,你熟悉水性,快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竹林顷刻即至,果然每根竹子的竹杆都是方的,在竹林中行了数丈,便见三间竹子盖的小屋,构筑精致。 最大那间竹屋的门口,站着一个美妇人,料想便是阮星竹,萧峰、东方不败和阿朱向她瞧去,只见她穿了一身浅绿色的束腰长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 萧峰等人适才听了她的声音语气,只道她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哪知已是个年纪并不很轻的少妇。 阮星竹见段正淳抱着紫衫少女奔至近前,一个箭步跨上去,一把从他手中将那女子给抢了下来,口中喝道:“你快把手从她身上拿开!你这人太也好//色,靠不住得很。” 段正淳佯怒道:“胡说八道!我一生一世,从来没好//色过。” 阮星竹嗤的一声笑,托着那少女跃入屋中,笑道:“不错,不错,你从来不**,就只喜欢无盐嫫母丑八怪,啊哟……”她一探脉息,发觉这少女果真竟跟死了无异,赶紧闭嘴,再也不说半句闲话,将其平放在竹屋里的地板上,手忙脚乱地施救起来。 段正淳看那紫衣女郎终于得到救治,心下稍安,回头间瞥见了站在东方不败身边的萧峰和阿朱,于是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先生,这两位是?” 东方不败忙引见道:“喔,他们都是小可的朋友,这个大个子叫做萧峰,这位小姑娘叫做阿朱。” 乔峰之名,本来江湖上人所周知,但东方不败既知他的本姓,此刻便称其为萧峰,段正淳对萧峰之名自然甚为陌生,对慕容复的侍婢阿朱这一称呼更是闻所未闻。 饶是如此,他还是对萧峰和阿朱抱拳行礼道:“原来是东方先生的朋友,幸会,幸会!” 萧峰瞧他气度雍容,面对那少女命悬一线的境况,仍如此镇定,虽然对方可能是自己的大仇人,但心下也暗暗佩服,忙还礼道:“萧某见过镇南王。” 阿朱也赶紧福了福,作为回礼。 东方不败正欲告知段正淳“天下第一大恶人”即将来袭的消息,忽见来路上一人如飞赶来,叫道:“主公,有人来生事么?” 正是在青石桥上颠倒绘画的朱丹臣。 待得他奔近身来,见到屋里躺了个陌生少女,惊讶地问道:“怎……怎么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阮星竹的声音叫道:“快来,快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听她语音,直是惶急异常。 段正淳闻言一跨进屋,阮星竹就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手里拿着一块黄金锁片。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二)复活 第一百八十二章恩仇利禄绕清湖(二)复活三更 (那个,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图片实在是偏魔幻风格啊!自本章起,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就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萧峰与东方不败见这金锁片是女子寻常的饰物,并无特异之处,岂知段正淳向这块金锁片看了几眼,登时脸色大变,颤声道:“哪……哪里来的?” 阮星竹道:“是从她头颈中除下的,我曾在她们左肩上划下记号,你自己……你自己瞧去……”说着已泣不成声。 段正淳快步抢近,萧峰、东方不败与阿朱也挨近去看,但见那紫衫少女横卧地下,僵直不动,已然死了。 段正淳拉高那紫衣女子的衣袖,察看她肩头,一看之下,背心不住抖动,显是心神激荡之极。 同时,萧峰等三人眼前一亮,只见那女子的肩头肌肤雪白//粉嫩,却刺着一个殷红如血的红字:“段” 阮星竹扭住段正淳的衣衫,哭道:“是你自己的女儿,你竟亲手害死了她,你不抚养女儿,还害死了她……你……你这狠心的爹爹……” 萧峰和东方不败听了,对望一眼,心下大奇:“怎么一回事?这少女竟是他们的女儿。啊,是了,想必那少女生下不久,便寄养在别处,这金锁片和左肩上的什么记号,都是她父母留下的记认。方才段正淳还问她是哪家的孩子,原来便是他自家的孩子。” 突闻身旁有人低声啜泣,二人一扭头,看到阿朱已经泪流满面,她身子一晃,斜斜倒了下去。 萧峰与东方不败吃了一惊,同时伸出手去,把她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阿朱妹子,你怎么啦?” 阿朱站直身子,拭去眼泪,回答道:“我见这位……这位姑娘刚刚与亲生父母相逢,还未来得及相认,便即不幸惨死,心里难过。” 这几句话也勾起了东方不败与父母、亲弟天人永隔之痛,她随即安慰阿朱道:“阿朱妹子,你不要难过,那日你身中大金刚掌力,我和你萧大哥都把你给救活了,眼下这位姑娘只是落入了水中一会儿,让我来想想办法,看是否也能救活她。”说完就扶起倒在地上的紫衫少女,盘膝坐在她背后,伸手抵住她背上“天宗”、“悬枢”两处大穴。 阮星竹见状,兀自哭道:“我女儿心跳也停了,气也绝了,救不活啦。你还是不要乱动她的尸身吧!” 东方不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立时运功,两股雄浑无匹、精纯之极的内力,就顺着自己的左右两掌,向那少女体内各处筋脉冲去,忽觉那少女体内一股真气反激出来,但其一瞬之间就被东方不败强大的内功碾碎。 那少女蓦地里从地下一跃而起,大叫一声“哎呦喂”。 那少女死而复活,屋中诸人无不惊喜交集。 段正淳笑道:“原来你吓我……” 阮星竹破涕为笑,叫道:“我苦命的孩儿!”张开双臂,便向她抱去。 紫衣女子也作势要与她拥抱,围观众人无不为这母女重逢的画面所动容。 正在这时,那女子已绕到阮星竹背后的右手忽而朝一旁的东方不败的肩头疾疾拍去。 变起俄顷,萧峰大叫一声:“小心!”猛地反手一掌,向那少女打落,却在半空中直直停住,原来是被东方不败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这雷霆一击。 与此同时,紫衫少女的左腕也被东方不败伸手抓住。 屋里其他人尽皆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阮星竹当先发问:“怎么回事?” 萧峰冷冷地道:“你小小年纪,为何这等歹毒?”说着让东方不败松开自己的手腕,一把将那少女的手掌翻了转来,说道:“诸位请看。” 众人只见那少女手指缝中夹着一枚发出绿油油光芒的细针,一望而知针上喂有剧毒。 原来方才紫衫女郎假意要与自己母亲相拥,却趁着大家分神之际,又出手暗算东方不败,幸好她眼明手快,才没着了道儿,反而帮紫衣女拦下了萧峰要阻止其偷袭而下的重手。 萧峰指着那少女的鼻子,厉声警告道:“你这臭丫头,一次又一次意欲加害我的东方兄弟,委实不知好歹。告诉你,如果东方兄弟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东方不败闻言,知道萧峰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心下很是高兴,但又思量当着那紫衫女的生父和生母这样说话,却也不大妥当,赶紧劝解道:“萧大哥,这位姑娘年纪尚小,还不懂事,况且她也没伤到我,你就别再恫吓于她了。”一边说,一边把那少女手中的毒针给夺了下来,小心收好,然后才放开她的手腕,对她温言道:“小妹妹,我再次收了你做坏事的凶器,又帮你做了一件大好事,你还不快谢我。” 那少女听了东方不败的话,白了她一眼,小嘴一扁道:“哼,你这人也真怪,我用碧磷针射你,你竟也不恼我。但我刚才所发的针又不是最厉害的,我还有很多暗器没使呢,你要收啊,我自有法子让你收个够。” 萧峰听罢,心中不悦,反问道:“那你适才怎么不用无形粉、逍遥散、极乐刺、穿心钉?” 那少女脸色诧异之极,颤声问道:“你……你怎知道?” 萧峰道:“我知你师父是星宿老怪,便知道你这许多歹毒暗器。”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星宿老怪”丁春秋是武林中人人闻之皱眉的邪派高手,此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化功大法”专门消人内力,更为天下学武之人的大忌。 偏生他武功极高,谁也奈何他不得,总算他极少来到中原,才没酿成什么大祸。 段正淳闻言,脸上神色又怜惜,又担心,关切地问紫衫少女道:“阿紫,你怎地会去拜了星宿老人为师?” 那少女瞪着圆圆的大眼,骨溜溜地向段正淳打量,问道:“你怎么又知道我名字?” 段正淳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先前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 那少女摇摇头,答道:“我一装死,心停气绝,耳目闭塞,什么也瞧不见、听不见了。” 萧峰冷哼一声道:“哼,星宿老怪的‘龟息功’。” 少女阿紫瞪着他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呸!”向他伸伸舌头,做个鬼脸。 阮星竹拉着阿紫,细细打量,眉花眼笑,说不出的喜欢。 段正淳微笑道:“那你为什么要装死?真是快把我们给吓死了。” 阿紫很得意,笑道:“呵呵,谁叫你把我摔入湖里?你这家伙不是好人,我就是要吓吓你。” 段正淳向萧峰他们瞧了一眼,神情尴尬,苦笑道:“唉,怎么跟你亲爹说话呢?顽皮,顽皮!” 东方不败见状,心领神会,低声对萧峰说道:“萧大哥,他们父女初会,必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言语要说,我们先到竹林外等等。” 萧峰点头答应,回头正要将东方不败的话转告给阿朱,却见她两眼红红的,身子不住发抖,于是就问道:“阿朱,你不舒服么?”伸手搭了搭她脉搏,但觉振跳甚速,显是心神大为激荡。 阿朱摇摇头,道:“没什么。”随即道:“大哥,请你和东方大哥先出去,我……我要解手。” 萧峰点点头,拉着东方不败远远走开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三)四恶 (那个,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图片实在是偏魔幻风格啊!自本章起,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就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萧峰同东方不败走到湖边,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阿朱从竹林中出来。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东方不败向萧峰望了一眼,轻声道:“莫非是段延庆到了?”扭头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三个人沿着湖畔小径奔来,其中二人背上负得有人,一个身形矮小的人步履如飞,奔行时犹似足不点地一般,却不是大理国司空巴天石是谁? 他奔出一程,便立定脚步,等候后面来的同伴。 另外那两人分别是司徒华赫艮和司马范骅,他们步履凝重,武功也颇了得。 东方不败看清三人的相貌,忙扭头对萧峰言道:“萧大哥,他们也是段正淳的手下。” 萧峰听了,微微皱眉道:“他为何带了如此多的手下在身边?”显是为自己报仇之事感到担忧。 待他们行至近处,东方不败与萧峰方才看明白,那两个在华赫艮和范骅背上之人,正是自己在途中所遇的古笃诚和那傅思归。 只听巴天石朝着方竹林大叫道:“主公,主公,大恶人赶来了,咱们快快走吧!” 这时东方不败才猛然想起古笃诚同傅思归之托,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告诉段王爷那大恶人段延庆要来找他麻烦一事。不过现在看来,也用不着我说了。” 过不多时,段正淳就一手携着阮星竹,一手携着阿紫,在褚万里及朱丹臣的护卫下,从竹林中走出来。 段正淳和阮星竹脸上都有泪痕,阿紫却笑嘻嘻的,洋洋然若无其事。 接着阿朱也走出竹林,到了萧峰与东方不败身边。 段正淳放开携着的两女,抢步走到古笃诚和傅思归这两个伤者的身边,按了按二人的脉搏,察知并无性命之忧,脸有喜色,对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司空巴天石三人说道:“三位辛苦,古傅两位兄弟均无大碍,我就放心了。” 那三人忙躬身行礼,神态极为恭谨。 巴天石对段正淳说道:“启禀主公,臣下在青石桥边故布疑阵,将那大恶人阻得一阻。只怕他迅即便瞧破了机关,请主公即行起驾为是。” 段正淳闻言,叹道:“唉,我段家不幸,出了这等恶逆,既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只怕也避不过,说不得,只好跟他周旋一番。”眼睛却不由得瞟向了站在一旁的东方不败,心想有这位身怀绝技的东方先生在,段延庆要伤害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日在万劫谷中,为了营救段誉,东方不败曾一招击败南海鳄神、双掌轰碎花岗巨岩,保定帝和段正淳等人都瞧得个一清二楚。 可是当时华赫艮、范骅、巴天石都在地下挖地道,并未亲眼目睹这一切,不知东方不败武功奇高。 所以听了段正淳的言语,华赫艮赶紧劝道:“御敌除恶,臣子们份所当为,主公请以社稷为重,早回大理,以免皇上悬念。” 范骅也马上说:“主公,今日之事,不能逞一时刚勇。主公若有些微失闪,咱们有何面目回大理去见皇上?只有一齐自刎了。” 段正淳正自犹豫,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吼,跟着有个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叫道:“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快乖乖地束手待缚。老子瞧在你儿子的面上,说不定便饶了你性命。”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饶不饶他性命,却也轮不到你岳老三做主,难道老大还不会发落么?” 又有一个阴声阴气的声音道:“姓段的小子倘若知道好歹,总比不知好歹的便宜。”这人勉力远送话声,但显然中气不足,倒似是身上有伤未愈一般。 东方不败一听这三人的声音,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对萧峰说道:“大哥,段延庆的三个手下已经到了。” 萧峰闻言一惊:“什么?‘四大恶人’之中的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都来了?” 东方不败颔首道:“嗯,不错,估计那‘天下第一大恶人’段延庆本人也到了。萧大哥,若段正淳真是你的大仇人,而他与段延庆对敌又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你的仇可就报不了了。待会儿我们先出手击退段延庆一伙,再找段正淳问个清楚,如何?” 萧峰点头应道:“好,就这么办!”突然之间,一只小手伸过来握住了他手。 萧峰扭头一瞧,原来是阿朱的手。 她此刻脸色苍白,手心中一片冰凉,都是冷汗。 萧峰低声关切道:“你身子怎样?” 阿朱颤声道:“我很害怕!” 萧峰微微一笑,说道:“在我和你东方大哥身边也害怕么?” 阿朱不置可否,两眼死死盯着段正淳,嘴唇微微抖动。 段正淳年轻时曾游历中原,**自赏,不免到处留情。 其实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本属常事,段正淳以皇子之尊,多蓄内宠原亦寻常。 只是他段家出自中原武林世家,虽在大理称帝,一切起居饮食,始终遵从祖训,不敢忘本而过份豪奢。 段正淳的元配夫人刀白凤,是云南摆夷大酋长的女儿,段家与之结亲,原有笼络摆夷、以固皇位之意。 其时云南汉人为数不多,若不得摆夷人拥戴,段氏这皇位就说什么也坐不稳。 摆夷人自来一夫一妻,刀白凤更自幼尊贵,便也不许段正淳娶二房,为了他不绝的拈花惹草,竟致愤而出家,做了道姑。 段正淳和木婉清之母秦红棉、钟万仇之妻甘宝宝、阿紫的母亲阮星竹这些女子,当年各有一段情史。 如今段正淳在小镜湖畔和旧**阮星竹重温鸳梦,护驾而来的三公四卫散在四周卫护,谁知竟有两拨寻仇的人找上门来。 段延庆武功厉害,四大护卫中的古笃诚、傅思归先后受伤。 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三人救护古、傅二人后,立马赶到段正淳身旁护驾,共御强敌。 忽闻东方不败朗声道:“刀条脸,别来无恙?上次在聚贤庄被我摔出的伤好了吗?好了就让我再摔你一次吧!”话音未落,不远处的一株树上忽然飞出一个人来。 这人既瘦且高,正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他在聚贤庄上给东方不败摔成重伤,几乎送命,好容易将养好了,现在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当即吃了一惊,从藏身的树枝中窜出,反身便走,迎向从湖畔小径走来的三人。 那三人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正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四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四)插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恩仇利禄绕清湖(四)插手二更 (那个,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图片实在是偏魔幻风格啊!自本章起,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就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段延庆在中原罕有露面,是以萧峰和这“天下第一大恶人”互不相识,但段正淳、东方不败等在大理都见过他的面,而且段正淳知叶二娘、岳老三等人还不难对付,这段延庆却非同小可。 他既精通段家的一阳指等武功,还练就一身邪派功夫,正邪相济,连黄眉僧这等高手都敌他不过,段正淳更非他对手。 范骅见来敌势大,于是对段正淳大声道:“主公,这段延庆不怀好意,主公当以社稷为重,还是速去请天龙寺的众高僧到来相助为妙。” 天龙寺远在大理,这一时半会儿的,段正淳如何能将强援请来? 眼下大理君臣面临生死大险,这话是请段正淳即速逃归大理,同时虚张声势,令段延庆以为天龙寺众高僧便在附近,有所忌惮。 段延庆是大理段氏嫡裔,自必深知天龙寺僧众的厉害。 段延庆却不上他的当,径自阴森森地说:“段正淳,当年父皇一念之仁,没杀你和段正明兄弟二人,至有今日篡位叛逆之祸。今天我就要杀光你和你的家人,而后再到大理去杀了段正明和他的妻儿,夺回皇位,兼之永绝后患。” 段正淳见东方不败在侧,有恃无恐,泰然自若,微微一笑,说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却要到大宋境内来了断,嘿嘿,可笑啊可笑!” 叶二娘看到他身边的阮星竹和阿紫,就笑着说:“段正淳,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跟几个**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不浅哪!” 段正淳也微笑着回了一句:“叶二娘,你也**俊俏得很哪!” 南海鳄神听了,怒道:“你这龟儿子享福享够了,生个儿子又不肯拜我为师,太也不会做老子。待我剪你一下子!”从身畔抽出鳄嘴剪,便向段正淳冲来。 范骅见南海鳄神冲来,低声道:“华大哥,朱贤弟,夹攻这莽夫!急攻猛打,越快了断越好,先剪除羽翼,大伙儿再合力对付正主。” 华赫艮和朱丹臣正要应声而出,忽见一道灰影从他们身前掠过,直取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见敌方阵营中竟有人向自己如此快速地袭来,微感诧异,赶紧停下攻势,还未立定脚跟,那人已然站在自己的一丈之外,暴喝一声:“且住!” 南海鳄神顿感一股无形的音波之力向自己猛地冲击过来,全身一震,直向后飞退了三丈有余。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南海鳄神既惊且怒之下,正欲破口大骂,定睛一看喝退自己之人,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蓦地里出了一身冷汗,颤声问道:“东……师……师公,你……你怎……怎么……在……在这儿?” 先前那看似平常的一喝,东方不败其实用上了自己新近领悟的“东方万化·化声为剑”。 东方不败对着他把手一挥,灿然笑道:“哈哈,非也,非也。岳老三,几个月前,我已将段你师父,也就是镇南王世子殿下,逐出了门墙。所以如今你师父还是你师父,但你师公已经不再是你师公了!” “啊!”东方不败一席话说完,未等南海鳄神做出反应,段正淳却先惊得叫了出声。 他原本认为凭着东方不败与自己儿子段誉之间的师徒关系,自己当前面对段延庆的威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听完东方不败刚才的话,段正淳心中凉了半截,暗想:“什么?誉儿被东方先生赶出师门了,他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自己的师父?如此一来,东方先生多半不会相助于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当即朝着东方不败行了一礼道:“东方先生,犬子不知何事做得不妥,惹恼了先生,受先生责罚,被逐出师门,还请示下。不过无论如何,祸端都是由段某教子无方而起,在此段某先行向东方先生请罪,还望东方先生海涵。” 东方不败闻言,扭头望着他,忍俊不禁道:“哈哈哈,王爷误会了,误会了,小可不让令郎再继续做我徒弟,并非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而是由于我和他已然结拜为异姓兄弟,不能再以师徒相称了。” 段正淳听了东方不败的这番话,两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问道:“东方先生,此话当真?” 东方不败斩钉截铁地确认道:“千真万确!” 段正淳喜出望外,拍手笑道:“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过去段誉是东方不败的弟子,论辈分足足比她低上一辈,东方不败则和段正淳同辈。 而现在东方不败同段誉二人结为兄弟,已经算是平辈论交,那么段正淳就高出了东方不败一辈。 这样一来,她就更不会对这个结义兄弟父亲的安危置之不理了。 想明此节,段正淳的底气更加足了,脸上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横眉冷对段延庆一伙四人。 段延庆适才见东方不败仅以一声呵斥,就震退了自己的得力手下南海鳄神,内力之高实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境界,心下骇然,自知不是她的敌手,于是问道:“阁下是谁?何以前来搅局?” 东方不败尚未回答,云中鹤就已凑过去叫道:“老大,他便是丐帮前任帮主乔峰的义弟,唤作东方不败,我和你的徒弟追魂杖谭青,就是在这恶徒手下受的重伤。” 此言一出,不但段延庆心头一震,连大理群豪也皆耸然动容。 乔峰之名响遍天下,“北乔峰,南慕容”,武林中无人不知,能与他结拜为兄弟的人,自是能耐非常。 段正淳一行人与四大恶人尚不知东方不败已和大名鼎鼎的乔峰成为结义兄弟,此刻听了云中鹤这番话,人人心中均道:“原来是乔峰的义弟,怪不得如此侠义武勇,风采超绝。” 段延庆早听云中鹤与自己的得意徒儿谭青详细说过,他二人如何在聚贤庄上害人不成,反为东方不败所伤,这时听说眼前阻挠自己手下的人,便是昔日的对头,心下又愤怒,又疑惧,伸出铁棒,在地下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上写道:“阁下为何阻我” 但听得嗤嗤嗤响声不绝,竟如是在沙中写字一般,这六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里。 他的腹语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厉害的邪术。 只是这门功夫纯以真气克制对方,倘若敌人的内力修为胜过自己,就会反受其害。 他既见识了东方不败刚才的身手,知晓她的内功已臻绝顶之境,便不敢贸然以腹语术和她说话。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五)退敌 (那个,分类图片轮转推荐的图片实在是偏魔幻风格啊!自本章起,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就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天龙不败》在5-14,14:00:00(周三)获得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见他写完,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来,“嗖”地一下,食指尖射出一记“东方万化·华山剑”,掌面还隔着石板几尺,就挥剑轻描淡写地在其上划出“我找段王爷有事”这七个字来。 这七个字写得看似随意,但其中的每一笔每一划,全都包含着东方不败的阴阳刚柔、精神气势;一横一直、一点一挑,尽是融会着她一身武功的最精妙之处,可说是武林中人书法的巅峰之作。 加之东方不败功力深厚,笔划入石比段延庆写的深了一倍有余,七个大字个个龙飞凤舞,或如灵蛇盘腾,或如猛兽屹立,笔力雄健,有如快剑长戟,森然相同,登时让在场的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段延庆以铁棒在石板上写字已是极难,东方不败却用真气隔空写出字迹,这手底下以内力凝结为长剑的功夫,比之棒头内力聚于一点,更是艰难得多。 两人一前一后,共写了十三个大字,一片青石板铺成的湖畔小径,竟显得便如沙滩一般任由他们随意挥洒。 段延庆见东方不败写的这些字迹,知她一来显示身手,二来意思说她和自己无怨无仇,现在要插手阻拦自己,无非是其有事涉及段正淳,自己如能暂且放过段正淳,那便两下罢手。 段延庆自忖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还是及早抽身,免吃眼前亏为妙,当下右手铁棒先指向段正淳,跟着又朝东方不败一挥,表示“段正淳就留给尊驾了”之意,随即铁棒着地一点,反跃而出,转身飘然而去。 南海鳄神见老大已经离去,就向东方不败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一言甫毕,便随叶二娘和云中鹤远遁而去。 段正淳看到大敌已退,长吁了一口气。 阮星竹见状,立马走到东方不败跟前,深深万福谢道:“东方先生,你先前救我女儿,这会儿又助我们退了强敌,真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范骅、朱丹臣等也都过来相谢。 东方不败听罢,淡淡一笑道:“诸位不用客气,小可相助于各位,一来是因为段王爷是我义弟段誉的父亲,二来是由于我萧大哥找王爷有一事相询。所以小可方才之举全出于一片自私之心,各位不用谢我。” 段正淳闻言,忙对萧峰说道:“这位萧兄弟,不知有何事不明,段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峰见段正淳的**、女儿、部属等尽皆在侧,不便开口直言问他是否是当年雁门关血战时中原群豪的带头大哥,那个害得自己痛失亲生父母之人,只好委婉地问道:“段王爷,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相告。当年你做过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是也不是?虽然此事未必出于你本心,可是你却害得一个孩子一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是也不是?” 段正淳听罢萧峰的提问,立时满脸通红,随即转为惨白,低头道:“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天可怜见,今日让我重见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只是……只是……唉,我毕竟对不起人。” 萧峰闻言,心想段正淳这算是承认自己便是当年的“带头大哥”了,又厉声追问道:“你既知铸下大错,害苦了人,却何以直到此时,兀自接二连三地又不断再干恶事?” 段正淳摇了摇头,低声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实在干得太多,思之不胜汗颜。” 萧峰听了段正淳的回答,此刻更加确认那“大恶人”也是他了。 自在信阳听马夫人说出段正淳的名字后,萧峰日夕所思,就是要找到他为父母报仇,决意叫他吃足零碎苦头之后,这才取他性命,如果可以,还要杀几个他的至亲,方能解心头之恨。 但之前见他待人和善,对敌沉着,不像是个专做坏事的卑鄙奸徒,不禁心下起疑,但又寻思:“他在雁门关外杀我父母,乃是出于误会,或者怪他不得。可是他杀我义父义母、害我恩师,却是绝不可恕的恶行,难道这中间另有别情吗?唉,管他什么的缘由,正如东方兄弟所言,终究逃不过一个‘利’字,反正就是他害死了我的至爱之人,让他填命,一点儿都不冤!”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瞪视着段正淳,瞧他回答时有无狡诈奸猾神态,但见他一脸皮光肉滑,鬓边也未见白发,不过四五十岁之间,要说三十年前率领中原群豪在雁门关外残害自己父母,按年岁应无可能,但一转眼间,见阮星竹凝视段正淳的目光中充满深情,便似赵钱孙瞧着谭婆的眼色,心中一动:“那赵钱孙明明七十多了,只因内功深湛,瞧上去不过四十来岁。段正淳以六十多岁年纪,得以驻颜不老,长葆青春,也非奇事。” 待见段正淳深露愧色,既说铸成大错,一生耿耿不安,又说今日重见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至于杀乔三槐夫妇、杀玄苦大师等事,他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亏”,萧峰脸上登如罩了一层严霜,鼻中哼了一声,恨恨地道:“哼,那么雁门关外,三十年前……” 阿朱突然打岔道:“大哥,这些事说来话长,慢慢再问不迟。” 萧峰点了点头,明白阿朱不愿让旁人听到自己盘问段正淳当时的情景,于是向段正淳道:“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一谈。” 他一瞥眼间,看到了范骅、华赫艮等人,暗想他们都是赤胆忠心的好汉,若和段正淳同赴青石桥之会,势必一一死在自己手下,不免可惜,因此就补充了一句:“王爷,到时候所谈之事颇为重大,你手下的那些好朋友,便不用跟着一起来了。” 段正淳颔首答应道:“好的,段某准时必到。大恩不敢言谢,东方先生,萧兄弟,还有这位姑娘,你们三位远来劳苦,何不请到那边小舍之中喝上几杯?” 一旁的东方不败听了他的邀请,暗忖如果他真是那“带头大哥”和“大恶人”,恐怕就活不过今夜三更了,于是面露忧色,婉拒道:“王爷,你和爱人、女儿重逢,应该多陪她们一下才是啊!你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尽享那天伦之乐,我们就不打搅了。” 段正淳闻言,心下感激,应道:“嗯,是,多谢东方先生关怀,我是该陪陪她们了。”说着含情脉脉地望向站在旁边的阮星竹和阿紫。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六)小憩 (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并且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大家支持!) 东方不败见段正淳答应了自己,便转头向萧峰与阿朱道:“咱们走吧。” 随后,三人便头也不回地径自去了。 段正淳觉得萧峰说话行事颇为古怪,自己这种种**罪过,连皇兄也只置之一笑,他却当众严词斥责,未免过份,但一想他是东方不败的好友,便也不与他多做计较了。 待东方不败等三人走远,段正淳就转身携着阮星竹同阿紫的手,向那几间竹屋走去。 走在半道上,东方不败忽然对萧峰道:“萧大哥,刚才你问段正淳的话既隐晦又委婉,你们之间不会搞出什么误会来吧?” 萧峰拉过她的一只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说道:“东方兄弟,不用担心,今晚我会先向他直来直往地问个清楚,再行下手。放心吧,我萧峰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也是绝不会错杀好人的。” 东方不败听他都这样说了,也就不便再多言,只是点头回了一句:“嗯,那就好。” 而在萧峰身侧低首默默行走着的阿朱,听了他们的这番对话后,脸上却闪过一丝惊恐,接着便是一阵难以名状的伤心落寞、手足无措。 三人行不多时,就寻到一户农家。 东方不败向主人购了些面条烹煮,又买了两只鸡与一大块腊肉,熬好一大锅汤,炒了一大盘菜,供萧峰、阿朱和自己饱餐了一顿。 只是有面有鸡有肉却无酒,不免有些扫萧峰的兴。 萧峰用过晚膳后,见阿朱碗中的面条似乎还没怎么动过,而且一直不开口说话,显是满怀心事,于是就关切地问道:“阿朱妹子,我寻到了大仇人,你该当为我高兴才是啊,为何如此愁眉不展的?” 阿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没,没什么,其实阿朱心中原本也是很高兴的,不过一想到大哥你一旦报了此仇,就要远赴塞北寻亲,而小妹我则需回到我家公子身边,我……我就,就有些舍不得了。” 萧峰听了她的回答,微微点头,安慰她道:“嗯,妹子说的也是,如果那段正淳确实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今晚我便杀了他。然后嘛,咱们就得分别一段时间了。我和东方兄弟即行北上,到雁门关外寻找我尚在人世的亲人,要是当真找到了他们,我就定居塞外,再也不踏进关内一步了;而你小阿朱,就请快快回到慕容公子的身边吧,要不然他和你的朋友们都要急死了。但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有机会的话,我自会请你到我在辽国的家做客,呵呵。”说到最后,还笑出声来。 阿朱也陪着他笑了笑,可笑容不似平时那般无忧烂漫。 萧峰接着又对东方不败和阿朱嘱咐道:“东方兄弟,阿朱妹子,你们两位陪我千里追凶,我心里十分感激。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我本该让你们待会儿陪我去青石桥见证罪魁祸首领罪伏诛的,可是你们的大哥今晚是要去亲手报得父母大仇,不希望别人说我是倚多为胜,只盼你们在这儿歇歇,等着我取段正淳的首级回来。” 东方不败爽快地答应道:“好的大哥,小弟就在此敬候佳音了。” 而阿朱则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我……我好为难,萧大哥,我真是没法子。我很想陪着你,却又不能陪你了。我真不想跟你分开……你……你,我对你不起。” 虽然萧峰听她说的话甚是古怪,但其中柔情深至,半点儿也不假。 心下感动之际,萧峰拍了拍阿朱的肩膀,温言道:“阿朱妹子,你待我真好。不过今夜我去去就来,在往后的日子中,还有东方兄弟相伴,想必我的下半辈子啊,可是孤单不了啰!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说着容光焕发地朝一侧的东方不败望将过去。 阿朱听罢,忽然激动地说:“萧大哥,小妹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峰豪迈一笑道:“哈哈,阿朱妹子说哪里话,你我是生死之交,还有什么话说不得,但讲无妨。” 阿朱忙道:“萧大哥,你立刻带东方大哥到雁门关外,先寻亲去。段正淳的怨仇,等你找到亲人后再回来报不成么?” 萧峰轻轻摇头,说道:“好容易撞见了他,今晚报了此仇,我就再也不回中原了。我刚才仔细观察过段正淳,发现他的武功远不及我,但要是以后再找他寻仇,那便得上大理去。大理段家好手甚多,如果遇上了精通‘六脉神剑’的高手,你大哥就多半要输。不是我不听你的话,这中间实有许多难处。” 阿朱点了点头,低声应道:“不错,不错,我不该请你往后再去大理找他报仇。你孤身深入虎穴,万万不可。”顿了一顿,又追问道:“萧大哥,要是你的三弟段誉段公子得知是你杀了他的父亲,来找你报杀父之仇,你又当如何?” 萧峰闻言,先是猛地一怔,随即举起饭碗来作饮酒状空喝一口,哈哈笑道:“哈哈,他要是来找我萧峰寻仇,我的这条命给他便是。现下我杀段正淳为父母报仇,是为尽孝;日后让三弟来取我萧峰的性命,那算重义。阿朱妹子,你大哥讲究的是忠孝仁义,生死危难之事,倒也不大放在心上。”言谈中尽显慷慨悲壮之气。 阿朱和东方不败听了他的回答,都是一惊,赶紧异口同声地叫道:“大哥,你别这样。” 萧峰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段正淳是否就是我的大仇人还说不定呢。天色不早了,我要先将养一会儿,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听了萧峰的话,阿朱与东方不败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索性闭上了嘴。 东方不败拿出三钱银子,给了那户农家,请他们腾了一间空房,三人进屋后,东方不败请萧峰坐到床上闭目养神,自己和阿朱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他呆呆地出神。 打坐不久,萧峰便沉沉睡去。 小睡了两个多时辰,萧峰悠悠转醒,见阿朱与东方不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尽皆呈现出忧愁之色,不禁心下动容,走上前去安慰了二女一番,让她们早些休息,自己则开门出去,看到新月已斜挂树顶,西北角上却乌云渐渐聚集,远处传来闷声郁雷,似乎给压住了轰不出来,看来这一晚多半会有大雷雨。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七)复仇 (今天这章恐怕是所有天龙同人小说都有的桥段,小弟也不能免俗啊!小镜湖畔,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正式拉开帷幕了。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并且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大家支持!顺便说一句,还差五个收藏本书的总收藏数就破千了,幸运的你会是第一千个收藏者吗?赶紧点击“加入收藏”键收藏吧!) 萧峰见天色有异,赶紧转身回屋,披上了一件长袍,别过东方不败和阿朱后,径直向青石桥走去。 行出五里许,萧峰就来到青石桥所在那条河的岸边,看到月亮的影子倒映河中,西边半天已聚满了黑云,偶尔黑云中射出一两下闪电,照得四野一片明亮。 闪电过去之后,反而更显得黑沉沉的。 远处坟地中磷火抖动,在草间滚来滚去,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萧峰愈行愈疾,没过多久便到了青石桥头,仰望稀淡星辰,知时刻尚早,不过二更时分,心想:“为了要报大仇,我竟这般沉不住气,居然早到了一个更次。” 过去像今晚这样与人一决生死的约会,萧峰也不知曾经历了多少次,对方武功声势比之段正淳更强的也不是没有,但这回他却异乎寻常的心中不安,少了以往那一股一往无前的豪气。 萧峰立在桥边,眼看河水在桥下缓缓流过,思索半晌,终于明白:“是了,以往我独来独往,无牵无挂,今晚我要为亲生父母报仇,而且急于想和东方兄弟一同奔赴大辽上京寻亲。嘿,这真叫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想到这里,逐渐宽下心来,思量段正淳的武功和自已差得太远,就算他真是带头大哥,今夜死的也只会是他。 眼见约会的时刻未至,便坐在桥边树下凝神吐纳,渐渐的灵台中一片空明,更无杂念。 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 萧峰睁开眼来,心道:“打这么大的雷,转眼大雨便至,快三更了吧?” 便在此时,见通向小镜湖的路上一人缓步走来,宽袍缓带,正是段正淳。 他走到萧峰面前,深深一揖,问道:“萧兄弟叫段某夤夜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萧峰微微侧头,斜睨着他,一股怒火猛地在胸中烧来,说道:“段王爷,敢问三十年前在雁门关外,带领一众中原武林人士截杀一对契丹夫妇的带头大哥,可是阁下?” 段正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随后叹了口气,答道:“唉,惭愧得紧,那‘带头大哥’正是区区在下。不知萧兄弟为何问起此事?” 萧峰听他亲口承认自己是带头大哥,难抑心头的激动与兴奋,大喝一声道:“明知故问!我就是那对契丹夫妇的独生子,萧峰是也!” 段正淳听罢,愕然道:“你……你真是他们的儿子,你是为了当年雁门关外之事找我寻仇来了。”停了一下,仰天长啸一声,痛心地说:“罢了,罢了,当年我误听奸人之言,受人播弄,伤了令堂性命,累得令尊自尽身亡,实是大错!” 萧峰想要更进一步确认他是否是自己口中的“大恶人”,继续森然问道:“如果说在这件事上,你被人欺骗,自己又深切痛悔,那还真的罢了。不过前不久去害死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和恩师玄苦大师的人,也是你吗?” 段正淳缓缓点头,凄然答道:“唉,还能是谁?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至难以自拔。” 萧峰听了他的回答,便已知晓自己苦苦追寻的“带头大哥”与“大恶人”真的就是同一个人,段正淳,既欣喜又愤怒地问道:“好,王爷倒是条爽直汉子,你自己说,我们之间的恩怨,该当如何了结?” 段正淳一拱手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段某还能求个什么了结?萧兄弟要取在下性命,尽管出手便是。” 这时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地洒将下来。 萧峰听他说得豪迈,不禁心中一动。 他素喜结交英雄好汉,自从一见段正淳,见他英姿飒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若是寻常过节,便算是对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就不放在心上,相偕去喝上几十碗烈酒,一笑了之。 但父母之仇、养父母之仇、恩师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就此放过? 他举起一掌,说道:“你害我父亲、母亲,又杀我义父、义母、授业恩师,一共五人,我便击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后,不论是死是活,前仇一笔勾销。” 段正淳苦笑道:“呵呵,一条性命只还一掌,段某遭报未免太轻,深感盛情。” 萧峰见他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心下佩服之余,暗道:“哼,别以为你大理段氏家的武功卓绝,如今我萧峰的一掌之力,击杀数十个武人也是不在话下的。恐怕你挨了我一掌之后,早已魂飞魄散了。”嘴上大叫一声:“那就看掌吧!得罪了!”一语甫毕,丹田里一股阳刚无俦的内力就提了上来,气凝膻中,左手转了一圈,右掌顺势一扬,霎时间周身一丈之内的雨水尽皆汇于两掌之中,在聚集的真气催动下,“轰隆隆”的一声,就化作一条水龙,将“降龙十八掌”中的第七式“利涉大川”挥洒得淋漓尽致,攻向段正淳。 这一掌当真出尽全力,神完气足,刚猛之极,排山倒海,不过如此。 这时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一个霹雳打下来,雷助掌势,萧峰这一掌击出,真具天地风雷之威。 为防段正淳躲了这一击,萧峰又接连运功出招,用“鱼跃于渊”、“时乘六龙”、“损则有孚”、“履霜冰至”四式,封住了段正淳上、下、左、右四个方位的去路,让他避无可避。 依照自己的承诺,萧峰打出了五掌,如果段正淳避开了这五掌或是中了掌还未死的话,萧峰也只得放过了他。 但萧峰哪里肯放过他! 因此那五掌击出的角度全都妙到颠毫,管他段正淳武功再高,也无法尽数避开;而且每一掌之上都凝结了浑厚无比的十成内力,只要他中了其中任意一掌,必死无疑! 可是段正淳却既不举掌相迎,也不闪身躲避,眼看那五掌凌厉之极的攻击,就要全数落在他的身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萧峰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喝道:“萧大哥,掌下留人!”随后一道灰影闪过,挡在了段正淳的正前方,萧峰定睛一看,来人却不是他的“东方兄弟”是谁?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八)渡劫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140506133701365”的打赏!另有喜讯,本书的总收藏数终于破千了,不容易啊!感谢半年以来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敬请大家继续关注东方教主和乔帮主的华丽冒险,并且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谢谢啦!) 如此威力巨大的五掌既已发出,纵使萧峰想要收回,但却已是爱莫能助,心下骇然之余,唯有大叫一声:“东方兄弟,快让开!” 既然站在了段正淳的前方,东方不败就没想过要让开了。 只见她双掌疾舞,端的法度谨严,沉稳老辣,迅捷无伦,先是运起“北冥正气诀”把“利涉大川”、“鱼跃于渊”、“时乘六龙”、“损则有孚”、“履霜冰至”五招上的掌力全部往中间吸引,使其混为一体,然后再将“太极拳”和“斗转星移”中“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要质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牵引挪移萧峰的至阳劲力。 可是当前萧峰的内力是何等的雄浑浩荡,哪怕强如东方不败,要拨动神掌、改变其运行路线,也是不大容易的。 东方不败随机应变,在打出“太极拳”的同时,把“日月神掌”中的刚猛招式夹杂其间,左手上扬,施展一记“旭日东升”,右手下沉,又是一招“长河落日”,两掌的运使路数相辅相成,加在一起,恰恰深符“合太极”的精义,蓦地里便让那股刚猛无俦的掌力横向螺旋转起圈来,荡得周围水花四溅,就如同一股漩涡横在半空的雨水之中。 紧接着,东方不败运足“斗转星移”,把击向自己的无匹巨力朝斜刺里一引,只觉一阵罡风划过自己左侧脸颊上的鬓发,之后就听得“哐当”、“喀拉”、“砰隆”的声音响个不停,回首望去,但见原来在自己背后左侧的森林之中,几排树木正兀自接二连三地被拦腰截断,直挺挺地倒下。 过了半晌功夫,那些树木折断、倒地之声,才渐渐平息,粗略一数,断树竟达几十株之多,萧峰适才那五掌的掌力之烈,可见一斑。 “好呀,好呀,东方哥哥,你的武功可真是高强得紧啊!”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循声望去,一个身形娇小、穿着一身紫衫的少女,正撑着一柄油纸伞,在瓢泼大雨中向着青石桥盈盈而来,正是阿紫。 萧峰刚才打出了那五掌之后,奇变陡生,东方不败一下子跳了出来,挡在段正淳身前,顿时让萧峰焦急不已,担心她被自己击中,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她身上。 以萧峰的功夫,本来可以觉察到有人接近石桥,但一来雷声隆隆,暴雨大作,二来他心神大乱,直到阿紫出口称赞东方不败的武功,这才发觉,不由得微微一惊,却也顾不了她了,赶紧奔到东方不败跟前,伸出猿臂一把环住她的双肩,关怀备至地问道:“东方兄弟,东方兄弟,你……你怎么来了?你受伤了吗?”说着上下检视起她来。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答曰:“萧大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萧峰看她身上的确没什么伤痕,听她自己也回答说没受伤,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定了定神,再行发问:“东方兄弟,你为何阻我杀了段正淳报杀父杀母的大仇?” 东方不败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望向萧峰,一字一顿地答道:“因为你方才挥掌相击的根本就不是段正淳,而且段正淳也不是你的仇人。” 萧峰闻言,虎躯猛地一震,松开东方不败的肩头,往后退了数步,惊愕道:“什……什么,怎……怎么……可……可能?他,他都自承其罪了啊!” 东方不败抬起左手,朝着阿紫所来的方向指去,萧峰回头凝神一望,只见她的后面跟着一对同擎一伞的中年男女,男的威严华贵,女的灵动秀美,却不是段正淳与阮星竹二人是谁? 萧峰一惊:“怎地这世上竟有两个段正淳?不,不会,其中有一个定是另外的人乔装改扮而成,谁又会假扮段正淳而且又扮得如此之像?啊!莫非……莫非是……” 想到此节,萧峰登时冷汗淋漓,纵身上前,绕过东方不败,到得先前自己出掌相击的“段正淳”近处,伸手朝他脸上一抓,着手是一堆软泥,一揉之下,应手而落,电光闪闪之下,他看得清楚,失声叫道:“阿朱,阿朱,果然……果然是你!” 见了与自己相会的“段正淳”的真面目,萧峰顿觉四肢百骸中的力气去了一半,心知刚才自己这五掌劲力具足,武林中想必无人禁受得起,那五掌要是当真打在这个娇怯怯的小阿朱身上,她不肋骨尽断、五脏震碎才怪呢! 到时候饶是薛神医在旁即行施救,也必难以续她性命了。 阿朱知自己冒名顶替一事已然败露,一下斜倚到萧峰身上,低声说道:“萧大哥,我……我……骗了你,真是对你不起,你恼我吗?” 萧峰大声应道:“不,不,我不恼你,我恼我自己,恼我自己差点犯下大错。”顿了一顿,继而问道:“阿朱妹子,你……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这可是要替段正淳去死啊!” 阿朱淡然一笑,低声答道:“萧大哥,你一看我左肩便知。”说着右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左肩。 借着天上掠过的一道长长闪电,萧峰眼前一亮,只见她肩头肌肤雪白//粉嫩,却刺着一个殷红如血的红字:“段”。 萧峰十分惊奇,但对阿朱以礼相待,不敢多看她/袒/露的肉/体,忙出手将她的衣衫拉好,遮住了肩头,将她轻轻搂在怀里,问道:“你肩上有个‘段’字,那是什么意思?” 阿朱答道:“我爹爹、妈妈将我送给旁人之时,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他日相认。”萧峰颤声道:“难道这‘段’字,这‘段’字……” 阿朱颔首道:“嗯,不错,这‘段’字便是‘段正淳’之‘段’。” 萧峰登时大悟,颤声道:“你……你是段正淳的女儿?” 阿朱又点着头说:“不错,今天日间,我爹娘在那阿紫姑娘的肩头发现了一个记认,就知道是他们的女儿。你看到那记认吗?” 萧峰肯定道:“是的,我看到了,她……她肩上刺着的,也是一个红色的‘段’字,跟你的一模一样。” 阿朱补充说:“我看到阿紫肩头刺的字,就知道段正淳是我的生身父亲了。而且,阿紫有一个金锁片,我也有一块形状、大小相同的锁片。她上面铸着十二个字:‘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我锁片上的字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我……我从前不知是什么意思,只道是好口采,却原来嵌着我娘亲的名字,我亲娘便是那位美妇阮星竹。这对锁片,是我爹爹送给我妈妈的,她生了我姊妹俩,给我们每人一个,带在颈里。”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九)解惑 (小镜湖畔,青石桥边,东方姑娘VS阿朱姑娘,好姑娘的终极K今//夜达到高//潮啦!对于这么两位绝世好姑娘,萧峰该当何去何从,做出怎样的取舍?是选择“宁负天下,亦不负她”的东方姑娘,还是选择“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的阿朱姑娘?敬请各位关注,并且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大家支持!) 萧峰听了阿朱的解释,连连点头道:“喔,我明白啦,你是要替父抵命是不是?阿朱妹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可是阿朱笑着摇头道:“不,不,我不傻。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我爹给予了我生命,我却没有对他尽过一天的孝,今日若是能为他而死,也算是我身为人女的本分。” 停了一下,向正在朝自己走来的段正淳和阮星竹望了一眼,接着说:“萧大哥,我……我今天下午骗了你和东方大哥,我留在竹林里其实并没有去解手,而是躲在了竹屋后面,偷听我爹、娘和阿紫妹妹说话。” “原来我爹另外有妻子的,他和娘亲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下我妹妹。后来我爹要回大理,我娘不放他走,两人大吵了一场,后来……没法子,只好分离。” “我外公家教很严,我娘不敢把我姊妹带回家去。只好分送给人家,但盼日后能够相认,在我姊妹肩头都刺了个‘段’字。收养我的人只知我娘姓阮,其实,其实,我是姓段……” 萧峰听罢,心中怜意大盛,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阿朱妹子,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如此苦命的孩子。” 阿朱咬了咬嘴唇,凄然地说:“我娘亲把我送给别人的时候,我才一岁多一点,当然不认得我爹,连见了我娘的面也不认得。萧大哥,你也是这样。你曾对我说起过你的身世,我听了心里很难过,现在我才知道咱们俩都是一样的苦命孩子。” 顿了一顿,阿朱又道:“害死你亲生爹妈的人,竟是我生父,唉,人家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从来不相信。可是……可是……你说,我们的处境,不正是天意弄人吗?” “阿朱妹子,此言差矣!你父亲不是什么‘带头大哥’,更不是那个‘大恶人’。”东方不败走到阿朱的身侧,义正辞严地说。 阿朱闻言,心中惊愕莫名,赶紧从萧峰怀里挣脱出来,问东方不败道:“什……什么,东方……东方大哥,此话当真?” 东方不败点着头,很认真地对她解释道:“千真万确!刚才你假说去给萧大哥送伞,却乔装改扮了他的模样,去对你爹,也就是段王爷,说因为遇上要紧的事,今晚青石桥之约作罢,日后再来与他商议大计。” “我就悄悄跟在你的身后不远,待你走开后,我便去拜访了段王爷,将‘带头大哥’与‘大恶人’之事说与他听了,他当时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显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我又追问了一遍萧大哥今天下午问过他的话,才知‘一件于心有愧的大错事’是指害得你娘将你和阿紫两姊妹送与旁人;‘天可怜见,今日让我重见一个……一个当年没了爹娘的孩子。’他说今日重见这个没了爹娘的孩子,是说阿紫,不是说萧大哥;‘兀自接二连三地再干恶事’与‘行止不端,德行有亏’说的是段王爷知道自己生//性//风//流,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 “知道真相后,我就立马带着段王爷和你娘来找萧大哥把事情解释清楚,谁知远远地就瞧见你装成段王爷的模样,来跟萧大哥相会,好让他……” 说到这里,阿朱接口道:“好让他知道,一个人失手害死了别人,可以全非出于本心。萧大哥当然不想害我,可是他要是亲手打死了我,就能明白,就算我亲爹害死他的生身父母,也确是无意中铸成的大错。” 萧峰一直凝望着阿朱的面庞,电光几下闪烁,只见她眼色中柔情无限。 萧峰心中一动,蓦地里明白:“段正淳虽是她生身之父,但于她并无养育之恩,至于要自己明白无心之错可恕,更不必为此而枉自送了性命。” 于是颤声道:“阿朱,阿朱,你可以叫你爹逃走,不来赴这约会!或者你爹是英雄好汉,不肯失约,那你可以乔装了我的模样,和你爹另订约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在一个遥远的日子里再行相会。你何必,何必这样自苦?你一定另有原因,不是为了救你爹,也不是要我知道那是无心铸成的大错,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我!” 说着又把她的身子抱入怀中,继续说:“你甘愿代你父亲而死,其实是因为怕我杀了你父亲之后,大理段氏必定找我复仇,深恐我抵敌不住他们的六脉神剑。而且我曾说过,要是我三弟段誉来找我报这杀父之仇,我定会引颈就戮,丝毫不做抵抗。阿朱妹子,你想过没有,你以自己的性命来救我一死,我……我契丹一介武夫,怎配消受你如此的深情厚恩?” 阿朱把头搭在萧峰的阔肩之上,苦笑着摇头道:“不,不,萧大哥,你与东方……大哥救了我的性命,此等大恩,除了这样子,我……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报答你们。” 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望了东方不败一眼,然后狠下心来,一咬下唇,接着说:“我死了没什么要紧,我……我……只希望你们……你们……” 说到此处,段正淳与阮星竹已经走到了萧峰和阿朱的跟前,萧峰忙将阿朱从自己的怀中放了出来,阮星竹上前一步,接着把阿朱搂进自己的怀抱,同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混着雨水,不住地往下滑落,哽咽道:“阿……阿朱,我……我……我苦命的孩儿哪!” 原来她同段正淳已将方才阿朱对萧峰所说的话一个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 看到眼前母女重逢的动人一幕,萧峰在庆幸自己没有误杀阿朱之余,抬起头来,但见满天黑云早将月亮遮得没一丝光亮,一条长长的闪电过去,照得四野通明,宛似老天爷忽然开了眼一般。 低头瞧见身旁的东方不败正望着阮星竹母女怔怔出神,心中猛地一动,随即谢道:“东方兄弟,今晚多亏了你,我……我才没有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如此大恩大德,萧某无以为报,唯有……” 东方不败闻言,回过神来,忙抢过话头,说道:“唯有在往后的日子里活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恣意、快快乐乐,那才对得起我啊!”话音未落,便向萧峰投去一抹明媚的微笑。 萧峰听其言,观其笑,心下豁然开朗,也赔笑道:“对,对,东方兄弟所言甚是,愚兄以后就要如那般地生活。” 谈笑间,萧峰忽起疑窦,喃喃自语道:“马夫人为何要说假话来骗我?她和段正淳素不相识,一个地北,一个天南,一个是草莽孀妇,一个是王公贵人,能有什么仇怨,故意捏造这等假话来骗我?” 这些话传入段正淳的耳中,登时令他脸上出现了极其怪异的表情,一阵儿红一阵白的,但由于周遭雨大、风疾、雷响,在场的人又各怀心事,因此没人察觉到这奇特的一幕。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章 恩仇利禄绕清湖(十)谜题 (继续请各位书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大家支持!) 萧峰带着疑惑,朝段正淳瞧了一眼,这时他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所以萧峰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想到段正淳一家人阔别十数载寒暑,今日终得团聚,必有千言万语互相倾诉,自己和东方不败作为外人在一旁窥视,岂非大大地妨碍了人家? 言念及此,萧峰扭头轻声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咱们暂且回避一下吧!” 东方不败答应道:“好的。” 二人正欲告别段正淳一家人,却见阿紫浑不在意与自己的亲姐姐重逢的动人时刻,而是自顾自地撑着伞,兴高采烈地蹦跳着来到东方不败的身边,把她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露出羡慕的神色,用没握伞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嗯,我原以为我的师父天下无敌,各位师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角色,但从刚才那几招来看嘛,东方哥哥,你的武功似乎比我师父还高上那么一点点,而我的那些师哥们,在你手下根本就走不了一回合。你看,你既然是我姐姐的好朋友,那就应该传我一招半式,好让我到师父和众同门面前去显显威风,也不枉你和我姐姐相交一场。” 她咭咭咯咯地说来,清脆爽朗,虽然有些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但东方不败越看越觉得她像任盈盈,心下疼爱之情大起,随即笑道:“哈哈,阿紫妹妹,过奖了。你说适才我那几招厉害,难道我萧大哥所击出的那几掌就不厉害了吗?” 阿紫睨了萧峰一眼,摇着头,回答说:“啧啧,这个大个子的武功虽然也挺高的,但走的纯是刚猛路子,又不像哥哥你,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刚柔并济,叫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学啊?再说了,他老是对我凶霸霸的,我才不要跟他学武功呢!” 东方不败接着对她温言道:“阿紫妹妹,承蒙你的抬爱,能分辨出适才我和萧大哥武功路数的区别,看来你于武道之中,也是行家里手呀!不过萧大哥的武功也是有刚有柔的,只是方才他没有使出带有柔劲的招数而已。还有,他对人其实也是挺温柔的,可惜你没看到罢了。你与父母、姐姐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应该先好好地陪陪他们,传授武功之事,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说完不待阿紫作出回应,就和萧峰别过段正淳及其妻女,向之前落脚的农家走去。 第二日一早,东方不败问萧峰道:“大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萧峰沉吟半晌,答道:“马夫人之所以冤枉段正淳,中间必有极大隐情。我们应当先解开这个谜题,才能将涉及‘带头大哥’和‘大恶人’的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走,咱们找段正淳去,打听打听他与马夫人到底有什么瓜葛。” 东方不败点头称是,随即迈开大步,携同萧峰径向小镜湖畔奔去。 不多时便到了小镜湖边,萧峰和东方不败踏步入林,走到竹屋之前,忽然感到有两人也朝着竹屋走来。 虽然这两人相距东方不败与萧峰尚远,但凭着敏锐的听觉,得知来人是两个女子,再借助多年的江湖经验,更发现那二女身上杀气腾腾,显是来者不善。 东方不败朝萧峰使了一个眼色,萧峰便即心领神会,二人同时向上一跃,分别到了两根近旁青竹的顶端,屏气凝神,迎风而立,心中均想:“难道又有仇家来寻段正淳的晦气?” 不多时,只听得那两个女子渐行渐近,来到了萧峰和东方不败所站之处的下方,一个年长的妇人声音响起:“小心了,这贱人武功虽不高,却诡计多端。” 另一个较年轻的女子回应道:“她只孤身一人,我娘儿俩总收拾得了她。” 东方不败一听,心念一动:“这不是木婉清木姑娘吗?听她们说话的口气,另一个女子应该是段正淳的旧**,木姑娘的亲生母亲,修罗刀秦红棉了。这对母女两个人,要来杀一个孤身女子,嗯,多半是要杀阮星竹。那可不行,阿朱是我朋友,她的母亲自然是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杀了的。而木姑娘也是我的朋友,她要杀人我也不好拦着,这下可难办了。” 正在踌躇间,又听秦红棉说:“别说话了,一上去便下杀手,不用迟疑。” 而木婉清道:“要是爹爹知道了……” 秦红棉打断了她,没好气地说:“哼,你还顾着你爹爹?”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东方不败站在高处凝神观望,但见二人轻手轻脚,一个向着大门走来,另一个向屋后绕去,显是想要前后夹攻,若再听之任之,只怕阮星竹是难逃此劫的了。 萧峰看到东方不败脸上的犹豫神色,已经猜到下方的两个女子多半是她的旧识,但阿朱的母亲却也不能不救,事到如今,唯有当机立断,朝着东方不败一挥手,示意先制住她们再说。 东方不败见状,只好把心一横,猛地颔首同意,随即脚尖朝靠近她鞋边的几片竹叶上一点,那些叶子便分别向秦红棉与木婉清攻去。 只听得“嗖”“嗖”“嗖”“嗖”“嗖”的数声,秦红棉母女二人连“啊”字都没叫出一声,包括哑穴在内的周身几处要穴,均遭竹叶撞个结结实实,身子登时给定住了。 紧接着,东方不败与萧峰同时跳下竹枝,一人抱起一个女子,朝着竹林深处奔去。 过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僻静之所,东方不败和萧峰才把秦红棉与木婉清平平放在地上。 东方不败对她们轻轻道了一句:“得罪了,你们的穴道六个时辰之后自会解开,但从那之后,请你们再也不要去找阮星竹麻烦了,有我在,你们是绝不会得手的。”说完就携着萧峰走回竹屋。 到得竹屋的门前,东方不败朗声道:“段王爷,小可东方不败有事求见。” 等了片刻,唯有阮星竹一人出来迎客,只见她清秀的面容上堆满了笑意,朝着萧峰与东方不败连着福了几福,才谢道:“萧兄弟,东方兄弟,多亏了二位英雄,才使我们母女得以重逢,这份恩情,委实太大,小女子也不知道怎样报答你们才好。” 萧峰和东方不败忙抱拳还礼,异口同声道:“哪里哪里。” 东方不败更是接着说:“阮伯母这是说哪里话,阿朱姑娘同我们是生死之交,如果可以倾尽绵薄之力,助她寻到失散的亲人,那是我们义不容辞的分内之事,何须相谢?再说了,她最终能与您重逢,原本是你们母女心地仁爱、积善成德,感动了天上地下的神明,受到他们庇佑之故,跟我们却也没多大干系。” 阮星竹听罢,咯咯笑道:“哈哈,东方兄弟,你不但人长得英俊,而且言谈之中风雅超群,一张嘴呀甜得都要流出蜜来了,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肯定要难以自拔地爱上你了。” 东方不败也陪着笑,继续说:“哈哈,阮伯母说笑了,您的一张嘴那才叫甜呢,怪不得段王爷当年会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略微一顿,问道:“哦,对了,段王爷呢?小可有事向他请教。” 一听东方不败提及段正淳,阮星竹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摇头叹道:“唉,别提了,昨晚陪咱娘仨说了一阵子话后,他就离开了,说是出去办点儿急事,结果……结果到这时候还没回来。”说着眼里透出一股落寞之色,又泛起几丝盼望段正淳快点归来的焦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一)追踪 (继续请各位书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大家支持!) 正在这时,东方不败与萧峰忽闻竹林中传来奔行迅捷的脚步声,而阮星竹内力远不及二人,兀自处在对段正淳的思念当中。 从脚步声中东方不败已然觉察出,来人步履轻浮,显然不似负有上乘内功的样子,多半不是段正淳。 待那人奔到近处,东方不败认出他果然不是段正淳,而是其手下四大护卫之一的朱丹臣。 然而当阮星竹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却分辨不出其中的关窍,一心只道是段正淳回来了,一面大叫“段郎,段郎”,一面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迎了过去,直到看清朱丹臣的模样,才失望地低下了头。 朱丹臣见了阮星竹的表情,连忙一躬到地,说道:“主公命属下前来禀报,他身有急事,今日不能回来了。” 阮星竹闻言一怔,立马问道:“他有什么急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朱丹臣答曰:“主公发现了慕容公子的行踪,想去找他查清少林高僧遇害一事。主公言道:只待他大事一了,便来小镜湖畔相聚,请夫人不用挂怀。” 阮星竹听了泪凝于眶,哽咽道:“他总是说即刻便回,每一次都是三年、五年也不见人面。好容易盼得他来了,又立刻……” 东方不败看到阮星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暗忖:“情之累人,一至于斯。我若是遇到今生至爱,也会是这个样子的吗?” 朱丹臣为段正淳传完话后,安慰了阮星竹几句,便不多做逗留,微一躬身告别,掉头便行。 阮星竹待他走远,转身对东方不败低声道:“东方兄弟,你也瞧见了,段王爷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又一个人走了,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会再次想起我们,来看我们一眼。我……我……实在是舍不得他,我想……” “伯母是想去找寻段王爷,是也不是?”东方不败接口道。 阮星竹听罢,微微点头,说道:“嗯,东方兄弟当真是善解人意,小女子正有如此打算。”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伯母要找段王爷,我与萧大哥也正要找他,何不悄悄跟着朱丹臣,一路同行?” 阮星竹颔首道:“那,那就最好不过了。”说完回屋略微收拾了一下行装,带上阿朱和阿紫两姊妹,随着萧峰和东方不败,追赶朱丹臣而去。 在之后的几天当中,东方不败一行人远远地吊在朱丹臣身后,不至于让他发现,但见他晓行夜宿,赶起路来颇不着急。 然而萧峰和阮星竹却比他要急得多:萧峰急于揭开马夫人康敏陷害段正淳之谜,以便找出真正的“带头大哥”与“大恶人”;阮星竹则是急于同自己的情郎相见,以慰相思之苦。 看到萧峰与阮星竹的着急模样,东方不败心中也不是个滋味,随即寻思起迫使朱丹臣加快行程的法门来。 这一日太阳还未下山,朱丹臣就在一间小店中投了宿,刚到自己房间,在桌前堪堪坐下,倒了一杯清茶正欲饮下解渴,忽听得隔壁屋内传来一个仿佛出自僵尸之口的声音:“段正淳那狗贼以为自己有了东方不败这个靠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哼哼,岂料他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这次他抛下东方不败,只带了大理三公和四大护卫,就离开了小镜湖,好大的胆子啊!我们快点追上他,先三下五除二把他结果了,再到大理去杀了段正明全家,以夺回我的皇位。”无论是说话的内容还是说话的声音,听着都令人毛骨悚然,吓得朱丹臣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摔落。 跟着一个忽尔尖、忽尔粗、难听已极的声音附和道:“老大所言甚是,小弟愿为大哥你的皇图霸业效犬马之劳。待老大身登大宝之时,还请多赏小弟几个美妞做老婆啊!” 那个僵尸般的声音随即应道:“嘿嘿,那是当然,就算老四你不说,我也是不会亏待你的。” 之前那人又用忽尖忽粗、十分难听的声音桀桀笑道:“呵呵呵,那就多谢老大了。” “哇,哇,哇。”谁知突然又响起几声婴儿的啼哭,跟着一个女子柔声道:“喔,乖宝宝,别哭啦,妈妈疼你哦,乖啊,乖啊,别哭了,乖宝是妈的心肝肉哎。乖宝宝,妈妈拍拍乖宝宝,乖宝快睡觉。”语气中充满慈爱,显是在不断哄那小儿睡觉,但伴在方才那两个恐怖的声音之侧,直教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紧接着,一人怪声怪气地说:“那孩子你已经玩了一天了,还没玩够吗?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你快把他还回去吧,免得让老子听了他的哭声心烦。” 听到此处,朱丹臣已然明了,在自己隔壁房间里说话的定是“穷凶极恶”云中鹤,“凶神恶煞”南海鳄神,“无恶不作”叶二娘与“恶贯满盈”段延庆无疑。 言念及此,他还哪里坐得住,当即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生怕惊动了四大恶人。 来到客栈前厅,朱丹臣赶紧向掌柜付了房钱,然后就出了店门,以自己平生最快的脚程,朝着段正淳的所在奔去,意欲抢在段延庆一伙的前面,为自己的主公报讯。 这时从适才朱丹臣所在房间的隔壁窗户中,探出一个脑袋,望着他疾疾而行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点头赞许道:“这就对了嘛!”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原来为了催促朱丹臣加快脚步,东方不败想出了一个“打草惊蛇”之计,跟着他进了刚才那家客店,要了他隔壁的一间客房,然后坐在里面运起内力,施展出变声之术,接连假扮起四大恶人来。 凭借着自己对他们细致入微的观察,东方不败不仅将其说话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把他们说话的内容学了个十有八九,不由得朱丹臣不信。 在那之后,东方不败也迅速下楼,找到了躲在客栈之外暗处的萧峰等人,一同追踪着朱丹臣向前疾行。 被东方不败那么一吓,朱丹臣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优哉游哉地行路了,而是赶快寻到一处贩马的集市,买了一匹上好的快马,策马奔腾。 之后每经过一处市镇,就换乘一匹新的良驹。 晚上也不住店了,而是把马拴在路边,自己则坐在地上和衣而睡。 待到黎明时分,旭日初升,一睁开眼,便又翻身上马,纵马狂奔。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二)潜入 (继续请各位书友多点击、多收藏、多投票,多谢大家支持!) 东方不败一行人跟在朱丹臣的身后不远,也依法施为。 如此这般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没过几日,他们就来到一座大城。 东方不败走到城门下一看,心头微微一动,原来自己又已回到了信阳,暗暗奇怪,寻思:“我们想要弄清马夫人为何要冤枉段正淳,想不到他自己却送上门去了。莫非段正淳已知马夫人陷害于他,因而找她兴师问罪?对了,那晚在青石桥上,萧大哥曾自言自语,泄露了马夫人告知我们段正淳就是那‘带头大哥’一事,想必是被一旁的段正淳听到了。但萧大哥只提及马夫人,天下姓马的人何其之多,段正淳怎知就是马大元的夫人康敏?看来段正淳与康敏的关系真是非同寻常啊!嘿嘿,好得很呐,段正淳这一去倒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一行人进了信阳城,看到朱丹臣与褚万里接上了头,二人一碰面,朱丹臣就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自己是如何恰巧在段延庆等人隔壁的屋里落脚,如何偷听到他们的歹毒图谋,如何悄悄避开他们紧赶慢赶到了此地向段正淳示警,不由得褚万里不信,他急忙拉着朱丹臣朝着城北奔去。 东方不败见状,蒙住嘴偷偷发笑,心想自己这个恶作剧的功效简直是超出了原来的设想。 而萧峰则不明就里,不知朱丹臣跟褚万里因何事惊慌失措,只是尾随着二人前行。 走了一阵子,萧峰轻声说:“哎,他们该不是要去丐帮的随州分舵吧?” 丐帮这一带的分舵是在随州,距信阳不远,其中人数众多,分舵势力较大,一直以来是河南境内除了洛阳总舵外丐帮帮众最常去的聚集地,这也是副帮主马大元在此安家的原因。 东方不败闻言,应道:“难道段王爷此刻正在丐帮的分舵中做客?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萧峰沉吟片刻,大手一挥,爽朗地说:“管他的呢,咱们跟着去瞧瞧再说。”说完,领着东方不败、阮星竹等人,偷偷踱出城北,又向西走了几十里地,待到夕阳西下,终于到了丐帮随州分舵。 五人躲在临近的一个大谷堆后面,探头查看,只见分舵外站了不少弟子,褚万里同朱丹臣走到大门前,请守卫放哨的丐帮人众进去通传了一声,便被招入内宅。 东方不败对萧峰低声道:“萧大哥,看来段王爷真的在丐帮的分舵之中,你说他这是要唱哪出?” 萧峰摇摇头,答道:“我也不清楚,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担心阮星竹、阿朱和阿紫三女的武功不够高,进入分舵后会被帮内弟子发现,于是对她们叮嘱道:“阮伯母、阿朱妹子、阿紫妹子,你们三人就守在此处,我和东方兄弟进去探探虚实。放心吧,段王爷从大门出来,你们准能拦住他。” 阮星竹刚想答应,阿紫却抢着说道:“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进去。” 萧峰奇道:“这是为何?” 阿紫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怎么知道我爹一定会走正门呢?要是他从后门、侧门、旁门溜了,我们上哪里去找他?” 一旁的东方不败听了,微微扶额,心想这个阿紫姑娘虽然长得挺像任盈盈,但比她要古灵精怪得多,委实不好对付,唯有投其所好道:“阿紫姑娘,你不是要我传授你武艺吗。那也未尝不可,但你得先听我的话,乖乖地呆在这里,等着我们出来。” 阿紫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顿时闪烁出兴奋的光彩,连忙问道:“东方哥哥,你不会骗我吧?我只要呆在这里等你们出来,你就教我武功?” 东方不败颔首道:“绝无虚言。” 阿紫微笑道:“那好,咱们拉钩为誓。” 东方不败爽快应道:“拉就拉,谁怕谁啊!”说完就和阿紫拉钩订约,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同萧峰悄悄绕到分舵大院的后方,闪身翻过后门旁的矮墙,进入院中。 此时天色渐暗,后院中不点灯烛,颇为昏黑,巡视的丐帮弟子武功也不大高明,自然是发现不了轻功、内力已臻化境的东方不败与萧峰。 二人潜入分舵后,避开了几队负责守卫的帮众,然后来到大厅之后,贴着墙壁轻步缓进,寻着人声,走到一处僻静之所,从一扇虚掩的窗户中钻了进去。 两人缩在厅中安置丐帮历代前辈灵牌的板壁后方,要听听丐帮这些首脑正在商讨些什么,以便查出马夫人陷害段正淳的真相,以及那“带头大哥”与“大恶人”到底是谁。 但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数月前,乔峰曾来过信阳,去找了马夫人晦气,还好她没什么大碍。马夫人是马副帮主的遗孀,她不顾自己性命,揭发出乔峰契丹胡虏的真实身份,为本帮立了这么个大功,咱们就算性命不在,也当顾全义气,尽力护她。只可惜咱们这几个老家伙武功不济,不是那乔峰恶贼的对手,只得请马夫人暂时移居随州分舵之内,让乔峰找她不到。待得乔峰领罪伏诛之后,再送她回大元兄弟的故居过上安心的日子。” 萧峰一听,便知说话的是传功长老吕章,同时也登即省悟:“原来上次我和东方兄弟、阿朱姑娘来到信阳问过马夫人‘带头大哥’一事之后,她就被丐帮中的几位长老接到这里居住,看来段正淳真的是来见她了。” 众人听了吕章的话,齐声称是。 过了半晌,一人说道:“可是乔峰那厮原本就武功高强,现在又多了一个东方不败做他的帮凶,聚贤庄上那么多英雄好汉,都奈何不了他俩,要杀了他,真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 另有一人叹道:“唉,苍天助辽不助宋啊!夜长梦多,马夫人在此处呆久了,难保不被乔峰发现行藏,跑来狠施毒手。” 众人闻言,一下议论纷纷,不多时,依稀听得吕章说道:“也没其它的办法了,大不了过一段时日,咱们再让马夫人迁居别处便是。” 众人听罢,无不默然。 萧峰则躲在板壁之后暗自发笑:“嘿嘿,眼下知道带头大哥真实姓名的,就只剩下马夫人一个人了,我要保护她尚且不及,又怎么会去加害于她?过段时间,如果马夫人给丐帮众人藏到了别的地方,我未必找她得到。要是那大恶人又冒充我而去杀了她,只怕我的大仇永远不能得报了。事不宜迟,我非马上寻到她问个清楚不可。” 随即向东方不败打了个手势,两人翻窗而出,打探马夫人所在去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三)旧情 (大家好,本作品将于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到时候,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 好在萧峰熟悉分舵内的情况,携着东方不败,二人展开轻功,在黑暗的掩护下,于周遭守卫的丐帮诸人身旁一掠而过,谁也没察觉。 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舵里的东厢房甚是古怪,与其它房间大不相同,外面竟无一个丐帮弟子守护,显然是被屋内的人故意屏退了。 萧峰和东方不败二人轻轻一跃,已到了东厢房窗下,只见窗中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 东方不败正欲抬头朝窗内望去,忽闻“嘎吱”一声,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她心中一惊,赶紧伏低了身子,旁边的萧峰也是一样。 抬眼看去,出来的人正是褚万里和朱丹臣,想必他俩刚向段正淳汇报完段延庆来袭的敌情。 待得二人走后,又过了一会儿,东方不败才缓缓直起身来,伴着呼呼的北风轻轻对着窗纸吹了两口气,其上顿时破了两条缝。 她一挥手,让萧峰凑眼到一条破缝前方,自己也从另一条破缝向里张去。 一看之下,萧峰立马呆了,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但见屋里的段正淳,头戴小帽,身着短衣,手持酒杯,盘膝坐在炕边,笑嘻嘻地瞅着炕桌边打横而坐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斜睨着段正淳,却不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是谁? 此刻室中的情景,萧峰若非亲眼所见,不论是谁说与他知,他必斥之为荒谬妄诞。 他每次遇到马夫人,总是见她冷若冰霜,凛然有不可犯之色,连笑都不曾笑一下,怎料得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更奇的是,她以言语陷害段正淳,自必和他有深仇大恨,但瞧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浓,情致**,两人四目交投,惟见轻怜蜜爱,哪里有半分憎厌仇怨? 桌上一个大花瓶中插满了红梅。 炕中想是炭火烧得正旺,马夫人颈中扣子松开了,露出雪白的项颈,还露出了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炕边点着的两枝蜡烛却是白色的,红红的烛火照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但闻段正淳道:“来来来,再陪我喝一杯,喝个成双成对。” 马夫人哼了一声,腻声道:“什么成双成对?我独个儿在这里冷清清的,日思夜想,朝盼晚望,总是记着你这冤家,你……你……却早将人抛在脑后,哪里想到来探望我一下?”说到这里,眼圈儿便红了。 萧峰听罢,心中微微纳罕:“听她说话,倒跟阮星竹差不多,莫非……莫非……她也是段正淳的旧**么?” 扭头朝东方不败望去,只见她也正瞧向自己,轻轻点头,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并且给出肯定答复一般。 二人同时暗想:“段正淳除了刀白凤这个原配夫人外,到底还有多少个**?” 段正淳低声细气地道:“我在大理,哪一天不是牵肚挂肠地想着我的小康?恨不得插翅飞来,将你搂在怀里,好好地怜你惜你。那日听到你和马副帮主成了婚,我三日三夜没吃一口饭。你既有了归宿,我再来探你,不免累你。马副帮主是丐帮中大有身份的英雄好汉,我再来跟你这个那个,可太也对他不起,这……这不成了卑鄙小人么?” 马夫人道:“谁稀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记挂着你,身子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远在大理,我要打听你的讯息,可有多难。我身在信阳,这一颗心,又有哪一时、哪一刻不在你身边?” 她越说越低,萧峰只觉她的说话腻中带涩,软洋洋的,说不尽的**宛转,听在耳中当真荡气回肠,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消。 然而她的说话又似纯出自然,并非有意的狐媚。 他平生见过的人着实不少,虽与女子交往不多,却也真想不到世上竟会有如此艳媚入骨的女子。 萧峰心中诧异,脸上却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东方不败见状,心下不悦,伸手在萧峰的左手背上猛掐了一下,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还是强忍住,没叫出声。 萧峰大感委屈与不解,转身望着东方不败那张绝美的脸庞,一边用右手抚摸着左手背上的红肿处,一边运起刚从东方不败那里学来不久的传音入密之功,问她道:“东方兄弟,你干嘛掐我?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东方不败却头也不回,也用传音入密答道:“不好意思,刚才我也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地就出手掐你了。” 萧峰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却也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又扭头朝屋里看去,这时的段正淳眉花眼笑,伸手将马夫人拉了过来,搂在怀里。 马夫人“唔”的一声,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撑拒,脑袋靠在他肩头,全身便似没了半根骨头,自己难以支撑,一片漆黑的长发披下来,遮住了段正淳半边脸。 她双眼微开微闭,只露出一条缝,说道:“我当家的为人所害,你总该听到传闻,也不赶来瞧瞧我?我当家的过世了,你不用再避什么嫌疑了吧?”语音又似埋怨,又似撒娇。 段正淳笑道:“我这可不是来了么?我一得讯息,立即连夜动身,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从大理赶来,生怕迟到了一步。” 马夫人道:“怕什么迟到了一步?” 段正淳笑道:“怕你熬不住寂寞孤单,又去嫁了人。我大理段二岂不是落得一场白白奔波?叫我十年相思,又付东流。” 马夫人啐了一口,道:“呸,也不说好话,编派人家熬不住寂寞孤单,又去嫁人?你几时想过我了?说什么十年相思,不怕烂了舌根子。” 段正淳双臂一收,将她抱得更加紧了,笑道:“我要是不想你,又怎会巴巴地从大理赶来?” 马夫人微笑道:“好吧,就算你也想我。段郎,以后你怎生安置我?”说到这里,伸出双臂,环抱在段正淳颈中,将脸颊挨在他脸上,不住轻轻揉擦,一头秀发如水波般不住颤动。 段正淳却故意敷衍搪塞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往后的事儿,咱们慢慢再想。来,让我抱抱,别了十年,你是轻了些呢,还是重了些?”说着将马夫人抱了起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四)元凶 (大家好,本作品将于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到时候,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今天终于有“推倒”的戏分了,还请各位切勿错过!) 马夫人问道:“你终究不肯带我去大理了?” 段正淳眉头微皱,说道:“大理有什么好玩?又热又湿,又多瘴气,你去了水土不服,会生病的。” 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嗯,你不过是又来哄我空欢喜一场。” 段正淳笑道:“怎么是空欢喜?我立时便要叫你真正的欢喜。” 马夫人听了,微微一挣,落下地来,整了整衣衫,正色道:“段郎,你好大的胆子啊,这里可是丐帮帮众的随州分舵,我是他们前副帮主的遗孀,你也敢在此对我胡来?” 段正淳却笑道:“哈哈,我当然敢,为什么不敢?不久之前,你都敢故意捏造谎言,想要假手别人来杀我,我又有何不敢对你乱来?” 马夫人应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啊,不错,我就是要杀了你。只可惜乔峰这厮没用,居然杀你不了,给你逃了出来。” 段正淳闻言一惊,问道:“什么?那个萧兄弟就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 马夫人媚笑道:“呵呵,正是。段郎,你看,我都让名满天下的乔峰帮主来对付你了,我对你的重视,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可知我康敏这辈子有那么一个倔强脾性,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否则我宁愿毁了它,也决计不会让别人享有!段郎,过去你曾经说过,自己要是对我变心,就让我把你身上肉儿一口口地咬下来,我现在当真想那么做了。哈哈哈哈!”笑声中透露出几分疯狂。 段正淳听罢,终于怒气填膺,正想开口斥骂马夫人的无耻,忽见门帘掀开,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左手拿着个酒瓶,醉意醺醺地道:“小康,你快来陪我乐呵乐呵。咦?他,他是谁?” 萧峰隔窗见到那人,心中一呆,又惊又怒,因为他决计料想不到以前自己在帮中最信任的好兄弟,竟会与朋友的孀妇勾搭成奸。 原来,走进房来的,竟是丐帮的执法长老白世镜。 马夫人惊道:“你……你……这个死鬼,怎么这个……这个时候来了。” 白世镜提起酒瓶,又猛喝了一大口酒,哈哈笑道:“哈哈哈,这里是丐帮的分舵,而我是丐帮的执法长老,我,我当然来得。” 段正淳见丐帮中的大人物来了,赶紧站起,心想自己在丐帮副帮主马大元去世之后,明着是来拜会他的遗孀马夫人,暗地里却是和她勾勾搭搭的,虽非有意侮辱丐帮,毕竟有亏江湖道义。 言念及此,段正淳满脸羞惭,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对白世镜行礼道:“在下大理段正淳,得罪了丐帮的这位英雄,惭愧无地,这里先行谢过,日后当正式前来贵帮总舵赔罪。” 白世镜则用那张喷着酒气的嘴应道:“好说,好说,敝帮得能与大理段家结交,不胜荣幸。” 段正淳知道自己再逗留此地也是自讨没趣,当即别过白世镜,临走时对马夫人扔下一句“你要杀我,自己光明正大地来杀好了,用不着搬弄是非、借刀杀人”,然后出了厢房,来到大厅,向那里的诸位丐帮长老道别之后,便带同守在厅外的大理三公、四大护卫等人,急忙出了大门。 待段正淳走后,白世镜对着马夫人骂道:“小淫//妇,竟敢背着我勾搭别的男人,瞧我不好好炮制你,嘿嘿嘿。”说完一面淫//笑着,一面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马夫人见他向自己靠拢,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直到炕边,然后两手捂着嘴,惊呼道:“世镜,你……你疯啦!这,这个分舵里现在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丐帮兄弟,你……你这样对我,就不怕被他们瞧见了?” 说话间,白世镜已经脱//光了上身衣物,走到马夫人身边,一把将她推倒在炕上,咬牙说道:“是了,我是疯了,自从我依你的话,杀了大元兄弟后,我就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了。”言语中充满了无奈。 “什么?!”萧峰先前还以为白世镜只是做出与马夫人**的丑事罢了,想象到过一会儿房里充斥的淫//声浪//语,自己不堪忍受,正要拉着东方不败走开,殊不知正在这档口,却听闻这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哪里还耐得住,当即起身一掌拍碎窗户,继而跃进屋去,直取白世镜。 听到窗框破碎,白世镜便知道来了敌人,当即喝道:“什么人?”连忙转身出掌迎敌。 马夫人则是吓得“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萧峰斜身闪开那一掌,随即手指已抓向白世镜喉头。 这一爪去得快极,眼看手指尖就要碰到白世镜的咽喉,他却在惊吓中施展出浑身解数,向后疾跃,堪堪避开来爪,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忽觉颈中隐隐生疼,原来是给萧峰的指甲抓破了几条缝。 白世镜略微定了定神,从扔在桌上的衣服内取出一对破甲钢锥,握在手中,上下打量着萧峰,一时还没认出这个蓬头垢面的丐帮前任帮主来。 萧峰当下气恼已极,恶狠狠地问道:“白世镜,马大元真的是你杀死的?” 只听“铛”“铛”两声轻响,白世镜手里的钢锥已经掉在了地上,他用不停颤抖着的右手指向萧峰,胆怯无比地问:“你……你……你是,乔……乔……乔帮主?” 萧峰冷哼一声,应道:“哼,我过去是丐帮帮主乔峰,现在拜你们两个奸夫淫//妇所赐,已经是契丹人萧峰了!” 既已得知白世镜是杀害马大元的真凶,萧峰自然也把揭开自己身世、接二连三陷害自己的账全算到他的头上。 也就是说,现下萧峰认为白世镜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大恶人”。 白世镜听了萧峰的回答,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乔……乔帮主,我……我……对不起你。”而后伸手指着马夫人,叫道:“乔帮主,是……是这贱淫//妇出的主意,是她逼我干的,我……我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 他先前在进房之前曾喝了不少酒,适才萧峰飞身入屋朝他攻去,早把他吓得酒醒了八分,现在听到萧峰报出真实身份,酒意已然全无。 萧峰见白世镜悔过之状发自肺腑,不似惺惺作态,心中的怒意便消减了不少,语气也变得较为平和,问道:“白长老,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了,这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请痛痛快快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讲个清楚明白。我萧峰若是能得闻真相,自是不会为难于你的。” 正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原来方才马夫人因见到萧峰破窗而入所发出的那声大叫,已惊动了分舵内的丐帮人众,他们循声而至,已到东厢房的外面,上百号人早把小小的一间屋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五)真相 东方不败守在门口,扫视了群丐一眼,对传功长老吕章一抱拳道:“这位长老,屋里面有好戏就要开演了,还请别打搅的为好。” 吕章听到房间内所传出的对话声,已经知道萧峰和白世镜都在其中,自己也想听白世镜说出马大元遇害的真相,又见东方不败虽然身着粗陋衣衫,但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森然霸气,心想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当即发出号令:“大家呆在原地,切不可轻举妄动,听我的命令行事。” 众人肃然奉命,手持兵刃,蓄势待发。 萧峰在屋里听见吕章的号令,朗声相谢:“吕长老,多谢成全。”然后对白世镜说:“白长老,现在可以说了吗?” 但见白世镜脸色惨然,随即哀叹道:“唉,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是无益,乔帮主,我都说给你听吧。去年八月十四,我到马兄弟家里做客,只盼与他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一顿,谁知这个小淫妇。”说着望了坐在炕上的马夫人一眼,继续道:“她先把马兄弟灌醉了,然后就来勾//引我,我……我一时把持不住,便即着了她的道儿,伸手搂了搂她细细的腰//肢,摸了摸她隆//起的胸//脯,竟……竟舍不得把……把手拿开。乔帮主,我老婆过世有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没碰过一个女人,没逛过一回窑子,没沾过一个野草闲花,将心比心,你们该知我不是大圣大贤,不是如来佛祖,哪里受得了她的**。” 萧峰听得脸色发青,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不讲也罢,你就说说你是怎样害死大元兄弟的吧!” 白世镜听罢,连连点头道:“是,是。唉,是我该死,对不起马兄弟,对不起帮主您。这个贱人在去年端午节打扫房屋时,见到一个信封。当时大元兄弟不在家,她手指上点一些儿水,湿了信封后面的封缝,就取出了汪帮主的遗令,没弄损半点火漆。这贱人看了遗令后得知乔帮主您竟是契丹人,便把汪帮主的遗令抄录下来,将原件封回,妥善黏好,不露丝毫痕迹。” 东方不败听到这儿,插口道:“那日在杏子林中我就说过嘛,要不损坏火漆就取出遗令,也不是什么难事,怪不得当时马夫人神色有异。” 白世镜闻言,面露惭色,说道:“还是乔帮主的朋友明察秋毫,白某佩服。可惜当时这淫//妇调转话头问我,让她给蒙混过关了。” 东方不败见屋外丐帮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显是回想起了当日在杏林里的情景。 白世镜接着说:“后来这贱货怂恿马兄弟将汪帮主的遗令公诸于众,来揭穿……揭穿帮主你的身世。大元兄弟断然拒绝了她这一无理要求,还把她打了一顿,将其关在屋里不许她出门。” 萧峰听到这里,微微颔首道:“马大哥平素里也不同我一起喝酒,我还道他与自己没多大的交情,想不到他竟这样回护于我。今天萧某才知道,我原来有个如此好的兄弟。” 白世镜面露赧色,附和道:“帮主所言甚是,论及这真情实意,我……我是万万赶不上马兄弟的了。去年中秋节那天,这小淫//妇悄悄跟我说……说乔帮主你是契丹人,证据就在马大元手里。于是我们就开始商量怎么把汪帮主的遗令弄出来给各位长老过目,然后以此为由,罢了……罢免了你的……帮主之位。” 听到这里,萧峰摇头叹道:“唉,我本是契丹人,忝列于中原武林之中,原是不该。你和马夫人让我得知自己的身世,恢复祖姓,我本应谢谢你们才对。可是,可是你们……你们为何……为何要加害大元兄弟?” 白世镜闻言,眼中含泪,猛地对着萧峰磕下头去,哽咽道:“帮……帮主,你仁德侠义,古今罕有,我……我实在是不该叛你的。那晚马兄弟躲在暗处,把我二人说的**言语,连同如何对付你的计谋,全都听在耳中。之后他行事露出马脚,被这小淫//妇察觉到。她先是用药把大元兄弟迷倒,然后我再捏碎了他喉骨,弄出是姑苏慕容氏以‘锁喉擒拿手’杀了他的假象。” 萧峰闻及此处,怒火再次腾地一下冒了上来,一掌拍塌了半边饭桌,进而手指白世镜,怒斥道:“白世镜,你无耻!堂堂丐帮执法长老,已经害死马兄弟这样一个英雄人物还不知足,竟连慕容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武林豪杰都因你而蒙冤受屈,你还要脸不要?” 白世镜见状,赶紧一边掌掴自己,一边叫道:“是,是,我,我无耻,我,我该死。唉,大元是好兄弟,我也真不忍下手,但我不杀他,他迟早会杀了我。他要是向帮中的兄弟言明真相,我白世镜还能做人吗?呸呸呸,我白世镜早就不是人了,帮主,你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了白某这一遭,但愿我们来世还能做好兄弟。”说完拾起地上的两枚钢锥,运起内功,双臂回戳,噗噗的两声,插入了自己心口。 这一下变化来得太快,萧峰不及阻止,唯有伸手大叫:“白兄弟,白兄弟!”然后跃将过去扶住白世镜的身子,却见两枚钢锥插正了心脏,他双目紧闭,已然气绝。 看到自己曾经的好兄弟霎时间尸横当场,萧峰心下黯然神伤,轻轻把白世镜的遗体平放在地,起身指着马夫人暴喝道:“淫//妇,白世镜铁铮铮的一条好汉子,就这样活活地毁在你手中。” 马夫人却冷笑着说:“哼哼,白世镜那个老色//鬼,去年八月十四,到我家来做客,他瞧了我一眼,又是一眼,哼哼,这老色//鬼!我略施手段,便引得这老色//鬼色//迷心窍。他要跟我做长久夫妻,便杀了马大元,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能怪的了我么?” 萧峰听完,更加愤慨了,厉声问道:“你……你,你不惜害死马大哥,就是为了对付我。我哪里曾开罪于你?你为何要这般处心积虑地算计我?” 马夫人闻言,目露凶光,恨恨地反问道:“你非问不可么?” 萧峰答道:“当然非问不可。” 马夫人骂道:“呸,你这傲慢自大、不将人家瞧在眼里的畜生,还有脸问……”后面一个“我”字尚未出口,短短一息之间,就听得“啪”“啪”“啪”“啪”“啪”连着二十二响,她的两颊已然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痛,鼻梁早就折断,两只鼻孔不住滴下红色的液体,左右嘴角也各渗出了一行鲜血,跟着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些,刚才你骂了我萧大哥二十二个字,我就扇了你二十二个耳光,以后你骂他一个字,我就打你一个耳光,看你被我打死前,到底能说多少个字。”说话者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六)原因 原来刚才东方不败站在门口,表面上是在防范屋外的丐帮帮众,其实一直留意着房间离的情况。 之前马夫人称白世镜为老色//鬼,东方不败也不以为意;然而听到马夫人竟然出口大骂萧峰,东方不败当即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唰”地一下就飞身来到她的身前,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 谁知马夫人的性子并不似她外表看起来般柔软,她虽是女子,却比寻常的男人更为坚毅:恶毒辱骂不能令她气恼,苦苦哀恳不能令她回心,酷刑拷打当然也是不能令她屈从的。 她一抹鼻端、嘴角的鲜血,而后朝着东方不败发疯似地破口大骂道:“你打我啊,打我啊,打死我啊!为什么又不敢了?你这番邦蛮夷的狗//腿子,卖国通敌的大汉//奸,总有一天会不得善终,被人开膛破肚、挖心斩首,连死后都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混蛋!” 听到马夫人的污言秽语,东方不败先是一愣,随即气得举起右掌以雷霆划破长天之势,对着她轰了过去,眼看就要把她的头颅打得支离破碎,但一念及萧峰还要从她口中套出“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也就只好强压怒火,立即撤回九成多的掌力,只是顺势轻拍了她背后的“魂门”穴,再次催动她体内“三尸脑神丹”的药性。 马夫人本来越骂越起劲,然而不多时,直感四肢百骸犹如被千刀万剐、群蚁噬咬般疼痛,又过了一阵子,眼前残肢断臂乱飞的恐怖景象迭起。 渐渐地,辱骂之声被惨嚎之音代替,马夫人对着东方不败哀声道:“啊,啊,我……我实在抵受不住啦,你……你的手段,手段当真毒辣,我……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东方不败只是漠然应了一声:“请便。” 萧峰站在旁边,一声不响,冷冷地看着东方不败摆布马夫人,心里觉得这对死去的马大元和白世镜来说,倒不失为一种安慰。 待马夫人不再叫骂,萧峰走过去不屑地说:“哼,我看你做了鬼之后,也奈何不了我的东方兄弟。你以为在下面等着你的马兄弟和白兄弟会放过你么?” 马夫人冷笑道:“嘿嘿,你还少说了一个在下面等着我的鬼,就是徐长老那个老色//鬼。” 萧峰闻言,惊诧不已,随即问道:“什么?你说的可是我帮的徐冲霄徐长老?” 马夫人答道:“正是!他占了我的便宜,之后才于杏子林中揭破你是契丹胡人的真相。再后来嘛,徐长老与白长老为了我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徐老爷子年事已高,不敌白世镜,就被他夺去了性命。”她一边说着,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萧峰听罢,立时给了马夫人一巴掌,喝道:“徐长老是我帮人人敬重的老英雄,仁义过人,却也败坏在你这贼//淫//妇手里!快说,我在无锡城外的杏子林中才与你初次见面,那时马大哥已给你害死了,以前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地陷害我?” 马夫人伸手捂住被他扇得更加肿痛的面颊,咬牙切齿地说:“哼,你说在无锡城外才与我初见,呸,你这自高自大,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傲慢家伙,直娘贼!哎哟!”她正欲发出一连串的大骂,只可惜她越是激动,三尸脑神丹的药力发作得就越是猛烈,她还没骂两句,又痛得停了下来。 萧峰摇头道:“马夫人,我从来不以为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的,在遇见东方兄弟后,我更加不敢这样认为了。倘若我真有本事,也不会给人作弄到这个地步了。而且我喜好结交朋友,也绝非傲慢之人,不知怎地得罪了你。” 马夫人略微平息了一下心绪,然后解释道:“一派胡言!依我看来,你是一个自以为是到了极处的男人。你知道吗,自从在你接任丐帮帮主大典上第一眼见到你以后,我就后悔自己嫁了个糟老头子马大元,我就认定你才是我生命中最般配的男人。” “以后每逢丐帮有重大集会,我都软磨硬泡,让马大元带我去,就是为了多看你几眼,看你在帮主宝座上威风凛凛的样子,我对你是那般地倾慕,那么地崇拜,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你的垂青。” “可你呢?你却从来连正眼也没有向我瞧上一眼,就算眼光偶尔在我脸上掠过,居然也不停留片刻。这些年来,参加丐帮里重大聚会的英雄好汉,哪一个不从头到脚、神魂颠倒地向我细细打量。有些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自重身份,就算不方便向我正视,乘旁人不觉,总还是向我偷偷地瞧上几眼。” “而我对他们都浑不在意,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哼,你是丐帮的大头脑,天下闻名的英雄,每次大会中,男子汉以你居首,女子自然以我为第一!我们原本是如此地珠联璧合,但你竟不领我的情,向我好好地瞧上几眼,然后过来和我说说话。” “你居然还有脸说在无锡城外才首次见到我,哼,世上负心薄幸的男人,还有比得过你乔峰的吗?”这几句话,句句发自肺腑,可是言语中所透露出来的自负,已然到了极点,让人听了心里觉得老不大舒服。 萧峰闻言,猛地一怔,心里翻出往日里与丐帮众兄弟聚会欢饮的情景,只记得一干人等猜拳喝酒,无比热闹畅快,对于马夫人,却是没多少印象,还没想到如何出言相应,却听东方不败已语气森然地说:“哼哼,好啊,**,原来你是打算像勾//搭白长老、徐长老一样,勾//搭我大哥呀!告诉你,你发//骚找错对象了,我大哥可不吃你那一套,” 马夫人听完后骂道:“呸,你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我原本是真心爱着乔峰的,只是因为他对我视而不见、不理不睬,我才作践自己,用美//色俘获那些好//色之徒,以期借助他们的力量,报复于他。” “我叫白世镜那老色//鬼杀了马大元之后,又让他去带头揭发乔峰的身世秘密,他居然跟乔峰讲义气,被我逼急了,他就拿起刀子来要自尽;后来,我只好找上了全冠清那个急//色之徒,老娘只跟他睡了三晚,他便什么都听我的了,先去偷了乔峰的折扇,然后又发动丐帮弟子的叛乱;老娘觉着单凭全冠清一人,恐怕扳不倒乔峰,就又去找徐冲霄那老色//鬼帮忙。” “我……我,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被乔峰这个假道学的伪君子、不要脸的无耻之徒给害的!啊!啊!啊!”正说着,三尸脑神丹的药劲又上来了,痛得她又是一阵惨呼。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七)条件 东方不败却不以为然道:“嘿嘿,‘真心爱着’,亏你口中说得出这四个字。揭露对他不利的隐私,谋杀亲夫嫁祸于他,煽动他的手下叛乱,世上有你这样真正爱着一个人的吗?不,不,不,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只不过是想通过占有他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萧峰听罢二人的对话,叹了口气,说道:“唉,马夫人,你对我竟有如此这般的心思,我先前的确不知:我从小就不喜欢跟女人在一起玩,等到长大后,加入了丐帮,忙于帮内各种事务,也就没时间和精力去和女人谈情说爱了,又不是故意要瞧你不起。” “再说了,照你所述,你爱上我时,已经嫁为人妇,而且还是嫁给我的马大哥,我一向义气为重,怎么可能**朋友的妻子,再与你……与你花前月下的。” 顿了一顿,继续道:“好吧,往事不要再提,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煞费苦心地找徐长老、赵钱孙、单正、谭公、谭婆一干人等,弄清了三十年前雁门关外我父母被伏击的真相,总该知道害死我父母的带头大哥是谁吧,就请你将此人的姓名告诉于我。” 马夫人闻言,接连冷笑道:“嘿嘿,嘿嘿,乔峰啊乔峰,嘿嘿,嘿嘿,我终于明白你为何又要来找我了。现在徐长老死了,赵钱孙死了,铁面判官单正死了,谭公、谭婆死了,天台山智光大师也死了,当今世上恐怕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带头大哥他自己,才知道当年雁门关一役,中原群雄的带头大哥是谁。” 萧峰应了一句:“的确如此,还请夫人不吝赐告,在下感激不尽。” 马夫人又冷笑道:“嘿嘿,那你说说,我说出了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你又有什么好处给我?” 不待萧峰回答,东方不败已插口道:“给你一条命,够了吗?” 马夫人微微皱眉,把头转向东方不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诡秘一笑,问道:“**,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到马副帮主家‘拜访’你过后,临走时曾对你说过,要是你所说段正淳就是那带头大哥一事不假的话,我自会替你清除身上的‘三尸脑神丹’剧毒。眼下我已知你当时骗了我,本不该再为你解毒了。但我还是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告诉我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我立马为你除尽身上所中之毒,你看怎样?” 马夫人听了,略作思量,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就算真的替我解了毒,你们走后,外面那帮叫花子会放过我吗?我可是杀了他们副帮主的人。” 东方不败立时加大筹码,说道:“那我给你解毒之后,再护着你离开此地,把你安置到一个丐帮帮众找不到的处所,安度余生,如何?” 门外的丐帮中人闻言,一下子便炸开了锅,众长老更是大惊失色,吕章当先喝道:“万万不可!”说着就想冲进屋里,但一想到东方不败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她要是决定带马夫人一起走,自己就算是进了屋也于事无补,唯有留在原地干着急。 熟料马夫人却摇头叹道:“唉,今生今世我康敏不能和天下第一的大英雄乔峰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已经生无可念了,还需要你解什么毒、到什么地方安度余生。”然后转身朝萧峰郑重其事地说:“乔峰,我明白你的心思,因此这辈子我要你真心实意地爱我,那的确是千难万难的。如今我只给出一个条件,你若答允,我便马上告知你带头大哥的姓名。” 萧峰忙对她拱手道:“若夫人肯为在下指点迷津,但叫你有所命,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乔某决不敢辞。” 马夫人微笑道:“哈哈,乔峰,天下第一大英雄,不愧是我康敏看中的男人,说话就是爽快。过去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却偏生不领情,硬是要做个负心汉子,结果害人又害己。事到如今,世上只有我一人才知那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你要报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全得靠我,真是老天有眼啊!你如若想让我开口,今晚就与我做得一夜夫妻,要是把老娘给伺候好了,嘻嘻,我自然对你千依百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搔首弄姿,脸上荡漾的尽是娇媚之态,说不出的魅惑动人。 要是寻常男人听其言、观其行,早就色授魂与、心猿意马,急不可耐地扑向这个祸乱人间的绝世尤物了,但萧峰哪里又是一普普通通的男子? 在马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投怀送抱下,萧峰丝毫不为所动,义正辞严地说:“马夫人,无论怎样,你终究是我马大哥的妻子,我乔峰岂可因一己私利,霸占他的遗孀?此事有违江湖道义,恕乔某难以从命!”说得决绝毅然,毫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马夫人听了并不着恼,只是甜腻腻地应道:“乔峰,你可考虑清楚了。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那你的大仇,还想不想报了呀?嗯。” 萧峰闻言,面不改色,一脸平静地答道:“想,当然想,父母之仇,焉能不报?然而为报一己之私仇,便对朋友干出**不如的事来,这岂是乔某所屑为?夫人若是执意不肯说出我仇人的姓名,那乔某就此别过。”说完朝着东方不败一招手,叫道:“东方兄弟,咱们走吧!”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厢房。 萧峰这几句话说得看似轻巧,但说之前实则下了极大的决心,他知道这关于自己杀父杀母大仇人的大秘密一日不解开,自己就一日过不安稳。 与此同时,从萧峰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听在旁人的耳中,都在他们的心里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屋里的东方不败暗自庆幸,自己的萧大哥并没有因为深仇大恨而泯灭人性;外面的群丐,也无不赞叹萧峰义薄云天、并世无二,的确配得上天下第一大英雄的称号。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八)暴毙 (本书在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这一章为本回书点题明旨,各位切莫错过!) 马夫人见萧峰真的要走,终于沉不住气,突然纵声大骂道:“乔……乔峰,你的眼睛瞎了吗?我长得这么漂亮,别的男人央求着要我陪他们度过一夜春宵,我对他们连理都不会理。你这没心没肺的倒好,美色当前,竟也无动于衷。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答应与我上/床?”言语越来越露骨,其中的自大也愈发明显。 萧峰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抱歉,就算是比你再美貌百倍的女人,只要是我嫂子,乔某也决计不会对她干出那畜生之行……” 不待萧峰说完,马夫人便打断了他的话,尖声叫道:“什么?比我更美貌百倍的女人?世上哪里会有比我更美的女子?说,她是谁?” 这一下倒把萧峰给问住了,他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见过的女子自然也不在少数,但平心而论,美貌真正能及得上马夫人的,倒还确实没有,更不要说比她美上百倍了。 可是萧峰厌恶马夫人的傲慢与自负,就是想要找出一个能挫挫她锐气的答复,便即在自己过去看到的女人中挑肥拣瘦起来。 正自冥思苦想之际,萧峰忽然瞥见了自己身旁的东方不败,心念电闪,蓦地里想起了当日她身着女装护送阿朱到聚贤庄上去求医时的绝代风华、娇姿美态,当即转身对着马夫人,伸手朝东方不败一指,朗声道:“我这东方兄弟,若是女儿身,定然比你美上一百倍、一千倍!” 马夫人闻言,猛地一怔,随即顺着萧峰所指,向东方不败望了过去,口中大叫道:“不,不可能,你东方兄弟明明是男人,怎么会是女人?你……你少拿这种无稽之谈来敷衍我,你……”她一言未毕,从屋外突然吹进来一缕清风,轻轻拂起了东方不败掩在面前的上千青丝。 长发飘飞,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庞,马夫人定睛一看,瞧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间妒火攻心,三尸脑神丹的药力更加猛烈起来,跟着幻象迭生,只不过这次出现在她眼前的不再是血肉横飞的可怕场面,而是东方不败盘起那为了掩饰身份而散乱的秀发,在其间戴上金簪、银钗、玉钿、华胜、步摇、梳篦等头饰;脱下一身简陋无比的粗布灰衫,换上宛若七彩梦幻霞光般的霓裳羽衣后的绝美妙景: 她的身影外面披着一层粉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金丝,额前有着一枚精雕细刻,上红日、下仰月形的晶莹饰物,头上插着红玉珊瑚簪,莲步摇微微颤动,衬得别有一番风情,姿态美丽可人。 而那一张倾城绝伦的脸庞,镶嵌着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的眸子,里面透着神秘,并且集万千风情于一身;琼鼻高挺,光洁似玉,**人心;朱唇轻启,呵出如兰香气;丝绸般的肌肤覆盖在修长的脖颈上,两旁几缕墨色的秀发,若山泉般自在垂下,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蛮腰纤细,身材曼妙,显得楚楚动人,端的让见者心魄皆融;从头至履,秀美如画,清丽出尘。 此时此刻,马夫人眼里的东方不败,就仿佛天上的神妃仙娥降临人间,让周遭的一切尽皆黯然失色: 她的皮肤比天上白云还要柔和,还要温软;她的眼睛比地上溪水还要明亮,还要清澈;她的鼻梁,比怀中碧玉还要晶莹,还要光洁;她的嘴唇比园中花朵还要娇嫩,还要鲜艳;她的身材比日下山峦还要凹凸,还要起伏;她的姿态比树下藤蔓还要婀娜,还要曼妙。 马夫人凝视着东方不败的绝世容光、傲人玉体,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先是一阵惶急、恼怒,接着化为了失望、沮丧,再变成了惊奇、羡慕,最后定格于羞耻、惭愧,喃喃地说:“世……世间竟会有这……这样美丽的女子!乔峰,你……你说的没……没错,她……她的确美……美过我百……百倍!”说完之后,身子便立时一动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见马夫人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萧峰大感惊奇,忙走过去一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断了气,诧异地说:“她……她怎地就死了?”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一凛,也赶紧上前为马夫人一搭脉,确信她已亡故之后,低头自责道:“萧……萧大哥,对……对不起,我,我没拿捏好分寸,想必她是因体内的三尸脑神丹毒发而身亡的。” 萧峰却并不怪东方不败对马夫人施毒,反而安慰她道:“东方兄弟,你不必自怨自艾。且不说马夫人是否死于你手尚未可知,就算她真的是因你而死,又有何妨?你喂她吃那个三什么丹,全是为了要帮我逼问出那带头大哥的真实姓名,所以这人是你杀的,便和是我杀的没什么分别。”继而面朝马夫人的遗体冷冷地说道:“哼,这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娼//妇,像这样死,真是便宜她了!” 见萧峰没有责怪自己,东方不败心下稍感宽慰,抬首问萧峰道:“萧大哥,但……但是这……这下,追查那带头大哥一事……” 萧峰当即大手一挥,爽朗地说:“还是先去寻亲吧,报仇之事,以后慢慢再行不迟。”一言甫毕,便转身甩开大步朝门口迈去。 望着萧峰那高大伟岸的背影,东方不败明白在他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实际上暗藏了不知多少愁苦,一阵辛酸之情油然而生,随即在心底暗暗发誓:“萧大哥,我东方不败这辈子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一定会帮你找出害死父母的元凶首恶,一定!”然后也跟着他出了门。 来到东厢房外,但闻一百多号丐帮中人已然议论纷纷,主要分为两大派:过去平素里跟萧峰关系密切的丐帮兄弟,以宋清溪宋长老与吴长风吴长老为首,都在为他鸣冤叫屈,吵着要召开英雄大会,以便昭告中原武林同道,马大元副帮主是白世镜杀的,徐冲霄长老也是白世镜所杀,跟萧峰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而原来和萧峰往来较少的帮众,譬如吕章吕长老同陈孤雁陈长老等人,则极力反对,说他是契丹胡人,这点确是不假,而且他杀养父、养母以及师父一事,有少林高僧与薛神医的证词,那也不算冤枉了他。 两派人物各说各有理,互不相让,性情刚烈的宋长老和吴长老等都气得大呼小叫起来,眼看局面即将失控,丐帮之中马上要掀起一场充满血雨腥风的内讧、火并。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萧峰清了清嗓子,运起内力,大声说道:“各位丐帮的朋友,乔某虽然出帮已久,但还是希望大家能静下来听在下一言。” 萧峰过去在丐帮里的名誉声望、功劳能为素来受众人景仰,哪怕经历了杏子林退帮、聚贤庄大战,其余威也丝毫不减,那百多丐帮弟子一听他发话,立马全都安静了下来。 萧峰见一众丐帮兄弟到现在还是如此听命于自己,胸中百感交集,顿了一顿,劝解道:“宋长老,吴长老,你们且消消气。各位兄弟,我已查明了自己的身世,我的的确确是契丹胡人,叫做萧峰,而非乔峰,请各位以后称呼我的本来姓名,萧某在此谢过!”说着朝四周众人团团一揖。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九)隐瞒 第一百九十九章仙娥愧煞蛇蝎妇(九)隐瞒二更 (本书在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今天早些时候,此小说终于杀进周推荐榜前十了,开天辟地第一回啊!可惜现在又跌出来了,二更奉上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在本周结束的时候停留在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在场的丐帮弟子哪敢不遵,连忙还礼,齐声称是,但有些人心中却想:“好啊,连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契丹人了,我们在这点上却也没冤枉你。” 萧峰又接着说:“可我养父、养母与恩师,并不是我所杀,还请大家明鉴。” 吕章随即问道:“萧峰,那你说说,他们到底为何人所杀?少林寺大师与薛神医的话,难道还有假吗?” 萧峰摇头叹道:“唉,萧某愚钝得紧,事到如今,尚未查出杀害他们的真凶,为他们报仇雪恨,兼之为自己洗清冤屈,惭愧,惭愧。不过少林寺的众高僧又不是佛祖,薛神医也不是真正的神仙,世上有些事他们难免会看走眼。但是请大家放心,萧某就算穷尽一生,终究会把那凶徒给揪出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吕章捋了捋胡须,应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吴长风凑过来问萧峰道:“乔……萧兄弟,那你说马副帮主遇害一事的真相,又是否应该公诸于众呢?”眼中尽是期待之色,心想凭借萧峰的威势,一旦他坚决要求公布真相,丐帮帮众莫敢不从,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个澄清事实的英雄大会了。 岂料萧峰却摇头答道:“萧某已不是丐帮中人,本不该再过问帮里的大事,但萧某与丐帮渊源颇深,实在是怕这件事的真相完完全全地泄露了出去,江湖上朋友人人得知丐帮兄弟窝里反,为了个女人,杀了一个副帮主、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再冤枉人家慕容公子,最后逼得执法长老自尽,丐帮的声名因此而一塌糊涂,长久以来恐怕都难以恢复。各位弟兄们再无颜到江湖上行走,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吴长风听了心中着急,大叫道:“哎呀,萧兄弟,那你说该怎么办?” 萧峰正色道:“萧某只求各位兄弟放出风去,说马副帮主并非慕容复公子所杀,其它的事,暂且隐瞒着吧!” 吴长风闻言,连连摆着手说:“不妥,不妥,这样一来,武林中人岂不更加会将我帮近来发生的凶案,都算在你萧兄弟的头上吗?萧兄弟,你难道就不顾念自己的名誉了吗?” 萧峰淡然一笑,回答说:“顾念,当然顾念。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好端端的名声,谁不想要?然而我萧某个人的名誉,在丐帮数万兄弟的名誉之前,又算得了什么呢?各位弟兄请记住,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行事当以大义为重,私利为轻。” 吴长风听罢,哪里能服气,还想争辩,吕章却已对萧峰抱拳一拜,赞道:“萧兄弟深明大义,老朽佩服之至,定当遵奉号令,以维护丐帮的令誉,相信诸位兄弟也是没有异议的。” 一干丐帮弟子当即随声附和道:“是,谨遵号令。” 事已至此,吴长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萧峰听得丐帮众人答应了自己,对着他们一拱手道:“萧某多谢各位抬爱,现在我要去办一件要紧事,以后待得大家选出了新帮主,我再回来传授他‘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这两门镇帮绝学。各位兄弟,今夜多有叨扰,咱们就此别过。”说完就带着东方不败大步流星地朝着分舵的正门走去。 由于之前东厢房内外闹出的响动过大,分舵中的乞丐们都知道他们的前任帮主乔峰,也就是萧峰来了,所以离别之际,萧峰与东方不败也不再躲躲闪闪,而是正大光明地尽挑大路走。 二人来到大门口,守在那里的丐帮弟子非但不阻拦,反而恭恭敬敬地向萧峰行礼告别。 萧峰还礼之后,便和东方不败径直走到先前他们藏身的谷堆之后,却只见阿朱一人,于是问道:“阿朱妹子,你娘亲跟你妹妹呢?你们刚才见到你爹段王爷了吗?” 阿朱答道:“你们进去后没多久,我那阿紫妹子就嚷着为何我爹还不出来,定是从后门、侧门、旁门跑了,说是要到周遭看看,就一个人走开了,我和我娘都拦她不住。”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暗喜:“嘿嘿,这小丫头走了,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之前还担心她要是遵守约定老老实实地等在这里,到时候我要陪萧大哥到关外寻亲,哪有闲功夫传授她武艺呢。现在倒好,那个小顽皮自己违约在先,我不教她武功那也理所应当了,省却了我许多麻烦。” 阿朱继续说:“又过了一阵子,我爹却被他那几个手下护送着从正门出来了,想必阿紫妹妹东转西转的,一定给扑了个空。见我爹出门,我娘就和我迎了上去,他先是一阵惊奇,然后就与我娘你侬我侬起来……”说着脸上微微一红,接着道:“他们说着话,就慢慢离开了。” 萧峰听了,不解道:“咦?阿朱妹子,你既然已在此等到了你的爹爹,为何不随他而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阿朱低下头去,轻声应道:“还……还不是想等萧大哥你……和东方……大哥,出来,看……看你们有何斩获。”随即抬首问萧峰道:“喔,对了,萧大哥,你们为何进去了这么久?方才里面起了极大的响动,把我吓得不轻,你们没事吧?” 萧峰摇着头说:“阿朱妹妹,谢谢你的关心,我与你东方大哥都没事。我们到了里面,收获当真不小,居然跟马夫人碰了面。” 阿朱闻言,面露喜色,忙问道:“那真是太好了,她告诉你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了吗?” 萧峰接着摇头道:“不,她没有,而且……唉,而且她还死了。” “啊!”阿朱听了,以手捂嘴,惊叫出声,继而脸上写满了忧伤与难过,颤声道:“这样……这样一来,萧……萧大哥,你……你如何,如何才能找到……找到那带头大哥?” 萧峰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不错,马夫人一死,追查带头大哥身份一事,也就只好暂且放上一放了。不过阿朱妹子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他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待我到了辽国寻访到我尚在人世的亲戚,再借助他们的力量,不信找不到这个害死我亲生爹娘的罪魁祸首。”说话间,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坚毅,但很快又充满了温柔,低声对阿朱说:“阿朱妹子,你还记得我们当日在雁门关外的约定吗?”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章 仙娥愧煞蛇蝎妇(十)放手 阿朱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答道:“当然记得,你曾经说过,待你查出带头大哥是谁以后,我便回到慕容公子身边,接着做他的丫鬟,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萧峰听了,诧异地问:“为什么?”想了一下,立马摆手道:“不,不,虽然我至今还不知带头大哥的真名实姓,但你也不用一直跟着我。特别是接下来我要远赴塞北,那里天寒地冻的,我可不希望你跟着我一同去受苦。往后我有朝一日查明了真相,到江南去把带头大哥的身份告诉你便是。” 阿朱莞尔一笑,学着包不同的腔调来了一句:“非也,非也,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是要去长伴我娘身侧,才不跟你到关外吹冷风呢!” 萧峰闻言,心下稍安,颔首道:“哦,原来是要去陪你娘啊,甚好,甚好!你们母女分开了十多年,是该好好聚一聚了。”忽然想起一事,接着问:“不过,阿朱妹子,慕容公子那边你又如何交代呢?” 阿朱扑哧笑出声来,答曰:“哈哈,萧大哥,看不出来呀,你倒挺为慕容公子操心的,不枉他与你齐名一场,不错不错。这事你就别担心了,我爹已经为我打理好了。” 萧峰听完,更加不明白了,挠着头说:“你爹,这,这又关他何事?” 东方不败赶紧提醒萧峰道:“萧大哥,你难道忘了吗,阿朱妹妹的爹可是段王爷,是一位王爷啊!”把“王爷”二字念得特别大声。 萧峰猛地一拍脑袋,大叫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是啊,是啊,阿朱妹子的亲爹贵为大理镇南王,那么她就是大理国的公主了,怎么还能去给人当低声下气的丫鬟?” 阿朱继续笑着说:“嘻嘻,其实嘛,我也不大在乎我是否是什么公主。燕子坞到底是我长大的地方,公子爷和邓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风四哥,还有阿碧妹妹,都对我挺好的,我很想回到他们身边去。只不过我爹说,他堂堂大理国镇南王的女儿,若是再回去给人家当侍婢,让旁人知道了成何体统?他会亲笔修书一封,向慕容公子道明其中原委,并且差人送去不少金银珠宝,以答谢慕容老爷和慕容夫人这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 萧峰也跟着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阿朱妹子,你便去多陪陪你的娘亲吧!” 过了一会儿,萧峰突然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往辽国赶路,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爽快地答应道:“嗯,就依大哥之言,走,启程。”然后向阿朱一抱拳,辞行道:“青山不改水长流,明月依旧星渐稀。阿朱妹子,咱们这就暂且别过,如若有缘的话,它朝春暖花开之时,我们自会重逢。” 萧峰也跟着对阿朱道别,然后携着东方不败,一同向北进发。 阿朱矗立原地,不停挥手作别,起初脸上只是写着依依惜别之情,嘴里大呼“再见”、“保重”之类的话语。 直到萧峰和东方不败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她脸上的神情蓦地里一变,转而充满了无尽的落寞与惆怅,不复先前的鲜妍明媚,两行清泪顺着她的面颊扑簌簌地滑下。 但闻阿朱口中低语一声:“萧大哥,东方姊姊,祝你们一路幸福!” 阿朱不是一向叫东方不败“东方大哥”吗?缘何此刻她却改称东方不败为“东方姊姊”了? 原来就在几个月前,东方不败穿上女子衣饰从客栈里走出来,并带着阿朱到聚贤庄求薛神医救治之时,阿朱就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她自己本是一个易容高手,对世上各色人等的音容举止观察得细致入微,哪怕是在极大的伤患之中,也发现眼前的东方不败形貌体态太过类似女子,哪里还有一点男儿汉的模样? 在之后的十几天当中,东方不败除了练功之外,朝夕都会照料阿朱一阵子。 经过几番近距离的接触,阿朱更加肯定东方不败并非男扮女装,而是本来就生得一副女儿身。 但念及东方不败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女扮男装也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阿朱当时也并不揭破此事。 于聚贤庄里养伤之时,阿朱回想起连日来萧峰与东方不败相救自己,心中对他们充满了感激。 到了后来,见到东方不败同萧峰在聚贤庄并肩作战的英姿,阿朱发现自己不仅对他们二人怀着谢意,还有着敬佩,更对萧峰倾心不已。 在阿朱心目当中,萧峰是龙。 她自幼生长在温柔多情的江南水乡,陪伴着如凤凰般的慕容复,萧峰这条龙的一怒一吼,都带给她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并在她的心底印上了深深的痕迹。 从江南初逢到塞北同行,不知不觉中,阿朱已经钟情于萧峰。 聚贤庄里的一场血战,萧峰与东方不败百般回护阿朱,更增添了阿朱对萧峰无限的仰慕与眷恋。 陪伴萧峰到雁门关外同东方不败会合的路上,阿朱曾几次试图向萧峰表白自己的感情,但她在先前与东方不败那十多日的接触当中,已然发现东方不败也是深深地爱着萧峰的,否则她不会选择“寒梅落雪似华胡”、千方百计地宽慰于他,否则她也不会选择“君相伴死生何惧”、在聚贤庄里与他浴血共战永不弃,否则她更不会选择“奔波万里将约许”、甘冒奇险陪他到宋人视之为虎狼之邦的辽国去寻亲。 “我怎么能和自己的恩人争风夺爱?”这个声音回荡在阿朱的脑际。 于是,她选择将自己的爱意深藏在心底。 但这种隐忍,无疑是痛苦的,痛苦到使她难以再活下去。 所以,她曾经选择过死亡,选择用身体挨萧峰五掌。 为了心爱的男人,而死在心爱男人的手上,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最好的死亡? 然而东方不败再次救了她,还让萧峰明白阿朱扮成段正淳,甘愿代死,并不是为了她的父亲,而是为了他萧峰。 实际上,就算段正淳不是阿朱的父亲,她也会去赴死的,她不想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如果自己能代替他死,那是最好不过了,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许是最深切的爱了。 眼下阿朱望着萧峰离去的方向,发出一声轻叹:“唉,也只有东方姊姊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他。东方姊姊,你一定要代我好好爱他呀!”这一个“他”字,指的自然是萧峰了。 对于阿朱来说,萧峰的世界太过巨大,甚至大到她几乎无法承受,但是如果萧峰没有遇上东方不败的话,她还是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用自己柔弱的双肩去承受这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哪怕这种行为如同飞蛾扑火,她也不惜焚身以火,要在自己被这真爱的火焰烧成灰烬之前,用生命所绽放出的温暖给萧峰带去一丝慰藉。 幸运的是,萧峰遇上了东方不败。 阿朱暗忖东方不败的武功、智谋以及容貌无不胜过自己百倍,更重要的是,她与萧峰不但意气相投、志趣相同,而且诚心相交、平等相待,有她伴在萧峰身边,二人所能获得的幸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自己向来将萧峰敬若神明,反倒不如东方不败般适合为其妻了。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这种爱是成全自己的爱人而非占有他,这种爱充满光荣绝无虚荣,这种爱让人崇敬! 而阿朱恰恰选择了这种爱。 (两首歌献给本书中的阿朱,一乃阿木演唱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为爱结束天长地久 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 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 另一首是刘若英演唱的《很爱很爱你》: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著你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看著她走向你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我仍感激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歌词与剧情太匹配了,有木有啊?)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一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一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一)夜谈 (本书在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早些时候,此小说终于杀进周推荐榜前十了,开天辟地第一回啊!第三部开场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在本周结束的时候停留在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另外,此作品将于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 就在阿朱呆立原地、独自一人黯然神伤之际,萧峰已经携着东方不败行出十余里。 一路上萧峰心潮澎湃,神思不定。 今日之事,让他喜忧参半:马大元遇害一事,总算是水落石出,不但自己和慕容公子所受的冤屈得以昭雪,真凶也领罪伏诛,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喜事;但这帮里重要人物为了一个女子而自相残杀的血腥真相,实在是令他难以接受,而且那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终究没能从马夫人口中得到,这也使他大感失望。 东方不败见萧峰一言不发,自是猜到了他心里所想,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言语来安慰于他,于是二人唯有默默地继续赶路。 又行了一阵子,东方不败抬首一望,只见月已中天,时候委实不早,就四下搜寻起当晚落脚的地方来。 恰好前方的路畔有座小庙,两人就走进殿去,各自往壁上一靠,闭上双目,意欲小睡。 可是过了一盏茶时分,萧峰仍然灵台清明,无法入眠,忽地睁开双眼,朝坐在对面的东方不败望去,竟发现她也正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二人同时吓了一跳。 还是东方不败抢先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萧峰点了点头,答应道:“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太过匪夷所思,叫人难以入眠,我……我的确是睡不着。” 东方不败打趣地说:“怎么,难道你跟阿朱妹子一样,要我唱支小曲哄上一哄才能安然入睡?呵呵,那也未尝不可。” 萧峰摇头道:“那倒不用,那倒不用。”停了一下,略作沉吟,忽然问:“不过为了查明愚兄的身世,东方兄弟陪我从江南到塞北,一路携手同行,不惜辗转万里,愚兄甚是感激。前些日子大哥我心事重重,所以嘛,从未问起过兄弟你的身世,这原是不该。现如今,我总算是心神宁定,而且你我皆要远赴塞外,恐怕不能常回中原了,不知兄弟的亲戚……” 未等他说完,东方不败已然低下头去,轻声应道:“多谢大哥挂怀,当初在江南时,我就曾言明,自己乃是孑然一身,现在大哥既然想知道我家人的事,那小弟就索性全告诉你吧。小弟出生在河北兴济,原本姓‘张’,名‘曦明’,家中排行老大,有一父一母,还有两个弟弟。可惜在我十一岁那年,他们全都死于一场江湖厮杀。小弟侥幸不死,后来,得蒙一位高人东方云渊收养了我,并传了我一身武艺,我就跟了他复姓‘东方’,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不败’。” 萧峰“喔”了一声,心想:“东方云渊?我怎么没听说当世武林之中有这等高人?嗯,他一定隐居世外,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所以我才没听说过他的名号。但从东方兄弟的武功推想,他师父的武艺也必也是超群绝伦的。”然后继续说:“想不到东方兄弟跟愚兄一样,都是如此苦命的人啊!相比而言,愚兄算是幸运多了,活了三十年才知道自己原来早丧了父母……唉,只是不知兄弟的灭门大仇,是否已经得报?”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颔首道:“算是,算是报了吧!” 她的家人全都死于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的一场混战之中,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他们身上有哪几剑是五岳派弟子刺的,哪几刀是日月神教教众砍的,但他们的死,终归是源于缘于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间延续百年的争斗,自己殚精竭虑平定了这场风波,也可说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了仇。 萧峰听了,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突然心中一荡:“我此刻正在奔赴辽国寻亲的路上,总算是有亲可寻,而东方兄弟则是真真正正地孤苦无依、在这世上更无别的亲人,他比起我来,实在是大大地不幸、大大地不如了。而自从我们相识以来,他就陪着我奔波万里,一路上倾尽所有相助于我,我……我无以为报,我,我……唯有……”不禁怜意大盛,蓦地里猿臂轻伸,一把将东方不败揽入怀中,拦腰抱住了她,低声安抚道:“东方兄弟,今夜勾起了你失去亲人的伤心往事,愚兄,愚兄委实过意不去。不过请你放心,自打愚兄找到自己的家人以后,我的亲人便是你的亲人,我定会让他们待你如家中成员一般无二。你说,好不好?” 通常情形下,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这般说话,自是表明要娶她为妻了,否则怎能让自己的家人以亲戚之礼待她? 只可惜萧峰绝非平常的男子,而东方不败更不是普通的女子了。 此时此刻,萧峰还兀自不知自己怀里的那位“东方兄弟”实际上是女儿身,因此先前的那番话也绝不是表明要与她成婚的心迹,可是东方不败早已听得心思起伏不定:她执掌日月神教多年,日理万机,整天思考的是与武林各派周旋的大计,无暇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待到五岳剑派被她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扳倒后,四顾之下,又有哪个男儿配得上她? 万幸的是,不知为何,东方不败竟莫名其妙地回到数百年前,得与自己仰慕的大英雄萧峰相遇,若是能嫁与他为妻,岂不是能成就一番梦寐以求的姻缘? 因此听过萧峰的言语后,东方不败连珠价地点头,嘴里“嗯”“嗯”“嗯”地叫个不停,直让萧峰心里也乐开了花。 以往在大明之时,东方不败向来出手慷慨,为人豪迈,喜欢结交朋友,不为习俗所羁,但守身如玉,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仍是**。 眼下陡然间被萧峰牢牢抱住,东方不败不禁心动。 在前些日子,东方不败也曾给萧峰抱住,那时已感心神荡漾;此时既无阿朱在侧,又无探查“带头大哥”、“大恶人”的重任在身,东方不败只觉一股男子热气从腰肢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浑身上下登时没了力气,任由萧峰摆弄。 萧峰牢牢抱住东方不败的细腰,本是要给与其安慰,谁知一抱之下,隔着粗陋的衣衫,入手处只觉温软滑腻,曲线玲珑,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舍不得把手拿开。 东方不败让他抱在怀中,也是心魂俱醉,快美难言,不想挣扎。 萧峰的目光和东方不败脸颊相距不到一尺,借着洒入庙中的月光低头望去,但见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双目紧闭,更显睫毛甚长,容貌秀丽绝伦,此刻作娇羞之态,美艳不可方物。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二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二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二)倾心 (本书在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早些时候,此小说终于杀进周推荐榜前十了,开天辟地第一回啊!第三部开场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在本周结束的时候停留在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另外,此作品将于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 忽然,东方不败将粉红的脸庞微微一侧,反射了几缕微弱的星月之光,萧峰却直感那张脸发射出了圣洁的光芒,不由得心中一动:“啊!东方兄弟的确比马夫人美貌得多,可是……可是……他明明就是一个男人,我,我怎地却偏偏想要将他拿来和马夫人做比较?” 双眼眨也不眨一下,总不愿把目光从东方不败的脸上移开,暗想:“奇哉怪也,我向来是不怎么看女人的,连马夫人那样美貌的女子,我也不会好好地瞧上几眼,况且东方兄弟也不是女人,我为何……为何却这般,这般地留恋他的面庞?” 又细想一阵,终于豁然开朗,在心中悄悄地道:“喔,是了,是了,因为东方兄弟对我情深意重,我一见他便不住回想这些日子里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因此眼珠子停滞不动,却也不是因为他容貌的关系。况且,倘若东方兄弟真是女子,我也不应拿马夫人与他相提并论。须知那马夫人连亲夫都要加害,**也要出卖,心眼儿当真比蛇蝎还要毒上三分;反观我的东方兄弟,连意欲杀死自己的敌人也百般容让,手下留情,这样宽宏大量,此等胸襟气魄……哼哼,那马夫人在我东方兄弟面前,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哪里有的一比?”言念及此,对东方不败的敬意便再加深了几分。 过了半晌,东方不败幽幽张开双目,抬首凝望着萧峰那张饱经风霜的四方脸庞,举起右手轻轻抚摸他的左颊,喃喃地道:“萧大哥,我们自结拜为兄弟那日起,就已经是亲人了。” 萧峰连忙颔首道:“对,对,谁说不是呢?” 东方不败顿了一顿,继续说:“能遇上你,是小弟我今生最幸运的事。” 萧峰闻言,脸上一红,低声道:“兄弟你这是在说哪里话,连日来大哥我总是受人诬陷、麻烦不断,若不是得你鼎力相助,恐怕大哥我啊就难以全身而退了。要说我们相遇一事,我总觉还是我更幸运些。” 东方不败摇头道:“大哥说得不对,大哥你觉得自己有多么幸运,那么小弟我就感到自己有多幸运。所以嘛,大哥自是幸运不过我的。” 萧峰听罢,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呀你,怎么说都有理。好吧,好吧,算你对,咱们兄弟两人一般地幸运。”说完又打量起东方不败那绝美的面庞来。 过不多时,萧峰终于将两只大手从东方不败的腰上拿开,摩挲间忽地感到她身上外衫的粗糙,猛地想起自己初见她时,她明明是一身锦衣华服贵公子的打扮,而现在,为了自己,竟然身穿如此破败的布衣,不由得心头一热,也不知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才好,竟鬼使神差般地对着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要是有个妹妹的话,我萧峰一定娶她为妻!” 东方不败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来了兴致,随即问道:“喔,那是为何?” 萧峰顿觉自己失言,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说:“嗯,嗯,这个嘛……你想啊,东方兄弟你生得如此英俊潇洒,你的妹子定然也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做男人的谁不想娶一个美人为妻。” 东方不败摇头晃脑地说:“啧啧啧,想不到萧大哥英雄盖世,却也不能免俗啊!只不过,话也在理。但是大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想娶我妹妹,就只有这么一个肤浅得紧的理由呀!” 萧峰点头承认:“是,是,愚兄是肤浅得紧,兄弟莫怪。”顿了一下,解释道:“其实嘛,我是这样想的,你要是个妹子,我娶了她,那不就成了兄弟你的妹夫吗?这样一来,咱们兄弟可是亲上加亲了。”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的眼中当即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立马坐起身来,郑重其事地问:“嗯,好个亲上加亲,大哥想得倒是不错,只不过……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自己就是一个女子,大哥可愿意娶我为妻?” 萧峰哪里想得到东方不败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于她,唯有支支吾吾地说:“哦,这个,这个嘛……我……我……我……”最后“我”不出个所以然来,浑没有半点儿平日里叱咤八方时的那股豪气。 东方不败见了,心里好笑,但表面上却装作生起他的气,把头一扭,冷冷地道:“哼,说什么要娶我妹妹,以便咱俩亲上加亲,我看都是骗人的。我若是个女子,嫁给了你,不就成了你的至亲吗?哪里还用我赔上一个妹子来跟你攀亲戚?你不愿娶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就好了,用不着这般结结巴巴、期期艾艾地装疯卖傻!” 其实,如果萧峰知道东方不败是女儿身的话,自是不会拒绝娶她的,只是他一生所虑,不是军国大事,就是江湖恩怨,哪里懂得应付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但被东方不败佯作发怒一激之下,萧峰的胸中立刻生出一股子豪情,恢复了往日那位神威凛凛的大帮主应有的做派,当即对东方不败一抱拳道:“东方兄弟,莫要生气,其实萧某心中已经想得很明白,要是兄弟真是一位女子,我即刻与兄弟成婚,今后一生听你吩咐,不敢有半点违拗。” 东方不败听罢此言,登时心花怒放,转过头来,脸现欣喜之色,目露兴奋之光,盯着萧峰,眼珠儿都不转一下,很认真地问:“此话当真?” 萧峰也很坚定地答复了八个字:“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东方不败随即朗声笑道:“哈哈哈,萧大哥,其实不瞒你说,我……”说话间,她一面停止运用变声之术,一面伸出左右两手,左手抓住萧峰的右手往自己的左胸靠去,右手先是缓缓解开自己前领的衣扣,而后顺着衣领伸进内衫中、绕到背上去解开裹胸布上的绳结。 眼看萧峰就要听到东方不败那原本甜美的女音,触及她胸前那一团柔软了。 谁知就在这个档口,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哟哟哟,这荒郊野庙、黑灯瞎火的,两个人,在此衣衫不整、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却不是东方不败的话音。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三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三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三)同梦二更 (本书在5-2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早些时候,此小说终于杀进周推荐榜前十了,开天辟地第一回啊!二更奉上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在本周结束的时候停留在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另外,此作品将于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 一惊之下,东方不败赶紧放开萧峰的手,同时停止解去自己的裹胸布,反倒是迅捷无伦地扣好自己的衣衫,循声扭头大叫道:“我们什么都没干!” 只见小庙的殿门前,娉娉婷婷地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袭紫衣,明眸白肤,却是满脸狡黠与不屑之色,正是先前在丐帮随州分舵正门不告而别的阿紫姑娘。 原本东方不败和萧峰的内功修为已是甚高,决不至有不速之客离他们如此之近了,还亏得对方发声才知其所在,只是二人方才情致**,各怀心事,这才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使得阿紫能够趁机欺近。 但闻阿紫拍手叫道:“哈哈哈,什么都没干?你们骗谁呢?恐怕十个月后,这娃都生出来了吧?唔,不对,不对,你们两个大男人,是生不出娃娃的。既然生不出娃,那你们在这里搞什么鬼啊?哦,懂了,懂了,我读的书虽然不多,但也曾听闻龙阳、分桃、断袖之典故,董贤、邓通等史实,还有啊,那汉文帝身为贤君尚且不免,你们一个大黑汉,一个小白脸,有这种癖好,正在行那苟且之事,被我撞个正着,也属情理之中嘛。不过放心吧,小妹是决计不会向别人透露此事的。” 东方不败听她这么一说,心想就算自己再怎么解释,她还是会胡搅蛮缠到底,与自己分辨不清,倒不如省点功夫,于是直接答了句:“那就多谢阿紫妹妹了!” 阿紫听罢,便道东方不败承认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了,不由得心中一喜,大大咧咧地说:“嗯,不过嘛,小妹武功低微,这张嘴呀,保不齐哪天就被武功高强之士用强给撬开了,到时候若是把今夜之事说将出去,于东方哥哥脸上可不大好看啊!” 东方不败闻言,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于是接口道:“所以嘛,只要东方哥哥我教小妹你一招半式神妙的武功,那你才能把这个秘密守得牢靠,是也不是?” 阿紫咯咯笑道:“呵呵呵,还是东方哥哥爽快,一下就说出了小妹心中所想。” 东方不败摇头叹道:“哎呀,只可惜哥哥我这一去千万里哟,脸上再不好看,也无人看啰!”说着站起身来,向萧峰一招手,二人便径直朝庙外走去,来到殿门,东方不败对萧峰道:“大哥,咱们兄弟俩今晚又来比拼一下脚程如何?” 萧峰爽快答道:“喔,好啊,愚兄也正有此意。”说完两人脚下一齐发力,“嗖”地一下就窜向无垠的夜空。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雪来,但他二人却是踏雪无痕,轻功之高,由此可知。 阿紫见状,立马赶了上去,大叫道:“喂,喂,东方哥哥,东方不败,你等等我。” 东方不败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和萧峰展开轻功赶路,没多时就把阿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初时还能听闻她的一两句叫骂声,到得后来,耳畔就只剩下呼呼的、夹杂着飞雪的北风响过。 两人向北行了四十余里,来到北方要冲,信阳府长台关。 被阿紫一闹腾,二人通宵赶路,一宿没睡,来到市镇上,第一件事当然是找到一间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萧峰要了一间客房,两人来到屋里,忽然面对起一个从所未有的尴尬问题来: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先前二人从江南赶到河南,都是风餐露宿,没有住过客店,后来与阿朱结伴同行,便尽是要一间客房,让阿朱睡床上,他们两人则在椅子上打坐,现在没有阿朱在身边,二人又都疲惫不堪,这一张床要怎样分配,确是个难题。 萧峰率先提议道:“东方兄弟,你看,咱俩同睡这一张床,行吗?” 东方不败的脑袋立马摇得像个拨浪鼓,答道:“不,不行,我……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 萧峰点了点头,继续说:“嗯,那好,东方兄弟,你就睡床上吧,我睡桌上。”然后就朝桌边走去。 东方不败见状,二话不说,翻身一跃,便至屋中大桌上方,跟着左掌凌空反手一击,原本放在桌上的一把茶壶和四只茶杯登时平平飞落在左近的一只木椅上,此刻她已经叉着手平躺在大桌之上,笑吟吟地对萧峰说道:“萧大哥,莫怪小弟我捷足先登,这张桌子啊,就归我了,你还是请到床上睡吧!” 萧峰没料到她竟然有这手,先是一惊,而后摇了摇头,面带苦笑,走到她身前,双手一探,准备把她抱到床上去,哪知东方不败的背脊似是在桌面上生了根,任凭萧峰怎样左拉右扯,就是无法移动她分毫。 没过一会儿,东方不败竟然微微打起了鼾,萧峰也就只好作罢。他走到床前,捧起被褥,转身回到东方不败身边,将其轻轻盖在她身上,而后从行李之中取出一件长袍,自己躺到床上,把它往胸腹上一搭,缓缓闭上了眼睛。 萧峰到这时实在倦得很了,本想再睁眼瞧自己的“东方兄弟”一眼,看看她在桌上是否睡得安好,但只觉眼皮沉重,再也睁不开来,终于便沉沉入了梦乡。 睡梦之中,萧峰只见东方不败仿佛头戴玲珑凤冠,身穿百花锦衣,足登金绣珠履,仪态万方、娉娉婷婷地朝着自己走来,而东方不败则看到萧峰似乎一身真红对襟大袖衫、锦帽貂裘、金甲银饰,威武不凡、神采奕奕地向着自己迈步。 二人到得一座灿烂辉煌的金銮宝殿上,眼见周围依稀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包括萧峰的亲生父母、养父养母以及师父,东方不败的生父后母、两个弟弟与义父,他们不住地向两人送去诚挚的祝福。 跟着两个人足底生云,轻飘飘地飞上半空,说不出的甜美欢畅,然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觉醒来,二人均觉神清气爽,且复说不出地欢喜。 下得楼去,要了二十斤白酒,五斤牛肉,两只肥鸡,对斟对饮,就像是方才梦中喝交杯酒的情景重现一样。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这次要去大辽上京,还是走雁门关,须得从信阳城向北而行,经蔡州、颖昌府,过郑州后经河东路的临汾,北上太原、阳曲,再北上经忻州,而至代州雁门。 两人二十斤酒喝完,又要了十斤,正饮间,门口脚步声响,走进一个人来,东方不败定睛看去,原来又是阿紫,想必她先前被二人甩掉,现在又想方设法地找上门来,当真是难缠之极。 萧峰对东方不败轻声道:“这小姑娘竟来败我酒兴。”转过了头,假装不见。 东方不败赶紧安慰他道:“萧大哥莫要着恼,她虽然来了,但你只需兀自吃喝,不用理她,且看她要耍什么花样,小弟我来发付于她。”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四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四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四)规矩 阿紫见了东方不败与萧峰,微微一笑,径直朝二人所在的饭桌走来,随后又在东方不败的身旁坐下,对她撒娇道:“东方哥哥,你怎么走得如此之快,等都不等小妹我一下呀?” 东方不败正拿着一只鸡腿啃的起劲,根本不搭理她。 只听阿紫又说:“东方哥哥,咱们可是拉过勾、起过誓,约定你要传授小妹武功的,你说是不是?” 忽闻东方不败大叫一声:“不错!” 阿紫心里一阵窃喜,刚想说“那好,你就开始教我吧”,谁知东方不败却接着说:“嗯,嗯,这鸡腿的味道可真不错,哎,我说萧大哥,你也尝一下。”说着从盘里的大肥鸡上又撕下一只鸡腿,递给萧峰。 他一把接过,说了声“谢谢兄弟”,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称赞:“哦,喔,的确不错,的确不错。” 阿紫见两人这般举动,显是有心戏耍于己,心下怒火陡起,一张俏脸更变得如身上衣服的颜色一般,白了东方不败一眼,恶狠狠地道:“哼,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就让你一口气吃个够!”说着扭头朝酒保大喝道:“喂,店家,店家,你们店中有什么拿手菜肴?说些出来听听。” 酒保走过来,笑道:“拿手小菜自然是有的,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阿紫从怀中又取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抛在桌上,问道:“这够了么?” 酒保见这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两整桌的酒菜也够了,忙陪笑道:“够啦,够啦,怎么不够?小店拿手的菜肴,有红烧牛肉、酒糟鲤鱼、白切羊羔、酱猪肉……” 阿紫道:“很好,每样给弄三盆。” 酒保道:“哪怕是三个人吃,我瞧每样上一盆也够了……” 阿紫沉着脸道:“我说要三盆便是三盆,你管得着么?” 酒保道:“是,是!”拉长了声音,叫道:“红烧牛肉三盆哪!酒糟鲤鱼三盆哪!白切羊羔三盆哪……” 过了一会,白切羊羔先送上来了。 阿紫朝那三盆菜把手一挥,头却对着东方不败道:“东方哥哥,请!”脸上颇有挑衅之色。 萧峰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本就不大喜欢阿紫行事作风,眼下知道这小姑娘明着是要请自己二人吃饭,暗地里还不知要怎样捣蛋,当下起身,对东方不败说:“东方兄弟,你我已经酒足饭饱,我看我们还是回屋收拾一下准备赶路吧!” 东方不败却摇头道:“哎,大哥,你看这阿紫妹妹的一片盛情,我又怎么好意思推却呢?我看还是你先回屋收拾,小弟稍后便来。” 萧峰闻言,点头应道:“那,那好吧。”扭头瞟了阿紫一眼,然后就一声不吭地转身上楼去了。 萧峰走后,东方不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送入嘴里,登时觉得口中鲜美难言,咀嚼几下,又伸筷夹了羊肉,正欲往口里送,一瞥眼间见到阿紫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圆鼓鼓地睁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其中充满了好奇,直让人感到不自在。 东方不败为了转移阿紫的视线,随即把筷中的羊肉放进她的碗里,柔声道:“阿紫妹妹,多谢你的好意。来,这羊羔肉的滋味美极了,你也尝尝吧!” 岂料阿紫的双眼依旧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嘴里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东方不败被弄得一头雾水,赶紧问:“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阿紫答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东方不败更觉奇怪,追问道:“对你好?我哪里对你好了?” 阿紫解释道:“我一次用‘天蚕网’缠你,两次用‘碧磷针’射你,你都不生我的气。换做是其他人,我只是搞出一些比这动静小得多的恶作剧来,他们早就气得上蹿下跳,对着我破口大骂,有的甚至还怒气冲冲地上来跟我动手。而你,只有你,还是那么温和地对我,这是为什么?” 东方不败听罢,把手一扬,满不在乎地说:“哎呀,我还以为你说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等小事。我和你姊姊是生死之交,而且反正你也没有伤害到我,我又何必生你的气呢?”心里暗道:“谁叫你跟盈盈长得那么像呢?我和她师徒一场,十余载同甘共苦,现在却相隔几百年,今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一面了,而你又生了一张与她一般无二的脸,我就只好把对她的情义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唉,这事就算与你说了,你大概也无法明白。” 阿紫却听得一跃而起,大叫道:“呸,你的性命,岂是小事?” 东方不败见状,心里好笑:“嘿嘿,当时你我方才初见,你一出手便是杀招,完全不把我的命当回事,怎地现在又来说我的性命是件大事?罢了罢了,我才不跟你在此缠夹不清呢!须得把你的话头引了开去。”随即颔首道:“嗯,好,好,不是小事,不是小事。阿紫妹妹,请先坐下。”说着便将阿紫扶回了座位上,然后又说:“哎,对了,阿紫妹子,哥哥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你指教了。” 阿紫问:“什么事?你问吧。” 东方不败继续道:“你既然已有授业恩师,就是那位星宿老人,为何又非要让我传你武艺。” 阿紫叹道:“唉,还不是因为我派的规矩。” 东方不败好奇地问:“喔,规矩?什么规矩?” 阿紫回答:“我星宿派的武功,师父传授之后,各人自行修炼,到底造诣如何,不等临敌相斗或是同门自残,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而我师父丁春秋创派时拟了个规矩,他要星宿派武功一代比一代更强,就赋予本门大师兄极大的权力,做师弟的倘若不服,随时可以武力反抗,那时便以武功定高低。” “倘若大师兄得胜,做师弟的自然是任杀任打。要是师弟得胜,他立即一跃而升为大师兄,转手将原来的大师兄处死。师父只袖手旁观,决不干预。” “在这规矩之下,人人务须努力进修,借以自保,表面上却要不动声色,显得武功低微,以免引起大师兄疑忌。别派门人往往练到一定造诣便即停滞不进,星宿派门人却半天也不敢偷懒,永远勤练不休。” “做大师兄的固然提心吊胆,怕每个师弟向自己挑战,而做师弟的,也老是在担心大师兄找到自己头上,但只要功夫练得强了,大师兄没必胜把握,就不会轻易启衅。所以嘛,好不容易遇上东方哥哥你这样一位高手,我便想请你指点一二,以后就算不能当什么大师姊,求个自保什么的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五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五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五)迫娶二更 (教主与帮主携手恭祝全天下小朋友们节日快乐!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早些时候,此小说终于杀进周推荐榜前十了,开天辟地第一回啊!二更来临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在本周结束的时候停留在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凛:“原来这星宿派弟子的排行是以功夫强弱而定,不是按照入门的先后顺序,是以哪怕阿紫年纪轻轻,只要技压群雄,也能当上大师姊,许多比她年长之人,反而可以是师弟。” “这么一来,派中弟子相互间便常常要争夺残杀,哪里还有什么同门之情、兄弟之义?丁春秋订立这规矩时只想到了其中的好处,却没考虑到它也是使人离心离德的祸患啊!”嘴上对阿紫道:“哎呀,我与你姐姐是朋友,和你爹爹也有些交情,更是你亲哥哥的义兄,要我教你些武功倒也不是不行,只可惜昨夜你非要去堵截自己的亲爹,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按照约定,我可不能再点拨你的武艺了,还请多多包涵。” “我看你还是趁早远离星宿派的人,最好是学着你姐姐那样,让你爹爹写一封信向你师父解释清楚你的身份,再送些财物给他,以感激他的养育之恩、授业之德,然后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多陪陪他们,啊!”东方不败既不像寻常武林中人一样把星宿派当作邪魔外道,又觉得阿紫再待在此派中有些不妥,于是便为她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这时其它几样菜色都上齐全了,东方不败便左手拿勺,右手持筷,左右开弓,把一款款美食轮流祭入自己的五脏庙,一口接一口地,吃得甚是欢畅。 阿紫则在一旁以手托腮,呆呆地看着东方不败,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东方不败正吃得起劲,忽见远处有两人从雪地中走来,这二人都仅穿一身黄葛布单衫,似不觉寒冷。 片刻间便来到近处,但见他们中一个四十来岁年纪,双耳上各垂着一只亮晃晃的黄金大环,狮鼻阔口,形貌颇为凶狠诡异,一个大鼻子尤为显著;一个也就二十多岁,浓眉小眼,长发披散,颇具潇洒之态,却生得虎背熊腰,胳膊比一般人大腿还粗,背后挎着一个灰布大包袱,也不知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两人来到酒店门前,掀帘而入,见到阿紫,微微一怔,随即脸有喜色,要想说话,但那狮鼻人一瞧见阿紫身旁那正在狼吞虎咽的东方不败,一张脸刹那间变得煞白。 原来萧峰与东方不败那日相助包不同与星宿派相斗,此人就在星宿派阵中,是阿紫的二师哥,他被东方不败的火刀打得吐血倒地,至今仍旧心有余悸。 狮鼻人瞧见东方不败在阿紫身旁,吓得立马拉起同伴的胳膊转身便欲离去。 可是他同伴却不领情地问:“二师哥,你这是干嘛?” 狮鼻人压低声音说道:“六弟,你看到小师妹身边坐着的那人没有?” 那六师弟答道:“看见啦,那又怎样?” 狮鼻人解释道:“六弟,你有所不知,那人厉害得紧,我们这样贸然上去,只怕是……” 未等他把话说完,星宿派老六已将手臂从这位二师兄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满不在乎地说:“他厉害又怎样?咱们是来吃饭的,他再厉害也不能不许咱们吃饭吧?” 狮鼻人好心遭雷劈,唯有一脸无奈,悻悻然道:“那……好吧,你在此拖住他们,我去搬救兵。”说着扭头便走,心中却暗想:“六弟啊六弟,你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搬救兵,哼,搬他/个/屁救兵,我就算是把师父他老人家搬来,只怕也对付不了那家伙。唉,你非要过去送死,那就自谋多福吧!”随即出了门,踏雪而去。 星宿派老六直奔阿紫所在那桌而来,东方不败把适才他与其二师哥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见正在一步步走近的他,心头暗自赞道:“嗯,他明明听自己的师兄说起我的厉害,却还这般不畏强//暴,的确令人佩服。” 那汉子走到桌前,在东方不败对面、阿紫身旁坐了下来,问阿紫道:“小师妹,这里有如此多的酒,那么多的肉,是你知道我要来,提前给我要的么?多谢师妹了。”说着未等阿紫答复,就从怀中掏出一把金柄小刀,将刀刃插入一大块牛肉中,用手握住刀柄,向上一挑,那牛肉顺势飞起,他伸过嘴去张口便吃。 这般吃几块肉,又倒一碗酒喝,显得甚是豪迈。 在他对面的东方不败此刻依旧吃喝不停,但暗地里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此人这般快意地吃喝,毫不拘束,心下欣赏:“强敌在侧,却能依旧如此随意洒脱地喝酒吃肉,这个大汉真是个人物。” 过不多一会儿,经过狼吞虎咽地一顿大嚼,那阿紫的六师兄与东方不败强强联手,将桌上菜肴吃了十之八九,把阿紫的眼睛都给看直了:她只知自己的六师哥是出了名的能吃,却没想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东方不败,食量也是如此地巨大。 那星宿派老六吃饱喝足,拍拍肚皮,站起身来,对阿紫说道:“走吧!” 阿紫道:“凌烟子师兄,你请便吧,咱们后会有期。” 东方不败在一旁听了,暗想:“凌烟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这个名号不错啊!” 凌烟子瞪着一双小眼,对阿紫说:“什么后会有期?你跟我一起见师父去!” 阿紫摇头道:“我不去。”伸手朝东方不败一指,说道:“我和这位大哥有约在先,要到塞北去走一遭。” 凌烟子瞟了东方不败一眼,又问阿紫:“他与你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与你同行?” 阿紫挠了挠头,答道:“他么,他是……他是……他是我姊夫,我是他小姨,我们二人是至亲,当然要一路同行啦!” 东方不败一听,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酒水给喷了出来,心中暗骂:“你这不可理喻的小鬼头,尽会胡说八道!我这疯丫头虽然以前也玩过假装纳小妾的把戏,可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娶过妻啊!你倒好,一下把自己的亲姊姊许配给我了,可是我和她两个大姑娘家的,如何成得了亲?”赶紧对阿紫道:“阿紫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几时成你的姊夫了?你还是别再胡言乱语,来吃块鸡翅吧!”说着撕下一只烧鸡的翅膀,轻轻一弹,力道角度控制得妙到颠毫,一下就射进了阿紫的嘴里。 阿紫冷不丁被塞了块鸡翅入口,先是一惊,而后伸手抓住其露在嘴角外的一端,发力往外一拔,用牙齿撕下一大条鸡肉来,边咀嚼边面露狡黠之色,笑呵呵地对东方不败说:“东方哥哥,你与我姊姊俊男靓女千里同行,朝夕相处,又共历生死,难道就不曾对她动心过?我发现我姊姊看你的眼神怪怪的,想必已经是暗自钟情于你了吧!呵呵,放心放心,只要有小妹我做媒,你们俩的事准成!” 东方不败闻言,苦笑一下,在心里悄悄地说:“什么?阿朱妹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怎么没有察觉?但是我本来就是一个女人,就算她看上了我,我也是爱莫能助喔!”于是回应阿紫道:“阿紫妹子,你哥哥我早就有心上人了,你就别再这里乱点鸳鸯谱了,成不成?” 岂料阿紫听罢,方才还笑嘻嘻的俏脸上顿时杀气密布,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而后森然问道:“什么?你那心上人是谁?让我去把她杀了,看你还不娶我姊姊!”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六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六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六)无敌 (教主与帮主携手恭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新的一周来临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杀进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东方不败听她这么一说,眉头微微一皱,心下不悦:“嘿,这个小女娃子,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怎地如此残忍好杀?” 一瞥眼间瞧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凌烟子,随即豁然:“噢,是了,不论正邪,那星宿老怪的行止终归是草菅人命,阿紫自幼在他的**下,这么漠视生命、喜好杀戮,自然也不奇怪了。我真得庆幸自己遇上了个宽仁厚德、悲天悯人的好师父,否则的话,变成了她这一副德性也说不一定。” 冷冷地答复她:“哦?要杀我的心上人,恐怕你没这个本事。你不是要向我讨教武功么?那好,我现在就先传你一项天下无敌的法门,望你以后勤加练习。” 阿紫闻言,喜出望外,一下子又开怀而笑,连连点头道:“嗯,嗯,好的,好的,小妹我啊,一定日夜练习不辍。哥哥你快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天下无敌?” 东方不败诡秘一笑,一字一顿地道:“阿紫妹妹,你听好了,你只要做到不把天下人当做自己的敌人,又让天下人不把你当做他们的敌人,那自然而然便天下无敌。” 阿紫一听,气得火冒三丈,跳起来大吵大闹道:“东方哥哥,你……你这不是消遣我吗?谁能做到如此?你能吗?” 东方不败摇头道:“当然不能,但我尽量这样做。我也希望你日后别再随意招惹是非、枉增杀孽了,这样一来,你起码能向天下无敌迈进一步。” 凌烟子看出二人不和,又觉东方不败的话甚是有理,便向她一抱拳道:“这位大哥,还请问怎样称呼?” 想到自己还在被大宋官府所通缉,为中原武林人士所追杀,东方不败还了一礼,应道:“小可姓甚名谁倒也没什么打紧,只是小可要远赴塞北是真,而却未答应要带这位姑娘同行,请兄弟将她带回师门吧!” 虽然东方不败希望阿紫能够回到其父母身边,而非继续留在星宿派,然而要是阿紫死皮赖脸跟着自己,这一路还不知要给自己添多大的麻烦,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现在既然有一个阿紫的同门要带她走,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阿紫却又忽地收敛起一身杀伐之意,拉住东方不败的手哀求道:“东方哥哥,你就带上我一起走吧,求你了,嗯。” 凌烟子见东方不败并没有向着自己的师妹,暗自欢喜,说话便也多了几分底气:“小师妹,你看你,别人都不搭理你,你何必用一张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师父有命,要我传你回去,你违抗师命么?” 阿紫立时扭过头来笑道:“师父最疼我啦,六师哥,请你回去禀告师父,就说我在道上遇见了姊夫,要一同去塞北办大事,给他老人家找些珍贵的药材,然后再回去。” 凌烟子摇着头说:“不成,你拿了师父的……”言及此处,警惕地朝对坐的东方不败看了一眼,似怕泄露了机密,顿了一顿,又道:“师父大发雷霆,要你快回去。” 阿紫央求道:“六师哥,你明知师父大发雷霆,仍要逼我回去,不是有意要我吃苦头吗?下次师父责罚你,我可不给你求情啦。” 这句话似令凌烟子颇为心动,脸上登现犹豫之色,想是星宿老怪对她颇为宠爱,在师父跟前很能说得上话。 他沉吟道:“你既执意不肯回去,那么就把那件东西给我。我带回去缴还给师父,也好有个交代,他老人家的怒气也会平息了些。” 而阿紫两手一摊,说:“那件什么东西?我可全不知道。” 凌烟子脸一沉,说道:“师妹,我不动手冒犯于你,乃是念在同门之谊,你可得知道好歹。” 阿紫笑道:“我当然知道好歹,你来陪我吃饭喝酒,那是好;你要逼我回去见师父,那便是歹。” 凌烟子道:“到底怎样?你如不交出那件物事,便得跟我回去。” 阿紫继续狡辩:“我不回去。也不知道你说些什么。你要我身上的物事?好吧……”说着从头发上拔下一枚珠钗,说道:“你要拿个记认,好向师父交代,就拿这根珠钗去吧。” 凌烟子道:“你真要逼得我非动手不可,是不是?”说着走上了一步。 阿紫看着凌烟子那粗大的胳膊,知道自己的外门功夫是万万及不上他的,而她方才用筷子夹菜时悄悄在他面前的那几盆菜里下了毒,他大大咧咧地吃了,现在丝毫没有中毒之状,显是在无形中便把这毒给解了,由此观之,他用毒的本领比自己也高出甚多,至于内力修为,那自己更不是他敌手。 星宿派武功阴毒狠辣,出手没一招留有余地,敌人只要中了,非死也必重伤,伤后受尽荼毒,死时也必惨酷异常。 师兄弟间除了争夺本门排名高下而性命相搏之外,从来不相互拆招练拳,因拆招必分高下,一分高下便有死伤。师父徒弟之间,也从不试演功夫。 星宿老怪传授功诀之后,各人便分头修练,高下深浅,唯各人自知,逢到对敌之时,才显出强弱来。 按照星宿派门中规矩,她既以毒相攻,等于同门较艺,已属非同小可,凌烟子倘若认输,一辈子便受她之制,结果他不着痕迹地将毒给解了,阿紫若非另有反败为胜之道,就该服服贴贴地听令行事,否则立有杀身大祸。 阿紫见情势紧迫,又伸手拉住东方不败的衣袖,叫道:“姊夫,他要杀我呢。姊夫,你救救我。” 东方不败给她左一声“姊夫”,右一声“姊夫”,叫得一点儿都不自在,巴不得她被那大个子师兄提在手上立马从自己眼前消失,但看在阿朱的情面上,要做到袖手旁观,还真是不容易。 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折中方案,于是倒了一杯酒,凑到自己嘴边,假装要喝,其实暗自运起了“传音入密”的法门,悄悄对阿紫说道:“阿紫妹妹,贵派之事,我原也不该插手,可是你姊姊与我相交一场,她妹妹有难,我不帮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为今之计,你且听我吩咐,出个题目考一考他,能否取胜,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阿紫闻言,不露声色,但眼中已隐隐生出一丝希望,微微点头答应,然后听了东方不败传授的机宜,转身对凌烟子哈哈一笑道:“六师兄,我且出一个题目考考你,你敢接招吗?” 凌烟子本就不愿对阿紫痛下杀手,只想显显厉害,叫她心中害怕,就此乖乖地跟自己回去,听她愿与自己比试,当即一拱手说:“小师妹既然愿意出题,师哥我惧你何来?说吧,比什么,是比内功还是比毒功?”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七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七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七)坐斗 (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新的一周来临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杀进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阿紫咯咯一笑:“哈哈,两者都不是,我要和你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凌烟子听罢,更是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怎么,数月不见,看不出小师妹的手上功夫大进啊!不过,可别怪师兄我没提醒你,哪怕这些天你的外家武功一日千里,要讲打,你还是打我不过的!”说话间脸上尽是得色,同时打开身上背着的那个大包袱,从里面抽出一对白花花、亮闪闪、明晃晃,用烂银打就而成的“虎头银鞭”来,每只鞭大约有寻常成年男子的手腕那么粗,“咣当”一声往桌上一撂。 阿紫忽然故作神秘地说:“师兄,有件事,你可是不知道啊!” 凌烟子来了兴致,便问:“喔,什么事我不知道?” 阿紫微笑着回答:“呵呵,说到打,如果站着打,我的确不是你对手。但论坐着打,你便不是我对手。” 凌烟子听了,也不生气,只嬉皮笑脸地说:“小师妹,你且说说,为何我坐着打便不是你的对手啦?” 阿紫摇头晃脑道:“因为师哥你所练就的乃是站着打的双鞭,却不是坐着打的鞭法。” 凌烟子又问:“那么,小师妹,难道你就练成了什么坐着打的功夫吗?”武学之中,要新创一路拳法剑法,当真谈何容易,若非武功既高,又有过人的才智学识,决难别开蹊径,另创新招。 阿紫不过十多岁的年纪,要将星宿派武功里的一招稍加变易,也已极难,何况另创一路功夫? 阿紫哈哈笑道:“师兄,你这个可不知道了。我别的功夫不如你,这坐着使剑,却比你强。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天天坐着练剑。” 凌烟子一脸疑惑,嘀咕道:“坐着练剑?我怎么没见着你坐着练过剑?” 阿紫随即嘻嘻一笑,却不知为何脸色突变,先是一阵红,后是一阵青,继而扭头望了泰然自若、还在假装喝酒的东方不败一眼,最终回过脸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你又怎生能见得到?” 凌烟子更加不解了,忙问:“小师妹,你怎么突然生起气来?” 原来东方不败从先前阿紫转身应对凌烟子开始,便一直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教她如何说话。 阿紫方才所言,全部都是复述东方不败的话,她之所以生气,也是由于东方不败的话太过大胆,饶是她心狠手辣,但终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儿家,实在是羞于启齿,但权衡利弊后,阿紫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没生气,你看不到我坐着练剑,那是有原因的。不瞒师兄说,我每天早晨出恭,坐在茅厕之中,到处苍蝇飞来飞去,好生讨厌,于是我便提起剑来击刺苍蝇。初时刺之不中,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出剑便刺到苍蝇,渐渐意与神会,从这些击刺苍蝇的剑招之中,悟出一套剑法来。” 凌烟子听了,立马脸色铁青,怒道:“小师妹,枉我平日里对你关爱有加,你出此言,未免欺人太甚,你当我凌烟子是茅厕中的苍蝇,是不是?好,我便领教领教你这路……你这路……茅厕剑法。” 虽然东方不败的话令阿紫说不出口,可是见了凌烟子的反应,她又不由得暗暗赞许,因为她知高手比武,倘若心意浮躁,可说已先自输了三成,东方不败这些言语显然意在激怒对方,现下凌烟子终于发怒,那是第一步已中计了。 只听阿紫又道:“妹妹我练就这路剑法,不过是为了好玩,绝无与人争胜比斗之意。师兄千万不可误会,小妹我决不敢将你当做是茅厕里的苍蝇。” 凌烟子闻言却更加恼怒,说道:“好,咱们师兄妹便坐着,比上一比。”此刻他眼中露出凶光,显然已动杀机,要将阿紫杀了。 阿紫却笑道:“呵呵,坐着使刀使剑,你没我功夫深,你是比不过我的。你我同门一场,又何必伤了自家和气?再说,小师妹我是末学后进,不肯在自己最擅胜场的功夫上占师哥便宜。” 凌烟子仍旧不依不饶地说:“这是你师哥我心甘情愿,不能说是你占了我便宜。” 阿紫无奈道:“如此说来,师兄一定要比?” 凌烟子颔首道:“嗯,一定要比!” 阿紫又问:“一定要坐着比?” 凌烟子又点头说:“对了,一定要坐着比!” 阿紫唯有颔首道:“哦,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得订下一个规条,胜败未决之时,哪一个先站了起来,便算输。” 凌烟子道:“不错!胜败未决之时,哪一个先站起身,便算输了。” 阿紫一拍手道:“好,师兄果然爽快!那咱们得先说好,你若是输了便怎样?” 凌烟子不服气地说:“呸!你怎知输的便是我?要是你输了呢?” 阿紫答曰:“我若是输了,就乖乖跟着你去见师父,这总行了吧?” 凌烟子点头道:“好,师妹既然都这样说了,做哥哥的焉能落了下乘?如果我输了,立马拍屁股走人,妹子你要到哪里去,我就再也不会过问了!” 阿紫听了,便叫道:“师兄,那我们就开始吧!”蓦地里想起一事,回头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哥哥,可是我没有带剑在身啊,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呵呵,这有何难?”一语甫毕,便朝着楼上大喊一声:“萧大哥,请将小弟的行李打开,把我的佩剑给扔下来!” 只听得楼上一个雄浑之声应道:“好嘞,东方兄弟接剑!”嗖地一声,东方不败的“曜灵”、“桂魄”两把利刃就连同那作为剑鞘的腰带从斜上方飞射而下,东方不败皓腕一伸,已然将其接在手中,然后谢道:“有劳萧大哥了!” 萧峰回礼道:“哪里哪里。” 东方不败左右双手同时握住两只剑柄,朝两边发劲一拉,只听得“哗啦啦”地一响,日月双剑同时出鞘,金光银彩霎时便闪耀在这小小的厅堂之中,在场诸人,包括阿紫、凌烟子、一个酒保,见了这一对既薄且利的神兵,无不暗自喝了一声彩:“好剑!” 东方不败捧着两柄剑,递到阿紫手上,嘱咐道:“阿紫妹妹,你就用这日月双剑,会会他的虎头双鞭。” 阿紫接过剑来,盯着它们看了半晌,脸露艳羡之色,随即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哥哥,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宝贝,不知这场比试后能否借小妹把玩把玩?” 东方不败回答:“等你赢了再说吧!”然后运起传音入密,悄悄告诉她:“阿紫妹妹,你聪明伶俐,待会儿我传你一套剑法口诀,再告诉你凌烟子的破绽所在,你依法施为,要斗过他,应该不难。”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八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八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八)破鞭 (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新的一周来临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让这书杀进周推荐榜前十的位置。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有了东方不败这句话,阿紫登时信心百倍,转身将宝剑一抖,指向凌烟子,挑衅道:“六师兄,请进招吧!是谁先站起身来,屁股离开了椅子,谁就输了。” 凌烟子应道:“好,瞧是谁先站起身来!” 他二人刚要动手,凌烟子向东方不败瞧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小师妹,我服了你啦,今日存心来跟哥哥我为难。” 阿紫一眨巴眼,问:“我怎地为难你了?” 凌烟子狡猾一笑,答道:“呵呵,我和你坐着相斗,谁都不许离开椅子,而你姊夫却在我背后动手动脚,说不定便逼得我站起身来。’ 东方不败听罢,也是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这位朋友,首先,小可并非阿紫姑娘的姊夫;其次,你用不着担心,只叫有人插手相助,便算是阿紫姑娘输了。阿紫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阿紫点头道:“嗯,那是当然。” 东方不败朗声道:“好,那么二位便请吧!我仅在此做个公证,绝不插手。”但她心里却冷笑道:“嘿嘿,我说我不插手,可没说我不插嘴啊!凌烟小子,请多多包涵啦!” 不等凌烟子出招相攻,东方不败赶紧用传音入密告诉阿紫:“阿紫听着,独孤九剑第一招‘总诀式’,内容如下: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第五招‘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凌烟子使的是钢鞭中的重鞭法,现在我只传你专门对付他鞭法的这一部分。” 阿紫屏气凝神,细心倾听,但闻东方不败说道:“这第五招‘破鞭式’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凌烟子那厮的重鞭是刚猛得紧了,但你却可以柔克刚、以快打猛。以你这等少女之躯,和那大汉比力气,殊为不智。” “要打败他,有一个好法子便是让他先出招。你等他出了招,再攻其破绽,他便得回鞭挡驾,那他的招自然就破了。敌人本来要挥鞭打你,你长剑却指向他要害,他就算是再刚猛也不会轻易与你来个玉石俱焚吧?所以你得攻他不得不救之处。” 这独孤九剑第五招变化繁复之极,阿紫于一时之间,所能领会的也只十之二三,其余的便都硬记在心。 而凌烟子这时却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教得起劲,一个学得用心,满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猛地右手一扬,将那重鞭疾疾朝斜上方抡起,顿时在半空中呼呼呼舞出三个银色光圈,而后便劈头盖脸地朝阿紫砸了下去,一招“猛虎跃涧”,尽显雷霆万钧之力! 要知道凌烟子原本使出这“猛虎跃涧”之时,须得高高跃起,然后让银鞭从一丈多高处,迅猛落下,下坠之势由那鞭本身的重量,凌烟子的膂力、内功、体重,四股强力推动,砸将下来,当真是崩山裂地。 此刻这一式被他坐着发出,威力已然减了大半,但还是非同小可。 东方不败立时支招道:“快用左剑攻他右边腋下,右剑刺他左面小腹。” 阿紫照着她的话去做,果然收到奇效:凌烟子左手的银鞭本来停在胸前,用以护卫,眼见阿紫“唰”的一剑便向自己的左腋下刺来,左鞭赶紧伸过去格挡那锋锐无匹的曜灵剑,岂料这样一来,自己左下腹便露出一个老大的破绽,她手中的桂魄剑竟然同时杀向此处,若不立即收回右鞭阻截那一剑,阿紫固然会脑浆迸裂,而自己也肚破肠流了。 凌烟子哪里会选择这样一个结果,立时收鞭格挡,虎头点中桂魄剑剑脊,把它弹了开去。 躲过一劫后,他暗暗心惊:“小师妹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精妙的手段?” 答案是,就在刚才。 一击不中,有些颇出凌烟子的意料。 一瞥眼间瞧见了阿紫坐着的那把椅子,他眼珠儿一转,心中已有计较:“嘿嘿,我又不想和你生死相搏,只是要让你的小屁股离开那椅子罢了,我一鞭将其击碎,让你无椅可坐,不就行了么,呵呵!”言念及此,右手那鞭在荡开桂魄剑后立马顺势而下,向右方扫将开去,一招“虎落平阳”,直取阿紫身下的那把椅子。 东方不败见凌烟子这次双臂守得谨严,端的毫无破绽,阿紫的座椅只怕是要被拍个粉碎,暗赞一声:“好小子,倒是有些小聪明!” 当即吩咐阿紫道:“右臂以剑点地,双腿夹住你身下的椅子,借剑上的反弹力道倒转身躯,左手的剑在半空直取他前胸的‘中庭’穴。” 阿紫当即依法而为,右手持剑朝地上一刺,整个身子借力向上一翻转,登时头下脚上,那一鞭打在桂魄剑身,阿紫便又有了转回原位的力道。 而凌烟子瞧见阿紫的座椅反而到了上方,也不多想,左鞭以一记“饿虎扑食”朝那椅上拍去。 这样一来,凌烟子左臂攻上,右臂攻下,一时间中门大开,阿紫按东方不败指点,左手倏地一剑刺向他前胸。 凌烟子的双鞭都已打在外门,见如灵蛇般的一剑欺近身来,收鞭抵御已然不及,上下左右前又是避无可避,唯有双足向前一点,连人带椅朝后退了数尺,堪堪避过来剑。 转眼间,阿紫已经转回头上脚下的姿势,“哐当”一声过后,她的座椅又落回地面,而她也稳稳地坐在椅上,看到凌烟子那一派狼狈的模样,她脸现得意之色,口出嘲讽之言:“呵呵,六师哥啊,你看,小妹没有骗你吧,坐着打,你是打不过我的!我看咱们就别再多费力气,你快快认输,咱们这便各走各路,好不好啊?” 忽听得怪啸一声,凌烟子双鞭齐出,向阿紫直直击出一招“双虎啸林”。 而根据两人眼下的距离,那两鞭上的虎头哪怕是打到了极处,也离着阿紫的面门有一二尺呢,是以东方不败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便也不好出言指点。 忽地心念一动,猜到一事,暗叫:“不好!” 果不其然,凌烟子那双鞭的棒端,也就是两个虎头,同时各自喷出一股白烟,如两根白色的柱子横放一般,一射数尺,平平朝阿紫飞去。 阿紫侧身避过,突觉眼前一花,鼻中登时闻到一股诱人的甜甜香气,头脑微微一晕。 阿紫料想鞭中藏有毒物,慌乱中意欲起身拔步倒退,却又感到一阵骚//软在四肢百骸中蔓延,继而呼吸急促,面色潮红,一时双腿无力,但又已用劲向后退,不曾想,连人带椅子都倒在了地上,好在屁股总算没有离开椅子。 就在此时,迷糊间,阿紫瞧见凌烟子双腿夹椅跃了过来。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零九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零九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九)春/药 (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恳请各位多投票,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原来凌烟子于双鞭之中藏有一种烈性春/药,鞭尾装有机刮,手指一按,春药便激喷而出,发射时甫以一式刚猛无俦的“双虎啸林”,双鞭朝前那么一送,春药威力更增。 无论男女,只要吸入一点这种春/药,当者立时发作,沉湎于情//欲之中,立马失去了战力,唯有任人宰割的份。 凌烟子见一招得手,连忙蹿上抢攻,为防阿紫又使出什么古怪招数,他直接使出了自己鞭法里的绝招“狃虓熟慝”,把双鞭舞得直如云封峻岭、烟锁重楼、雾笼长汀,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鞭影,简直就像是九只贪暴的猛虎争食一般,让人避无可避,只求一击打得阿紫同她的座椅分离。 东方不败见了阿紫的反应,已然猜到她中了春/药。 东方不败原本计划当二人坐斗正酣之际,悄悄上楼与萧峰会合,而后再秘密离开此地,摆脱阿紫,连自己的佩剑也不要了,但眼前的情形使她不得不心想:“看来星宿派的弟子的确是行止不端,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阿紫如若败在这凌烟子的手上,不等被带回师门,恐怕半道上就会被糟蹋。唉,哪怕她以后缠上我,这一仗我也是万万不能让她败的了。”当即传音于她:“阿紫,快挥剑劈他!”同时暗运真气到脚底,顺着地面传到阿紫背上。 阿紫早已被药性弄得意乱情迷,蓦地里只觉有内力从背上源源送来,凭着仅省的一点神识,右手胡乱击出一剑,只听得“当当”两声,两只银鞭上的虎头应声落地,凌烟子霍地一下连人带椅朝后摔去,“哗啦啦”地一声,他的座椅被摔个粉碎,屁股自然离开了那椅子,因此无疑是惨败了。 好在他受伤并不严重,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朝已经没有“虎头”的两根“银鞭”望了一眼,对阿紫愤然道:“小师妹,我用那药本来只是想给你开个玩笑,你,你……怎地……怎地……” 他不知东方不败暗地里捣鬼,把自己心爱兵刃被毁一事全赖在阿紫身上,却又忌惮她“深不可测”的武功,只有把满腔怒火压在心底,“哼”了一声,转身便出了门。 东方不败见凌烟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刚才的话显然不似作伪,料定他并非真是想对阿紫图谋不轨,而自己却毁了他手中心爱的兵器,心下歉仄,然而他已经离去,自己也无法补救了,赶紧奔到阿紫近前,将她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阿紫妹妹,你,你没事吧?” 阿紫正兀自陶醉在春/药给她带来的销/魂蚀/骨滋味,猛地见东方不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猛地一喜,双手抛开日月双剑,真情流露间,两臂环住东方不败的脖子,一张樱口倏地就向东方不败的红唇吻去。 东方不败瞧这势头不妙,赶紧侧头避开,待阿紫想要再次吻她,她已把阿紫的穴道点住,使其不能动弹。 东方不败将阿紫扶到地上盘膝坐下,她自己则坐在阿紫身后,双掌平平推出,抵住阿紫背上“身柱”、“魄户”两穴,以浑厚无比内力为她驱散春//药的药性。 “东方兄弟,你没事吧?”适才乔峰听闻凌烟子的座椅摔烂的响动,便下得楼来查看一番。 “我没事,只是这阿紫姑娘被春//药迷了本性,要做出一些糊涂事来,现下我正在运功为她驱毒呢!”东方不败应道。 乔峰“喔”了一声,然后说:“东方兄弟,换我来吧!阿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照顾她妹妹的功劳,大哥我可不许你一个人给抢去了。”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行啊,我看阿紫妹妹身上的毒一时半会儿清不干净,待会儿就换你来为她驱毒。”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分,东方不败行功完毕,将阿紫扶到房内休息,然后和萧峰商议,还是先将阿紫送回她父母那里,自己二人再到辽国去。 就这样,待得阿紫身上残留的春//药药力尽消,东方不败便同萧峰送她回阮星竹和段正淳身边。 料想他们应该还没有走多远,三人径向信阳走起了回头路。 在半路上,阿紫一再要求东方不败将自己带在身旁,并表示自己坚决不愿回到父母和姊姊那里,东方不败给她吵得厌烦了,又不忍心点她哑穴,于是便岔开话题问道:“阿紫妹子,我告诉你,这次我和你萧大哥奔赴关外,那是有正事要做,而且一路上凶险无比,我们是万不可带你同行的。哎,对了,你凌烟子师兄曾向你讨要‘那样东西’,你倒是说说,‘那样东西’究竟是哪样东西。” 阿紫把头扭到一旁,没好气地说:“哼,我凭什么告诉你?我要跟着你,你却一百个不愿意,你这人恁地无情无义,我才不告诉你呢!” 东方不败温言道:“那你先说说‘那样东西’的神妙之处嘛,若是其当真有趣的话,我说不定就有了一个愿意,让你跟着我。” 阿紫小嘴一撅,骂道:“呸,你这人就喜欢说谎,我再也不会信你的话了,哼。”说完,二人沉默不语地又行了一阵子路。 过不多时,忽听到几声尖锐的哨子声,先是大路西南角上有几下哨声,跟着东南角上也有哨声相应,哨声尖锐凄厉。 阿紫听了,心里一惊,赶紧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哥哥,这是我星宿海一派门人所吹的笛子,看来他们追我追到这里来了,我们还是赶快避开吧!” 东方不败颔首允可,突然之间,两下“叽,叽”的笛声就在道旁响起,相隔甚近,跟着有人说道:“快起身,大师哥到了,看他怎样发落不战而逃的二师兄和战而不胜的六师兄。” 另一人道:“你说他们能不能活命?” 先前那人道:“谁知道呢?快走!”见得两人从路旁的草堆中钻了出来,朝西北行去。 东方不败闻言,心里好笑:“嘿嘿,这星宿派的古怪真多,不战而逃是罪,战而不胜也是罪,那唯有战胜者才是无罪的。而丁春秋他自己没本事把弟子教得无敌于天下,如此看来,罪责最大的应该是他!”扭头对萧峰道:“那两个星宿派门下弟子,先前小弟见过。其中那个战而不胜者,是被小弟使计诈走的,他也算是条好汉。他既有性命之虞,不知大哥有没有兴趣到那些星宿派弟子聚集之所瞧上一瞧?” 萧峰应道:“东方兄弟的眼光定不会错,他既然是条好汉,如此白白丢了性命,岂不可惜?咱们须得出手相助他一番,走吧!”当即循着先前那两人的踪迹而去。 东方不败带着阿紫也紧随其后,尽管阿紫不大想去凑这个热闹。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章 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 第两百一十章雪夜倾心,佳梦醒、风波又起(十)责罚二更 (首先感谢书友“虞宇雨”的打赏!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二更奉上之际,恳请各位多投票,因为当前这书在周推荐榜上的表现还不如上周咧!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一路上但听得笛声不断,此起彼应,渐渐移向西北方。 三人循声赶去,在星宿派两弟子身后十余丈处不即不离地跟随,翻过两个山头。 只见前面山谷中生着一堆火焰。火焰高约五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 那二人直向火焰处奔去,到得火焰之前,拜倒在地。 东方不败、萧峰和阿紫悄悄走近,隐身石后,望将出去,只见火焰旁聚集了十多人,一色的麻葛布衫,绿油油的火光照映下,人人脸上均现凄惨之色。 忽听得“呜呜呜”几下柔和的笛声从东北方飘来,众人转过身子,一齐向笛声来处躬身行礼。 东方不败等三人向笛声来处瞧去,见一个麻衣人飘行而来,脚下迅捷,片刻间便走到火焰之前,将一支二尺来长的玉笛一端放到嘴边,向着火焰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大亮,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来高,这才缓缓低降。 众人高呼:“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东方不败见那“大师兄”虽是众人的头目,却不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而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确信阿紫所言非虚,这星宿派中弟子的地位高低,绝非是按照入门先后顺序以及年龄长幼来决定,而是靠比拼武功高下所获得。 那大师兄身材高瘦,脸色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 东方不败与萧峰适才见了他飘行而至的轻功和吹火之技,知道他内力不弱,但这般鼓气吹熄绿火,重又点旺,却非内功,料想是笛中藏着什么引火的特异药末。 只听他对众人幽幽说道:“这个小师妹,面子当真不小啊,竟偷拿本门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劳烦我摘星子带着这许多人,从星宿海千里迢迢地赶到中原来。” 东方不败闻言,便即恍然大悟:“神木王鼎?想必就是‘那样东西’了吧,也不知有什么用处,让这些弟子如此看重。” 而萧峰听了,心里暗道:“噢,摘星子!好大的口气!瞧他适才飘行而来的身法,轻功虽佳,却也胜不过大理国的巴天石、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还有我的义弟,东方不败。他要登天摘星,更是不可能的了。” 摘星子的眼光慢慢转向站在一旁的那个狮鼻人,随即一步步走近他,口中柔声问道:“二师弟,这次你临阵不战而逃,让本派声名扫地,该当何罪?” 那人躬身道:“摩云子愿意恭领大师哥责罚。”原来他叫做摩云子。 摘星子叹了口气,说道:“二师弟,你我同门一场,若是犯了小事,我原也可轻罚了你。只不过……唉,这次你的罪过实在太大,恐怕得用命来赎了。” 摩云子闻言,脸上惨然变色,双膝一屈,跪倒在地,求道:“大师……大师哥,我……我那时也没有办法啊,那个东方不败,只怕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也未必敌得过,我之前已经与他交过手,给他打成重伤,至今还未得以恢复。你……你饶我一命,以后……以后给你做牛做马,不敢有半句怨言,不……不……敢有半分怨心。”说着连连磕头。 摘星子却不吃他这一套,继续说:“你出手吧!本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打败执法尊者,什么罪孽便都免去了。你站起来,这就出手吧!” 摩云子的功力原本与他不相上下,对他这大师兄的地位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平日里若是要和神原气足的摩云子一较高下,摘星子并无必胜把握,这次好不容易撞见他重伤未愈又落了一个把柄在自己手里,不趁此良机取他性命,更待何时? 摩云子却是不敢向他出手,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咚咚有声。 摘星子喃喃道:“你要是不肯先出手,那么就接我招吧。”说着大袖接连挥动,一股股劲风呼呼扑出,那堆绿色火焰给这些疾风一引,便分出六道绿火,射向摩云子身上。 摩云子原本趴在地上,见绿火射到,却也不敢怠慢,当即双掌一齐煽动,向那六道火头拍去,那些火焰一时在半空停滞不动。 趁此机会,摩云子身子已跃向东北角上,“呼”“呼”“呼”“呼”“呼”“呼”六响,发出六道劲风,煽得大火堆分出六条火舌反击摘星子,他却已远远纵开。 摩云子知道自己现在是带伤之躯,余下的功力与摘星子差得甚远,只盼这六道火焰能将摩云子阻上一阻,自己只求个脱身逃走,此后隐姓埋名,让星宿派的门人再也找寻不到也就是了。 谁知摘星子猛地加大劲力,一时间袖袍疾舞,整个人便似一个陀螺般在原地转动,不但让那摩云子发出的六道火焰直直向其自身倒飞回去,原先停在半空的那六道火焰也齐齐朝摩云子攻去。 摩云子催动全力,两掌连环舞动,却只堪堪挡下了其中九条火舌,被另外三道火焰燎到了衣衫,全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他在地下滚来滚去,厉声惨叫,一时却又不死,焦臭四溢,情状可怖。 摘星子见星宿派众门人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便说:“大家都不说话,嗯,你们觉得我下手太辣,摩云子死得冤枉,是不是?” 众人忙抢着道:“大师哥英明果断,处置得适当之极,既不宽纵,又不过分,咱们敬佩万分。”“这家伙临阵脱逃,让本派颜面无存,本当凌迟碎割,让他吃上七日七夜的苦头这才处死。大师哥顾全同门义气,这家伙做鬼也感激大师哥的恩惠。”“咱们人人有罪,请大师哥宽恕。” 大批谄谀奉承的言语,夹杂在摩云子的惨叫狂号声中,一浪一浪地涌向萧峰与东方不败,二人只觉说不出的厌憎,东方不败更是暗自骂道:“呸,跟韦应节以及杨莲亭手下的那班奴才一个德性!” 紧接着,摘星子又走到凌烟子跟前,也是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六师弟,你都见着小师妹了,为何没将她带回来?” 目睹过摩云子的惨状,凌烟子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期期艾艾道:“大……大师兄,你……你有所……不知啊!这,这……几个月……不见,小……小师……师妹……不……不知从……哪里……学来……一套神妙……神妙剑法,把我……给……给打败了,按……按照本……本门规矩,我……我便不能……再……再对她有……所要求……” 摘星子忽然变脸,异常严厉地呵斥道:“呸!一派胡言,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小师妹能从哪里学来高强的剑法,我看是你没用,连小师妹都打不过,却还跑到我这里来大放厥词。你这没用的东西,星宿派留你何用?你小子也给我站起来出手吧!” 其实这凌烟子膂力雄强,所持一双银鞭且粗又重,加之鞭法精妙,虽排行第六,早引起摘星子嫉忌,这次便也要借故剪除了他。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一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一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一)火斗 (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恳请各位多投票,当前这书在周推荐榜上的表现还不如上周咧!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 比起那摩云子,凌烟子的确算得上是一条汉子,眼见摘星子不会放过自己,他便也不再跪地求饶,而是站起身来,从身上的大包袱里抽出那一双已无虎头的银鞭,摆了个守势,对摘星子朗声道:“大师兄,你要如此苦苦相逼,却也怪不得师弟我了。” 东方不败见了那对残毁的双鞭,想起是自己所为,一股子歉意不由得涌上心头,赶紧用传音入密之法对萧峰道:“大哥,那位就是我所提到过的凌烟子。” 萧峰颔首,心道:“果然是条好汉!” 东方不败又用“传音入密”告诉萧峰:“大哥,他那双鞭的鞭头是小弟所毁,要是待会儿他因此落了下风,那我可大大地对他不起了,我得上去助他一臂之力。”说完就悄悄摸到了那群星宿派弟子的近处,藏身在一棵大树之后。 摘星子点头道:“很好!我是绝不会怪你的,你这就随二师弟去吧!”说着衣袖一拂,一股劲气直射入火焰之中。 火焰中又分出一道细细的绿火,便如一根水线般,向凌烟子的面门射去。 看来这以内力指动火焰去向的本事,他的确是练得出神入化了。 星宿派众门人见了,不住口地称赞:“大师哥功力超凡入圣,非同小可。”“我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当今之世,除师尊之外,大师哥定然天下无敌。”“六师哥(弟),你竟敢反抗大师哥,只可惜现在懊悔已经迟了。”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个不停。 摘星子听着这些谄谀之言,脸带笑容,微微点头,斜眼瞧着凌烟子,见他已然挥鞭挡下自己发出的第一条火舌,缓缓地道:“六师弟,有些本事啊!”说着挥动袖子,一股劲风扑向火焰,一道绿色火线便又向凌烟子缓缓射去,似乎不想一下子便杀了他,要让他吃足零碎苦头。 凌烟子沉着应对,向右跃开两步,那道火焰跟着迫来,他反手扬鞭一击,又将其击溃,背心已靠到东方不败所在的大树之前。 摘星子催动内力,“唰”“唰”“唰”,三掌连发,三道火焰跟着又逼了过来。 凌烟子连环挥鞭,“噗”“噗”“噗”,打散三股火焰,正想向旁纵跃,摘星子衣袖挥动,两股劲风卷起两堵火墙,分袭他左右。 一堵火墙可不比一条火舌好对付,因为火舌只是一根线,火墙则是一个面,重鞭一触火舌头,即可阻碍它的进击之势,甚至令其熄灭,而鞭击火墙一点,仅仅能扑灭这方寸之间的烈焰,其余点上的火势兀自不减。 面对如此窘境,凌烟子也不再做保留,“狃虓熟慝”又被祭出,两条银鞭霎时间穿插交织成了两道白色的大网,对两堵火墙分而拒之。 双鞭舞得密不透风,暂时止住了凶猛的火势,令凌烟子获得一息的安稳。 殊不知摘星子还有后招,只见他左掌自下而上穿出,右掌自上而下一掠,双掌如抱圆球,朝着那堆在地上熊熊燃烧的绿火一拉,登时给他牵出个径约三尺的大火球出来。 他把火球引至自己面前两尺处,而后两掌一齐向前平平推出,那火球就如同一个碧绿的小太阳一般,“轰”地一下飞向凌烟子的正面,速度比之前那几道火焰快了数倍,在它运行的轨迹上留下了一连串残影。 很显然,摘星子已经决定下杀手了! 凌烟子的两只鞭上没了虎头,本就短了那么一尺,让他舞起来老大不自在,所以“狃虓熟慝”的威力大减,因此能够勉强挡下那两堵火墙已属不易,他哪里还能生得出第三只手、第三条鞭来招架当面袭来的大火球? 眼看绿火球离凌烟子脸孔已不到两尺,他心中暗叫一声:“吾命休矣!”随即闭上双目,连两只手上的双鞭都挥得慢了下来。 蓦地里,忽闻一声:“我来助你!”登时感到有人抵住了自己的背心,只觉一股淳厚而又非同寻常的内力从背上的手掌中源源传来,蔓延至自己的两臂上,忽而双手便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而是受那外来的真气驱使,自己动了起来。 原来是东方不败瞧见凌烟子即将遭受烈火焚身之厄,赶紧双掌齐出,按住他背上“神道”、“神堂”两穴,把自己浑厚无比的内力灌注进他体内,而后利用这真气控制他全身的活动。 也就是说,凌烟子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沦为了东方不败的提线木偶。 东方不败通过凌烟子运起太极劲力,外人只看见那大汉左手舞的银鞭忽地成螺旋状转动,将他左面的那堵火墙引导、挪带,使之变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形,继而朝直逼他前额的小太阳罩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右手上的银鞭也如法炮制,把右面的火墙也化为了一团月亮状火焰,牵引到自己前方抵挡火球的来势。 更奇的是,那小太阳不但在两只月牙的阻挡下停滞不前,而后竟如活了一般,受起了凌烟子的驱策,与那两股月形火焰一同在他两鞭之间上下翻飞。 星宿派众弟子见了眼前的奇景无不愕然,那摘星子更是首当其冲。 他于惊骇之中,左掌斜拍,火堆中升起一道粗如水桶般的绿火,便似一条绿色长蛇横卧空际,颜色鲜艳诡异,光芒闪烁不定,气势汹汹地又向凌烟子射来,只映得他头脸皆碧。 东方不败暗自冷笑一声:“嘿嘿,毒蛇猛兽,焉能在日月面前造次?”随即操纵凌烟子双鞭齐挥,击出真力,那一日登时抵住绿火,不令近前,二月迅速无伦地向摘星子激射而去。 摘星子只吓得目瞪口呆,一怔之间,两只火月已射到身前。 他急忙跃起,一团火月从他足底下飞过。 两名师弟喝彩:“好功夫,大师兄了不起!” 彩声未歇,第二只火月亮已奔向他小腹。 摘星子身在半空,如何还能向上拔高?摘星子“啊”的一声大叫,飞起一脚把那火月踢回火焰堆中。 众弟子眼望凌烟子,脸上都现出敬畏之色,均想:“看来六师兄(弟)功力不弱,大师兄未必能够取胜,我喝彩可不要喝得太响了。” 他星宿派的武功,师父传授之后,各人自行修炼,到底造诣如何,不等临敌相斗或是同门自残,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众人见凌烟子竟能以火焰反击大师哥,虽均感惊讶,却谁也没疑心有人暗助,只道他暗中将功夫练得造诣极深。 东方不败又暗运“北冥正气诀”,把那条大火蛇吸入了火球之中,顿时让那小太阳膨胀到一丈三尺的直径。 摘星子神色惨淡,力咬舌尖,一口鲜血向火焰中喷去。 那火焰忽地一暗,随即大为明亮,耀得众人眼睛也不易睁开。 众弟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喝彩:“大师哥好功力,令我们大开眼界。” 摘星子猛地身子急旋,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多个圈子,大袖拂动,蓦地里双掌向前一托,将平生功力尽数凝聚在一击之中,整个火焰堆陡地拔起,便如一座火山般向凌烟子压来。 东方不败见势,暗叫一声:“来得好!”也不跟他啰嗦,当即加大劲力,凌烟子一下子感到通体经脉一阵肿胀,好似自己的身子快要炸裂开了一样,连忙把手中双鞭一扔,两掌一同极速推出,那团大火球“轰隆”一声,就向那火焰山势大力沉地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那烈日般的大火球已然击碎那团山岳一样的火焰,去势却并不止歇,直朝摘星子笼罩下去。 摘星子大惊之下,避无可避,被那火球打了个结结实实。 “呼啦”一声,小太阳爆散开来,以摘星子为中心,形成一片方圆数丈的火海,吓得周遭的星宿派弟子急忙向后倒退数步。 那摘星子在惨叫一声“哎呀”过后,整个身子就淹没于碧绿的火海之中,头发衣衫瞬时着火,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如杀猪价般地狂号,想到之前被他烧死的摩云子,在场的人莫不感叹这现世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二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二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二)论武二更 (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恳请各位多投票,当前这书在周推荐榜上的表现还不如上周咧!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另外,此作品将于6-8,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开天辟地第一回三周连续宣传啊,请众书友速来捧场,谢谢啦!) 见了摘星子的惨状,他的同门非但不表示怜悯,反而纷纷嘲骂起他来:“摘星子,你个没用的东西,打输了,死有余辜!”“六师兄今日清理门户,立下丰功伟绩,当真是我星宿派中兴的大功臣。”“你阴谋暗算师尊,企图投靠少林派,幸好六师兄拆穿了你的阴谋。你这混账畜生,无耻之尤!”“摘星子,你自己偷盗了神木王鼎,却反咬一口,诬赖小师妹,还责骂没抓她来的六师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干人见风使帆,捧强欺弱,一见摘星子的下场如此凄惨,立即翻脸相向,还在片刻之前,这些人将大师兄赞成是并世无敌的大英雄,这时却骂得他狗血淋头,比猪狗也还不如。 凌烟子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听得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大声说道:“二师兄,六弟为你报了仇了,还请你的在天之灵安息吧!”顿了一下,又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大师兄了,你们应该听命于我,是也不是?” 众弟子一齐抢上几步,恭恭敬敬地躬身说道:“是,只须大师兄下令,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那声音又说:“好,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我就在此烧上三把火。第一,你们从今往后不得欺负小师妹阿紫姑娘,哪怕是奉师父的号令捉拿她,也不能用强使她受伤,只能恭恭敬敬地请她去见师父他老人家;第二,摘星子杀害同门,罪大恶极,他既已领罪伏诛,还请各位兄弟以后不要再如此自相残杀;第三,你们之前吹拍摘星子的话就不用再对我说了。这三件事,你们答应否?” 一群星宿派的弟子齐声应道:“谨领大师兄法旨,众师弟不敢有违。”随即纷纷称颂:“大师兄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大师兄身负如此神功,英雄无敌,师弟忠诚归附,死心塌地,愿为师兄效犬马之劳。” 又听那声音怒喝道:“你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我是让你们根本就别再颂赞我了,不是让你们另出机杼,把过去阿谀奉承摘星子的言语花样翻新,然后用到我身上。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哼,小心摘星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些弟子听罢,只好点头称是,有些拍惯马屁的人虽然还是忍不住发出谀辞,但一想到摘星子的惨状,只好硬生生地把刚说了一半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凌烟子被弄得一头雾水,既惊奇,又不解,正在这时,耳畔忽然想起了东方不败的声音:“凌烟小子,我救了你的命并且帮你收拾了人心,你也不必谢我,只盼你也能按照我方才所言行事,好好当这个大师兄,别欺负你小师妹,也别让你手下的那些师弟们自相残杀或是滥杀无辜了,否则的话,哼哼,摘星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听到这般吩咐,凌烟子哪里还敢有半点违拗,当即微微点头,轻声道:“一……定,一定,凌烟子谨记教诲,谨记教诲。” 待打理完星宿派的事,东方不败从藏身的大树后悄悄潜回萧峰以及阿紫身边,然后就一道走了开去。 萧峰和阿紫二人在暗处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待行出数里,萧峰对着东方不败大拇指一翘,称赞道:“东方兄弟,真有你的,我只知你武功高强,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掌中有日月’的功夫,呵呵,行啊你。”顿了一顿,踌躇道:“嗯,只不过嘛……” 东方不败接口道:“只不过什么?大哥不妨直说。” 萧峰继续说:“只不过最后烧死摘星子那招,似乎,似乎过于狠辣了点。”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颔首道:“不错,不错,小弟当时的确心狠手辣。可是对付这种残害同门的武林败类,下手不狠可不行啊!萧大哥,那凌烟子的大师兄之位是我给他挣来的,只不过一时间他的同门师兄弟都瞧不出来而已。要是我不杀摘星子,终有一日会给他瞧出破绽,那时候我又未必在凌烟子身边,他的性命势必送在摘星子手里。我要凌烟子活命,便非杀摘星子不可。我只是希望能用他的惨死,震慑其他星宿派的弟子,一来让那凌烟子大师兄的位子坐得安稳,二来嘛,杀鸡儆猴,叫他们别像摘星子一般残杀同门。” 萧峰点了点头,又道:“嗯,东方兄弟说得有理,如果不用些狠手段,我们也就不用习武了,多读读书跟人家说理去不就行了吗?其实武功本来就是一种狠辣手段。”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那是当然的了。可武功这种狠辣手段在不同的人手里有着不同的作用,适才小弟我……”略作沉吟,问萧峰道:“大哥可知这‘武’字的涵义?” 萧峰一拱手道:“东方兄弟真爱说笑,大哥我书读得不多,哪能像你这位文武全才一般地咬文嚼字?还劳烦兄弟为哥哥我说‘武’解字。” 东方不败还了一礼,说:“大哥何必这样客气。嗯,依小弟愚见,这一个‘武’字可以被拆成两个字。” 萧峰问道:“哪两个字?” 东方不败回答:“一个是‘止’字,一个是‘戈’字。” 萧峰追问道:“嗯,‘止’?‘戈’?哪个‘止’?又是哪个‘戈’?” 东方不败继续解释:“就是‘停止’的‘止’,‘干戈’的‘戈’,止戈为武。” 萧峰听罢,眼前一亮,双眉一轩,复述道:“止戈为武!” 东方不败颔首道:“正是!把这个‘武’字拆开之后,大哥是否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萧峰连连点头说:“啊!原来‘武’,不是说要拿起武器去进攻别人,而是要止戈,让别人放下武器为武。” 东方不败接着解释:“呵呵,看来大哥已经有所领悟,小弟认为不但要让别人放下武器,最后自己也放下了武器,那才叫武。当我们想到这一层意思的时候,对‘武’这个字的理解,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 “止戈,首先你要有戈,没有戈,你止的什么戈呀?没有武器,你放下什么武器呀?佛家有句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你没有屠刀,你放什么?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谁也打不过,却在那里说:‘我喜好天下太平。’这不是个大笑话吗!根本没有实力的人说‘我喜好天下太平’,那不是欺人之谈,就是一个懦夫之谈。” “所以说,‘武’这个字包含两个意义,首先你要有武器,然后你要让别人放下武器,自己也放下武器,最终达到天下太平的境界,并非完全不打架就叫‘武’。咱中华的一个‘武’字,本身就包含了战争与和平两个因素,这里面有搏斗,又有停止搏斗。我适才用狠辣的手段去搏斗,正是要星宿派的门人往后别再与人胡乱搏斗,免得害人害己。你说,若是我不心狠一搏,又怎能停止更多的搏斗?” 萧峰听了东方不败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不搏斗又怎能停止搏斗?不搏斗又怎能停止搏斗?不搏斗又怎能停止搏斗?对,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三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三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三)宝鼎 (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恳请各位多投票,当前这书在周推荐榜上的表现还不如上周咧!关于这推荐票的事,小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了,唯有靠大家。另外,此作品将于6-8,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开天辟地第一回三周连续宣传啊,请众书友速来捧场,谢谢啦!) 阿紫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大叫道:“什么搏斗不搏斗,我看大家一起斗作一团,那才叫好玩呢!” 东方不败与萧峰正聊得起兴,听阿紫插了这么一句嘴,才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走了过去,把手朝她一伸,说道:“阿紫妹妹,方才你摘星子大师兄口中所提到的那个神木王鼎是在你手上吧?你将它拿出来给我瞧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紫问道:“我给你看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东方不败狡黠一笑:“嘻嘻,刚才我已经给了你好处了,你还不快速速拿宝鼎出来报答我?” 阿紫杏眼圆睁,不解道:“什么?你给过我什么好处,我怎么不记得了?” 东方不败反问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让你的诸位师哥们以后不得为难于你,难道不是给了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吗?” 阿紫道:“不行,那个好处不够大。” 东方不败疑惑道:“不够大?那你要多大的好处?” 阿紫嘿嘿笑道:“嘿嘿,其实嘛,我要的好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东方不败催促道:“那你快说出来听听,我怕你要的好处大到我给不了。” 阿紫缓缓地说:“东方哥哥,别急,别急嘛。这好处么,对于我来说它很大,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东方不败一听,更加不解了:“听起来你是要我帮你办件事?说,是什么事?” 阿紫咯咯笑道:“说不上要你帮我办什么事,说不定,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办事呢!” 东方不败似有所悟:“难道,你要我……允许你……” 阿紫朗声道:“哈哈,不愧是我阿紫看中的男人,果真够聪明的。不错,我就是要你允许我从今往后一生一世跟在你身边!” “不行!”东方不败斩钉截铁地答复。 “为什么?”阿紫更加斩钉截铁地追问。 “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你一个女儿家,恐怕承受不来。”东方不败解释说。 “危险算什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阿紫就算是受尽千刀万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阿紫坚决地说。而后她又补了一句:“再说了,你武功那么高,计谋那么多,我若是遇到危险,你难道就不会保护我吗?” “我护得了你一时,难道护得了你一世吗?我救得了你一次,难道救得了你一生吗?”东方不败反问。 “我不管,东方哥哥,你可想好了,你只要答应让我追随你左右,别说是让我把‘神木王鼎’拿出来给你看一下,就算是你要我把它送给你,我亦不会拒绝。”阿紫又说。 “那好,‘神木王鼎’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没必要弄清,你要回到父母身边还是回你师父那儿我也懒得管。我既然吩咐你的师兄们不能为难你,料想接下来你也不会遇上什么**烦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东方教主依旧杀伐果断,撂下这句话后转身拉起自己的萧大哥便走。 看到她即将远去的背影,阿紫一下便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东方哥哥!你等等!东方不败!喏,这就是‘神木王鼎’。”听了阿紫的这句话,东方不败终于忍不住好奇,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阿紫双手中正捧着一只六寸来高、深黄颜色的小木鼎。 阿紫捧着“神木王鼎”,一步步走近东方不败,待她到了近处,东方不败仔细打量起那宝鼎来。 但见那木鼎雕琢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中隐隐约约泛出红丝。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称赞道:“哦,做工挺不错的,只是不知这神木王鼎的用途来历,阿紫妹妹愿否细说一二?” 阿紫颔首道:“好,我……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我星宿派的三宝之一,师父用它来修习‘不老长春功’和‘化功大法’的。师父说,‘不老长春功’时日久了,慢慢会过气,这神木王鼎能聚集毒虫,吸了毒虫的精华,便可驻颜不老,长葆青春。我师父年纪不小,却生得犹如美少年一般,便靠了这神木王鼎加功增气,这……这是一件希世奇珍,非同小可……” 东方不败久闻“化功大法”之名,却没听见过“不老长春功”,听阿紫娓娓道来,禁不住好奇心大起,暗想:“嗯,‘不老长春功’?这世上当真有练了后便可长生不老的功夫?这倒奇了,有机会我一定要领教领教。” 看完神木王鼎,东方不败再次扭头就走,阿紫见了,悚然大叫:“东方哥哥,我都将宝鼎给你看了,你怎地还是要丢下我?” 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地应道:“之前我又没有答应你,如果你给我看过神木王鼎,我就让你长伴我左右,嘿嘿,这没有错吧?你还是快到你父母和姊姊那里去……”未等她把话说完,阿紫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拦住她与萧峰二人,咬牙切齿道:“为什么?” 东方不败反问:“什么为什么?” 阿紫恶狠狠地说:“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对我不理不睬的,难道我就真的那么让人讨厌吗?” 东方不败正色道:“阿紫妹子,你对我真心,难道我就对你假意么?我就没有出手帮过你吗?” 阿紫气得直跺脚:“不一样,不一样,我对你的心和你对我的心不一样,我要你像我对你一般对我。” 东方不败听罢暗自好笑:“嘿嘿,‘像我对你一般对我’,难道要我也给你找一堆麻烦吗?我的麻烦只怕你是应付不了的。”随即问道:“那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如此说话,我听不明白。” 阿紫怒吼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 东方不败见她这般无理取闹,也生气了,森然说道:“阿紫,你从小没跟爹娘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寻着他们,为何不回到他们身边?你没有必要跟在我身边,我也没有必要照顾你,我们两个谁也不欠谁的。从今往后,咱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这就别过!”说着便要施展轻功离开。 阿紫见状,情急之下一把将东方不败抱住,放声大哭,甚为哀切。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四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四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四)暗算二更 (今天这章是本回点题明旨的一章,帮主把教主打伤了,但他的确不是故意的。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另外,此作品将于6-8,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开天辟地第一回三周连续宣传啊,请众书友速来捧场,谢谢啦!) 东方不败见阿紫一向倔强不屈,而且极富智计,处处占人上风,便在身陷危难之时,也会想方设法应对,没想到她竟会像寻常小女儿般大哭,不由得手足无措,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阿紫妹妹,你别哭,你别哭啊!你怎么啦?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刚说的话的确重了些,还请妹妹你原宥则个。咱们只是暂时分别,以后还是常来常往,常来常往,啊,别哭了,乖。” 阿紫抽抽噎噎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很……呜呜……克制我自己了,你……你为……为何不……不明白,呜呜,非要我……说出来……呜呜……说出来么?” 东方不败柔声道:“那,那你就说吧,说出来应该会好受一些。” 阿紫一边哭泣,一边诉说:“东方……东方哥哥,你……你……知道吗,呜呜,自从……见到你的……呜呜……第一天……开……开始……呜呜……我的心就像……就像,掉进……进那……小……小镜湖里了。” 东方不败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暗自回忆:“嘻嘻嘻嘻,你……你……呵呵呵,你那天……心……有没有掉进小镜湖,这个我不知道……嘿嘿嘿,但是那天你的整个身子倒是掉进去了,嘻嘻嘻。” “喔?这又作何解?”东方不败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你就如同那湖水一般,将我整个人都淹没了。我无论怎样挣扎,都,都再也逃不出,逃不出你的……”阿紫姑娘深情地说道。 东方不败心里还是在发笑:“哈哈哈,阿紫妹妹,我又没有绑架你,你想逃的话,随时都可以逃嘛!我还怕你不逃呢!”继续轻拍阿紫的背脊,脸上带着微笑道:“阿紫妹子,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明白。” 阿紫听了,兴奋地松开东方不败的腰肢,一擦眼泪,笑道:“啊!呵呵,你……你明白了,那太好了,你就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东方不败伸手一指萧峰,对阿紫解释道:“阿紫妹子,这次真的不行,我要陪你的萧大哥去寻找亲人,得奔赴契丹人的地界,路上还不知要遇上什么凶险,你跟我们在一起的话……”未等她说完,阿紫忽地目露凶光,瞧向萧峰,阴森森地插口道:“要是你不用跟他去辽国呢?” 东方不败刚想回阿紫一句“我怎么可能不跟他去辽国呢”,却见阿紫双臂齐挥,左手从左自右,右手自上而下,各自击出十枚黑乎乎的细钉,急射向萧峰身上各处大穴,正是用上了她从星宿派学来的暗器绝诣“追魂十字钉”。 看来这次她是抱着必杀萧峰之心,倾尽所能,只求一击得手。 萧峰和阿紫相距不过尺许,说什么也想不到她竟会突施暗算,这二十根毒钉来得劲急异常,他武功再高,在仓促之际、咫尺之间要想避去,也已万万不能。 他想也不想,右手一扬,一股浑厚雄劲之极的掌风劈了出去。 这一掌实是他生平功力之所聚,这细细的二十枚钢钉在尺许之内急射过来,要以无形无质的掌风将之震开,所使掌力自是大得惊人。 他一掌击出,身子同时尽力向右斜出,已然闻到一阵腐臭的腥气,犹如大堆死鱼相似。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也伸手在半空中抓拿毒钉,两掌接连探出。 忽然间,她感到一股猛烈之极的大力向自己和阿紫涌来,一面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毒钉,一面迅捷无伦、直如闪电般地用双臂把阿紫往自己怀里一搂,将自己的背脊转向掌力传来的方向。 阿紫立时感到一股从所未有的温馨在全身蔓延,可惜未及细细品味,就在下一刻,她和东方不败的身躯就像被滔天巨浪拍打了一般,“嘭”地一下,一同如纸鹞断线般直朝远处疾飞了出去。 就在半空中,阿紫只觉五脏六腑上下翻腾不止,接着就是一阵头晕耳鸣,而后便人事不省。 东方不败抱着阿紫,也被萧峰这力可降龙的一掌推了出去。 由于事出突然,她既要出手阻截毒钉,又要保护阿紫,仓促间运功护住自身,流转在身体上的真气不足以抗拒萧峰那如排山倒海般压到的掌力,蓦地里只觉背心如遭雷霆轰击,椎骨似要裂了开来,跟着肋骨“喀喇喇”一下子断了三根,整个胸腔也火辣辣地疼痛,而后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上,差点喷了出来,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原本顺其自然的她,这次为了不让萧峰担心,当即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回腹中。 两人在空中飞行了七八丈之远,待到要着地之时,东方不败又转过身子,“啪”的一声响,以玉背承受了阿紫与自己二人撞击地面的力道,体内脏腑伤上加伤,险些又要吐血。 她们身子落地后,又在雪野之上滑了丈许,这才停住。 待毒钉飞过,萧峰暗叫一声:“好险!”立即放眼望向被自己的重击无意间拍飞的东方不败与阿紫,一面奔将过去,一面大呼:“东方兄弟,阿紫姑娘,你们没事吧?我,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东方不败想也不想,扶起倒在自己怀里的阿紫,只见她双目紧闭,一道鲜血从左嘴角流了出来,一张俏脸白如金纸,一探鼻息,甚是微弱,但幸好还未止歇。 东方不败把阿紫轻轻往身边的雪地上一放,一边向萧峰答道:“阿紫妹妹受了些伤,而我没事,大哥不用担心。”说完低头摊开手来一数,接住的毒钉总共达十三枚之多。 见了这些毒钉,东方不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女娃娃心肠好毒,为了阻我随萧大哥赴辽,竟使这歹招暗算于他。”想到星宿派的暗器定是厉害无比,毒辣到了极点,倘若这一下给射中了,活命之望微乎其微,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赶紧找了块布将毒钉包好,匆匆揣入怀中,起身向萧峰迎面跑去。 到得近前,她刚问萧峰一句:“你没事吧?”抬头一看,却见他左边的脸颊上已多出了一道被毒钉擦破的血痕,长度不过寸许,但委实非同小可,不禁吓得花容失色。 原来在这天寒地冻的情形下,人的感官就变得不大灵便,除了被东方不败拦截下来的十三钉,萧峰自己避开了六枚毒钉,却堪堪被一枚毒钉划破了脸面,而他于一时之间竟也丝毫没有察觉,还只道自己于千钧一发中逃脱了危难。 然而一见东方不败的神色惨变,他也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正要运功驱毒,却只觉两眼一黑,随即头脑一晕,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最后感到左颊上贴上了一团温软之物,便不省人事了。 原来东方不败见他脸庞为毒钉所伤,当即想都不曾多想,张开红唇樱口便往他伤处吸去,意欲吸出毒液。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五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五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五)傲雪 (今天这章继续为本回点题明旨,口味略重哦!本书在6-1,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还望大家多多支持,小弟感激不尽!另外,此作品将于6-8,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届时继续奉行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越多的原则。开天辟地第一回三周连续宣传啊,请众书友速来捧场,谢谢啦!) 东方不败跪在地上为萧峰猛吸了几口毒血,吐在地上,在白雪的掩映下,更显得那血黑油油的,直似墨汁,再转眼瞧瞧他的脸庞,只见整个左脸又肿又胀,又青又黑,足可见毒性的猛烈霸道。 东方不败赶紧出手点了他周身多处大穴,延缓毒素在其体内游走的速度。 其实在她的一生之中,所见过的奇门剧毒,多不胜数。 想当年,东方不败执掌日月神教,杀人名医平一指、五仙教教主蓝凤凰、百药门掌门诸草仙等施毒用药的高手都曾在她的麾下,对于制毒解毒的法门,她也向这几位请教过不少。 她连“三尸脑神丹”此等古怪刁钻的毒物都能炼制,料想要解去萧峰所中之毒,原也难不倒她。 可惜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解毒则需解药,要炼制解药,则需丹炉和多达数十味甚至上百味的药材。 若是现下她和萧峰身在黑木崖的炼丹房里,那也不用着急,满屋的大小丹炉、成千上百味的奇药异材,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她只需拿着自己手中所缴获的毒钉稍加试验,便可依据其毒理,配制解药。 可是在这飞雪连天的荒郊野地,却又哪里有丹炉以及足够的药材供她炼药? 东方不败赶紧打开行李翻找,看自己是否从大明带来了一些效用广泛的解毒良药。 把行李翻来覆去捣腾了个遍,却只找到一些**以及伤药,唯独没有解毒之药。 这是为何? 原因很简单,东方不败自忖百毒不侵之躯,多带解**,徒增累赘尔! 一时间懊悔、无助、担忧、惊恐之情齐齐涌上心头,仿佛整个灵魂都出了窍一般,全身瘫软在地,眼中也禁不住流出泪来,哪怕是当年在太行山之时,潞东七虎向她围攻,那时她神功未成,又遭他们忽施偷袭,右手受了重伤,眼见得命在顷刻,也不至于有如斯的心境。 那时的她,虽然不是男子,却刚毅、勇猛胜过大丈夫,面临生死之际,心里只念叨:“我东方不败今日技不如人,看来要命丧于此。但死了便死了,却又怎地?只求下辈子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好在后来童百熊及时赶到,救了她一命,她才能活得到今日。 想起童百熊,东方不败心里一酸,暗道:“童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没能保得他性命周全,让他死在韦应节那小子的手上,现在想起来,我对这事还有锥心泣血之痛!而我眼前的这位萧大哥,对我之好,犹胜童大哥。要是他就这样因我而死,叫我……叫我怎样活得下去?” 想到萧峰受伤的原因,随即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躺在地上的阿紫一眼,杀气陡升,猛地举起右掌,运起真气,就要挥出一柄无形气剑,将她劈成两半。 可刚刚将手举到顶处,却又心中一软,缓缓放下玉臂,暗想:“罢了,罢了,一切事端都是因我而起,我又何必同一个小姑娘计较?萧大哥倘若撒手人寰,我随他去了便是,也不违同他结拜时的誓言!”转身又看到萧峰那被剧毒扭曲得吓人的面孔,东方不败百感交集,霎时间再也压制不住内伤,“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溅在地上,星星点点,直如寒梅傲雪而放,煞是好看。 见到地上自己的鲜血,东方不败心念电转:“咦?我不是百毒不侵之躯么?说不定我的血液能克制萧大哥身上的毒素。唉,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吧!” 想到此节,当即左右两臂同时探出,左手抓住萧峰的额头,右手托住他的下巴,两手一起发力,掰开萧峰的阔口,再把他的方脸朝上一扳,自己的红唇紧接着靠拢过去,将还未吐出的半口鲜血尽数倾泻进了萧峰的咽喉之中,还特意咳嗽了两下,把压在体内的余血都清了出来,毫不客气、“慷慨大方”地吐进了萧峰的大嘴里。 尽管如此,东方不败兀自还不满足,暗道:“我多少年没像今天这样吐过血了,好不容易吐他/妈这么一回,吐出的血又焉能浪费?萧大哥,我这血是被你打出来的,那就对不住了,就请你全都喝下去吧!” 当即把溅在地上的那滩血和着白雪抓起,塞进了萧峰的嘴里,然后解开他身上几处穴道,自己则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掌齐出,按在他背心“灵台”、“督俞”两处要穴上,为他输入内力压制毒性。 过得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东方不败的头上冒出丝丝白气,正是全力施为。 忙活了大半天,东方不败把萧峰拉入怀中一看,见他还是没有转醒,但脸上的肿胀已经消去不少,心下稍感宽慰。 而后把他扶到一处大树下,倚树而坐,又去检视阿紫的伤患。 但见阿紫同样昏迷不醒,东方不败二话不说,忙伸掌按住阿紫后心,将真气内力送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阿紫身子微微一动。 东方不败心中一喜,连忙盘膝坐在雪地,将阿紫轻轻扶起,放在自己身前,双掌按住她背心,将内力缓缓输入她体内。 东方不败知道虽然自己为阿紫承受了绝大部分萧峰的降龙掌力,但其受伤仍然不轻,眼下也只有运功为她疗伤。 这么连续不断地行功,不多时,阿紫身子微微一动,轻轻叫了声:“东方……哥哥!”东方不败听了,知道自己的救治有效,心下欢喜,继续行功,却不跟她说话。 只觉她身子愈来愈暖,鼻中那原本轻微的呼吸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东方不败暗忖:“这冰天雪地的,总不是个适宜的疗伤之所,还得找间屋子,让他们好生休养才是。” 言念及此,左臂轻伸,把阿紫揽入怀中,右手往她的小屁股上那么一托,阿紫的腰腹便稳稳当当地搭在了东方不败的左肩之上。 接下来,东方不败轻轻起身,走到萧峰身边,右臂一探,握住他的左手,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自己再把腰一弯,用右肩朝他的腹部一顶,他那壮如蛮牛的身躯也就稳稳挂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东方不败身负一大一小二人,放眼前望,大地山河,一片白茫茫的,远处山峰未为白雪所遮,只觉莽莽苍苍,心中生出一股子豪气,随即朗声道:“任它风雪飘零,唯我笑傲独行!哈哈哈!”一扫先前心里的阴霾,跨开大步,嚓嚓声响,迅速之极地朝着远处的市镇踏雪而去。 其实有萧峰与阿紫伴在身边,东方不败并不感到孤独。 然而这时在地上行走的,的的确确只有她一人尔! 因此这“独行”之说,却也不假。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六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六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六)注血二更 东方不败迈开脚步,走得又快又稳,左手按在阿紫背心,右手按在萧峰背心,不绝地为他们输以真气。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一个小镇,镇上其实并没客店,于是她付了银两借宿在一户大户人家的偏房里。 东方不败请主人取来两碗热汤,用匙羹舀了,分别慢慢喂入萧峰和阿紫口中。 由于东方不败全力相护,阿紫并没受致命伤,又得其输入内力治疗,现在已康复了不少,因此东方不败喂给她的汤虽然被咳出来几口,但大部分都被喝下去了;然而萧峰的情况则甚为堪忧,东方不败喂他喝的汤他只喝得三口,便尽数呕出,热汤中满是黑血。 东方不败随即将萧峰平放至床上,解开了他的衣服,检视了他的全身,确定他只被一枚毒钉射伤,身上除了些旧伤疤再无新创口,心下稍安。 而后东方不败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穿好衣衫,动作有些拘束,双颊也已是绯红如霞。 要知道这位叱咤风云的前日月神教教主,虽然武功了得,智计也深,可是一直以来都是处/子之躯,对男/欢/女//爱之事也近乎一窍不通,像这般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虎背熊腰、肌节如球、孔武有力的男人,那真是破题儿第一遭呢! 也难怪她会心荡神驰,难以自已,不经意间,将一颗芳心在他身上越系越紧。 把萧峰的衣服给穿回去后,东方不败坐到桌前,托腮沉思:“阿紫这一次受伤,尽管有些重,但将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想当初她姐姐阿朱被少林寺玄慈方丈掌力震荡,所受只伤比这严重得多了,尚且得以治愈。但反观萧大哥,那就有些不妙了。他内功深湛,这**应该取不走他的性命,可是这般长期昏迷,也不是办法。” 掏出自己收缴的那一十三枚毒钉,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上面淬的是什么**,如此厉害。哎呀,为今之计,只有先将阿紫弄醒,然后再从她口中问出解药的配制方法。哎,要是她身上就带着解药,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言念及此,立马走过去解开阿紫的衣囊,结果里面唯有三只小小金元宝、几锭碎银子,没别的东西。 见衣囊上连有一根紫色丝带,另一端系在她腰间。东方不败心想:“这小姑娘谨慎得很,生怕衣囊掉了。这些丁丁当当的东西系在身上,可挺不舒服。” 伸手去解系在她腰带上的丝带扭结。这结打得紧实,东方不败费了好一会功夫这才解开,一抽之下,只觉丝带的另一端另行系得有东西,藏在她裙内。 东方不败左手一放,一件物事落了下来,她眼疾手快,右臂一探,在半空中那么一接,抓住个圆不溜秋的玩意儿,竟是那座大名鼎鼎的“神木王鼎”。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随手往后一抛,那鼎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身后的桌上。 这鼎是星宿派门人修炼“不老长春功”和“化功大法”之用,东方不败本来对其有极重的好奇心,但现在一挂念上萧峰的安危,便觉得其他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 东方不败并不甘心,她又把萧峰往床里面推了推,然后将阿紫抱到床上,扒光了她的衣服,仔细搜查,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从她的上衣、裙子里面搜到不少小针、小钉、小刺等暗器,花花绿绿、大大小小十数个药瓶,只是不知哪一瓶是解药,哪些是**。 东方不败给阿紫穿好了衣服,放眼一望满桌的药品,心想:“也只有等阿紫醒了,才能问她解药是哪瓶了。” 一瞥眼又见萧峰那兀自发黑的面孔,心中一痛,又想:“可是阿紫一日不醒,难道萧大哥就要多受一日剧毒的煎熬么?我,我宁愿现在躺在那里中毒的是我,我……”情不自禁地,两行热泪又划过那张俏脸。 把眼泪一抹,东方不败摇头道:“不,不,我不能站在这里干着急,我,我要为萧大哥做点什么。” 眼珠儿转了两转,忽地灵机一动:“我先前将自己的鲜血喂入萧大哥的肚肠已有一定效用,如若再行转血之法,把我的血液直接注入他的体内,那岂不是更妙?” 想到此节,正欲欢喜,谁知又皱起娥眉:“可是现在此处又没有水蛭作为媒介,我又该当如何行这转血之法?” 一双妙目在房内游走一圈,最终着落在了阿紫的那只衣囊上,灵光一闪道:“嘿!有了!” 东方不败打定了主意,便走到了衣囊处,取了一锭银子,掐下元宝的一角,放在掌心之中,运功那么一搓,一粒小银块瞬时成了一张直径两寸的银箔。 东方不败把那银箔又极仔细地卷了起来,再放入掌心,轻轻揉搓,不多时,将手掌摊开,那冰肌雪肤上就横躺了一枚两寸来长的银针管。 东方不败把那银针管拿到火盆上烤了一烤,再把阿紫从床上扶到椅上坐着,然后来到萧峰的身边,拉起他的右臂往侧边一放,找准了他的血脉,眼看就要下针了,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两人的血液可能有不相融的情况,那时候可比练功走火入魔还要凶险和痛苦。我这一针下去了,若是我们……” 可是一瞧见萧峰那被**扭曲变形的国字脸上写满了苦楚,东方不败便把心一横,坚定地说:“且看我们的造化吧!” 左手持针,一下扎破萧峰臂上的一支血管,随即右臂向前一送,把自己的一脉血管撞在针尖上,再运功催动自己的血液流入萧峰的体内…… 过了半晌,萧峰脸上的青肿有所减轻,原本皱成一团的五官也逐渐舒展,缓缓地,更趋于静谧安详,东方不败长吁了一口气,暗道:“天佑大哥!天佑大哥啊!” 拔出针管后,东方不败又掏出自己怀里的“日月流云荧光璧”,放入萧峰怀中,暗自祷祝:“多年来,我总觉得是这块宝璧护佑于我,使我百毒不侵,那么今日也希望它能保得萧大哥平安!” 随后招呼下人进来,命他持银两去买酒买肉,自己又接着续以内力为萧峰和阿紫疗伤。 待得酒肉买来,东方不败赶紧胡吃海喝一通,以补充体力,而后又去为二人输入真气。 到了深夜,她实在支持不住了,便把两人并排放到床上,为他们拉过被褥盖上,自己则在一旁的椅子上打坐调息。 一至天明,就又扶起萧峰与阿紫,给二人注入内力疗伤,如此循环往复。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七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七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七)问药 这样一直到得第三日清晨,东方不败刚走近阿紫身前,想扶她起来为其运功疗伤,忽见她两只眼睛的眼皮不住跳动,心中一喜,暗忖自己连日来的努力终于要开花结果,赶紧用双手握住阿紫的双肩,轻轻摇晃,柔声呼唤道:“阿紫妹妹,阿紫妹妹,你醒醒,你醒醒啊!” 听闻东方不败的呼唤,阿紫幽幽转醒。 她睁开眼来,看见东方不败正一脸焦虑地望向自己,显是对自己的安危甚为关切,不由得心中一暖,嘴角微翘,轻声说:“东方,东方……哥哥,你……你在,在这儿,太……太好了。” 东方不败一把抓过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激动难抑地说:“嗯,阿紫,阿紫妹妹,你东方哥哥,哥哥我,在……在这里,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阿紫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幸福之情充满胸臆,忽而又闭上双目,深深陶醉在此情此景之中。 东方不败见她闭上了眼睛,还以为她又晕过去了,连忙扶她起来,双手抵住她的背心,将一股子温热的真气送入她的体内。 阿紫感到暖暖的真气在自己的经脉里游走,更是喜悦得无以复加,眼角竟然泛起了一丝泪光,她喃喃说道:“东方……东方……哥哥,我……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只有你,只有……你……对……对我……最好!” 东方不败忙接口道:“阿紫妹妹,你说笑了。妹妹生得秀丽无俦,且又冰雪聪明,任谁见了都会对你好的。” 阿紫在星宿派中是小师妹,按着派里的规矩,平日间唯有她阿谀奉承众位师哥的份;而在江湖上,她又喜欢惹是生非,别人见了她喊打喊杀尚且不及,更不会如东方不败这般赞美于她。 因此东方不败的话语听在她耳中,仿佛天籁之音,说不出的受用,却也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只见她略微低头,羞怯地说:“东方,东方哥哥,你,你尽拣好听的说,这样抬举人家,人家多难为情啊!你,你快别这样说了。” 东方不败接着又道:“哎,妹子此言差矣。不知子都之美者,无目者也。于男子尚且如此,何况如妹子这般惊世绝艳?想是你一生之中听到赞美的话太多,以致听得厌了,才叫我住口。” 阿紫只听得心中暖洋洋的,几乎骨头都要酥了,将身子一侧,意欲倒入东方不败的怀抱之中。 一瞥眼间,忽然见到躺在自己身后的萧峰,心中一凛,忽又朝前坐起,回头指着萧峰问东方不败道:“他,他……他死了吗?” 东方不败摇头道:“没有。” 阿紫双眉一扬,惊呼道:“什么?他还没有死?中了我的‘追魂十字钉’的人,最多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我,我晕过去多久了?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东方不败一听,立时火冒三丈,暗骂道:“呸,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畜生!我好心好意地救你,你却希望我的萧大哥死!世上忘恩负义之人,还有胜过你段阿紫的吗?” 然而脸上却丝毫没显露出一丝怒意,反而微笑着对阿紫说道:“阿紫妹妹你晕了三日了,我萧大哥未死那是因为他福大命大,还请你以后别再加害于他。妹子你若是不再如此草菅人命,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并且对你好的。” 阿紫眼中又闪过一丝凶光,厉声道:“呸,我就要杀了他,看你能拿我怎样?”说着把手伸到衣衫里,准备掏出歹毒暗器攻击萧峰,可是一阵搜索过后,却只发现身上所有暗藏凶器的地方全部空空如也,不由得大惊失色,喝问东方不败道:“你,你搜过我的身了?我的无形粉呢?我的逍遥散呢?我的极乐刺,还有穿心钉,你快还我,快还我!” 方才阿紫问自己“看你能拿我怎样”的时候,东方不败真想伸手一把卡住她的脖子,然后说一句“我会杀了你”。 但考虑到她现在重伤未愈,这样贸然行事只会恶化她的伤势,东方不败只好忍字当头,笑道:“哈哈,还是像在小镜湖那样,我没收你一件害人的物事,就算是替你做了一件好事,现在我把你全身上下害人的东西都收走了,也算是帮你做尽了好事,你还不快谢我?哈哈哈!” 阿紫闻言,登时气得捶胸顿足,东方不败怕她就此内伤复发,赶紧上去安慰她道:“哎呀,阿紫妹妹,好啦好啦,哥哥给你开玩笑的,你的那些东西,包括先前的‘天蚕网’、‘碧磷针’,日后我都会一并还给你的,你现在呀,只需好好地安心养伤,啊,听话。” 阿紫一瘪嘴,嚷道:“我不听话,我也不信你的话,你尽会骗人,你……”把头一扭,忽地内伤真的发作了,只觉头脑中“嗡”地一响,而后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知觉,直直向后仰头便倒。 东方不败见状,立时出手扶住阿紫,两手握住她的两只手掌,将她搂在怀里,靠在自己胸前,将内力从她掌心传将过去。 过不多时,阿紫的双目再次睁开来,迷迷糊糊间,只觉着东方不败的怀抱说不出地温暖舒适,自己真想在里面待上一生一世。 发觉阿紫又醒了,东方不败怕她下一次晕过去就没这么快恢复了,赶紧直入主题,问她道:“阿紫妹妹,你瞧瞧那边桌上,到底哪一瓶是你那‘追魂十字钉’的解药啊?你快给哥哥说说吧!” 阿紫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凉了一大半,悠悠地道:“原来你救醒我,就是为了问我解药是哪瓶。” 东方不败连忙回应:“哎呀,非也,非也,阿紫妹妹,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若是有难,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救你的。萧大哥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也得救他呀!还请妹妹你开一开金口,为哥哥我指点一下迷津,哥哥先在此谢过了。”说着把头点了点,以示拜谢。 “没有解药。”阿紫冷冷地说。 “什么?没有解药?怎么可能没有解药?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你既炼得出**,就一定会有解药啊!要不然,你自己误中了自己的毒可怎么办?”东方不败一急之下,赶紧追问。 “我那‘追魂十字钉’的毒,世间无药可解。”阿紫再次强调。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八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八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八)同行二更 “那你就去死吧!”东方不败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有说出来。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东方不败柔声问道:“那么请问妹妹的‘追魂十字钉’上到底喂的是何种**?它又是如何配制而成的?” 阿紫凄然一笑:“呵呵,你还是要抛下我,还是要跟那个萧蛮子到辽国去,是也不是?” 东方不败先摇头后点头,继而答道:“不,我是不会抛下你的,但我还是会陪我大哥远赴辽国。” 阿紫倏地转过头来,眉头紧皱,盯着东方不败的脸庞看了又看,不解地问:“东方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神秘一笑,反问:“阿紫妹子聪明过人,难道还听不出哥哥我的言外之意么?”说着还眨巴了一下自己的大眼睛。 阿紫随即恍然大悟,两手挣脱东方不败的手掌,猛地在自己面前一拍,喜道:“这么说,东方大哥是答应让小妹我跟在你身边啰?” 东方不败一摊手,再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那还能怎样?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啊,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难,性命有什么闪失,那可怪不得我啦!” 阿紫一把抱住东方不败,心情激动地说:“当然,当然,小妹这辈子能跟上哥哥你,生死无悔!” 想到阿紫算是自己的朋友,而且有伤在身,因此,是决计不可进行威逼的。 至于利诱吗,只好答应这姑娘所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求,同意她与自己一路同行,否则若是她说出来个假配方,那就祸患无穷了。 救治萧峰是当务之急,至于以后的事,只得慢慢再说了。 看见阿紫在自己怀里如此欣喜,东方不败心中百味杂陈,先是想到她是一个从小就没有爹娘关爱的可怜孩子,甚是可怜,自己应该好好待她,但又觉她自小在星宿派,学得一副心狠手辣的做派,而且喜欢招惹是非,自己跟她在一起也不知要摊上多少麻烦事。 趁着她在兴头上,东方不败赶紧问道:“阿紫妹妹,我都答应和你一路同行了,你便不必杀害萧大哥了吧?” 阿紫连连点头道:“嗯嗯,那是当然,他那么大个块头,杀起来挺麻烦的,我还懒得去杀他呢!” 听阿紫的口气,加害萧峰似乎就像是杀猪宰牛一般,东方不败心中大大不快,却还是得客客气气地招呼这位小祖宗,继续温和地询问:“那就再好不过了。阿紫妹妹啊,你刚才说这‘追魂十字钉’的毒无药可解,是真的吗?” 阿紫很诚恳地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又摇了摇头。 东方不败见状,不解地问:“阿紫妹妹,你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阿紫答道:“我身上反正是没有药来解这‘追魂十字钉’上的毒,师父也没教过我如何炼制这种毒的解药,所以从前我一直以为它是无药可解的。但听哥哥你先前那么一说,这世上不一定没有该毒的解药。” 东方不败闻言,喜忧参半,赶紧追问道:“喔,那好,你速速将**本身的配方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反推出解药的成分。” 阿紫杏眼圆睁,盯着东方不败的脸庞,惊奇地问:“东方哥哥,你真有那么厉害?” 东方不败一撅嘴道:“我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事到如今,只有试试看啰。” 没了后顾之忧,阿紫便将自己淬在毒钉上**的炼制方法对东方不败和盘托出。 东方不败稍加分析,便拟定了一份解药的处方,阿紫见了,对她的钦佩又加深了一层。 只是这小镇上连个药材铺都没有,却哪里能买到炼制解药的配料? 在这小市镇里耽搁下去,可不是办法。 东方不败当机立断,且到大城中碰碰运气。 于是开始收拾行装,把从阿紫身上搜出来那些药还有暗器全放进自己行李之中,又伸手取过神木王鼎,鼎一入手,便觉内中有物蠕蠕而动,她好生奇怪,凝神看去,见鼎侧有三个铜钱大的圆孔,木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 东方不败以左手紧紧拿住鼎身,以右手大姆指与食指夹住上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转动。 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惊奇万分,原来鼎中有两只毒虫正在互相咬啮,一只是蝎子,另一只是蜈蚣,翻翻滚滚,斗得着实厉害。 数日前将木鼎放到桌上时,鼎内显然并无毒虫,这蜈蚣与蝎子自是不久之前才爬入鼎中的。 东方不败猜想:“喔,我明白了,这神木王鼎有收集毒虫毒物的作用,这蜈蚣和蝎子都是上好的药材,为萧大哥配制解药时用得着,而且以后可以用这鼎来捉些其它毒虫,省些药钱,嘻嘻。”于是侧过木鼎,把蜈蚣和蝎子倒入一个小瓶子里,塞进自己的包袱,然后旋上鼎盖,包入衣囊。 收拾好了行李,东方不败随即出门雇了一辆骡马大车,把萧峰抱入车厢,而后扶了阿紫进去,放下车帷,自己坐在车夫位上,长鞭一扬,冲风冒雪地向北进发。 大车一路向北而行,不几日,便经蔡州来到颖昌府。 这颖昌府是个大市镇,镇上客栈、药材店一应俱全,但路边对萧峰和东方不败二人的通缉令也贴得到处都是,好在他们现在都易了容、改了装,加之东方不败行事低调、沉稳,一时间也没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东方不败心想,经过聚贤庄一战,自己和萧峰两人与中原豪杰结仇已深,要是自己在喧嚣闹市露面太多,非被中土武林人物认出来不可。 一来不愿再结怨伤人,二来萧峰昏迷不醒,三来自己受了内伤,四来自己又为救治萧峰与阿紫二人大耗内力,五来还得护着阿紫,与人动手着实不便,所以东方不败决定让三人中唯一没被通缉的阿紫到街上去买药材,自己则在客店里照顾萧峰。 阿紫自小在星宿派沾染了残忍的习性,虽然有些行事乖张,却也机智聪敏,麻利干练,东方不败吩咐她去买的药她不一会儿就都买齐了,而且她挑选的尽是药材中成色最上乘的,让东方不败不住地嘉许,听得她小脸儿一红一红的。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一十九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 第两百一十九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九)灌药 那“追魂十字钉”之毒,让萧峰饱受痉挛、抽搐、惊悸、元气虚脱、恶疮鼠瘘、走庄疼痛、关节气冷、历节肿痛以及腰膝痿软之苦,是以东方不败为他所配的药方中,含有大量熊胆、人参与虎骨等名贵药材。 药店中原有代客煎药之具,但恕不外借,也不知阿紫用了什么办法,把一整套煎药器具给弄回了客栈。 东方不败配好各味中药,当即用药具熬成药汤,慢慢喂给萧峰喝了几口。 用勺子喂,头几口被他尽数吐出,说不得,东方不败只好伸出两指夹住他的鼻端,迫他张嘴,然后让阿紫取来一个茶壶,把汤药倒入茶壶里,再将茶壶嘴对着萧峰的咽喉,一股脑地倒了下去,这一次他居然并不吐出。 又喂萧峰喝了几次药后,东方不败察觉到他脉搏跳动略有增强,呼吸似也顺畅了些,不由得一喜。 接下来几天里,东方不败依法施为,不断地为萧峰灌药。 这样又过了数日,萧峰服食大量解药之后,居然偶尔能睁开眼来,轻轻叫声:“东方……东方兄弟!”让东方不败欣慰不已,决定再接再厉。 可是就在这档口,阿紫却告知东方不败,在这市镇之上再也买不到所需的诸如熊胆、人参、虎骨等药材了,因为镇上各个药材铺的存货都被她们买完了。 面临如此窘迫的境地,东方不败定神寻思:“素闻东北苦寒之地盛产熊胆、人参、虎骨等物,我们只要往东北行去,定能获得越来越多的所需之药。” 言念及此,当即收拾行李,带上萧峰、阿紫,决定取道河北西路,往东北而去,经保州、定州、祁州、深州、赵州、邢州、洺州、磁州、相州、卫州、怀州,而至真定府。 过了真定府,再往北行,就是辽国南京析津府,折而向东,来到中京大定府,最后直捣位于东京道的黄龙府,准备到位于其附近的女真部落购买药材。 路上东方不败暗自思量:“想当年,岳……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几十年后,岳王爷没能直捣黄龙府,抱憾而死。我东方不败这次倒是要先去瞧瞧,那黄龙府到底是怎生模样,有机会的话,刺杀他几个女真首脑人物,说不定还能让日后的大宋百姓免于一场水火浩劫,哼哼哼……嗯,等等,光是杀几个人就能逆天改命么?而且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命?我看不见得啊,不见得……”接下来又想了很多很多…… 一路上遇到药店,东方不败便差遣阿紫进去购买熊胆、人参、虎骨等药。 但这些药材实是价格不菲,没过多久,金银用完了,东方不败就只好打开行李,把自己从大明带来的金银首饰取了出来,让阿紫拿去金银铺子里卖了,换成银钱继续买药。 那些首饰原本不属于东方不败,而是她的替身韦应节靡费日月神教巨资所购,无论从做工还是材质上来讲,样样都是万中无一的精品,那日东方不败于中秋佳节独自一人孤寂之时才把它们穿戴了起来,此时卖出,每一件都能卖个大价钱。 只是阿紫心中觉得十分奇怪,为何自己的“东方哥哥”手里会有如此多的女子物事。 其实东方不败也不明白韦应节当年为何要买来如此多的首饰,更不明白他为何心心念念要变成一个女子,因为自己从前见惯了妇女遭受压迫,还希望自己是一个男人呢。 不过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过后,她现在已有所悟,觉得男人女人虽然有许多差别,但各有各的好,犯不着互相羡慕对方,活出一个堂堂正正、潇潇洒洒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渐行渐寒,熊胆、人参、虎骨等药物的价钱也越来越便宜,东方不败知道,他们一行人离目的地愈来愈近了。 没过几日,三人已经过了真定府,来到大辽的地界。 自从踏入辽国境内以后,周遭会说汉话的人越来越少,说契丹话和女真话的人却愈来愈多,料想到了黄龙府后,应该就没人会说汉话了,到时候无论是买药还是找药都麻烦得紧,于是东方不败决定先到大辽南京暂住一段时日,待自己和阿紫学会几句契丹话或是女真话后再向北行不迟。 辽时的南京,便是明代的北京,当时称为燕京,又称幽都,为幽州之都。 后晋石敬塘自立称帝,得辽国全力扶持,石敬塘便割燕云十六州以为酬谢。 燕云十六州为幽、蓟、涿、顺、檀、瀛、莫、新、妫、儒、武、蔚、云、应、寰、朔,均是冀北、晋北的高原要地。 自从割予辽国之后,后晋、后周、宋朝三朝历年与之争夺,始终无法收回。 燕云十六州占据形胜,辽国驻以重兵,每次向南用兵,长驱而下,一片平阳之上,大宋无险可守。 宋辽交兵百余年,宋朝难得一胜,兵甲不如固是主因,而辽国居高临下以控制战场,亦占到了极大便宜。 东方不败携着阿紫、萧峰进得城来,见南京城街道宽阔,市肆繁华,但城市规模远不及大明之时的北京。 来来往往的有许多汉人百姓,所听到的也大多是中原言语,恍如回到了中土一般。 然而毕竟是离开了宋国的地界,就不再害怕被朝廷所通缉,为武人所追杀,东方不败心下好不畅快,当即找了家客店,安顿好了萧峰,便脱下“乞丐装”,换上一身白衣公子的打扮,摇起折扇,与阿紫一道在市街各处游观。 这燕京城,城方三十六里,共有八门。 东是安东门、迎春门;南是开阳门、丹凤门;西是显西门、清晋门;北是通天门、拱辰门。两道北门所以称为通天、拱辰,意思是说臣服于辽,听从来自北面的皇帝圣旨。 东方不败同阿紫游得半日,但见坊市、廨舍、寺观、官衙,密布四城,一时观之不尽,还是赶紧为萧峰买药为好。 二人寻了一阵,终于在城之东北部找到一家药房。 刚一进去,便见一个买卖人打扮的汉人,正站在三个身穿兽皮衣服的大汉身前,叽里咕噜一阵,东方不败和阿紫一句也没听懂,也不知他们说的究竟是契丹语还是女真语。 而后他又走向柜台,向掌柜道:“丁掌柜,这三位爷台说您开的价太低,他们的人参、熊胆是花了大力气得来的,不能如此就卖给你。”显然是在为双方做通译。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二十章 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 第两百二十章防暗箭、挡降龙掌,傲行天地(十)苏醒 那丁掌柜把胡子一吹,大袖一挥,嚷道:“哼,不卖就不卖,我看整个燕京城,也没哪家铺子能开出比我更高的价了。你们几位这就请吧!”说着伸出手掌指向大门外,显得十分傲慢无礼。 东方不败见了心里不快:“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这笔生意就算是做不成,他也不用这般凶霸霸的吧!” 见那汉人领着三个大汉正要离开,随即迎了上去,朝他一抱拳道:“这位朋友,请问能否让小可一览这三位爷台的人参、熊胆?” 那人听罢,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而后面露喜色,应道:“当然可以!”说完转身就向那三人一阵嘀咕,然后其中一人从身后的布袋中取出一只红木匣子,珍而重之地推开匣盖,现出十来枝手指粗细的人参。 要说这人参,乃是越粗大越好,表皮上皱纹愈多愈深,便愈名贵,倘若形如人身,头手足俱全,那便是年深月久的极品了。 这十来枝人参看来也只寻常之物,并没什么了不起。 东方不败又问:“请问这些人参要卖多少银子?” 那汉人答道:“不多,只要七两银子。” 东方不败一听,双眉一扬,暗暗惊喜:“什么?在宋国的河南一带,买上两枝此等成色的人参就得掏这么多银子了。哈哈,我明白了,辽以近则参者众,宋以远而参者少,燕京离产参地近,这里的人参居然就可以便宜这么多!看来这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那真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又问:“嗯,人参看上去还可以,就是不知那熊胆的成色又是如何?” 那汉人把她的问题翻译给另外一个大汉听了,那大汉当即解下腰间布袋,掏出五个如成年人拳头般大小的熊胆,表皮尽数黑乎乎的,其侧开有小孔,直通胆仁。 东方不败走将过去,拿起一个,举过头顶对着光察看,又用手指抠出一点胆仁粉末放入嘴里尝试,登时眼前一亮,暗道:“这些熊胆嘛,倒还差不多。” 干燥的熊胆胆囊大多呈长扁卵形,上部狭细,下部膨大,长三至六寸,宽二至三寸。 表面灰黑色或棕黑色,显光泽,有皱褶,囊皮薄,迎光视之,上部常呈半透明。 质坚硬,破开后,断面纤维性。囊内藏有干燥胆汁,习称“胆仁”,呈块状、颗粒状、粉末状或稠膏状。 有光泽,颜色不一,金黄色透明光亮如琥珀,质松脆,味苦回甜者习称“金胆”或“铜胆”;黑色、质坚而脆或呈稠膏状者,习称“墨胆”或“铁胆”;黄绿色、光亮较差、质亦较脆者,习称“菜花胆”。 胆仁气微清香或微腥,入口溶化,味极苦,清凉而不粘牙。 那几个熊胆集个大、胆仁金黄色、明亮、味苦回甜于一身,是上佳的精品。 东方不败继续问道:“它们又买个什么价?” 那通译答道:“价钱就更公道了,一共只要十五两银子。” 东方不败听罢,微微颔首道:“嗯,不错。你跟他们说,这些人参、熊胆我全要了,总共付给他们二十两银子,成吗?” 那人转身把东方不败的意思告诉了三个大汉,三人一阵合计,狠下心来点了一点头,看来是成交了。 东方不败取出一锭银子,将那些药都买了。 三个大汉向她行了一礼,便出了店门,那通译也要出门,却被东方不败叫住了。 只听东方不败出口相询:“敢问这位兄弟,方才你和那三位爷台说的是女真话吗?” 那人答道:“正是!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小可没什么指教兄弟的,倒是要向兄弟请教。” 那人疑惑道:“请教?请教什么?” 东方不败“哗”地一下,把手中折扇一收,倒拿扇柄,朝他拜了一拜,应了一句:“当然是请教女真话呀!” 于是二人便攀谈了起来,交谈中得知,原来这汉人名叫许卓诚,常年来往于女真之地和大辽南京,倒卖人参、貂皮、鹿茸等物事。 现下冬季将近,他又要到女真部落去了,直到开春方回。 许卓诚常年辗转各地做着买卖,因此不论汉话、契丹话、西夏话、女真话都说得流利。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喜,吩咐阿紫先回客栈给萧峰煎药后,便同许卓诚找了一家酒馆,商议起学习各门语言以及意欲携同他奔赴女真部落的相关事宜来。 二人相谈甚欢,直至夕阳西下,才依依惜别。 他们商定好,第三日一大早,于燕京城东面的安东门下,不见不散,一同启程,奔赴女真人的地盘。 待到东方不败回到客栈,只见阿紫一脸兴奋地迎了上来,大叫道:“东方……东方哥哥,萧峰,萧大哥,他……他醒了!” 阿紫原本想置萧峰于死地,但自从东方不败将她带在身边以来,她耳闻目睹东方不败为照顾萧峰所做的点点滴滴,整日价地耳濡目染,不自禁也爱屋及乌,关心起萧峰的安危来。 方才刚为萧峰煎好药,正欲让他服下,却见他已微微睁眼,缓缓说道:“东方……喔,阿紫,阿紫姑娘,是你?东方,东方兄弟呢?” 阿紫也不由得高兴不已,告诉了他东方不败的去向,正想出门寻她,想不到她恰巧在此时回来了。 “什么?!”听了阿紫的话,东方不败飞身来到床边,双腿跪地,一把握住萧峰的大手,柔声道:“萧……萧大哥,你……你真的醒了吗?” 萧峰听得东方不败的呼唤,幽幽睁眼,虎目中倒映着东方不败那略显憔悴、微露疲态的雪白脸庞,泛点泪光,哽咽道:“嗯,嗯……对,对,我……我……醒了,我……我……东方,东方兄弟,这些日子,可,可……苦了……你了。” 东方不败的美目中也微微开始有泪花出现,却摇头道:“不,不,我……我……不苦,大哥你……你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受尽煎熬,那……那……才是,才是真的苦……” 站在一旁的阿紫闻言,想起萧峰中毒的经过,脸上禁不住浮现起一抹羞惭之色。 相顾无语凝噎半晌之后,萧峰才又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东方……兄弟,我……我要,我要……” 东方不败忙问:“萧大哥,你要什么?” 萧峰莞尔一笑道:“哈哈,还能,还能要……要什么,不就是……一些,一些酒呗,酒……我,我……都……多少天,没喝上……一口了。” 东方不败听罢,噗嗤一笑道:“你这个酒鬼,这才刚一醒来,就非得喝上一口啊!不成,不成,你身体还没复原,不能喝酒。” 萧峰把双手往面前一合,哀求道:“东方,东方兄弟,你……你是有所……不知啊,对于萧某来说,这……这酒便是,便是普天下……最……最好的,药,我喝……喝上一口啊,保准……保准……恢复,恢复得……更……更快。” 想到萧峰昏迷一月来唇不沾酒,换做平日,馋也馋死他了,东方不败只好打趣道:“好好好,给你喝,给你喝,你也别再说话了,像个结巴似的,还是多留着精神好好将养吧!我把解**制成药酒,保管你喝个痛快。”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二十一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一)学语 第两百二十一章手到擒来熊与虎(一)学语 萧峰闻言,喜不自胜,最后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东方兄弟”,就闭目休养去了。 东方不败遵守诺言,到外面去买了几大坛子好酒和十多个大皮袋,为萧峰制备了许多药酒,供他一路上一皮袋、一皮袋地取将出来,喝他个意兴酣畅。 到了第三日清晨,东方不败服侍完萧峰用过早膳,就结了店账,把他和阿紫送入大车,赶着车来到东门,远远地就瞧见许卓诚和一众随从站在门下,身旁停着十多辆大马车,暗自赞许他人如其名,的确是个讲诚信的生意人。 两拨人一碰头,打过招呼,便即出发了。 途中许卓诚按照先前的约定,开始教起东方不败、萧峰、阿紫三人契丹话以及女真话来。 要说这契丹话,属阿尔泰语系,分契丹大字和契丹小字两种,与蒙古语非常相似。 契丹大字是由契丹贵族耶律突吕不创造的拼音文字。由于彷照和子合成的方块字,笔划繁复,特别难辨。 契丹人长期使用汉字,同时契丹语言中吸收了大量汉语借词,假借汉字记录契丹语。因此很多契丹大字是直接假借汉字,分借词字及训读字两大类。其他的契丹大字都是改造字型,增减笔划的仿造字。 而那契丹小字约五百个发音符号,是由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弟弟耶律鲁不古学习回鹘文后,根据古代回鹘文的办法创造的拼音文字,笔划比契丹大字简单。书写方式,从上至下,连续直写。因此称为“数少而该贯”,即原字虽少,却能把契丹语全部贯通。 契丹文颁布以后,立刻在辽国境内使用。由于契丹境内的汉族都使用汉文,契丹文只会通行于契丹民族中。但是,契丹上层统治者大都通晓汉文,并以汉文为尊,契丹文使用范围有限。 东方不败和阿紫料定这次上女真部去,应该用不着契丹话,于是就专攻女真话。 萧峰心想自己是契丹人,却不会说契丹话,未免说不过去。虽然此行不必与其他契丹人打交道,他还是拉着许卓诚教自己学契丹话。 当时契丹文被女真人所使用,女真族并没有自己的文字,因此许卓诚只教他们女真部落的口语。 东方不败与阿紫都是极其聪明伶俐的女子,所以许卓诚传授她们女真话不久,她们便学得四五成了。 而萧峰学话的本事并不聪明,而且还要同时学习女真话和契丹话两门语言,因此精进得较二女为慢。 这一日萧峰正坐在大车中,独自练习契丹语,说着:“腾……腾格里,乌古敌……敌烈,茶札剌,鼻骨……德,奥里米……” 东方不败提着一袋药酒走近,掀开车帷,听到他结结巴巴的言语,忍俊不禁道:“哈哈,萧大哥,你就别再卖弄你那半生不熟的鸟语了,成不成?啰,该喝药了。”说着把手中的皮袋递给了他。 萧峰笑道:“呵呵,我这半生不熟的契丹人,自然说半生不熟的契丹话,兄弟莫笑。但无论如何,这契丹语我都是得学的,否则以后死了,到得地下,若是碰到了爹爹,娘亲,还有其他的祖宗,连招呼都不能打一声,岂非大大的不敬了?”蓦地里心头横生酸楚,一把接过皮袋,说了声“谢谢”,便揭开盖子豪饮。 连日来,全赖东方不败的悉心照料,萧峰的身子骨已经复原了一大半。 自从苏醒以后,他可自行运功驱毒,康复起来也就更快。 因此萧峰曾提出自己不用再到女真部落去购药解毒了,但东方不败执意要去,非让他体内的毒被清得干干净净不可。萧峰拗不过她,也就只好答应了。 一口酒下腹,萧峰只觉精神爽利,再往车外一瞧,发现东方不败正杏眼圆睁地瞪视着自己,不由得心生疑窦,问道:“怎么了,东方兄弟?你好像不高兴啊!” 东方不败答道:“那是当然,你干嘛一口一个‘死’字?我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萧峰微微一笑:“呵呵,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东方兄弟何必介怀?再说了,我说是‘以后’死,又没说是‘马上’死,兄弟你……” 不等萧峰说完,东方不败把头朝着他埋低了一点,一字一顿道:“哼,或早或晚,当然不能是‘马上’。你知道我出了多少血,费了多大力,才把你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吗?你要是现在死了,对得起我吗?你……” 她一句话还没完整说出口,萧峰就把手中酒囊往身旁一放,长臂轻伸,一把环住她的肩背,往自己怀里一搂,将自己的左面颊缓缓贴于她的右边的鬓发之上,柔声道:“东方,东方兄弟,大哥知道,知道你……你为了救我,所付出的……付出的一切。大哥错了,大哥再也不说这样的混账话了,你……你消消气。” 东方不败摇摇头,娇嗔道:“嗯,不,我才不消气呢!” 萧峰闻言一愕,拍着她的背脊问道:“那,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东方不败继续摇头,回答:“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消气的。” 萧峰听罢,心生愧疚,面对如此窘境,唯有支支吾吾道:“这……这……这个……这……” 东方不败按住萧峰的胸膛,用力一推,当即挣脱了他的怀抱,直起身来,用一双大眼睛凝视着他那张四方面孔上不知所措的表情。 过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道:“哈哈哈,萧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说我不会消气,那是有原因的。” 萧峰疑惑道:“什……什么原因?” 东方不败立即面现狡黠之态,神神秘秘地说:“因为我从刚才开始,根本就没有生过你的气,你却偏偏要我消气,我是无气可消,这没气你让我怎样消啊?萧大哥。” 萧峰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又一下子把东方不败抱在怀里,大笑道:“哈哈哈,东方兄弟,哈哈哈,你……你真是,真是把哥哥我耍得团团转啊!呵呵呵。”鼻端忽地涌入一股东方不败鬓角所散发出的幽香,心中不由得一荡:“咦?东方兄弟的身上为何如此之香?奇怪,真奇怪。喔,说不定是阿紫姑娘的恶作剧吧!嗯,多半是这样的。”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二十二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二)遇熊 第两百二十二章手到擒来熊与虎(二)遇熊二更 盯着怀中的东方不败看了半晌,萧峰抬首一望,满眼森林长草,高坡堆雪,四下里尽是白雪覆盖的森林,又怎分得出东西南北? 虽说东北之地多产人参、棕熊、东北虎等物,但若不是熟知地势和采参法门的老年参客,还有那知悉熊虎习性的娴熟猎户,便寻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寻到一枝参、一头熊、一只虎。 萧峰看了眼前的情状,不由得暗暗佩服东方不败:“还是我东方兄弟想得周到,寻了个经验丰富的向导为我们引路,要不然的话,遍地积雪,却如何找到女真部落?更别提挖参、找熊胆了。” 其时天寒地冻,地下积雪数尺,难行之极。 若不是许卓诚一行人经验老道,准备充分,东方不败和萧峰这般从未到过东北之人,贸然而来,就算不冻死,也早已陷入大雪,脱身不得了。 又过了十多日,许卓诚说女真部落已然不远,东方不败听了,心想自己终于要带着萧峰与阿紫,来到白山黑水之间,女真之地了,一时欢喜无限。 可是众人眼见天色阴沉,看来大风雪便要刮起,一眼望出去,前后左右尽是皑皑白雪,雪地中别说望不见行人足印,连野兽的足迹也无。风声尖锐,在耳边呼啸来去。 许卓诚当机立断,让一行人就地安营扎寨,待得狂风暴雪过去,再接着赶路。 众人搭起兽皮营帐,拾了柴火,埋锅造饭,早早地用过晚膳,然后就进了各自的帐篷歇息。 一晚上只听得狂风如浪涛般啪啪地打在帐篷的兽皮外壳上,众人皆想:“好大的风雪!” 第二日一早,打开帘幕,走到外面,见四周的积雪更加地厚了,但大风已停,雪也没下了,世间一片清爽之感,不趁此良机赶路,更待何时? 一行人拆了帐篷,上了大车,正欲起行,忽然听得“嗷”的一声大叫,却是熊咆之声。 余人全都惊骇不已,唯独东方不败大喜:“嘿,我还担心这些畜生都冬眠去了呢!想不到还有勤快的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那就再好也没有了。”侧耳听去,似乎共有两头棕熊从雪地中奔驰而来,随即又听到吆喝之声,似是有人在追逐大熊。 一行人赶紧从补给车上抽出弓箭、铁叉等兵刃,握在手中,以防范棕熊的袭击。 东方不败也“唰”“唰”两下拔出腰间的“曜灵”、“桂魄”双剑,正要向熊咆之所冲去,忽听到一个清脆的女音想起:“东方哥哥,我跟你一块儿去。”蓦地里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紫衫的小姑娘朝着自己跑来,却不是阿紫是谁? 东方不败断然拒绝道:“阿紫妹妹,对付那些猛兽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你速速回去吧!” 阿紫却摇着头道:“不,我要帮你忙。” 东方不败应道:“那好,你回去为我守护萧大哥,那便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瞧见萧峰和阿紫还两手空空,当即倒转剑柄,把手中的日月双剑递给阿紫,吩咐道:“一把给你,一把给萧大哥,记住,把他给我照看好啰。”转身便走,后面传来萧峰关切的问候:“东方兄弟,你把剑给了我们,你自己怎么办?” 东方不败头也不回,爽朗答道:“大哥不用担心,天地万物于我,皆可为剑。”说完就展开轻功,发足疾奔,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奔跑中,东方不败耳听得两头棕熊正在向西急奔,当即从斜路上迎去,奔出数十丈,便见雪地中两头黑不溜秋的巨熊咆哮而来,后面几条大汉身披兽衣,挺着数柄长大铁叉,急步追逐。 东方不败暗叫一声:“好家伙,真够大的!” 这话可一点儿都不假。 看那两头熊,个个躯体粗壮肥大,体毛又长又密,脸形像狗,头大嘴长,眼睛与耳朵都较小,大嘴张开吼叫时,隐隐可见其臼齿大而发达,咀嚼能力之强,可想而知。 它们的四肢粗壮有力,掌上长有五只锋利的爪子,用来撕开食物和爬树,尾巴短小。 这么瞧起来,那两头棕熊每头少说也有一千多斤重,说它们是全天下最为巨大的食肉猛兽,一点儿都不为过。 东方不败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见过东北棕熊,更别提打过熊了。 忽地看见这么两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咆哮而来,心中当然也有那么一丝害怕,但一想到熊胆可助萧峰恢复身子,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点恐惧立时便烟消云散了,加快脚步,猛地踏了过去,挡在二熊身前,同时揭开罩在自己头上的斗篷帽,准备应战。 那两头大熊为猎人所追逐,本就跑得甚快,一见杀气腾腾、威势慑人的东方不败拦在前方,更是如发疯一般,各自“哗嗷”一声,“呼”地一下,分从左右向东方不败扑至。 东方不败却也没想跟它们硬碰硬,只是微微一蹲,那两头大熊便从她头顶交叉飞过,把自己的肚腹暴露在东方不败的上方。 东方不败所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那熊腹是其身体最为柔软之处,东方不败双手大拇指分朝左右斜上方倏地捺出,准拟各自击出一招嵩山剑,借着巨熊自身飞跃的力道,把这两个畜生给划个肚破肠流。 “咦?!”东方不败惊呼一声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东方不败虽然运了功,但这一招石破天惊的嵩山巨剑却始终不见动静。 原来东方不败先前为阿紫挡下萧峰那刚猛无俦的一掌,本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不断为萧峰和阿紫输入内力疗伤,加上日夜照料萧峰,为他担忧,自己的身心早就疲惫不堪,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内力发出无形气剑了。 “唉,可惜了!”东方不败暗叫一声,随即变招,左右两手化指为爪,使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龙爪擒拿手”,往上一撩,向两头熊的后脚腕抓去,一下抓了个正着,忽觉左臂向右,右臂向左,同时一紧,好似要被二熊跳跃之力生生撕扯掉一般。 大惊之下,连忙运起借力打力的太极拳劲,把两个大家伙腾跃的方向给轻轻一拨,而后放开手去,自左向右横越的那头熊登时往旁边棵大树上撞去,而从右朝左跳过的那只黑家伙则直挺挺地把额头送上了前方的一块大石。 第一部 鹊桥仙·佳人往来天地间 第两百二十三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三)屠熊 “咚”“咚”两记闷响过后,不知那两只棕熊是已给撞得个晕头转向,还是遭受如此严重的打击后恼羞成怒,竟也不再奔逃,而是转过身来,面向东方不败,各自放慢了脚步,低头躬身拔背,缓缓逼近她。 两头巨熊,四只黑眼,分从左右同时死死盯住东方不败,意在蓄势待发,寻找时机,扑将过去,做出必杀一击。 可是它们的意图,又焉能瞒过机警多智的东方不败! 她屏气凝神,观察着眼前两个大家伙的一举一动,一步步朝身后退去,心念电转:“我现在内力不足,无法击出气剑,而且连树叶等柔软之物也无法当作剑来用了。” “唉,要是这些熊身上也有内力就好了,我使出‘北冥正气诀’,一方面吸取它们的内力,同时也把它们击倒了,可惜,可惜。哎呀,天地万物,莫不有力,要是我能将天地万物之力都化为内力,为我所用,那么就不用愁如同眼下这般内力消耗过度的问题了。” “文天祥丞相有言曰:‘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而我东方不败却要做到‘彼气有万,吾气有一,以一化万,吾何患焉!’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我还是先想办法打倒这两个大家伙再说吧!”正在这时,听到自己背后的树丛中微有响动,突然间更是觉得风声飒然。 不待转身,向着劲风来处,反手就是一掌。 只听“啪”的一声,东方不败只觉拍出的右掌酸麻不已,当即借力向前飞出,半空中回头一看,原来方才身后已有一只更为巨大的棕熊扑到,那大熊正用后腿直立起来,左掌捂着右掌“嗷嗷”直叫,想必自己的右掌就是和那肥大的熊掌对了一下。 东方不败心想:“怎地又来了一头熊?想必是之前那两头熊的亲戚或是同伴,听闻它们的呼唤,便前来助阵。想不到这些熊也如此地讲义气。” 忽地侧面两声怒吼,先前那两头熊一前一后,接踵而来,东方不败在半空中飞起一脚“少林怀心腿”的绝招“佛在心头”,正中第一头熊的额头,“嘣”的一声响,那熊顿时疼得大叫着往后退去。 仓促间,东方不败适才这一腿内力不足,且只使了五成力道,但常人受在头上已经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然而棕熊头坚骨粗,这一记裂石开碑的腿力踢在头上,居然只不过吃疼而退,东方不败见了,微微纳罕。 东方不败堪堪落地,第二头熊已然杀到,她赶紧俯下身子,从其直立的两腿间钻了过去,回头就是狠命一拳“大摔碑手”,打在大熊尾巴上方的背脊上,那熊一个踉跄就向前摔了出去。 最后赶到的那只大熊见自己的两个同伴接连为东方不败所伤,怒号一声“嗷”,而后还是站着身子,径向东方不败冲了过来,两只前掌不住地舞动,全然不成章法,但凌厉森严,端的毫无破绽。 东方不败见状,暗自赞道:“好啊,想不到畜生之中,也有此等无招的高手!谁要是再说狗熊笨,就应该叫他来和这个大家伙打一架。” 但脚下丝毫不含糊,踏起“凌波微步”,连连躲闪对方势大力沉的攻势。 要知道,这头巨熊站起来足足将近一丈高,每一掌的力道不啻重逾千斤,再加上掌前端那锋锐绝伦的利爪,被拍上那么一掌,肯定轻松不了。 躲了那么一会儿,东方不败心生一计,当即运起轻功“浮光掠影”,“嗖”地一下蹿上身旁的一棵大树的侧枝,踏枝再跳,更上一枝。 那熊果然跟着奔了过来,抱住树干没命价地往上爬。 眼看巨熊就要触碰到东方不败所在的枝头了,她瞅准时机,再运轻功,“嗦”地又跃至相邻大树的斜枝上。 那大熊好不容易爬到了东方不败刚才所站那枝,眼巴巴地望着她飞跃至另一棵树上,哪里肯甘心,当即紧追不舍,却也不爬下树去重新攀爬相邻那株,而是后爪朝着树干狠命一蹬,直接向着东方不败一跃而去。 这正是东方不败想要的! 她站在枝头,见巨熊向自己跳将过来,也不惊惶,镇定自若地足尖一点,迎着它跃了过去,却比它高出数尺,待划过那熊的头顶后,东方不败纤腿一伸,整个人就已稳稳地落在那大家伙的后背上,转身半蹲,左右两臂猛地使出“寂灭抓”,分别扣住它的左右肩头,使其一双前掌无法动弹,同时用右膝抵住它的后脑,向下用力一压,那巨熊就直直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东方不败先前所站立的树枝离地面约莫三丈高,那大熊开始下坠之处离地也有那么远。 原本地上积雪甚厚,东方不败却经过精妙的计算,特意挑了块露出积雪大石给这熊落“头”。 于是乎,只听得“喀拉”一声响,东方不败就借着从三丈高掉落的下坠之力、巨熊自身重逾千斤的躯体和一块大石,把那熊的上颌骨砸入其脑髓中。 东方不败乘势飞身跃起,而后缓缓落地,站立在了它的雄躯之侧。 只见它“噗通”“噗通”地挣扎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干掉了体型最为巨大的一头熊,东方不败正要高兴,却听得其余二熊蓦地里发出一阵难以名状的哀嚎,似比寻常百姓家丧了亲人后的哭叫还要哀伤几分。 东方不败听罢,微微一怔:“想不到……想不到畜生也……如此,如此地……唉,野兽的亲子夫妇之情,未必就不及人。”言念及此,胸中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正在这时,那两头熊已经彻底陷入疯狂之中,“嗷呜”“嗷呜”地呼号着,同时向东方不败扑了过来,想必是不会放过她了。 东方不败把心一横:“算了,送你们到阴曹地府团聚吧!”右腿猛起,“日月弹腿”中的狠招“夸父逐日”倏地踢出,那巨熊的遗体“哗”地一下就朝二熊的方向飞去。 它们虽然攻击受阻,但朝斜刺里一躲,绕过那熊的尸身,随即又凶猛异常地扑上。 东方不败向身侧一闪,躲过一头熊的扑击,而后一记“日月弹腿”里的“彩云追月”,倒钩其那熊的小腹,意欲逼退它。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四)深涧 第两百二十四章手到擒来熊与虎(四)深涧二更 岂料那熊腹部遭受猛击,却不吃疼而退,反而肚腹一挺,硬生生把东方不败弹了开去,也许是悲愤给了它忘记疼痛的力量。 东方不败飞出数步,右脚向后一踏,准备借地面之力稳定身形,谁知却踩了个空,暗叫:“不好!” 原来背后是个深涧,因为昨夜下了一晚的大风雪,覆盖其边缘上,一时间却看不出来哪里是实地,哪里是松雪。 侧眼一望,山涧下已是瀚海阑干百丈冰。 东方不败应变奇速,赶紧运起“北冥正气诀”,向身前的地面一吸,想要稍微借力免于掉入涧中。 “哗啦啦”一下,东方不败吸了一把雪花入掌,她苦笑一下,知道有了积雪阻在她与大地之间,适才那一次运功对地面的吸力并没有多大,但好歹也有了些效果,借着一点力,眼看就要收回踏空的右腿立定身形了。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东方不败眼前蓦地里出现一个黑影,同时一双肥大的黑掌扑在自己身上,原来是另一头熊杀到了。 如此一来,她再也无法掌握平衡,和那头熊从半空中朝深涧摔下。 这涧的坡度并不大,大熊抱着东方不败摔下去后,侧壁飞快就迎向眼前,东方不败大喝一声,抓起熊头直往坡面砸上去,正好撞在一块大岩石上。 “砰”的一声响,那熊虽然只是微微一晕,但双掌已然松了些。 与此同时,东方不败趁它松爪之际,借着这一砸之势,身子向上急提,左手挥掌击向山涧的崖壁,“蓬”的一声响,凝结在涧侧山壁上的冰雪迸散,跟着她在雪地中滚了十几转,左右两掌交替击出,一掌十八翻,终于消解了下堕之力,刚用左手抓住岩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还没爬稳,突然间身后一兽大喝:“嗷呜!” 东方不败听声辨位,身子不转,右手回掌反击,“噗”的一声,双掌相交,但觉胸口一震,整个人几欲晕倒,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又来了一头么?” 一回头,眼前黑影又闪,原来先前弹飞自己的那头熊也下谷追击自己来了。 东方不败见状,连珠价地叫苦,心想它这般居高临下地扑将下来,那每一击的力道远胜千斤,自己先前劲力已消耗了大半,而从高处掉下,掌击岩石,更是全凭臂力消去下堕之势。 她暗运一口真气,只觉丹田中隐隐生疼,内力竟已提不上来。 现在既然不占地利,也用不着同它硬拼,当即左手一松,又向下方滑去。 没滑出多远,东方不败发现刚才被自己砸过的那熊竟正用爪子抓住岩石,在下方的峭壁上张开血盆大口等着自己,决意死拼到底。 而恰好上方的那只熊又兀自紧追不舍,成了上下夹击之势。 东方不败在此绝境之中,一扫往曰的淑女形象,破口大骂道:“他/妈/的臭畜生!非要吃姊姊的肉、喝姊姊我的血不可么?告诉你们,姊姊我的肉只给萧大哥吃、血只给萧大哥喝,你们……” 忽地想起这些大熊是听不懂汉话的,随即说起了“熊语”——不怀好意地各朝上下二熊大吼一声“哗嗷”。而后避开下面那熊的方位,纵身跳了下去。 见东方不败那么一跃,两个大家伙在吼叫声中,也加速奔入深涧的谷底。 涧中积雪铺满了山壁,坡岸石矶磊磊,凸石崔嵬,层叠复上,峭壁悬崖,气势壮观,可以想象,当得春暖花开之时,山涧壁崖下的瀑布奔腾,如银河坠落九天,飞流直泻,冲入涧底溪中,蜿蜒流淌,好不美丽。 可是东方不败现在却没有闲工夫去畅想那时的美景,因为那两头熊生着锋利的爪子,在附着有冰雪的陡坡上爬行尚且不易,现在暂时不能使用内力的东方不败要想顺利走下谷去的难度,那自是可想而知。 其实她现在的姿势不能说是走,而是连滚带爬外加滑,身上所披银灰色的斗篷给划出了几十条大口子,螓首、娇躯之上被山石、冰块撞出的青瘀之处,更是多不胜数,她嘴上咬牙坚持,默不作声,但心中却在接连大叫:“哎哟!”“哇!”“疼啊!” 莫要说当上了曰月神教的教主,自从她加入曰月神教之后,就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她暗想:“盈盈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要笑死了吧!哈哈!哎哟!难不成我要死在这儿了?” 忽然又想起了萧峰:“我遭际若此,一死又有甚么可惜?就只……就只……临死之时,总盼能见萧大哥一面。他这时应该还好吧?他是否想到我这苦命女子在此受熊围攻?哪怕是死,我只要能再见他一面……” 这时正好经过一处峭壁,东方不败注意到其下结起了一排排坚硬、光滑的冰溜子,当即掰断几根,运起“东方万化?化冰为箭”,转身朝上方的二熊射去,手法使得固然巧妙,角度也掌握得精至颠毫,只可惜此时她内力不足,射出的冰溜子速度不够快、力道不够猛,不是被双熊避了开去,就是打在其身上却未射穿那厚实的毛皮。 在向下滑落一段距离后,东方不败突然见到前方的山壁上并排横生着两株一人合抱粗的大树,树干各向两侧一弯,中间留下大约三尺来宽的缝隙。 她心念一动,连忙朝着那二树的方向移了过去。 来到树前,东方不败回身将玉背倚靠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之上,瞧见两头熊正矫捷无匹地爬向自己,个个气势汹汹。 东方不败大叫一声:“来得好!”从树干上扣落一块树皮,手指一弹,朝着当先一熊的右目就射了过去。 那头熊见不明之物急速飞至,正欲后跃,“噗”的一声,那块树皮已插在它右眼的瞳仁之中。 若非其时东方不败内劲已衰,这树皮早就直贯入脑,此熊多半姓命难保,但这只眼珠终不免废了。 东方不败这一手意在激发该熊的凶姓,果不其然,这半个“熊瞎子”长啸一声,“呼”地就朝她急速扑跃过来。 待大熊飞扑到她面前三尺之际,东方不败却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狡黠一笑,缩身从两棵树所围成的树洞中那么一退,但闻“度昂”的一声,大熊的身子就一下卡在了二树之间,前爪兀自向东方不败挥舞不停,但庞大的躯体从此便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出了。 原来在先前的打斗当中,东方不败已然用目光算计好各熊的腰围,忽见大树围成的孔洞,当下定出这“请君入瓮”之计,利用棕熊猛扑的力道,以两棵树困住了它。 刚向这只可怜的熊做了一个鬼脸,东方不败一瞥眼,瞧见另一头庞然大物也已挥掌杀到她跟前,也不恋战,转身就向深涧的底部滑去。 ;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五)积雪 由于今天正式上架,而小弟和自己的责任编辑时差7小时,好不容易才要到了vi作者认证号,所以新章节发晚了些,实属无奈,还请大家原谅。《天龙不败》在6-8,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宣传期间,点击越多、收藏越多、投票越多,更新就会越多。今天vi上架第一天,还望大家支持正版,踊跃订阅,谢谢!另外,本书将于6-15,14:00:00(周日)获得为期一周的分类频道强力推荐宣传,史无前例连续四周的宣传啊!小弟除了对的编辑大大们感激涕零之外,唯有请各位书友神助攻啦! 不多时,这一人一熊就到得谷底,发现四周竟有数丈厚的积雪,底下的已结成坚冰,上面的兀自松软,便如是个垫子一般,一人一熊滑落得甚疾,但也毫发无损。 落到深涧底部后,东方不败赶紧埋身厚实的积雪当中,借其隐蔽身形,同时屏住呼吸,一面不让那熊发现自己,一面思量对策。 东方不败连斗两头巨熊,两次死里逃生,实已累得筋疲力尽,倘若徒手和这最后一头熊再斗,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四下一望,除了雪还是雪,连可以作为武器的石块都没有。 这熊的力气本来就不亚于东方不败,此刻若是发现她,并且上前扑咬。东方不败非死在它嘴下不可。 好在它仍然于漫漫积雪中搜寻,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她。 东方不败此时心力交疲,支持艰难,只盼立时就地躺倒,睡他一日一夜。 但她心知此刻所面对的实是一场生死恶斗,其激烈猛恶,殊不下于适才和那两头熊的激战。 只要自己稍露行藏。给对方瞧出位置,它出尖牙利爪一攻,立时便令自己难以招架,是以强打精神,苦寻应对之法:“哎呀。它若不是头畜生,而是一个人,我大可使计骗骗它,说不定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但它偏偏就是一头听不懂人话的鬼家伙,这叫我纵有千般花言巧语,也无从说起啊!这个……咦?等一下。骗人难道必须得用言语吗?我今天非要不说话,就骗死它这畜生!哼哼!” 那大熊在谷底寻了约莫一盏茶工夫,到处转悠。就是不见东方不败的踪迹。 它本来有极佳的嗅觉,而东方不败身上的体香甚浓,要是在通常环境下,寻到这个大美人应该不是难事。 怪就只怪这畜生现在所处之地。周遭白雪皑皑,不但掩盖了大东北的一片黑土,更掩盖了东方不败一袭如兰似麝的幽香。 可它并不放弃,继续在谷地搜寻,时不时还嗷嗷叫唤两声,更显一派凄凉、无奈,让人不寒而栗。 这深涧的底部三面由悬崖绝壁环绕。唯有一面平阔,通往外界的平原。 大熊倒也机灵得紧,见一时寻不到东方不败的身影,便到开阔的那一方蹲坐于地,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警觉地注视着三方峭壁。 眼下这情形,东方不败无论是从唯一通往外界那面突围,还是回到悬崖向上攀爬,都立时会被那大家伙发现。 “嗷呜”大熊又长啸一声,谁知吼叫未绝,喀喇一声,它身前十余丈外钻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披着银灰色的斗篷,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只见她重新罩上了斗篷的大帽,并且用斗篷紧紧裹住全身,背对着那熊,似在瑟瑟发抖,口中连珠价叫着:“啊哟!”“哇!”“喔!”不敢和大熊接战,向东北跑开数丈,动作尽显慌慌张张之态。 那棕熊见自己的猎物一副如此不堪的样子,心中大喜过望,她身上白白嫩嫩的细肉,看来已要被衔之于口,只是别要让她逃得远了,或是无影无踪地又钻入雪中,怒吼道:“嗷嗷!”发足便向东方不败奔去。 东方不败奔跑缓慢,奔出数十丈后,迎面高峰当道,更无去路。 她身形一晃,疾转回头,从大熊身旁斜斜掠过,闪避之状极为颟顸。 大熊挥爪横抓,差了尺许没能抓中,东方不败又向东南奔去。 那熊见状,赶紧回身相随,四爪加快,和敌人又近了数尺,忽听得东方不败“啊”的一声,向前仆倒,便一动不动了,显是内力已竭,摔倒了便爬不起来。 眼见东方不败无法爬起,大熊哪能失此良机,抢上几步,一口向她臀部疾咬而下,意欲为自己的同伴报仇雪恨。 大嘴堪堪咬中斗篷,用力撕扯之下,发现入口松软,毫无弹性,不似生人肌肉,正自惊讶,蓦地里奇变横生,自身右侧的积雪忽然“嘭”地一声爆开,一团白影倏地闪动,跟着右腹一阵绞痛,剧痛下嘶叫一声后,便再也没有气力,四肢绵软,缓缓倒下,绝望中朝着右方一回头,往自己腹部瞧去,映入眼帘的是满面鲜血的一人,她双手埋在自己的腹下,一袭白衣也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正是东方不败。 原来适才东方不败躲在暗处,眼见情况不妙,立马急中生智,悄悄脱下斗篷外衫,在其中塞上积雪,做了一个与自己身高、体宽都差不离的大雪人,而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雪地里挖了一条通向东北方悬崖继而转向东南方的沟壑,足足有六尺来深。 紧接着,东方不败用双掌把一大捧雪给握实了,形成了一坨坚硬的冰块,然后又将手掌在其边缘上不住地摩挲,使之利如白刃,最后把它塞入雪人体内,以防其融化变形。 待一切准备就绪,东方不败从下方抱起雪人,往上面那么一托,使之看上去就像自己露出上半身一个模样。然后大呼小叫引起棕熊的注意。 大熊之前与东方不败交手时,见她身着银灰色斗篷,因此就把包裹着那斗篷的雪人当成是她了,拼了命地追赶过去,反倒没有留意穿着白色内衫、在下面雪中抱着假人跑动的真东方不败。 等到那畜生奔得进了,东方不败从雪人身子里抽出那把冰刃,将雪人往前一扔,造成自己不慎摔倒的假象,而后屏气凝神从积雪下逃开,绕到那熊的右侧身下,听声辨位,待它向那雪人张口咬去之时,运起体内仅存的一丝真气,以白虹贯日、彗星袭月、苍鹰击兔之势,打出一招“东方万化?化雪为剑”,将那用冰雪凝结而成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大熊身上最为柔软的小腹之内。 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似乎行若无事,其实已出尽她生平所学。 要是这全力一刺,部位稍有半寸之差,虽能伤了那熊,却不能以一击致命,它翻转身子回头咬东方不败一口,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哈哈,任你如此难以对付,还是被我给骗到了,哈哈哈。”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棕熊,东方不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东方不败浑身一机灵,叫道:“哎哟,冷死姊姊我了!” 赶紧奔过去从熊口中扯出那已经破烂不堪的斗篷,朝身上一套,向绝壁上抬眼一望,只见几个猎户已经借着绳索、冰镐等工具滑至半山腰,正在用手里的大铁叉往被双树夹住的那只熊身上使劲招呼,看来它也命不久矣。 一回头,发现地上趴着那个庞然大物已然没了声息,显是死了,东方不败的心随即安定了下来,同时一阵倦意也袭了过来。 迷迷糊糊间,东方不败和衣盖帽走到大熊的左侧,席地而坐,“扑通”一下,倒头枕着它那庞大的身前、厚实的皮毛便睡。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六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六)灭门 “英雄,英雄!”也不知睡了多久,在睡梦中,东方不败忽然隐隐约约听闻有人用女真话这般称呼自己,不自禁把手一挥,笑道:“哎呀,我能算得上什么英雄,我顶多是一个奸雄,我大哥萧峰,他才是一个真英雄呢,嘿嘿嘿……”猛地一惊,问自己道:“是谁在跟我说话?” 两只杏眼幽幽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身披兽衣的大汉,东方不败记起来,此人是方才追赶先前那两头熊的一众猎人当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赶紧起身朝他一抱拳,想了一下,既然刚才他用女真语招呼自己,那么他自己应该就是女真人无疑,当即用女真话说道:“这位大哥,请恕小弟冒昧,抢了你们的猎物。我既已将两头熊打死,只求分得然两颗熊胆便是,其余的熊掌、熊肉都交予你们几位大哥处置。” 那猎人闻言,一脸惊诧之色,随即连忙摆手大叫道:“不。不,不。” 东方不败见状。显得颇为失望,低头哀叹道:“唉,我抢着杀了你们的猎物,这原是不该,你不同意分我熊胆。我也无话可说。那么我们这就别过!”说着就转过身去,作要离开状。 大汉连忙伸出粗大的双手,一把抓住东方不败的右臂,叫嚷道:“那怎么行,这三头熊都应该算作被英雄你打死的,它们全是你的猎物,我们怎能据为己有,不成。不成。”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心想:“喔,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倒会错意了。”又说:“哈哈,那好,既然你说它们是我的猎物,那怎样处理它们,我总有决定权吧?除了熊胆,这三只熊的其它部分我都当作礼物送给你啦。这还不行吗?” 大汉听东方不败这般说话,立时为她的慷慨豪迈所折服,向她双手大拇指一翘。称赞道:“这位朋友当真英雄了得,像这么大三头熊,我们三人对付其中一头尚且没有必胜把握。而英雄你竟能一人独斗三头,实在是……” 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形容,干脆直接继续道:“而且还这样大方地把自己的猎物送给素不相识的人,那也……”再次语竭词穷。于是直奔主题:“还请到我们部落做客。” 东方不败一听,来了兴致,问道:“喔,不知大哥的部落叫做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完颜部。” 东方不败喜上眉梢,笑道:“哈哈,那倒巧了,小弟正要到贵部购买药材咧!” 那大汉说:“哦,太好了,那我们就一路同行吧!我为英雄带路。”说完吩咐几个跟着自己下来的随从,把那躺在地上的棕熊用绳索捆绑好,送至悬崖底部,让站在崖顶的人放下长索套住,再合力拖上去,待回到部落中,将熊胆取出交予东方不败。 一瞥眼间,看到东方不败那一身在搏熊时被弄得千疮百孔的斗篷,赶紧脱下自己的兽皮外衣,给她披上,东方不败立马谢过。 然后,那汉子呆呆地瞧着她的玉背纤腰,看了半晌,又伸出手掌去轻轻抚摸她的肩膀,满脸敬仰之色。 被一个陌生男人直勾勾地望了大半天,最后还遭他触碰了躯体,这种事对于东方不败来说还真是破题儿第一遭呢! 她浑身上下直感不自在,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又一片,突然想起一事,便拱手问道:“还未请教大哥怎样称呼?” 那人接下来说出了五个震烁古今的字眼儿:“完颜阿骨打!” 东方不败闻言,悚然一惊,暗叫:“啊!难道他便是金太祖?” 对,站在东方不败面前的这个大汉,就是在日后统一了女真各部,领导当时东北的汉族、渤海族、契丹族、室韦族、铁骊族、兀惹族人共同反辽,和北宋王朝达成协议,南北夹攻辽军,协助北宋收回燕京、涿、易、檀、顺、景、蓟七州的金太祖,完颜阿骨打! 东方不败记起自己读过的《金史》有言曰:“太祖英谟睿略,豁达大度,知人善任,人乐为用。世祖阴有取辽之志,是以兄弟相授,传及康宗,遂及太祖。临终以太祖属穆宗,其素志盖如是也。初定东京,即除去辽法,减省租税,用本国制度。辽主播越,宋纳岁币,以幽、蓟、武、朔等州与宋,而置南京于平州。宋人终不能守燕、代,卒之辽主见获,宋主被执。虽功成于天会间,而规摹运为宾自此始。金有天下百十有九年,太祖数年之间算无遗策,兵无留行,底定大业,传之子孙。鸣呼,雄哉!” 而现在这位“太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心中的激动自然无法抑制,又拜了一拜,朗声道:“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呐!哈哈哈!” 完颜阿骨打当即回礼,陪东方不败爽朗笑道:“哈哈哈,这位英雄,过奖,过奖啊!哈哈哈!”然后问她道:“请问英雄的姓名?” 东方不败答道:“小弟名叫东方不败。” 完颜阿骨打将大手指向崖壁,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英雄,请随我上崖如何?” 东方不败回答:“好,我待你去见我的同伴。” 二人借着其他猎户嵌在悬崖上的冰镐、绳索等物,攀爬了一炷香时分,才回到崖顶。 上了崖后,东方不败见到地面趴着那三头熊的尸体。 完颜阿骨打指着其中体型较大的两头对她说道:“英雄,你真了不起,这两头大公熊,每头一千三百多斤,都被你打死了。”而后又指向另外一头个子最小、瞎了一眼的熊,继续说:“这只母熊,也有千斤重,要不是你设法困住它,我们也无法这么轻易地刺死它,所以它也是你的猎物。”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凛,暗想:“什么?两头公熊?一头母熊?难不成先前那两头熊是一对母子,后来赶到增援的那只巨熊是熊丈夫、爹爹,它们是一家三口,刚才被我灭门了?” 说到灭门,东方不败可再熟悉不过了。 “灭门”这事,贯串她的前世今生: 她出生后几个月,华山派“剑宗”几乎被“气宗”灭门; 她十一岁那年,自家被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灭门; 她执掌日月神教十年后,林震南夫妇被青城派灭门; 之后,刘正风一家被嵩山派灭门;曲洋祖孙被费彬灭门; 童百熊全家险些被杨莲亭灭门; 韦应节和他的爱人杨莲亭被任我行灭门; 恒山整个门派差一点儿被左冷禅灭门; 天门道人和他的弟子们被嵩山派灭门; 青城门派被林平之灭门; 华山、衡山、泰山、嵩山四岳门派互相灭门; 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圣教主任我行制定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统江湖”计划,要把整个正教,包括少林、武当、恒山、丐帮诸门派全部灭门,幸好自己早就识破了他的奸谋,命令“任盈盈”、向问天合力将其诛杀,这才让武林免去了一场浩劫; 来到大宋后,得知三十年前萧峰的爹娘被带头大哥和那个妄人灭门; 前不久乔三槐夫妇、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先后被大恶人灭门; 没有自己和萧峰在,段正淳、阮星竹、阿一家三口恐怕要被段延庆灭门; 马夫人谋杀亲夫,后来她被自己毒死,马大元夫妇二人被灭门; 为了给萧峰取熊胆解毒,眼前这三头熊又被自己灭门; 日后自己身边这位金太祖挥军攻辽,千千万万契丹族人又要遭遇灭门; 再后来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发兵伐宋,还不知有多少汉人将被灭门…… 灭门,倒灭门,不灭门; 灭门的被杀于倒灭门的; 不灭门的或当作灭门的而被杀于倒灭门的,或当作倒灭门的被杀于灭门的,或并不当做什么而被杀于灭门的或倒灭门的; 灭,门,灭门,灭灭,门门,灭灭门门,灭灭灭,门门门,灭灭灭门门门,灭灭灭灭,门门门门,灭灭灭灭门门门门,灭灭灭灭灭,门门门门门,灭灭灭灭灭门门门门门,灭灭灭灭灭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七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七)轮回 东方不败直感头脑一阵眩晕,几欲跌坐在地,她身旁的完颜阿骨打赶紧伸手把她扶住,关切地问:“东方英雄,你……你怎么了?是刚才与熊搏斗时受伤了吗?”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答道:“没……没有,我,我没事。谢谢大哥关心。”略微定了定神,又想:“昔人谓《左传》为‘相斫书’,岂惟《左传》,古往今来人之史,真可谓天下空前绝后之一大相斫书也。” 走到那只母熊身前,只见它那只未盲的熊眼里,空洞无神,却兀自凝结着临死前深深的惊恐、绝望与无助,让人不由得心里一酸。 东方不败俯下身子,靠在母熊的耳边轻声低语道:“熊姊姊,你是好熊,我是坏人。你们一家奉上熊胆为我萧大哥治毒,那是做了好事,行善积德,以后你们死了进入六道轮回,下辈子一定能投胎做人。而我害了你们一家,犯下杀孽,作恶多端,死后定当下十八层地狱,就算是投胎,来生也只能是牲口的命了。我们约定好,下辈子你当人,我来做熊,你来杀我,取我的胆去救治你的爱人,好吗?”说着玉手轻抬,抚摸熊掌,算是和它击掌为誓了,而后拂向它的脸庞,帮它合上了那睁得又大又圆的眼睛。 站起身来,东方不败接着暗忖:“不,不只是人史,这天地万物之史就是一部大大的相斫书!弱肉强食便为世间的不二法则,要是我打不过这三头熊,它们早就将我撕碎分食了。又哪里会来为我哀悼?” 举目四望,继续想:“我杀熊取胆。与余沧海灭林震南一家图谋《辟邪剑谱》又有何分别?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滥杀无辜罢了!唉,人间宛如江湖,万物皆为剑客,谁不是这般行径?其实我下辈子做人做畜生都一样,只希望今生能尽量减少此等杀戮。”言念及此。便又释然,大步流星地向萧峰所在潇洒而去。 萧峰坐在大车上,见东方不败迟迟未归,心中焦急万分,本要下车去寻她,却又被阿紫和其余众人劝住。 就在他们争执不休之际,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叫道:“各位,瞧谁来接咱们了?”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东方不败正引着完颜阿骨打快步走来。 “东方兄弟,你没事吧?”心急如焚的萧峰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本来喜不自胜,但扭头看见她满面鲜血,不由得将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大步奔至近前,抱住她的肩头关心地问。 “我当然没事啦!我叫做东方不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我怎么会有事呢?哈哈!”东方不败笑着答曰。 “那你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萧峰又问。 “喔,你说这些啊!这些是一头大熊的血。可不是我的血哟。”东方不败一脸轻松地答道。 萧峰赶紧用袖子擦拭东方不败的一张俏脸,却发现血已凝固,自己擦它不下来,若要再用力,又怕弄疼了东方不败,只好轻抚着她脸上的肌肤。掌心中尽是关爱。 东方不败看出了萧峰的心思,安慰道:“萧大哥不用担心,这血迹待会儿到了完颜部里,打点儿热水一擦就掉了。再说这熊血涂在脸上,倒是滋养得紧,滋养得紧,哈哈。”说完就把萧峰扶上车,自己坐上车夫位。 许卓诚和完颜阿骨打碰面后,相谈甚欢,待手下将一切物事收拾妥当,便领着车队向着女真族完颜部浩浩荡荡而去。 在辽代,松花江流域的女真族“有七十二部落”,地方数千里,人口超过十万户,散居山谷之间。 北女真分布在辽河中游一带,辽设北女真国大王府、北女真兵马司管辖;南女真分布在辽东半岛上,辽设南女真国大王府、南女真汤河司管辖;鸭绿江女真分布在鸭绿江一带,辽设鸭绿江女真大王府管辖;长白山女真部分布在长白山一带,辽设长白山女真大王府管辖;蒲卢毛朵部分布在海兰江流域,辽设蒲卢毛朵部大王府管辖。 完颜部,世居安出虎水,分布在黑龙江哈尔滨东郊阿什河。 早期女真族分为几十个不相统属的部落,完颜氏在女真诸部中地位并不突出。 至乌古乃任完颜部长时,完颜氏发展成为强大的部落,并征服和联合十几个部族组成部落联盟。 乌古乃成为部落联盟长,并被辽授予节度使称号。 乌古乃利用辽朝的支持,加紧进行统一女真各部的活动。 乌古乃死后,其子劾里钵,也就是阿骨打的父亲,继任联盟长。 劾里钵与其弟盈歌又战胜活刺浑水的纥石烈部,巩固了部落联盟,这时的部落联盟已扩大到包括三十个部落了。 阿骨打对这一带地势甚熟,有了他带路,一行人走得更加快了。 如此一路向东,走了一日,到第二天午间,东方不败见雪地中脚印甚多。 阿骨打连打手势,说道离族人已近。 果然转过两个山坳,只见东南方山坡上黑压压的扎了数百座兽皮营帐。 阿骨打撮唇作哨,营帐中便有人迎了出来。 东方不败随着阿骨打走近,见每一座营帐前都生了火堆,火堆旁围满女人,正分别缝缀兽皮、腌腊兽肉。 阿骨打带着萧峰走向中间一座最大营帐,挑帐而入。 东方不败停下大车,扶出萧峰、阿紫,会同许卓诚,四人跟了进去。 帐中十余人围坐,正自饮酒,见到阿骨打,都大声欢呼起来。 阿骨打指着东方不败,连比带说,叙述她空手屠熊的情形。 众人纷纷围到她身边,伸手翘起大拇指,不住口地称赞。 原来此处是女真人族长的帐幕。居中那黑须老者便是族长劾里钵。他共有十一个儿子,个个英雄了得。阿骨打是他次子。 女真人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汉,那完颜阿骨打精明干练,极得父亲喜爱,族人对他也甚爱戴,他既没口子地赞誉东方不败,族人便待她以上宾之礼。 阿骨打让一个侍从端了盆热水上来,东方不败接过水盆,单手拖住,另一只手捧水洗脸,没多一会儿,脸上的血渍尽去,露出原本俏丽白皙的肌肤,帐内众人见了,无不惊叹这位英雄除了武艺高强之外,其长相俊美,也是世间罕有。 阿骨打让出自己的帐幕给东方不败、萧峰和阿紫居住。 东方不败推谢了几句,阿骨打执意不肯。她见对方意诚,也就住了进去。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八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八)搏虎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 进了大帐,东方不败用帘幕将其中的空间隔成三块,一块供萧峰起居,一块供阿紫居住,一块自己住。 待一切安顿妥当,她向阿骨打要来一些医治打伤跌损的灵药,在自己居住的那块区域里,悄悄地轻解罗裳,把伤药涂抹在一身的瘀伤之上。 抹好之后,她又穿回衣衫,开始照顾萧峰与阿紫。 傍晚时分,阿骨打便差人送来了那三副新鲜熊胆,东方不败赶紧找到部落里炼药的帐篷,利用里面的工具为萧峰炼制解毒丹药。 这解毒丹药的药效,远胜药水、药酒,可炼制时间也花得更长久些,于是东方不败同时还是制了些药酒应应急。 当晚女真族人大摆筵席,欢迎东方不败、萧峰、许卓诚一行人,那三头巨熊之肉,自也做了席上之珍。 东方不败经过一番恶战,方击毙三头巨熊,消耗极大,腹中早已饥饿难耐,途中那点儿干粮根本就不顶用,现在女真族人把一大块、一大块的烤肉送了过来,东方不败吃了一块又一块,意兴酣畅。 女真人所烤之肉,多半来自熊虎等猛兽,油脂甚多,入口肥美,但肉质粗糙,常人吃上一大块就饱了,东方不败却接连吃了十余块,仍继续大快朵颐。 女真人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为真好汉、大英雄,东方不败如何空手屠熊,众人并不亲见。但这般吃肉,便十个女真大汉加起来也比不过。自是人人敬畏。 女真人与契丹人本来时相攻战,但最敬佩的是英雄好汉,萧峰坐在席上,拿着一大皮袋药酒,独自举袋仰头豪饮。其风范英姿也令在场的女真人心悦诚服,便也不以他是契丹人为嫌。 酒足饭饱以后,东方不败带着萧峰、阿紫回入帐中,早早地便歇息了。 她知道自己内伤未愈,兼之内力消耗过巨,两日前赤手屠熊实则胜得惊险,当务之急是速速调养好身子,而且隆冬将至。先不着急出门为萧峰挖人参、猎熊虎。 第二日一早,阿骨打便差人送来了东方不败需要的其它药材,以报她赠熊之谊。 东方不败谢过后,就又赶往药帐炼丹。 没过几天,丹药便制好了,萧峰将其服下,顿觉神清气爽,莫可言喻。东方不败也是甚感欣慰。 照料好了萧峰,东方不败又开始炼制一些治疗内伤的灵药,为阿紫和自己根除萧峰掌击所致的伤创。 此后每日白天。东方不败就到药帐炼药,晚上就在自己帐内苦苦思索将“天地万物之力化为己用”之道。 这样过了三个月的工夫,冬尽春来,萧峰身上的毒已给清了个七七八八,而东方不败与阿紫的内伤也接近痊愈了。 对东方不败而言,是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连日来阿骨打送了不少人参、虎筋、虎骨和熊胆给东方不败。她当时为了先行解毒治伤,一一敬谢不敏地收下了。 但当自己身上的伤势大好,她便决定随阿骨打外出挖参、打猎,以自己的斩获来送与阿骨打,报他赠药之恩。 这一天清晨,东方不败与萧峰跟着阿骨打到东北山岭去捕猎东北虎,阿紫本来要跟东方不败一起去,但东方不败却交给她一个艰巨的任务——命她看好帐篷内正在炼制的丹药,她百般不情愿地领命,呆在部落中了。 其时已是初春,冰雪消融,地下泥泞,森林中满是烂枝烂叶,颇为难行,这些女真人脚力轻健,仍走得极快。 到得午间,一名老猎人叫了起来:“虎!虎!”各人顺着他所指之处瞧去,只见远处烂泥地中一个大大脚印,隔不多远,又是一个,正是东北虎的足迹。 众人兴高采烈,跟着脚印追去。 东北虎的脚掌踏在烂泥之中,深及数寸,便小孩也会跟踪,一行人大声吆喝,快步而前。 见脚印一路向西,后来离了泥泞的森林,走上草原,众人追得更加快了。 又奔出十余丈,便见雪地中两头斑斓猛虎正在埋首前行。 果真是东北虎! 这东北虎生活在大辽东京道,乃世间体形最为巨大的老虎,体长可达一丈,重约六百来斤,虽不及棕熊体型巨大,但可轻易地搏杀一头牛,更喜欢捕食狍、獐、和野猪。 其毛色浅黄、毛厚、不畏寒冷。 看到猛虎在前,阿骨打扬起右手,一众女真勇士随即弯弓搭箭,准备从远处射死这两只大虫。 却听东方不败走到他身前说道:“完颜大哥,上次你见过我空手杀熊的本领,其实我萧大哥也会哩。今日就让我们两兄弟为大哥你展示一下身手,不知意下如何?” 阿骨打一听,略作沉吟,而后命左右放下弓箭,对东方不败颔首道:“东方英雄,好吧,就请露一手功夫,好让我身旁这些娃子们开一下眼界,否则他们还不相信我描述你屠熊的话呢!不过一切小心啊!” 东方不败对他一拱手,应道:“多谢大哥成全!我和萧大哥自然是会小心的,你就瞧好吧!”说完朝萧峰一招手,他当即会意,二人运起轻功,“嗖”地一下就飞射到两头猛虎跟前。 两头猛虎虽说躯体巨大,但突然见到眼前多了两个大活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分从两旁蹿开。 东方不败对萧峰说道:“大哥,你我二人一人一个,看谁先杀死猎物。” 萧峰应道:“好!”立时飞起一招降龙十八掌第四式“鸿渐于陆”,向其中一头的背脊疾疾砸去。 感到背后杀气逼人,那大虫便回头咆哮一声,顺势朝左边一闪,堪堪躲过来击,萧峰一掌劈在地面一大滩泥水之上,溅点黑星。 萧峰听得猛虎呼叫,精神忽振,左掌拍出,直取它的颈部,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十一掌“突如其来”,那虎见避无可避,扬起虎爪“呼”地一下就迎了上去,准备硬接这一招。 但闻“喀拉”一声,偌大一只虎掌竟被打得骨折筋断,疼得那只猛虎“呜哗”一声大叫,掉头便跑。 可萧峰哪里容它这般轻松逃走,斜刺里冲将过去,拦住了那头猛虎的去路。 见退路被挡,大虫猛地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萧峰。 萧峰看到猛虎攻势甚急,立马提起右手,以“降龙十八掌”中极少使用的一招“损则有孚”对准它的额头就是重重一掌。 “砰”的一声响,那头猛虎翻身摔了个筋斗,吼声如雷,又向萧峰扑来。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九)还璧【二更求各种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 自从练了《易筋经》,萧峰内力大进,虽然之前中毒受了些损伤,但现在已经恢复如初。 刚才他那一掌仅仅使了四成力,纵是武功高强之士,受在头上也非脑浆迸裂不可,但猛虎头坚骨粗,这一记裂石开碑的掌力打在头上,居然只不过摔了个筋斗,又即扑上。 萧峰赞道:“好家伙,真有你的!”侧身避开,右手自上向下斜掠,嚓的一声,斩在猛虎腰间。 这一斩他加了一成力,那猛虎向前冲出几步,脚步蹒跚,随即没命价纵跃奔逃。 萧峰抢上两步,右手挽出,已抓住了虎尾,纵声大喝,左手也抓上了虎尾,双手使劲回拉,那猛虎正自发力前冲,给他这么一拉,两股劲力一迸,虎身直飞向半空。 阿骨打带着一群猎人提着铁叉、弓箭,正在一旁观战,突见萧峰竟将猛虎摔向空中,一惊非同小可。 只见那猛虎在半空中张开大口,伸出利爪,从空扑落。 萧峰长声断喝,左右两掌动劲齐齐推出,啪的一声闷响,击上猛虎的肚腹。 虎腹是其身躯最柔软之处,这一招“排云双掌”正是萧峰的得意功夫,那大虫登时内脏碎裂,在地下翻滚一会,倒在雪中死了。 阿骨打和手下的猎户目睹萧峰空手毙虎,好生敬佩,又将目光转向东方不败。却见她已经坐在一头死虎的身上,双手托着脸,笑眯眯地望着刚格杀完猛虎的萧峰。朗声道:“大哥,你这才打死那畜生啊!小弟我身下这只,尸身都快要凉了!” 原来方才这猛虎被东方不败拦住,本想夺路而逃,岂料东方不败气运双手,当下左一指,右一指。一指又一指的气镖往老虎的爪上招呼。 那猛虎爪中数镖,疼痛之下,更激发了凶xing。露出白森森牙齿,纵身向东方不败扑去。 东方不败立时矮下身子,反手击出右手无名指,借着那东北虎急跃之势。以拙滞古朴、绵密严谨的“恒山气剑”。“哗”地一下,就切开了它的肚腹,一时间鲜血、内脏撒了一地。 那猛虎惨号声中,翻倒在地,四只爪子凌空乱搔乱爬,过了一会,终于不动了。 东方不败随即走将过去,朝它背脊上大大咧咧地一坐。饶有兴味地观赏起萧峰打虎来。 见识了东方不败与萧峰搏虎之姿,阿骨打手下那班女真勇士无不惊讶得张口结舌。而后对二人的敬佩之意,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抢了上去,抬起二人,高高举过肩头,此起彼伏地欢呼道:“英雄!英雄!东方英雄!萧英雄!英雄!英雄!……” 刹那间,这般发自内心,淳朴而又真挚的英雄赞歌,响彻密林深处。 阿骨打指挥其余猎户,将两头死虎的尸体各自绑到一根长杆子上,命令二人分站一杆两头,用肩头抬起大虎,朝自己的部落凯旋。 一行人回到完颜部,没多会儿,萧峰与东方不败空手杀虎的英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部落。 上次东方不败屠熊的场面,只有阿骨打等几个跑在前头的人看到了,他们向众人描述了,大家还将信将疑。 然而这次十数个女真猎户就近距离站在旁边观战,对萧峰、东方不败二人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哪里还有假? 于是他们自然成了完颜部男女老幼心目中的大英雄、真豪杰,众人对他们的照顾那是更加地周到了。 先前许卓诚只当东方不败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但此时见女真人对她如此敬重,便也十分奉承于她。 东方不败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常把自己打到的猎物分一些给他,以报他带路和教自己女真话的恩德。 趁他没回燕京之前,东方不败还请他教给自己和阿紫契丹话,为以后陪同萧峰到大辽上京做准备。 待得chun意盎然之际,许卓诚一行商人便别过完颜部的众人和东方不败、萧峰他们,踏上了归途。 依依惜别时分,望着同自己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朋友远去的背影,东方不败和萧峰感慨万千,心想自己二人伤也好了,毒也解了,还有正事要办,总赖在人家部落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商量一下如何赶赴上京为妙。 天黑之后,二人议定了去临潢府的路线,正要熄灯就寝,萧峰突然拉住了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这块玉璧是你的吧?还给你。”从自己怀里掏出那块数月前东方不败在他昏迷之时放入他怀中的“ri月流云荧光璧”。 东方不败却大手一挥,慷慨地说:“喔,你说这块红玉啊,它原来是我的,也值不了几个钱,现在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还请收好。”言语甚是轻描淡写。 萧峰摇头道:“东方兄弟,你别骗我了,这璧总是微泛红光,到了晚上,看起来就更加明显了,它必定跟夜明珠一样是无价之宝,对不对?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你收着吧!”说着双手捧臂,恭恭敬敬地递到东方不败面前。 东方不败双手一叉,把头一甩,没好气地说:“我东方不败哪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的道理?” “东方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萧峰也开始指责起东方不败来。 “怎么会是我的不是?我怎么地不是了?”东方不败听得一头雾水。 “这块璧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怀里,想必是你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塞给我的吧?”萧峰反问。 “是又怎么样?”东方不败犯起了迷糊。 “那就是了,这世上有送礼的人,也有收礼的人吧?你是那送礼的人,我当时在昏迷中,可不是收礼人。既然这礼我压根儿就没收过,那就谈不上东方兄弟你收回送出去的礼物了。”萧峰解释。 “呸,歪理邪说,胡搅蛮缠,你那时候一声不吭,没有反对,便是默认收下礼物了,还在这里来跟我耍什么赖?”东方教主仍旧不依不饶。 “那……那就得罪了。”说着,一向行事果决的萧峰也不再与东方不败多嚼舌根,右手拿起宝璧,就倾尽所学、迅捷无伦地朝东方不败的怀中插去,意yu把它放回东方不败的怀抱。 东方不败本来是以侧面对着萧峰的,而且没料到他会有这手,一时猝不及防,忽觉两只硕大的胸脯间竟隐隐多了一块冰凉物事,登时羞不可抑,满面霞飞,抬起右掌,手背直向萧峰的右颊凌厉之极地掴去,口中大骂:“你作死么?” 原来在这帐篷里面,马上就要入睡,二人身着衣物都不算太多,适才萧峰右手持璧往东方不败胸前那快速的一放,歪打正着,手竟伸到了东方不败的裹胸布里面,把宝璧还入了她的双ru当中。 萧峰甫一触及东方不败胸前肌肤,也是如遭雷击,心中暗想:“东方兄弟的胸膛怎地摸起来如此细腻、柔软,还……还那么……那么地,富有弹xing?”却也不多做停留,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 手到擒来熊与虎(十)白鹿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 可是当东方不败回头间一瞥见萧峰的面庞,见他神色虽有些惊愕,但磊磊落落、坦坦荡荡,殊无一丝一毫的淫//猥之色,掌到中途,便生生收住,转而喝问道:“你……你刚才那是在做什么?为……为什么,为什么摸我,摸我的……”却再也说不下去。 萧峰赶紧低下头去,抱拳赔礼道:“东方兄弟,方才我只是要把那玉璧归还于你,不曾想竟冒犯了兄弟,兄弟要打要罚,大哥欣然接受,绝不会做丝毫抵抗。”说完昂首挺胸站在原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东方不败见状,转怒为笑道:“哈哈,大哥你可真有意思,小弟我前些日子劳心费力将你救醒,现在又怎么舍得打你呢?” 萧峰闻言,立马拱手拜谢道:“那就多谢东方兄弟了!” 东方不败却说:“其实你也不必谢我。我说不打你,可没说不罚你啊!萧大哥。” 萧峰听罢,点头道:“嗯,东方兄弟言之有理,大哥行事鲁莽,原也该罚。只是不知兄弟要怎样责罚。” 东方不败狡黠一笑道:“嘿嘿,这个嘛,小弟当下还没想好,不过这笔账今日暂且记下,日后再找你算,到时候大哥可不许耍赖喔!” 萧峰也笑着回应:“成,成,成,愚兄随时恭领责罚。”说完,又对东方不败承诺:“东方兄弟,我听阿紫姑娘说。你为了买药救我,曾变卖了不少精贵的珠宝首饰。对于此事……愚兄,愚兄心下感激。我向你发誓,总有一天。我萧峰会凑足银两,把它们买回来还给你的,一定!”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萧峰自己心里都没谱。 前几日,阿紫见东方不败日夕照料、陪同萧峰,冷落了自己。心中不忿,就悄悄把东方不败卖出金银珠宝换来的银两数目告诉了萧峰,让他以后还给东方不败。 由于不满阿紫的为人,对于她的话,萧峰本来是不大相信的。 但对阿紫描述东方不败如何变卖金银首饰买药搭救自己一事,萧峰却是深信不疑。 只是在听闻她报出的银钱数额时,萧峰着实吓得瞠目结舌。 他知道自己一生贫困,即便是往后,又哪里能保证凑齐这等数目的银两? 东方不败听了他的话,却娇嗔道:“哼!阿紫那个鬼丫头。没事做偏偏把这告诉你作甚?”而后安慰萧峰说:“萧大哥,关于这首饰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东方不败是堂堂大……丈夫,岂贪身外财物?只要大哥你平安无恙,小弟就心满意足了。” 而萧峰并不罢休,继续说:“东方兄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要还你,就一定会还的,其它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速速歇息吧!”一言甫毕,便转身还入自己的起居区,脱衣就寝,倒在床上,一时难以入眠。翻来覆去地想:“说来也奇怪,东方兄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首饰?而且他的皮肤怎么会那么的光滑、细腻?还有他……他那弹弹的胸脯,又作何解释?” 次日一早,东方不败与萧峰又跟着阿骨打一行人往深山大泽中去捕虎猎熊。 其实东方不败和萧峰二人若是孤身出猎,便可尽量施展轻功。比之随众打猎方便得多,但二人对周遭的地形、路线不大熟悉,还得阿骨打带路,加之一大堆人有说有笑的,路上也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走在半道上,忽然下起大雪来,东方不败抬头望天,一脸疑惑,暗想:“咦?搞什么鬼?怎么这都入春好些日子了,还会下起这般大的雪?奇怪,真奇怪!” 又行了一阵子,四周的大树渐渐银装素裹,天地再次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东方兄弟,你看那是什么?”萧峰忽然指向西南方,问东方不败道。 东方不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林中几棵大树环绕的一个小丘之上,屹立着一只颈项和四蹄尽皆修长的白鹿,鹿首高昂,尽显矫矫不群之态。 “哈,好家伙!且让我来它一回‘飞雪连天射白鹿’!”东方不败笑道,随即左手拿起挎在身上的大弓,右手抽出背后箭筒里的羽箭,搭在弓上,拉开弓弦,眼看就要朝那鹿射去。 “东方英雄,射不得,射不得啊!”站在东方不败身畔的阿骨打忽然手舞足蹈地大叫道。 “喔?为何这鹿我射不得?”东方不败松了弓弦,回头问阿骨打。 “英雄有所不知,这白鹿乃是我完达山的山神,我完颜部的女真人,终日敬它、重它,当然不敢对它举起弓箭,还请英雄……”阿骨打解释说。 “哎呀,完颜大哥,小弟来了这么久,居然不知这白鹿竟是贵部的神明,还要张弓射它,真是罪孽深重,罪孽深重,还请大哥恕罪,恕罪!”未等阿骨打说完,东方不败已经开始抱拳行礼道歉了。 虽然她从来就不相信这种鬼神之说,可是到人家的地界做客,就得入乡随俗,尊重别人的规矩、习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就赶紧向阿骨打认错。 “嗖”东方不败并未放箭,却猛地响起了利箭划破长空之声,声音直逼那头白鹿。 “不好!”东方不败暗叫一声,随即引弓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嗤”地就是一箭。 “啪”地一声轻响,双箭在半空中相交,东方不败所射出的那枝箭将原本射向白鹿的那雕翎狼牙箭拦腰劈为两截,断箭失了力道,掉落在地。 “哒哒哒哒哒哒”白鹿果然是头灵兽,听闻双箭在空中轻微的碰撞之声,便知大事不妙,立时撒开四蹄,向密林深处窜去。 不一会,它那洁白的躯体就掩没在了漫天的飞雪之中。 “嘚嘚嘚嘚嘚嘚”忽听得马蹄声大作,前面的雪花被冲散了开来,一大队人马疾驰而近,当先一人用契丹话大声喝问:“是谁?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妨碍我家主人猎鹿?活得不耐烦了吗?” 但见他后面七八十人各乘高头大马,吆喝飞驰,这些人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拿着弓箭,个个神情剽悍。 “呵,好蛮横啊!”东方不败心想,当即转身对萧峰开起了玩笑:“萧大哥,你的同胞来啦。你曾经说过,若是契丹人要为难我这个汉人,你是会倾尽全力保护我的,是也不是?我方才让他们痛失猎物,眼下看来他们是不会同我善罢甘休的了,你还不快上?” 萧峰听说是自己族人,心起亲近之意,立时应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东方兄弟,你且放心,待我上前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一)对射【二更求各种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 然而他们身边的阿骨打却大叫道:“是契丹人!他们人多,快走!快走!”说完引着部众转身奔跑。 那些契丹人同时也大叫了起来:“女真蛮子,放箭!放箭!”只听得嗖嗖之声不绝,羽箭纷纷射来。 阿骨打领着众人奔到一个土坡之后,伏在地下,弯弓搭箭,也朝契丹人放箭还击。 东方不败与萧峰却站在原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手足无措,不知帮哪一边才好,心中均想:“怎地这两帮子人一见面便不问情由地放箭对射?” 原来女真人居住在大辽的国境之内,大辽的统治者是契丹人,他们对女真族实行的政策,是 “分而治之”。 他们把强宗大姓骗至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称为“合苏馆”,又作曷苏馆、合苏衮,是女真语“藩篱”的意思。这些人就是“熟女真”。 另一部分留居粟末水之北、宁江州之东,这些人就是“生女真”。 黑水靺鞨后裔,是生女真的主体。后来建立了金朝的完颜部,就是生女真的一支,亦是黑水靺鞨的直系后裔。 最近这些年,契丹贵族对于生女真各部落的压榨勒索越来越重。 生女真地区的土产,如人参、貂皮、名马、北珠、俊鹰、蜜蜡、麻布等等,除依照定期定量向辽朝进贡而外,辽朝东北边境的官吏和奸商在朝廷的纵容下,还经常到榷场中用“低值”去强购。称为“打女真”,这早就在女真百姓心里种下仇恨了。 因此生女真诸部时常发动叛乱来抗议大辽统治者的暴政,契丹武士到女真人所居住的森林里打猎,一旦碰上当地的女真猎户。那自然免不了兵戈相见。 东方不败和萧峰呆立原处不久,契丹武士的几枝箭挟着劲风“唰”“唰”“唰”地射到他们身前,二人随手一拨,羽箭尽数落地。 东方不败突然问萧峰道:“萧大哥,要平息双方的争斗,看来是非要伤几个人不可的了。刚才。是你的族人率先弯弓射箭挑起争端的,我要伤你几个同胞,你同意么?” 萧峰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狠下心来点点头,无奈地说:“嗯,那好吧,不过切勿伤了他们的性命。” 有了萧峰的首肯,东方不败莞尔一笑道:“哈哈,明白。待会儿。你且与我配合,擒下他们的头领,再逼他下令停战,方能使两方罢斗。” 契丹人的羽箭不住向两人射来,东方不败两只纤手齐伸,各接住一枝羽箭。随即挥舞出一招“东方万化?化箭为剑”,用手中羽箭施展“独孤九剑”第八剑“破箭式”,向前后左右点出,以箭破箭,当真是到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极致。 “破箭式”这个“箭”字,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该剑法练至大成,任凭敌人千箭万弩射将过来,或是数十人以各种各样暗器同时攒射,也奈何出招人不得。反而还会伤了自己。 此一招击打千百件暗器,千点万点,本有先后之别,但出剑实在太快,便如同时发出一般。 这路剑招须得每刺皆中,只稍疏漏了一刺,敌人的暗器便射中了自己。 东方不败曾在杏子林破去全冠清的毒蛇阵时使出过这一式,此刻剑式一使开,拨挑拍打,将迎面射来的羽箭一一拨开,脚下丝毫不停,踏起“凌波微步”向前冲去。 忽而两手上羽箭一抖,更是发挥出了“太极拳”和“斗转星移”这两种借力打力功夫的诀窍,使用至精至巧的劲道,让所有射来的狼牙箭掉转箭头,纷纷朝反方向射去。 一时间“哎哟”“喔嚯”“哇啊”之声此起彼伏,几乎所有对着东方不败放过箭的人,手上、脚上都插上了羽箭,继而摔下马来,幸好全没送命。 而有的人见状刚呆得一呆,突然疾风劲急,“铮”的一响,手中的铁弓居然被倒射的利箭劈得断折。 要知东方不败自幼在日月神教受教内的神箭手传授,再加上现在内力精湛,弓箭之技,天下无双,此时虽非拉弓射箭,却是以弓意箭意御箭,在场的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尽皆是瞠乎其后,一同大声叫好。 还没中箭的契丹人面对眼前的情状,也再不敢朝东方不败放箭了,而是改为拔出大刀,或是挥舞长矛,向东方不败冲来。 眼看两名契丹人挺着长矛,纵马近得东方不败身前,双矛齐起,分从左右刺她。 蓦地里闪出一个褐衣大汉,挡在东方不败身前,却不是萧峰是谁? 萧峰不愿伤害自己族人,双手分别抓住矛杆,轻轻一抖,两名契丹人倒撞下马。 萧峰以矛杆挑起二人身子掷出。那二人在半空中啊啊大叫,飞回本阵,摔在地下,半晌爬不起来。阿骨打等女真人大声叫好。 契丹人中一个红袍中年汉子大声吆喝,发施号令。数十名契丹人展开两翼,包抄过来,去拦截阿骨打等人后路。那红袍人身周,尚拥着数十人。 阿骨打见势头不妙,大声呼啸,招呼族人和东方不败、萧峰逃走。契丹人箭如雨下,射倒了几名女真人。 女真猎人强弓硬弩,箭无虚发,顷刻间也射死了十来名契丹骑士,但寡不敌众,边射边逃。 东方不败百忙中对萧峰说道:“大哥,我看那红袍人就是你同胞的首领了,我们快去擒住他!” 萧峰见这些契丹人蛮不讲理,虽说是自己族人,却也顾不得了,当即颔首道:“好!不过,且再给他一次机会。”说完以契丹语大声叫道:“喂,前面的那个红袍人,你快下令撤退!如再不退兵,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呼呼呼三声响处,三枝长矛迎面掷来,伴随着那个红袍人的大笑:“哈哈哈,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你二人如何对我不客气。” 东方不败和萧峰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叹道:“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最后那个“啊”字还没说完,二人一齐抬手,将飞向自己的三枝长矛牢牢握在了手中,萧峰两手接下了两枝,东方不败一手接下了一枝。 随后两人身形一矮,运起轻功,向那红袍人疾冲过去。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二)夺帅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二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二)夺帅》,这本书已有80161人看过!/book/3058817.asx 阿骨打见他二人孤身涉险,心中大急,叫道:“使不得,东方英雄,萧英雄,你们快回来!” 东方不败与萧峰却对阿骨打的呼唤充耳不闻,面无惧色,胸有成竹,分从左右两路杀向那红袍人。 众契丹人纷纷呼喝,他们忌惮东方不败的“破箭式”,便不敢再射箭,换做挺起长矛刺向二人。 萧峰手上的两只大矛疾舞,直取四周战马的马腿,便如大鹏展翅一般,“嘭”“嘭”“嘭”接连拍倒了数匹战马,骑在上面的契丹武士摔落下来,“哎哟”惨叫,萧峰听了也不同情,暗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东方不败手持长矛,也不含糊,使出了“东方万化?化枪为剑”。 这一式可将那独孤九剑的剑招化用在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等种种长兵刃之上。 那长矛在东方不败手中没一会儿,便如是化作一条长龙一般,将攻来的兵刃一一拨开,而后把出招之人一一挑落马下,他们却未怎么受伤。 就这样“噗通”“噗通”“噗通”,一连串大辽武士坠下马来,倒在地上翻滚呻吟。放眼望去,直与一条百足乱蹬的硕大蜈蚣无异。 而顺着那些武士掉落的路线,东方不败和萧峰已经抢到那红袍人马前。 那红袍人满腮虬髯,神情威武。见东方不败和萧峰攻来,竟毫不惊慌,大手一挥,左右两大护卫立即抽出佩刀抢上,护住自己的主人。 左边那个武士手中大刀猛挥,劈头盖脸地砍向萧峰。 萧峰见了。左手的长矛横扫马腿,右手的长矛直取那人的手腕,要是他还是照着原来的进击路线往下劈,那么自己就会把手腕送到萧峰的矛尖上。 可那武士的应变当真奇速,右手握刀朝萧峰长矛一侧倏地一转,随后用刀脊猛拍长矛,荡开了他的一击;左手同时猛提马缰,让自己的坐骑“哗啦”一下用后腿站立了起来,躲过萧峰那势在必中的一扫。 萧峰暗自赞道:“好汉子!”心中隐隐不愿伤了这位同族的高手,当即也不理会他。趁其立马之际,一个翻滚,从他马下迅捷穿过,直取红袍人。 红袍人的右护卫抡刀疾劈东方不败的额头,被她瞧出腋下有一个极大的破绽,长矛就如同灵蛇出洞一样。倏地直窜向破绽所在。 但这武士却也是经验老到,看出了东方不败的意图,手上收招已然不及,可是双腿朝马背上那么一蹬,整个人“唰”地一下就冲天而起,飞了两丈多高。 东方不败喝彩道:“好轻功!”也不想与他多做缠斗,不待他落下,“凌波微步”一踏,就闪身到了红袍人的马腹之下,左掌“呼”地一下拍向马腹。用的纯是柔劲,那马一丁点儿都不觉得痛,但马背上的红袍人却大叫一声“啊哟!”同时就被柔劲弹离马鞍,飞上天去。 萧峰见状,猱身而上。在半空双腿朝那人的两臂一勾,他的双手就乖乖到了背后,接着左右两枝长矛“唰”“唰”两下,分从两侧斜斜刺出,那人的左臂右臂就被两矛的矛杆给交叉架住,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萧峰的长臂伸出,已抓住那人的胸口,等到二人落回马背,东方不败已从下面翻身上马,一提马缰,纵马向阿骨打等人的藏身处奔驰。 这匹坐骑全身通红,而且体型巨大,背驮三人,却仍旧奔行如飞,其脚力之强,可见一斑,犹胜先前木婉清的爱驹黑玫瑰。 这时萧峰背对着东方不败,面向红袍人,而红袍人则背对着他自己的手下。 萧峰右手紧紧扣住他的胸口,把他放在马背最后,就是要用他做挡箭牌,以至于让他的手下不敢放箭射向自己和东方不败。 只见那些还没有坠马的契丹骑士纵马紧跟在自己所乘的马后,萧峰加紧右手力道,疼得那红袍大叫“哎哟”,而后喝道:“你叫他们不要再跟着,否则我立时取你性命。” 红袍人无奈,只得叫道:“大家速速退开,不用跟来了!” 那些契丹人本来想要抢到萧峰身前,救出自己的主人,但听了红袍人的命令,只得勒马停步。 没过一会儿,东方不败已驾马来到阿骨打的身前,阿骨打赶紧从土坡后跃将出来,迎接她和萧峰,关切地问:“东方英雄,萧英雄,你们没事吧?” 东方不败纵下马背,放开了缰绳,对他说道:“我们没事,完颜大哥,你与你的手下不要紧吧?” 阿骨打闻言,面色一沉,低头叹道:“唉,死了三个弟兄,伤了十几个。” 东方不败听罢,走上前去,拍了拍阿骨打的阔肩,安慰道:“大哥,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 阿骨打点头称是,忽地目光落在了萧峰手里的红袍人身上,随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拔出佩刀,步步逼近,大喝道:“你,都是你手下干的好事,我这就让你填命!” 萧峰连忙伸出左掌,拦住了他,劝道:“完颜兄弟,你倘若杀了那些契丹人的首领,他们势必骑马过来,和我们再血战一场,为其主人报仇,到时候岂不是要死伤更多的人?” 阿骨打闻言,沉吟半晌,而后又道:“萧英雄说得对,可是就这样放过他,我……我于心不甘哪!” 东方不败走上前来,缓缓说道:“完颜大哥不必担心,咱们自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你的手下有死有伤,自然是需要些抚恤费、汤药费的。”说着转向红袍人,吩咐道:“你的手下挑起事端,杀伤了人命,你这罪魁祸首难辞其咎,本当将你千刀万剐,以祭逝者英灵,但你只要听我的话行事,尚可活命,你愿意听我的话么?” 与此同时,萧峰又催动右掌劲力,红袍人胸口吃疼,只好对东方不败俯首帖耳道:“愿意,当然愿意。英雄有何吩咐,还请说来。” 东方不败靠在红袍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起初脸现犹疑之色,后来轻叹一声,便即朝着自己的手下大声说道:“你们把自己的所有兵刃都绑在马鞍上,派几个人把全部马匹都牵过来,送与二位英雄。” 契丹骑士听了命令,面面相觑了一阵,却也不敢违拗,随后依言行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羽箭、长矛,解下自己的佩刀,纷纷用绳子系在马鞍上,派了十来个人,牵了八十多匹马过来,交给阿骨打。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三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三)审问 阿骨打恼恨这些契丹人杀他同伴,砰的一拳,将一名牵马的契丹骑士打得翻了个筋斗。. 契丹来人虽众,竟无一人敢还手。 萧峰没料到众武士竟如此驯从,暗生赞佩之意,心想:“这红袍人看来威望着实不低,随口一句话,众武士竟没半分违拗。契丹人如此军令严明,无怪跟宋人打仗,一直胜多败少。” 又对红袍人说道:“你叫各人回去,不许追来。有一个人追来,我斩去你一只手;有两个人追来,我斩去你双手;四个人追来,斩你四肢!” 红袍人气得须髯戟张,但在他挟持之下,无可奈何,只得传令道:“各人回去,调动人马,直捣女真人巢穴!” 众武士齐声道:“遵命!”一齐躬身。 却听东方不败在一旁阴恻恻地道:“看来你是要让千军万马追来啰!那好,原本我还想饶你姓命,现在看来么……”扭头对萧峰道:“萧大哥,依你所言,四个人追来,就斩他四肢。那么一千个一万个人追来,就得斩他一千刀一万刀了,待会儿回去,咱就活生生剐上他一万多刀如何?” 萧峰本不想伤红袍人的姓命,但一想到女真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身家姓命,也就只好吓吓他了,当即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东方兄弟说得没错,我们这就捉他回去,生生剐他万刀,再把切下来的肉片拿到火上烤来吃罗,也不枉他千千万万的手下来走这一遭啊!” 红袍人听东方不败与萧峰在那里一唱一和,直把自己的姓命当儿戏,冷汗涔涔而下,心想这活剐一事,当真非同小可,任谁摊上了,都得痛不欲生啊! 连忙又改了命令:“你们全都回去,暂时按兵不动,我自会有下一步吩咐!” 那些契丹人果然又一同躬身说道:“遵命!”而后就按照吩咐退去了。 东方不败上了先前那红袍人的坐骑,朝萧峰一招手,说道:“大哥,你快提着他上来,我为你驾马。” 萧峰应道:“好!”话音未落,就提着红袍人跃上马背,与东方不败背靠背同骑。 等阿骨打等十几人都上了马,一行人循着原路急驰而回。 驰出数里后,萧峰见契丹人果然并不追来,盯了那红袍人一眼,只见他一脸不服气的神色,也不多理他,扭头同东方不败有说有笑起来。 十数人赶着八十匹马,晃晃悠悠地回到大营。 阿骨打向他父亲劾里钵禀告如何遇敌、如何得蒙东方不败和萧峰相救、如何擒得契丹首领。 劾里钵甚喜,道:“好,将那契丹狗子押上来。” 几个女真大汉将那红袍人推入帐内,他仍神态威武,直立不屈。 萧峰走上前去,“哗”“哗”两下拔出将他手臂架在背上的两根长矛,使其双手可以活动。 劾里钵知他是契丹贵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辽国官居何职?” 那人昂然道:“我又不是你捉来的,你怎配问我?”说的是女真话。 契丹人和女真人都有惯例,凡俘虏了敌人,便是属于俘获者私人的奴隶。 劾里钵哈哈一笑,道:“说得也是!说得也是!那换捉你来的人问。”说着望向了站在一旁的萧峰与东方不败。 那红袍人走到东方不败与萧峰身前,右腿一屈,单膝下跪,右手加额,说道:“二位主人,你们当真英雄了得,好本领,好功夫!我今曰得见当世第一的大英雄,真算不枉了。你们能打败那么多精锐骑士,我被二位俘获,绝无怨言。” 东方不败应道:“你才见过多少人啊,怎么知道我和萧大哥便是当世第一的大英雄?你纵容手下行凶,杀伤人命,罪孽深重,别以为用这华而不实的虚名和几句奉承言语就能让我们放了你!” 红袍人连忙点头说:“是,是,是,英雄说得不错,这蜗角虚名二位定是瞧不上眼的。你们若放我回去,我愿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献与二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答复:“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了绑架勒索的强盗吗?” 阿骨打的叔父颇拉苏赶紧解释道:“东方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和契丹人定下的规矩,你收他的赎金合情合理,绝非什么强盗。只不过我看他是契丹的大贵人,这么些赎金与他的身份不相称啊!东方兄弟,萧兄弟,你们叫他送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来赎取。” 这颇拉苏精明能干,将赎金加了十倍,原是漫天讨价之意。 本来黄金五十两、白银五百两、骏马三十匹,以女真人生活之简陋,已是罕有的巨财。 女真人和契丹人交战数十年,从未听见过如此巨额的赎款,倘若这红袍贵人不肯再加,那么照他应许的数额接纳,也是一笔大横财了。 不料那红袍人竟不躇踌,一口答允:“好,就这么办!”立时对东方不败和萧峰说道:“两位主人,不知道这个数目能令你们满意吗?” 帐中一干女真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契丹、女真两族族人撒谎骗人,当然也不是没有,但交易买卖,或是许下诺言,却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无说过后不作数的。 何况这时谈论的是赎金数额,倘若契丹人缴纳不足,或是意欲反悔,这红袍人便不能回归本族,因此空言许诺根本无用。 颇拉苏还怕他被俘后惊慌过甚,神智不清,再次强调:“喂,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的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 红袍人神态傲慢,冷冷地道:“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何足道哉?我大辽国富有天下,也不会将这区区之数放在眼内。” 他转身对着东方不败与萧峰,神色登时转为恭谨,道:“主人,我只听你们两人吩咐,别人的话,我不再理了。” 颇拉苏道:“东方兄弟,萧兄弟,你们问问他,他到底是辽国的什么贵人大官?” 东方不败和萧峰还未出口,那人抢先说道:“主人,你们若定要问我出身来历,我若是胡乱捏造,欺骗你们,谅你们也难知真假。但二位是英雄好汉,我也是英雄好汉,我不愿骗你们,因此你不用问了。” 从他一进帐开始,东方不败就一直在留意他的一言一行,希望从中瞧出些他身份的端倪。 细察之下,东方不败发现此人身兼王者之气、贵族之气、书卷之气等三大气质,在辽国起码是王侯一级的人物,忽地想起一事,便转身对颇拉苏道:“完颜大叔,只要这人能付出赎金,他的身份却又有什么打紧?他既是在下的奴隶,还请大叔给他留一些颜面,不要再为难他了。” 颇拉苏听了,哈哈笑道:“哈哈,东方兄弟,说得对,说得对啊!那我就不为难他了,还请带他下去歇息吧。” 红袍人听到东方不败竟然在为自己说话,一张虬髯脸上先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又对她泛起了敬佩的神色。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四)义释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好消息,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将在6-22, 14:00:00(周日)获得分类频道(新版)vi小说推荐的宣传机会。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四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四)义释》,/book/3058817.asx 东方不败一拱手道:“多谢大叔成全!”转身对萧峰说道:“萧大哥,咱们这就送他回去吧!” 帐中十数个女真人闻言,尽皆大呼:“不可,赎金都还没到手,怎能放他走,不成,不成!” 东方不败却朗声道:“各位,我看这位大哥是契丹族中的贵人,他虽然与各位有些嫌隙,但定是一个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的人物。再者,他的赎金是付给我和萧大哥的,就算他真的食言,受损失的只有我们两人而已,与旁人无涉!因此只要我和萧大哥同意放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拦吧!你们说是吗?”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透露出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女真众人听罢,全都答道:“是,是,是,当然是。一切听二位英雄的。” 而那红袍人更不时朝东方不败投去赞许的目光。 她又问萧峰道:“大哥,你说咱们可以现在就放了他吗?” 萧峰听了,连连颔首道:“嗯。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见萧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东方不败心下大喜,运起“传音入密”对萧峰悄悄说道:“萧大哥。你快回我们居住的帐篷里去,把萧伯父石壁遗文的拓片拿出来带在身上。” 萧峰听了,微微点头,以示答允。 萧峰出了大帐,依言取来了那拓片,揣在身上。而后向女真人借了两匹大马,自己上了一匹,另一匹给了那红袍人,说道:“上马吧!” 红袍人感激之下,说了声“谢谢”,便也翻身上马。 东方不败则对自己缴获的大红马爱不释手,并不归还给那红袍人,老大不客气地一跃上马,引着二人径向西去。 三人驰出数里,走的尽是原路。 来到一处空旷之地。萧峰对红袍人道:“此地风景甚佳,咱们就此别过。其实萧某又不是绑架人质、勒索赎金的绿林大盗,你那赎金付与不付,倒也没什么打紧。只是希望你日后约束部下,让他们不要再肆意杀戮女真人便好,你这就去吧!” 红袍人听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真的放我回去?” 萧峰怫然道:“当然,萧峰是堂堂大丈夫,岂会出尔反尔?” 红袍人闻言,欣然点头道:“是,是!” 却不离去,而是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俯首下拜,说道:“多谢恩公饶命。” 而后又转向东方不败。也行跪拜之礼。 东方不败和萧峰见状,连忙跪下还礼,说道:“大哥请起,我们可不敢受你的跪拜。” 红袍人听罢,更加欢喜。站起身来,说道:“东方英雄,萧英雄,你们口口声声称我为大哥,那么我跟你们二位结义为异姓兄弟,两位意下如何?” 萧峰艺成以后,便即入了丐帮。 帮中辈份分得甚严,自帮主、副帮主以下,有传功、执法长老、四大护法长老,以及各舵舵主、八袋弟子、七袋弟子以至不负布袋的弟子。 他向来只积功递升,从没和人拜把子义结兄弟,只在无锡与东方不败一场赌酒,又见段誉真诚直爽,三人相互倾慕,这才结义为金兰之交。 这时听那红袍人这么说,想起当年在中原交遍天下英豪,今日落得蛮邦索居,委实落魄之极,居然有人提议结义,登有知己之感,又见这红袍人气度豪迈,着实是条好汉子,便道:“甚好,甚好,在下萧峰,今年三十一岁。尊兄贵庚?” 那人笑道:“在下耶律基,却比恩公大了八岁。”扭头问东方不败道:“不知这位恩公年方几何?” 东方不败答道:“小弟东方不败,比萧二哥小一岁,比大哥你呀,小上九岁。”然后同萧峰齐声道:“兄长如何还称我们为恩公?你是大哥,受我们一拜。”说着便拜了下去。 耶律基急忙还礼。 三人从各自的坐骑上取下一根长矛,将三根长矛倒插在地上,东方不败右手一挥,单臂削出,虽是空手,所使的却是“燃木刀法”。 这路刀法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损伤木材丝毫,刀上所发热力,却要将木材点燃生火,当年萧峰的师父玄苦大师即擅此技,自他圆寂后,少林寺中已无人能会。 “燃木刀法”是单刀刀法,但此刻东方不败以手掌作戒刀,运起内力狠砍狠斫,全是少林派武功的路子,只是一劈,已经点燃了长矛尾部,作为香烛。 耶律基和萧峰异口同声地赞道:“好本事!” 三人随后跪倒在地,向天拜了八拜,结为兄弟。 结拜完毕,趁着耶律基心下欢喜,东方不败赶紧向他一抱拳,说道:“大哥,小弟其实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哥允可!” 耶律基连忙还礼,说道:“咱们都是兄弟了,哪里还用得着说求不求的。三弟你快快说来,别说只是一件事,就算是一千件、一万件,大哥我啊都无不允可!” 东方不败转身对萧峰说道:“二哥,你快把那拓片拿出来给大哥瞧瞧。” 萧峰听了,应道:“好的!”随即从怀里取出那块自己生父萧远山临终时的绝笔拓片,递给耶律基,解释道:“大哥,其实小弟乃是契丹人,这是小弟亲生父亲萧远山的遗书拓片,还请大哥过目。” 耶律基接过拓片,细细看罢,激动地问萧峰道:“兄弟,你当真是我契丹族人吗?” 萧峰点头道:“小弟原是契丹人。”说着解开衣衫,露出胸口刺着的那个青色狼头。 耶律基一见甚喜,说道:“果然不错,你是我契丹后族姓萧的族人。兄弟,女真之地寒苦,不如随我同赴上京,共享富贵。” 萧峰却摇头道:“多谢哥哥好意,可是小弟素来贫贱,富贵生活是过不来的。小弟在女真人那里居住,打猎吃酒,倒也逍遥快活。今日只是想请大哥回去后,代为查探一下小弟在世亲人的近况。如若小弟的亲戚都还安好的话,日后小弟自当到上京认祖归宗,为长辈尽孝。” 耶律基听了,微微颔首道:“嗯,兄弟你能有这份孝心,那真是好得很呐!那你将这拓片交予哥哥,待哥哥我回去后帮你查个清楚,令尊萧远山到底是我大辽何许英雄人物。” 萧峰点头道:“小弟正是此意!” 东方不败也牵着那匹缴获的大红马走上前去,对耶律基道:“大哥,小弟虽然是个汉人,但今天能与二位契丹英雄义结金兰,那也是三生有幸。这匹马原本是你的,小弟现在就还与你吧!” 耶律基笑道:“哈哈,三弟,你今日可让哥哥我大开眼界了。想不到汉人当中,也有你这般慷慨豪迈的人物。你要知道,我契丹人向来以东为尊,有‘东向拜日’的习俗,你虽是汉人,但复姓东方,那也是我大辽的贵人啊!好马配英雄,这匹大宛汗血马名唤‘焚云’,就当作哥哥我送给三弟你的见面礼了。哈哈哈!” 东方不败闻言,喜出望外,笑着谢道:“哈哈,大哥谬赞,大哥谬赞啊!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以后定会好好照料这匹良驹。” 萧峰见耶律基如此兴致勃勃,还不知要和东方不败聊多久,于是插口道:“大哥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人和部属牵挂。” 耶律基听罢,连连点头道:“嗯,说得对,说得对,哥哥我这就回去了。待我查明了二弟的身世,我就派人来迎接二位贤弟。”当下朝两人行礼而别。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五)送礼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五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五)送礼》,/book/3058817.asx 送别了耶律基,东方不败和萧峰翻身上马,掉转马头,朝完颜部行去。 半路上,见阿骨打率领了十余名族人前来迎接,原来阿骨打见东方不败与萧峰久去不归,深恐中了那红袍人的诡计,放心不下,前来接应。 东方不败和萧峰向他说明自己已释放红袍人回家,阿骨打对东方不败与萧峰二人这般轻财重义、豁达大度的行为深感赞叹。 过了十多天,东方不败和萧峰正打了一头熊抬回部落,看见部落里热闹非凡,就把熊放到自己的帐篷外,向一名女真人问道:“今儿个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热闹?” 那人答道:“东方英雄,萧英雄,你们有所不知,有十几个契丹人给你送礼来啦!” 东方不败与萧峰相视一笑,心知是义兄耶律基遣来的,到部落广场上一看,只见那里停了一列马,马背上都驮满了物品。 为首的那契丹队长听耶律基说过东方不败和萧峰的相貌,一见到二人,老远便跳下马来,快步抢前,拜伏在地,说道:“主人自和萧大爷、东方大爷别过后,想念得紧,特命小人室里送上薄礼。”说着磕了几个头。双手呈上礼单,神态恭谨之极。 东方不败接过礼单,一把将他扶起,笑道:“哈哈。室里大哥,你这么大个块头,怎么能自称为小人呢?这一路上费心了,快请起吧!” 室里站起身来,但依旧对二人毕恭毕敬。 东方不败打开礼单,见上面都是契丹文字。看完后,转身对萧峰打趣地说:“萧大哥,咱们耶律大哥的这份薄礼其实厚得很呐!” 萧峰听了,笑着问:“喔,有多厚?” 东方不败答道:“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锦缎一千匹、上等麦子一千石、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头、骏马三千匹,此外尚有诸般服饰器用,你说有多厚?” 萧峰愈听愈惊,心想这许多礼物,比之颇拉苏当日所要的赎金更多了十倍。 他初见十余匹马驮着物品,已觉礼物太多。倘若照东方不败所说,不知要多少马匹车子才装得下。 但随即又面露喜色,对东方不败笑道:“哈哈,东方兄弟,你还记得我前几日所发的誓言吗?” 东方不败摇头说:“嗯,你这人最爱发誓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项誓言。” 萧峰挠着头道:“哎呀,就是我说过我一定会凑足银两,把你变卖的金银首饰买回来还给你。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凑够那么多钱,嘿嘿,今天可倒好,咱们大哥送的这些礼物,本来是让我们平分的,而我的那一份就送给你了,这总该还清你的珠宝钱了吧?” 东方不败听了却一撇嘴说:“哼!我都说过不要你还那钱了,可你为何还是念念不忘。偏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 “这……这……这……”萧峰一时语塞,转身对室里说:“室里大哥,耶律哥哥送来如此多的礼物,我若不受,未免辜负了他好意。但若尽数收受,却又如何过意得去。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本不贪图。还请大哥将我的那份送回去吧!” 室里听罢,面现难色,解释道:“主人再三嘱咐,萧大爷和东方大爷要是客气不受,小人回去必受重罚。” “好啦,好啦,室里大哥,你就别犯难了,萧大哥那份礼物我也代他收了,你大可安心回去复命。”东方不败心知方才萧峰推辞不受乃是让自己收下全部礼物的迂回之策,因此说这番话时白了他一眼。 忽听得号角声呜呜吹起,各处营帐中的女真人执了刀枪弓箭,纷纷奔来。 有人大呼传令:“敌人来袭,预备迎敌。” 东方不败和萧峰向号角声传来之处望去,只见尘头大起,似有无数军马向这边行进。 室里大声叫道:“各位勿惊,这是萧大爷与东方大爷的牛羊马匹。”他用女真话连叫数声,但一干女真人并不相信,劾里钵、颇拉苏、阿骨打等仍分率族人,纷纷在营帐之西列成队伍。 萧峰第一次见到女真人布阵打仗,用汉话对东方不败道:“女真族人数不多,却个个凶猛矫捷。耶律哥哥手下的那些契丹骑士虽亦了得,似乎尚不及这些女真人的剽悍,至于大宋官兵,那是更加不如了。” 东方不败颔首道:“萧大哥所言非虚,但将来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更胜他们一筹。” 萧峰闻言,不解道:“成……成,成什么汗?蒙……蒙古,蒙古铁骑又是什么东西?” 东方不败把头一甩,说道:“那个蒙古铁骑实际上不是东西……唉,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只要记住‘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就对了。” 室里看见女真人列阵,向东方不败和萧峰说道:“两位大爷,我去招呼部属暂缓前进,以免误会。”转身上马,向西驰去。 阿骨打手一挥,四名女真猎人上马跟随其后。 五人纵马缓缓向前,驰到近处,但见满山遍野都是牛羊马匹,一百余名契丹牧人手执长杆吆喝驱打,并无兵士。 四名女真人一笑转身,向劾里钵禀告。 过不多时,牲口队来到近处,只听得牛鸣马嘶,吵成一片,连众人说话的声音也淹没了。 当晚东方不败与萧峰拿出自己的牛羊请女真族人宰了,款待送来礼物的契丹人。 席上东方不败和萧峰邀请室里与阿骨打同自己并肩而坐,还连连向他们敬酒。 女真族人把一皮袋、一皮袋的烈酒取将出来,东方不败、萧峰、阿骨打和室里喝了一袋又一袋,意兴酣畅。 女真人所酿的酒入口辛辣,酒味极劣,但性子猛烈,常人喝不到小半袋便就醉了。 但那四人连尽十余袋,仍面不改色。 女真人以酒量宏大为真好汉,见一汉人、一女真人与两个契丹人这般豪迈地喝酒,便觉各族当中都有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汉人不一定就文弱,契丹人也不一定就凶恶,只要包容彼此,友善相待,大家都能像今晚这样坐下来一同饮酒,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好朋友,而非一见面就开始厮杀的仇雠。 酒兴正浓之际,东方不败抓过室里和阿骨打的手掌叠在一起,高呼:“室里大哥,阿骨打大哥,从今往后,咱们便都是朋友了。你们可答应小弟,以后碰着面,只许打招呼,可不许打架哟!哈哈哈!” 室里与阿骨打听了,先是微微一怔,对望一眼,而后借着酒劲,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对,对,对,就依了东方兄弟的,咱们以后见了面啊,只打招呼,不打架,只打招呼,不打架,哈哈哈!” 在场的契丹牧人和女真猎户看到自己的头领们都如此“相亲相爱”了,也就跟着高喊:“只打招呼,不打架,只打招呼,不打架,只打招呼,不打架,只打招呼,不打架……” 然后互相敬酒,更有心情激动者,直接同对方拥抱起来,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六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六)亲人【二更求各种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六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六)亲人二更求各种票》,/book/3058817.asx 次日清晨,东方不败从礼物中取出许多金银锦缎,赏给了送来礼物的一行人众。 待契丹人告别后,她又将剩下的金银器玩、牛羊马匹尽数转送了阿骨打,请他分给族人。 女真人聚族而居,各家并无私产,一人所得,便是同族公有,东方不败如此慷慨,各人倒也不以为奇,但平白无端地得了这许多财物牲口,自是皆大欢喜。 全族大宴数日,人人都感激东方不败和萧峰,而他俩却向众人解释说,这些礼物都是一个契丹的大贵人托他们送给完颜部的,部里的女真人信以为真,对契丹人的好感也有所增加。 有一次宴会上萧峰悄悄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把耶律大哥送来的礼物都分给大家了,自己一样东西都没留下,难道就不觉得可惜么?” 东方不败笑着答道:“哈哈,萧大哥,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东方不败不是贪财之人,那些礼物是耶律哥哥的心意,我当然得收下,但这些日子里完颜部的男女老幼对咱们照顾有加,我也得向他们表示一下心意啊!这心意都表示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萧峰听了,连连点头道:“嗯。是,是,我们是该感谢他们。知恩图报,就没什么好可惜的。如果是我。我也会把礼物全分给他们。” 说话间,东方不败一双凤目久久凝望着萧峰,心中暗想:“萧大哥,其实你就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只有你值得我去好好珍惜。” 没过几日,东方不败与萧峰又随着阿骨打外出打猎。 一众猎人行出里许,忽闻号角之声大作,又见前方烟尘大起,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阿骨打猛地大叫:“啊!又是契丹人!难不成他们来报上次主公被擒之仇来了?东方英雄,萧英雄,咱们快走!快走!”说着转身欲行。 东方不败却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完颜大哥,不用走了。他们是骑兵。而咱们是徒步。要是他们真有恶意的话。咱们跑也是跑不掉的。倒不如先留在此地看个清楚再说。” 阿骨打听东方不败说得有理,便也打消了撤退的念头,反而极目远眺。见前面一队骑兵急驰而来,官兵都穿熊皮衣帽。黑熊皮外袍,白熊皮高帽,模样威武。 这队兵行到近处,齐声吆喝,同时下马,分立两旁,叫道:“恭迎萧大爷、东方大爷!” 萧峰和东方不败听罢,相视一笑,暗忖:“是耶律大哥派来的人!” 马上朝他们还礼道:“不敢,不敢!不知各位有何见教?” “呵呵,见教不敢,倒是萧大爷身世已明,还请二位随小人同赴上京见过太后她老人家啊!”这时从那些飞熊军骑兵后面又插上两队骑兵,左边是一队穿戴虎皮衣帽的飞虎兵,右边是一队穿豹皮衣帽的飞豹队骑兵,领军的正是那日和萧峰、东方不败交过手的耶律基麾下左右二护卫。 那两大护卫行至萧峰和东方不败跟前,勒马立定,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小人拜见萧大爷、东方大爷!” 萧峰与东方不败连忙上前扶起二人,笑道:“哈哈,原来是你们两位壮士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还请问二位怎样称呼?” 左首那条大汉答道:“末将耶律志坚。”右首那将军也应道:“末将萧思忠。”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一愣,心道:“一个姓耶律,一个姓萧,他们是大辽皇族和后族的人,耶律大哥的左右护卫尚且门第显赫,也不知他自己是多大的官?”而后朝他俩一拱手道:“幸会,幸会!耶律壮士,萧壮士,不知所为何来?” 耶律志坚朗声答道:“其实刚才我们已经言明来意,我家主人要请萧大爷到上京临潢府拜见太后。” 萧峰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喔,为何要我去见大辽萧太后?难道,难道说……” 萧思忠哈哈大笑道:“哈哈,没什么难道的,萧大爷就是我大辽后族的人。当今太后就是令尊远山公的亲姊姊,你的亲姑妈呀!” “什么?”萧峰听闻自己果真尚有亲人在世,而且还贵为辽国的太后,一时间百感交集。 自从身世被揭、无奈出帮之后,还从来没有消息能令他像眼下这般高兴过。 激动之下,萧峰转身紧紧抓住东方不败的双肩,对她大声说道:“哈哈,东方兄弟,找到了,找到了,我萧峰的亲人,终于找到啦!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我萧峰尚有至亲在世!” 东方不败见萧峰如此兴奋,从小就丧失所有亲人的她胸中也涌起一股子暖意,不住点头道:“嗯,嗯,对,对,找到了,萧大哥,你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了,不再是天地间孤苦无依的……,小弟……小弟恭喜大哥!” 听了东方不败的祝贺,萧峰一抱将其拥入怀中,虎目含泪,哽咽道:“不……不,我……我早就寻着自己的亲人了,你……就是你,东方兄弟,自从……自从遇见……你……那天开始,咱们……就是……亲人了,不……不是吗?” 东方不败抬起剪水双瞳,痴痴地望着他,在他的感染下,也不禁潸然泪落,颔首道:“哦,是,是,是,我们……我们就……是,比亲人,还……还亲的人。” 刹那间,二人相遇以来,从“松鹤楼”斗酒到“杏子林”平乱,从“少林寺”脱身到“聚贤庄”大战,从“雁门关”重逢到“天台山”许约,从“小镜湖”寻仇到“信阳府”倾心,再从大宋到大辽千里北行,一幅幅,一帧帧,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不能忘却的画面,一股脑儿地从他们的记忆里喷涌而出,一下占据了他们的整个心灵。 扑簌簌,四只眼睛,四行清泪,不断从两人的面颊流下,然后混为一体,滴落大地。 周遭众人见状,无不动容,继而眼角湿润,有的甚至开始悄悄抹泪。 过了半晌工夫,东方不败和萧峰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自己的失态之状,脸上微微一红,朝四周团团作揖,同时说道:“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恭贺萧大爷寻到亲戚!恭贺萧大爷寻到亲戚!”三队兵士立即高声祝贺,以答复萧峰与东方不败的礼敬。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七)惜别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七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七)惜别》,/book/3058817.asx 萧峰走过去对萧思忠说:“萧壮士,要我到上京去,大哥他派一两个信使来捎个信给我就可以了,为何如此兴师动众,劳烦各位了。” 萧思忠解释道:“萧大爷你有所不知,主人想到前些日子他给你和东方大爷送来了那么多礼物,怕你们今日搬不了那么多金银器玩,赶不了那么多牲口,是以派我和耶律将军率领三百号兄弟,来帮二位搬运行李,驱赶牛羊马匹。” 萧峰听罢,同东方不败对望一眼,哑然失笑道:“呵呵,耶律哥哥想得这等周到,我和东方兄弟真是感激不尽啊!只是,只是嘛……” 萧思忠疑惑道:“只是,只是什么?难道二位的行李多得连我们三百人都搬之不动么?” 东方不败走上前来,替萧峰答道:“不瞒萧壮士说,前几日我和萧大哥已经将耶律大哥所赠礼品,尽数转送给了完颜大哥和他部落里的族人了。所以嘛,今天让各位壮士白跑一趟了,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原宥则个。”说着作个四方揖。 完颜阿骨打连忙说道:“东方英雄,不让他们白跑,我把那些东西还给你便是。” 东方不败摆手道:“那怎么行?送出去的礼物焉能收回?” 顿了一下。眼珠儿一转,又继续说:“不过嘛,要让诸位契丹壮士不白跑,小弟倒是还有别的办法。就是得请完颜大哥相助啰!” 完颜阿骨打立时点头道:“好,要我怎样帮忙,东方英雄请快快说来!”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道:“哈哈。只要完颜大哥肯请这些个远道而来的契丹贵客到部落里品尝一下女真人所酿的美酒,那他们便来得其所了。”接着朝四周的契丹骑兵一挥手问:“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三百契丹士卒异口同声,震天价的高喊。 完颜阿骨打听罢,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这有何难?各位壮士,请随我来。到了完颜部里。我们族人一定会拿出最烈的好酒招待大家。”说完转身。当先引路。 东方不败和萧峰向一众契丹兵挥手道:“请!”然后就跟在阿骨打背后。 耶律志坚与萧思忠举手行礼,继而指挥兵士翻身上马,纵马行前。 三百飞熊、飞虎、飞豹队骑兵。跟随在十几个女真猎人后面,显得浩浩荡荡。威武不凡。 到得女真人居住的部落里,阿骨打吩咐手下杀牛宰羊,取出珍藏好酒,招待远方的契丹客人。 完颜部里的女真人天性淳朴,自从听东方不败和萧峰说有一个契丹大贵人送了许多礼物给自己,本就对契丹人心存感激之心,现在见来了三百多契丹骑士,也不再满含敌意相向,而是把他们当做客人,好酒好肉地设宴款待,甚至有些女真人坐下和那些契丹汉子互相敬起酒来,一时间部落里好不热闹。 阿紫见部落里来了许多陌生人,赶紧跑去凑热闹,待转悠了一圈,回到营帐后,见东方不败和萧峰正在收拾行装,便不解地问:“东方哥哥,萧哥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难道我们要走了吗?” 东方不败一边卷起一件衣服,一边答道:“对啊,萧大哥已经找到自己的亲戚了,我们现在正忙着收拾细软,而后奔赴大辽上京。你也快收拾收拾,准备跟我们一起走吧!” 阿紫听罢,登时欢天喜地,拍手叫道:“好啊,好啊,好啊,整天呆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我都快无聊死了,到上京去,看看辽人的都城是个什么样,准比现在好玩多了!哎,你们等着我啊,可不许先走哟!” 东方不败笑道:“成,成,成,我们等你,但你也得快点啊!” 阿紫赶紧奔入自己的起居区,抓起一块包袱皮儿就开始收拣行李,嘴上应道:“是是是,东方哥哥,我什么都听你的!” 收拾妥当,又预备了马匹、车辆、帐幕、干粮等物,东方不败问阿骨打要了两匹骏马给萧峰和阿紫乘坐,自己翻身上了汗血马,在马上向他拱手道别说:“完颜大哥,这些日子来小弟多有叨扰,大哥披衣、赠药、让出帐篷的恩情,小弟无以为报,定当铭感于心,永志不忘!咱们今日暂且别过,有缘分的话,自会重逢!” 阿骨打抱拳还了一礼,应道:“东方英雄说哪里话,你和萧英雄为我们部落的人打了那么多头熊,那么多只虎,还擒了契丹的大贵人,换来那么多礼物,送给咱们,你们的恩情我才忘不了咧!” 说着从宴席上取过一只装酒的皮袋,递给东方不败,说道:“啥也别说了,东方英雄,来来来,喝酒。” 东方不败接了过来,咕嘟嘟地喝了小半袋,扔给萧峰,萧峰又喝了其中的一半,还给阿骨打。 阿骨打将余下的半袋都喝了,说道:“二位英雄,要是什么时候想念兄弟了,就请来完达山,咱们再一同打猎喝酒,逍遥快活。” 萧峰与东方不败一齐应道:“一定,一定。” 告别完毕,二人招呼起酒足饭饱的契丹武士,举手行礼,纵马行前,一道向大辽上京进发。 飞熊军拥卫在东方不败、萧峰和阿紫身后,听他们的调遣,耶律志坚和萧思忠分率飞虎、飞豹二军,护翼两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径向西行。 东方不败见三队人马行军的时阵法谨严,显是极其精锐的官兵,暗忖:“也不知耶律大哥在大辽官居何职,竟能调动如此多的精兵来接应咱们?唉,别瞎想了,到了上京,一切自然明了。” 众人行出十余里,萧思忠向东方不败与萧峰道:“二位大爷,我家主人就在前方打猎,我们先去与他会合后,再一同返回上京。二位,意下如何?” 萧峰答道:“一切听萧壮士的,你我都是本家,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别叫我大爷了,叫我萧兄弟即可。” 萧思忠摇头道:“不成,不成,你与我家主人称兄道弟,我若是再与你称兄道弟,岂非僭越,乱了上下尊卑?” 东方不败插口道:“萧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叫我一声兄弟,我叫你家主人大哥,大家亲如一家,岂不快哉?”直接称呼起他“兄弟”来。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八)回雁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八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八)回雁》,/book/3058817.asx 萧思忠闻言,苦笑道:“东方大爷,你这不是……这不是,陷末将于不义吗?” 阿紫听了,不服气道:“哼,我东方哥哥让你叫他兄弟,那是瞧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反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指责我哥哥害了你。” 萧思忠听了,也不着恼,只是叹了口气,对阿紫解释道:“唉,这位姑娘,不是末将不识抬举,只是……只是,这君……”忽地停住,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见了我家主人你自便知晓。” 阿紫哂笑一声道:“嘿嘿,你家主人?我看不见也罢,反正他是我东方哥哥的手下败将,还被其一举成擒,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此言一出,立即引来周围数十名骑兵、上百只眼睛的瞪视。 阿紫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喝道:“你们瞪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们的主人没有被我东方哥哥给抓住吗?” “阿紫妹妹,你别再说了!”东方不败见气氛不对,赶紧出言喝止,然后朝四周一拱手道:“各位大哥,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她说的话。你们可千万别当真,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岂料那些骑兵连忙向她还礼道:“东方大爷,你是我家主人的义弟,你既然称他为大哥。就千万别叫我们做大哥了,我们实在是受不起,受不起。” 东方不败听了,随即改口道:“各位壮士。方才小……可说错了话,还请原宥则个。”差点又当着他们的面自称“小弟”,那么他们还是“大哥”。 被这之前用起来得心应手、无往而不利的敬称和谦辞给弄得左支右绌的东方不败,一抹额角冷汗,心中暗想:“也不知耶律大哥在朝中领了多大的官衔,受封多高的爵位,能令他的手下对他敬畏如斯?反正他一定是皇亲国戚,至于跟皇帝的关系有多近,那就不得而知了。” 忽听得头顶天空中雁群唳鸣。阿紫问道:“东方哥哥。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么排成了队向北飞来?”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了“人”字形。正向北疾飞,便道:“这些大雁本是生于北方。前些日子是冬天,天气很冷,大雁怕冷,因此到南方避寒。现在已经入春很久了,北方天气转暖,它们思念故土,于是就飞回来了。” 阿紫不解地问:“到了春天,它们为什么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听了这个问题,东方不败深情地望了萧峰一眼,朝阿紫道:“大雁虽然怕冷,可是更怕回不了家呀!这些雁儿就跟你萧大哥一样,他本是契丹人,却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而到了南国宋朝,在那里生活了三十年,现在终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尽管这个地方不及南边温暖、繁华,对于你萧大哥来说,它还很陌生,但这些都阻止不了他回归家乡。” 萧峰听罢,心中一荡:“我尚且能回到自己的故土,而东方兄弟为了我,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从此不容于汉家天下,他的故乡怕是回不去了。这般的深恩厚德,让我萧峰一介武夫,如何报答?”言念及此,眼眶一红,几欲掉下泪来。 一旁的东方不败瞧见了,赶紧关切地问:“萧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萧峰连忙揉了揉眼睛,嗫嚅道:“没……没……什么,我……我……眼睛……里……进……进了……沙……子。” 阿紫听了东方不败的解释,满意地点头道:“东方哥哥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定是这样了。你瞧最后这只小雁儿,身子不大,却也向北飞回。将来它的爹爹、妈妈、姊姊、姊夫都飞到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飞去。” 东方不败听她说到“姊姊、姊夫”四字,心念一动,侧头向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便问道:“阿紫妹妹,你姊姊是阿朱妹妹,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我和她分别的时候,她尚待字闺中,不曾出嫁,又哪里来的夫君?你又如何多出个姊夫?” 阿紫扭头望向东方不败,苦笑道:“呵呵,我在信阳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希望你做我的姊夫,照顾、保护我的姊姊,同时也给我一点温暖。” 东方不败也陪着她苦笑道:“呵呵,我不也告诉过你么,要我照顾、保护你的姊姊阿朱姑娘,那没问题,她是我的生死之交,她有什么难处,我自当倾力相助。可是对于娶你姊姊一事嘛,恕我只有爱莫能助的份了。” 阿紫闻言,依旧不依不饶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不愿意娶我姊姊?她到底有哪里不好?” 东方不败摇头道:“不,她没有哪里不好。一切的原因在我,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阿紫小嘴一撅,嗔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么,你告诉我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我去将她杀了,你不就可以娶我的姊姊了吗?” 东方不败听她旧事重提,想起萧峰被她用毒钉射中,险些丧命的事,心有余悸地暗想:“阿紫妹妹,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真的杀死我今生最爱的人了。”嘴上却厉声喝道:“我再次跟你讲,你是杀不了他的,你以后也别再打这个鬼主意,否则,我定有办法收拾你!” 阿紫被她这么一喝,顿时觉得肚子被委屈给撑满了,泪水夺眶而出,无比气恼地大吼大叫道:“呜呜呜……呜呜呜……东方……哥哥,你……你……你真坏,你……为何……如此说我?我……呜呜呜……呜呜呜……只不过,只不过想自己的姊姊幸福,让她……呜呜呜……开心……呜呜呜,我……我也……呜呜呜……开心,但你……呜呜呜……却……呜呜呜……根本,根本……呜呜呜……不,不给……呜呜呜……不给她一个,一个机会……呜呜呜……我恨死你了。”说着一提马缰,她的坐骑便即纵跃而前。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东方不败也不叫她回来,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暗忖:“唉,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的亲生爹娘连在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将我当做了最亲的亲人。阿朱妹妹千百般好,我若是个须眉男儿,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惜我自己便生得一副女儿身,焉能做得她的夫君?我既已答应阿紫妹妹,不再随便离开她,是否应该将我是女子一事告知于她,让她断了我做她姊夫的念想?” 可是又一思量:“不成,依着她的性子,我要是告诉她一人我是女儿身,那不啻于向全天下宣告我是女子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最好找个机会将她送往大理,交在她父母手中,我肩上的担子方算交卸。” 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九)围猎【二更求各种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三十九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九)围猎二更求各种票》,/book/3058817.asx 行不多时,东方不败再次转念:“这几个月来我带着她和女真人共居,暂时将武林中的种种事情都淡忘了。阿紫在我身边,受我约束,而且女真朋友们善良、淳朴,待她真诚、热情,她即便想做坏事也无从做起。可是甫一离开完颜部,从她方才的言谈里,又透露出一丝草菅人命的恶性。我若就此送她回段王爷那里,她的家人未必制她得住,整个大理也有可能被她弄得鸡飞狗跳,我,我该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和萧峰一路上谈谈说说,没行多远,只见阿紫垂头丧气、信马由缰地走回了大部队。 行到近处,阿紫抬首望着东方不败,一脸复杂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因此东方不败干脆就不猜了,只是自顾自地策马前些。 先前哭闹了一阵,阿紫现在已经相当疲倦,这点倒是被东方不败给瞧出来了,于是勒马停步,从马背上将她抱下,放入后面车中,让她安睡,吩咐赶车的兵士照拂于她,自己再上马和其余人等继续前行。 到得傍晚,便在树林中宿营。 如此走了数日,已进入一片大草原。 这天清晨。红日东升,金色的阳关洒满了齐膝高的长草尖,加之风吹草动,远处疏疏落落的洁白羊群。就如浪花般点缀在绿草上,眼前的情景简直就跟波涛翻滚的大海无异,只不过海水是绿色的。 阿紫堪堪醒来,兀自睡眼惺忪。遥望四下,只见大草原无边无际,甚是高兴,说道:“咱们向东南西北望出去都瞧不到边了,可真是像泛舟于茫茫大海之上。东方哥哥,你见过真正的大海吗?” 东方不败笑着答道:“哈哈,见过,当然见过。我出生的地方离渤海湾也就一百多里路,小时候我时常到海边玩。” 阿紫听了。来了兴致。问道:“东方哥哥。你能否带我到你的家乡去看看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我师门所在的星宿海虽说是海,其实是一大片沼泽和小湖而已。”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凛。暗道:“唉,我的家乡。也不知在这几百年前是生得个怎生模样,恐怕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路来了吧!”便对阿紫柔声道:“阿紫妹妹,其实要看大海,也不必非得到我的故乡去,这大辽国能看海的地方多着呢!我带你到中京大定府南边的来州,去瞧瞧真的大海,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象才了不起呢。” 阿紫摇头道:“嗯,不嘛,我就是要到哥哥你出生的地方去瞧瞧,看什么样的水土,能养出哥哥你这般气宇轩昂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来,嘻嘻!” 东方不败听她这般称赞自己,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朝她拱手道:“妹妹折煞哥哥了。” 忽地听闻萧思忠说道:“萧大爷,东方大爷,前面就是我家主人的营地了。” 萧峰和东方不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前面竖立着无数营帐,又有旌旗旄节,似是兵营,又似部落聚族而居。 萧峰对东方不败说道:“前面好多人,不知耶律哥哥做多大的官,竟能圈起这么大块地盘来扎营。” 耶律志坚向萧峰与东方不败说道:“二位大爷,末将这就快马加鞭,去先行禀报,说主人的结义兄弟萧大爷和东方大爷来啦!” 萧峰和东方不败朝他一抱拳说:“那就有劳耶律壮士了!” 向萧峰和东方不败禀报过后,耶律志坚就率领两名骑兵飞驰而去。 草原上地势平坦,那些营帐虽老远便已望见,但走将过去,路程也着实不近。 走了七八里路,猛听得呜呜号角之声大起,跟着尘头飞扬,两列马队散了开来,一队往北、一队往南地疾驰。 只听得喊声大起:“射鹿啊,射鹿啊!这边围上去。”西面、北面、南面,一片叫嚷射鹿之声。 萧峰对东方不败说道:“看来他们是在围猎,这声势可真不小。” 东方不败颔首道:“嗯,的确如此,而且其中更是暗含排兵、布阵、打仗的原理。他们明是在打猎,实际上是在进行军事演习。只是这些人弓马娴熟、阵法谨严,一看便是大辽最精锐的部众,不知为何集结于此地?” 东方不败的话一点儿没错,只见契丹骑士都身披锦袍,内衬铁甲。 锦袍各色,一队红、一队绿、一队黄、一队紫,旗帜和锦袍一色,来回驰骤,兵强马健,煞是壮观。 众兵各依军令进退,挺着长矛驱赶麋鹿,四队骑兵分从四面围拢,将数十头大鹿围在中间。 偶有一头鹿从行列空隙中逸出,便有一小队出来追赶,兜个圈子,又将那鹿逼了回去,这阵势当真是密如铁桶,滴水不漏。 东方不败与萧峰看罢,尽皆暗暗叫好。 阿紫看不出个门道,大叫道:“围个什么围啊!直接放箭把那些鹿子射倒不就完了,为何搞得这样麻烦?” 东方不败听罢,微笑不语。 又听萧思忠说道:“三位,请随我来。”当即率领部众在前方开路,东方不败、萧峰与阿紫策马跟在后面。 行了十数里,又有几队甲胄鲜明的骑兵,前来迎接,这下子,护卫在三人身边的武士已多达千人! 萧峰看了东方不败一眼,悄悄说道:“东方兄弟,我们那耶律哥哥不知是辽国什么大人物,竟有这等排场。” 东方不败应道:“萧大哥莫急,待见到大哥,一切自当分晓。” 一路上游骑奔驰来去,络绎不绝,看得萧峰和东方不败这等习武之人,热血澎湃,真想停下马来,加入其中。 看出了二人的心思,萧思忠朝他们说道:“萧大爷,东方大爷,末将知道二位武艺超群绝伦,但要显技,不必现在。”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萧思忠回答:“二位稍安勿躁,过得几天,便是演武日。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缺。咱们契丹官兵各显武艺,且看哪一个运气好,夺得统领。两位大爷如若大显身手,自然能将统领之位收入囊中,到时候便能同末将一样,守卫在主人身边了。” 萧峰闻言,喜道:“呵呵,这统领之位嘛,我倒是不大在意,但如果能朝夕长伴耶律大哥身侧,那可好得很,好得很呐!哈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东方不败见萧峰的神色,也跟着他眉飞色舞、神采昂扬起来,笑道:“那咱们真来得巧了,萧大哥,趁此机会,小弟正好见识见识你们契丹人的武艺。”心中却暗想:“这多半不是巧合,一切都是耶律大哥安排好的,他有意让人在演武大会前把我们请来,就是要我们一显身手,技压群雄,然后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护卫。他想得可真周到啊,咱们定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正文 第两百四十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十)日月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章 事成舍去名和利(十)日月》,/book/3058817.asx 行到傍晚,众人来到一处营地,萧思忠把三人请进了中央大帐。 萧峰等三人只道一进帐中,便可与耶律基相见,岂知帐中毡毯器物甚是华丽,矮几上放满了菜肴果物,帐中却无主人。 萧思忠解释道:“主人请萧大爷、东方大爷在此安宿一宵,明日再行,不多时便会相见。” 萧峰、东方不败和阿紫听了,坐到几边,端起酒碗便喝,拿起烤肉就吃,毫不拘束。 六名军士斟酒割肉,恭谨服侍。 次晨起身又行,这一日向西走了二百余里,傍晚又在一处大帐中宿歇。 到得第三日中午,又行了百里路,阿紫已然感到不耐烦了,大呼小叫道:“你们家主人的营帐到底在哪里?为何圈起这么大一片鬼地方安营扎寨,他是天王老子吗?走得我烦死了!” 萧思忠忙解释道:“姑娘稍安勿躁,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咱们便到了。但请姑娘在见到我家主人时,言语恭敬些,切记切记。” 萧峰和东方不败听了萧思忠的话,朝前方的那座大山望去,只见其气象宏伟,一条大河哗哗水响,从山坡旁奔流而南。 一行人转过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原上密密层层的到处都是营帐,成千成万骑兵步卒,围住了中间一大片空地。 护送三人的飞熊、飞虎、飞豹各队官兵取出号角。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蓦地里,东方不败望见远处的中央大帐旁,立着一根九旄大纛,这大纛迎风招展。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十分威武。 再朝大纛顶端那面红色大旗定睛瞧去,旗上赫然是一幅金黄色的“日在上,下仰月”图案,侧平视的形象就如一钩弯月上托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侧上视则像一条小舟上载一颗宝珠缓缓前行。 饶是处事冷静如东方不败,看到这图案,心中也不由得翻起惊涛骇浪:“咦!这不是我日月神教的‘日月之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朝代,这个地方?”同时也微微对那面旗帜产生了一种亲切之感。 仔细一想,又觉不对。忽然回忆起了自己读过的《辽史》“萧特烈传”中有这么一段记载:“保大元年。天祚在山西集群牧兵。特烈为副统军。闻金兵将至,特烈谕士卒以君臣之义,死战于石辇铎。金兵不战。特烈伺间欲攻之。天祚喜甚,召嫔御诸子登高同观。将诧之。金兵望日月旗,知天祚在其下,以劲兵直趋奋击,无敢当者,天祚遁走。” 这是契丹典籍中唯一一条有关“契丹皇帝旗”图案的记载。 日月旗出现,即知契丹皇帝在其下,那么日月旗便是代表契丹国体之旗。 契丹人信奉原始宗教萨满教,萨满教认为太阳即是管天之神,月亮即是理地之神,崇拜日月即是崇拜天地。 日月神是萨满教中的“长生天神”(孟和腾格里),是至高无上的神。 而契丹的日月神就是皇帝和皇后。 契丹文的“天”字,不管是在“天朝”一词中,还是“天皇帝”的称谓中,都写作“上天下土”,而这个字是从汉古俗字“上天下地”简化而来,从“日月合壁”的图腾演化而来。 契丹皇帝称天皇帝,即标榜自己是太阳神的化身,皇后称为地皇后,即表示自己是月亮神的化身。 契丹的“天”在契丹人的心目中,就是由日神和月神,皇帝家的天族与皇后家的地族共同组成、共同支撑。 而契丹大字的“天(上天下土或上天下地)”字的图解“上日下月”图形,更是用通俗的老幼皆知的图画,宣示着同样内涵。 而这个“上日下月”图形,就成了契丹国家的标志。 不单如此,大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与其皇后过去的“宴寝之所”被契丹人称为“日月宫”,继而成为实质性的“太祖庙”,周遭更是相继建起了“二仪殿”、“日月碑”、“日月四时堂”等附属建筑。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脑海中闪过一个合情合理却又大胆的猜想:“难道,难道说……耶律大哥,他……他是……” 突然间鼓声大作,“蓬”“蓬”“蓬”号炮山响,打断了东方不败的思路。 空地上众官兵向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神骏的黄马冲了出来,马背上一条虬髯大汉,正是耶律基。 他乘马驰向萧峰与东方不败,大声呼叫:“萧兄弟,东方兄弟,想煞哥哥了!” 萧峰和东方不败纵马迎上,三人同时跃下马肯,六手交握,均有不胜之喜。 猛地听闻四周众军士齐声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方不败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而萧峰却大吃一惊,暗道:“怎地众军士竟呼万岁!”游目四顾,但见军官士卒个个躬身,抽刀拄地,耶律基左手携着他的右手,右手携着东方不败的左手,昂首挺胸,站在中间,东西顾盼,神情甚是得意。 萧峰愕然道:“哥哥,你……你是……” 耶律基哈哈大笑,左顾右盼间,对萧峰和东方不败说道:“哈哈哈,倘若你们早知我是大辽国当今皇帝,只怕便不肯和我结义为兄弟了。萧兄弟,东方兄弟,我真名字乃耶律洪基。与你们结拜那天,我用的是化名,还请莫怪。你们当日捉放洪基的绝世风范,我永远记在心里。” 那日东方不败与萧峰擒拿耶律洪基时的英勇、机智,释放他时的宽仁、大度,的确给这位契丹皇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话音未落,东方不败已经转身面向他跪下,朗声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前些日子冒犯了天威,死罪,死罪,还请陛下责罚。” 而萧峰虽豁达豪迈,但生平从未见过皇帝,此刻见了这等排场,不禁有些窘迫,看到东方不败一个汉人都已经朝耶律洪基跪下了,自己是契丹子民,便也向本国皇帝行跪拜之礼,学着东方不败的话,说道:“小人不认得陛下,才致多有冒犯,罪该万死,当真罪该万死!” 耶律洪基赶紧伸手扶起两人,笑道:“哈哈,不知者不罪,而且若非你们将我擒去,我也不知世上还有二位兄弟一般的英雄人物。你我三人是金兰兄弟,今日只叙义气,明日再行君臣之礼不迟。” 他左手一挥,队伍中奏起鼓乐,欢迎嘉宾。 耶律洪基左手携着萧峰之手,右手携着东方不败之手,同入中央大帐。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一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一)宴席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一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一)宴席》,/book/3058817.asx 对于这位耶律洪基皇帝,博古通今的东方教主可是知根知底的。 辽道宗耶律洪基,字涅邻,小字查刺,辽兴宗耶律宗真长子,母为仁懿皇后萧挞里,是辽朝第八位皇帝。 《辽史》赞曰:“道宗初即位,求直言,访治道,劝农兴学,救灾恤患,粲然可观。及夫谤讪之令既行,告讦之赏日重。群邪并兴,谗巧竞进。贼及骨肉,皇基浸危。众正沦胥,诸部反侧,甲兵之用,无宁岁矣。一岁而饭僧三十六万,一日而祝发三千。徒勤小惠,蔑计大本,尚足与论治哉?” “今世能与这位帝王结为金兰兄弟,也不知是幸与不幸?”牵着耶律洪基的手走入中央大帐之时,东方不败在心里暗自嘀咕。 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绘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 耶律洪基居中坐了,命萧峰坐在左首,东方不败坐在右首,不多时随驾的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等文武百官进来参见,耶律洪基便把自己的两个异姓兄弟分别向他们作了介绍。 当晚耶律洪基在帐中大开筵席。 女子在大辽的地位远较在大宋的地位为高,而且阿紫又是萧峰与东方不败的朋友。因此她也被邀请在皮室大帐中参与宴席。 宴会上酒如池、肉如山,萧峰主要负责大碗喝酒,而东方不败则一个劲儿地大块吃肉,阿紫目不转睛地瞧着东方不败。看着她的吃相直感兴高采烈,继而眉花眼笑。 酒到酣处,十余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赤//裸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斗。 萧峰见这些契丹武士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举手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虽不及中原武士,但直进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原武术更为简明有效。 一扭头,只见对面的东方不败却低首而坐。满面通红。尽露娇羞之态。心道:“东方兄弟这是怎么了?难道他生病了,不舒服么?” 立时起身走了过去,关切地问:“东方兄弟。你,你没事吧?” 东方不败头也不抬。直接回答:“我……我没事,可……可能是,酒,酒喝多了一点吧!” 萧峰听了,更加疑惑,暗想:“哎,不对呀!东方兄弟的酒量应该与我是旗鼓相当,喝上一千杯酒一点醉态都不会显露的。刚才虽然辽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我俩敬酒,我们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一共喝了它三百余杯。我都不觉得有一丝醉意,东方兄弟更应是神色自若,为何,为何却这般面红耳赤的?”又接着询问:“东方兄弟,你,你当真没事?” 东方不败不耐烦道:“我当真没事,萧大哥,你快回你座上继续吃喝吧,不用管我。” 萧峰闻言,只好应道:“喔,没事就好,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什么吩咐,哥哥我随叫随到。” “去吧,去吧,去吧!”东方不败连连挥手,赶走了萧峰,心中暗骂:“没事个//屁!我叫十多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在你面前滚过来滚过去的,看你会是一个什么反应!这些个契丹人宴席上的表演为何恁地粗野、低俗。哎哟,羞死我了!” 她过去虽然执掌日月神教,在武林中叱咤风云多年,但却守身如玉,一直是处子之身,脑中虽然充满了与江湖各派周旋的智计,但论及男女情爱,其内心却依旧如十来岁的少女般纯洁,乍一见这么多彪悍的契丹大汉光着身子在那里打架,焉有不害羞之理? 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的二人,耶律洪基自有盘算。 他向来自负勇力,这次为萧峰和东方不败所擒,通国皆知,他这次请两人来,就是有意要他们在几日后的演武大会上,显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 没想到萧峰和东方不败还不用在比武时显示身手,此刻一露酒量,便已压倒群雄,人人敬服。 耶律洪基心中大喜,鼓励道:“二位兄弟,你们是我辽国武艺超群的人物,待到比武大会上,你们一定要全力施为,给哥哥长脸啊!” 萧峰与东方不败立时拱手道:“弟弟明白!” 耶律洪基呵呵大笑,说道:“哈哈,那样甚好,那样甚好啊!萧兄弟,东方兄弟,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本来想要封你们一人一个大大的官爵,但唯恐此举难以服众。你们只要把擒获我时所施展的那几手功夫当着众人的面再使将出来,哼哼,看谁敢不服?哈哈哈!” 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干脆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萧峰忙道:“不,不,小人性子粗疏,难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去不定,确实不愿为官。只要能见过太后她老人家,而后长伴哥哥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耶律洪基笑道:“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查明了你的身世,我母后乃是你的姑妈,你本来就是我的表弟。你爹爹萧远山,乃是昔年我大辽武功第一的英雄人物,可是就在三十一年前,他和妻儿一道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事一度成为我大辽国的一桩悬案。现在真相大白,哼,那般宋国的贼人,二弟请放心,我总有一天要兴兵问罪,替你爹讨回公道。好在虎父无犬子,二弟你今日是如此地英雄了得,舅舅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一定会很开心吧,哈哈哈!” 萧峰听了耶律洪基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想当初他并不知父母亲属现下尚有何人在世,与皇太后、皇后是亲是疏,就怕把自己爹娘在雁门关遇袭一事对辽国朝廷的人说了出来,牵扯甚多,如果朝廷得知自己父母是为宋人所害,说不定要兴兵南下为己报仇。 他本想推说自己从小给宋人掳去,不知身世,含含糊糊地推搪了事,可东方不败告诉他如此一来,便寻不到其在世的亲人了。 在东方不败的建议下,他那日将生父遗文的拓片给了耶律洪基,本来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朝廷的大官,托他代为寻亲,岂料他本人就是大辽国的皇帝。 今日听见耶律洪基亲口许诺要为自己父母报仇,萧峰心中殊无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忧心忡忡。 他虽是契丹人,但自幼在中原长大,内心实是爱大宋极深而爱辽国甚浅。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二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二)演武【二更求各种票】 首先感谢书友“午夜牧羊女”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二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二)演武二更求各种票》,/book/3058817.asx 一想到自己视如同胞的宋国百姓会因自己而遭受兵戈之祸,萧峰登时心如刀绞,立马向耶律洪基跪下,求恳道:“小人感谢陛下的一片盛情,只是我爹娘遇害一事,实是蹊跷无比,还请陛下在个中内情未明了前,不要对宋妄动刀兵,小人在此谢过陛下的大恩大德!”说着接连向他磕起了头。 耶律洪基忙起身离席,将他扶起,说道:“哎呀,二弟,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又唤起‘陛下’来?我告诉过你,今天咱们就只讲兄弟之情,不行君臣之礼。是否用兵乃军国大计,今日就不谈了。来,快陪哥哥再喝几杯。”说着又转身端过两只盛满酒水的金杯,与萧峰对饮起来。 正在此刻,一个契丹大汉飞扑时用力过猛,将对面和他拆招的那名武士的裤子给扒掉了,那人随即向后急退,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恰好躺到东方不败的几案前虎躯横陈,她不经意间那么一瞧,登时一张俏脸变得更红。 忍无可忍之下,东方不败赶紧起身,对耶律洪基一抱拳道:“大哥,小弟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还请恩准。” 耶律洪基见她面色潮红,还以为她真是醉了,当即应允:“哈哈,准。怎么不准?来人啊,将我三弟带到他的营帐里歇息。” 东方不败拜谢道:“多谢大哥!”然后对萧峰说道:“二哥,你就在此陪着大哥慢慢喝,我先去休息了。” 东方不败千杯不醉的实力萧峰可是领教过的。今日见她如此不济,心中虽然不解,但也不便再详加追问,只是点头道:“喔,那好,东方兄弟,你就先去歇了吧!” 别过二人,东方不败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皮室大帐旁边另一处营帐。该帐虽不及耶律洪基的富贵华丽。但较完颜阿骨打的却大了数倍。内里陈设也应有尽有。 东方不败梳洗完毕,来到卧榻前,倒头便睡。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从大帐帘幕的缝隙中射了进来,洒落在东方不败白净的脸庞上。将她唤醒。 醒来之后,她躺在床上,略微回忆了一下几日来的经历,直觉恍如隔世。 蓦地里,一个疑问浮现在她的心头:“咦,奇怪了,我曾在古书上读到过关于丐帮乔峰帮主,也就是我萧大哥的传记,其中有记载,他在雁门关前逼迫契丹皇帝折箭为盟。现在萧大哥已经和辽帝结拜为兄弟了,他一生最重情义,怎么回去逼迫自己的义兄呢?奇怪,真是奇怪!” 又思量了一阵子,忽道:“哎呀,过几天我还要参加比武大会,为耶律大哥争口气呢。我现在就别赖在床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还是速速起来练功吧!”说完翻身起床,穿好衣物,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便到营地里的演武场上独自运使自己所会的各种武功。 没过一会儿,萧峰也来了,二人就互相拆招,所使手段尽皆妙绝尘寰。 渐渐地,四周围起了一大帮兵士,观看两人的对打,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 阿紫也夹杂在这些契丹士兵中,一个劲儿地为东方不败加油,而后看着东方不败的一招一式,竟慢慢地痴了…… 转眼间,比武大会已然临近。 这日清晨,朔风习习,耶律洪基亲临校场,一扫初见萧峰、东方不败之时的和蔼模样,往观礼台上正中一座,俨如庙居岱岳,山镇乾坤,仿佛为山岳之至尊,乃万神之领袖。 他面有九旒冕舜目尧眉,身负兖龙袍汤肩禹背。 左侍下北院大王,右侍下北院枢密使,各戴紫绶金章。 台上威严,护驾三千金甲将;麾下猛勇,勤王十万铁衣兵。 演武场中,众将士一见白旄黄盖,当即拜伏在地。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一挥手,他身侧的北院大王领命而出,对在场的猛将精兵说道:“皇上有旨,众卿平身!” “谢皇上!”数不清的兵士“哗”地一下,全部站起,竟如一人般整齐,密密麻麻地围着中间的演武台,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开去。 这演武台为大麻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为平整,想是每当帝皇率领大军出猎演武,为了挑选出士卒中的佼佼者,不知驱使几许石匠,始成此巨构。 东方不败和萧峰细看时,见有些石块上斧凿之印甚新,虽已涂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补上,显然这演武台年深月久,颇已毁败,耶律洪基在这场大会前曾命人好好修整过一番,可以看出来其对这次大会的重视程度。 只见北院大王拾级走上演武台去,上了数十级,距台顶尚有尺许,他站在石级上向众人一挥手,朗声说道:“众将士听命,今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演武日,当下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缺。各营官兵之中,但凡想担当此等要职者,尽可上得台来,一显武艺,且看到底哪一个技压群雄,有幸护卫陛下左右。” 这时草原上虽然北风甚大,但一众兵士散在四下,凝神静听,北院大王这两句话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各人耳中。 各营兵士中不乏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人,耶律洪基看着眼里,面上微笑不改,却将目光落在了身在人丛中的萧峰和东方不败身上,心中暗笑:“你们中还有谁,能胜过我的二弟和三弟?今日大会,不过是让你们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义弟的本事罢了,朕还会当真把这统领要职封给你们吗?嘿嘿嘿!” 北院大王接着道:“但是有言在先,谁胜谁败,皆由谁先从这演武台上摔落下去而定。先落地者为输,最后留在台上的人为赢,比武之人决不可缠斗不休。大家都是同袍,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众人一听号令,纷纷称是,北院大王这才走了下去,回到耶律洪基身边。与此同时,意欲上台比试的人渐渐围到演武台旁。 萧峰望了东方不败一眼,小声问道:“东方兄弟,我们何时上去?” 东方不败答道:“不急不急,咱们先在此瞧明白对手的武功路数,探清虚实,以逸待劳,最后才上台,一举成功。” 萧峰颔首道:“嗯,那好,我们且看看再说。”于是便和东方不败在台下负手而立,静观场上的变化。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三)奸细 可是接下来比武的场面,却直让东方不败暗地里笑个不停:“哈哈哈,这哪里是比武大会啊?这分明就是‘比推’大会!哈哈哈!” 原来契丹武士的搏斗之法,讲究的是简洁明快,直来直往,以力取胜,动作的变化繁复程度远远不及汉人的武功。. 这一点,萧峰在前几天的宴会上就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只因为当时那些契丹武士半//裸上身,东方不败才有意避开目光,没朝他们多看几眼。 现在瞧清楚契丹人的武术手法,倒也没什么好笑的,关键在于北院大王最后“只分高下,不决生死”那八个字,似一条绳索,更加束缚了一众契丹士兵的手脚,让他们不敢出手过重,伤及同袍,只求将对手打下擂台即可。 既然要手下留情,那么本就简单的招式就被更加简化了:两人往演武台上一站,而后便互相推击,直到有一人被推下擂台为止。 这演武台虽高约丈余,但台下尽是长草,契丹兵士又身着铠甲,摔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动作直如大马趴地、饿狗吃屎,却也不大体面了。 这种打法,让从小就生长在以武功招数灵活多变著称的曰月神教里的东方不败顿觉索然无味,没看几场,她就打起了哈欠,心想:“瞧他们这副德姓,倒有些像是在耍相扑之术。不过真正的相扑打法,乃是有力使力,无力斗智。这些契丹蛮子,各人身长六尺,貌若金刚,体若熊虎,一出掌约有千百斤气力,如此劲大,却也用不上什么智慧了。” 再目睹几个契丹兵被推下演武台的狼狈相,东方不败终于忍无可忍,支会了萧峰一声,便准备纵跃上台,给整个大会一个更加简洁明快的终结——她心中早有盘算,只要上台大喝一声:“要争统领之位的人一起上吧!” 而后再使出“曰月神掌”中的一式精妙无匹掌法,定能将所有人都推下台去,自己轻轻松松便可拿下统领之位。 谁知正在这时,场内响起了一片喧哗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几个契丹军官推搡着几个汉子走入场中,几人手足都被用牛筋绑得结结实实,双足之间的牛筋长不逾尺,迈不开步子,只能慢慢的挨着行进。 东方不败见那数人衣衫凌乱,身有血污,显是经过一番剧斗才失手被擒,又见他们给绑得如此狼狈,不禁心中一凛:“他们是什么人?为何会给绑上了,推到这里来?” 当先的一名将官来到观礼台前,单膝跪地,向耶律洪基一抱拳,汇报道:“启禀陛下,末将抓到几个南朝派来刺探军情的细作,要怎生发落,还请示下。” 耶律洪基闻言,朝身边的北院大王低声耳语了几句。 北院大王躬身听了他的吩咐,直起腰来,走到台前,大声宣旨:“圣上有命,这宋国歼细,若是换做平曰,本该直接拉下去砍了。可是今天是演武竞技的大好曰子,陛下仁德,便给他们几个一次机会,只要他们上台与我军将士比试,胜出者自可活命,落败之人,再拖出去斩了也不迟。”话音刚落,四下里便响起一片“圣上英明”的颂扬之声。 押他们到来的那位将军随即向左右吩咐道:“听到圣旨了吗?还不快快松绑。” 左右连声称是,伸手去解那几人身上的绑缚。 但他们给牛筋绑缚之后,身上还被浇水淋湿,因此牛筋深陷肌肤,一时解不下来。 契丹兵士推拉汉人歼细时动作粗野,让他们显得更加地狼狈。 听闻被带入会场的是数名来自宋朝的歼细,萧峰微微一怔,当下对东方不败轻声说了一句:“兄弟,我且过去看看。”就转身挤过人群,悄悄来到那几人的旁边。 东方不败也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瞧清楚那几人的模样,萧峰心中更是纳罕:“啊!怎么会是他们?” 原来在这几个歼细当中,有三个是萧峰的老熟人——曾在聚贤庄参与过围攻萧峰和东方不败的向望海、祁六、鲍千灵。 原来就在上次聚贤庄一役之后,中原群豪经过大败,对萧峰和东方不败的忌惮那是更加地深了,有的人甚至怕他们得整曰价心惊胆战。 其中还不乏一些有识之士,料定他们二人逃离聚贤庄后,必定还要施行更大的歼谋,而且多半与辽国的契丹人有所勾结。 至于这阴谋到底是什么,那些人胡乱猜测一气,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商量了好一阵子,大宋武林人士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在宋国境内到处搜索萧峰与东方不败两人的踪迹,另一路人马则悄悄潜入辽国境内,刺探契丹军情,看其各部人马到底有什么动向。 向望海、祁六、鲍千灵三人被分配到远赴塞外的这一拨人里,和另外两位中原武人一起行动。 四下打探的过程中,他们在大草原上发现了十余万精兵,恰好就是随着耶律洪基外出打猎的人马。 三人在营地外围潜伏了下来,这天趁着演武大会召开,众将士集中到演武场的机会,正摸进一个将军的大帐里,偷阅军机公文,岂料被一队四下巡视的卫士给发现了,双方便打将起来。 向望海等五人寡不敌众,尽数遭擒,被押解到大辽皇帝耶律洪基面前,听候发落,于是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在一旁看到被契丹兵士有意无意折磨的五个汉人武者,萧峰于心不忍,走了过去,拉住与自己有点交情的鲍千灵胸前的牛筋两端,轻轻往外一分,波的一响,牛筋登时崩断,跟着又扯断了向望海等四人身上的绑缚。 这一手功夫瞧来轻措淡写,殊不足道,其实却非极深厚的内功莫办。 周遭的契丹官兵相互望了一眼,均暗赞他武功了得。 鲍千灵忽见有人走上来以上乘武艺解开自己身上的牛筋,本来意欲拱手相谢,可是两掌行至中途,他定睛一看,瞧清楚来人竟是萧峰,便伸出右手,指着他颤声骂道:“乔……乔峰,原来是你,你这个契丹狗贼!” 幸好他这一句是以汉话讲出,否则在场成千上万的契丹人被他骂作“狗贼”,恐怕是不肯与之善罢甘休的了。 萧峰倒也不着恼,只是拱手解释道:“鲍老板,在下本来是姓‘萧’的,还请以后不要再唤我作‘乔峰’了。契丹人萧峰在此谢过!”语气平和坦荡。 正文 第两百四十四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四)打擂 首先感谢书友“小石头哈”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四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四)打擂》,/book/3058817.asx “嘿嘿,是了,是了,你姓萧,便是辽国后族的人,地位尊崇得很呐!难怪你会瞧不起你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非把他们杀了不可。”鲍千灵没好气地说。 “鲍老板,我再给你说一遍,我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的确不是在下所杀,你要是再这般诬陷于我,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萧峰听他又在这里大放厥词,冤枉自己,心里不悦,出言警告他。 “哼,我鲍千灵根本就不需要你对我客气!”听了萧峰的话,鲍千灵也是不快,朝他怒吼道。 “二弟,要不你就上台教训他一顿,待他落败,便交与刀斧手杀了?”耶律洪基虽然听不懂汉话,但也看得出二人似有仇怨,因此出言让萧峰对阵鲍千灵。 萧峰连忙转身向耶律洪基抱拳说道:“小人谢过陛下美意,但他是小人在中原时结交的朋友,还请陛下开恩,赦免他惊扰圣驾的罪过,放他回去吧!小人叩谢圣恩!”说着便跪下,拜倒在地。 耶律洪基刚才听出鲍千灵对萧峰言语不善,眼下却见萧峰为他求情,心里面大惑不解,认为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摇头道:“萧兄弟,不是做哥哥的不答应你。只是君无戏言,适才朕已经传旨,让他们上台比武定生死,现在又怎么能出尔反尔,随随便便赦免于他?” 萧峰听罢,无言以对,只好起身拱手道:“小……小人遵旨!”回头对鲍千灵说了句:“你自谋多福吧!”又招致他的一阵谩骂。 萧峰也不再搭理他。径自退到一边,忧心忡忡地盯着五个中原豪杰看了半晌,思量:“他们方才被擒时,在搏斗中已经受了伤。当下在场的都是我契丹的精兵强将,他们又如何抵敌得了?难不成,他们五人今日都得命丧于此么?” 东方不败在一旁见了五人,一眼便认出其中有三个是参与过聚贤庄大战、围攻了她和萧峰二人的中原武人,不由得心中一凛:“咦!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特别是那鲍千灵,于聚贤庄上。众目睽睽之下,曾对东方不败出言不逊,先是说要收她为情//妇,后来又骂她为婊/子,戏辱她到了极点。 虽然东方不败当时没找他算账,但也把他那张嘴脸记得个清清楚楚。现在忽又重逢,怎会认不出来? 先前在宋国的地界上,这些人对萧峰和东方不败那是百般刁难。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是谁曾想,人生在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们竟然来到了大辽境内,一个萧峰与东方不败作为该国皇帝义弟,而他们则当上了阶下囚的地方。 萧峰倒是不念旧恶,请求耶律洪基网开一面,放过这五个中原武林中人,而东方不败却想先看一看他们的笑话。再作打算不迟。 “你们哪一个先上台领死?”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跟着黑影闪动,一名身着契丹铠甲的武士已经跃上高台。东方不败定睛一看,却不是和自己交过手的萧思忠是谁? 上次萧思忠仗着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和极强的应变能力,躲过了东方不败那势在必中的一枪,可见这大辽国皇帝右护卫的职分,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能够胜任。 “哼,这次来到你们契丹人的地盘上,贫僧就没有打算过活着回去!”那五人里一名形貌干枯的僧人说着,也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了擂台,站到了萧思忠的面前,躬身合十,用契丹话说道:“少林寺小僧慧真,见过施主。” 东方不败一听他自报法号,这才想起来,原来他就是当初奉少林寺玄慈方丈之命,到大理国给保定帝和镇南王呈上书信的慧真、慧观二僧之一,想不到竟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又与他碰面。 萧思忠还了一礼,说道:“末将萧思忠,还请大师赐教!”说着双拳一分,两腿一跨,摆了个守势,动作简洁明快,却虎虎生风,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威慑感。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叨着这佛家用语,慧真由自然站立开始,右腿屈膝抬起,重心移于左腿,左腿独立,成独立势。 同时,双掌位于腰间,两掌心向上。昂首挺胸,目视前方。 东方不败一眼便瞧出了门道,暗想:“喔,原来这慧真和尚练就的是一身少林五形拳的功夫。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少林五形拳,亦名少林五拳,五形分别是指龙形、虎形、豹形、蛇形、鹤形。 这五形据说是脱胎于华佗五禽戏中五禽之意。 少林技击,以五拳为上乘,至精至神之术,非于此道有所领之意,所谓百炼钢,成绕指柔者,即为此写照也。 五形拳学之能精,则身坚气壮,手灵足稳,眼锐胆壮,倘与人搏,出一指半足之功,便可压倒庸流,是在学者苦心孤诣,求之不已。 适才慧真摆出的就是蛇拳中的第一势,“昂头独立”。 萧思忠见慧真僧袍破烂,其上微有血迹,知他先前已经受伤,便对他说道:“大师有伤在身,萧某就先让大师三招!” 慧真嘴上应道:“那就谢过施主了!”手上赶紧抢攻。 虽说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不想比武落败,折了汉人武者的颜面,因此还是全力而出。 只见他右脚向前落下,身体左转,接着下盘成马步,身体又向右转,下盘变成右弓步,忽地重心下沉,下盘换成马步。 同时右掌向左下下压至小腹处,掌心向下,左掌变拳上抬至胸前,目视左侧的萧思忠。 萧思忠见他拳法变化繁复,当然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在他的双拳上,同时自己的身子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变换了一下方位,但总体上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蓦地里,慧真身体右转,下盘成右弓步,右手变拳向前打出,高与胸平,拳心向下;左拳下拨于小腹左侧,拳心向外,正是一招“独蛇归林势”,分取萧思忠胸腹两处。 眼看两拳就要击中目标,萧思忠应变奇速,抬起双手就向慧真那双拳头抓去,一下便握了个实实在在,东方不败见了,暗叫:“不好!这下慧真大师可要吃亏了!” 她想自己若是要拆解此招,也会如此这般,先擒住对手两臂,再向敌人小腹右侧冷不丁飞起一脚,那么他就算不立时败下阵来,也会伤得不轻啊!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五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五)落败【二更求各种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五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五)落败二更求各种票》,/book/3058817.asx 岂料萧思忠并没有踢出那一脚,只是用力将慧真朝后面一推,说道:“大师,这第一招我可让过了,下面两招可得更加小心哪!” 慧真退后几步,堪堪立定身形,口中应了声:“多谢施主!”心中暗自赞佩这契丹汉子跟宋国江湖人士一样,讲究武人义气,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让三招,就绝不提前反击,可也知他能轻轻松松接下自己这招,其武功之高强,倒也不易对付,背后冷汗涔涔而下,脸上也不显露惊慌之色,而是继续平心静气,运使拳招。 蛇拳以柔为功,以灵活为姿,外在柔功的要点乃松柔、缓慢、灵活,双拳齐出,模拟蛇对敌时的两舌。 技击时,以双指并劲,属点穴之法。臂活腰灵,缠绕不止。 蛇有缠绕之功,技击时,属擒拿之法。身形游荡曲折,有行乎不得不行,止乎不得不止之意,这属于武功中身法的练习及练气凝神之法。 蛇拳在少林五形拳中属于练气的功夫,唯有平心静气,沉静柔实,才能使气节节贯通,力未发而气已至。形成未发之前蓄而不发,一但击出着物,则凝气收敛。 慧真下盘保持右弓步不变,左拳向前打出。拳心向前,右拳外拨回收于腰间,拳心向外,而后左拳向右、向下划弧收于腰间,拳心向下,同时右拳向前打出,高与胸平。跟着右拳向左、向下划弧收于腰间,拳心向下,同时左拳向前打出,身体左转倾斜,下盘成马步。 然后左掌收于左腹处,目视位于右方的萧思忠,猛地将右掌由腰间向左胸处反掌推出,掌心向右,直取萧思忠面门。 东方不败瞧了这一手。心下赞许:“好一记‘猛蛇出穴手’!” 萧思忠见状,赶紧双腿朝前一蹬,借力向后飞出丈许,避开来击。 慧真得势不饶人,右掌变剑指向右前方插出,攻向萧思忠膝盖。意欲阻止他逃走,可惜还是扑了个空,于是身体先向右倾。再向左倾,步若灵蛇,蹿向飞退的萧思忠,手上招数不停变换,左掌变剑指向左前方插出,右掌上推至胸前,紧接着全身发劲,右掌变剑指向右前方插出,左掌上推至胸前。 突然使出“毒蛇横路手”,右掌由右前方向左胸处横拦。左掌由右掌上方穿出劈向萧思忠左肩处,右掌护于自己左小臂处。 萧思忠在后退途中,遭到慧真的追击。心下恼恨,大喝一声:“三招已过,接招吧!”往斜刺里一闪,躲过来击,左拳递出,直直打在护卫慧真左臂的其右掌上。 慧真顿感右掌掌心一麻,身体借力右转成右弓步,同时左掌向右、向下再向左、向后划弧外拨,右掌变剑指向右前方插出,一招“两蛇分路法”杀向萧思忠咽喉。 萧思忠避无可避,奇招便出,原地身子向后翻了个空心筋斗,头下脚上之际,左腿猛地踢中慧真右肘。 只听得“喀拉”一声,慧真的右前臂当即脱臼,只好向后退开。 萧思忠也趁此机会翻身立定。 慧真强忍疼痛,用左手把自己的右臂脱臼处接好,而后摆起了守势。 很显然,现在攻守异位,换做是萧思忠来攻,慧真来守了。 相持了好一阵子,忽地听得一声长啸,萧思忠一个箭步冲将上去,右拳挟待呼啸的劲风,如迅雷疾电般,朝慧真头顶快速绝伦地劈去。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自己右手又负了伤,慧真情急之下,当即运用起了少林五形拳中的鹤形拳,先把左臂收回,用以反拿敌人小臂,同时左足迅速左扣,用右臂尺骨斩截对方之右拳,立即又将右足提起和左足合并。 接着以膀子撞打萧思忠的胸口,继而右足向右前方进步,右臂前伸,形成挑顶入林之势,准拟杀他个措手不及。 慧真现下的这一形态往往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且前脚悬空或只以脚尖触地的形式正是以此严密保护下盘的办法,若对方谬然进袭,则唯有伤於此腿之下而已。 而且鹤形拳以逸待劳,以追形之战术处处严防方的动态,使对方难以乘虚而入。 殊不知萧思忠本就膂力雄强,加上慧真受伤之躯力道不足,那一只进击的右臂丝毫不受诸般堵截的影响,还是狠狠地砸在了慧真左边的眼眶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响,慧真左眼眶登时溅出几缕血花,他整个人也向后仰去。 萧思忠乘势跟进一步,一条粗壮的右腿回旋踢出,正中慧真肚腹。 “噗”慧真口吐鲜血,直如一只飞梭般,从高台上跌落,直挺挺地砸在台下的草地上。 其余四个汉人武者赶紧围了上去,为他点了几处要穴,止住口中流血之势。 萧思忠走到台边,向他一拱手道:“承让了。”随即便跳下台来,回到耶律洪基身边。 “哈哈哈!这些南朝宋人的武功,原来是如此地不济!哈哈哈!”见了自己贴身护卫的精彩表现,耶律洪基朗声大笑不止,四下里也接连响起了对萧思忠的赞美之声。 东方不败见状,摇头暗想:“耶律大哥此言差矣!这少林五形拳用力的暗诀乃是力以能柔而刚,气以善运而充。力从气出,气隐显力,无气则力何自而生乎?” “外家之力,其来也猛,猛则多浮而鲜沉;内家之力,其来也若在有意无意之间,必抵隙沾实,而后全力一吐,沉重如山,可以气透肤里。此其故,盖由外家之力刚,内家之力柔,刚则虚浮,柔则沉实。” “习之既久,自能觉悟,盖一掌一拳之打出,手一着力,则气有三停,一停于肩穴,二停于拐肘,三停于掌根,如是而后能贯透指颠或掌心也。” “至于柔运之力,则与此不同,一举手则全身奔赴于气之所运使,所谓意到气随,捷于声响,精粗之别,学者于此可悟矣。并非宋人的武功不行,只是慧真师父他还没练到家罢了!” 目睹自己的同僚大出风头,耶律志坚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走到观礼台前,右腿发力往台沿一蹬,“呼”地一下,就直接从观礼台射上了演武台。 东方不败从他的动作看出,其轻功虽不及萧思忠,但身上气力之巨大、内功之充沛,却犹胜前者,怕是更加不好对付。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六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六)三个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六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六)三个》,/book/3058817.asx 果不其然,耶律志坚生性狂傲嚣张,很难将人放在眼里,他上台之后,伸出右手分别指向祁六、向望海、鲍千灵三人,挑衅道:“嘿嘿,老子今天要打三个。你们三人,便一起上吧!” 鲍千灵等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祁六、向望海二人擅长使单刀,鲍千灵的拿手兵刃,则是一根软鞭,于拳脚功夫上,他们却是不大通晓的。 此刻三人的兵刃均遭收缴,却硬被人叫上擂台以徒手武艺生死相搏,的确是让人进退两难哪! 但是三人毕竟是中原成名已久的大侠士,在民族气节这种大是大非的关键问题上,还是能把持住自己的。 人家一个“契丹狗贼”都已经用手指着自己挑战,就差没点名了,如果到这份上自己还不敢应战,传扬出去岂非让大宋群雄笑掉大牙啊? 主意已定,三人目露决绝之色,走向台阶,一步步迈上演武台顶部。 到得台上,鲍千灵等人见着耶律志坚一脸桀骜之色,心下不快,但各自还是对他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请阁下赐招!” 耶律志坚只是拱手还礼,嘴上却不多说话,看得三人愈发气闷。 礼数完毕,祁六、向望海、鲍千灵三人便分向耶律志坚背后、左前、右前三个方位迅疾移动过去。占据了有利地形,对其呈三方合围之势。 耶律志坚却满不在乎地昂着头,双手叉腰而立,浑不把三人放在眼里。 站在他背后的祁六朝向望海与鲍千灵各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微微颔首,随即同时行动,挥拳向耶律志坚猛冲过去。意图一拥而上、倚多为胜,一举将其击倒,让他为自己的轻敌、傲慢、托大付出代价。 可是这堂堂大辽国皇帝左护卫也不白给,但见他蓦地里转过身子,左手疾探,两根手指往正在冲向自己的祁六眼中插去。 祁六不料他会有这手,仓促间双臂向上挡格,可耶律志坚左手已然缩回,右手两根手指又插向他双眼。 祁六无可招架。只得后退。 耶律志坚两招将他逼开,只听得背后风声飒然,知那两人已扑将上来,更不回头,左腿反弹而出,“砰”的一声。将位于自己左后方的鲍千灵远远踢了出去,落到台边,余力未消。直滚了下去;右臂辨声反手探出,抓住向望海的胸口,顺势提起,向祁六掷去。 他左腿反踢,右手反抓,便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部位既准,动作又快得出奇,确是内家高手,大非寻常。 萧峰见昔日的武林同道受创。面露不忍之色。 他身旁的东方不败看在眼里,也不便出言安慰,但心下已有计较。 祁六见同伴向自己飞来。赶紧伸手去接,两臂触及向望海的身体后,自己甫一退步,意欲消解他身上的冲击之力,不曾想,一股更大的力道从他身上传了过来,而后只闻“噗”地一声轻响,眼前一片血红之色,就不由自主地抱着向望海一同朝后疾飞而去,“嘭”地一声,屁股砸落草地,疼得似乎骨头都要裂开一般。 原来方才耶律志坚使了个“借力打力”之法,他先将向望海抛向祁六,祁六果真如他意料中一般,想要接住向望海。 他等的就是这一接! 为了缓冲向望海的前行之势,祁六只好朝后退去,耶律志坚抓住时机,猛地快跑冲了过去,然后跳跃到半空之中,右脚飞踹到向望海的背脊上。 向望海顿觉后背如遭大棒槌击中,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随即喷涌而出,溅得祁六满脸都是红色。 二人本就在后退之中,耶律志坚借着他们向后之力,补上这飞起一脚,直接把他们俩给踢落了擂台。 “耶律大哥,好样的!”“汉人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啊!”“志坚兄弟,你真行呐!”看到这场比试,耶律志坚以一敌三,胜得却比上一场一对一的较量更加干净利落、轻松容易、迅捷快速,周围的契丹兵士们都禁不住欢呼声雷动,以肺腑之言,赞美本族的大英雄。 萧峰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只是默默地走到向望海和祁六身边,俯下身子,为向望海点穴止血,然后抬首朝那最后一个宋国武人望了一眼,心道:“如果他再一输了,这五人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只听耶律志坚在演武台上朗声大笑,回应同僚的恭维:“哈哈哈!大家不用如此称赞兄弟我,不是我耶律志坚本事大,而是这普天下的汉人,个个脑筋傻得直如蠢驴笨猪,身体孱弱得就跟痨病鬼一般,所以我能取胜,纯属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哈哈哈!”明显是得意忘形了。 方才耶律洪基目睹自己手下的胜利,心中欢喜,可也只是指摘宋朝人的武艺差劲罢了,讲话还是不失帝王的分寸。 要知道,他治下的辽国千万子民当中,也有数百万汉人,因此他说话可不能把世上所有的汉人都给骂了。 而这耶律志坚,纯粹的赳赳武夫一个,平日价便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这一点连耶律洪基都习惯了。 因此哪怕有时耶律志坚私底下说错了话,耶律洪基也不会责备于他。 今天在场的辽国官兵,是陪同天子出猎的精锐近卫军,因此全部都是契丹人,耶律志坚说出这话,自然是不会引起他们不满的。 然而,还是有人会心存不满的。 因为,在他耶律志坚面前,尚有六个汉人。 其中一个,名叫东方不败! “耶律壮士,既然你那么瞧不起汉人,那么我这个蠢驴笨猪般的痨病鬼,就向你讨教几招,不知可否?”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面容俊俏的公子,正身姿挺拔地于演武台上迎风而立,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原来刚才东方不败见萧峰在看到那几个中原武林人士被打下擂台时面现难色,就知道他很想帮助这几人脱身,可是碍于自己是契丹人,不便出手挑战同胞,就已想好要代他完成心愿了。 又听得耶律志坚如此嚣张跋扈地贬低天下汉人,她更坚定了要上台大显身手的决心。 这与萧峰的兄弟小义,身为汉人的民族大义,催动起东方不败的一身战意,在众人还未察觉间,她便运起轻功飞上了擂台,出言挑战耶律志坚。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七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七)十月 前传完结,回归正传。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四十七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七)十月》,/book/3058817.asx 耶律志坚直到这时方才如梦初醒,想起本国皇帝的一位义弟就是汉人,赶紧对东方不败躬身行礼道:“东方……东方英雄,末……末将刚才,一时兴奋,胡言乱语,说错了话,还请英雄恕罪,恕罪。” “耶律壮士,我可没有怪你。”东方不败对着耶律志坚说了这句话过后,转身向耶律洪基抱拳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还请允可。” 耶律洪基捋了捋一脸的大胡子,笑道:“喔,东方贤弟有何请求,说来听听?” 东方不败说道:“之前陛下说过,只要这五个汉人上了演武台,打败了陛下麾下的勇士,就能放他们一条生路,是也不是?” 耶律洪基应道:“当然,那又怎样?他们已经败了四场,最后一人多半也还是要败的,到时候便把他们全部拖出去斩了!” 东方不败笑道:“不错,但草民斗胆向陛下所求,正是代这最后一人迎战契丹武士。” 耶律洪基点头道:“好,准了,你若是得胜,我便放过他。” 东方不败补充道:“不仅如此,我要代他同时应战陛下军中十人,两倍于宋国奸细的数目。我要是胜了,还请陛下把他们都放了。” 耶律洪基听罢,迟疑道:“这个,这个嘛……” 东方不败又解释说:“我若胜过十人,其中四个算是填平了适才被击败那四人的数,剩下的六人落败,便算汉人得胜六场。陛下非但不吃亏,还赚了一场呢!” 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解释,耶律洪基颔首道:“嗯,东方贤弟言之有理。就这样办吧!” “什么?他要一口气打十个人,我们没听错吧?”台下的士兵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耶律壮士,你算一个。”东方不败对耶律志坚说了这句话,而后转身朝 擂台下成千上万的契丹武士朗声说道:“还有哪九位壮士愿意上来赐教?”话音由深厚的内力直送入耳,在场数万人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东方英雄,上次我们交手,兀自胜负未分,不如就趁今日这个机会,一决雌雄,如何?”说话间。一个大汉已然跃至台上,正是萧思忠。 到了演武台顶,他接着说:“只是十个打一个,我就算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吧?” “非也非也。是一个打十个,一个愿打,十个愿挨,没什么胜之不武的。”东方不败怕对方一时凑不齐十人应战,于是故意出言激将。 “好,我就来会会你这个汉人英雄!”“我也来!”“还有我!”果不其然,一听她的狂傲之言。之前在争夺统领之位的比武当中,获胜的八个契丹大汉,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也不管她是不是当今圣上的“义弟”了,全部跳跃到了台上。 “好,人来齐了。那就开始吧!”说着,东方不败朝他们团团抱拳行礼,那十人也尽皆朝她还了礼,而后便摆开了架势,分站东、西、南、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位。将她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面向她,却没一个敢贸然上前。 “别磨磨蹭蹭了,你们一起上吧!”东方不败大喝一声,那十个契丹武人当即应道:“好!”互相一使眼色,而后就如同十只疯虎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东方不败狂奔突袭而去。 “来得好!”话音未歇,东方不败双掌齐出,刹那间,将“日月神掌”之中的一式“十月八方”挥洒得淋漓尽致。 这“十月八方”,与其说是一招,不如说是十招,因为此招掌法源于朔、新月、娥眉月、上弦月、盈凸月、满月、亏凸月、下弦月、残月、晦十大月相,出招者须得用双掌接连朝东、西、南、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迅捷无伦地拍出,由于朔、晦两掌皆是向后击出,而盈凸月、满月两掌全都朝前拍出,因此便是十掌分别打向八个不同的方向。 这两掌击打十个方位,本有先后之别,但东方不败出招实在太快,因此那十下攻击便如同时发出一般。 众将刚一冲到东方不败身前三尺之处,忽而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东方不败两掌顿时化成了十个运行在天际的明月,阴晴圆缺,一应俱全,然后一股柔劲蓦地里就托住自己的躯体,自身无论如何手 舞足蹈、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平平飞出,跌落擂台,却能控制平衡,稳稳站在草地之上。 东方不败运劲之巧,可见一斑。 萧思忠的额头则冒出了一丝冷汗,心中暗道:“我的天哪,这位东方英雄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我还道上次与他打成了平手呢!殊不知,如若当时他真是下的死手,我有十条命也不够送啊!” 而其他九个契丹官兵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快速地就……败了!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东方不败已经走到台边,朝四周的契丹武士连连抱拳道:“承让,承让啦!” 众军士还在惊愕之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知道耶律志坚和萧思忠二人,乃是大辽国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有他们两人在,东方不败断无取胜的可能。 而早就有过被其擒获经验的耶律洪基,虽然猜到东方不败能够获胜,却也没想过她能在一招之间解决战斗,胜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妙! 回过神来,耶律洪基抢先笑道:“哈哈哈,列位臣工,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三弟!你们说,我三弟是否算得咱大辽的头号大英雄啊?” 几万官兵这才如梦初醒,接着高声喊道:“算得,算得,算英雄,大英雄,头号大英雄!” 东方不败两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收声,而后转身对耶律洪基躬身道:“承蒙陛下厚爱,可是小弟绝非大辽的第一大英雄!” 耶律洪基听了,疑惑不解道:“哦,三弟,你为何不是第一?那你说说,咱们辽国第一位的大英雄是谁?是二弟萧峰吗?”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答道:“也不是他。这大辽国第一位的英雄好汉,自然是陛下您了!大辽万里疆域之内,无人不顺从于您,您的旨意,谁敢违背?您不是这第一位的大英雄,那还有谁是啊?大家说,这话对不对啊?” “对”“是”“不错”“就是”“当然”现场登时响起了雷鸣般的应和声。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八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八)叛乱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耶律洪基闻言,龙颜大悦,随即呵呵大笑,说道:“哈哈哈,三弟,你说得好,说得好啊!哈哈哈。” 在场的契丹官兵接着又开始大呼:“陛下英雄,陛下英雄!” 过了一阵子,这等颂扬之声才逐渐平息下来。 耶律洪基心情大好之下,当即下令:“君无戏言,来人啊,将这五个汉人送出营地,让他们速返宋国,不准再于我国境内多做逗留,以后再胆敢来我大辽刺探军情,杀无赦!” “是!”几个兵士领命,便走上前去,想要为那五个汉人引路出营。 “且慢!”东方不败飞身下台,来到那五个中原武林人士的面前。 向望海等三人,今日得她相救性命,心中无不暗赞她捐弃前嫌,可是嘴上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扭头不与她目光相接。 而慧真和另外那个武者则对东方不败躬身行礼道:“多谢,多谢恩公活命之德!” 东方不败却一摆手道:“二位不用谢我,小可搭救几位纯粹是出于一片私心,因为小可希望借几位之口,向宋国的各路英雄传一句话。” 慧真双手合十。问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要贫僧传什么话?” 东方不败答道:“请大师回去告诉中原群雄,乔峰的真实姓名其实是萧峰。而他的养父母乔三槐夫妇,他的恩师玄苦大师,还有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都不是他所杀。我和萧大哥一定会查明真凶,替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慧真闻言,又行了一礼,答应道:“嗯。那就最好不过了,贫僧一定将话带到。大恩不言谢,这就别过施主。”说完。就和其他四人由契丹军官引着,慢慢走出营去。 目送昔日同僚远去,萧峰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满含感激地朝东方不败望了一眼。东方不败也朝他颔首、眨眼。示意不用谢。 “东方英雄,这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缺,想必你是知道的。既然你已经技压群雄,那么就上前听封吧!”见那几个汉人远远地走开了,北院大王当即出言让会场中人回归正题。 “是!”东方不败回应一声,而后行至观礼台上,在耶律洪基面前单膝跪地,左右侍从为辽帝奉上永昌宫卫军统领的官印、官服。他正要亲手将其递交给东方不败之际,忽听得远处呜呜呜地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众军士在一日之间。竟接连见识了萧思忠、耶律志坚、东方不败等各位高手的精妙武艺、轮番好斗,现在看到其中最顶尖的勇士得胜听封,本来都面露喜悦之色,心怀艳羡之情,可是一听到号角声,蓦然间脸上均现惊惶。 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数里。 萧峰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轻身功夫,也决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有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声,便传到下一站来。” 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演武场之外,便倏然而止。 在场的数万官兵本在欢呼统领之位花落东方不败,这时突然间尽皆鸦雀无声。 耶律洪基听闻号角声,神色依旧镇定,慢慢举起官印、官服,交给了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永昌宫卫军的大统领了。” 东方不败接过印信,叩首谢道:“陛下皇恩浩荡,末将必当粉身碎骨,誓死相报!” 耶律洪基对她轻声说了句:“贤弟平身。”而后昂首向一众官兵朗声道:“上京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拔营!”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凛:“什么?怎么会有人在这时候发动叛乱?喔,对了,史上著名的‘滦河之乱’就发生在眼下这个时候。哎呀!我真该死!前几日尽去想比武的事了,忘了在叛乱发生前提醒耶律大哥一下,我……唉,算了,帮大哥平定内乱,也为时未晚啊!” 原来耶律洪基的祖父耶律隆绪,辽史称为圣宗。 圣宗长子宗真,次子重元。 宗真性格慈和宽厚,重元则甚勇武。 圣宗逝世时,遗命传位于长子宗真,但圣宗的皇后却喜爱次子,阴谋立重元为帝。 辽国向例,皇太后权力甚大,其时宗真的皇位势将不保,性命也已危殆。 但重元反将母亲的计谋告知兄长,宗真及早部署,令皇太后密谋不逞。 宗真对这兄弟自十分感激,立他为皇太弟,宣示日后传位于他,以酬恩德。 耶律宗真辽史称为兴宗,但他逝世之后,皇位却并不传给皇太弟重元,仍传给自己的儿子洪基。 耶律洪基接位后,心中过意不去,封重元为皇太叔,显示他仍是大辽国皇储,再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尊宠之隆,当朝第一;又封他儿子涅鲁古为楚王,执掌南院军政要务,称为南院大王。 当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却让给兄长,可见他既重义气,又甚恬退。 耶律洪基大举北出围猎,将京中军国重务都交给了皇太叔,丝毫不加疑心。 这辽**国重事,现由南北两院分理。 此番北院大王随侍皇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 岂料就在这档口,皇太叔耶律重元趁辽道宗出猎之时,便与其子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联手发动叛乱,意欲夺取皇位。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拔营”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句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严整有序,毫无惊慌杂乱。 演武场上的众官兵虽然站得密密麻麻,直如地上的长草一般,但听了号令,全都井然有序地依次退场,东方不败见了,微微点头,暗自赞佩:“这大辽立国二百年多年,历经九位皇帝,幅员万里,国威震于天下,难怪,难怪!此刻军士们虽然面对内乱,却无纷扰,可见历世辽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候兵首先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向南开拔回京。 耶律洪基携着东方不败的手,二人一齐走下观礼台来,与萧峰会合,阿紫跟随在后。 卫士给他们牵来了各自的坐骑,四人翻身上马。 东方不败立于汗血马上,眼见四周千百个营帐立即被拔除,草原片刻间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都装上了驼马大车。 正文 第两百四十九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九)十胜 不多时,十余万大军相继开拔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 萧峰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那日皇上孤身逞勇出猎,致为我和东方兄弟所擒。倘若大军继来,女真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 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耶律洪基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一声不作。 京中乱讯虽已传出,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不明白,军中也无人敢随便猜测议论。 东方不败从书上读过这段历史,心知叛乱的元凶首恶,刚要出言相告,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妥,不愿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缄默不语。 大队人马南行三日,晚上扎营后,第一名报子驰马奔到,向皇帝禀报:“南院大王作乱,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受拘禁。” 耶律洪基听罢,随即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他素知涅鲁古性子阴鸷,处事狠辣。他既举事谋反,其父决无袖手之理。 北院大王见了,赶紧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 耶律洪基颔首叹道:“唉,但愿如此。” 众人用过晚膳,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 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洪基为篡位伪帝,说先帝立耶律重元为皇太弟,天下皆知。先帝驾崩,耶律洪基篡改先帝遗诏,窃据大宝,举国共愤。现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申逆讨伪云云。 耶律洪基看了大怒,刚想将诏书掷入火中,作为卫军统领守护在侧的东方不败赶紧奏道:“陛下,可否将此文书让微臣一阅?” 耶律洪基应道:“好,你拿去看吧!”伸手递给了她。 东方不败接过诏书,一目十行,迅速看完。然后对耶律洪基说道:“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功。” 耶律洪基闻言,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吗?而且那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全国兵马八十余万,除去朕这里随驾的十余万人,他手上还有接近七十万大军。寡不敌众,如何是好?”语气中尽显忧心忡忡。 “陛下!您其实大可不必忧心!”东方不败把手中的诏书往地上一扔,抱拳跪倒在地。 耶律洪基苦笑一下,伸手将东方不败扶起,问她道:“呵呵,三弟,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明日太阳升起。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 “是,大哥。”东方不败答应,而后又对耶律洪基道:“大哥可曾听说过官渡之战?对于此战,卢渊有言曰:‘昔魏武以弊卒一万破袁绍,谢玄以步兵三千摧苻秦,胜负之变,决于须臾,不在众寡也。’诸葛亮在中也提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大哥现下兵力虽不及那皇太叔,但要战胜于他,却也不难。” “喔,你是说官渡之战?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是你们汉人的大英雄曹操,以两万左右的兵力,出奇制胜,击破袁绍麾下精兵十万、战马万匹。”耶律洪基听罢,略微沉吟,而后说道。 “正是,那曹操再是了得,也终究不过一个割据一方的枭雄罢了,焉能和掌控万里大国、千万子民的真命天子您同日而语?他尚且能打败比他强大得多的袁绍,陛下自能平定眼下这场祸乱!”东方不败为耶律洪基鼓劲道。 耶律洪基听了她的话,脸上显露一丝欣慰之容,随即又沉了下来,缓缓地道:“兄弟,你把大哥比作曹操,这样鼓励我,大哥很感动。可是……可是大哥,大哥心中,的确没有打退那几十万大军的办法呀!” “大哥不用着急,办法是靠想出来的。对于皇太叔和他儿子的为人,小弟也略有耳闻,不如就此为大哥分析一番,以助大哥思量出退敌之策。”东方不败接着说。 “哥哥我洗耳恭听。”耶律洪基颔首道。 东方不败清了清嗓子,深入浅出道:“大哥,在官渡之战前,曹操对战胜袁绍信心不足,为了鼓舞曹操,他的谋士郭嘉提出了著名的十胜十败论,依小弟愚见,此论完全可以用在大哥和那皇太叔父子二人身上。” “现在重元和涅鲁古父子有十败于您,您比他们有十胜,叛贼虽然势大,却不能把您怎么样。” “重元礼仪太多,您自然得体,这是道胜于他;” “涅鲁古以反叛力量欲统天下,而您则以正朔来统帅天下,这是义胜于他;” “涅鲁古对待手下兵士过于严苛,士卒心怀不满者甚众,而您治军宽严得当,全军上下都听命行事,这是治胜于他;” “重元表面上宽宏大量而内心则多疑,用人却怀疑他,所任用的只有亲戚朋友,而您用人时表面上简单容易却内心明白清楚,用人从不怀疑,只要有才就使用他,不在乎离您远或近,这是度量上胜过他;” “重元有很多谋略,却失败在下决定很慢,而您有计谋就实行,应变能力无限,这是谋略胜过他;” “重元凭借高谈阔论、赏赐物用来提高自己名誉,会吹捧装裱自己的人大多投靠他,而您用诚心对待别人,不为虚荣,忠诚、正直、有远见的人都愿意为您所用,这是道德上胜过他;” “重元见到道路上有人饥饿寒冷,就同手下面露忧虑地讨论如何救助他们,他所看不到的穷苦百姓,就不在他的救助范围之内了,大哥却不一样,您有时会疏忽眼前的小事,但遇到了大事时,你就会把四海之内的情况相连接起来,善加分析,给全天下的臣民以恩赐,这是仁胜于他;” “重元与涅鲁古的手下争权夺势,喜进谗言迷惑主上,因此他们父子才会造乱,而您用道德统治下士,让他们不能行使邪恶的事,这是您的明智胜过他们;” “重元无法分辨正确和错误,而您一旦认为一件事正确,就会用道德来推行它,发现了错误,就会用法律来纠正它,这是文胜于他;” “重元善于虚张声势,不知道用兵的重要之处,而您以少克多,用兵如神,士兵都依靠您,敌人害怕您,这是武胜于他。” “大哥有此十胜,重元父子有此十败,故战端未开,胜负已判矣!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 演武场 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十)献计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五十章 演武场、皓月照十方,前嫌弃(十)献计》, “哈哈哈!”耶律洪基听罢,一声长笑,而后说道:“东方兄弟,你的话太奉承我了,洪基何足以当之?” 东方不败又拱手下拜道:“小弟之言,句句发自肺腑,绝非刻意讨好大哥。只要大哥有信心做曹操,小弟愿为大哥帐下的郭嘉。” 耶律洪基再次扶起了她,把她的双手放在胸前,紧紧地握住,心情激动地说:“兄弟,听了你的话,大哥豁然开朗,自是有信心当那曹孟德的。眼下兄弟有何御敌良策,但讲无妨,大哥无不言听计从!” 东方不败笑道:“大哥言重了,您是天子,我是臣民,哪有天子对臣民言听计从的道理?还请大哥收回刚才的话。” 耶律洪基摇了摇头,说道:“兄弟,你既然知道我是天子,那君无戏言的道理你应该是懂得的,我说要听你的计策行事,就会那么办,我说出的话就如同射出去的箭一般,收不回来啰!还是先说说怎样对付叛军吧!” 东方不败颔首道:“小弟遵命。大哥,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双方强弱不同,弱者先让一步,后发制人,因而战胜。现在重元父子手握重兵,而我方军力较少,依大哥之见,他们下一步会怎样行动?” 耶律洪基摸了摸胡须,思虑了半晌,答道:“当然是利用兵力优势。提大军来攻,把我杀了,他们父子的皇位就坐得安稳了。” “那大哥以为,我军此去上京。就算兵临城下,可有攻入城内的把握?”东方不败继续发问。 “没有把握。古往今来的攻城战,攻方的兵力至少要三倍于守方才能赢。现下重元父子可调集数十万大军守城,而我方只有十几万人的军队去攻,那么自然是攻不下来的。”耶律洪基摇头道。 “那我们还回去作甚?”东方不败忽地发问。 “咦,对呀!这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可是,东方兄弟,你说,如果不回上京的话,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耶律洪基恍然大悟。随即问道。 “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擒贼擒王。”从东方不败的樱口里蹦出这十二个字来。 “愿闻其详。”耶律洪基听罢,心中不大明白,于是接着出言相询。 “正如大哥所言。皇太叔和楚王有恃无恐,自信已操必胜之算,定会驱兵急来。我军眼下当利用敌方集结的这段时间,把附近的地形摸个清清楚楚,然后养精蓄锐,待贼兵劳师远征而来,趁敌人立足未稳之际。坚持游击作战,在运动中消耗叛军,分散其实力,最后找准重元父子所在,发精兵猛将前去攻打,将他们一举成擒。平定叛乱!”东方不败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耶律洪基闻言,点了点头,叹道:“唉,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随即招来北院大王,让他传旨。明日大军原地待命,同时派出军中全部探马,四下打探周遭的地形。 萧峰未领官职,因此并未守在耶律洪基的身边。 他原本在自己的帐篷里休养,突然听说辽帝要让大军继续在此扎营,不再向上京进发,心里担心自己姑妈,也就是萧太后的安危,疑惑之中,本想去问问耶律洪基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走在通往御营的路上时,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 现下皇上又不让大家回京,众军士对亲人的担忧之情更甚。 有的思及家人,忍不住号哭。 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 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斩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 萧峰心念一动:“我这一去,向大哥问及为何改变行军一事,定会让他更增烦恼。男子汉,大丈夫,焉可在此时儿女情长,误了大事?大哥他如此指挥大军,定有他的道理,我只是一介武夫,切不可过问军国大事!”想到此节,随即转身欲行,忽地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萧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萧峰回头一看,却不是他的“东方兄弟”是谁? 原来东方不败向耶律洪基献完计策,便出了中军大帐,到各军士兵的营房传令,不曾想,半路上遇见了萧峰。 萧峰见是东方不败到来,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当即迎了上去,对她说道:“东方兄弟,你听听,四周哭声震天,这军心涣散得,可叫耶律大哥如何是好?” 东方不败闻言,眉头微皱,颔首称是,继而低头沉吟一阵,抬首说道:“须得为耶律大哥他稳定军心才行,萧大哥,别担心,我有办法!你跟我来。” 萧峰点头应道:“好!”然后就跟在东方不败身后,走了一阵子,来到一处高坡之上。 东方不败转身对萧峰狡黠一笑,嘱咐道:“萧大哥,当下这地方你我内力最强,待会儿你随我用内功为众军士高歌一曲,以安抚军心。不过唱词中多有对大哥和各位契丹兄弟不敬的言语,大哥勿怪!” 萧峰回应说:“只要能安抚军心,不敬就不敬吧!你且唱来听听,我跟着你唱!” 东方不败颔首道:“那就好。”说完运起“北冥正气”,将一首由南宋抗金英雄岳飞所作的词《满江红?怒发冲冠》,以低沉但却雄壮的歌音送入整个大营,十数万人的耳中: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此词,在东方不败出生的大明朝广为流传,因为它曾经激励了成千上万汉家儿女,前赴后继、浴血奋战,推翻了元廷对华夏子孙的残暴统治。 萧峰虽然不工诗词,但一听前四字,便感到一股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缘独上高楼,自倚阑干,纵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热血满怀沸腾激昂。 而此时秋霖乍止,风澄烟净,光景自佳,翻助郁勃之怀,于是仰天长啸,以抒此万斛英雄壮志。 而后又闻“潇潇雨歇”四字,明白作者的笔致不肯一泻直下,方见气度渊静,便知有异于狂夫叫嚣之浮词矣。 开头凌云壮志,气盖山河,写来气势磅礴。 再接下去,倘是庸手,有意耸听,必定搜索剑拔弩张之文辞,以引动浮光掠影之耳目。 而岳飞却道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十四个字,真个令人迥出意表,怎不为之拍案叫绝! 此十四字,微微唱叹,如见将军抚膺自理半生悲绪,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可为见证。 功名是我所期,却与尘土同轻;驰驱何足言苦,堪随云月共赏。 试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识见!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一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一)鼓劲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五十一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一)鼓劲二更求月票》, 过片前后,一片壮怀,喷薄倾吐,但萧峰身在北宋,自是不知靖康之耻,也就是徽钦两帝被掳,犹不得还的惨状;亦难明下言臣子抱恨无穷。 可那又如何? 天下英雄同此心! 萧峰当然对那尚未出世的岳将军之心境有所体会:岳鹏举把功名委于尘土,叹息三十已去,又将上片歇拍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之痛语,说与天下人体会。 沉痛之笔,字字掷地有声! 以下出奇语,寄壮怀,英雄忠愤气概,凛凛犹若神明。 盖金人猖獗,荼毒中原,止畏岳家军,不啻闻风丧胆,故自将军而言,“匈奴”实不难灭,踏破“贺兰”,黄龙直捣,并非夸饰自欺之大言也。 “饥餐”、“渴饮”一联微嫌合掌;然不如此亦不足以畅其情、尽其势。 未至有复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气在。 萧峰乍闻间,心下一凛:“胡虏?匈奴?我不就是一个胡虏,匈奴的后裔么?东方兄弟所说不敬之处,大概就在此了。”可略加体会,当即明白:“不对,该词作者所要食的不是普天下全部胡虏的肉,想喝的也并非尽数匈奴之血,这‘胡虏’、‘匈奴’,自是指的千百年来,以铁骑踏入中原,残杀汉人百姓的异族侵略者们。我虽是胡人,但决不可与这些蛮夷一般。恣意入侵大宋国土,屠杀那里的男女老幼!” 言念及此,当即对东方不败朗声说道:“东方兄弟,你这词甚好。可没有对我不敬,也不会对我军中的众将士不敬。来,我跟你一起唱。”说完就运转真气,将这首词送入千营万帐。 各营兵士尽皆契丹人,自是听不懂汉话的,但“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满腔忠愤,丹心碧血,倾出肺腑,焉是言语所能阻隔得了的? 一闻之下。所有官兵登时精神大振,对 家人的思念渐渐转弱,对叛贼的仇恨、对战斗的渴望却慢慢提升,甚至有的士兵开始随着东方不败与萧峰的曲调哼唱起来。 东方不败带着萧峰把这九十三个字唱了一遍又一遍,战士们的斗志也跟着烧得越来越旺。几欲喷发出来! 蓦地里,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东方不败那坚定有力的声音:“兄弟们,试问这世间谁人没有父母,哪个不念亲情?咱们个个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是现如今,上京有贼人作乱。让咱们的家人陷入险境,大伙儿说,这等仇怨大是不大?叛贼该不该杀?” 忽地四下响起了春雷爆地般的回答:“大,大!”“该杀,该杀!” 待声音稍减,东方不败接着说:“诸位兄弟们要见家人。理所应当,天经地义,没人可以阻拦,特别是那些叛贼,他们是挡不住我们的!” 四周又起了一片应和之声:“对。挡不住的!”“没人可以拦住!” 喧哗退去后,东方不败又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只要我们助皇上拿下首恶,夺回上京,我们自可风风光光地回到家中,堂堂正正地告诉我们的父母、妻妾、儿女,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是为国立功、诛杀叛贼的大英雄!” 十数万兵士听罢东方不败这番煽动,全都热血沸腾。 在经历了片刻的宁静之后,他们一齐没命价地高喊:“拿下首恶!”“夺回上京!”“风风光光!”“堂堂正正!”“为国立功!”“诛杀叛贼!”“英雄,英雄!”“大英雄!” 一时间直如雷动九天、惊涛裂岸,横扫先前悲悲切切的气氛。 萧峰见状,猿臂一展,抱过东方不败,激动地说:“东方……东方兄弟,可真有你的!哈哈哈!谢谢,谢谢啦!” 东方不败忽然被他这么一抱,先是有些难为情,但随即宁定心神,在他怀里缓缓说道:“我这当着契丹骂‘胡虏’的行径,你不责备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谢?” 萧峰摇头道:“不,你帮大哥稳定了军心,激发了斗志,我相信不光是我,就算是大哥也一定很高兴,很想谢谢你吧!哈哈哈!” 东方不败带着萧峰一道去各处传递了耶律洪基的命令,而后就一起回到中军大帐,为耶律洪基担任护卫, 使他安心入睡。 次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 耶律洪基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你看,果然不出你所料,咱们还没坚固壁垒,那两个家伙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了。” 东方不败和萧峰当即拱手道:“愿与大哥同生共死!” 耶律洪基握住二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谢谢啦,二位贤弟!”随后召集百官商议。 群臣对耶律洪基都极忠心,愿决死战,他便传下号令:“众官兵出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迎去逆击。 众官兵见皇上亲临前敌,更是勇气大振,连呼万岁,誓死效忠。 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东方不败与萧峰挽弓提矛,随在耶律洪基身后,做他的亲身护卫。 萧思忠带领绿袍兵,再加一队飞熊兵保护阿紫,居于后军。 萧峰和东方不败见耶律洪基眉头深锁,知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响起。 中军将军发令:“下马!”众骑兵跳下马背,牵缰步行,只耶律洪基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萧峰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这骑兵此刻下马一事,当作何解?” 东方不败笑道:“大哥,骑兵在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人力尚在其次。” 萧峰登时省悟,道:“啊,是了!骑兵下马是为了免得坐骑疲劳。”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道:“养足马力,临敌时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契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萧峰点了点头,对东方不败赞道:“东方兄弟,你懂的东西可真多啊!”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二)初战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五十二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二)初战》, 东方不败摇头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这上战场打仗,今天我可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呢!” 她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便又对耶律洪基说道:“大哥,皇太叔和楚王都久经战阵,是辽国的骁将,但今天竟然不养马力,直冲过来,想必是自大到了极点。此战咱们必胜!” 耶律洪基颔首道:“但愿如此。”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号角。 众人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面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的围攻之势。 耶律洪基脸上变色,下旨道:“结阵立寨!”中军将军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几十条大木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之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将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萧峰见势不妙,皱起了眉头,对东方不败低声说:“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我无数契丹同族都非横尸遍野不可。最好当然是义兄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们当设法将他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东方不败却对他摇头道:“萧大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咱们的大哥一旦败了。那就得死!”随即心念一动:“我现在也越来越明白师父为我取名‘东方不败’的含义了,原来他早就希望我与他一样,有朝一日身居高位。而这身居高位者骑虎难下,一旦败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自然不希望我死于非命,就干脆叫我‘不败’。师父啊师父,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了!” 萧峰听她这么说,也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毅然决然道:“那咱们就遵守诺言,陪他一块儿死吧!” 辽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便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驻马在强弓硬弩射不到处。 但听得鼓角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上,四面八方结成了阵势。 俗话说得好,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彻地连天,东方不败和萧峰放眼望去,但见遍野敌军,不见尽头,果真是数十万大军到来。 又瞧那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听得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洪基昂首凝视半晌,苦笑道:“这当儿除非化身为雁,否则是插翅难飞了。” 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东方不败赶紧上前安慰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大哥不用担心。贼兵虽众,却也无济于事!您看敌人军队的阵势如此松散,我军只要集中兵力,扼守要隘,重点设防。以逸待劳,后发制人,定能取胜!” 耶律洪基听罢,点了点头,对北院大王说道:“传旨下去,命我军严密阵势,待敌军先出破绽。” 北院大王领命传了下去,忽然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 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 蓦地里对面军中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而前,就像一片棕色的怒潮般拍了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射出,敌军前锋纷纷倒地。 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拥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 敌军步兵弓箭手以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 东方不败看出敌军阵型东南角上露了一个破绽,当即对耶律洪基道:“大哥,你看,对方左首的阵法散乱,正是我们一举击溃其攻势的突破点!” 耶律洪基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站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听了东方不败的话,立马下令:“左军骑兵包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侧包抄过去。 那里的叛军阵势最不严整,还未列好防御的阵型,御营军马已然冲到。 对方兵士即刻阵脚大乱,纷纷后退。 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 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甚锐。 萧峰与东方不败见状,心中大喜,叫道:“耶律大哥,这一回咱们大胜了!” 耶律洪基说:“二位贤弟,且随我去接应北院枢密使。” 东方不败和萧峰立时应道:“是!” 三人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 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开到,叛军前锋返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萧峰只看得心惊肉跳,对身边的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这般战阵上的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军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东方不败颔首道:“正是,因此战场上的谋略便可算得上是更为高强的武功,所谓‘一计敌万人’,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 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发,射住阵脚。 中军将军和北院枢密使欲率军冲击敌阵,东方不败连忙对耶律洪基奏道:“大哥,敌军阵脚已稳,此刻冲锋,有损无益!” 耶律洪基听罢,点了点头,下令:“贼兵势大,咱们暂且收兵。”御营中也鸣金收兵。 而后叛军派出两队骑兵冲来追击撤退的御营军,中军早已有备,在退后时联络左路军,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官兵尽数围歼,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 耶律洪基左手一挥,本欲指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东方不败赶紧献策:“大哥,他们都是你的子民,因误信奸人谣言,才与大哥作对。如今我军兵力正少,何不接受他们的投降,纳为己用?降者不死,可以给对方的士兵树立个榜样,这样一来,敌人的誓死拼杀的斗志就减弱了。而且投降的人应该越来越多,此消彼长,我军的兵力后来说不定能超过敌军。” 耶律洪基闻言,收手道:“嗯,言之有理。”然后对归降的叛军朗声道:“你们听好了,尔等依附叛逆,其罪当诛,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尔等只要戴罪立功,朕非但不杀你们,还会给你们加官进爵!” 降卒登时感激涕零,纷纷说道:“陛下明鉴,我们本是受重元和涅鲁古父子胁迫才来冒犯天威的,方才见天子圣驾,已心生悔意,故此投降。往后我们定当效死以报陛下的信任与恩德,将功折罪!”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三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三)人质 收编完归降的军士,耶律洪基命人清理战场。 萧峰和东方不败放眼望去,发现尸横遍野,心知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惨烈异常。 不多时,叛军阵中吹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诏书:“耶律洪基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辽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 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嗖嗖声响,向那人射去。 那人身旁四人举起盾牌相护,那人继续念诵,突然间五匹马均被射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转身退出。 经过昨晚东方不败那激情洋溢的演讲过后,耶律洪基属下的官兵听到伪诏后尽皆不为所动,他们现在满心想的是擒杀楚王父子,然后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东方不败骑着汗血马出得阵来,马鞭一指,当先对敌军破口大骂道:“尔等叛国奸贼,死无葬身之地,哪有资格在此空放厥词!” 有的年轻兵士听到东方不败的声音。想起前日她那鼓舞人心的话语,更是忍不住随声附和,骂道:“叛国奸贼!”“死无全尸!”“大放厥词!”。 敌军见东方不败挑起御营军士兵大骂自己的统帅。心中只想杀之而后快。 几个躲在楼橹上的神箭手居高临下,拉开铁胎弓,搭上雕翎狼牙箭,连珠箭发,用箭俯射东方不败。 但闻“嗤”“嗤”“嗤”“嗤”几声过去,那些箭本无虚发,全都射向东方不败周身要害。可是不知怎地,好像只见东方不败的玉手动了一动,那些全都“嗖”“嗖”“嗖”“嗖”地朝那些神箭手反射回去。接着便是“啊”“哎哟”“喔”“噢”的几声惨叫,凡是朝东方不败射过箭的兵士,尽皆中箭身亡,有的甚至摔下楼橹。“咚”“咚”落地。 叛军士兵见了眼前的情状。全部纳罕不已,东方不败乘势更纵马上前几步,挑衅道:“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尽管放箭射来!”敌阵却鸦雀无声,无人再敢放箭,也无人敢出声回应,唯有眼含惊恐地望着她。 东方不败立马阵前,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 一人全身黄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削瘦,神情剽悍。 心下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叔和楚王父子了,他们这两个罪魁祸首,定当不得好死!”而后策马回到耶律洪基身边,以观其变。 忽然间,敌军霎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中拉出数十个女子,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均甚华贵。 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耶律洪基脸上悚然变色,随即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为你老人家出气。” 原来那白发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耶律洪基的母亲仁懿皇太后萧挞里,其余的是宣懿皇后萧观音,惠妃萧坦思,郑国公主耶律撒葛只,齐国公主耶律纠里,越国公主耶律特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嫔妃和公主。 皇太叔和楚王趁耶律洪基出外围猎时作乱,围住禁宫,将皇太后等都擒了来。 萧峰一听耶律洪基大呼娘亲,微微一愣,随即明了:“啊?她是耶律大哥的母亲,那便是我生父的亲姊姊,我的姑妈了,想不到,想不到我们竟在这种场合下重逢。”立刻冲到阵前,对萧挞里太后呼喊道:“姑妈,我是你弟弟萧远山的亲儿子,也就是你的亲外甥,萧峰啊!” 萧太后闻言,心中一凛,而后点头道:“喔,峰儿,峰儿,真的是你?洪基已经告诉我你的事了。三十一年前你和父母同时失踪,我心下焦急,让先皇派了好几拨人赶赴雁门关调查,却一无所获,我原以为你们都不在人世了,原来你还活着,咱们萧家有后了,如此,嗯,甚好,甚好!” 萧峰在沙场上乍见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一双虎目里已隐隐泛起激动的泪光,本想噗通往地上一跪,向她老人家行个礼,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被敌人捉住,这样一跪,恐被误会成示弱之意,反而会动摇军心。只好呆立原地,一筹莫展。 倒是皇太后临危不惧,首先朗声吩咐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峰儿,你也要奋力助你大哥平乱,为国尽忠!” 耶律洪基和萧峰朝萧太后一拱手道:“是,谨遵您老人家吩咐!” 蓦地里,敌方数十名军士拔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洪基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子都射死了!”东方不败赶紧拦在他身前,劝道:“耶律大哥,此处离敌阵那么远,箭矢又不长眼睛,你这一射,就不怕把包括皇后、太后在内的所有人都给射中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也是萧大哥的亲人啊!你难道忍心她们就这样死去?” 耶律洪基听她说得在理,气得一跺脚,问道:“那……那又怎么办?”东方不败应道:“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办法救她们过来!”说着凑到他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耶律洪基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先是一怔,然后挥手招来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等人,吩咐下去,让他们按东方不败所说布置安排,然后自己走到阵前,跟敌军信口敷衍,只听他朗声道:“对面的众将士听着,朕待楚王父子不薄,但他们依旧起兵造反,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我辽国大伤元气。” “现在他们更是丧心病狂,命你们把钢刀家在朕亲戚的头上。可是你们不要忘记,耶律重元是朕的叔父,耶律涅鲁古是朕的侄儿,他们也是朕的家人,那么朕的至亲也就是他们的亲人。” “如今他们为了权位,竟然下令让人押着自己的亲人到战场上来,还要杀了她们,你们跟随这般狼心狗肺、良知泯灭、人性沦丧之徒,会有好结果么?” 在几句说得在情在理、振聋发聩,叛军将士一听,顿时呆立当场,陷入沉思当中。 正文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四)解救 而御营军这边却丝毫没有闲着:首先步兵将传统的正面布阵的方式,改成了梯形布阵;其次,北院大王亲自率领骑兵向右侧前进,与敌军的战线平行运动。 这一行动大出耶律重元父子的意料之外。 因为这一行动本身有绕过叛军数里长阵的范围,从侧翼包抄的意图,于是二人商议过后,马上遣出骑兵部队进行拦截。 叛军的骑兵也不敢贸然向对方阵营发起冲锋,只是与北院大王的骑兵平行运动,防其包抄、攻击侧翼。 然而,这并不是东方不败战术的全部,她还有一个秘密武器,那便是一整团的轻装步兵掷矛兵,他们使用弓箭、标枪、掷石器,主要用于攻击敌人的军官、骑兵和车兵。 而这一团轻装步兵被隐藏在右侧平行移动的骑兵内侧,用骑兵挡住了敌人的视线,使敌人发现不了这一队步兵,起到了奇兵的作用。 东方不败和萧峰领了耶律志坚、萧思忠等十几个辽帝麾下武艺最高者,让他们带上一些诸如短剑、匕首、飞刀之类的短小兵刃,牵过数十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吩咐大家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然后安静地等待。 东方不败在等一个机会叛军长阵中露出缺口。 就在这时,北院大王带领的右侧骑兵还在不紧不慢地向侧翼运动着,即不进攻,也不撤退。 眼看就要走出战场了,重元父子越来越担心侧翼受到的攻击,于是派出了大量的骑兵和步卒向右翼布防。 从长阵中抽调骑兵、士卒移动到右翼。而中央阵地看押萧太后她们的人自然就少了。 一时间,后续部队还未来得及向前移动来填补骑兵与步兵走后留下的缺口,因此东方不败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大家跟我来!”东方不败用“传音入密”之法悄悄发出号令。那十数名契丹勇士用手指一戳马腹,那些马便往敌阵冲了过去。 周遭的其余马匹在它们的带动下,也当即朝敌营发足狂奔。 叛军阵中士兵见几十匹马突然奔将过来,先是一惊。而后定睛一看。马背上并无骑者,待到几匹无人的前方骏马驰近,拦了下来,仔细一检查,确是空的,只道是军马断缰奔逸,此事甚为寻常,便也不再留神。 谁知“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实实虚虚。虚实相生”,当先的几匹马虽然是无人之马,但中间那十数匹马的马腹下却是有人的。 东方不败、萧峰等十几人以指尖戳马,纵马向萧太后等后妃处直冲过去,眼见离她们约有数十步之遥,当即在马腹之下甩出飞刀、飞镖等暗器,向刀斧手射去。 那些用大刀架在众后妃颈中的叛军士兵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诸般暗器击中头颈等要害之处,当即一命呜呼。 “大家快救人!”东方不败一声令下,十数个契丹好汉应声驻马,从马腹下落得地来,而后牵过无人的马匹,将一众后妃抱上骏马。 契丹人世代牧民,男女老幼皆精骑术。那些后宫妃嫔一见神兵天降,喜出望外,上马后也不多说,双腿一夹马腹,立时策马而去。 四下叛军当即挥刀上前阻拦,东方不败抽出腰间“曜灵”、“桂魄”双剑,使出“独孤九剑”第三招“破刀式”,用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再踏上“凌波微步”,瞬时化作一团白影,迅捷无伦地游走在众后妃的周围,但凡有敌军冲上,她一剑一个,尽刺要害,“噗”“噗”“噗”,刹那间,连续点倒十几个士兵。 东方不败原本不愿多杀生灵,但这战场之上,拼的是你死我活,今次也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她手中日月两剑交错,只见金光银彩闪耀相接,剑花“哗”“哗”“哗”地连绵不绝,跟着便有血花飞起:一个士兵的喉头“嘶”地一声多了条红色的细缝,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另一个军官眉心“啪”地一下出现一个血洞,随即直挺挺地躺下,两只眼睛还兀自睁得大大的;“嗤”“嗤”“嗤”,几个刀斧手的臂膀、大腿从中被截为两段…… 跟东方不败一起来的其他御营勇士也抽出短剑,格杀危及后妃的叛军士兵。 萧峰不喜使用短小兵刃,看见一个贼兵挥舞着大刀砍向萧太后,当即一个闪身,右手成爪,扣住其握刀那手的手腕,那人一松手,单刀落下,萧峰右手松开在半空接住那刀,同时挥左掌拍飞了他,一个箭步冲到萧太后身旁,说道:“姑妈,侄儿护你离去。”立时抱起她,飞身上了左近一匹骏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左手持缰,右手上单刀连舞,荡开四周围上阻挡的叛军,而后策马疾行。 楚王父子见状,赶紧命令向右移动的人马回援中军,却哪里能够得逞? 目睹敌军动向,那一整团的轻装步兵忽地从北院大王所率骑兵的身后闪了出来,使用弓箭、标枪、弹弓、掷石器等远距离攻击武器,向正在调转马头的叛军骑兵、步军发起了攻击。 奇变陡生,重元父子麾下那些回撤的军官、骑兵、车兵与步兵猝不及防,仓皇应战,举盾、挥刀格挡如雨点、冰雹般袭来的羽箭、石子。 他们一时间阵脚大乱,行径速度骤减,待赶回中军,唯有目送已成功救出众妃嫔的东方不败一行人扬长而去的份了。 重元父子连忙调来数百名弓箭手,朝撤退的东方不败一行人发射羽箭。 霎时间,几百枝羽箭都向东方不败、萧峰所乘的马匹射到。 东方不败率领十几名契丹武士断后,听到背后“嗖”“嗖”之声不绝,却也不回头,左手拉住马缰,右臂反手就射出数百枚真气凝结而成飞镖,直直击在大部分羽箭上,使其掉落在地。 萧峰左臂护着太后,扬起右手疾舞大刀,也挡落了不少飞箭。 耶律志坚等其他武士的听声辨位,直接挥掌格挡羽箭,也没被射中。 几十名后妃中唯有两人被箭镝擦伤了手臂,却也无甚大碍。 东方不败等人刚把数十名后妃送回耶律洪基身边,还未来得及分享他们一家人团聚的喜悦之情,又听得对面的楚王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嘘嘘嘘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两旁分开,铁链声呛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阵中哭声震天。 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辽帝亲军,耶律洪基特加优待,准许家属在上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来也是监视之意,使这一支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哪知这次出猎,竟然变起肘腋。 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分辩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五)聚歼 眼见重元和涅鲁古父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东方不败心下气恼,她生平最恨这种捉住对手家人相要挟之事,岂料那两人做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更比一次毒辣。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众官兵听着:尔等家小,均己收捕,投降的和家属团聚,升官三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家属一齐杀了。” 契丹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 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爹,妈妈,孩子,夫君,妻啊!”两阵中呼唤之声,响成一片。 东方不败见势不妙,赶紧凑到耶律洪基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辽帝听了,也不迟疑,当即照着东方不败所说下令北院大王等人去做准备。 过了一会儿,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刀斧手大步而出,手中大刀精光闪亮。 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 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他左手一挥,鼓声又起。 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砍了下去。 这些亲军对耶律洪基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诱。 昨天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更是下了决心要杀了叛贼,风风光光地回家向亲人讲述自己的英雄业绩。 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戮,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没了。纵有千万般丰功伟绩,又向何人述说? 但闻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怦怦急跳。就在此时,有人暗中传了些短小物事上来,还有一句悄悄话:“放入怀中,不要声张。” 突然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娘亲。娘亲,不能杀了我娘亲啊!”投下长矛,向敌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 跟着嗖的一箭从御营中射出,飞向这人后心,东方不败当即跃出,飞身接住这一箭,而后落在他面前,止住其去路。以传音入密之术对他以及本阵数万将士悄悄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但今天小可便有一个让诸位忠孝两全的法子。你们只需如此这般……” 接下来的场面极其煽情: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东方不败把大路一让,御营中数百人纷纷奔出。耶律洪基的亲信将军拔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十五万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六七万人。 看见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乱成一团,耶律洪基长叹一声,大呼道:“唉,天要亡我,大势已去啊!”声音大得让楚王父子都听得见,显然不是辽帝自己所发,而是东方不败用变声之法,以内劲将话音远远传出。 紧接着,中军将军却悄悄传下号令,让余下未降的八万余人,再次改变阵型。 这次耶律洪基照东方不败所说,把自己的御营军部队列成半月形:左右两翼是主力,由骑兵和重装步兵组成;将步兵突出配置于中央,前弱后强,中央兵力最弱,整体阵形呈“凸”字行,凸面向着敌方。 见对方军心不稳,楚王急命手下进军,十多万精锐之师立时向前挺进。 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好不容易才推开众人,来到耶律洪基本部前方,却看到东方不败已率领御营亲军摆阵完毕。 随着军号吹响,双方的步兵发出一片呐喊声,而后弓箭手、投石手和投射手相互投射羽箭、石弹子。 一场决定辽国命运的大战开始了! 叛军步兵首先向敌阵中心部分发起攻击,猛攻御营军的突出步兵。 两军相接,登时血雨纷飞,死伤无数。 由于贼兵人多势众,攻打得猛烈,御营军的中央方阵被逼得徐徐收缩,致使左、右、中各个方阵变成了“凹”字形阵势。 楚王派出的前敌指挥官见状,认为敌军方阵已力不能支,遂指挥主力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结果,叛军的步兵由两侧向中央汇合进攻,队伍越来越长。 此时,先前投降叛军的那六万多名辽帝军士兵,还兀自抱着自己的父母妻儿痛哭流涕,悲切之声震天动地。 楚王军收缴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和盾牌后,任由这些降兵在自己阵形后方和家人团聚。 而楚王驻马在整个战场的后方,他看到敌军的降兵与其亲人泣涕零如雨的场面,又目睹御营军的中央方阵正在继续败退,判定这场会战的关键时刻已到,便将预备队全部投入了战斗,连看押辽帝军士兵家属的刀斧手也冲了上去。 一时间又有数万生力军绕开降卒,奔向辽帝军阵前。 如此一来,对耶律洪基部发起攻击的叛军总兵力已破二十万。 尽管这时外围还有二十多万重元父子的军队,但他们不是刚刚才行军百里赶到的疲敝之卒,就是不成阵势的散兵游勇。 而重元与涅鲁古父子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已然用不上他们了。 东方不败久历江湖,经过了无数争斗,她把那些武林厮杀的经验灵活运用到眼前的局面之中,虽然这才是第一次上沙场,但却俨如一个掌握战场火候的老手。 她见时机成熟,在自己中央方阵被突破之前,命令步兵从侧面出击,使楚王军的中央方阵陷于被动。 同时,东方不败下令左右翼的步骑一起出击,从两翼包围敌人。 她左翼的重装骑兵势如破竹,迅速击垮叛军右翼的骑兵,然后分兵一路迂回敌后,直扑楚王军左翼骑兵的侧后,叛军的左翼骑兵经不住对方优势骑兵的前后夹击,迅速溃逃。 东方不败看到形势大好,立即运起“传音入密”向那些还在与亲人抱头痛哭的“降兵”发出战斗信号。 那六万余名诈降的御营亲兵得令后,也趁势作乱,拔出暗藏怀中的多把短剑,给了父母妻儿一人一把,自己也握紧一柄,对他们说道:“父亲,让我们一同为陛下杀敌尽忠吧!”或者“母亲,您拿上一柄防身。”或者“夫人,拿起这把剑,照顾好孩子。”或者“爱妻,今日我们就同生共死,一道杀敌!”或者“孩儿啊,你已经长大了,就让这场厮杀作为你的‘成’人礼吧!”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六)布防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五十六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六)布防二更求票》,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两三万普通百姓一拿到武器,再加上自己儿子、丈夫或是父亲的鼓舞,身上热血沸腾,胸中怒火狂烧,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起来,会同那些诈降的士兵,组成了一支接近九万人的轻装步兵队,从叛军主力的后方往前冲杀,迅速从后面包抄过来,切断了敌人的退路,形成了对楚王军的包围之势。 叛军四面受敌,阵势大乱。而耶律洪基的骑兵初战得手后,以一部追击逃散的敌方骑兵,余部配合步兵合围楚王步兵。 眼下叛军阵势呈一圆形的红日状,而耶律洪基本部军马还是按一个月牙形的阵法排列,只不过这次是凹面向着敌方,而诈降军和民兵们又形成了另一个半月阵。 此情此景,直如日食之际,太阳的光辉被月亮的阴影遮挡住一般。 连东方不败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日月神教古籍里所记载的“暗月噬日阵”,用在此处,竟是如此地成功! 看到这样的场面,重元父子彻底地傻了眼了,赶紧纠集剩余的部队,想要将主力救出包围圈,可是他们手下未被围上的那二十多万兵士,分散在四下凌乱不堪,根本没形成战斗阵型,在他二人对其重新排兵布阵之时,唯有时不时朝主战场望上一眼,直感锥心泣血之痛。 战至日落时分。又刮起了西北强风,只见黑云滚滚,风沙弥漫,面向西北的楚王步兵被风沙吹得两眼流泪。无法观察敌方行动,而御营士兵借助风力,投射出的石头和箭矢飞得又远又猛。 叛军步兵虽众,此时已挤成一团,攻无力,退无路,陷入束手待毙的绝境中。 十七万耶律洪基麾下的兵士,围住二十多万重元父子的手下,只杀得天混地暗,阴风惨惨。 最后。叛军主力几乎全军覆没,近八万将士遗尸疆场,十余万名官兵成了洪基军的俘虏,前敌指挥官当场战死,只有一个偏将率少数残 部逃跑。而御营军仅伤亡两万多人。 然而。如此巨大的胜利并不能冲昏东方不败的头脑,她检视了一下战场,立马来到耶律洪基身边。 耶律洪基见她来到,主动迎上去抱住她肩膀,哈哈大笑道:“哈哈,东方兄弟,你真乃我大辽的战神!哈哈哈!” 东方不败却一脸严肃。向耶律洪基奏道:“大哥,你看那边的远处。”说着伸出了手指,朝楚王父子的方向指去。 耶律洪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在夜幕的映衬下,远方一排排的火把显得格外耀眼,从火把的位置可以看出。敌军的新阵势已经结好。 东方不败向他解释道:“大哥,我军经过方才鏖战,虽然伤亡不大,但士卒均已疲惫不堪,绝非那些神原气足叛军的对手。” 耶律洪基眉头微皱。问道:“东方兄弟,那你有何良策?” 东方不败斩钉截铁地说道:“咱们现下应当退守有坚固防御工事的地方,好生休整,以逸待劳,痛歼来敌!” 耶律洪基听罢,毫不犹豫,立时下令:“全军听着,向西北苍茫山退军。”显示出了对东方不败的充分信任。 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等将领接了命令,纷纷到各营去传达。不多时,辽帝麾下的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方驰去。 十多万名亲军和家属押着十来万俘虏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深夜,众军士又饥又累,有的进入山上坚固的堡垒,有的在山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布阵死守。 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山下,立即向山坡冲锋。御营军士箭石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攻不利,加之自身连夜追击,也已劳顿,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在东方不败的建议下,当晚耶律洪基带上皇太后、皇后、萧峰等皇亲国戚和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等高官,一同前往战俘营里招降纳叛。 耶律洪基依东方不败所授机宜,并不对俘虏的叛军兴师问罪,而是大加怀柔、安抚,许诺只要他们重新投效自己麾下,非但不追究他们的叛乱之罪,自己夺回上京后,还要对他们论功行赏。 那些战俘听了,心情激荡,一名白须将军更是眼含热 泪,上前跪下说道:“禀告万岁,皇太叔和世子扣押我等家属,胁迫我等附逆,我等倘若不从,世子便将我等家属斩首,事出无奈,还祈圣上明鉴!” 耶律洪基一把握住他的双手,扶他起身,缓缓说道:“老将军,朕的亲属也被他们抓去作为人质过,你的心境,朕完全能明白。只要你愿意归顺于朕,朕必率大军攻入上京,解救你的家人!” 那老将当即再次下跪道:“皇上圣明!我等誓死追随皇上!”他身后的一大片官兵也跟着跪下,齐声说道:“皇上圣明!我等誓死追随皇上!” 耶律洪基向众被俘兵士挥了挥手,说道:“朕现在就赦免你们从逆反叛之罪,此后大伙儿该当痛改前非,再也不可稍起贰心。咱们同心同德,一道拿下叛逆,攻陷上京!” 四周的战俘登时跟着他一起高喊:“同心同德!”“拿下叛逆!”“攻陷上京!” 接收了降卒,御营军的总兵力已达二十多万,但若是耶律重元再调集驻守在辽国其它地方的军队来围剿耶律洪基,那还是叛军人数占优。 兵贵神速,陪同耶律洪基收编完俘虏,东方不败也不休息一刻,而是连夜查看了苍茫山四周堡垒的情况。苍茫山四下有多座建在山头上的要塞,周围被河谷围绕,防御性能非常好,强攻几乎没有胜利的指望。 但东方不败不想楚王包围苍茫山,迫使己方粮绝后投降。于是她献计给耶律洪基,让他下令环绕苍茫山修筑了一堵长约四十里、高为一丈三尺的木围墙,围墙的外部还有一道一丈半宽、约五尺深的沟。 离楚王大营最近的沟里引用周围河流的水灌了水。沟前还设置了陷阱,围墙上的望台上布置了辽帝手下最精锐的弓箭手。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七)日出 数日之内,耶律重元和耶律涅鲁古的增援部队陆续赶到,楚王的骑兵还经常袭击木围墙的工地。 围墙开工约七日后的一个夜晚,东方不败和萧峰陪同耶律洪基站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 但见已经安营扎寨的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数条火龙蜿蜒而至,想必是耶律重元新近调来的增援部队。 洪基看罢,问计于东方不败道:“看来这会耶律重元是下血本了,你看,前来参与围攻的除了那日剩下的二十多万人,还有起码二十余万的生力军。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还是接近我方的两倍,而且有抛石器、霹雳车等大型装备。要对付他们,不知东方兄弟心中是否已有计较?”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东北方,问耶律洪基道:“大哥,你看到那边的围墙没有?” 耶律洪基极目远眺,答曰:“看到了,那里修筑围墙的进展最慢,是整个围墙的弱点。那个地方由于怪石嶙峋、沟壑等自然条件所限,无法建造一座完整的墙,恐怕……恐怕我军会从那里失败。”说完,心下黯然。 东方不败却摇了摇头。镇定自若道:“不,那里正是我们通往胜利的大门!” “喔,这又作何解?”耶律洪基来了兴致。问东方不败道。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到时候大哥自然会知道。”说完,便护着耶律洪基入帐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东方不败与萧峰便醒了,二人梳洗完毕,分吃了几斤羊肉。喝了数斤酒,就走到面向东方的山边。 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东方不败问萧峰道:“萧大哥。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萧峰答道:“我……我是起来看日出的。” 东方不败听罢,笑道:“喔,想不到大哥如此好的雅兴!” 萧峰回应:“其实,我是要看日出东方后。兄弟你再次大显神威。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呀!哈哈!” 听到萧峰话里带着自己的名字,而且含着对自己的赞美之意,东方不败脸上微微一红,低首道:“我哪里有什么神威可显啊?大哥说笑了。” 萧峰走近她身边,左手绕过她的背脊拍在其左肩上,与她并排而立,然后伸手指着东边说道:“东方兄弟,你看。太阳出来了!” 东方不败抬头一望,果见东方曙光初现。 紧接着。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敌方的军马。 蓦地里,她抬起手臂指向远处的一座掩映在日光之中小山峰,对萧峰说道:“萧大哥,你看,虽然现在北风呼啸,但那山峰却坚定不移,屹立不倒,就跟……就跟你一样。要是我军将士人人都像你一般,那才是天下无敌呢!” 萧峰一听,当即明白东方不败这是在回敬自己先前的言语,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就是那座小山峰,而你就是那东方初升的红日,千百年来,你总是照耀着我,给我温暖,让我……让我心里……”说到此处,和东方不败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不禁涌上心头,一想到自从“松鹤楼”初见,她就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出生入死,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眼下又因为陪伴自己到辽国寻亲,身陷重围,刹那间真情激荡,接下来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你心里到底怎样了呀?”倒是东方不败反过来问他。 萧峰闻言,略微定了定神,接着说:“我心里就在想,那山峰已给太阳晒了几千几百年了,真是好大的福气。我若是它,定会期望自己能够继续沐浴在那灿烂的阳光中,直到永永远远。”说话间,搭在东方不败肩头的大手还紧了紧,对她的浓浓爱意已然表露无余,虽然还不知其是女儿身。 东方不败听了他的话,心中一荡,随即咯咯娇笑道:“呵呵,把我比作太阳,你真是太抬举我了。不过嘛,只要大哥愿意做那山峰,小弟倒是不妨化为一缕阳光,洒落其上,长久相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说着把头靠在了萧峰的左肩上。 萧峰颔首道:“对,我们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绝不分离。” 就在这时,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冲要之处守御。 萧峰和东方不败从情致缠绵中回过神来,二人居高临下地望将出去,只见东北、东南方两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东方不败突然惊喜道:“啊,太好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萧大哥,走,我们去向耶律大哥说明破敌之策。”说完拉着萧峰就朝中军大帐行去。 一进帐中,耶律洪基刚好看完一份军情,见东方不败和萧峰到来,喜道:“哈哈,萧兄弟,东方兄弟,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探子来报,楚王率领麾下二十万大军往我营地东北方向进发,而皇太叔则引兵屯驻在我营东南方。他们这是想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对我军实行合围之策,东方兄弟,你看我方该如何应付?” “大哥,从眼下整个兵力对比来看,我军仍然居于劣势地位。可是,经过敌我双方的具体部署,局部地区的兵力情况就有可能出现明显的变化。那东北角围墙的漏洞正是小弟故意卖给楚王父子的一个破绽。小弟料定楚王心浮气躁,见了那个围墙的薄弱之处,定会率本部二十万大军来攻;而皇太叔老成持重,则会在行军而来的东南方上坚守。现在的情形果然如此,真乃天助我也!大哥可率领我方二十多万精兵赴北翼痛歼敌军,而小弟则在南翼仅以两万多人牵制着耶律重元二十余万人。我军在局部上形成了优势,待到楚王所部遭遇大败,耶律重元孤掌难鸣,也就好对付了。”东方不败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不行!”耶律洪基大喝一声,“这样……这样太冒险了。兄弟你只率敌方十分之一的兵力与其相抗,太危险了,大哥,大哥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大哥,成败在此一举,你又何必顾及小弟的安危?”东方不败坚定地说。 “大哥,萧峰愿助三弟守卫营地东南!”萧峰见东方不败言辞决绝,丝毫没有回旋余地,知道她的脾性,只好向耶律洪基如此奏道,以求和东方不败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不成!对阵楚王也是一场硬仗,须得有一员萧大哥这样的猛将留在耶律大哥身边,以策万全。”这回轮到东方不败不同意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八)送礼 萧峰还要继续分辨,东方不败已经又对耶律洪基开口道:“大哥,兵贵神速,要想打败敌人,咱们就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了!这计谋是小弟所出,自然不能让别人来冒这么大的险。而且换做是别人,说句不知深浅的话,小弟还怕他没本事以一敌十,守住阵地咧!” 听东方不败说得如此坚决,耶律洪基心神激荡,抢到她身边,握住她双手,说道:“兄弟,东方兄弟,要是此战得胜,哥哥这江山,以后与你共享之。”说到这里,不由得流下泪来。 东方不败赶紧跪下,奏道:“大哥,你这样说,真是折煞小弟了。” 耶律洪基摇头道:“君无戏言,大哥先送你两件礼物作为凭证。”然后向帐外发令道:“来人啊,把朕的龙魂槊和凤翎甲取上来,赠与东方兄弟!” 不多时,两个大汉抬了根一丈多长的马槊,三名侍从捧了一套红色的盔甲上来,到得近前,耶律洪基大手一挥,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这两样物事,可是我大辽兵器库里的至宝啊!你大哥我也只有在重大场合才把它们握在手、穿上身,现在我就把它们赠送给你了。你就用它们好好杀贼报国吧!” 东方不败接过长槊、赤甲,眼睛一亮,赞道:“好槊!好甲!” 马槊乃是在马上使用的长矛。寻常槊杆不像步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 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 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一丈多长,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 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 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 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所以汉唐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 其实张飞用的丈八蛇矛就是此物,槊的前端类似短剑,可以砍可削,刃部下通常有留情结,给战马高速冲锋的时候不至于贯穿对手。 品质更佳的槊,其刃部下连铁杆,一体锻造。铁杆外再包韧木或者竹,使用虫胶,鱼鳔胶和猪皮胶胶合,再刷以大漆封闭,保持不至于脱水开裂,外部再缠麻绳,浸入桐油,干透后涂以生漆,再裹葛布,待干透再涂生漆,通常重量在十五到二十斤左右,非猛将无法使用。 而东方不败现下手中所接过的龙魂长槊,从槊首,到槊杆,再到槊纂,通体皆为精钢打造,重达七十二斤,常人需两人齐力方可抬动。一条巨龙蛇盘其上,龙口刻在枪尖处,似是吞云吐雾一般。槊体镀金,坚韧无比,不怕火炼,不惧水浸。 转眼又看那凤翎连环甲,由西域传入辽国的百炼镔铁铸成其两千三百四十八枚凤尾羽毛状的甲叶,再以金丝相串联,总重量超过六十斤。胸前正中那一块大型精钢圆护,是辽代特有的。 契丹族中的“契丹”二字,本意为镔铁,表示坚固。这一副铠甲的主体就是用镔铁打造,其象征意义可见一斑。 东方不败得此神兵利器,顿时心怀大畅,战情紧急之下,也不跟耶律洪基假客套了,连忙谢道:“多谢大哥相赠如此精贵的礼物,小弟定会用它们扫荡贼寇,为大哥恢复河山,不负大哥所托!” 耶律洪基扶她起身,笑道:“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耶律洪基携着东方不败出帐,点齐军马,派萧思忠将一众后妃和阿紫带往苍茫山山顶之上的一座堡垒之中,安顿妥当,便各自领兵迎敌。 临行前,东方不败还特意将自己从阿紫身上搜出来的毒针、毒钉、毒刺等暗器,十几个药瓶,还有那“神木王鼎”,一齐交给萧思忠,让他代为还与阿紫,以备不时之需。 东方不败心里清楚,虽然自己名为“不败”,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保不准自己这次就会兵败。 一旦苍茫山下的前线失守,敌军冲上山去的时候,阿紫身边若是连一件自己使得熟练的防身兵刃都没有,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在东方不败的安排下,耶律洪基虽然率领了二十多万人奔赴北线,却只带走了十万大军所用的旌旗,而她手下两万人马,硬是在阵地周围插上了代表十数万人马的旗帜。 如此一来,同时欺瞒了楚王和皇太叔二人,使他们每人均以为自己要对付十来万士兵的军队。 楚王涅鲁古心高气傲,见敌人兵力只相当于自己手下的二分之一,大起轻敌之心,当然选择迅速进军,妄图一举击溃耶律洪基。 而他父亲重元沉稳、老辣,看到对方来了这么多人马,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求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而后克敌制胜。 这一切都在东方不败的算计之中! 为了减少己方伤亡,耶律重元调来了不少抛石机,用以轰击东方不败的木墙,待墙毁阵乱,再以骑兵冲击,一鼓作气,拿下南线。 远远望去,耶律重元阵营中,数百座投石车就像一片森林般昂然矗立,在数万兵卒的掩护下,缓缓朝东方不败所守卫的阵地压了过来。 东方不败见了这阵势,暗自赞道:“大军舒缓行进,其行列齐肃如林木之森然有序,其徐如林,这皇太叔果然知兵。我方屯兵固守,须得似山岳之固,不可动摇,做到不动如山,方可应敌。”随即扭头吩咐手下靠在木墙墙头上弯弓搭箭,待敌军进入射程,方始射击。 眼见前方密密麻麻的抛石器,东方不败禁不住思潮起伏,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的里的记载,思量应对之策。 将发石机用于战争,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据说在春秋末期的越国,就已经使用了可以把十二斤重的石头抛掷到二百步远钓原始“炮兵”兵器。 后来,曹操也使用过发石机,在“官渡之战”中用来打击袁绍营垒的“霹雳车”,就是发射时有巨大声响的发石机。 唐代也有不少使用发石机作战的记载,例如李勣攻辽东时,使用的发石机可以把很重的石球抛掷到一里以外。 宋代的发石机炮,在前代的基础上有了很大的发展。 正文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九)抛石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五十九章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九)抛石》,/book/) 为了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耶律重元一共使用了十几种不同式样的炮,有单梢炮、双梢炮、五梢炮、七梢炮、虎蹲炮、柱腹炮、旋风炮、合炮、卧车炮、车行炮等。 各式炮中,单梢、双梢、五梢、七梢等炮,基本结构是相同的,都是在一个由四根脚柱构成的方形炮架上装置炮梢,按轻重之分,最重的七梢炮,可以把九十至一百斤重的石弹抛掷到百步远,有拽索一百二十五根,需用二人定炮,二百五十人拽索。 比较轻便的单梢炮,只用一人定炮,四人拽索,可以把二斤重的炮石抛掷百步开外。 虎蹲炮和柱腹炮也安有炮架,但不是四根脚柱构成的方形,而是斜三角形,所以较为灵活,这种炮需战士七十一名,发射十二斤重的炮石,投掷到一百多步外。 另一种是旋风炮,这类炮上没有上面讲的那种架子,而是竖立一根巨大的“冲天柱”,在柱头安放炮梢的轴,于是炮梢可以变换方向,向四面发射,不用像单梢炮改变方向时还要移动炮架。缺点是因无架座,故不如单梢炮等稳固。发射的炮石也不能太重,只有三斤左右。 把上述这几类炮装置在轮车上,就形成各种炮车。炮车有两轮的也有四轮的。叛军所使的发石机全是架在轮子上的,由步卒在后左右三方推动前行。 东方不败观察了一阵子,暗忖:“这些抛石器所发射的石头弹丸,射程再远也远不过羽箭,如若能让其无法靠近的话……”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传令下去:“待会儿各军士先射杀敌方推动发石机前进的步兵,让这攻城利器无法接近我方阵地。发挥不出其巨大威力!” 得到东方不败的号令,众射手调整了箭镞所指的方向,等到敌人靠得足够近了。便即松开了弓弦。 但闻“嘣”“嘣”“嘣”,弓弦与弓背弹回原形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霎时间,万箭齐发,一阵狼牙飞矢。如雨点。似飞蝗,若流星,“唰”“唰”“唰”“唰”“唰”划破长空,尽皆砸向敌阵,朝那些推车手身上招呼过去。 “啊!”“哎哟!”“嗷呜!”一阵惨呼传来,在投石车两侧的步卒纷纷中箭倒地,车身上也插了不少羽箭。 周遭的士兵赶紧补上,后面也立即冲上一群手持长盾的步兵。跑到发石机左右,将大盾斜斜举过头顶。掩护推动木轮前行的士卒,但投石车的行进速度俨然慢了下来。 一轮齐射过后,东方不败手下兵士接连发动了第二轮、第三轮,一轮又一轮的射击,直让叛军前行的道路上添加了成千上万的尸首。 然而,仗着人多势众,叛军之中还是有几座发石器离东方不败所守的木墙足够地近,可以发射石弹,轰击敌阵,大显神威了。 可这也是东方不败大显神威的时刻! 当先一座虎蹲炮在七十一名战士的猛力拉拽下,“呼”地一声,把一枚十二斤重的炮石抛了出来,投掷到百步外的御营军阵线上。 这牺牲了不少士卒性命换来的抛石器第一击果然不负众望,甚是精准,在半空划过一个极其优美的弧线,眼看就要重重砸在木墙的墙头之上了。 见势不妙,东方不败当即展开“浮光掠影”的轻功,跃上墙头,直奔石弹的落点而去。 待靠得近些,她手中所持的龙魂精钢槊倏地击出,槊头搭在飞石之上,再通过槊杆暗运太极巧力,拨转弹丸,而后又以一招“破箭式”,“哗”地一下,把那即将砸到木墙之上的大石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扔了回去。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实已运用上了东方不败所会的多种武功,堪称当世武林第一等的反击手段。除了借力打力之外,东方不败还在大石上注入了自己的真气,更增其威力。 两军将士,数十万人,见她显了这一手功夫,无不衷心钦佩,竟暂时停止了放箭和进击,而是不约而同地齐声喝采。 操控虎蹲炮的敌方官兵还在为她欢呼之时,蓦地里瞧见石弹直直朝自己飞来,这才回神,东奔西跑,以求逃生。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喀喇”一下,投石车上那根巨大的杠杆被飞回的大石击中,拦腰截断,长端用皮套装载着、还没来得及抛射的第二发石块“咚”地砸落地面,幸好原本站在那里士兵已然跑开,才无人受伤。 “愣着干嘛,给我继续射箭!”随着东方不败一声呵斥,她所指挥的官兵又拉开手中的铁胎弓,搭上雕翎狼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嗤”之声连绵不绝,朝远处望去,只见敌阵炮手之中又有人陆陆续续中箭跌倒,或死或伤。 虽然有零零星星的单梢炮、双梢炮、五梢炮、七梢炮、虎蹲炮、柱腹炮、旋风炮、合炮、卧车炮、车行炮被推入能将辽帝军阵地纳入各自射程范围的位置上,但它们所发射的石块稀稀落落,浑不成威势。 东方不败施展迅捷无伦的轻功,在木墙墙头上南北游走,不断以长槊挑回射来的飞石。 众御营军兵士见敌方所发射的石头尽皆在砸到己方木墙之前,就乖乖地循着来路往回飞去,击毁叛军的抛石器,无不欢欣鼓舞,拉弓的手愈发有劲,射出的羽箭也越飞越远,“嗖”“嗖”“嗖”“嗖”“嗖”之声越来越响,换来中箭敌人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嚎。 看到自己先用炮石狂轰、再用骑兵冲击的策略落空,耶律重元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将出来,而他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观察到中箭者大多是投石车周遭的人,猛地心念一动:“推动抛石器的士兵吸引了敌方大多数羽箭,我军骑兵何不趁此机会冲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当即传令下去,骑兵冲锋! 东方不败麾下的士兵射击敌方炮手正酣之际,忽然发现从发石器之间的缝隙中,一队队身披重铠的骑士犹如黑色的潮水般接连奔涌而出,朝着己方迅猛扑来。w 正文 第两百六十章 丧心者,怀毒意。入密音,传奇计(十)陷阱 一时间,辽帝军战士慌了神,不知是该继续用弓箭阻击抛石车,还是调转箭头射杀来势汹汹的骑兵,手中的长弓不自禁垂了下来。 “别怕,继续朝发石器射箭,我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呢!”东方不败威严有棱的命令一出,两万军士当即定神,重新张弓搭箭,攒射敌方炮手。 就在几罗预之后,叛军的数万精锐骑兵已冲进离东方不败阵线仅仅数百步的范围之内,人无声,刀出鞘,巨大的马蹄声裹胁着凛冽的杀气,就如同一把硕大无朋的标枪一样刺向御营军的大营。 须知虽然围墙外有一道一丈半宽、约五尺深的沟,沟里引用周围河流的水灌了水,但一来敌方精骑势大,可不是那么一点沟渠就能阻挡得了的,加之这一丈多高的木墙,也委实抵挡不了大队骑兵的轮番冲击,如若墙体哪里被敌军纵马撞出一道宽阔的缺口,待到敌人骑着高头大马、抡起长刀在辽帝军阵地里冲杀起来,那可就似虎入羊群,不易对付了。 在轰鸣的马蹄声中,涨潮般的叛军骑兵越来越近了。 当一众兵士面对敌骑心下惴惴、惊疑不定之时,东方不败却面带自信的微笑。气定神闲地用一根指头自北向南轻轻一划,浑不惧几万杀声震天、飙风而来的精骑,朗声道:“给我下去吧!” 霎时间“咦”“噗咚”“吁”“哎哟”响成一片“咦”是人的意外惊叫声。“噗咚”是人和马坠入深坑的闷响声,“吁”是马在四蹄触及坑底时吃疼所发出的嘶鸣声,“哎哟”是人摔下马背时痛得大叫出的声。 东方不败的手下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大批大批的骑兵平白无故地消失在平地上,定睛一看,原来他们全都掉进了一排又一排陷阱之中。 有些士兵忍不住好奇,蹿上墙头。仔细观察离阵地最近的那一排坑体,发现只要其一角被马蹄踏坏崩溃,方圆三丈内的土石就会骤然坍塌。 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响。一队队的骑兵全都陷进了远远近近的陷阱中。 那些一人半高的坑虽然不算深,但加上马的速度,人掉进去以后难免被撞得鼻歪口斜,前排的人掉进去。后边的人来不及勒马就赶了上来。很多坑是被填平以后又被后人踩踏而过,更有不少人甚至是身在半空就做了后边的踏板,所以冲在最前边的骑兵死伤最为惨重,就在他们哭爹喊娘之际,跟在他们后边的骑士还懵然无知地继续前进,直到自己也掉进前方的大坑中。 眨眼的工夫,十多排巨坑就吞噬了无数人马,只有少数幸运之极骑兵得以留在地面。但总兵力已经十成去了七八成。 这数万的人冲锋遇上这些坑,就像把一大把细沙撒向满是坑凹的桌面。坑凹被嵌满,沙子也所剩无几。贼兵最后边那数千名幸存者眼见大势已去,拨马落荒而逃。 东方不败见了对方的狼狈相,当即玉手一挥,向众军士命令道:“跟我上,去把他们捉回来!”话音甫毕,飞身跳下木墙,运起轻功,从墙前方沟中的水面上一划而过,快速无匹地闪至各个大坑旁,“啪”“啪”“啪”“啪”“啪”,接连挥槊,将那些正在试图爬出的骑兵扫回坑中。 她的手下眼见主帅身先士卒,便也打消了先前的畏惧之心,胸中反而燃起了一股旺盛的斗志,立时取过绳索、木板,纷纷争先恐后地翻过木墙,用木板搭桥跨越水沟,而后挥动长矛、大刀把叛军骑兵困在陷阱里,使之无法逃出。 坑里的几万人其实绝大部分还都活着,只有坑底被压死了一部分,中间的被马踩得骨断筋折了一批,多数是被自己人已经出鞘的长刀给扎伤的,最上面一层人被冲上的御营军用长矛、大刀团团围住,趴在同僚的身上,移又移不开,爬又爬不出去,下面还有人的手、脚、腹、背不停耸动,情状难堪异常。 这一切都是连日来东方不败带人在夜间悄悄完成的杰作。 原来前几晚东方不败调集全御营军中的工兵,在苍茫山上秘密砍伐了一大批树木,每天深夜,偷偷在木墙之前挖了十几排直径三丈、一人半深的大坑,每排十多个,每隔三十步一排。 而后东方不败率众跃入坑底,在大坑当中立了几根粗壮的方木,再以这几根木头为中心,于其四周又立了几根方木,接着在这些木头的顶端又搭上横木,把木头都固定好,爬出坑外,用薄木板、牛皮等物事一点一点将坑口遮盖起来,最后在上面铺了一层沙土做伪装。 这十多排巨坑的前几排,用的都是一人多粗的方木做支撑,木板都有一寸来厚,可以保证连人带马在上面短时间内畅通无阻,但被踩踏久了,就会变得松松垮垮,再难承受一人之重。 而且越往后的坑,用以支撑的木头也就越细,木板也越薄,到了最后一排,只能勉强让步兵走过,马一踏上就会陷阱去,而且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般,只要陷阱边缘一块木板落下,覆在整个坑体上所有的木板和牛皮就会全部一股脑儿地“哗啦啦”“哗啦啦”跟着坠落坑底。 由于东方不败带着工兵们在夤夜偷偷摸摸地布置完陷阱,所以此事甚为隐秘,别说是敌方部队的人了,就连辽帝营中也没多少士兵知晓,害得东方不败所率领的这两万多官兵刚才瞎操心了一场。 扫视了四周一下,看到大部分叛军骑兵已不再多做抵抗,而是服服帖帖地趴在坑中等候发落,东方不败大声说道:“交出你们的武器,便放你们出坑!” 贼军骑士闻言,相顾无言半晌,最后无可奈何地把佩刀、长矛交给守在坑外的御营军士兵,而后还能行动的人自己连滚带爬,出了陷阱,立时被几个辽帝军战士围了上来,以绳索上绑,押回御营。 而那些受伤较重、已经不能动弹的人,东方不败就让他们继续在坑底躺着,同时转身观察皇太叔手下的举动,心想:“要是敌军步兵此刻冲锋,也就只好先不管这些个伤兵了。” 可是耶律重元此刻已经在远处看得傻了眼抛石器投出的石头竟然会原路飞回,平地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上百个大坑,饶是他通晓兵法兼又久经战阵,也没见过东方不败这种打仗的方法,唯有呆立在马上,失了计较。 他麾下的大军也就只好随着主帅一块儿,除了静静地原地站立,没有任何举动。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一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一)捷报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一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一)捷报二更求票》, 就在双方都没采取下一步行动的这个档口,忽然马蹄声响,西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 东方不败军阵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 东方不败仰头一望,只见日已西斜,喃喃地道:“现在业已过了午时,不知萧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那乘马尚未奔到,忽听得东北首也有一乘马奔来。 如此这般,便有两人纵马飞奔,驰入战场,两军军士定睛一看,原来都是各自军中的探子,正飞马回报北线战场的情况。 片刻之间,西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东方不败阵前,马上那人勒住马缰,翻身下鞍,走到她跟前,脸现兴奋之色,却恭恭敬敬地说道:“东方……东方将军,我们……我们……胜利了!”只说了这九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脱力而死。 那信使身子摇晃,猛地扑倒,已然晕了过去。 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都已精疲力竭。 “什么?”东方不败乍闻喜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这人如此奋不顾身,赶紧扶起他,脱下其上半身的盔甲,以手掌抵住他背后“灵台”大穴,输入内力助他苏醒。 正在这时,忽听得对方军阵马蹄声紧,原来东北首那乘马也已奔到耶律重元面前。向他汇报了北线的情况。 皇太叔听罢,面露大惊之色,继而五官扭曲,尽显说不出的痛苦之状。而后喝道:“众将听命,随老夫北上!”他手下的兵士立即转面向北,右军变作前军,前军转为左军,浩浩荡荡北行而去。 为东方不败传来捷报的那位探马在她浑厚内力的帮助下,幽幽转醒,然后向她详细说明了北线的战况。 原来楚王耶律涅鲁古好大喜功、轻敌冒进,自引本部军马分兵北去,耶律洪基依东方不败之言,乘机亲率优势兵力。派萧峰、耶律志坚为前锋,急趋阻击。 战至午时,辽帝军的士兵气势愈来愈盛,而楚王手下则渐感不支,阵势散漫起来。 萧峰抓住敌人军阵里的弱点。迅速挥舞大刀杀出一条血路,迫近涅鲁古的所在,而后更是冲进万军之中杀死楚王并斩其首而还,叛军随即溃败。 听闻自己的萧大哥此番立了大功,东方不败胸臆中登时涌过一阵欣喜之情。 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她忽地大叫一声:“不好!”当即命令手下救治坑中的伤兵,自己独身回营。吩咐留在那里的军士坚守阵地,继而骑上汗血宝马,带了几十个随从,直奔北线战场而去。 为何她会大叫不好? 因为东方不败隐隐感到皇太叔此刻已经成了即将输光的赌徒,这次他挥军北上,定是拿擒杀耶律洪基当做“孤注”。准拟“一掷”定江山了。 他接下来不要命的打法必然疯狂之极,要是耶律洪基一个不留神,让他得逞的话,说不准江山果然要易主,乾坤真的被扭转了。 然而东方不败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就算是拼却性命不在,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东方不败行出几里路,便追上了耶律重元的后队人马,当即挥槊厮杀,往来冲突,杀至夕阳西下,却寻不见耶律洪基,回顾左右,只有三四十骑相随。 借着月色,她拍马在乱军中寻觅,只见御营军士兵中箭着枪倒地者不计其数。 东方不败正策马行走之间,忽闻草地上一人倚着根断辕大叫:“东方将军哪里去?” 东方不败循声纵马而去,到得近前,勒马问曰:“你是何人?” 那人答曰:“我乃圣上帐下护送车仗的军士,被箭射倒在此。” “喔,为何陛下所在的中军,会成现在这个狼狈样?”东方不败问道。 那人旋即给出了解释,听得东方不败背心发凉,暗自心惊,自己的担忧再次成为现实。 却说皇太叔率领十多万残部直扑北线御营军的中军,的确收到了奇效:左翼隔断了其后军的接应,右翼阻碍了身在前军的萧峰和耶律志坚,处于中军的耶律洪基身边反而没留下多少猛将,加之还兀自沉浸在先前大胜的喜悦当中,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叛军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仅在几名贴身侍卫的保护下脱身北逃。 “那你可知陛下所在?”东方不败赶紧追问。 受伤的军士连忙回答:“恰才见陛下被数名卫士护着,投北而走,现在已不知到了何处。” 东方不败伸槊从地上挑了把长刀给了那军士,谢道:“多谢提点,请多保重!” 那人接过刀后,东方不败急纵红马往北赶去。 途中不时遇见贼军人马,东方不败带领手下连番冲杀,她自己没甚大碍,可她的随从却渐渐伤亡殆尽。 甫一打退数百步卒,不多时,又撞出一支军来。 东方不败凝神看时,但见面前马上绑着一人,乃耶律洪基曾派到完颜部送礼的那个队长室里也,他背后跟着一将,手提大刀,引着千余军,正是耶律重元部将陈国王陈六,他拿住室里,正要逼他带路去追杀耶律洪基。 东方不败见状,大喝一声,立时纵马挺槊上前,直取陈六,意欲解救室里。 眼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陈六慌乱间举刀格挡,却又哪里抵敌得住? 东方不败猛地运起“北冥正气诀”,将深厚的内力注入龙魂长槊,以一式“青龙穿心破”,直刺陈六前胸,他的大刀还没落到槊尖上,就已“喀喇喇”地碎成齑粉,槊尖刚一接触他胸前的护甲,他连人带马“轰隆”一下,随即碎成了一堆肉糜,向其身后的一众士兵喷撒而去。 那些官兵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对于人被杀死的画面早就习以为常了,却从未见过,也未曾想象过,人可以死得如斯惨烈,当即双膝一软,掉头就跑,哪里还敢上前与东方不败多做纠缠? 这正是东方不败想要的效果! 东方不败靠过去救了室里,请他引路去耶律洪基处,室里欣然答允,领她再往北行。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二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二)救主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二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二)救主三更求票》, 正奔驰间,忽听得北面杀声震天,借着皎洁柔和如水的月色,只见前方草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数万叛军,室里一指包围圈中那面迎风飘扬的日月旗,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将军,想必圣上就在那里了!” 东方不败望见日月旗出现,即知契丹皇帝便在其下,回顾手下从骑,已没一人,只剩得孤身,却并无半点退心,只是对室里嘱咐道:“你在此等我一下。”随即横槊策马杀入重围。 东方不败一路挥槊横扫,以“虬龙扫焰破”不知将多少敌方步兵拦腰截断,血花纷飞,染红了她原本光洁似玉的白皙肌肤。 好不容易杀入阵中,看到耶律洪基身边的护卫已经所剩无几,还在勉力支撑的,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坚持不了多久了。 眼见自己身陷绝境,耶律洪基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佩刀在手,喃喃自语道:“原本我军还于胜势之中,朕,怎地……怎地就落到这般田地?唉,可见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叔叔,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吧。”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呼喊道:“大哥,万万不可!” 耶律洪基听罢,愣了一下,暗想:“莫不是救兵到了?” 循声望去,只见来将手持龙魂精钢槊,身披凤翎连环甲,腰悬日月双股剑。脚跨焚云汗血马,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一见自己三弟杀到,耶律洪基喜出望外,心中斗志重燃。手里刀锋一转,直劈落近前一个贼兵的首级。 待东方不败策马冲来,耶律洪基伸出左臂,笑道:“好三弟,哥哥想煞你了!”说话间,东方不败左手一探,牢牢握紧耶律洪基的小臂,发力一提,把他拉上马来,横放在自己身前。随即施展“苍龙翔天破”,用长槊仰天一击,割断将日月旗缚在旗杆上的绳索,大旗跟着缓缓飘落。 东方不败伸出左手接过这面契丹皇旗,把它往耶律洪基身上一绑。低声道:“大哥,咱们这就突围而去,你切莫担心。” 耶律洪基赶紧应道:“好,有你在,大哥放心!” 二人交谈间,便有一将,引一队步军至。乃楚王部将萧拔都也,他持三尖两刃刀来战东方不败,意欲擒杀耶律洪基为主子报仇。 可他刚一奔到近前,东方不败就使出一招“天龙蹴岳破”,用力一踩马镫,整个人就凌空飞起。倒转身子,一槊朝下“呼”地荡出,便如同一只翱翔天际的巨龙探出前爪,踢崩山岳一般,打得他人马俱碎。 趁其手下惊愕之时。东方不败落回马鞍,一提马缰,跃出众军包围,冲开一条血路。 不多时,前面又来一支军马拦路。当先一员大将,旗号分明,大书南院耶律凯多,想必又是耶律涅鲁古的旧部。 东方不败更不答话,挺槊便刺。这一下直取对方坐骑,把人和马一齐挑入半空,摔向其部下。逼退这一路人,东方不败不敢恋战,夺路而走。 没奔出多远,敌方步军在前面拉起十数道绊马索,东方不败见状,右臂持槊向下一探,准拟以槊尖当先,割断长索再行,不想“呼”“呼”“呼”“呼”“呼”“呼”十几声,十多柄大矛分从左右刺来。 东方不败当机立决,右臂并不回转槊首挡架,左手却已伸向腰间,拔出“曜灵”宝剑,向四周疾舞,划出一个大圆圈。 众人但见金光一闪,跟着就是“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动不绝。 那是长矛枪头被削断、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又响起“嘣”“嘣”“嘣”“哎哟”“啊呀”之声,原来一道道绊马索尽皆被龙魂长槊划断,拉索的士卒分向两端跌倒在地,痛得大叫。 东方不败脱出一重包围,纵马正走,背后忽有二将大叫:“兀那小子休走!”同时前面又有二将,使两般军器,截住去路:后面赶的是耶律剑、萧凌天,前面阻的是耶律慕荣、萧光在,都是皇太叔手下猛将。 四将同时来袭,东方不败面无惧色,心有乾坤,右手长槊一横,槊尖舞出朵朵金花,分击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四方。 这招名为“蛟龙倒海破”,本为一式枪法,须得将枪花舞得跟蛟龙翻江倒海时所掀起的浪花一般既绵密、又浩大,方能同时击溃从四面八方攻上来的敌人,东方不败将其化用到长槊上,更增威力。 但闻“噗”“噗”“噗”“噗”四下轻响,两个耶律,两个萧,一共四个脑袋,竟然同时飞离了身体。 不待四颗人头落地,他们生前所带来的叛军步兵又一齐拥至,挺矛便刺汗血马背上的东方不败与耶律洪基。 东方不败立时疾舞左手曜灵剑,剑影顿时织出一面金网,网中剑气,入网敌兵,衣甲破碎,血如涌泉。 众贼军眼见不敌,慌忙退去,东方不败乘势直透重围。 却说耶律重元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望见了这一幕,发现东方不败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急问左右那人是谁,没人答得上来。 左边一名副将飞马下山大叫曰:“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东方不败朗声应道:“吾乃兴济东方不败也!”声震长空大地,耶律重元听得清清楚楚,他手下的兵士不自禁朝后退了一退。 皇太叔疑惑道:“真虎将也!耶律洪基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一员大将?喔,想起来了,今晨引兵在苍茫山南与吾对敌者,就是此人。哼,他害得我军分兵,也是杀害吾儿的凶手之一!传令下去,务必千方百计,使尽各种手段,击杀他和耶律洪基二人,为吾儿报仇!” 遂令飞马传报各处:“如东方不败到,定要拼死截杀,冷箭暗器无不可用!” 众射手领命,弯弓搭箭,朝东方不败所在攒射。 一时间,飞蝗箭雨疾疾而来。 东方不败却依旧气定神闲,左手剑,右手槊,同时迅捷无伦地舞动,施展出“破箭式”。 独孤九剑第八剑“破箭式”中这个“箭”字,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此剑法练至大成之后,任凭敌人千箭万弩射将过来,或是数十人以各种各样暗器同时攒射,都不能伤使剑者分毫。 这一招击打千百件暗器,千点万点,本有先后之别,但东方不败出剑、挥槊实在太快,便如同时发出一般。 这路剑招须得每刺皆中,只稍疏漏了一刺,敌人的暗器便射中了自己。 东方不败这一式本已练得纯熟之极,在黑夜中听声辨位,又远较敌方弓弩手摸黑瞎射为易,因此在拨挑拍打间,她让迎面飞来的羽箭一一反射回去,胯下宝马也丝毫不停,向前直冲。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三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三)突围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三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三)突围》, 没过一会儿,东方不败和耶律洪基毫发无损,叛军阵中倒是有不少射手中箭倒地,或伤或亡,惨不堪言,把周围其他的人吓得都不敢再放箭相击了。 东方不败得脱重围,与室里会合后,径直向南奔去。 途中又遇萧达远、韩延勤、耶律隆绪、张人杰等贼营名将阻击,奋力迎战,尽数毙之。 这一场厮杀,东方不败放辽帝于鞍前,直透重围,前后槊刺、剑砍、羽箭反射,斩断敌军绊马索二十八道,砍折长矛七十六根,击毙辽国名将数十员,杀死杀伤兵卒上千。 后人有诗赞曰:“巾帼不让须眉勇,四海谁敢与争锋!而今冲阵扶危主,犹胜当年赵子龙。” 东方不败当下杀透重围,已离大阵,血满征袍。 正和室里策马奔腾间,南面又撞出两队人马,乃皇太叔部将耶律广济、耶律广平兄弟二人,一个使大斧,一个使画戟,大喝:“兀那小子,快下马受缚!” 东方不败更不搭话,挺槊便刺,耶律广济当先挥大斧来迎。 槊斧相交,耶律广济便感自己的兵刃被东方不败的长槊给黏住了,拔将不回。 广济正自惊骇间,东方不败催动内力,龙魂槊再次发威,一招“金龙入圣破”将他连人带马向着耶律广平推去。 耶律广济和他胯下的战马,瞬间化作一枚巨大的炮弹,重重朝自己的弟弟砸去。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二将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设么事。就双双化成一摊碎肉,散落在方圆两三丈的范围内。 余众奔散,东方不败夺路便走。 没奔出几里地,忽闻后面喊声大震。原来皇太叔亲自引军赶来,欲报杀子大仇。 从清晨战至深夜,一路不眠不休,还不得饮食,东方不败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再无余力应战,唯有加快坐骑的步伐,以期早些撤往位于苍茫山南侧的御营军本部。 蓦地里,前方烟尘大起,但听得轰隆隆、轰隆隆闷雷般的声音远远响着。显是大队人马由南面奔驰而来,从声音中听来不知有多少万人马。 东方不败闻声,心下黯然,暗忖多半又是耶律重元的手下,前来阻击自己。 强敌越逼越近。四下里除了武功不甚高明的耶律洪基和室里,尽是敌人,自己孤身一人,今日定要丧身在这大草原上了,忽想:“我遭际若此,一死又有什么可惜?就只……就只……临死之时,总盼能见萧大哥一面。” “他这时是在哪里呢?多半是在喝斩杀楚王的庆功酒。说不定已酒足饭饱入睡了,哪里想到我这苦命女子在此受几万人围攻?” 可是转念又想:“不!萧大哥不会这样,他便再是功成名就,也决不会忘了我。我只要能再见他一面……” 她一生之中总喜独来独往,即使遭逢大难险境,也是想方设法自己解围。从不会对谁牵肠挂肚,更不想借他人之力苟延残喘。 但这时面临生死关头,心中却对萧峰越来越割舍不下。 淡淡一笑后,已不愿再事挣扎力抗,胯下骏马的蹄声也缓了下来。瞥眼望见自己身前的耶律洪基,暗道:“若是陪这位结义大哥一同命丧此地,也算不违当初的誓言。” 突然又想起先前与萧峰两次结拜为异姓兄弟,一股幸福之情随即充溢胸间,心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世终遇萧大哥,东方之幸,莫大于焉!我既可能再也见不到他,那便在临死之时心中想念着他,也是很好的。” 言念及此,便低下头去,脸上神色柔和,登时浸沉在出神瞑想之中。 “东方兄弟,东方兄弟,哥哥找你找得好苦啊!”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忽然荡漾在东方不败的耳畔,令她心神一荡:“咦?难道是我思念萧大哥太甚,出现幻觉了么?” 蓦地里抬首朝前方一望,但见数万军马之中当先一骑坐着个大汉,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披褐色战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这人正是萧峰! 东方不败甜甜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大声呼唤道:“萧大哥,真的是你,这不是做梦么?” 萧峰闻言,微微一怔,立马朗声答道:“当然不是做梦,你不是骑在马上么,怎会睡着?” 但见她铠甲上斑斑点点,满身是血,心中矍然而惊,急问:“东方兄弟,你……你受伤啦?” 东方不败微笑着摇头,答道:“我……我……没事,我身上所溅的,都是敌人的鲜血。” 萧峰听了这般回答,心下稍安,颔首道:“那就好!对不起,我来迟了,害你一人独斗那么多贼兵!” 随即双腿一夹,胯下马匹四蹄加速翻飞,向东方不败所在疾疾驰来。 同时,东方不败也一抖马缰,提速奔向萧峰,摇头说道:“不,你来得正好,我只道今生今世,再也瞧不见你啦!你没事吧?” 她虽见有千军万马伴在萧峰左右,自己则是一人在万军之中驰骋,仍丝毫不顾念自己,定要问明白萧峰是否安好。 在她心中,这个大汉实比自己重要百倍千倍,她一点也不顾念自己,但全心全意的关怀着他。 自从他们在“松鹤楼”上斗酒,早就是这样了,只不过那时她不知道这是为了情爱,萧峰也不知道。 两人只觉得互相关怀,是结义兄弟间应有之义,特别是聚贤庄大战后,既然整个中原武林的各色人士都视他们为大敌,只有们两人能够彼此信任,如果不关怀不体惜对方,那么又有谁来关怀体惜他们呢? 其实这对人中龙凤,早在他们自己知道之前,已在互相深深的爱恋了。 直到有一天,他们自己才知道,决不能没有了对方而再活着,对方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过百倍千倍。 每一对互相爱恋的男女都会这样想。但只有真正深情之人,那些天生具有至性至情之人,这样的两个男女碰在一起,互相爱上了,他们才会真正的爱惜对方,远胜于爱惜自己。 对于东方不败,萧峰的安危,比她自己的生死实在重要得多,因此无论如何都是要过问的。 萧峰摇摇头,说道:“不,我没事。” 东方不败轻轻一笑,应道:“没事就好,不过我倒是有事要麻烦你了!” 她本来只求临死之前能再见他一面,现今实在太好,真的太好了。 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四)封王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四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四)封王二更求票》, 有道是“旁若无人”,萧峰和东方不败在无数辽国武士虎视眈眈之下互诉衷肠,将所有强敌全都视如无物,那才真是旁若无人了。 爱到极处,不但粪士王候,天下的富贵荣华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生死大事也视作等闲。 萧峰与东方不败既然不再想到生死,别说千军万马,便天下之人尽至,那又如何? 连日月星辰都只是他们的陪衬! 而且两人互相的缠绵爱怜之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凛然之气,有一份无畏的刚勇,令人不敢轻侮。 萧峰奇道:“东方兄弟有何事需要我相助?愚兄定当万死不辞!” 东方不败随即大呼曰:“大哥援我,打退追兵!”说着左手挥剑朝身后一指。 却听萧峰哈哈大笑道:“哈哈,穷寇莫追,东方兄弟,咱们今日暂且先放他们一马,如何?” 东方不败闻言,不明就里,回头一看,只见追兵已尽数调转马头,朝东面退去。 原来皇太叔见东方不败与耶律洪基的大队援军已至,自己剩余的人马恐不是对手,当即下令全军东行以撤离战场,先退回上京再从长计议。 二人纵马靠到近处,不约而同,勒马停步,而后又双双下马,各自将手中兵刃抛掷于地,飞身相拥,口中大叫道:“萧大哥(东方兄弟)!”双手轻拍着对方的背脊。眼中满含关切之色。 “胜利了,我们终于打退了叛贼,胜利了!”萧峰激动地说。 “嗯……对,我们……我们胜利。胜利了!”东方不败也难掩自己的喜悦心情,应和道。 “东方兄弟,苦了你了,哥哥我……我一时疏忽,险些让皇太叔危及咱们大哥的性命!还好有你,但是,瞧把你给弄的……”萧峰的言语中尽是怜惜之意,说到此处,更是伸出大手,以衣袖轻轻揩拭东方不败俏脸上的血污。 “不。我不苦,能在有生之年与萧大哥你再次相见,我……我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呢!”东方不败连忙摇头,安慰萧峰道。 “二弟,三弟。多谢,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哥哥这江山,以后就咱……咱们三兄弟一起坐啦!”耶律洪基从东方不败的坐骑背上爬了下来,甫一得脱大难,恍如隔世,瞥见正在一旁相互关怀的萧峰和东方不败,即刻热泪盈眶。奔了过去,长臂一张,一下搂过二人,郑重其事地说。 而后更是转头向北院大王道:“你传下圣旨,萧峰斩前楚王耶律涅鲁古有功,朕就把那逆贼的爵位和官职封给他。从现在起。萧峰就是咱大辽的新楚王,官居南院大王。” “而东方不败先是牵制皇太叔,后来又救了朕的性命,同样立下不世之功,重元老儿那秦国王的爵位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理应归他所有。从即日起,东方不败就是我大辽秦王以及天下兵马大元帅,接下来就由他督率三军,回师攻取上京。” 萧峰闻言,立时大惊,他杀楚王,逼退皇太叔,全是为了要救义兄之命,决无贪图爵禄之意,耶律洪基封他这样的大官,倒令他手足无措,一时说不出话来。 北院大王领旨后,随即向萧峰和东方不败拱手道:“恭喜,恭喜!恭喜二位英雄获封我辽国的王爵,同时又荣任如此高的职位。” 顿了一下,又道:“尤其是东方元帅,如今荣宠之推,颁锡之盛,已经直逼我大辽开国以来第一汉臣韩德让了,二位还不快向皇上谢恩。” 萧峰却向耶律洪基跪下推辞道:“哥哥,今日之事,全仗你洪福齐天,众官兵对你输心归诚,加之东方兄弟的奇谋妙极,叛军方被击退,做兄弟的只不过出一点蛮力,实在算不得什么功劳。” “何况兄弟一介武夫,有勇无谋,最多够份量在大哥身边当个护卫长,不会做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也不愿做什么南院大王,请哥哥收回成命。” 耶律洪基听罢,哈哈大笑,伸出双手将他扶起,说道:“二弟,你一刀就砍死了前南院大王,他的部下对你既惧且敬,往后只有你坐镇南院,才能让当地官民服气。” 萧峰还是不愿就职,一瞥眼,瞧见了身旁的东方不败,又向耶律洪基奏道:“对了,东方兄弟乃文武全才,此番功劳又不比我小,他才是南院大王的最合适人选,还请哥哥将这官职封给他。” 东方不败闻言,当即白了萧峰一眼,暗骂:“你想累死我啊!” 赶紧劝他说:“萧大哥,还记得我们同耶律大哥结拜时的誓词么?什么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他封你为南院大王,不是让你享福,而是要你为国分忧的,毕竟上京还陷于贼手呢!我们得赶快统兵光复河山,哪能容你在此推来推去?难道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萧峰是个如此没有担当的人吗?” 说完就向耶律洪基跪谢道:“微臣东方不败谢主隆恩!” 萧峰被东方不败一激,心想:“东方兄弟言之有理,眼下叛贼并未被彻底剿灭,一切事情须当明快果决,不能有丝毫犹豫,再于此事上纠缠不清,只怕更生祸变。” 只得屈膝跪下,说道:“臣萧峰领旨,多谢万岁恩典。” 耶律洪基又笑着扶他起身。 萧峰又对耶律洪基奏道:“臣不敢违旨,只得领受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还请皇上原宥。” 耶律洪基在他肩头轻拍几下,笑道:“决无干系!南院大王下设有南大王院知事、南院太师、南院太保、南院司徒、南院司空等,他们定当竭力辅佐于你,勾当大辽南院军国重事。” 然后耶律洪基吩咐道:“萧大王,东方元帅,往后就请你们二位传下号令,督率大军回攻上京。咱们现在先返大营,休整一番。”说完一挥手,一行人便向苍茫山御营军本部走去。 刚进辕门,山峰上奏起鼓乐,留守的萧思忠已将皇太后、皇后等请出,众人恭恭敬敬地在营中迎候耶律洪基、萧峰、东方不败凯旋。 向皇太后请安后,萧峰携着东方不败进得自己的大帐去。 二人征战一整天,死里逃生,均是劳累已极。疲惫不堪之下,也不脱去铠甲,直接相拥卧倒榻上,合眼便睡。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五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五)沐浴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五章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五)沐浴》, 第二日一大早,几缕阳光从帐幕的缝隙之中射了进来,把东方不败从梦中唤醒。 睁眼一看,见萧峰还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兀自沉沉睡着,也不立马叫醒他,而是轻轻将他放到榻上,独自起身溜到帐外。 “嗯!”在外面的空地上伸了一个懒腰,东方不败只觉全身筋骨舒畅,可是借着灿烂的阳光晃眼一看,自己的铠甲之上满是血污,好煞风景,当即命人取来一套洁净新衣,并在一个空帐篷里打好一大盆热水,而后入得其中,屏退左右,意欲宽衣解带,洗去身上的血渍、汗迹。 脱去沉重的战袍之后,在大帐里那一面清晰的铜镜之上,透映出的是一位翩翩公子,虽然满脸污渍,但难掩其风华。 待她将束发紫金冠取下,三千青丝如细雨般自然飘洒而下,却又勾勒出妖//娆女子的轮廓,但见她缓缓地解下衣带,将全身衣服一件件地脱下,又扯开束胸带,除去黑色长靴,这水气濛濛的大帐,顿时包裹着一个绝世无伦的美丽身体: 玲珑丰满的婀娜身段,**上是一泽水润精致而又细腻的肌肤;修长结实的双腿。圆润光滑; 香//臀丰耸浑圆,小腹平坦坚实; 一双晶莹雪白的纤纤玉手,虽然被血腥所污。却满含娇羞地遮住白嫩饱满的双//乳,隐藏着无限春光; 水漾明眸露出楚楚羞涩,有着我见犹怜的可人媚态; 那张秀美丽靥红通通的,糅合了妖艳与清雅,成熟和纯真的独特气质,是那么的蛊惑媚人,当真是美不胜收。引人遐思。 蓦地里,她白皙透雪的玉足悄然跨出,支撑着纤柔身姿。迈着动人的幅度,向着热气腾腾的浴盆走去。 到得近前,只听得“哗啦”一声,她整个人便似一条白玉娇龙般。跃入水中。却没溅起多少水花。 若是大英雄萧峰见了此等美景,恐怕也只能觉得一阵晕眩,不敢正视了吧! 这身体是如此地美丽,以至于见到它的男人心中不是会升起浓浓的情//欲,而是将突然弥漫着崇敬感谢的情绪,不自禁地朝着它跪下地来,以手加额,磕下头去。顶礼膜拜。 而这身子的主人,此刻正云淡风轻地揉搓着它。想要洗去上面的污点因为杀戮而招致的血污。 同时神游物外,回想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场场血战。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位美丽的姑娘都不是一个好杀之人,而命运的作弄却偏偏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以生命在她手上消逝,来玷污她的纯洁。 “东方哥哥!东方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把东方不败从对往昔的回忆当中拉回现实。 “哎呀!不好!”东方不败暗叫一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小冤家阿紫姑娘来了,若是给她瞧见自己现在这个模样,那过不了几天,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得知道东方不败其实是个女子了吧! 情急之下东方不败赶紧大大吸了口气,忽喇一声,钻入水中。 恰在此时,阿紫掀开帐篷的门帘,只看到一个**的头从水面上沉了下去。 “东方哥哥,你可让我给找到了,你果然在这里啊!听说你昨晚获封王爵,还做了什么大元帅,恭喜恭喜啊!” “你知道吗,昨日白天,你在山下迎敌的时候,我虽然身在山上跟那些妃嫔们在一起,但心早就飞到你的身边,与你并肩作战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你吗。” “我其实本来就是打算要同哥哥你并肩作战的,可是那个萧思忠偏生拦着我,说什么:‘打仗不是儿戏,你一个小姑娘家去了,只会给东方大爷添乱,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的为妙。’我//呸!” “东方哥哥,你说,我阿紫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会给你添乱吗?我要是到了战场上,保准敌军败得更快。你说萧思忠那家伙是不是很讨厌啊?哼,本姑娘今天就要去找他算账。”一进大帐,阿紫就樱口连张,喋喋不休地说。 “嘿,你给我添的乱子还少么?”东方不败心中暗骂一声,可又深知当务之急不是指摘守在自己浴盆外的那位刁钻古怪的姑娘,而是想办法支开她。 于是运起“千里传音”功,从水下发声答复道:“阿紫妹妹所言甚是,有你在啊,哥哥我必然事半功倍,大获全胜,那个萧思忠的确有眼不识泰山。” “只是眼下哥哥我正在沐浴,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还请妹妹暂且回避一下,待我出浴更衣之后,再随你去找那萧思忠算账。” “哎,东方哥哥,你怎么在水下也能说话呀?这又是一门什么玄妙功夫?你能教给我吗?求求你了。我学了之后啊,又可以好生作弄作弄人了,嘻嘻嘻!”一见东方不败运使“千里传音”功,阿紫又像是瞧见什么宝贝一样,把找萧思忠算账什么的一下就抛在脑后,转而央求她传授自己此等妙法。 “好说,好说,阿紫妹妹,你要是现在退出这个帐篷去啊,什么都好说。”东方不败催促道,因为在水下闭着气,还要发功答话,的确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 “嗯,那好,一言为定喔!到时候你可不许又耍赖。”阿紫应道。 东方不败闻言,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将头伸出水面,岂料又听阿紫说:“哎呀,东方哥哥,你的头发又黑又亮,似乎比我的还好看呢!你平时是怎生打理的,告诉我行吗?” 原来就在答应出帐之时,她一眼瞥见了东方不败搭在浴盆边沿上向外面自然垂下的几缕发丝,被其乌黑油亮所吸引,继而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靠近浴盆,伸手牵起了几根,用纤指捻着细细把玩起来。 “我……噗……”遇上阿紫这主,饶是机变百出如东方不败,也都不知道怎样答复于她了,一时之间,竟然差点呛了一口水。 阿紫现在就守在浴盆边,东方不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把头伸出去了,反而得以双手护胸,双腿蜷曲,整个人抱成一团,以防她隔着洗澡水看出自己的女儿身。H……)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六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六)追击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六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六)追击》, 而且照着阿紫那个性子,说不定忽然又从外面看见自己光洁的肌肤,然后赞一声“哎呀,东方哥哥,你的皮肤好光滑啊”,继而又问“你平时是怎生打理的,告诉我行吗”,最后又伸手入盆,把自己的身子给摸上那么一摸…… 东方不败愈想愈发觉得心惊胆战,最后把心一横,暗道:“求人不如求己!”当即猛地运起内功,“咕咕”“噗噗”“呼呼”几声过后,一大盆热水在她无匹真气的激荡下,登时化做满帐篷的雾气,白茫茫地,一下遮住了阿紫的眼睛。 “啊!”阿紫被眼前的奇变吓得惊叫一声,松开抓在手中东方不败的秀发,向后连退几步,可是接下来,除了满帐的白雾,却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待得浓雾散去,阿紫放眼一看,帐篷里哪里还有东方不败的身影? “东方哥哥,你到哪里去了?东方哥哥,你没事吧?”惊吓交集中,阿紫慌忙出帐,大声呼唤着,四下寻找她的“东方哥哥”去了。 原来就在刚才,东方不败借助浓密水雾的掩护,一下跃出浴盆,在半空中迅速无伦地抹去身上的水珠,继而凭借先前记住的方位,飞身取过衣物,矫捷至极地穿上,然后趁着雾气未散,真力内敛,悄无声息地奔出大帐。心中在想:“阿紫这个小捣蛋鬼,我最好永远不要再给她找到了。” 一边跑着一边抹干了头发,并将其束了起来。 待奔回萧峰的营帐,发现他躺在床上依旧未醒。便又飞身过去偎倚在他的怀里。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萧峰才幽幽转醒,一眼瞧见自己怀中的东方不败,心起怜惜之情,在她的螓首上抚摸了两下,忽而愕然,暗道:“咦!他怎么换过衣服了?而且身上的血迹也被洗干净了,看来,他刚才醒来过,还去洗了个澡。呵呵。” 东方不败感到萧峰身子微动,自己的额头又被人触摸,当即明白他已经醒了,可还是紧闭凤目,想要多享受一刻躺在他怀里的甜蜜。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帐外一名传令官大声叫道:“陛下命萧大王和东方元帅速去中军大帐议事。”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只好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应道:“微臣遵旨。” 萧峰也跟着说:“微臣遵旨。” 二人相扶着起身,走出大帐,跟着传令官来到耶律洪基面前。 一见两人到来,耶律洪基便即笑着相迎,说道:“二弟。三弟,不是做大哥的不体恤二位弟弟辛劳,只是这兵贵神速,我军不可在此地逗留过久,错失追击皇太叔的大好良机啊!”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大哥这是在说哪里话。我和二哥已经休养得很好了。当下最紧要的事,自然是铲除皇太叔的残部,为大哥夺回上京。” 耶律洪基正色道:“嗯,果然是朕的好兄弟。为了彻底平息叛乱,我们必须得乘胜直追。不知接下来三弟有何打算?” 东方不败沉吟一会儿,应道:“现在耶律重元仅携着些残兵败将逃窜,多半是要撤回国都的。咱们也立即赶去,不能留给他喘息之机。要是他调集驻扎在辽国其它道、府的兵力拱卫京师,那可就糟了。” 耶律洪基颔首说:“朕也有此意,三弟,咱们两人就先率领营中骑兵疾驰回京,将重元老儿困在城里,再由二弟和北院大王带着步兵,拖拉着攻城器械来与我们会和,你看如何?” 耶律重元仓促撤离,为耶律洪基留下了数百座投石车,还有不少云梯、巢车等攻城器械,这次反攻上京倒全都用得上了。 东方不败点头道:“圣上英明,咱们这就启程吧!” 回头同萧峰深情对望一眼,而后嘱咐道:“萧大哥,咱们过一阵子上京城下见。你可要多保重!” 萧峰那双虎目里闪过一丝柔情之后,便又恢复了一向坚毅从容的眼神,答应说:“好,上京城下见。”话语甫毕,就转身走到北院大王身边,商议起领兵事宜来。 紧接着,耶律洪基与东方不败步出大帐,点齐军马,便即扬鞭而去。 经过前日一役,御营军和叛军的兵力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御营军损伤本就较少,加之又收编了不少俘虏,总兵力已从不到三十万激增至四十多万;而叛军这一场大仗打下来,损兵折将,士兵人数已经从四十多万锐减到十来万。 眼下光是耶律洪基和东方不败所带走的骑兵人数,便已高达十八万,比当前耶律重元麾下的总兵力还多。 这一路人马驰出营去,扬起沙尘连天,踏落马蹄震地,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直取大辽国都。 到了第二日黄昏,大军已经兵临上京城下。 还未等众将士安营扎寨,东方不败就已派出游骑四处打探对方军情,还亲自飞身上了城外一处高岗的大树上,眺望大辽国都城墙上的情况。 晚膳过后,东方不败将查探到的所有情况向耶律洪基汇报道:“陛下,据探子来报和臣弟的亲自勘察,那耶律重元果然了得。他只比我们早到半天,就将守城事宜进行了周密的部署,明确了各部官兵的责任,让他们密切配合,互相策应。趁我们来之前,叛军兵士就修楼橹,挂毡幕,安炮座,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檑木,备火油,凡守战军械一应俱全,又备足了粮食,显是作死守计。同时还派人据守城外高地赤龙岗,与城内互为犄角。这一切准备得如此充分,若是我们率领大军强行攻打的话,恐怕要伤亡惨重了。” 耶律洪基听罢,点了点头说:“嗯,我那叔叔一向知兵,是我大辽数一数二的将领。三弟,你倒说说看,这次你有何妙计能够突破京城防御?” 东方不败向耶律洪基一拱手说:“那就请陛下先写封书信送入上京城内,劝耶律重元开城投降。” 耶律洪基闻言,眉头微皱,疑惑道:“东方兄弟,我们杀了他的亲子,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你却叫我写信去劝降。唉,不是做大哥的不肯,这番举动恐怕只会徒劳无功吧!”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圣上英明,其实臣弟根本就没想过那耶律重元会真的投降。只不过此举一来可以显示陛下时刻念及骨肉亲情的仁义,动摇敌方军心;二来嘛,我军的攻城器械还没运到,反正得等上两三天,就先用一封劝降信上的时限来填补这个空当吧!”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七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七)围城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七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七)围城二更求票》, 耶律洪基听罢,拍手大叫道:“好计策,就这么办!来人啊,取纸笔墨砚!” 侍从当即送上文房四宝,耶律洪基立马亲拟了一份劝降信,而后差人大张旗鼓地送入了上京城中。 而与此同时,东方不败则将十八万骑兵妥善调度,把这大辽的国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辽上京是契丹建国之初设立的都城,也是漠北地区的第一座都城。 史载,上京为辽太祖创业之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水草便畜牧。 公元九百一十六年,耶律阿保机在龙化州称帝建辽,九百一十八年命礼部尚书康默记充当版筑使建都城,仅百日便初具规模,名曰皇都。 辽太祖死后,太宗即位继续营建皇都。九百三十八年,太宗改皇都为上京并设临潢府。 上京临潢府城幅员广阔,气势雄伟,内分为二城,北名皇城,周长十华里;南名汉城,周长十七华里,两城相连为“日”字形,一共周长约二十三华里,城墙均夯土版筑。 皇城在北,呈六角形,由外城和内城组成。墙高三丈,设有楼橹,开四座城门,城墙上筑马面,城门外有瓮城。 大内位于皇城中部,其正中偏北部有前方后圆的毡殿形基址和官衙基址。 皇城北部为空旷平坦地带,推测为毡帐区。 城东南为官署、府第、庙宇和作坊区。汉城在皇城之南,略呈正方形。墙高两丈,不设敌楼,其北墙即皇城南墙。此城是汉、渤海、回鹘等族和掠来的工匠居住的地方,共有七门。城墙低矮。 辽上京保留了许多游牧风习,极注重防御,有完整的城防设施,具有典型契丹族特色。 契丹统治者住皇城,汉族人居住汉城,是辽国“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政治制度的反映。 既然皇城较汉城更为高大、坚固,那自然成了耶律重元集结重兵防守之所。 耶律洪基与东方不败虽然率军由北向南而来,但为了避实就虚,便命令大多数人马绕开城墙。在城南安营扎寨。 耶律洪基所写的劝降书里,限定耶律重元三日内打开城门,否则大军便即攻城。 暂定汉城南门为主攻方向,其余三面佯攻。 三日过后,黄昏又临。城内一片静悄悄,城墙上兵士严阵以待,毫无要投降的迹象,而城外“轰隆隆”的声响不绝,原来是萧峰与北院大王押运攻城器具赶来了。 二十多万士卒簇拥着运送各类“抛石机”、“上城梯”、“冲撞车”的大车,连绵数十里,蜿蜒而至。 萧峰一马当先。手上一柄虎牙大刀在黄昏的烟霭与飞尘中闪着白光,与向导并辔徐行,不多时,就率领部众进了御营军的辕门。 一入耶律洪基大帐,萧峰就看见他端坐北首,以手捋须。愁眉紧锁,不知正在低头沉思些什么,赶紧上前两步,跪地下拜,拱手禀报道:“启禀圣上。微臣萧峰已率本部人马,带着攻城武备前来增援。” 耶律洪基闻声,抬首一望,瞧见萧峰,面现喜色,笑道:“哈哈,二弟啊,大哥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我不用君臣相称,只需行兄弟之礼便了。快快起身吧!来人啦,为萧大王看座!” “是!”两名侍从抬着一张虎皮大椅,应声而出,放在西首,萧峰谢恩之后,就站起身来,走过去坐下了。 堪堪坐定,萧峰便问耶律洪基道:“大哥,你和东方兄弟提前来了三日,想必对此地的情形更为了解。接下来,关于攻城一事,不知大哥有何打算?” 耶律洪基摇头道:“我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我和三弟赶到前,耶律重元就已遣手下精兵数万,占了那城西要冲赤龙岗。” “一旦我军对上京城发动进攻,盘踞在岗上的贼军便会出击,从背后偷袭我军;要是我军分兵去攻赤龙岗上的营寨,上京城里的守军就会趁机对我方阵地发动袭击。防不胜防,难以应付啊!” “战场上的事,向来瞬息万变,说不定我叔叔的这番安排,便能够扭转乾坤,反守为攻,反败为胜了。而且我给那些守城叛军下的最后通牒上曾言明,三日之内不开城投降,我军便会攻城。” “今日就是第三天了,但赤龙岗这颗钉子不拔除,明日我军焉能放开手脚攻打上京?就算贸然进攻,双方士卒的死伤又不知得有多大了。都说君无戏言,可眼下这形势,唉,是非要我食言哪!” 萧峰听罢,也升起一丝担忧,心想:“无论叛军我军,都是契丹的大好男儿,可是依据当前的情形判断,我们这些手足同胞可免不了一场血腥厮杀了,唉!” 环顾四周,忽地想起一事,随即问道:“对了,大哥,东方兄弟他人呢?他一定有办法助大哥以最小的代价攻陷上京,还我大辽太平。” 耶律洪基点了点头,应道:“嗯,二弟说得不错,现在我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今日刚过午时,三弟他就带领一队轻骑外出勘察敌情去了,至今未归,大哥我也正在等他咧。” 话音未落,便听守在外面的卫兵通传道:“启禀陛下,东方元帅求见。” 耶律洪基闻言,呵呵一笑,扭头对萧峰说:“呵呵,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而后面向营门,应道:“宣!” 话音甫歇,大帐的幕帘就忽地扬起,一人飘然而入。 萧峰定睛一瞧,只见来人身着一袭普通牧民的衣衫,丰神如玉却又风尘仆仆,正是他的好“兄弟”,东方不败。 “微臣叩见陛下!”东方不败一进大帐,便对耶律洪基下拜。 “东方兄弟,你我兄弟相称,不必行此君臣大礼。”耶律洪基把手一扬,说道。 “是,大哥!”东方不败说完,甫一起身,抬首一看,登时喜出望外道:“哎哟,萧大哥,你终于来啦,这真是太好了!方才我正在思量一出好戏,想要唱给咱们的耶律大哥听。原本还在发愁小弟我独自一人,孤掌难鸣哪!现在你来了,合我们二人之力,定能把这出戏给唱圆啰!”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八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八)劫营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八章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八)劫营》, 萧峰笑道:“哈哈,东方兄弟,咱们能再次见面,那当然好。可不知你安排了什么好戏,还请快说来听听。” 东方不败诡秘一笑,从贝齿间轻轻吐出两个字:“劫营。” 萧峰闻言,好奇地问:“喔,劫营?怎么个劫法?” 东方不败解释说:“方才我出去查探了一下赤龙岗周遭的地形,又观察了天象,料定今夜三更天雷雨将至,于是我就在地上用石块做了记号。待得乌云蔽月,人目不能视物之际,我就带着一千敢死队摸着石头行路,悄悄潜入岗上敌营之中,趁着雷鸣电闪,杀他个措手不及,乱他阵脚。等辰时一到,大哥再率领骑兵冲上赤龙岗,定能将贼兵一网成擒!” 萧峰一听,赞道:“好计谋!”随即又一皱眉,犹豫说:“只不过,东方兄弟,你亲自带着敢死队深入敌营,那忒也危险了些。不如让哥哥我去打头阵,天亮之后你再来收拾残局,如何?” 东方不败很坚定地把头一甩,应道:“不成!我出的主意,怎能让萧大哥去冒险?” 忽而眼珠儿一转,说:“哦。我明白了,大哥是信不过兄弟我,怕我误了大事。” 萧峰赶紧摆手说:“东方兄弟。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本事,但自从上次领兵牵制皇太叔大军开始,每次都是你甘冒奇险,主动请缨,身先士卒,让我这做哥哥的怎么过意的去?” 耶律洪基听了,也插口道:“正是。正是,二弟说得不错。要不然,三弟。你就把这次立大功的机会让给二弟吧!” 东方不败却向耶律洪基和萧峰各拱手一次,说道:“大哥,二哥,不是做弟弟的贪恋战功。只是要指挥这次偷袭敌军的大事。其中还许多细枝末节的关窍,恐怕一时半会儿我也无法向二哥解释清楚,思前想后,我看这敢死队的统领非小弟莫属了。还请二位哥哥见谅!” 既然东方不败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耶律洪基同萧峰对视一眼,也就只好答应她了。 当晚东方不败挑选出了一千御营军中最擅长拳脚功夫的勇士,发给他们每人一套玄色夜行衣,并吩咐他们早早地用过晚膳。而后各自回营休息一阵。 到了二更时分,这一千壮士便换好夜行衣。以黑巾裹头,在大营辕门前集合。 东方不败早已换好一身黑色的劲装疾服,立在辕门口,等着众人到来。 这一千敢死队员,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都是武艺高强,置生死于度外的契丹好汉。 古人劫营是有讲究的,“人衔枚,马摘铃”。 “人衔枚”,说的是去劫营的人嘴里要含一根树棍,以防自己说话,在发动进攻前就惊扰了敌军。“马摘铃”,则是要把武将骑的马脖子上挂的銮铃给摘下来,甚至马蹄上的蹄铁,也要用布包裹起来。 然而东方不败这回偷袭敌营,手下的人却不用“衔枚”。 兵士集结完毕之后,东方不败给每人发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口哨,让他们叼在嘴里,随后就率领一众勇士出发了。 此哨衔在口中,不发大力猛吹根本就不会出声,而一旦吹响,便是巨大的“呱呱”怪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全身发毛。 起初还是有一轮明月浮在空中,为一行人照明前进方向的。 可是到了接近三更时分,一大片乌云飘来,把天上的月光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东方不败用传音入密之法下达命令,让全体敢死队员俯低身子,然后摸着她下午率人立下的石头记号继续前行。 不多时,这队士兵已经来到赤龙岗脚下,而后又静悄悄地摸上坡去,到营寨外面秘密地潜伏下来。 刚过三更时分,蓦地里一道电光闪过,跟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东方不败明白,自己的推算没错,暴雨果然如期而至。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伴着雷声“哗啦啦”地从高空倾泻而下,把敌人营地里用以照明的火盆、火把都给浇灭了。 劫营的良机到了! 东方不败用传音入密偷偷通知手下,向敌营进发。 一千虎贲应声而动,或攀爬栅栏木墙,或杀死辕门守卫,不多时,就全数钻进了敌军大营的腹地。 “吹哨!”东方不败再次传音下令,顿时营地里“呱呱”声响成一片。 大多数叛军士兵躺在自己的营帐里,早就被先前那几声炸雷给惊醒了,本来还欲继续赖在床上的,现在听得外面“呱呱”“呱呱”地一阵乱响,不由得好奇心起,随即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爬将起来,撩开大帐的帘幕,把头探出一看究竟,忽而感到脖子上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东方不败领着手下趁着大雨天,在漆黑的夜里劫营,事先就告诉这些契丹士兵,进入敌营之后,全都爬到营帐门口,伏地不动,吹着口哨把帐篷里的贼兵引出来。 只要有人从营帐里探出脑袋来,借着天雷的闪光,照见叛军士兵,辽帝手下的勇士跳起身来往他脖颈就砍一刀,“咕噜噜”地,一颗人头就此滚落在地。 砍完之后,御营军兵士再次趴在地上,继续吹哨,等到又有叛贼把头伸出大帐,跃起又是一刀,让这些贼军好好“前赴后继”一番。 这样一来,肯定砍不错,不会杀错自个儿人。 过了一阵子,还在营帐中的叛军士兵也开始发觉不对头了怎么我的同伴有出去没进来呢?在外面淋雨很好玩吗?还是他们被外面的什么古怪情形给惊呆了? 又一道电光闪过,那些活着的贼兵往大帐门口仔细那么一瞧,发现好像有人倒在地上,哎呀,不得了,还有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滚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咦!外面又有类似青蛙、蛤蟆的“呱呱”叫声,又有黑影上下跳跃不息,难道是有青蛙精、蛤蟆怪前来索命了么? 场面诡异,莫可名状。 这正是东方不败想要达到的效果:若是让自己的手下明明白白地发出喊杀之声,敌军士兵一听便知是对方来劫营了,必定会起身整装应战,那己方的损伤就大了;而像眼下这般,用一种能发出古怪声音的小哨子联络自己人,同时吸引敌军,还能装神弄鬼,以动摇对方军心,一举三得。H……) 正文 第两百六十九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九)狂轰【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六十九章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九)狂轰二更求票》, 于是有些叛军士兵就不敢出去了,但只要天上一个炸雷响,伏在地下的御营军敢死队员跳起身就继续砍向还敢于步出营帐的贼军兵士。 一千人砍一个算一个,砍完之后,这雷一过去,便又马上伏地不动。 漆黑之中,刚出大帐的敌人什么也看不见,下一个雷、下一个闪再打之时,他们的末日却又到了。 这一晚上给叛军折腾得,出帐的人全死了,还呆在营里的被吓得一宿没睡。 而且在雷鸣电闪的掩护下,上京城里的守军对赤龙岗上的这“惊魂一夜”全无所知,更别提发兵相救了。 天刚一亮,雨势渐歇,赤龙岗上躲在营房里的贼兵终于意识到哪有什么青蛙精、蛤蟆怪,自己分明被劫营了! 他们拿起大刀、长矛,准拟冲将出去与敌人拼命。 在营帐外的东方不败手下,总共也就一千人,若是明刀明枪跟上万人对阵,这以一敌十的,难免不支。 但一千勇士面对奔涌而出的叛军,个个面无惧色,抡刀就上,与敌人战成一团。 东方不败日月双剑齐出,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地迎击敌军。 “唰”“唰”“唰”几道剑光闪过。围攻她的数个贼兵应声倒地,一条条胳膊兀自持着兵刃,但却离体乱飞。他们的断臂创口一时间血如泉涌。 蓦地里,东方不败嘴角得意一扬,朝着手下大呼:“兄弟们,咱们的大部队到了!” 岗上众人只听得蹄声如雷,不禁放眼望去,只见万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 马上骑士全都披着玄色铁甲,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 来者一共是八万铁骑,气势之壮,似滔天巨浪奔涌而来一般。 奔到近处。东方不败眼前一亮。当先一人正是萧峰。 他按照先前的约定,率领部众前来,准拟将敌营的残兵一锅端了。 待骑马冲入营寨,萧峰率领手下左冲右突,对于还敢于抵抗的叛军兵士挥起兵刃就砍。 过了不到一炷香工夫,战斗便即宣告结束。 面对满营的契丹族人尸体,萧峰不由得心下黯然。 细细查探之下,发现驻扎在此的数万士兵死了接近一半。 再一查问自家敢死队的伤亡情况。得到几乎没有人阵亡的答复,萧峰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直到此刻,辽国都城里的守军才知道赤龙岗上的同伴遭到了袭击,待要出城相救,却为时已晚。没有赤龙岗的策应,上京城已是孤城一座,耶律洪基放心大胆发动进攻的时候已经到了。 东方不败与萧峰押着俘虏往回赶去,翻过一座山头,御营军大营遥遥在望。 上京城外,雪白的营帐连绵不绝,犹若汪洋大海;一座三丈孤城给围在这白色的海洋里,与潮水般的大军森然对峙;空中黑云如阵,低低压着城头。 报晓刁斗携着晨风,自城中悠悠传出,此时间,辽帝军大营的号角声也响起来,两种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地上来回激荡。 萧峰见状闻声,心里百味杂陈,一时间浓眉紧锁。 东方不败瞧出他的心思,在一旁安慰道:“萧大哥,你放心,这大辽的太平,在我们拿下眼前那座城池之后便可到来。” 萧峰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策马前行。 一队人马行了不多时,就回到了营地。 耶律洪基早就收到了捷报,现在见二人平安归来,心下大喜,赶紧出帐迎接。 见到东方不败之后,耶律洪基又开始询问攻打大辽国都的计策:“东方兄弟,你看,既然赤龙岗这颗钉子被拔掉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今日已是第四天,这城不可不攻啊!” 东方不败闻言,当即奏道:“大哥莫急,明日正子时不到,都算作今日。要想攻下这座大城,又要花的代价小,咱们还需这样安排一番。”而后向他详细阐述了攻城策略。 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耶律洪基便发军四路,每路十万余众,四面进逼上京。 大军于四周架起抛石机,每一侧约有一百来座,全都停靠在守城军士弓矢的射程之外,并命猛将率骑兵在其下守卫,以防叛军凭精骑攻取,然后以满载步兵的巨型云梯车列阵于后,拟在城头守军溃乱时登城。 眼下最紧要的问题,就是让敌军溃乱,而保证御营军阵容严整。 东方不败自有妙计。 她吩咐下去,将每路大军又分成三队人马,一队在营帐中睡觉休养,一队生火造饭、喝马奶酒、吃牛羊肉,一队搭设石炮、云梯以做好攻城准备,各自按四个时辰轮换。 守城的叛军知道这天是辽帝劝降书里最后期限过去第一日,哪怕是做做样子,为了保全皇者“君无戏言”的颜面,城外面的大军都得前来攻上一攻了,因此一个个站在城头严阵以待,高度戒备。 结果紧张了一个白天,直到太阳落山,还没见到敌人发起一次进攻,心中便疑惑不解。 再是疑惑不解,天已黑透,大多数士兵也就回营休息去了。 “呜呜呜”当晚亥时一到,一连串响亮的号角声划破长夜,跟着四下里想起了一阵阵擂鼓之声。 难道是敌军攻城了?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数万睡眼惺忪的军士赶紧翻身起床,披上盔甲,拿起武器,登上城楼,往城外一望,果不其然,四周的旷野上有无数火把照耀,直将黑夜变成了白天。 几百座抛石器在无数步兵的推动下,缓缓朝城墙压了过来。 守城士兵赶紧弯弓搭箭,射向推车的众人,意欲阻击来敌。 可是还没射出几箭,御营军士兵已经冲到城下,拔除拒马,将投石车架设在上京城的之外,离城楼约有数百步。 守城叛军遥遥看去,只见那些石炮高约数丈,炮身粗细不一,长的有十来丈,中有支轴,前短后长;前方有几十至几百人拽住铁索,后有大小轮盘驱动。 步兵抓住锁链,借轮盘机栝之力,一同朝炮后奔跑拉拽,刹那间,铁索急收,声若霹雳,纵使身在数里之外,仍能听得清楚。 伴着巨响,炮尾网兜倏地扬起,装载的十余斤至上百斤不等的大石飞上半空,落向辽都城头。便在石落的一瞬,守军尽皆看到生平最可怕之事。 巍峨谯楼转眼粉碎,数十名叛军被大石砸成肉饼。 一时之间,震响声、惨号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在上京城城头响成一片。 几百门大小各异的抛石器被东方不败分为三组,一组被步卒填装石弹,一组由力士跑动猛拉,一组正在将巨石抛射出去,如此从东西南北四面轮番轰击城墙,周而复始,毫无间断,石块便如冰雹般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城楼之上的兵士被砸得死伤无数。 叛军守将率步骑杀出城来,欲要阻止御营军士兵继续发炮,但辽帝军早有防备,双方在城下殊死血战。 不多时,叛军不敌,尽数退回城内。 眼下的情形,都在东方不败的算计之中。 敌军几乎全部在城墙上极度紧张地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地入睡,又被突然吵醒,仓促间应战,头脑之迷糊,战斗力之低下,可想而知。 反观东方不败的手下,三分之一的人马白天在营帐中睡觉休养,三分之一的人马喝酒吃肉,三分之一的人马架设投石器,如此轮班倒换。H……) 正文 第两百七十章 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十)攻城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章扫千军,救主上凭单骑(十)攻城》, 到了晚上,之前布置攻城器械的那些士兵已经回营休息去了,而先睡足了觉,之后又吃饱了牛羊肉、饮足了马奶酒的那帮人,现下正浑身燥热,没处发泄。 正好,上阵去用力拉一拉抛石机的绳索,或是砍叛军贼子几刀,最能施展开全身的力气。 疲惫不堪的叛军对上神原气足的辽帝军,焉有不败之理? 东方不败见叛军无力还击,让投石车再往城墙上轰击了一阵子,便即鸣金收兵了。 她的目的不再于一夜之间拿下上京,而是分多次将守军的有生力量引上城楼,而后以抛石器歼灭。 等到敌人的中坚力量被尽数摧毁后,攻起城来自然就方便了。 而且东方不败所布置的三拨人马,在一天之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起投石机攻势。 有时天刚蒙蒙亮,如雹子般的石头弹丸就对着城楼噼里啪啦地一通乱下;有时日当正中,城墙上的守军刚要用午膳,就被砸了个人仰马翻;无论是日落西山的傍晚还是月上东天的深夜,守城士兵都有被巨石轰击的可能。 耶律重元纵然同样命令自己的手下分三班轮换,也摸不清对手发动进攻的时辰。众兵士还是会被打得猝不及防。 如此被有若雨下雷劈一般的石块猛攻半月,临潢府的防御渐趋薄弱。 东方不败见时机成熟,当即命士兵继续前几日的投石器攻势。并且乘势架设云梯,准备一举突破辽都的城防。 东方不败安排北院大王统领十万大军,由北面对上京发起进攻,直取其拱辰门;北院枢密使带兵十万,主攻临潢府西乾德门、金风门和西雁儿门;南院大王萧峰率领部下十万,从辽都南面顺阳门和南福门发起攻击;自己则统领其余兵士,从东面猛攻安东门、迎春门以及雁儿门。 这一日天公不作美。北风呼啸,久阴不晴,对于守城方来说。大大地不利,却正是御营军发动凌厉攻势的机会。 随着东方不败一声令下,四路大军同时挺进。 先前东方不败曾仔细勘察过地形,并且向熟悉辽都格局的大臣们询问过。知道一条潢河自西向东从临潢府中间流过。隔开了皇城与汉城,还有一条支流通往汉城的南门。 于是她定下计策,意欲首先攻开上京城南门,办法是用火攻。 因潢河河水深流急,东方不败火速找来十条船,装上干柴、硝磺、易燃之物,急速冲向城门,想用船撞上城门以火相焚。然后填壕冲入城内。 耶律重元亲自上城看到辽帝军放船火攻,便迅速命两千敢死之士持长钩迎战。又令两百个手持强弩的善射神箭手保卫手持长钩的猛士,羁阻飞来的火船。 长钩急下,钳住火船后,叛军将士用准备好的砖石,抛石砸向火船,使其沉没于潢河水中。 经过激烈征战,这一场火攻失败。 皇太叔初战告捷,增强了守城军士的信心。 东方不败见火攻不成,与耶律洪基、萧峰等人商议,又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和准备,于东门和西门一带易于突破的薄弱地段,分别以云梯、飞橹为攻具,令御营兵蚁附猛攻。 便在此时,上京城墙顶端,忽地升起一排奇形怪状的物事,每一个高约五尺,宽一丈,时起时伏,形如一群比翼齐飞的苍鹰,俯瞰城下。 坐镇西面的北院枢密使正命人绞动投石机,乍见城头出现如此怪物,一怔之间,那群怪物已然齐齐轰响,只见数十枚一丈来长的东西,“唰唰唰”,疾飞而出,直奔投石器而来。 绞索力士见状,无不惊呼溃逃。 东方不败在东面也看到城墙上升起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暗叫一声:“不好,是床弩!” 床弩,又称床子弩,它是在唐代绞车弩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是将两张或三张弓结合在一起,大大加强了弩的张力和强度。 张弩时用粗壮的绳索把弩弦扣连在绞车上,战士们摇转绞车,张开弩弦,安好巨箭,放射时,要由士兵用大锤猛击扳机,机发弦弹,把箭射向远方。 箭长一丈,射中骑兵,人马俱碎,威力奇大! “好个耶律重元,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东方不败暗自赞道。 前些日子御营军没有当真攻城,皇太叔便没有动用此等压箱底的秘密武器。今日四路大军齐攻,他便也发了威。 东方不败急令手下众军士闪避,方才发令,便听巨响轰鸣,泥土飞溅。 待得烟尘落定,数门抛石器的炮架已被击成粉碎。 在西面,也有不少发石机遭遇灭顶之灾,北院枢密使被炮架碎片击伤,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耶律重元指挥守军填弩再发,这次用上了火矢,一次数十发,一发十数斤,嗖嗖嗖轮番发射。 顷刻间,只见东西两面几十架云梯相继粉碎燃烧,藏身于内的步兵和弓弩手带着浑身烈焰,惨叫跌落,非死即伤。 云梯残骸如火雨般纷然而下,御营军虽是精兵强将,也难以抵挡,阵脚大乱。 “驾!”眼见战况对己方不利,东方不败一提马缰,焚云宝驹当即飞跃而起,从周遭卫兵中跨出,直奔云梯之下。 东方不败抬起手中龙魂精钢槊,“呼”“呼”“呼”“呼”“呼”地不断疾舞,将着火的云梯碎片化作弹丸射向城墙。 “霍拉”“霍拉”“霍拉”的几声响过,城楼上的几台床弩接连被燃烧着的木片击中,当即碎裂,而后也跟着燃烧起来。 借助风势,一台床弩着火,其旁边的旌旗、楼阁也受到殃及,耶律重元赶紧命人提水救火。 趁此机会,东方不败立马下令大军全线压上。 针对敌人的攻势,耶律重元立即调来三千名神箭手和叛军守城将士稳站城堞后边。 这时辽帝兵乘筏渡水趋附城墙,有的已上云梯,快接近城堞。 耶律重元一声令下:“射!” 守城将士一齐行动,用石击、用枪戳,滚石、檑木齐下,再远者以手炮、强弩瞄准狠击。 一时间,箭飞炮响,矢石如雨,座炮雷动,爬城辽兵,纷纷自城墙、云梯扑颠栽下。 乘筏御营军兵士成批落水,沉溺于潢河中。H……)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一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一)破城【二更求票】 “想不到被连续轰击了那么多天,守军的战斗力依然如此强大。.耶律重元真将才也,果然是个好对手!”面对眼前的战局,东方不败暗自赞佩。 双方攻守战自早晨持续至中午,战斗相当激烈,场面令人胆寒:那些被攻打的城门上猬集了无数的飞箭,箭尾的羽毛在寒风中摇晃;城下的河水已被鲜血染红,上面漂荡着御营军士兵的尸体。 当此辽帝麾下失利之际,东方不败变换策略,从攻打东城区的士兵中抽调人手,转攻南城区。 众军士用大木屋,上蒙牛皮,下施巨轮,步卒推之以防炮、防箭,盛土填壕,城南区河水为之干涸,御营军于其下叠桥以作通道,接近城墙。 守军将领耶律赫鲁指挥敢死将士,下城布置大炮、强弩,向辽帝军猛击,又于城上缚虚棚以自蔽射敌。 叛军士卒组**山人海,向敌猛射,箭矢如雨,使御营军叠桥寸步难进。 辽帝军也不罢休,盖造火梯、云梯、偏桥、橦竿、鹅车、洞子诸攻城之具,从另外两面涌向上京。 在北边,北院大王指挥部下以鹅车、洞子攻打北城门。 鹅车,顾名思义,其形如鹅,鹅车脖子可长高数十丈,下置轮,鹅身重,乘车缘鹅脖登城。 洞子是形如木屋、下有大轮的战车,上施牛皮,防矢石,以接近城壕。 在西面,于越接替受伤的北院枢密使调兵遣将,以九牛弩攒射城墙上的守军,一发箭矢可贯三人,几轮齐射过后,西城楼上的守军已然死伤过半。 就这样,攻守上京的战役,又进行了半个多月,叛军、御营军双方都接近筋疲力尽。 但对于守军来说,处境更困难些:原本城中兵可用者不到十万,经过连番厮杀,军士战死伤亡,减员严重,已然十失五六,只剩下三万老弱残兵了。 这天正午,先是刮起了怒吼的北风,而后大雨倾盆。 城上守城兵士本就已寥寥无几,现下又被淋成了落汤鸡,且看不清远处的事物。 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 东方不败对部下做好吩咐,便即亲率大军猛攻临潢府东门。 这次冒雨奇袭,御营军士兵并没推来大型攻城器械,而是一个个轻装上阵,顶多就几人抬了数根橦竿。 待到守军发现敌踪之时,东方不败和麾下士卒已经离城门很近了,而由城上飞射而下的箭矢,由于雨点的打击失去了准头和力道,完全对辽帝兵够不成威胁。 东方不败一马当先来到城下,运起内力,指端瞬时凝结起寸许长的气剑,如生出利爪一般。 只见她五指成爪,用力挥出,插入城墙,而后身手矫捷,借助气爪之力在城墙上攀爬而前,手脚并施,在城墙上展开“凌波微步”,躲过向她射来的羽箭、砸来的巨石。 没过一会儿,东方不败便翻上城楼,守军见了,惊愕之余,赶紧挺矛刺来。 面对敌袭,东方不败手上凝结的气剑立时射出,击杀周围的叛军士兵。 “嗦”“嗦”“嗦”“嗦”“嗦”“嗦”“嗦”“嗦”“嗦”“嗦”,剑气在雨水中穿梭而过,十个敌军守卫应声倒地,而后东方不败当即拔出曰月双剑,左手“曜灵”剑倏地递出,从中“哗啦”一下就劈开了挡在楼道口的一员敌将,跟着对周遭的士卒两剑齐舞,直杀出一条血路。 奔下楼道,进入城门甬道之中,见里面满是守城的兵士,正拼命抵住城门的背后,以抗御城外大军橦竿的冲击。 东方不败现身后,也不顾他们的惊愕,飞身而上,两剑齐挥,劈断门栓。 此时城外的大军正在用力推门,门栓一毁,城门立时打开,御营军士兵便如潮水般涌入,在东方不败的带领下,朝耶律重元所在的内城冲杀过去。 要说这内城,乃是上京临潢府城的故地,原称“苇甸”。 当年耶律阿保机选定这个地方作为自己的政治中心后,建有“龙眉宫”,通常被称作“西楼“。 据史料记载,从唐代中期以来,辽上京故址就一直是契丹迭剌部的主要居地。 唐天复元年,耶律阿保机成为迭剌部夷离堇,对外征讨接连告捷。 天复三年升为契丹总知军国事的于越王,阿保机的领袖地位得到巩固。 这时,“西楼”已经成为契丹部落联盟的决策中心之一。 阿保机称帝后,开始在“西楼”营建宫庙,先后建有明王楼、天雄寺和开皇殿等。 据《辽史?本记第一?太祖上》记载,太祖称帝第二年冬十月己亥朔,修建明王楼。 第六年,太祖“以兵讨两冶,以所获僧崇文等五十人归西楼,建天雄寺以居之,以示天助雄武。”不幸的是,第七年三月,叛乱的剌葛、神速姑等人洗劫“西楼”,焚烧了明王楼。 太祖很快平定叛乱,于当年八月,又回到“龙眉宫”,处置逆党。 于次年“冬十月甲子朔,建开皇殿于明王楼基。” 《辽史?本纪第一?太祖上》记载,神册三年二月,阿保机开始在选定的都城地点“西楼”,大规模“城皇都,以礼部尚书康默记充版筑使”。 五月“诏建孔子庙、佛寺、道观”。这时,西楼被称为“皇都”,上京城初具规模,并且初步确立了作为国家政治中心的地位。这可算是上京城营建的开始。 天显元年,阿保机率兵平灭渤海国,使契丹国力大增,随即开始大规模有计划地营建上京城。 实际上,上京的营建主要是天显二年太宗耶律德光继位后进行的。到辽会同元年六月,太宗“诏建曰月四时堂,图写古帝王事于两庑”,至此上京城基本建成。 数万辽帝军士兵突入上京城外城后,在街道上只遇到零星的抵抗,因为守城的兵力本来就不足,大多数士兵不是驻扎在城楼之上就是在其脚下,城中倒是没多少士卒。 东方不败抽调了三队人马,分赴北、西、南三门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一同攻破城门,而自己则率领剩余的手下直取宫城的东华门,不一会就杀到内城的脚下。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二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二)无施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二章平乱安民身遇刺(二)无施》, 东方不败的队伍来得极快,是以宫城守卫发现他们后,手忙脚乱地仓促应战,一个个弓箭尚未张开,东方不败人影一闪,便在滂沱大雨中冲开一路水花,奔至东华门之前。 这内城的城门远不及外城的阔大厚实,东方不败一见之下,当即猛运真气,挥起右臂,朝着东门的门板就劈出一记“五岳倒为轻”。 “唰”“唰”“唰”“唰”“唰”,只听得五声急响,“嵩山”、“华山”、“泰山”、“恒山”、“衡山”五柄气剑,霎时间便一同从东方不败的右之手上喷射而出,重重地砸在大门上面。 随着“轰隆”一声,门板便即爆裂开来,飞散的木屑铜渣将藏身其后的守城军士刺得遍体鳞伤,割得血肉模糊。 东方不败也不理睬眼前的血腥场面,右手又是一挥,同时大叫道:“大家跟我上!”说着就踏着叛贼的鲜血冲进了城门。 她麾下的士兵无不被其身先士卒的举动所感染,口中呼号着“冲啊”“上”“杀”,争先恐后地奔入内城。 护卫皇城的士兵本是大辽精锐之中的精锐,可前些日子御营军攻打城池之时。他们也被耶律重元轮番带上外城城楼,经历了连串厮杀,而今已是师老兵疲。等东方不败率军杀入后,不是很快被一刀砍下脑袋,就是轻易跪地投降了。 只是杀到皇宫大殿开皇殿之外时,东方不败所部才遭遇了叛军最后残部顽强的抵抗。 好不容易将他们料理完毕,东方不败推开殿门,冲了进去,意欲生擒皇太叔。岂料映入眼帘的只是他脖子上血迹兀自未干的尸首。 原来得到东方不败领兵攻入内城的消息后,耶律重元见大势已去,便提剑来到金銮殿中。最后一次登上皇座,端坐其上,耳闻殿外杀声震天,就下了决心。满含丧子之痛与一腔的不甘。挥剑自刎。 见皇太叔那两只原本不怎么大的眼睛睁得圆鼓鼓地望向前方,东方不败心想:“所谓‘死不瞑目’,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可你有什么好死不瞑目的?我知道你死了儿子,心中难过;最后败给了我,便更加不服气了。但你可曾想过,你为了一己之私,挑起战祸,又让多少父亲失去了儿子。如果真有阴曹地府。你在那里碰上了因你而死的人,好好向他们忏悔吧!” 缓缓迈步过去。伸出玉手帮这个害得成千上万辽国男儿无端丧命的罪魁祸首合上了双眼。 而后侧目看了耶律重元身后的龙椅一眼,只觉其光彩夺目,但见那椅套以淡黄锦缎制成,金黄色丝线绣了九条金龙,捧着中间一个刚从大海中升起的太阳。 那九条金龙张牙舞爪,神采如生,令人瞧着说不出的舒服。 在龙身的周围,缀了不少明珠、钻石和诸般翡翠宝石,弄得满室珠光宝气。 “这张破椅子,害死了这么多人,若非是我大哥的东西,我现在便将它毁了!”东方不败越看越是有气,不禁抬起掌来,欲把这天下间无数人梦寐以求之物拍个粉碎,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唯有喃喃自语道。 说完话后,东方不败立时转身,也不向龙椅再多瞧上一眼,立马奔到殿外吩咐手下在皇宫里四处搜寻叛逆余孽,以确保万无一失,恭迎耶律洪基还都。 不多时,另外三门相继被辽帝军攻破,数十万大军如潮水般涌进临潢府的大街小巷,清剿叛军残部。 余下逆贼之中除了少数忠于耶律重元父子的死士奋战到底、以死报效之外,大多数见到御营军士兵后都放下武器归降了。 待外城和内城大大小小所有战斗尽皆结束后,已是月上中天,可东方不败却没有丝毫怠慢,继续在城里四下检查,以排除隐患。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番查探,她和部下终于发现,原来这上京城内的街道房屋下早被埋下了大量的**,若非今日被渗入地下的雨水一泡失了效用,大军攻入之时又不知有多少人会被炸飞天上、命丧黄泉了。 虽然心有余悸,东方不败还是率众掘出了所有耶律重元命人埋藏的**,以防日后待其干燥,又被叛军余部中人点燃引爆。 做完这一切,东方不败一抹额角上的汗水,暗自佩服道:“我现在终于明白那老家伙在临死前的眼神之中为何充满了不甘了,原来他还有这手啊!果然老辣,连我都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天降暴雨,任他耶律重元再怎么阴险狡诈,并非‘无计可施’,布下此等毒计,仍是‘有计无施’!哈哈哈!” “对了,我记得我原来有个手下就名叫计无施,外号‘夜猫子’。他天赋异禀,目力特强,行事忽善忽恶,或邪或正,虽然名计无施,其实却诡计多端,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他的名字正应了皇太叔的结局,看来这人要是差了一些天时地利与人和,再多计谋也施展不开。” 大军在城里忙活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才捕完了叛贼、挖尽了**。 东方不败确信一切平安大吉之后,才亲自出城迎接耶律洪基及其眷属回到上京。 京中留守的百官和百姓闻讯,也自发出城相迎。 耶律洪基那面日月皇旗到处,众百姓烧香跪拜,称颂不已。 东方不败和萧峰分别乘马行在辽帝的左右,二人联手敉平这场大祸变的英雄事迹,已经在临潢府内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虽然有无数辽**士在这次叛乱中失去性命,但大多数御营军士兵还是如东方不败当日承诺的那般,回到上京城里与自己的家属团聚。 与亲人重逢的众百姓听说了东方不败和萧峰神勇无敌、率领御营军大获全胜的壮举,自对他们感激无尽,跪在地上大叫道:“多谢大元帅、南院大王活命之恩!”“老天爷保佑大元帅、南院大王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东方不败与萧峰在马背上听着这一片称颂之声,见众百姓大都眼中含泪,感激之情,确是出于至诚,便即挥手还礼。 忽闻萧峰叹息道:“唉,在中原时我一意求好,偏偏怨谤丛集,成为江湖上第一大奸大恶之徒。来到北国,无意之间却成为众百姓的救星。是非善恶,也实在难说得很!”H……)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三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三)书信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三章平乱安民身遇刺(三)书信》, 东方不败听了,连连点头道:“萧大哥,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正邪胡汉,亦真亦幻。这里是你的父母之邦,你看,当地的百姓是多么的爱戴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纠缠于中原汉人的旧恶,好好当你的契丹大官,享受眼下的富贵荣华吧!” 萧峰随即应道:“恩怨荣辱,尽归尘土。对于宋国武人与我的积怨,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因为它同当前一时的荣耀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烟消云散。不过此处是我的故土,当年我爹爹、娘亲必曾常在这条大路上来去,唉,我身为人子,却既不知爹娘的形貌,也没跟他们说过话,这……这才是我一生最大的……最大的遗憾。”言语中满含酸楚之意。 东方不败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今天可是我们的耶律大哥回京的大喜日子,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伤心事了。” 耶律洪基听罢,哈哈笑道:“嗯,三弟言之有理。二弟你放心,对于你父母遇害一事,大哥我终有一日会讨伐宋人南蛮,还你一个公道。” 萧峰闻言,心中一凛:“大哥莫不是又要以此为由。对宋国用兵?”赶紧拜谢道:“多谢大哥的美意,只不过此事还需查个清楚,也许害死他们的真凶并非宋人。而是高丽人,或是西夏人。” 耶律洪基一捋长髯,朗声笑道:“哈哈哈,那就将他们一并灭了,哈哈哈!” 东方不败和萧峰听了这番话,无不暗想:“大哥现在真是得意忘形了,要知道就在昨日才结束的平叛战争中。不到一月光景,辽国就已死了成千上万的军民,要横扫天下诸邦。还不知要丢掉多少人命。” 其时辽国是天下第一大国,比大宋强盛得多,疆域也较大宋大了一倍。 但契丹人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上京城中民居、店铺、市肆粗鄙简陋。比之中原大为不如,文化器用更远远不及。 一行人进得城来,直奔东方不败先前已经命人打扫干净的皇宫。 来到开皇大殿,耶律洪基重登龙椅,抚摸着明晃晃的扶手,想到自己差点永远失去身下这件东西,一时间感慨万千。 在金銮殿内游目四顾,觉得一切既熟悉而又陌生。最终望着丹陛之下伫立的萧峰与东方不败二人,捋了捋胡须。笑道:“哈哈,二弟,三弟,此番征战,若不是有你们二位舍生忘死、鼎力相助,哥哥我如今恐怕已成了苍原上的一只孤魂野鬼了。这般救命之恩、复位之德,哥哥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报的。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哥哥无不允可!” 说着一拍龙椅的扶手,续道:“就算是要大辽的一半江山,也一样答应!” 此言一出,萧峰和东方不败立时跪倒,异口同声地说道:“臣弟万万不敢。” 萧峰接着说:“我帮陛下征战之时,只是逞一时刚勇,既救义兄,复救自己,原不是为了什么封赏。陛下封我楚王的爵位,命我掌管大辽南院,已是荣宠之极,除此之外,臣弟哪还敢要什么其他赏赐?” 耶律洪基摆了摆手,说道:“二弟,你既然不说,那哥哥我就自作主张,送你些咱辽国最顶尖的奇珍异宝了。” 又转头问东方不败道:“三弟,你呢?要说这次平叛,你的功劳最大,犹胜二弟。你的赏赐是要自己挑,还是哥哥我来帮你选啊?” 东方不败答曰:“那好,还是微臣自己挑吧!臣弟想要陛下赏我三样东西。” 耶律洪基闻言,哈哈一笑道:“哈哈,还是三弟爽快,你要哪三样封赏?” 萧峰则有些疑惑,暗忖:“咦?怎么回事?据我对他的了解,东方兄弟不是一个贪图富贵之人哪,怎么会主动跟大哥要赏赐,而且,还一下子就要三样?” 东方不败一挥手,朝殿外吩咐道:“抬上来!” 六个大汉应声抬出三口大箱子,依次跨入大殿,放在地上,然后退了出去。 耶律洪基和萧峰向那些箱子看去,但见每个五尺见方,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些什么物事。 东方不败朝耶律洪基一拱手,禀报道:“启禀陛下,微臣在搜查皇宫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向伪帝耶律重元表示忠心的书信,大多是留守京中的官员所写,当然也不乏出自各地地方官和驻扎外地军官手笔的。” “什么?”耶律洪基一听,又惊又怒,直接从皇椅上跳了起来,问道:“此话当真?那些信件何在?” 东方不败一指身边的三口大箱,回答:“千真万确,信都在这些箱子里面。” “快呈上来给朕看看!”耶律洪基急道。 “微臣遵旨。”东方不败一面答应,一面运功一拂衣袖,右首的那口大箱顺势而启,她再以“北冥正气诀”加以吸引,三封躺在最上面的书信“嗖”地一下就飞入她掌中。 东方不败用双手捧起书信,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走到耶律洪基跟前,递给了他。 耶律洪基一把接过书信,从一个信封中抽出信纸,埋头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而后又连阅两封,越读眉头皱得越厉害,口中喃喃道:“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 东方不败随即奏道:“陛下,臣弟想要的第一个赏赐,就是请陛下降旨,将这些信件全部焚毁,以示对部下的安抚。” “什么?你,你竟要我赏赐你这个?”耶律洪基听罢,立马抬头望着她,显得更加惊愕。 “没错,微臣就要这个。”东方不败脸上淡定从容的神色不改,但语气中却充满坚决地答道。 “好,哥哥我准了。”耶律洪基思量片刻,当即答应,而后吩咐道:“来人哪,将这三口大箱子给朕抬出去,把里面的东西全给烧了,免得朕见了心烦。” “是!陛下!”那六个大汉又回到金銮殿内,抬出大箱。 目送那三个箱子缓缓移出了大殿,耶律洪基又问东方不败道:“三弟,你要的第一个赏赐我已经给你了,其它两个呢,又是什么?”H……) 正文 第两百七十四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四)免罪 东方不败拜谢道:“臣谢主隆恩!”而后继续说:“这第二样赏赐嘛,就是请陛下只将创议为叛的首恶下狱论罪,而不祸及其亲属,并且免了其他所有参与叛乱官兵们的罪责。 ” 耶律洪基略作沉吟,应道:“这个也不难,准了。” 东方不败再次谢恩过后,又说:“第三,请陛下给予叛军阵亡将士与御营军烈士一般无二的抚恤。” 耶律洪基听了,捋着胡须,颔首道:“三弟啊,东方兄弟,你所提的赏赐,做哥哥的活了几十年,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哪里是三件封赏啊,明明是你借此机会又为哥哥提出了三项平乱的善后事宜,我能不准吗?你一心一意为哥哥着想,像你这样的好兄弟世上到哪里去找,只不过要赏给你的东西嘛,还得由哥哥我来决定了。你说你,不为君分忧,反而给我找些麻烦啦,哈哈哈哈。”说着大笑了起来。 东方不败也赔笑道:“哈哈,多谢大哥,这劳烦大哥之罪,臣弟甘愿领受责罚。” 耶律洪基伸手朝她一指,命令道:“好,在今晚的庆功宴上。你就先罚酒三杯,哈哈哈。” 东方不败拱手道:“微臣领旨。” 当晚皇宫中大开筵席,犒劳出力的将士。 萧峰与东方不败自是成了席上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二人与辽帝、皇太后、皇后并排坐在上位,前来敬酒的众嫔妃和公主,以及文武百官络绎不绝,东方不败何止罚酒三杯,就说是三百杯、三千杯也不为过。 阿紫作为两人的朋友,也受邀出席宴会,尽管坐在下首相陪。这皇宫大内她却是从未进过,眼前的皇家阵仗早已令她心醉神驰。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正到最浓的时候。皇太后举杯向萧峰说道:“峰儿,来,姑妈敬你一杯!” 萧峰赶紧端起身前的酒杯,站着应道:“谢姑妈!”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太后萧挞里也喝完了自己的那杯酒。然后对萧峰微笑道:“好外甥。你英雄了得,不愧是我们萧家的后人。想当年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弟弟,萧远山,是我大辽武功第一的勇士。而今你承继乃父之风,也是咱辽国头号武者,姑妈瞧在眼里,满心欢喜啊!哈哈。” 萧峰闻言。抱拳行礼道:“姑妈谬赞,要说这大辽武艺第一的人物。孩儿绝不敢当。” 萧挞里笑道:“哈哈,峰儿,你不要太谦虚了,这辽国境内,你的武功若是称第二,那么何人敢称第一?” 萧峰朗声答道:“哈哈,当然是我的好兄弟,东方不败了。”说着伸手一指自己身旁的东方不败。 萧挞里的目光顺着萧峰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落到东方不败的俏脸上,仔细端详了一阵,接着笑道:“哈哈,恕老身年事已高,耳聋眼花,竟忘了向这位智勇双全的救命恩人敬酒。” 说话间,她旁边的侍女已经又为她斟满了一杯酒,她端起酒杯,朝东方不败说道:“不败贤侄,你既然是洪基和峰儿的结义兄弟,那么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多谢贤侄的救命大恩,请饮了此杯。”说完先干为敬。 东方不败见了,连忙起身,举杯回应:“多谢太后。只不过咱们既是一家人,保得您老人家平安周全就是小侄分内之事了,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您说是吗?”话音甫歇,便即把酒杯喝了个底儿朝天。 她这一句话说出口,只听得萧挞里眉花眼笑,一个劲儿地说:“对对对,东方贤侄说得对,说得太对了,哀家酒后失言,酒后失言,哈哈。” 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对萧峰说道:“峰儿哪,当年你爹带着你娘和你,在一十九名契丹武士的护送下,往你外婆家赴宴,而后就音信全无。先帝曾先后派出不少人马,到宋辽边境上找寻你们的下落,可总是一无所获,无功而返。此事后来便成了我大辽的一大悬案,我和你的其他亲戚们都以为……以为你们三人已不在人世了,我,我那时还为此大哭了好几场……”说到动情处,已是眼眶微红。 萧峰立时劝慰道:“姑妈莫要伤心,虽然我的爹娘已经去世,但峰儿既然得到老天爷眷顾,幸存至今,还能和您老人家重逢,这不能不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您放心,峰儿只要还活在世上,就一定会光大我们萧家。” 萧挞里听了萧峰的话,转悲为喜,随即称赞道:“嗯,好峰儿,有志气,的确是咱们萧家的种!” 而后又瞧向他身边的东方不败,接着说:“而且,你流落南朝宋国这三十年,也不是一无所获嘛!喏,起码你结交到了东方贤侄这样智绝天下、勇冠三军的英雄人物,以后你们二人竭力辅佐洪基,我大辽的国运定会蒸蒸日上。” 东方不败忙拱手说:“姑妈,‘智绝天下、勇冠三军’这八个字,小侄绝不敢当。只是为大哥竭忠尽智一事,小侄却也绝不敢推脱。” 萧挞里闻言,吩咐侍婢再斟了杯酒,朝东方不败说:“哈哈,贤侄,你太讨人喜欢了,来来来,哀家再敬你一杯。” 就这样,皇宫之中张灯结彩,接连大宴三日,直把群臣喝得个东倒西歪,那才罢休。 庆贺平难结束,便是料理战争的善后诸事。 耶律洪基倒也信守对东方不败的诺言,在烧了自己手下通敌的书信后,对附逆的官兵一概不加追究,只查办了楚王属下二十余名创议为叛的首恶,而且抚恤双方死难官兵的家属,一视同仁。 这三项举措施行下来,群臣、军士、百姓对耶律洪基的爱戴与忠心与日俱增。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他们得知提出这些举措的人是新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秦王东方不败之后,也把她视作大恩人,衷心拥护。 再后来,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日子了。 南院属官将萧峰迎入楚王府,同时大元帅麾下也把东方不败请进了秦王府,二府府第宏大,屋内陈设也异常富丽堂皇。 萧峰一生贫困,哪里住过这等府第?进去走了一遭,便觉不惯,命部属在府外竖立一个营帐,他住在其中,起居简朴,一如往昔。 而东方不败既历经贫寒,又享过富贵,进了秦王府直当重回黑木崖上的“成德殿”,日常生活倒也适应得快。 接着耶律洪基和皇太后、皇后、嫔妃、公主等人给萧峰与东方不败的珍宝馈赠,就纷至沓来,在楚王府和秦王府里堆积如山。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五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五)重担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五章平乱安民身遇刺(五)重担》,/book/) 过不多久,为了巴结这两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文武百官送来的礼品又不期而至,多得直把两座府邸都要塞满了。 而且耶律洪基见阿紫对东方不败神态亲昵,猜想她应当是其亲戚或者好友,便欲封她为郡主,却被东方不败以她“寸功未立”、“无功不受禄”为由,婉谢绝了。 看在阿朱的面上,东方不败还是让阿紫住进了自己秦王府的一个偏殿,待料理完眼前的军国大事后,再设法送她回段正淳身边。 犒赏已毕,萧峰便到南院视事,而东方不败则进入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处理大辽军务。 听说辽国南院大王和天下兵马大元帅两个重要职位最近都换了新人,辽国数十个部族的族长一一前来参见,什么乌隗部、伯德部、北克部、南克部、室韦部、梅古悉部、五国部、乌古拉部,一时也记之不尽。 跟着是皇帝所部大帐皮室军军官,皇后所部属珊军军官,弘宁宫、长宁宫、永兴宫、积庆宫、延昌宫等各宫卫的军官纷纷前来参见。 辽国的属国共五十九国,计有吐谷浑、突厥、党项、沙陀、波斯、大食、回鹘、吐蕃、高昌、高丽、于阗、敦煌等等,声威及于万里之外。 各国有使臣在上京的,得知萧峰与东方不败新官上任,掌握军国重权,又都来赠送珍异器玩。讨好结纳。 东方不败和萧峰每日会晤宾客,接见部属,眼中所见,尽是金银珍宝。耳中所闻。无非谄谀称颂,不由得甚感厌烦。 这一日两人好不容易抽空一起喝了顿酒。席间东方不败看出萧峰心中不快,便问道:“萧大哥,看样子你心中不大高兴哪,是什么原因。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小弟能帮你想想办法。” 萧峰叹道:“哎呀,东方兄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哥哥我一生就不喜欢什么珠宝器玩,更讨厌听那些奉承语。这两天倒好,我最讨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我这儿涌。都快把我给淹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东方不败闻,扑哧一笑道:“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呀!别人求之不得的物事,到了二哥你这儿却非但一文不值,反而臭不可闻,稀奇啊真稀奇!” 萧峰听她这么说,喝了一口酒,喃喃道:“唉,就知道说出来会被你笑话,哼。” 东方不败忙接口道:“哎,兄弟我可没有笑话哥哥你呀。其实小弟也挺讨厌金银珠宝和谄媚辞的,所以之前我就把这两样东西给处理完了,你要不要我也帮你处理一下啊?” 萧峰先是疑惑道:“哦,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处理这些玩意儿?”不待东方不败答话,萧峰大手一挥,继续说:“哎呀,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我家里那些东西都任由你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 东方不败抱拳谢道:“多谢萧大哥信赖,我这就去你府上料理。” 接下来,东方不败就把堆在萧峰府第里的礼物用三种方法给消化掉了: 第一,交叉回赠,就是把东家送来的金银以萧峰的名义送到西家,又把西家送来的珠宝以萧峰的名义送到东家,为初来乍到、毫无根基的萧峰增添人望; 第二,作为先前平叛战争中死者的抚恤金、伤者的汤药费,以萧峰的名义,放到相应的门户; 第三,作为前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眷属的遣散费,让那几大屋子的王妃、姬妾拿着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至于谀辞,东方不败则采取了以毒攻毒的办法,就是用萧峰的名义,给其部下官员和各国使臣写信,信中所用语,皆是让人无地自容的奉承话,这一来二去的,收信之人也就明白了萧峰的意思,再不敢轻易拍他马屁了。 待处理完这些杂务,东方不败又开始一门心思扑到辽国的战后重建工作上,萧峰也是一样。 二人忙了一月有余,忽然一日,耶律洪基在皇宫便殿召见他们。 三人见面,先是行了君臣之礼,而后耶律洪基说道:“二位兄弟,你们的职份,一个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个是南院大王,须当坐镇上京和南京,为我辽国守土开疆。” 东方不败和萧峰听罢,当即齐声说道:“保家卫国,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洪基笑道:“二位的忠心,哥哥心里清楚。不过我国新经祸变,须当休养生息。大宋现下太后当朝,她老成持重,任用司马光等一干稳健派大臣,一时朝政修明,四境宁定。可保不齐他南朝有什么内变,那赵煦小儿就大兵北上,入侵我燕云十六州。” 而后扭头对萧峰叮嘱道:“做哥哥的虽不愿跟你分离,但为了咱们疆土的安危,你还是早日领兵南下,驻防南京吧!” 萧峰领命道:“臣弟遵命!”心想:“保家卫国本是大辽男儿应尽之责,大哥此番让我前去,也无什么不妥。” 哪知辽帝后面又补了一句:“待我国国力恢复,便俟机进讨中原,一统天下。” 说着转向东方不败,继续道:“三弟,到时候又得靠你大显神通,立下不世之功了。待八荒平复,四海归一,我便封你为天下汉人之主。” 萧峰和东方不败闻,心中无不一凛,暗想:“看来大哥跟那皇太叔或者前楚王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为了一己功名大业,不惜让天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都清楚君王金口玉牙,一九鼎,自己万不能当面回绝他的话。 二人对望一眼之后,心里已有了计较:“可是他毕竟是我们的结义兄弟,现下得先想个法子搪塞他一番,以后再找机会对他循循善诱,使之打消入侵宋国的念头。” 于是东方不败朝耶律洪基拱手禀报道:“臣弟多谢陛下的厚爱,只不过小弟既没有多大的神通,也不想做天下汉人的共主。而且南征之举靡费巨大,当务之急还是要让我国迅速恢复经济实力,其它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耶律洪基点头笑道:“哈哈,还是三弟考虑得周详,大哥也是这么想的。你虽是大辽武官之,但哥哥我早就知道你文武双全,可既管军务,亦理民政。今后主持我大辽战后恢复重建工作的重担,就要交给你肩负了。可别让大哥失望啊!” 东方不败一口应道:“是,陛下!臣弟一定不辱使命!”心中却想:“只要你不让我去滥杀无辜,什么样的重担我都不怕担当。”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六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六)分别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六章平乱安民身遇刺(六)分别》, 萧峰和东方不败领命过后,辞出宫来,心下烦恼。 在回府的路上,萧峰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我虽是辽人,但自幼却在南朝长大,皇帝哥哥想要吞灭宋朝,我心下是极不愿意的。想必你也是一般无二的想法吧?” 东方不败答道:“那是当然,可大哥封我们为大元帅和南院大王,总是一片好意。我们若此刻辞官,未免辜负他一番盛情,有伤兄弟义气。” 萧峰颔首道:“东方兄弟所言甚是,待我到得南京,做他一年半载,再行请辞便了。那时他如果不准,我挂冠封印,一溜了之,谅他也奈何我不得。东方兄弟,到时候你愿意同我一道抛弃这荣华富贵,去过那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吗?”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小弟求之不得。” 萧峰听罢,也笑逐颜开,点着头说:“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 沉默半晌,东方不败又对萧峰打趣道:“萧大哥,咱们可是江湖生涯多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啊!” 萧峰不解道:“喔,这‘一样分别两样情’又作何解?” 东方不败解释说:“好解,好解。之前你我二人无官一身轻。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分分合合倒也轻松。眼下我们却各自肩负重任,都不复过去的逍遥自在了。这分别不是还一样。但情义却有些不同了吗?” 萧峰听罢,颔首道:“是,是,这次我们的情义之中还多了一份责任。但我相信,有了它,我们的兄弟义气是被加固了,而非削弱了。你说对吗?”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对,对。哦。对了,你随我到秦王府去一趟,我有样东西送给你。” 萧峰奇道:“是吗,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哥哥的?” 东方不败神秘一笑。答曰:“这是一个秘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二人就带着部下行至东方不败的府中。 萧峰被安排到正厅饮酒,没过一会儿,东方不败就双手亲自捧着一件貂裘长袍来到厅上,萧峰见了,立时起身相迎。 两人靠近之后,东方不败双手展开那件长袍,盖在萧峰身上。便似一个贤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口中喃喃地道:“这是我用完颜部进贡来的貂皮亲手为你缝制的。本想你生辰时送给你贺寿,只可惜明天我们就要分别,所以……所以我只有今晚送给你了。由于时间仓促,衣服上还有些地方没有改好,你且试试,合不合身。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可以连夜为你修改……” 岂料她话音未落,萧峰已经张开长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哽咽道:“东方……东方,兄弟,你……你待我真是,真是……太好,太好了!你,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对我这样好的,只有我养父、养母和启蒙恩师玄苦大师三人而已。而现如今,如今,他们……他们都不在了,这个世上对我,对我如此之好的,只有你!”说话间,二人的眼中皆已噙着泪水。 此刻东方不败已经脱去了外袍,萧峰抱着她时,斜眼瞥见她玉颈修长,肌肤譬,感到入怀两臂纤纤,加之其鬓角一阵珠兰香气袭人,不觉心中一动。 在沉默之中,萧峰又仔细闻了闻东方不败身上散出来阵阵甜香,如艺似兰,幽幽沁人心肺,香虽清淡,却是中人欲醉,不觉侧目向她的俏脸望去,发现怎么此刻的她在无意之间,竟流露出女儿般的娇媚情态。 东方不败听了萧峰刚才那句话,心情激荡,眼角快要滚下泪珠,唯有闭上眼只顾喘气,希望借此平复心绪,不曾想幽幽甜香,随着她喘息呼吸,扑上了萧峰的脸,也沁入了萧峰的心肺。 这种异于寻常的幽香,其实萧峰已感受过多次,每次都是在自己拥抱东方不败的时候,每次都是那样地中人欲醉,这次再加上东方不败口、鼻间喘息出的另一种香味,这就使萧峰有点儿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把扶在东方不败肩上两手随之一紧。 蓦然间东方不败睁开了两只大眼,里面情致万般,旖旎非凡,透着淡淡的幽怨,无限的温柔,如深壑大海,如当空皓月。 萧峰定睛一看,只见她秀眉淡淡,长发如云,瑶唇菱角,秀逸若散花仙子,令人陶醉不已。 他这一留意细看,就看出了东方不败虽作男装,眼下却毫无男子气概,再细想她言行神态,便觉怀疑,不禁皱着眉道:“东方兄……” 三个字刚说出口,东方不败清澈如水的眼睛仿佛忽地射出两道柔光,脉脉含情,打在萧峰的脸上,也打进他心坎儿里,让他呆立当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保持微笑,细细品味东方不败身上的阵阵甜香,享受那中人欲醉的感觉。 过了半晌,东方不败才幽幽开口,关切地说:“萧……萧大哥,你……你这一去,路途……遥远,山峦……叠嶂,水道……,做兄弟的却不……不能再……陪伴……你左右了,你……你得照顾好自己,当心……夜半……北风……寒。我……我为你缝制的……锦袍,请一定……一定要常穿在……身上,望君……多保重。待到大辽四海升平,我们……我们再相逢。” 萧峰听了,狠狠地点头道:“嗯,东方……东方兄弟,你……你放心,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为我亲手缝制的长袍,我一定时时刻刻都穿在身上,绝不与其分离,因为见它就如同见到你一样。它不但能温暖我的身子,还能温暖我的心灵,亦像你。我相信,我们,我们不久之后一定会重逢的。” 东方不败闻言,忽而破涕为笑,又如往常般开起玩笑来:“萧大哥,你方才那句话说得不尽不实吧!时时刻刻都穿在身上,难道你出恭或者沐浴的时候也穿着它么?我可不想你这样糟蹋我亲手做的东西。” 萧峰听罢,也转悲为喜道:“喔,好好好,大哥说错话,说错话了。我出恭、沐浴的时候一定会把它给脱下来,等完事之后,再行穿上,哈哈哈!” 当夜,二人又如此恩爱缠绵了好一阵子,最终东方不败还是以萧峰第二日得赶路为由,送他回了楚王府。 第二天清晨,萧峰便率领部属,南下而去。耶律洪基携同文武百官亲自到南门外为他送行,直到萧峰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众人才折返上京城。H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七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七)国策【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恭祝大家七夕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七章平乱安民身遇刺(七)国策二更求票》, 送别萧峰之后,东方不败只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莫可名状的伤感时刻萦绕在她周围,可为了自己对耶律洪基的承诺,她还是努力支撑,全面策划辽国的复兴大计。 在东方不败力求为大辽带来繁荣与安宁的未来蓝图中,她总结自己先前治理日月神教的经验,做出了四项基本规划。 第一项基本规划,是在辽国恢复中华春秋战国时期稷下学宫、处士横议、百家并起的局面。 稷下学宫,又称稷下之学,是中国战国时期田齐的官办高等学府,始建于田齐桓公。稷下位于齐国国都临淄稷门附近。 齐宣王之时,在稷下扩置学宫,招致天下名士。儒家、道家、法家、名家、兵家、农家、阴阳家等百家之学,会集于此,自由讲学、着书论辩。 战国中后期各主要学派的重要人物,如荀子、宋钘、尹文、鲁仲连、田巴、貌说、邹奭,几乎都来到过稷下,《史记》描述当时的盛况:“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自邹衍、淳于髡、田骈、接舆、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 稷下学宫是一种由官方主办、私人主持的办学模式,其中弥漫着不问学术派别、思想观点、政治倾向,以及国别、年龄、资历的学术自由气氛。 此种气氛自秦汉两代之后,就逐渐消失在华夏大地之上了。 处士,指的是有才德却不愿做官的人;横议,就是随便议论。处士横议指不做官的贤能之士可以无所顾忌妄加评论国家政//治。 据《孟子?滕文公》记载:“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而这种风气,与当年的“稷下学宫”一样,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但博古通今的东方不败眼下却要让这些重现人间。确保在辽国的每一个地方,百姓的智慧能得以如此发展。 第一批学宫就在上京开设,被命名为“临潢学宫”,其运营模式与稷下学宫极其类似。只不过官府出资更多。干涉却更少罢了。 第二项基本规划,是在大辽的每一个地方,各族百姓能以自己的方式崇拜自己心目中的真神。 东方不败出身日月神教,而北宋时崇拜日月的宗教有摩尼教、萨满教等,她也弄不清哪一支是日月神教的前身,只知道在北宋末年,徽宗皇帝治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希奇古怪的教门,叫作甚么“明教”。也就是摩尼教,据说是西域的波斯胡人传来的。 这些明教的教徒一不拜太上老君。二不拜至圣先师,三不拜如来佛祖,却拜外国的老魔,可是又不吃肉,只是吃菜。 当时徽宗皇帝只信道教,他知道之后,便下了一道圣旨,要后来撰述出武学巨著《九阴真经》的黄裳领兵去剿灭这些邪魔外道。 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着实有不少武功高手,众教徒打起仗来又人人不怕死,不似官兵那么没用,打了几仗,黄裳派出的官兵大败。 他心下不忿,亲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战,一口气杀了几个甚么法王、甚么使者,结果引出了一连串江湖的血雨腥风。 东方不败心想,既然明教不容于他大宋,那若是能将其招引至大辽,不但省去了中原武林人士的死伤,还会为辽国增添不少武艺超群的帮手,何乐而不为呢? 不止这两个教门,按照东方不败颁布的法令,其它一切宗教,包括佛教和道教,以及佛教中的密宗、禅宗、华严宗、净土宗等各种宗派,在大辽境内均不会被排斥。 而她还特意引导耶律洪基笃信佛教,以减少心中南征宋国的杀伐之念,因此佛教的各派别都得以在上京城内普遍传播。 第三项基本规划,乃要在大辽全境发展生产,鼓励贸易,繁荣经济,让辽国百姓不虞匮乏。 契丹族本是游牧民族,“畋鱼以食、皮毛以衣、马逐水草、人仰湩酪”。因此辽国的畜牧业十分发达,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支柱。 牧业是契丹等部落民的生活来源,也是辽朝之所以武力强盛、所向克捷的物质条件。 当时阴山以北至胪朐河,土河、潢水至挞鲁河、额尔古纳河流域,历来有优良的牧场。 契丹各部和属部中的阻卜、乌古、敌烈、回鹘、党项等,主要从事游牧业。 羊、马是契丹等游牧民的主要生活资料:乳肉是食品,皮毛为衣被,马、骆驼则是重要的交通工具。战争和射猎活动中马匹又是不可缺少的装备。 因此,“蕃汉人户亦以牧养多少为高下”。羊、马也是辽朝向契丹诸部和西北、东北属国、属部征收的赋税和贡品,是辽朝的重要经济来源,因而受到东方不败的重视。 在过去,游牧的契丹人,被编入相应的部落和石烈,在部落首领的管理下,在部落的分地上从事牧业生产,承担著部落和国家的赋役负担,没有朝廷和部落首领的允许,不能随意脱离本部。 他们是牧区的劳动者、牧业生产的主要承担者,是部落贵族的属民。 如今按照东方不败的策略,这些牧民虽然还是在各个部落里劳作,但却有了更多的人身自由,可以更轻易地获得原部首领的同意,而转投其它部落。 大辽境内农作物品种齐全,既有粟、麦、稻、穄等粮食作物,也有蔬菜瓜果。 东方不败命令全国农人借鉴和学习中原的农业技术,引进新的作物品种,还从回鹘等西域诸国引进了西瓜、回鹘豆等瓜果品种,结合北方气候特点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作物栽培技术。 辽国的土地有公田和私田两类。在沿边设置的屯田自然是公田。 募民耕种的在官闲田也是公田,百姓领种十年以后,要对朝廷缴纳租赋。 至于所说的“占田置业入税”则是私田了。估计屯田多集中在北部沿边,私田则多在辽国南境。在辽国的汉人依然是以男耕女织的方法维持家庭收入。 同时,契丹人将战争中俘掠的汉人,安置在契丹腹心地区,建立许多头下军州。 州内农人种田所得收获,除少部分需上缴,其余收入皆归头下主所有。 东方不败颁布法令,全国土地须得重新丈量,如若发现某些地主持有大量私田,他手里的土地就会被朝廷购买,变作公田,再转租给百姓耕种,经过一定年限的领种和上缴租税后,该田地则变为农夫私有,如此解决土地过于集中的危机。H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八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八)勤政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八章平乱安民身遇刺(八)勤政》, 东方不败为了鼓励百姓开辟荒地,立例若成功开辟农地可免租赋十年,形成一套特有的农牧混合经济。 这年遇到兵荒,许多州县也得到减、免赋税。她还特意优待萧峰所辖南院,上疏让耶律洪基发了一道圣旨,“以南京饥,免租税一年,仍出钱粟振之”。 随着全国农、牧、手工业的发展,商品交换逐渐频繁,商业活动也日益活跃。 东方不败在大辽全境各大城市之间,“起榷务以通诸道市易”,并出台新政策加强辽国与周边各政权、各民族、各国家的经济往来。 值得一提的是,她照会邻国,各方停止到对方国土上“打草谷”。 过去辽国朝廷对军队不供粮秣,也无饷银,官兵一应所需,都是向敌人抢夺而得,每日派出部队去向大宋、西夏、女真、高丽各邻国的百姓抢劫,名之为“打草谷”,其实与强盗无异。 宋国等邻国的官兵便也向辽人“打草谷”,以资报复。是以边界百姓,困苦异常,每日里提心吊胆,朝不保夕。 “打草谷”一事废止之后,宋辽两国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 辽国的军费,则用官府征收的税款拨付。边境榷场的兴起,使原本苦不堪言的边境居民逐步过上了较为富足的生活。各族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各**队也大感省去不少力气。 辽代物价甚低,虽有盐酒之税,但各地税率并不一致。因此东方不败制定的新国策就包括统一全国税率,尤其是对烟草、酒类和其它奢侈品苛以重税。 商业贸易的繁荣促进了货币经济的发展。 据文献记载,耶律阿保机之父撒剌的时,已开始铸造货币。然而货币使用量不多。 辽世宗时,上京还处在交易无钱而用布的状态。圣宗以前所铸的辽钱极少,圣宗之后稍微多了一些。但在流通货币中,所占数量仍甚少,不及百分之二,主要的是宋钱。其次是唐及五代及其他朝代的钱。而且各地都用不同货币,使兑换、贸易都遇到不小的困难。 针对这个局面,东方不败下令按地域、分层次,逐步统一全国货币,以新铸造的“辽币”取代唐、五代、宋与其他朝代的钱,让商贸更加畅通无阻。 第四项基本规划,针对和辽国接壤的高丽、北宋、西夏、回鹘、黑汗、斡朗改等国,在辽国边境上每一个地方。既要敦促各**民履行和约,大辽自己又得整军经武。用强大的武备去制止战争,使百姓免受战争恐惧。 考虑到最后辽国是由女真部所灭,东方不败特意制定计划,一方面下令往后靠近女真部的契丹驻军不能对其任意乒,胡作非为,以缓解契丹族与女真族之间的矛盾,毕竟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统一了女真各部,领导当时东北的汉族、渤海族、契丹族、室韦族、铁骊族、兀惹族百姓共同反辽,也是由天祚帝即位以后,契丹贵族对于生女真各部落的压榨勒索越来越重所造成的;另一方面,吸收女真部里的精锐勇士到辽国正规军中,为其训练士卒,加强辽军的战斗力,同时让两族男儿建立起一种“同袍之谊”。 东方不败清楚地知道,对于一个国家的繁荣兴盛,以上四条国策,缺一不可! 然而她也清楚,这些政策触及大辽不少人的利益,执行起来那是千难万难。 幸好当今的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对她极为倚重,几乎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也亏得她极其善于为人,献出奇计,带领御营军官兵战胜强敌一事自是不必说了,她甫一入上京为官,就劝皇帝烧毁百官的通敌书信,免去所有参与叛乱将领、兵士的罪责,给予辽帝军和叛军死难将士一样的抚恤。 如此这般,大辽上上下下,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平头百姓,几乎都受到她所带来的恩惠泽被,因此施行起她所颁布的新法来,那也是无不卖力,使之得以畅行无阻。 新国策执行得虽然顺利,但东方不败的许多想法以及法令的细枝末节,一时之间却很难得到其他人的理解。 因此她对于各级官员的奏报无不亲自批阅,不厌其烦地为他们解释,有问必答,有信必回,这倒也把她累得够呛。 辽国官制,分北、南院,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因俗而治,得其宜矣。 北面官主要是管理契丹和其他游牧民族的事务,南面官主要是管理汉人、渤海人的事务。 北面官的最高机构是北枢密院,长官为北枢密院使,副官为知北院枢密使事。 属官有知枢密院事、北院枢密副使、知北院枢密副使事、同知北院枢密使事、签书北枢密院事。 南面官的最高机构是南枢密院,长官为南院枢密使,副官为知南院枢密使事。 属官有知南院枢密事、南院枢密副使、知南院枢密副使事、同知南院枢密使事、签书南枢密院事等。北、南两院虽然并列,实际上,主要的权力机构是北枢密院。 两院之下有北宰相府,设北府左、右宰相、总知军国事、知国事等官。掌佐理军国之大政,以皇族四帐充任。 南宰相府,设南府左、右宰相、总知军国事、知国事等官,掌佐理军国之大政,以国舅五帐充任。 北大王院分掌部族军民之政。设北院大王、知北院大王事,以及北院太师、太保、司徒、司空等,其下则有北院郎君。 又北院都统军司设北院统军使、北院副统军使、北院统军都监等官,掌北院从军之政令。 北院详稳司,设北院详稳、北院都监、北院将军、北院小将军等官,掌北院部族军马之政令。 北院都部署司,设北院都部署、北院副部署等官,掌北院部族军民之事。 南大王院的设置与北大王院同,掌南院部族诸事。 在北面官系统中,夷离毕院,设夷离毕、左、右夷离毕、知左、右夷离毕事等官,掌刑狱。 大林牙院,设北面都林牙、北面林牙承旨、北面林牙、左、右林牙等官,掌文翰之事。 敌烈麻都司,设特烈麻都、总知朝廷礼仪、总礼仪事等官,掌礼仪诸事。 大惕隐司,太祖建国时首设此机构,置惕隐(亦称梯里巳)、知惕隐司事、惕隐都监等官,掌皇族之政教。 东方不败所掌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设天下兵马大元帅、副元帅。一般由太子、亲王总领军政。 大元帅府,设大元帅、副元帅,由大臣总军马之政。 都元帅府,设兵马都元帅、副元帅、同知元帅府事诸官,由大将总领军马之事。 东、西都省,分设东、西都省太师,掌军马之政。 大将军府,设大将军、上将军、将军、小将军。各统领所治军伍之政令。H 正文 第两百七十九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九)遇刺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七十九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九)遇刺二更求票》, 辽朝的南面官制大抵沿袭唐制,后来又兼采宋制而略有变通。中央亦有三省、六部、台、寺、院、监、诸卫、东宫之官。只是中书省初名政事省,中书令为政事令,中书舍人为政事舍人。 此外,特设汉人行宫都部署院及十二宫南面行宫都部署司,是汉人参加契丹本部组织的机构。地方官也仿唐宋之制,设节度、观察、防御、团练、统军、招讨等使,以及刺史、县令等官。 因为是杂采几朝的制度,所以官号不免有些紊乱。如财赋官,上京置盐铁司,中京置度支司,东京置户部司,南京置三司,西京置计司,辽西、长春、平州各置钱帛司,山后置转运司。官称虽殊,但职掌则同。 如今大辽南北两院及其所辖一切大小官吏,在复兴国策上一旦遇到什么疑惑,便会致信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向东方不败请教,她的劳累,当然可想而知。 因此她经常无暇回秦王府歇息,一连数日都呆在大元帅府里,有时竟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并且写信回复,连饮食都是吩咐下人给呈到军机大殿之中,使其一边看公文,一边草草地用过。 几个月下来,东方不败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这一日正午时分,“扑腾”“扑腾”,两只黑铁一般的大鹰正在东方不败所处的大殿之上盘旋疾飞,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上,浑不觉双鹰齐飞有什么异常。 这时候,一个侍从端着厨下为东方不败烹制的午膳走上殿来。 天空里阳光猎猎。大鹰疾飞如故。大殿间六名精锐的甲士陈列,那侍从稳步向前。 又过了两三重门,侍从到得殿门口,一看周遭都是红栏杆。身子微微一缓,立在檐前,奏道:“元帅大人,请用午膳!”声音清亮,显然是一个年轻男子所发。 东方不败的目光却不离开眼前的奏折,头也不抬地问道:“今天老范又给本帅做了些什么好吃的呀?” 那人答道:“禀元帅,是烤羊腿。” “喔,原来是烤羊腿啊,呈上来吧!”东方不败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喜悦,对于生性豪迈的她来说。烤羊腿真算得上是人间数一数二的美味之一。 来人听见召唤,自入去了,跨过门槛前,仰头看时,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红字——“青龙大殿”。 这大殿是商议军机大事处。一般人可不敢无故辄入。既有东方不败的吩咐,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此刻大殿之上的云朵被飞鹰的气势惊呆纷纷游走起来。东方不败被侍者手里的菜香所吸引,终于抬起了头,提了提鼻子,向前欠了欠身,她只看到盘中佳肴而没有看到端盘之人。 那道菜叫烤羊腿,是用一整条公羊的大腿连着小腿来烤炙而成。常人三天都吃不完那么一大盘,而这仅仅是东方不败一顿饭之量。 飞鹰已经看到大殿的轮廓,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侍从已经来到东方不败的面前,把菜放在案上,殿内灯火依旧。 乌云在天空翻滚,大鹰已经收翅。东方不败吞着口水。看着面前的美味。 来人正在稳稳地用小刀割肉。岂料伴随着一声响雷,两只飞鹰同时向大殿凌空击下。 东方不败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羊腿中激射而出,被繁忙的公务弄得百无聊赖的她忽而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惊喜万分,因为她隐隐然又找回了身在江湖的感觉。 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已经从羊腿骨里拔了出来,它稳稳地依偎在侍从的手中。疾速向前。 六柄训练有素的铁矛从斜上、斜下、左右六个方位刺了过来,交叉拦在东方不败面前,但那把短剑却从长矛矛尖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依然疾进。 东方不败只是身着便装,并无铠甲护体。 忽然间,东方不败的右手提起毛笔轻轻一晃,来人发现自己手中的短剑已经变成了断剑。 同时,两只飞鹰的利爪击到大殿顶端的瓦片之上,蓦地里又被反弹开去。 剑断,然而杀气未断,那把剑依旧向前。 双鹰的四爪已然受伤,无奈地打了一声呼哨,疾飞而去。 断成一半的短剑前端,被死死地夹在了东方不败左手食中两根玉指之间,就如同生了根一般,任那侍者用尽吃奶的劲,狠命往前推也推不动,往后拉也拉不出,直累得满头大汗。 在东方不败周遭守卫的六名武士见自己没拦住来人的雷霆一刺,反倒要元帅大人亲自出手,心下惶恐,担心被冠以失职大罪,尽皆猛喝道:“捉刺客。”六柄长矛矛尖倒转,齐向那侍从的胸间搠去。 “且慢!留下活口!”东方不败下令很快,而她出手更快,六护卫兀自没反应过来,东方不败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六个矛头。 被眼前情形吓得面如死灰的刺客,松开手中短剑,用最后一丝力气,转身向着大殿门外,飞也似地奔去,忽地直感双腿、双臂一麻,跟着全身就都不听使唤,“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由得朝脸下的石板,绽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极是得意,突然间喝道:“你们六个废物,连一个小毛贼的短剑都挡不住,我留着你们何用?” 六个护卫连忙求饶道:“元帅饶命,元帅饶命,我们只是一时疏忽,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东方不败厉声道:“玩忽职守,焉能容你们有下次?我殿前护卫一职,你们六个就不用干了,全去给我当火头军!” 六人闻言,如蒙大赦,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神情,刚想跪下向东方不败谢恩,却见她狡黠一笑,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除了被降为火头军,现在你们六人中两个给我磕响头,两个仰天摔一交,两个侧卧似睡佛!” 那“佛”字刚说完,东方不败手臂一震,手掌运劲,六根长矛同时断折。 她五指使力的方向不同,在两根长矛上运力外推,对另外两根长矛却是向内拉扯,剩下的两根长矛却被朝两边一分,只听得“啊哟”连声,果然两名武士俯跌下去,如同磕头,另外两名武士却是仰天摔跌,最后两名武士侧边着地,恰似佛祖横卧。 正文 第两百八十章 平乱安民身遇刺(十)义释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章平乱安民身遇刺(十)义释》, 被东方不败摔了个结结实实,六名护卫对她却没有一丝怨怼之情,反而立即翻身跪倒,齐声道:“多谢元帅宽宏大量!” 东方不败玉手一挥,命令道:“都下去吧,我要亲自审问刺客。” 六人领命道:“遵命!”说着就提起断矛,跨出大殿而去。 待手下走后,东方不败走上前去,俯下身子,纤臂一伸,就把意欲刺杀她的那个侍者的身子翻了过来,让他仰面朝天。 东方不败定睛一看,这刺客原来只是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脸型瘦长,下巴尖削,面露苦色,眼神闪烁不定。 东方不败见他小小年纪,便有勇气混入大辽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刺杀自己,心下佩服,而且想到他给被政务弄得窒闷不堪的自己带来了一丝兴奋与刺激,就给他开起了玩笑:“小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是要离刺庆忌,还是聂政刺韩傀啊?” “喔,对了,应该是专诸刺王僚,不过你所用的短剑可不是‘鱼肠剑’,称之为‘羊骨剑’比较合适。而且方才两只苍鹰扑击了我青龙大殿的屋顶,这又不是要离之刺庆忌。它们这两只畜生来凑什么热闹?” “专诸之刺王僚的预兆应该是彗星袭月吧!啧啧,你这有样学样学得倒挺像,只可惜你既没有专诸的勇武。而我也不似王僚那般好对付。” 这几句话说得那少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忽听他猛喝一声:“要杀便杀,废这么多话干嘛?” 东方不败闻言,也不着恼,只是故作惊讶地说:“哟,还这么着急去死啊?我偏偏就不让你那么快死!说,你来杀我。是受谁的指使?” 那少年对东方不败怒目而视,答道:“我来杀你,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 东方不败摇头说:“嗯。一派胡言!没人指使,你这小屁孩怎么会吃了熊心豹子胆,闯入军机重地,刺杀辽国要员?我劝你还是把幕后主使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的好。我瞧在你是个孩子的份上。就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说,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语间凤目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少年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脸上却毫无惧色,昂然说道:“你这狗贼,整天想着阴谋害人,才会事事疑心有什么幕后黑手。告诉你。我只是要为父母报仇,不需要任何人的指使!” 东方不败嘴上哼了一声。可心中暗赞:“这少年为双亲报仇,有骨气,有孝心,有胆色!咦?我何时害死了他的父母?”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又是谁?他们难道是我害死的么?” 那少年听罢,满脸悲愤,张嘴对着东方不败大声骂道:“东方不败你这恶贼!你害死我爹爹、娘亲,害死我伯父,我……我恨不得把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段!我聚贤庄游家的男儿,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游坦之是也!我爹姓游名驹,家母江//氏雨含,伯父游骥,他们……他们如今都因为你的缘故,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东方不败“哦”了一声,颔首道:“原来你是游氏双雄的子侄,令尊是游驹游二爷。当初我送阿朱姑娘到府上求医之时,多蒙他的照拂。” 顿了一顿,又道:“当日我和萧大哥在贵庄受中原群雄围攻,被迫应战,事出无奈。但我们已经尽力掌控好力道,让对手只伤不死了。怎么,难道令尊和令伯父被我打伤之后,伤重不治而亡吗?这不应该呀,就算我出手重了些,薛神医不是在场吗?他连阿朱姑娘所受大金刚掌所致的重伤都能治愈,还……” 不待东方不败说完,只听游坦之双目含泪插口道:“没用的,他们均是自刎而死,一下子就没了脑袋,连神仙也救不活了……”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唉,待得我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我母亲就撞柱殉夫。他们,他们都抛下我,走了,去了……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我……我也不想活了……” 东方不败一听,怜意大起,心中酸楚:“啊?想不到他跟我的遭际如此相似?为何武林纷争,无论是源于正邪,还是源于胡汉,都会让孩子失去……失去父母,成为孤儿?” 游坦之忽地神色一变,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对着东方不败说:“你,都是你,你毁掉了我伯父和爹爹的兵刃,他们的师父吩咐过:‘盾在人在,盾亡人亡。’因此他们自刎而死。我之所以还活在这个世上,便是为了要找你报仇。” “我在伯父与爹爹一些生前朋友的帮助下,来到辽国,打探出你的所在,并想尽办法混入这大元帅府当了一名侍从,就是要等今天这个机会,趁给你送饭的时候,一剑把你给杀了,然后我再自刎,去见我的双亲。” “只是,只是没想到,你这狗贼武功忒也高强,我没本事杀你。现在,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说完话后把头一扭,闭上了眼睛。 岂料东方不败竟和颜悦色地柔声道:“游小弟,你伯父和爹爹为遵奉师命而死,令人既佩服又惋惜。而从你母亲殉夫之举可以看出,她是一位义烈女子,她的死也可敬可叹。不过他们的确不是我所杀,这杀父杀母杀伯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呀!” “你年纪还小,往后的日子还长,希望你不要轻言生死,而是好好地走过自己的人生之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亲人之死,绝不是我一人所致,个中有着许多纷繁芜杂的缘由。” “其实我也愿意承担一部分责任,这样吧,如果你以后遭遇什么大难,尽管来找我帮忙,能做到的事我绝不推辞。你这就回家去吧!”说着玉手轻拂,解开了他手脚上的穴道。 游坦之见东方不败非但不杀自己,反而为自己解穴,还要放自己回家,既惊奇又疑惑,一个劲儿地寻思:“这奸贼为什么不杀我?哼,他压根儿便瞧我不起,觉得杀了我污手。呸!还在这里假仁假义的。不过他……他,武功当真超凡绝俗,还在辽国做了什么大元帅,这次暗杀失利后,我今后若想要再找他报仇,可是更加难上加难,难如登天了。” 思索间,游坦之站了起来,挺了挺身子,冲着东方不败大声道:“东方狗贼,你今天放了我,往后可别要后悔!”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缓缓地道:“一言既出,生死无悔。游小弟,今后自己多保重啦!”言毕向他拱手行了一礼。 游坦之见了,还是不领情,哼了一声,转身便走。H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一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一)出府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一章弯弓会友心学艺(一)出府》, 游坦之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身体瘦弱,膂力不强,与游氏双雄刚猛的外家武功路子全然不合,学了三年武功,进展极微,浑没半分名家子弟的模样。 他学到十二岁上,游驹灰了心,和哥哥游骥商量。 两人均道:“我游家子弟出了这般三脚猫的把式,岂不让人笑歪了嘴巴?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雄子侄,不动手则已,一出手便使全力,第一招便送了他小命。还是让他乖乖地学文,以保性命为是。” 于是游坦之到十二岁上,便不再学武,游驹请了个宿儒教他读书。 但他读书也不肯用心,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执拗顽皮。游驹见儿子不肖,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 是以游坦之今年一十八岁,虽出自名门,却文既不识,武又不会。 那日聚贤庄大战,他躲在大厅门后观战,对东方不败的相貌形状瞧得清清楚楚。 大战之后,中原群豪聚在一起商议,都认为乔峰和东方不败所做下这一系列的恶事后面,必定隐藏着一个契丹人的天大阴谋。于是纷纷想方设法潜入辽国境内,刺探情报。 游坦之也跟着几位伯父、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来到大辽,到处打听。前些日子听说东方不败做了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便趁着帅府招收新杂役,混了进来。 由于他毕竟读过几年书,知道“专诸刺王僚”的典故,觉得这法子倒好,于是在府里任劳任怨,勤奋肯干。终于得到了给东方不败送饭的差事,便学专诸样把一柄短剑藏在佳肴中,待到上菜时猝然发难。 他武功本来不高。膂力也不甚强,只是凭着满腔的复仇之火,才刺出了那洞穿六大护卫防线的一剑,也算凑巧之极。 被东方不败宣布无罪释放之后。游坦之浑浑噩噩地朝外面走去。 甫一出大元帅府的正门。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胆敢拦我?你们想死么?”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帽貂裘的窈窕少女正双手叉腰,训斥守卫帅府大门的士兵。 游坦之突然见到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姑娘,竟然呆立原地,迈不开步子了。 阿紫一瞥眼间,发现从大帅府里竟然走出一个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青年男子,不由得既羞且怒。随即把怨气发泄到他身上,喝骂道:“你这小鬼头。干嘛老是盯着本姑娘看?” 游坦之吓了一跳,忙撇过头去,手足无措地说:“我……我没有,我,我……”然后才继续挪动步伐,走上大路。 阿紫瞧他一番狼狈模样,暗自觉得好笑,也不再跟他多废话,而是继续问守门士兵道:“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那卫兵摇了摇头,向她解释道:“阿紫姑娘,这天下兵马大元帅府乃是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还请恕罪则个。” 阿紫喝道:“呸,我是闲杂人等吗?我是你们大元帅的好朋友!” 那守门军官心想:“哼,要不是瞧在你是我们大元帅好友的份上,早就将你轰走了,哪会这般客客气气地向你解释。” 阿紫又手指游坦之,问那军士道:“你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那么这个小子是怎么进去的?他难道是贵府的军机大臣吗?” 守卫转身望了游坦之一眼,回头向阿紫答道:“喔,他啊,他是府里的仆役,自然可以在里面走动。” 这时,刚才因为护卫不力被东方不败撤下来的六名大殿卫士恰巧路过帅府门口,一见游坦之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尽皆惊骇不已,于是围在一起,小声议论。 阿紫见他们行为古怪,好奇之心便也来了,向他们一招手说:“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干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事过来说给本姑娘听听!” 那六名护卫中有人认得阿紫,知道她是东方不败的好友,赶紧跑到她身边,低声告诉她游坦之方才行刺东方不败未遂,眼下却又逍遥法外、即将离去的情势。 “什么?”阿紫一听,勃然大怒,扭头对手下随从吩咐道:“你们几个将此人拿下!”说着将小手朝游坦之所行的方向一挥。 “是!”几名手下赶紧应道,刚要走过去出手拿人,却听阿紫又说:“且慢,我倒想到个教训他的好法子,只是这里人多,不方便下手。喂,你们几个先过去跟着他,等到行至无人之所时,给我……”接着把樱唇靠近领头一人的耳朵,小声吩咐了自己的计划。 那个随从领命之后,带着人悄悄地尾随游坦之去了。 阿紫望着游坦之的背影,忽而嘴角勾起,阴森森地冷笑道:“嘿嘿,竟敢刺杀我的东方哥哥,今儿个姑娘我便要将你好好地折磨一番,看你今后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这时她耳边却响起了东方不败的声音:“阿紫妹妹,你又在这里耍什么顽皮啊?” 阿紫转头一看,一人白衣迎风、宽袍招展而来,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原来在听闻游坦之的不幸遭遇后,东方不败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心绪颇不宁静,难以再坐于青龙大殿之中批阅公文,干脆步出殿来透透气,恰好听闻阿紫的大呼小叫,于是循声赶来。 阿紫一听东方不败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立马应道:“哪……哪有啊?我可没顽皮,是你的手下太顽皮了,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见你。”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他们那是忠于职守,可不叫顽皮喔!对了,你说你要进来见我,见我作甚?” 阿紫回答说:“东方哥哥,你好几天不回家,我一个人在王府里快闷死啦!今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陪我打猎去。” 东方不败一伸懒腰,答应道:“哎,还真别说,我在这元帅府里也快闷死了,刚好你提起,那咱们这就去打猎吧!” 阿紫一听,拍手叫道:“喔,答应得太爽快了,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嘛。我就知道,东方哥哥对我最好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也不再与她分说,当即命部属备了骏马、弓箭,带上阿紫与数名随从,出上京金风门向西驰去。H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二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二)射雕 一行人离城十余里,野兽甚少,只打到几只小兔子。 东方不败一挥手道:“咱们再往西试试,一旦进入草原,猎物就丰富了。” 一夹马腹,继而向西,又行出二十余里,一行人驰到一处悬崖之下。 “东方大哥,你看,那是什么?”阿紫忽地抬起右臂,指向悬崖顶端。 东方不败顺着她的手指望将过去,只见悬崖上方的天空之中,有十三头褐雕正在盘旋翱翔,一对黑鹰被围在它们正中,双方频繁互啄,只打得毛羽纷飞,看来这是一场猛禽的围攻与突围战。 东方不败凝神看了那两只黑鹰一会儿,发现它们身形极巨,比之常鹰大出倍许,实是异种,鹰爪隐隐然呈受伤之态,于是喃喃道:“噢,难道它们就是方才扑击我青龙大殿屋顶的那两只鹰么?这么凑巧,有趣,有趣!” 再观察那些褐雕,雕身也非常庞大,也说极为少见,身旁那些契丹人见了都说是一群“神鸟”。 黑鹰身形既大,嘴爪又极厉害,其中一只瞅准机会猛地伸喙一啄,一头褐雕闪避稍慢。被其啄中羽翼,立马失了平衡,扑腾腾地。从半空中翻飞而下,落在悬崖顶部。 余下的十雕依旧围着那两只的黑鹰,一有机会,就发起攻击。 又斗了一阵,草原上不少路过的契丹男女得讯赶来观战,悬崖下围聚了上百人,纷纷指点议论。 东方不败看得正有劲道。忽闻阿紫大叫:“黑鹰啄啊,左边敌人来啦,快转身。好好,追上去,追上去!” 东方不败不解地问:“阿紫妹妹,这黑鹰、褐雕原本都是畜生。你为何向着那两只鹰?” 阿紫回答:“哼。我就是看不惯一群大雕仗着己方数量多,就合起来欺负比自己少得多的鹰!哎呀,啄得好!” 原来酣斗良久,褐雕又死了两头,但只头黑鹰身上也伤痕累累,黑羽上染满了鲜血。 一头身形特大的褐雕忽然高叫几声,五头褐雕转身跟它逃去,没入云中。尚有四头褐雕兀自苦斗。 众人见黑鹰获胜,都欢呼起来。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过了一会。又有三头褐雕也掉头急向东方飞逃,一头黑鹰不舍,随后赶去,片刻间都已飞得影踪不见。 只剩下一头褐雕,高低逃窜,被余下那头黑鹰逼得狼狈不堪。 眼见那褐雕难逃性命,忽然空中雕鸣急唳,五头褐雕从云中猛扑下来,齐向黑鹰啄去。 东方不败大声喝彩:“好兵法!” 这时黑鹰落单,不敌七头大雕的围攻,虽然又啄死了一头褐雕,终于身受重伤,堕在崖上,众雕扑上去乱抓乱啄。 见到这一幕,阿紫忽地从马鞍旁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搭上从部下手里递过来的弓,拉开弓弦,一放手,嗖的一声,羽箭射出,向一只褐雕疾飞过去。 眼看那雕便要中箭跌落,岂料它忽地一个腾空,避开来箭,继而又落下继续攻击黑鹰。 阿紫看到自己一箭不中,便着急得哭了出来,扭头对着东方不败连叫:“哥哥,快射大雕。” 东方不败却只是想着大雕出奇制胜的道理,对手下部将叮嘱道:“褐雕打了胜仗,这是很高明的用兵之道,你们要记住了。”那些人点头答应。 眼看众雕就要啄死黑鹰,忽听得一声“啾”的鹰啼,原来另外那只黑鹰去而复返,回来拯救自己的同伴,不过它身后紧跟着刚才被它追赶的三只褐雕。 停留在崖顶的六只大雕见强敌又临,立时抛开悬崖边伤重的那只鹰,一拍翅膀,直上云霄,转身俯冲,向那未收重伤的鹰扑去,只见九头褐雕围击一只黑鹰,看来它支持不了多久了。 阿紫大叫:“东方哥哥,你还不射?”又转身命令随从道:“你们,你们,快射那些雕,射中的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东方不败手下诸将一听阿紫的吩咐,立时领命道:“是!”随即都弯弓相射。 但众雕都是灵兽,见势头不对,纷纷飞逃。 它们振翅高飞之后,就极难射落,强弩之末劲力已衰,未能触及雕身便已掉下。 东方不败见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拿起自己的强弓硬箭,扭头对阿紫笑着说:“阿紫妹子,你的赏,我领了!”说完左手稳稳托住铁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将一张三百来斤的硬弓拉了开来。 她在日月神教呆了二十多年,不仅一窥上乘武功的堂奥,而且学得一身好射艺,双臂之劲,眼力之准,也是非比寻常,眼见八头大雕在其头目的带领下,齐刷刷朝西首飞去,左臂微挪,瞄准了中间一只大雕的胸腹,右手五指急松,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 而这一箭还有后招! 待狼牙羽箭射出之后,东方不败握弓的左手忽地伸出一根食指,但闻“唰”的一响,一记“华山气剑”已然击出,直取箭杆尾部。 “哗啦”一声过后,那枝雕翎狼牙箭瞬时从箭杆中间纵向裂成九瓣,分散开来,精准无误地朝那九只大雕所在的方位激射而去。 褐雕待要闪避,宽窄只有寻常九分之一的箭杆,已从它们胸腹、项颈对穿而过。 利箭贯着九雕,自空急堕。 众人见状,先是惊诧莫名,随后齐声爆出春雷一般的喝彩。 东方不败的“北冥正气诀”继而发功,袖袍一卷,已将九只大雕的尸身吸纳到自己面前,玉掌一挥,把它们送到阿紫马前的地上。 东方不败射箭、劈箭、吸雕、送雕的这几个动作,挥洒得直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潇洒之极,直把阿紫看得目瞪口呆。 要知北国大雕非比寻常,双翅展开来足有一丈多长,羽毛坚硬如铁,扑击而下,能把整头小马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厉害之极,连虎豹遇到大雕时也要迅速躲避。 阿紫生平最爱的是武艺高强的勇士,见东方不败凭借着精巧的计算,一箭力贯九雕,恁是把难如登天的事给办成了,一颗芳心悄悄地在她身上愈系愈紧。 阿紫命手下收起双雕,东方不败则打马过来,对她笑道:“妹子,哥哥可按照吩咐把雕给你射下来了,我的赏赐呢?” 阿紫听罢,俏脸微微一红,应道:“喏,我这……这就给你,你……你靠近些。” 东方不败闻言,又策马行了几步,直近得能感到她口中呼出的热气了,这才打趣地说:“妹妹,这总够近了吧?”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三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三)献吻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三章弯弓会友心学艺(三)献吻》, 不曾想,阿紫蓦地里抬起头来,樱唇轻启,温柔已极地在东方不败的玉颊上吻了一下。 东方不败登时如遭雷击,一把将阿紫推开,害得她“哎哟”地大叫一声,险些摔下马去。 幸好东方不败反应够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而后关切地问:“阿紫妹妹,你……你没事吧?” 可转眼间,之前还笑语盈盈的阿紫,双眸之中竟而闪烁起了泪光,只听她满腹委屈地啜泣道:“东……东方……哥哥,为……为什么?你……你不……不喜欢……我么?我……我真的……真的……那么……讨人厌吗?” 东方不败赶紧安慰她道:“阿紫妹子,恕罪,恕罪,刚才那一下,哥哥我的确不是有意的。” 阿紫一抹泪水,摇头道:“你别骗我了,被一个女孩子亲了一下,你脸上殊无一丝甜蜜、幸福之色,反而充满了震惊、错愕的表情,若非你对这个女子十分厌恶,焉能这般?” 周遭围观的牧人见了她们二人方才的举动,又听了她们现在的对话,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本来东方不败先前大显身手,一箭落九雕。技惊四座,威风凛凛,不止阿紫。在场的所有女子无不为她的绝世风范所倾倒,芳心暗许,只是除了阿紫之外,谁都没有对她一亲芳泽的机会。 众人看到阿紫亲吻东方不败,虽然对阿紫的大胆有一些吃惊,某些年轻女子甚至心存羡慕或者嫉妒,但随即被这“美人香吻赠英雄”的画面所感染。正要发自内心地真诚祝愿她们能成就一番美满姻缘时,却见东方不败不由分说地一把推开阿紫,实在是太也出人意料。 东方不败被阿紫亲了这一下。再结合之前她在自己面前的种种古怪举动,忽而恍然大悟:“喔,她莫不是对我动了男女之情了吧?我须得向她解释清楚,我自己本来就是个女子。断不可能娶她为妻。她决计不可对我抱有任何幻想。更不能在对我的感情中越陷越深,否则只会误了自己的终身!” 转念又想:“可是我应该如何让她打消这个非分之想?我要是直接告知她真相,她又不是一个守口如瓶之辈,多半会把我是女儿身一事弄得天下皆知,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啊!” 继而环顾四周,心中暗自叫苦:“这下可好了,大家都把我当成负心汉一般。眼下我得先好生安抚阿紫姑娘,以后再想办法跟她解释清楚。”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对阿紫柔声道:“阿紫妹妹,你对哥哥青眼有加。我对你感激尚且不及,怎么会对你心存嫌弃呢?妹子你多虑了。适才哥哥我受宠若惊,所以才有了那唐突之行,还请妹妹原宥则个。” 东方不败言语中尽是真诚,饶是阿紫精明能干,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东方不败的真情实感,后来还是被她唬住,过了一会,脸上又现微笑。 这时众人只听得悬崖顶上两之黑鹰不住啾啾鸣叫,时而鸣声惨急,时而啼音悲戚。 原来那头大黑鹰被众褐雕诱引到了极远之处,好不容易回来之后,便见到爱侣在悬崖之上奄奄一息,自己又要面临九头大雕围攻,实在是内外交困。 东方不败代它料理了群雕之后,那鹰飞身而下,落在另一只鹰的身旁,不住悲鸣。 阿紫对东方不败说道:“哥哥,你瞧这只鹰多可怜。” 东方不败点头道:“嗯,它一定很伤心!” 阿紫又说:“东方哥哥,你能不能去帮它一下。” 东方不败则不解地问:“帮它?怎么个帮法?” 阿紫解释说:“哎呀,就是把它的同伴救下悬崖来,然后再替它俩包扎伤口啊!”说完转头又望悬崖之顶。 这悬崖高耸接云,四面都是险岩怪石,无可攀援。 那只鹰受伤极重,若不及时救治,眼见是要死在悬崖之顶了。 周遭的人向悬崖顶望了一会,纷纷摇头说道:“除非有人生翅膀飞上去,才能救那只鹰下来。” 东方不败听了,笑道:“飞天遁地,何须翅膀?” 语毕一提真气,飞离自己的焚云宝驹,直往悬崖脚下奔去,只见她手足并用,捷若猿猴,轻如飞鸟,竟在悬崖上爬将上去。 这悬崖高达数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墙壁一般陡峭,但东方不败只要手足在稍有凹凸处一借力,立即窜上。 围观者看得心中怦怦乱跳,心想东方不败只要一个失足,跌下来岂不是成了肉泥? 但见她身形越来越小,似乎已钻入了云雾之中。 几个小女孩吓得掩住了眼睛不敢再看,阿紫也后悔自己的一时兴起竟让“东方哥哥”以身犯险。 东方不败兀自拾岩而上,几息之间便已落在悬崖之顶。 她上衣的大袖在崖顶烈风中伸展飞舞,自下望上去,真如一头大鸟相似。 东方不败探手到地,将身受重伤的那只黑色巨鹰捧了起来,放在怀里,背脊贴着崖壁,直溜下来,遇到凸出的山石时或是手一钩,或是脚一撑,稍缓下溜之势,溜到光滑的石壁上时则顺泻而下,转眼之间脚已落地。 另外那只大鹰见状,赶紧飞身而下,在其同伴和东方不败的身边盘来旋去。 阿紫策马急奔过去,从东方不败怀里取出了黑鹰,转身递给一名手下,以契丹语对他吩咐道:“拿下去好生包扎、喂养。” 那人领命道:“是!”伸手去接。 “哇”忽地一声怪啸划破长空,端的毛骨悚然,众人闻声,无不心惊。 循声望去,洁白的云层之下,赫然出现一头大雕,那雕身形甚巨,比方才那十几头褐色大雕更是大上倍余,形貌很是丑陋,全身羽毛毛色黄黑,显得颇脏,但锐挺若钢,看起来十分坚硬。 这丑雕钩嘴坚利,头顶少毛,还生着个红色的肉瘤。 世上禽鸟千万,从未见过如此古拙雄奇的猛禽。 但见这雕扇动着两翼来去,双腿奇粗,飞翔时雕眼高视,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东方不败暗叫一声:“不好,它多半是先前那群雕的同伙,现在来给自己的同伴报仇来了!” 当下奔回自己的坐骑,拉开镶金嵌玉的铁胎弓,搭上雕翎狼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嗤几声过去,箭无虚发,尽皆招呼向那雕的颈项、胸腹、羽翼。H 正文 第两百八十四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四)强敌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四章弯弓会友心学艺(四)强敌》, 可那丑雕却不简单,弯喙转头,连啄四下,将当先四箭一一啄得掉落下来,出嘴部位之准,行动之疾,直如武林中一大高手。 这连击四箭的神技,只将在场的人瞧得目瞪口呆,挢舌不下,霎时之间,全都起了惊诧叹服之意。 可是更加神奇的事还在后面! 后来又有三箭直取其前胸与双翅,巨雕振左翅力击,飞向它左边的一箭瞬时向东方不败倒射而至,东方不败猛地运功接住,心里却惊骇不已,三个字脱口而出:“破箭式!” 跟着巨雕身子微侧,右翅凌空横扫,射它胸、右翼的两箭也一齐飞向东方不败,它自己则朝西北方向疾飞而去。 东方不败伸手夺过飞箭,而后定神凝思。 她瞧那巨雕扑啄趋退间,隐隐然有武学家数,好奇之心油然而生,立时策马追击那雕。 阿紫见状,正要纵马跟在东方不败身后,却听她的声音已然传入自己耳中:“阿紫,你带着手下,守在这里好好照顾那只鹰,我去去就来。” 阿紫正踌躇间,东方不败的焚云马已经奔出老远。 虽然担心她的安危,但阿紫见自己的坐骑肯定是追不上焚云宝驹和那大雕的。只好遵命留守原地。 东方不败对巨雕一路紧追不舍,时不时还向那雕射出一箭,每次它都大翅突出。唰的一下,拂在箭杆之上,让羽箭反射向东方不败。 而东方不败总是能接住那箭,又将就其射向大雕。 这样一来二去的,东方不败心中的好奇渐渐被兴奋所代替,她一边和那大雕对射羽箭,一边暗自发笑:“嘿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我竟然遇见一只懂得‘独孤九剑’中‘破箭式’的鸟儿。有趣,有趣得紧啊!” 正射得起劲的时候,忽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为何要射我的雕儿?” 同时东方不败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劲向自己逼近,赶紧勒马停步。两腿一发力。跃离马鞍,任由自己的坐骑撒腿跑到安全的地方,而后在半空中,双掌翻转,出招相迎。 面临强敌,东方不败哪敢大意,是以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生平绝学“五岳气剑”,左右手食指一划。变化多端的两柄“华山剑”已然击出,岂料那劲力登时却已离自己远去。 东方不败心下明白。那股气劲是有人发功所致,而那人一收功,力道自消,暗自纳罕:“啊!有人潜运神功,心到力至,招随意动。如此厉害,这人是谁?” 刚要收剑,却听得方才那声音又语带亢奋地说:“嗯,好手段!让老夫来会会你!” 跟着东方不败眼前灰影闪动,又有数股气劲奔涌向她。 东方不败凝神感应,只觉朝自己奔涌而至的气流,参差错落,此起彼伏,兼又相互支援配合,竟然没有丝毫破绽! 即便如此,东方不败也毫不示弱,朗声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后两只手掌上中指泰山剑、无名指恒山剑接连“噌”“噌”而出,直取向自己攻来的气劲。 但闻“噗噗”几声,那几股气流遇上东方不败的剑气一触即溃,她心中冷笑道:“嘿嘿,不堪一击!” 殊不知对方发出的气劲虽不及东方不败的“化气为剑”刚猛,可一经击溃,便即在空中重组,继而又朝她扑来,有几股甚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缠住东方不败剑气,如灵蛇沿着剑身蜿蜒爬向东方不败的玉臂。 无形之气的激斗,东方不败可是能用体内的真气察觉出来。 发现对方的气劲古怪,似乎被他操纵着舞动,东方不败暗自吃了一惊,当即射出被缠住的气剑,而后又新生出几柄,继续挥舞,迎击敌人的怪劲。 由于那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饶是东方不败目力惊人,也瞧不清他的容貌,只是看到四周灰影不停闪动。 忽而东方不败心念一转,暗忖:“他动得如此之快,我给他围在中心,被动抗御,岂不是要输?”当即踏起“凌波微步”,虽然辨别不出那影子移动的方向,但在乾﹑坤﹑屯﹑蒙﹑需﹑讼﹑师﹑比等六十四个卦位之间来回穿梭,却也让对方摸不清她的位置了。 那人见状,大喝一声:“好身法!”倏地变招,只听“呼”“呼”“呼”“呼”“呼”之声络绎不绝,一下又多了十多股大力袭向东方不败活动的所有区域,逼得她不但大拇指嵩山剑、小指衡山剑尽数施展,连靠近手腕的“列缺”、“灵道”、“内关”等穴位都开始射出真气,与之抗衡。 几个回合下来,东方不败的内力消耗甚巨,鬓角微微渗出几丝香汗,心道:“为何这些气劲好像源源不绝?难道对方的内功无穷无尽不成?喔,对了。” 想起自己有可以随时吸取对手真气来补充自己内力的“北冥正气诀”,东方不败立时运功猛吸。 谁知那些气流被吸纳至东方不败各处穴位时,竟然无法进入她体内被炼化。 “这是怎么一回事?”东方不败心里悚然一惊,问自己道。 正在东方不败愕然之际,那些附着在她肌肤表面上各处穴道周围的气劲,忽地发力猛冲她的穴位,东方不败顿感那些地方一麻,紧接着周身酸软难耐,似要散架了一样,险些坐倒在地,狼狈落败。 “糟糕,我作茧自缚,敌人又瞅准战机顺水推舟,这下可麻烦了”东方不败暗暗叫苦,转念又想:“难道……难道今天我东方不败,就要败了么?” 就在东方不败即将全身乏力,软倒在地,任人宰割之时,她脑海中忽地回荡起一个声音:“振作一点,你是东方不败,只要太阳还打东方出来,你就不会失败。” 言念及此,丹田里的浑厚内力猛地提将上来,反向受制大穴外边冲去,酥麻之感登时消去。 甫一得到解脱,东方不败立即双臂疾挥太极拳招,抱元守一,将周遭的气流尽数引导至自己的双掌之内,而后瞧准在自己周围不断盘旋的那道灰影,大喝一声:“还给你!” 说话间,一股螺旋形大气团瞬时携着排山倒海之力,朝那灰影疾飞过去,搅动得四周草屑纷飞。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团气劲蓦地里爆裂开来,一圈圈大力随即呈环形朝四面扩散。 东方不败双臂朝前一挡,护住面门,脚尖点地,往后极速倒飞出去,直至五丈外才稳稳落地。 “唉,你武功虽高,却还是不能胜我,可惜,可惜。”先前那个声音满含失落地再次响起。 东方不败放下手臂,朝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一处山坡之上,一个人影正负手而立,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那巨雕扑腾了两下翅膀,而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对着他柔声低呼,鸣声之中甚有友善之意,想必这巨雕自是他养驯了的。 东方不败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双目之前搭了个凉棚,挡住了些许阳光,而后朝那人仔细打量过去。 但见那人一副人到壮年的模样,听他自称老夫,也许是由于功力修为出神入化,所以不会有多衰老;看起来便如一个落魄文士或是不羁浪子;眼神深邃,透露着对世情厌倦;面容俊美英逸,脸上拥有一分的狂放,两分的傲岸,三的潇洒,四分的寂寞,显示出他的心灵已经饱历沧桑;不带束发,任由青丝和着长须飘逸散乱;一袭灰色粗布长衫,难掩其挺拔身姿,熊腰虎背。HH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五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五)剑魔【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五章弯弓会友心学艺(五)剑魔二更求票》, 东方不败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般古雅脱俗,神色既失落又孤高的人物。 “年轻人,你为什么要用箭射击我的好友大雕?”那人开口问道。 “晚生见过前辈。晚生不知这雕乃前辈所养,是以出箭相射,得罪之处,还请前辈原宥!”东方不败射别人的雕在先,的确理亏,所以立马行礼认错。 “不对,这只神雕是我的好朋友,可不是我所饲养的宠物,这一节你须得明白。”那人却摇头道。 “什么?这大雕是你的朋友?这天下怪人何其多,可你算是他们当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东方不败听了暗自好笑,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又想:“以雕为友?这人莫不是……” 赶紧又拱手致歉:“喔,原来它是前辈的好友啊,晚生弄错了,恕罪,恕罪。”接着便问道:“前辈既然以雕为友,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魔独孤求败?” 那人呵呵一笑,答道:“呵呵,剑魔,剑魔,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在这北国苍原之上,还有人知道我过去的名号,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没错,老夫正是独孤求败。” 听了他的回答。东方不败喜出望外,心中暗想:“喔,原来他就是风清扬老先生向我提起过的独孤求败前辈,也就是独孤九剑的创始人了。这么说他可以算得上我的祖师爷了,不过我和风老并没有师徒的名分,我真正的师父只有日月神教的东方云渊,现在我该怎样称呼独孤前辈。该行什么礼数?” 东方不败正思量间,独孤求败已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越瞧越高兴,不住啧啧赞许道:“年轻人,方才你虽然没能打败我,但我也没法子打败你。可以说我们是打成平手了。难得啊难得。” “老夫江湖江湖数十载,别说欲求一败而不可得,就算是想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今天我遇上了你,那是莫大的缘分,老夫满心欢喜啊!” 二人交手刚一结束时,独孤求败还在为自己又一次没能求到败而黯然神伤,但过了一会儿。他转念一想,便即发觉能碰到个与自己打成平手之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于是就喜上眉梢。 东方不败听他如此夸奖自己,俏脸微微一红,连忙朝他抱拳道:“承蒙前辈厚爱。” 只听独孤求败继续说道:“唔,还不止如此,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既年轻,又英俊,最难得的是,我瞧你身上的衣着,你应该是辽国的大贵人吧,一个年轻人,武功这么强,地位这么高,却不恃才傲物,毫无骄狂之色,对我这个山野村夫也这般以礼相待,当真是虚怀若谷,啧啧,老夫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 东方不败则是越听越感到难为情,赶紧出言岔开话题,说道:“前辈折煞晚生了。喔,对了,晚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赐告。” 独孤求败伸出右手,轻抚长髯,笑道:“哈哈,有什么话,你尽管问来,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方不败问道:“前辈,适才晚生感到您所击出的气劲似乎不是由内力聚集而成的,敢问前辈,其中有什么门道?” 独孤求败,哈哈一笑,答道:“哈哈,你很厉害,连这都觉察得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门道,我所发射的气剑并不是由自身真气所铸,而是……”说着左掌凝空一抓,而后朝前轻轻一挥,伴随着“哗啦啦”的轻响,一排长草顿时从中间拦腰截断,显是独孤求败所为。 只听他接着说道:“由老夫身体外边周遭的空气凝结而成。” “啊,什么?”东方不败一听之下,心头纳罕不已,随即暗自赞佩道:“如此一来,哪怕不吸收敌人的内劲以作补充,独孤前辈的气剑也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他的手法,才是真正的‘化气为剑’,我的‘东方万化?化气式’当真是相形见绌了。” “哦,对了,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否说来听听?”独孤求败忽然想起这事,当即发问。 “晚生复姓东方,双名不败,眼下得见独孤前辈,真乃三生有幸。”东方不败向他一边行礼,一边答道。 独孤求败鼓掌笑道:“哈哈哈,好啊!好啊!你人看起来这么斯文,但名字却如此狂傲霸道。嗯,你名叫不败,而我名叫求败,这么说,可跟我同出一辈,‘败’字辈,哈哈哈。” 东方不败闻言,刚想解释说“非也非也,前辈您是‘求’字辈的,而晚生是‘不’子辈的,岂能是同辈”,却见他已几个起落来到身边,伸出右手环过自己的后背,搭在自己右肩上,左手抠着脑门,叹道:“哎呀,可惜,可惜。你我一见之下如此投缘,我本想要你传我衣钵,要好教世人得知,独孤求败之后又有个擅使独孤九剑的东方不败。” “可惜我们相遇之时,你的武功已然跟我不相上下,而且咱们又平辈,你多半是不肯做我弟子的了。老夫之前从来没遇到过一个瞧得上眼的人,收之为徒弟,现下好不容易遇上了,却又……唉,那我的独孤九剑,该由何人传承啊?” 东方不败听了,暗自发笑:“嘿嘿,前辈,你还不知道吧,我本来就擅长使独孤九剑啊!呵呵呵!” 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前辈与我既然投缘,也非定须成为师徒,方能传承您的独孤九剑。您若不嫌我年纪太轻,武艺浅薄,咱俩大可交个朋友,到时候以武会友,朋友间切磋交流一下武功,我不是照样可以习得您的独孤九剑吗?往后我再另寻佳弟子,把这剑法传了于他,保证您的绝艺不至失传。” 独孤求败一听,猛拍脑门道:“唔,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办法,还是你这年轻人脑筋灵光啊!那好,东方小友,你这个朋友我就交了,你也别‘前辈’长‘前辈’短的了,还有,别称我为‘您’,叫‘你’就行了。”H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六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六)捉贼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六章弯弓会友心学艺(六)捉贼》, 东方不败一口答应道:“好的,独孤前……老友,你好啊!” 独孤求败当即猛拍她的香肩,大笑道:“哈哈,对,对,就是这样子。东方小友,咱们一个老友,一个小友,这就喝酒去。” 东方不败牵过自己的焚云马,独孤求败招来自己的好友神雕,向上京城走去。 一路上二人谈谈说说,大是情投意合,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东方不败口齿伶俐,学识渊博,兼之生性和独孤求败极为相近,说出话来,独孤求败每每大叹深得我心,当真是一见如故,相遇恨晚。 他不但口上承认,心中也已将东方不败当作自己的忘年之交。 东方不败带着独孤求败,前去与阿紫一行人会合之后,便回到上京城中,直奔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云来楼”,尽挑好酒、好菜点,陪这位剑魔吃喝得极尽痛快之能事。 当晚回到阔别多日的秦王府后,东方不败命手下在自己的卧室中加设一榻,与独孤求败联床共语。 一连数日,东方不败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政务,与独孤求败大谈特谈剑客江湖之事。二人如胶如漆,难舍难分。 秦王府里的下人,见自家的大元帅和一介布衣草莽。白日樽前共饮,晚间剪灯夜话,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忍不住暗暗好笑,都觉做王爷的全无尊贵身分,为平民的却又太过肆无忌惮。 两个以“败”字为名的人。不单武功不相上下,而且就算凭见识学问而论,二人也是难分伯仲。难怪他们会情不自禁将对方引为自己生平第一知己了。 可惜好景不长,这一天清晨,堪堪用过早膳之后,东方不败正想继续和独孤求败讨论四海见闻。切磋诸般武功。却见他在桌前神色凝重,呆坐不语。 东方不败瞧出他有心事,于是便走上前去关切地问:“老友,我瞧你眉头紧锁,不知有甚难事,不如说出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叹道:“唉。天意难违啊,天意难违。竟让我在紧要关头遇上了你这位知己,可却也误了我来大辽的正事。” 东方不败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正事?什么正事?” “捉贼。”从独孤求败的牙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来。 “捉贼?世上竟然有人敢偷独孤求败的东西?”东方不败的心中不由得出现了这个疑问。 但闻独孤求败继续叹息:“唉,当日我正追踪到一些蛛丝马迹,便请我的雕友飞到天上去在四周巡视一下,看是否能查知那贼人的身影,却不想,竟把小友你给引来了。” “咱们一见之下,太也投缘,这几天日日夜夜喝酒、聊天的,我把捉贼一事彻彻底底地抛在脑后了。今天用早膳时,我看见一个圆鼓鼓的点心,这才想起我那被偷的东西,只是……只是那即将追到手的盗贼,现在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哎呀,这是天意啊!” 见自己的好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再回想那天是自己没事找事追击那只大雕,才引得独孤求败出手,继而两人结识,害他忘了正事,东方不败心下过意不去,忙劝慰他道:“独孤老友,请放心,在这大辽的地界上,要捉一个小贼,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你且跟我来。” 而后招来自己的一个部将刘丹心,吩咐道:“丹心啊,你持我帅令,到城西军营里调集两千人马,于乾德门外听候差遣。”说着解下自己腰上的令牌,递了过去。 刘丹心上前几步,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军令,应道:“是,属下遵命!”随即奔出王府,骑上快马,朝临潢府西大营驰去。 然后东方不败就对独孤求败说道:“老友,咱们这也走吧!” 独孤求败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她:“走?到哪里去?”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答曰:“当然是捉贼去啰!”语毕,就让下人备好上等的马匹,牵着独孤求败走出秦王府,跨上骏马,带着几个随从,直奔上京西门而去。 半路上,东方不败问独孤求败道:“独孤老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偷了啊?” 独孤求败无精打采地回答:“是一枚丹药,一枚我辛辛苦苦炼制的丹药。” 东方不败听罢,微微一愣,随即莞尔笑道:“喔,我明白了,老友你自忖在武艺上已经登临极峰绝顶,天下无敌,所以于武道上,已不想再有精进;而世间万般物事,你凭借高超武功也是手到擒来,便对其也失了兴趣。所以后来你就开始如历代帝王一样,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你所丢失的,乃一枚能让服下之人长生不老的仙丹,是也不是?” “不是。”独孤求败轻摇着头,淡淡地答道。 “哦,居然不是,那到底是何神奇丹药?你又为何要炼制它?”听到独孤求败否定了自己的推断,东方不败继续追问道。 “小友你方才有所不知,只说对了一半。”独孤求败解释说,“二十多年前老夫就已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 “所以你说我对这世上的许多事没了兴致,那是一语中的。可你前面的那句话却说得不大对了。老夫作为一个真正的武人,于武道之上,哪里会主动不思进取,不想再有精进。只是这武功练得越高,便也就越难再行提高。” “当时我的武功虽说还没有达到人世间真正的极致,但要想再有所突破已然很难。我于深谷里隐居了几年,实在是觉得无聊难耐,便又出谷云游四海,希望能找到再度提升功力之法。” 东方不败仔细的聆听着,不住地点头,到得此处,忍不住插口问了句:“那么你找到了吗?” 独孤求败神色漠然,悠悠地道:“谈不上找到,也说不上没找到。反正数年间,我的足迹不但踏遍了大宋,而且还远及高丽、大辽、西夏、回鹘、回纥、吐蕃诸国,就差没乘船出海赴东洋或是下南洋了。”H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七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七)金丹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七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七)金丹二更求票》,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前辈纵览天下各方风土人情,就算没找到所求的方法,那也不枉此生了。” 独孤求败颔首道;“说得也是,不过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给捣腾出一副可令人内力大增的药方来。于是我回到中原,在太原府找了间丹房,按照那药方炼制丹药,耗费十年之功,终于炼制出一枚‘甲子金丹’。” 东方不败饶有兴味地听着,心中既好奇,又疑惑,不由得问道:“你既得那样一副药方,不是找到那提升武功的方法了吗?怎么还说‘谈不上找到,也说不上没找到’呢?再说你那丹药明明就只炼了十年,为何叫做‘甲子金丹’?” 独孤求败一吹胡须,答道:“那丹药的效果我不是还没试过吗?要是服下它后,结果跟我的预期一样,那才称得上找到了;如若我服下去之后武功没半点精进,那自然是没找到。再说,小友,你这顾名思义的本事倒也不差,只可惜方向错了。‘甲子金丹’中‘甲子’二字,并非指的是我花费了六十年的光阴去炼制它,而是说我服下它之后,可以陡增六十年的功力!” “喔,世间竟有如此奇药?”东方不败一听之下,微微纳罕,同时也兴奋不已。 “唉,只可惜也不知它到底有没有效。想要试试吧,它现在却又不在我手上。”独孤求败接着叹息说。 “独孤老友,你且说说。你的那丹药究竟是被何人所偷?到时候我吩咐手下捉起他来,也方便些。”东方不败赶紧询问。 “惭愧啊惭愧,老夫到现在都不知道那贼人是谁,只不过那日在太原。我把刚炼好的金丹放在一个小金盒里,正要妥善收藏,这时却听见雕友在外面‘哇’‘哇’大叫,我便把那丹药连着盒子,顺手往丹房的桌上一放,待我回去一看,它便同金盒一道,不翼而飞了。后来,我就带着雕儿循着那盗贼在木桌和院中草地上留下的痕迹一路北上,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辽国的境内。而后就碰到了小友你。”独孤求败不无失落地回答。 “痕迹?那贼人到底留下了什么痕迹?”东方不败接着追问。 “待会儿你见了便知。”独孤求败说完这一句,就再也不开口了。 一行人出得西门,果见大队辽国士兵在门外等候。东方不败领着兵马,朝数日前同独孤求败初会的那片草原行去。 不多时,东方不败和独孤求败就来到故地。心中感慨万千。东方不败随即问道:“独孤老友,请教那小贼留下的痕迹在何处?” 独孤求败也不答话,径自策马奔到一座山坡上,勒住马缰,伸手向地上一指,对东方不败说道:“喏,就在这里。” 东方不败也打马向前。来到近处,驻马坡上,只见一大片青草地中,赫然出现一条三寸来宽的焦痕。 再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株株枯焦的黄草连成一线,便如用炽热的炭火灼烧过一般。不禁喃喃自语道:“究竟是何方怪盗,竟留下如此记号?” 纵马沿着焦线跑了一阵,来到一片山石之旁,那焦痕便生生断绝了。 东方不败低头沉思一阵,暗想:“那怪盗没办法在石头上留下痕迹。但过了这片堆满石块之地,一遇青草,他恐怕又要‘大显身手’了。” 当即拨马回到步卒之前,手指草丛中的痕迹,颁下命令:“众军士听命,四下搜索如此焦线。捉到划出这痕迹的可疑人等,重重有赏!” “是,元帅!”两千兵马同时答应道,而后就四散开去,到处查找怪痕,以期捉到怪人。 做好了安排,东方不败策马来到独孤求败身边,对他说道:“老友,你看,有此大辽精兵做你的帮手,何愁奸贼不擒,灵药不复?你就放心等着好消息吧!” 眼见这么多人为自己捉贼、找药,独孤求败心下自然是感激不已,对东方不败一拱手说:“小友,我今天就承你的情,劳烦你和手下大费周章一番了。如此盛情厚谊,老夫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感谢你……” 东方不败连忙打断了他:“那就不用感谢我了,反正我们是朋友嘛!帮这点小忙,何足挂齿。” 听了东方不败的话,独孤求败捋了捋胡须,脸上不无赞许之色,连连颔首微笑。 蓦 地里念头一动,笑道:“哈哈,东方小友,你我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妨将‘独孤九剑’传授于你。你武功高强,我的‘独孤九剑’不一定能胜过你,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学会之后,不仅可以同自己原来的武功做个比较、补充,还能替老夫把这套剑法传承下去。你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心想:“你那独孤九剑,我十多年前就会了,只是不知如何向你解释,所以才没在你面前大张旗鼓地施展,不过你这创招祖师亲自指教我一下也好。而我真正想学的,其实是你那门‘御气为剑’的功夫。” 嘴上答应道:“那就承蒙老友你传授了。不过我还想学学你那操控周身体外之气攻击敌人的法门,不知可否?” 独孤求败朗声笑道:“哈哈哈,有何不可!事不宜迟,你的手下先在这里找着,我们这就寻个僻静之所练功去。” 东方不败也不推脱,转身给部将刘丹心做了交代,而后便同独孤求败驾马来到一处山坳之中,学起武来。 于是乎,被蒙在鼓里的独孤求败将独孤九剑第一剑的“总诀式”依着口诀次序,一句句地解释,再传以种种附于口诀的变化。 东方不败早就得蒙风清扬传授过这些口诀,也全然明白其中含意,但这时得祖师爷的从容指点,每一刻都又领悟到不少上乘武学的道理,每一刻都学到许多奇巧奥妙的变化,不由得欢喜赞叹,情难自已。 一老一少,便在这无名荒野传习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法,自“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学到了第九剑“破气式”。 那“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流星飞锤等等软兵刃。虽只一剑一式,却变化无穷,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最后这三剑更加难学。“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 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这些对于东方不败来说,全都是复习。 至于第九剑“破气式”,独孤求败将口诀和修习之法传授给东方不败后,又说道:“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手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八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八)山洪 独孤求败顿了一顿,接着说:“我当年挟此剑横行天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那是我已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后来这路剑法使得多了,我便悟出了御气为剑之道。” 东方不败奇道:“喔,原来这以自身体外气流伤敌之术,便是来自这‘破气式’,还请老友指教。” 独孤求败神秘一笑道:“今天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去看看你的手下有什么发现没有,待得明日一早,我再传你这奇妙的法门。” 东方不败虽然兴致甚浓,但也只好答应道:“那好,我们去瞧瞧贼捉得如何了。” 二人上马扬鞭而行,不多时,就来到方才与兵士分别的地方。 东方不败召回各队人马,询问他们情况,得到的回复是:“焦痕找到不少,但没见到贼人的影子。” 第一天的捉贼行动虽然徒劳无功,可东方不败复习独孤九剑却是大有收获,因此她满心欢喜地带着手下人马回了上京城。 第二日,东方不败增调人马,派出五千军士,朝上京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发,大举搜查。自己则拉着独孤求败让他传功去了。 半路上独孤求败摇头叹道:“哎呀,东方小友,实不相瞒。我这门功夫,在南方比较好练,至于在这北方嘛,连起来可就难了。”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诧异,禁不住问:“喔,这练功的难易还得由练功者身处南方、北方决定啊?奇哉怪也!” 独孤求败笑道:“练我这功夫。入门时须得要个特别的场所,该场所在南方很常见,但在北方就稀少了。” 正说话间。忽然几滴水滴在了二人的脸上。东方不败伸手一摸,叫道:“哎呀,不好,看来要下大雨。今天这功恐怕练不成了。” 独孤求败却一脸兴奋之色。对东方不败笑着说:“此言差矣,小友你好福气啊!我正在担心你没地方练功,可眼下老天爷竟然帮忙,为你营造了不知多少处练功之所,来,跟我往这边走!”说着驭马朝右首一座大山中驰去。 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将下来,眼看就是一场倾盆大雨。 东方不败虽然搞不明白。这独孤求败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还是策马追了上去。 两人行了数里。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 东方不败心道:“现在下着这场大雨,山洪暴发,可得小心些!” 随着独孤求败转过一个山峡,水声震耳欲聋,只见山峰间一条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一条溪流,奔腾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冲得不知去向。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东方不败衣履尽湿,四顾水气蒙蒙,蔚为奇观,见山洪势道奇猛,心中微生惧意。 独孤求败忽地驻马山洪之侧,回首对东方不败说道:“脱下衣衫。” “什么?”东方不败乍听之下,心中大骇,寻思:“他难道将我引诱至这荒郊野地,是要对我图谋不轨么?” 转念又想:“不,不会。虽然我与他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但却一见如故,言谈甚是投机,我能从他的谈吐中得知他并不是这种淫//邪之人。况且,他还多半不知道我是一名女子,这意欲/奸//淫之说,更是无从谈起了。” 独孤求败自己则已下得马来,将外衫、上衣、长裤、马靴等脱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底裤护住私//处,而后把衣物朝马鞍子底下一塞,扭头见东方不败还没有动静,又催促她道:“快把衣服脱了,跟我一起跃入山洪之中,我好教你修习那门功夫之法啊!” 东方不败一瞥眼间,看到独孤求败那匀称、壮实的身躯,脸上微微一红,当即会意:“原来他是要我下水练功啊!” 嘴上奇道:“下去干什么?水势劲急,我们只怕站不住脚。” 独孤求败应道:“无妨,你像我这般。” 说着跃入山洪之中,稳稳站在山壁突出的一块巨石上,左臂前掴,将上流冲下来的一块岩石打了回去,待那岩石再次顺水冲下,又挥掌击回,如是击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终流不过他身边。 到第七次顺水冲下时,独孤求败振臂力击,岩石飞出溪水,掉在石岸,而后向东方不败解释道:“我昔日在南国之时,经常到瀑布当中练剑,后来便初悟御气之道。之前我还担心这北国之地,并无瀑布供你练功。还好天降大雨,造就了这处山洪。你快下来,等雨停了,那可真是‘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东方不败听了他的解释,终于相信他是要指导自己练功,但自己的玉//体,却也是决计不能横陈于此的。 思来想去,东方不败最后打定主意,朗声道:“独孤老友,我的衣衫已尽皆被雨水淋湿,再到这洪流中泡湿一点儿,也无妨嘛!我看这衣服,就不用脱了。” 说着下马飞身跳到独孤求败身旁的一块大石之上,东方不败双足一入水,山洪便冲得她左摇右晃,难于站稳,但她心想:“独孤前辈是人,我也是人,他既能站稳,我如何便不能?” 甫一落定,屏气凝息,赶忙运功脚底,奋力与激流相抗,双臂连舞太极圆劲,挑动山洪中挟带而至的岩石。 独孤求败见状,大声称赞道:“哈哈,瞧你这般击石的手法,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已然远胜当年的我了,好得很,好得很哪!” 这一老一少两个武学奇才,一口气就在洪水里面击打了半个时辰的碎石,独孤求败忽然叫道:“东方小友,想不到这击石之法你领悟得如此之快,难得,难得。接下来咱们就不要再跟石头过不去了,改为击水吧!” 东方不败问道:“击水?怎么个击法?” 独孤求败说:“你看,就像这样。”东方不败闻声扭头看去,只见他左臂微伸,从洪流中引出一段水柱,而后递至右手,右边手掌再猛地一拨,那股水柱继而飞射回山洪之中,竟然让其一分为二,有了两道支流,分从左右流过独孤求败的身躯。 正文 第两百八十九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九)击水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八十九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九)击水二更求票》, 紧接着,独孤求败双臂疾舞,分从左右两股支流中舀出水来,再拍击改变方向,借着其自身原来的力道,回射至山洪分岔处,那个地方受力不歇,因此水流一直没能重新汇合成一支,当真是神乎其技。 独孤求败一面引水反击洪流,一面叮嘱东方不败道:“东方小友,记住,切不可动用自身内力灌注在水流之上,须得顺其自然,借力打力,御水力而不为水力所御,方能达到练功的效果。” 东方不败一看,便即明了,再听了独孤求败的讲解,立时依法施为,她面前的水流果然也分成了两条,只是她初学乍练,使将起来还不太纯熟,那山洪时不时地还能合而为一。 但东方不败并不气馁,而是更加专心致志地运掌击水,同时气沉下盘,牢牢站住,时刻稍久,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法门,山洪虽越来越大,左右两股支流直与腰平齐,她反不如先前的难以支持,而且没过一炷香的工夫,那洪流便再也合不拢了。 又过片刻,两道山洪已是与胸口同高了,水势越来越大,东方不败心道:“虽然我已站立得稳,但已击石、拍水将近一个时辰,如此消耗下去,总不成给这玩意儿累死!”于是便想纵跃回岸。 独孤求败守在她身旁,看出她有跳回岸上的意图,当即喝道:“小友,现在正是修习这门功法的关键时刻。半点也松懈不得!” 东方不败听罢,心下感激,暗想:“独孤前辈如此认真负责地在此督导,机会难得。我若不珍惜这等良机,那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么?而且我也不能让这位老友小觑了。” 她一向要强好胜,在至交好友之前也不肯失了面子,眼见洪流又要合拢,赶紧加大了力道击水,霎时间分岔处竟又向上流移动了几寸。 东方不败双足站在山崖上的巨石,两旁的洪水已高过头顶,一个不留神,一大股水冲进了她口中。 倘若运气将大口水逼出,内息上升。足底必虚,当下凝气守中,双足稳稳站定,使出闭气之法,暂不呼吸。过了一会,双足一撑,跃起半空,口中一条水箭激射而出,直把洪水的分岔口又向前推了数寸,随即又落到巨石上,让山洪从身子两侧轰隆轰隆的冲过。躯体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不动。 半个时辰过后,雨水小了许多,那山洪也已大不如先前湍急,而东方不败也练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足步虚晃,若非水势已小。恐怕都要被冲下山崖了。 东方不败又有了跃回岸上的打算,这次她先开口问独孤求败道:“独孤老友,我实在是支持不住,能容我上岸喘口气吗?” 她生怕独孤求败又要她继续击水,这时她脚底无力。若不小休片时,已难与山洪的冲力抗拒。 果然,只见独孤求败摇了摇头,答道:“喘气?你没看到雨势已经转小了吗?在这个地方,遇上这么大一场雨着实不容易,你要是喘得几口气来,大雨一停,下次再要练习,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听他的口气,真的不让东方不败回岸上休息。 东方不败随即叫道:“老友,你这不要了我小命么?” 独孤求败却笑道:“哈哈,我这把年纪了尚且都死不了,你自然也是死不了的,再坚持一会儿吧!”说着更是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如此一说,倒是激发了东方不败的豪情壮志铁傲骨,现在哪怕是独孤求败请她上岸休息,她都偏偏要留下了。 就这样,直到大雨彻底停歇,山洪化成了一股浅浅的溪水,独孤求败与东方不败已在山洪中练了半日。 两人发力跃回岸上,东方不败发现自己掌控水流的劲道已颇有进境,又惊又喜,而独孤求败则发功蒸发干了身上的水珠,重新穿好了衣衫。 东方不败也抹干了自己的秀发,耍掉了衣服上的一些雨水,再内劲一发,“呼啦”的一声,她身上便即升腾起一股白雾,而后全身的衣物也变干了。 只不过由于山洪里满是泥沙,虽然外衣上的水渍全被东方不败给蒸干了,但那些沙土全留在了她那件白衣上,因此白衣已变成了褐衣。 独孤求败见状,哑然失笑道:“哈哈,东方小友,你这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这一身衣衫是灰色的,我尚且不敢穿着它往山洪里边儿跳,你倒好,原本白衣胜雪,现在么,啧啧。你瞧瞧你那身衣服,回去之后得多难洗。嘿嘿,看你小子下次还敢不脱衣服练功。” 东方不败心下有气,暗骂:“呸,老鬼,你不早点告诉我这练功的方法,否则,我也好有所准备呀!” 嘴上还是不服输道:“嘿嘿,独孤老友,此言差矣。我这衣服反正又不是我自己洗,再弄脏点儿也无妨嘛!下次练功的时候,我干脆就穿它一套褐色的衣衫来,那不就省事多了,哈哈哈!” 独孤求败闻言,摇了摇头说:“你这小子,就是嘴硬。好了,好了,不说衣服的事了。小友,今天你在这山洪里修炼了半日,可有什么收获?” 东方不败向他一抱拳道:“收获颇丰,多谢老友指教。” 独孤求败颔首道:“有收获便好。以后但凡遇上大雨天,你便自个儿寻个山崖依法修习。练到一定程度后,便开始修炼本功法的第二层,然后就是第三层。” 东方不败一听,杏眼圆睁,惊呼:“什么?这门功夫还有第二、第三层?” 心想:“我的乖乖,今天这第一层就快把我給累死了,到时候还要练第二层和第三层,那还要不要我活啦?” 独孤求败一摸胡子,答道:“当然啦,到了此功法的第二个层次,你就得到东海中去,在海底石上牢牢钉住身躯,那海面上波涛山立,你便在怒涛中练习驾驭海水之术,用海涛之力反击其身。不过那潮水之力由四面八方齐至,浑不如山洪那般只是自上冲下,你可得小心点哪!” 正文 第两百九十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十)囚犯 (今天除了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还要特别感谢书友“小绿寇”为本书投了开天辟地第一张月票!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章 弯弓会友心学艺(十)囚犯》,/book/) 东方不败点头答应:“是,我明白了。那第三层又得怎样修炼?” 独孤求败忽然转过身去,双眼凝望着远方,缓缓地说:“等你与海浪搏击到得心应手之时,方可开始钻研第三个层次,也就是到高山之巅、绝顶之上、狂风呼啸之所,去与那风力相抗。” “比起海浪来,大风不仅从四面八方同时吹向你,而且风之气比海之水更加轻巧、飘忽,难以捉摸,若是你连它都能操控,那你想想,这个世上万般物事,还有几样是你驾驭不了的?” 东方不败听罢,若有所悟,赶紧朝独孤求败行礼道:“多谢独孤老友指教,我这下可茅塞顿开了!” 独孤求败摆手道:“你我既是朋友,也就不必相谢了。天色已晚,我们快去看看,你的手下捉住偷我药的贼没有。”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好!”二人便上马奔出山去。 到了上京西门外,独孤求败和东方不败遇见了率领那五千兵士的将领,得到的消息是虽然没能抓到确切的贼人。 但大家并非无功而返。因为众士兵已经发现地上那似灼烧过的焦痕,这两日正缓缓朝城外东边移动。 独孤求败听说窃贼并未伏法,心下有一些失望。东方不败策马上去安慰他道:“老友不必焦心,现在不是有线索了吗,我相信过不了几天,偷拿你丹药的那个家伙一定会被我们捉住的。哎呀,今天咱们累了一天,还粒米未进呢!走,回我府上喝酒、吃肉去!”说着打马进入乾德门。 独孤求败低声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也跟着进了城。 回到秦王府。东方不败吩咐厨下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与独孤求败和刘丹心等部将一同享用。 待用过晚膳之后,各人已是酒足饭饱。独孤求败起身告知东方不败自己甚感疲惫。先回房歇息去了。 东方不败一听,当即明白,他今天虽然兴致勃勃地陪自己练了半天的功,还老夫聊发少年狂。看起来比自己还有劲头。但实际上他毕竟年事已高,体力还是不及年轻人了,先前他的表现旨在激发自己的修炼意志,却是他的亡命之举。 心下感激之余,东方不败命人带他到王府里的一间最好的客房歇息。 等独孤求败以及其他部将走了以后,刘丹心突然凑到东方不败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元帅,属下有一事禀告。”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 刘丹心小声道:“是。禀元帅,前几日阿紫姑娘命府里的卫士捉了个人回来。给关在秦王府的地牢里。” 东方不败眉头微皱,问道:“喔,竟有此事?” 刘丹心答曰:“千真万确。” 东方不败又问:“那人姓甚名谁,你可知晓?” 刘丹心回答:“属下去地牢打听过,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听狱卒说,阿紫姑娘曾经询问过他们有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磨罪人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阿紫就她下令立即施行,几个契丹兵骑马疾奔,居然将那人当作风筝一般‘放’了起来,他最后落下的时候,给撞破了额头。后来他又被人拳打脚踢、鞭抽棍击,现下已是遍体鳞伤。” “什么?”东方不败听罢,脸色一沉,喝问刘丹心道:“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刘丹心见东方不败如此生气,赶紧跪下,解释说:“并非属下不想早点报告元帅,只是阿紫姑娘命随从捉回人犯的那天,正是元帅将独孤先生带回府中的日子。属下见元帅和独孤先生聊得甚是投机,就不敢告知元帅此事,怕扫了元帅的雅兴。” “数日以来,元帅不是同独孤先生一道喝酒聊天,便是和他结伴出游,甚至命人替他捉贼,属下实在是找不到空当报告此事。这不,今天独孤先生一早些走去歇息,属下就……” “好啦,好啦,算我不对,你快带我到地牢里去,我倒要看看那囚犯是哪路神仙。”东方不败不耐烦地摆手道。 刘丹心听罢,也就不再多言,赶快在前面开路,引着东方不败直入秦王府的地牢。 一路上,东方不败心中不停地寻思:“咦,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阿紫如此上心地想出各种法儿来折磨他?喔,多半是她在星宿派的某一个师兄,奉她师父之命前来拿她,谁知反而被她拿下,给关在牢里好生摆布。看来阿紫对于师门中人痛恨得紧啊!” 岂料东方不败来到地牢后,却被告知囚犯已经被阿紫带走了。问那狱卒人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他却答不上来。 无奈之下,东方不败只好召集人马,在上京城中,四处搜寻那囚犯和阿紫的下落。 派出去八队探子,找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打听到阿紫的所在。东方不败立时带着部将骑上快马,奔向那里。 在三个向导的带领下,东方不败一行人纵马经过几条小巷,来到一间黑沉沉的大石屋前。 东方不败一见石屋,登时想起了段誉当初的遭际,暗忖:“莫非,阿紫是要给那人喂了‘阴阳和合散’之后,把他给绑上,然后再叫几个美女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百般挑逗,让他饱受欲//火的煎熬么?” 想到此节,不由得好奇心起,飞身离开坐骑,把头靠近石屋的窗户之上,察看里面的情形。 只见熊熊炭火照着石屋半边,一个肌肉虬结的铁匠**着上身,站在一座大铁砧旁,拿着一件黑黝黝的物事,正自仔细察看。 三名契丹武士将一个青年人推到那铁匠身前,两人分执他双手,另一人揪住他后心。 铁匠侧过头来,瞧瞧他脸,又瞧瞧手中的物事,似在互相比较。 东方不败向他手中的物事望去,见是个镔铁所打的面具,上面穿了口鼻双眼四个窟窿。 她正自寻思:“他做这东西干什么?嗯,一定是阿紫命他做的。”那铁匠拿起面具,往那青年人脸上罩去。 那人自然而然脑袋后仰,但后脑立即为人推住,没法退缩,铁面具便罩到了他脸上。u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一)折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一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一)折磨》,) 试了一下,铁匠将面具从他脸上取下,点了点头,似乎颇感满意,取过一把大铁钳钳住脸具,放入火炉中烧得红了,右手提起铁锥,铮铮铮地打了起来。 他将面具打了一阵,便伸手摸摸年青人的颧骨和额头,修正面具上的不甚吻合之处。 那人忽而用汉话大叫:“天杀的辽狗,老天爷叫你们个个不得好死!叫你们的牛马倒毙,婴儿夭亡!” 他破口大骂的话,那些契丹人一句也听不懂,东方不败倒是全听明白了,还从说话之人的声音得知了他的身份:“咦,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哦,对了,游坦之,他是游坦之!我不是将他放走了吗,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原来那日游坦之出了大元帅府后,正在上京的大路上走着,心里也没思索着如何报仇,而是惦记起阿紫的形貌来,胸口莫名其妙地发热,只想:“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那位脸色雪白、苗条秀美的小姑娘。” 不知不觉间,他已行至一处人烟稀少的街角。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眼前一黑。被人用麻袋套住上身,只觉后脑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等他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土地上,抬头一望,只见这个地方好像是个大校场,意欲起身,却感到自己脖子上已给套了绳索,忙伸手去拉。 岂料只听得一声粗犷的呼啸,游坦之就立足不定。俯身摔倒。 原来绳索另一端执在一个人手上,那人猛地纵马奔跑,就把游坦之拉倒了。 游坦之惨叫几声。随即喉头绳索收紧,再也叫不出来了。 那人怕扼死了他,当即勒定马步。游坦之从地下挣扎着爬起,拉松喉头的绳圈。那人用力拉扯。游坦之一个踉跄。又险些摔倒。 但闻周遭许多人同时哈哈大笑,往四下一看,竟见几名契丹骑兵和十多个契丹步卒,当即骇然,心下寻思:“东方不败这厮嘴里说得好听,说是放了我,一转头却又派兵来捉了我去。这次给他抓了去,哪里还有命在?” 他离家北行之时。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报仇,浑不知天高地厚。 进了大元帅府后。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终于有了面见东方不败的机会。 陡然间见到东方不败,父母惨死时的情状涌上心头,他一鼓作气,便想学专诸之刺王僚般,扑上去用短剑刺死了她。 但一击之下,便发现东方不败的武功实在是高出自己太多,锐气尽失,只想逃得性命,却又给契丹兵拿了去。 一名契丹兵突然跑到游坦之身前,提起绳索,从他腋下穿过,在他身上绕了一周,免得扣住脖子把他勒死了,又有几个步卒上来把他两手抬起来,用一根竹竿从他左边衣袖给穿进去,又从右边衣袖给穿出来,再于竹竿两端各系上了一块大帆布的一角,把帆布的另外两角给拴在了他两条腿上。 游坦之惊惶中忙问:“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几个契丹兵也不答他的话,只是在一切就绪之后退了开去,大喝一声:“起!” 捉住绳子另一头的那个骑兵立时催马急驰,随即将他在校场中拖了几圈。 随着马匹越奔越疾,那帆布逐渐吃风鼓了起来,而后便将游坦之这大活人给带入空中。 他全身凌空,口鼻为风灌满,难以呼吸,但听众契丹兵哄笑声中,夹着一声清脆的女子之音。 那女子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果真放起了人鸢子!” 游坦之侧头瞧去,见拍手欢笑的正是那身穿紫衣的美貌少女。 他乍见之下,胸口剧震,身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头脑中浑浑噩噩,乱成一团。 那美貌少女正是阿紫。 她听说游坦之刺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却将他释放了,心中不喜,便嘱咐随从悄悄去捉了他回来。 众随从知道东方不败称她为“阿紫妹子”,显是与她关系非同一般,便欣然应命,趁游坦之走到人少之所,就把他蒙了头,打晕后抓了回秦王府。 阿紫回府后,便询问契丹人有何新鲜有趣的拷打折磨罪人之法,有人说起“放人鸢”。 这法儿大投阿紫之所好,她下令立即施行,居然将游坦之拖到王府后大校场上“放”了起来。 那契丹兵手中绳索渐放渐长,游坦之的身子也渐渐飘高。 阿紫看得有趣,连声叫好,说道:“让我来放!” 纵上那兵所乘的马鞍,接过绳索,道:“你下去!” 那兵一跃下马,任由阿紫放“人鸢”。 阿紫拉着绳索,纵马走了一圈,大声欢笑,连叫:“有趣,有趣!” 待尽兴之后,阿紫勒马停步,游坦之先是从她头顶飞过,随后被她运劲一拉绳索,转身下坠,砰的一声,重重摔将下来,跌在土地上,额角撞在地上一块石头的尖角,登时破了一洞,血如泉涌。 游坦之痛得几乎要晕去,一名契丹兵过来解开他身上绳圈,另一名契丹兵撕下他身上衣襟,胡乱给他裹了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却哪里止得住?众官兵却大声喝彩。 喝彩声中,阿紫取出银两,一干官兵每人赏了五两。 众官兵大声道谢,并且询问:“姑娘还想玩什么玩意儿?” 阿紫见游坦之昏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她适才放“人鸢”之时,使力过度,胸口隐隐作痛,无力再玩,便道:“玩得够了。这小子倘若没死,明天再带来见我,我另想法儿消遣他。这人胆敢暗算我东方大哥,我要想尽办法好好折磨他一番,可不能让他死得太容易。” 众官兵齐声答应,将满身是血的游坦之架了出去。 接下来这几天,只要东方不败陪独孤求败外出,阿紫就将游坦之给提出牢笼,拖入自己的房间或是王府的校场,吩咐手下对其各种折磨,轻则用拳脚一顿暴打,重则以长鞭、铁棍伺候,直打得他身体表皮上没一处好肉,里面多处骨折。 但即便是这样,在被打的百忙之中,游坦之还是要挤出时间,多向阿紫瞧上两眼。 阿紫见这个满身血污的丑陋少年,面肉扭曲,下颚前伸,眼光中却喷射出贪婪的火焰,目不转瞬地瞧着自己,便问:“你瞧着我干什么?”H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二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二)拯救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 游坦之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便道:“你长得很好看,我就爱看你!” 阿紫脸上一红,心道:“这小子好大胆,竟敢对我说这等轻薄言语。 ” 可是她一生之中,从来没一个年轻男子曾当面赞她好看。在星宿派学艺之时,众师兄都当她是个精灵顽皮的小女孩;待得她年纪稍长,师父瞧着她的目光有些异样,有时伸手摸摸她脸蛋,摸摸她胸//脯,她害怕起来,就此逃了出来。 跟着东方不败和萧峰在一起时,二人不是怕她捣蛋,便是为她担心,从来没留神她生得美貌,还是难看。 游坦之这么直言称赞,语出衷诚,阿紫心中自不免暗暗欢喜,寻思:“我留他在身边,拿他来消遣消遣,倒也很好。只是东方哥哥说过要放了他,倘若知道我又抓了他来,必定生气。要哥哥始终不知,有什么法子?倘若哥哥突然回府,瞧见了他,那便如何?” 阿紫沉吟片刻,一双弯弯的眉毛向眉心皱聚,登时便有了主意,拍手笑道:“好主意,好主意!便这么办!”向左右几个兵士说了一阵。 那些兵士有些地方不明白,再行请示。 阿紫详加解释。命侍女取出五十两银子交给他们。 数名契丹兵接过,躬身行礼,架了游坦之送回牢去。 为了混进大元帅府当差。游坦之本来是学过契丹话的,但现下心神激荡,只是操//着母语大喊:“我要看她,我要看那个美丽的小姑娘。” 契丹兵和一众侍女不懂汉话,也不知他叫喊些什么。 阿紫听到他叫喊,笑眯眯地瞧着他背影,想着自己的聪明主意。越想越得意。 这主意当然就是给游坦之的脑袋罩上一个铁面具,正在他面前烧得通红的铁面具! 一看到那面具,游坦之心中惊恐。又忘了自己身处契丹人居多的大辽上京,张嘴就用汉话大骂。 正在此刻,那铁匠突然回头,恶狠狠地瞪视。举起烧得通红的铁钳。向游坦之双眼戳来。 游坦之吓得尖声大叫。那铁匠只吓他一吓,哈哈大笑,缩回铁钳,又取过一块弧形铁块,往游坦之后脑上试去。 待修得合适了,铁匠又将那半圆铁罩扔在炉中烧得通红,高声说了几句。 三个契丹人抬起游坦之,横搁在一张桌上。让他脑袋伸在桌缘之外。 又有两个契丹人过来相助,用力拉着他头发。令他头不能动,五个人按手揿脚,游坦之哪里还能动得半分? 与此同时,屋外众人下得马来,东方不败的一个部下走上前去拍了几下门,门“嘎啦”一声开了,一个契丹大汉把着门,没好气地叫唤道:“干什么呢?不知道秦王府的武士在此办事吗?还不快滚!” 东方不败走过去一把将他推开,径自钻进了屋,扔下一句:“不知道你们在此办事我还不来了!我就是秦王,你这狐假虎威的家伙给我滚一边儿去!” 那大汉被东方不败看似轻巧地一推,整个人顿时向后仰倒,继而打横,在地上连滚了七八圈,直碰到墙脚才停了下来。 “哎,东方哥哥,你怎么来了?”阿紫略带惊愕的声音忽然响起。 东方不败循声望去,只见阿紫正坐在屋子角落的一张椅上,翘着二郎腿,等着瞧游坦之被带上铁面具的好戏。 这时铁匠钳起烧红的面具,停了一阵,待其稍凉,大喝一声,便要罩到游坦之脸上,铁面具甚热,一碰到肌肤,便能将人烧得血肉模糊。 眼看就要白烟冒起,焦臭四散了,东方不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猛喝一声:“且慢!” 那铁匠闻声,微微一滞,抬起头来瞧了东方不败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止我做生意?” 那铁匠虽是上京城中的第一铁工巧手,却不是辽军或是官场中人,没见过新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面。 东方不败也不答他的话,反而问道:“是谁要你打造这副面具的?” 铁匠把头转向阿紫,答道:“喏,就是那位姑娘。” 其实东方不败心中早已猜到七八分了,现在得到那铁匠的答复,当即右臂一伸,对着那面具运起“北冥正气诀”,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而生,铁匠手中的大钳拿捏不住,铁面瞬时脱钳而飞,直向东方不败的玉手飞去,阿紫吓得大叫:“啊!”登时从椅子中跳了起来。 岂料东方不败劲力一转,那红彤彤的面具倏地改变方向,直挺挺地朝阿紫的小脸疾飞,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尖声惊叫:“啊!”同时双手捂脸,不敢再瞧。 眼看烧红的铁面即将触碰到阿紫手上柔嫩的肌肤,东方不败手上的劲道又变,功力所至,面具直落入旁边一大桶冷水之中,响起“嗤”的一声,冒出丝丝白雾。 过了半晌,阿紫发觉自己安然无恙,这才缓缓移开手掌,只见东方不败面若寒霜地瞪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不想被人给带上这铁面具,干嘛要给别人带上?” 阿紫听罢,好似有满腹委屈地应道:“我……我这样做,还不是,还不是为了你好!”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为了我好?你这种好法,我承受不起!”而后走到游坦之面前,对着按住他的那五名契丹人命令道:“放开他。” 这些人原本都是秦王府的武士,也就是东方不败的手下,一听她下命,当即松开抓在游坦之身上的手。 游坦之大叫一声,翻身跃起,回头盯着东方不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色彩。 他原以为这一切全是出于东方不败的命令,而于这大难临头之际却被其出手相救一事,他又可经历得真真的,但是丧父丧母之痛又萦绕在怀、挥之不去,他不知到底应该向东方不败道谢呢,还是照旧不分青红皂白地大骂她一通。 东方不败见游坦之脸上显出古怪之极的神情,明了他内心百感交集,也就不想再难为他,只是轻声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谁知游坦之却不知好歹地回了三字:“我不走!”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三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三)侍从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三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三)侍从》,) 一听之下,东方不败大惑不解,凤目圆睁,问道:“你不走?那你留在这里干嘛?难道要学着他当铁匠?”说着伸手一指那早已被眼前情形弄得莫名其妙的铁匠。 游坦之却摇头道:“不,我要留在这位美丽姑娘的身边。”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站在角落的阿紫。 东方不败还是惊奇不已,又问:“她这样对你,你为何还要留在她身边?” 游坦之回答道:“我……我也不清楚,我,我就是喜欢呆在她身边。一天瞧不见她,我还不如去死了来得痛快。” 东方不败听他言辞恳切,又想到他既然已经父母双亡,回家也是一人独守空屋,孤苦伶仃,好不寂寞,倒不如留他在此,自己也好照应于他,于是答应道:“那好吧,你就进秦王府来,给阿紫姑娘当个贴身侍从。” 然后扭头对阿紫说道:“阿紫妹妹,今后他就是你的手下了,你切不可再虐待他,听见没有?” 阿紫听罢,气得小嘴一撅,直跺脚道:“哼,我才不要这小子当我的随从呢!东方哥哥,他要杀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你出气,你为何还要帮他,反而斥责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啦!”说完夺门而出。 东方不败见了,也不去追她,而是想起刘丹心说过游坦之曾遭受过阿紫手下的毒打,当即走上前去扒开他游坦之的上衣,检视他身上的伤口,果见鞭痕连着棍痕。棍痕盖着鞭痕,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让人不忍直视,便回头吩咐刘丹心道:“丹心啊,咱们回王府后,你便带这位小兄弟去治伤。另外。给他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居住。” 刘丹心赶紧应道:“是,元帅。” 游坦之见东方不败来扒自己的衣服,先是一惊,刚想问“你要干什么”,就听到二人的对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小兄弟,这边请。”刘丹心打断了游坦之的思绪,领他出了石屋的门。 待游坦之走后。东方不败又来到那桶冷水边,从中拾起了那铁面具。转身对那铁匠说:“这面具做得很好啊,要多少银子,我付了。” 铁匠从方才几人的对话之中,已听出东方不败的地位尊崇,因此态度、言语都变得恭敬了许多:“大人,造这样一副面具需要三十两银子。” 东方不败点头道:“嗯,好,除了付你原价,我再赏你十两。不过嘛,你得将这面具给改上一改。” 那铁匠忙问:“大人,请问要怎生个改法?” 东方不败的杏眼里忽而精光一闪,答道:“这面具内层须得依着我眼目口鼻的形状做修改,直到处处吻合为止!” “是,大人!”铁匠一口答应,然后马上用湿面贴在东方不败的脸上,为她做了面具的模型。 按照东方不败的要求,那铁匠还给铁面具的前后两个半球装置了机括,令其不用趁热戴在头上也能达到镶得丝丝入扣的效果,还可不伤面容就取得下来。 修改面具还需要些时日,因此东方不败就先离开了铁匠铺,打道回府。 到得秦王府大门前,东方不败向门卫问道:“你们看到阿紫回来了吗?” 一个卫士赶紧回答:“禀元帅,阿紫姑娘早就回来了。” 东方不败点了一下头,说:“嗯,回来就好。”心道:“我还担心她不满意我的安排,跑出石屋后就不回住所了呢!”而后就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 翌日清晨,东方不败和独孤求败用完早膳之后,又带兵出城搜寻盗丹贼的下落,而阿紫则一人闷在自己的房间,心中愤愤不平:“哼,那个家伙行刺东方哥哥没能得逞,而东方哥哥却什么都不追究,便放了他。” “我实在是瞧不过去,把他捉来好生整治一番,可为什么东方哥哥却胳膊肘往外扭,尽帮他说话,还要他做我的贴身侍从?噢,那家伙烦死了,谁要留他在身边?还不许我再折磨他,我……我实在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而后想象了一下如若游坦之戴上了面具之后,那样子该有多可笑。想着想着,竟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忽地眼珠儿骨溜溜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嘿嘿,臭小子,东方大哥不许我虐打你,那你自己折磨你自己,他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嘿嘿嘿!” 言念及此,嘴角露出一抹阴毒的微笑,立时命手下将游坦之召到自己屋来。 昨晚刘丹心已经领着游坦之去洗了澡,抹了药,换上一身契丹人的衣衫。 阿紫一见到游坦之的模样,忍不住一股厌恶之情从心底直冒上来,心想:“讨厌鬼,我可寻思出一个妙法,保管炮制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脸上却对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游坦之再向前走得几步,见到阿紫笑靥生春,娇柔无限,不禁呆呆地瞧着她。 阿紫见他神情诡异,目不转睛瞧着自己,便问:“傻小子,你瞧着我干什么?” 游坦之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很好看。” 阿紫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游坦之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叫游坦之,是河南人士。” 阿紫格格一笑,颔首道:“嗯,河南乃中州之地,好地方。” 游坦之听到阿紫夸奖自己家乡好,心中一喜,说道:“姑娘如不嫌弃,可到我家聚贤庄做客。那聚贤庄广阔十五里,其中建筑宏伟,瓦屋房舍多不胜数……” 游坦之是聚贤庄的小庄主,在庄上一呼百诺,从小养尊处优,他在上京初见东方不败时,有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傲气,后来几日来心灵和**上都受到极厉害的创伤,满腔少年人的豪气本已消散了不少,但昨晚东方不败对他的关怀却又让其恢复了不少,因此眼下才能对着阿紫夸夸其谈。 “呸!你这小子家再大,大得过我东方哥哥的秦王府吗?大得过辽国的万里疆土吗?告诉你,这大辽的江山,是我东方哥哥率军为皇上夺回来的,说这辽国的天下有一半是我东方大哥的,也一点儿不为过。你小子那点儿家业,就甭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阿紫不待他说完,便出言反驳。H 正文 第两百九十四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四)秘事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四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四)秘事》,) 游坦之一听,刚恢复的豪情又降下去一大截,忙道:“是……是,我,我决计是比不上东方……”说到这里下面也不知应该是“狗贼”还是“元帅”。 阿紫又说:“游小子,东方哥哥叫你在我身边服侍,你听清楚了么?愿不愿意啊?” 游坦之赶紧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愿意,我愿意。” 谁知阿紫又骂道:“呸,你这个大坏蛋,想杀我东方哥哥。你呆在我身边,定会时时刻刻想法子害我,你愿意服侍我,我还不愿意你来服侍呢!” 游坦之连忙解释:“我……我……我决计不会害姑娘,我的仇人只是东方不败。” 阿紫摇头道:“小子,你有所不知,我姊姊阿朱跟东方大哥关系密切,我就指望着她嫁给东方哥哥,好让我也攀上高枝,沾沾光,而你却想害我东方哥哥,那岂不是跟害我一样?” 游坦之听了这句话,胸口陡地一酸,无言可答。 阿紫笑道:“哈哈,好在你没甚本事,想害我未来的姊夫,那是难于登天。本来嘛,东方哥哥让你做我的侍从。我是一百个不情愿,唉,但瞧在他的面子上。我还是勉为其难吧!” 游坦之一听,如闻天籁之音,当即跪下说道:“啊,多谢姑娘成全,多谢姑娘成全。我……我好生感激,真的……我好生感激。” 阿紫作弄了他,更骗得他衷心感激。甚是得意,微笑道:“既然你是我的贴身侍从,那我吩咐你做任何事。你都必须得照办,不能有半分违拗,明白了吗?” 游坦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叫道:“明白。明白。小的明白。能做姑娘的侍从,是小的一生最大的荣幸。姑娘的命令,小的定当遵从。而且就算是为姑娘死,小的也满心欢喜。” 阿紫一听,好奇地问:“喔,那么你为什么乐意为我死?” 游坦之答道:“姑娘是天仙下凡,天下第一美人,我……我……一见到你。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这话无礼已极,以他此时处境。也实在大胆之极。 但阿紫听在耳里,却甚受用。 她年纪尚幼,容貌虽然秀美,身形却未长成,论外形比东方不败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说到“天下第一美人”六字,那更是差之远矣,但听到有人对自己容貌如此倾倒,却也不免开心。 开心归开心,计划要执行。 阿紫对游坦之说道:“小子,你是我的手下,也得知道我的名号。我姓段,叫阿紫,你可称我阿紫姑娘。现在你就为我去做如下事情……” 她依了东方不败的话,不再找游坦之来折磨,却将他编入一众宋人的俘虏里,叫他做诸般粗重下贱功夫,掏粪坑、洗羊栏、拾牛粪、硝羊皮,什么活儿都干。 游坦之逆来顺受,便如变成了哑巴。旁人打骂,他也从不抗拒。 只见到有人乘马驰过,便抬起头来瞧上一眼,心中记挂着的便只一件事:“什么时候,姑娘再叫我去鞭打?” 他只盼望能见到阿紫,便再受各种折磨,痛得死去活来,也所甘愿,从来没想要逃走。 如此过了数日,直到游坦之随着众人,在上京城外搬土运砖,加厚上京南门旁的城墙。 忽听得蹄声得得,几乘马从南门中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啊哟,游小子,你过来!”正是阿紫的声音。 游坦之日思夜想,盼望的就是这一刻时光,听得阿紫叫他,一双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竟不能移动,只觉一颗心怦怦大跳,手掌心都是汗水。 阿紫又叫道:“小子,该死的!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么!” 游坦之才应道:“是,姑娘!”转身向她马前走去,忍不住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 相别几日,如隔三秋,阿紫脸色红润,更增俏丽。 游坦之心中怦的一跳,脚下一绊,合扑摔了一跤,众人哄笑声中,急忙爬起,不敢再看她,慌慌张张地走到她身前。 阿紫心情甚好,笑道:“呵呵,我要找一个忠心不二的奴才去做一件事,只怕契丹人粗手粗脚的误事,你与我同是汉人,心灵手巧,跟我来吧!” 游坦之应道:“是!”跟在她马后。 阿紫挥手命自己的几个契丹随从回去,不必跟随。 那些人知她不论说了什么,旁人决无劝谏余地,好在这游坦之猥崽懦弱,随着她决无害处,便道:“请姑娘早回!” 数人跃下马来,在城门边等候。 阿紫纵马慢慢前行,走出了七八里地,越走越荒凉,转入了一处阴森森的山谷,地下尽是陈年腐草败叶烂成的软泥。 再行里许,山路崎岖,阿紫已不能乘马,便跃下马来,命游坦之牵着马,又走一程。但见四下里阴沉沉的,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谷通道中刮进来,吹得二人肌肤隐隐生疼。 阿紫道:“好了,便在这里!”命游坦之将马缰系在树上,说道:“你今天瞧见的事,不得向旁人泄露半点,以后也不许向我提起,记得么?” 游坦之道:“是,是!”心中喜悦若狂,阿紫居然只要他一人随从,来到如此隐僻的地方,就算让她狠狠鞭打一顿,那也是甘之如饴。 阿紫伸手入怀,取出一只深黄色的小木鼎,放在地下,说道:“待会儿有什么古怪虫豸出现,你不许大惊小怪,千万不能出声。” 游坦之应道:“是!” 阿紫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红色的香料。 她从每一块香料上捏了少许,放入鼎中,用火刀、火石打着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合上鼎盖,道:“咱们到那边树下守着。” 阿紫在树下坐定,游坦之不敢坐在她身边,隔着丈许,坐在她下风处一块石头上。 寒风刮来,风中带着她身上淡淡香气,游坦之不由得意乱情迷,只觉一生中能有如此一刻,这些日子虽受种种苦楚荼毒,却也不枉了。 他只盼阿紫永远在这大树下坐着,自己能永远的这般陪着她。 正自醺醺然如有醉意,忽听得草丛中瑟瑟声响,有什么蛇虫过来。 阿紫叫道:“伏低!”游坦之便即伏下身来,只听得响声大作,颇异寻常。H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五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五)得失【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五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五)得失二更求票》,) 异声中夹杂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便在此时,忽觉得一阵热气袭体,抬目四望,看到西北角上一条火线烧了过来,顷刻间便烧到了面前。 一到近处,看得清楚,原来不是火线,却是草丛中有什么东西爬过来,青草遇到,立变枯焦,同时热气越来越盛。 游坦之屏息不动,只见绿草中黑漆漆的一物晃动,却是一条黑质红纹金章的“赤焰乌金蟒”蜿蜒游至,蟒头作三角形,头顶上高高生了一个凹凹凸凸的肉瘤,爬动中,便如一条炽热的炭火一般,在草地上烧出了一条焦线。 阿紫又惊又喜,低声道:“这条蛇儿好厉害,看来是毒物中的大王了。” 北方蛇虫本少,这蟒蛇如此异状,更属罕见。 蟒蛇游近木鼎,绕鼎团团转动,这蟒蛇身长二丈,粗逾手臂,决计钻不进木鼎,但它闻到香料及木鼎的气息,一颗巨头不住用力去撞木鼎,所碰之处,鼎上也刻下了一道道焦痕。 虽然“赤焰乌金蟒”毒性甚烈,正合阿紫的心意,但看到这样一件庞然大物摆弄着木鼎。心下也不禁害怕起来,悄悄爬到游坦之身边,低声道:“怎么办?要是蟒蛇将木鼎撞坏了。岂不糟糕?游君,你有何办法?” 游坦之乍听到她如此软语商量的口吻,还称呼自己为“游君”,当真是受宠若惊,登时勇气大增,说道:“不要紧,我去将蛇赶开!”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向蟒蛇。 那蛇听到声息,立时盘曲成团,昂起了头。伸出血红的舌头,嘶嘶作声,只待扑出。 游坦之见了这等威势,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四下一望。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树枝,半蹲着身子,缓缓欺近蟒蛇。 待离大蛇不到三尺之际,蟒蛇更加气势汹汹,尽力将一颗三角大头挺立得高高,准备发起攻击,而游坦之也意欲送出树枝,捅它身子一下。 一人一蛇。相持对峙,好不紧张。 正在这时。谷外响起了东方不败的声音:“独孤老友,你看,这焦河伸到山谷里去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独孤求败答道:“嗯,既然来了,焉有不去之理?走吧!” 阿紫听罢,对着游坦之小声说:“不好,东方哥哥来了。快拿上木鼎,我们走!” 游坦之答道:“喔,好!”当即也不顾有异兽在侧,左手抓住树枝,上前两步,俯身用右手拾起木鼎,准备转身就走。 “啊!”巨蟒倏地弹起,狠狠地在游坦之的右腕上咬了一口,游坦之手腕便如针刺般忽然剧痛,失声大叫,同时手掌一松,木鼎又掉在地上。 而后立马如身入地府,经历万丈烈焰的烧炙,整个右半身尽皆剧痛难当。 右腕处隐隐罩上了一层深紫之色。紫色由浅而深,慢慢转成深黑,再过一会,黑色自腕而肘,更自肘沿胳膊上升。 “不好!”只听得嗤嗤两声急响,半空中飞来两道剑气,分从左右打到,同时击中蟒蛇,一道切胸,一道断腹。 这两发剑气形体甚小,力道却大得异乎寻常,巨蟒身子顿时被斩成三截,蛇头松开游坦之右腕后,在地上又扭动了几下,洒出几股鲜血,这才死去。 阿紫惊愕之下,仰首瞧那剑气飞来之处,但见从谷口两边各自跃出一人。 两个人衣衫飘飘,同时落在谷底,一人白须灰袍,一人胜雪外衫,正是独孤求败和东方不败。 两人都是是斜斜而至,落到谷底数丈之处已然靠近,独孤求败伸右手拉住了东方不败的左手,在半空中携手而下。 在阿紫眼里,二人真如战神从天而降一般。 东方不败忙跃到游坦之身前扶住他,见他中毒已深,赶快扶他坐下,双掌抵住他背心,运功为他驱毒。 独孤求败先是面带忧色地瞧了游坦之一眼,忽而发现前方的草丛里有一件物事闪闪发亮,走过去拾起一看,惊呼:“啊!我的‘甲子金丹’?” 原来盗走独孤求败丹药的不是一个怪人,而是一条怪蛇! 当日在太原,这“赤焰乌金蟒”被“甲子金丹”的气味所吸引,爬到独孤求败的炼丹房中。 守在外面的神雕发现了它的踪迹,跑过去伸喙啄它,反而被烫得“哇哇”大叫,独孤求败闻声外出察看,那蟒却正好从丹房的排水沟钻了进去,来到木桌下,蜿蜒盘旋而上,把金丹连着盛放它的小金盒一口吞下腹去,而后溜之大吉,居然爬到了遥远的北国。 金丹虽在这蟒蛇腹中呆了数十天,但在金盒的保护下,并未被其消化。 过了这么长的时日,不曾想这枚独孤求败耗费大量时间、精力炼制,又不辞辛劳找寻的“甲子金丹”,竟在遥远的辽地北国,由于独孤、东方二人挥剑斩蛇救人而滚落出蛇腹、重现天日,也不知一切在冥冥中是否早已注定? 独孤求败打开金盒,看到丹药安然无恙,心下大喜,但念及游坦之的安危,赶紧关上盒盖,贴身收好,随即来到东方不败和游坦之的面前,关切地问:“东方小友,这位小兄弟没事吧?” 东方不败一面加大功力,一面摇首答道:“唉,这毒蟒的毒性太烈,我从外部输入内力,根本无法驱散剧毒,让他熬回城里请大夫医治。看来他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我现在只是聊尽人事而已!” 独孤求败闻言,眉头紧皱,喃喃地道:“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如此撒手人寰,岂非可惜?”思索片刻,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又问东方不败道:“小友,方才你说由外人注入真气难以挽救这位小兄弟的性命,那如若他自身功力高深呢?” 东方不败回答:“那倒是有了一线生机。唉,只可惜这小子几乎没有内力,更谈不上高深了。” 独孤求败听了,当即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失而复得的“甲子金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说了句:“我也不知这金丹到底有没有效,且看这年轻人的造化吧!”而后毅然决然地打开盒子,掰开游坦之那已经发乌的嘴唇,将那枚金丹给他喂服了下去。H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六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六)驱毒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 东方不败见状,愕然道:“老友,你这……” 独孤求败却伸手往她面前一挡,说道:“救人要紧,无需多言。”语毕也伸掌抵在游坦之的前胸上,为他输入内力驱毒。 过了半晌,独孤、东方二人只觉一股浑厚无匹的内力从游坦之的膻中气海汹涌澎湃而上,同时欣喜道:“丹药果真起效,他有救了!” 但游坦之已经失去了意识,自己无法运功,于是两人又助他引导真气流过全身,驱散热毒。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两人才行功完毕,反观游坦之,其身上的黑色已然褪去不少,可是还需辅以凉性的药材,方能清尽体内的余毒。 东方不败和独孤求败扶着不省人事的游坦之走出谷去,阿紫捡起木鼎跟在后面。 那木鼎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木王鼎”,阿紫准备用它吸引毒虫来吸食了游坦之的血液后,修炼“不老长春功”与“化功**”,前者能以毒质长葆青春,后者则是消人内力的邪术。 阿紫曾偷听到师父述说练功之法,不过师父说得简略。她所知不详,练法是否有效,也只能练一步算一步而已。 可惜游坦之出师未捷身先差点死。让他自觉自愿被毒虫吸血一事也就只好暂时搁一搁了。 出了谷口,东方不败将游坦之横放在自己坐骑的马鞍之前,翻身上马,急提马缰,焚云宝驹登时四蹄翻飞,直向上京城奔去。 独孤求败和阿紫分别骑上自己的马匹,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三人就返回上京,进入秦王府中。 东方不败下马后,赶紧命人把游坦之扶回他的房间里。又派人请来临潢府里最有名的大夫以及军中解毒的圣手,一齐为他诊治。 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游坦之中毒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众人长吁了一口气。 大夫和军医为游坦之开出了后续解毒的药方。这才向东方不败辞行。 送别他们后,东方不败随即命人抓药熬制,而后亲自喂游坦之服下,忙得不亦乐乎。 等到一切结束,游坦之呼吸平稳,沉沉睡去,东方不败一擦额头的香汗,这才转身出屋。来到大堂,与独孤求败攀谈起来。 独孤求败一见东方不败到来。赶紧关切地问:“怎么样,那孩子没事吧?” 东方不败回答:“已无大碍。” 独孤求败颔首道:“那就好。” 东方不败忽而叹息一声:“唉,只是老友你千辛万苦炼制又找了这么多天的金丹,竟然失而复得,转眼又得而复失,可叹可惜。” 独孤求败却微微一笑,应道:“小友莫叹莫惜,老夫炼制这枚金丹,虽然初衷是为了提高自身的修为,但后来只是好奇世间到底有无以丹药提升内力之法。今日能亲身目睹自己炼制的金丹有如此大的效益,老夫已经心满意足。” “再说了,这丹药如果是被老夫服下,最多不过是为我这风烛残年之人又增加一些功力罢了,而给那位小兄弟服了,却是生生救回一条性命啊!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我这黄土都要埋到脖子的人,居然还有机会做下这样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善事,作为朋友,小友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啊!” 东方不败听他这样说,当即躬身行礼道:“老友不但武功修为睥睨天下,连境界眼光也这般超凡脱俗,小友我唯有佩服佩服了。” 独孤求败闻言,笑道:“哈哈,老夫何须小友来佩服,你的武功本不在我之下,论及境界眼光,小友你难道就在老夫之下吗?这几日我与你朝夕相处,发现你虽然贵为执掌辽国兵马的大元帅,但处处礼贤下士,对待手下十分和善,而今日所见更是让老夫对你钦佩不已。那位小兄弟不过是你手下一名侍从,你见他被蛇咬伤中毒,想也不想便为他运功驱毒,而后心急火燎地骑马驮他回城,遍寻名医为他诊治,这样的主公,普天下哪里去找?”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他也算不得我的手下啦。我对他这般好,主要是因为过去我行事鲁莽,累得他父母双亡,现在只是想方设法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已。” 而后就把自己在聚贤庄与后来遇到游坦之刺杀的经历向独孤求败和盘托出。 独孤求败听罢,捻须沉吟,然后说道:“其实这孩子伯父、父母的死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你无需太过自责。”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解释说:“虽然这事不能全赖我,但终归与我脱不了干系,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想倾尽自己绵薄之力,照拂于他。” 独孤求败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小友,那游氏双雄游骥、游驹,邀约中原武林人士一同对付你和你萧大哥,按照江湖规矩,你就算是亲手将他们杀了,也只能说他们死有余辜;他们的子侄到辽国来找你寻仇,但又不是你对手,你大可斩草除根。你却义释了他,还对他关照有加,我看哪,你的胸怀才是宽广,境界当属超越,老友我佩服佩服。”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呵呵,老友你怎么学起那姑苏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了?” 独孤求败一听“姑苏慕容氏”五个字,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精光,连忙问道:“喔,小友你认识姑苏慕容家的人?” 东方不败颔首道:“是啊,我认识当今慕容世家掌门慕容复的表妹王语嫣,还有他的两个手下包不同、风波恶,以及两个丫鬟阿朱、阿碧,对了,那位阿朱姑娘还可以说是我的生死之交。怎么,老友你也认识他们家的人?” 独孤求败立时应道:“何止认识,我……”说到这里,蓦地里变得神色黯然,语音转低,微不可闻,而后又倏地提高声量,继续道:“唉,索性都告诉你吧!其实我跟慕容复他爹慕容博的关系,就如同你和那游家少年一样。” 东方不败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喔?难道说慕容复他爷爷的死,跟老友你有些关系?”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七章 免大难 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七)旧事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七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七)旧事二更求票》,/book/3058817.asx) 独孤求败闭上眼睛,轻轻点头道:“此言不差,说来那是四十七年前的事了,那时老夫还不到三十岁,年轻力壮,刚用一柄四尺青锋剑在河朔与群雄争锋不久,于江湖上也闯下了一点名头,而后又得了一把薄如蝉翼、却又削铁如泥的紫薇软剑,当真踌躇满志,心高气傲,尽想着如何建立一份偌大的功业。” “当时我人在河北真定府,听闻辽国有大批人马往宋辽边境上集结,想来必是对大宋的江山有所图谋。为了建功立业,到战场上杀敌报国当然在所不辞,我便与当地豪杰一道潜入辽国境内,探听虚实。” 东方不败听罢,不自禁笑道:“呵呵,好啊,老友你竟然曾经潜入我国境内,与我国的官军作对,我身为大辽兵马大元帅,是否应该治你一个奸细之罪呢?” 独孤求败闻言,神色黯然,叹道:“唉,说起此事,老夫至今不能释然,如若得蒙小友治罪,我恐怕还能觉得好过一些。” 东方不败一听,直感到独孤求败话语中蕴含着无限的悔意,同时心想给人治罪反觉好过,此事大违常理,于是好奇心更盛,接口道:“独孤老友,方才我只是说笑,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你的一面之词,这无凭无据的。我自然是不会治你的罪。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老友快快道来。” 独孤求败背着手,踱着步,慢慢走到大堂门槛边。抬首仰望满天繁星闪烁,悠悠地道:“我与丐帮河北分舵、八卦门、黄河帮、渤海派中的英雄好汉,百十号人,一同进入了大辽的地界,查实最近的确有十数万人马被增调到了南京城西驻防,看来契丹人的图谋当真不小。” “我们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决定派几人速回宋国向边境守军报讯,让他们好有所准备,同时趁夜劫辽军的大营,杀他几员大将。乱他阵脚,以为宋军多争取一点时间。” “那夜也如今晚这般亮星密布,我们在太阳落山后就到辽营外潜伏了下来,一至子时,便即动手。我们兵分三路。一路解决掉守在辕门、旗斗、望楼处的卫兵,削弱其警戒;一路到处纵火,烧毁营帐、粮草,制造混乱;一路直杀中军大帐,意图解决掉辽军要人。” “老夫当年凭借先前闯下来的那点名声,被分在了第三队人马里,承担了刺杀辽主帅的任务。其余两队人马手头的事进行得很顺利。负责守夜的卫兵没一会儿就被干掉了大半,接着四下里火光冲天,粮草、营帐烧成一片,熟睡中的辽军兵士猛地惊醒,衣衫都没穿好,就忙不迭跑出帐篷。打水救火,军营里登时乱作一团,到处人来人往。” “我们最后一队武人就按照原定计划,一路奔向敌人中军。路上凡是看到身着军官盔甲的人物,二话不说。跑上去就一刀砍了,恐怕连那些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杀死几个将军、校尉后,我们就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我们一行人便来到了辽营的中军大帐之外。那里原本甲士林立、高手云集,防卫最是森严,但由于他们仓促应战,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我方一到,还是占了先机,接连砍倒对方数名军官,格毙好些高手。” “我领着丐帮的几个朋友,直杀入大帐之中,对方主帅堪堪起身,刚穿上甲胄,见我们闯进,先是一惊,随即拔刀相迎。丐帮的一个年轻小子舞着一把大刀,劈头盖脸就朝他脑袋飞砍过去。那主帅也不白给,将佩刀轻轻一横,便挡下来击,继而刀锋一转,绕到那丐帮朋友背后,猛地劈落下去。” “老夫在场,自是不容己方的人遭此大难,我将手中的紫薇软剑舞出几个剑花,直取敌将右臂,迫使他不得不回刀挡架,放过先前那人。在一片紫气蒸蔚之下,我那柄三尺来长的宝剑和他的佩刀‘玎’地碰到了一起,接着我的长剑切入刀身,犹如碰到泥团一般,看来它当真是锋锐无比。”说到此处,独孤求败回头望向正在堂中听得津津有味的东方不败,同时脸上禁不住显出得意之色,可一闪而过,随即有黯淡下去。 但闻他接着述说:“而后‘哐当’一响,辽军主帅宝刀的刀尖已然落地。他看到手中半截大刀,眼睛睁得圆鼓鼓的,难以置信之下,说不出的惊骇。我也懒得理他,趁着他发愣之际,剑尖直取他脖颈,心想将他料理了,此行的目的便已达到,众兄弟也可安心撤离。” “孰料奇变陡生,那主帅好似被什么大力牵引,倏地向后急退几丈,眼看就要出营门了,我又是一剑递了过去,准拟在他眉心刺个血洞。” “哪知正在此刻,但闻‘咚’的一声闷响,一柄黑黝黝三尺剑蓦地里横在半空,为那主帅挡下了我势在必得的一击,而且被紫薇软剑刺中后毫无异状,显是坚硬之极。” “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我顺着剑身望去,只见持剑的是一个虬髯大汉,约莫三十多岁年纪,身披玄甲,他头也不回地朝敌军首领说道:‘主帅,你且先行回避一下,这家伙就交给我了。’” “那主帅赶紧答应道:‘耶律光,你这次护驾有功,本帅一定铭记在心,不会忘记给你升官、加俸。’说完转身出帐便行。‘辽贼休走!’一个丐帮兄弟叫喊着,挥棒从斜刺里冲了上去,准备拦住他出营。” “岂料那个被唤作‘耶律光’的家伙,倏地手腕一动,反手使出一记‘追魂三绝斩’,‘噗’‘噗’‘噗’三声过后,那位丐帮朋友头、胸、腹接连中招,登时给削成了四截。” “‘兄弟!’见自己同胞惨遭杀戮,我不禁失声大呼,手上同时接连出剑快攻,意欲为他报仇。但来将剑法高明之极,竟似不在我之下,他且战且退,却稳稳守住营门,不让我追击出去,更不让我杀他替兄弟报仇。也就过了几息的工夫,紫、黑二剑已在半空中拆了数十招,兀自高下未分。”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八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八)误伤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八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八)误伤》,/book/) “忽闻‘哗啦啦’地几响,我的紫剑竟然缠绕在了他的黑剑之上,他乘势运劲剑身,朝我猛地压将过来,我当即发力相抗,与他相持不下。两剑来回推动中,我发现他手中那三尺多长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数倍。” “当时老夫虽然‘独孤九剑’未成,但‘软剑级’剑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东方小友,你且说说,我当时手上的紫薇软剑之胜于先前青锋利剑,靠的是什么?”独孤求败忽然岔开话题,问起东方不败这事。 东方不败沉吟片刻,答道:“老友的紫薇软剑既然薄如蝉翼,那么想必是很轻的了。轻者,易快也。紫薇软剑之胜青锋利剑,在于一个快字上吧!然而凡事有利亦有弊,剑过于快了往往就难以收发自如,那桩‘误伤义士’的‘恶**故’,恐怕也是由此而起。” 独孤求败听罢,微微摇头道:“小友只说对了一半,软剑之胜于利剑,不仅仅是一个‘快’字可以道明的。软剑之胜利剑,是接近于道家‘坚强处下,柔弱处上’的理念。无论世间万物还是武学招式,都是锐利者易损,柔软者方久。一套武功若是一味凌厉,求狠求快,纯走刚猛一路。就绝不能算是上乘武功。” “可是那‘耶律光’手里的重剑,竟然能‘以拙胜巧,以重压轻’,守得严密端方。让我的软剑无法突破其防线。反而给缠卷了上去。而后他先是挥剑压我,我也用力回压。几个回合后,他却突施巧劲,将自己的剑往后顺势一拉,当时我几乎把握不住手里的剑柄。让他生生地把剑夺了过去。” “这时先前使刀的那位丐帮兄弟见势不妙,挥刀上来帮我解围,奔至那人身前三尺开外时,被他倏地抬腿飞踢了一脚,结结实实地摔出丈外。” “‘耶律光’一分神,同时我蓦地里松开了软剑的剑柄。‘嗖’地一声,软剑的一端裹住重剑的剑身。而另一端便即借着其自身的弹性飞舞起来,绕着重剑在半空划出一道紫色的弧线。忽然间听见‘嗤’的一声轻响,而后又是‘呛啷’一声,原来敌将右边的手臂竟被飞行在半空的紫薇软剑生生地切断。断手中握着的重剑以及缠在上面的软剑随之掉下,在石上一碰,火花四溅。” “这时使刀的丐帮兄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又疾奔而至。那‘耶律光’倒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兀自用左手捂住血如泉涌的伤处,根本无力招架,随即就被他一刀砍下整个脑袋,送了性命。” “精彩!”东方不败听完独孤求败的描述,赞美之词冲口而出,浑不顾及被他和丐帮中人联手击杀的是自己的辽军前辈。 独孤求败却一派失落的神色,喃喃地道:“有什么精彩的,我到现在回忆起此事都要懊悔死了。” 东方不败奇道:“咦,老友当年如此巧妙地斩杀敌寇,焉能不称之为‘精彩’,反而要为其‘懊悔’?” 独孤求败闻言,伸手摸着颔下长长的胡子,说道:“小友有所不知,当年我误伤义士,悔恨无已,至今耿耿,唔,至今耿耿!” 东方不败更是大惑不解:“什么,义士?难道就是那‘耶律光’?” 独孤求败颔首道:“不错,正是此人。那位丐帮朋友提了‘耶律光’的首级,我拾起自己的软剑和那柄重剑,一同追击敌军主帅,几路合围之下,终于将他杀了,辽军的奸谋也因此被我们挫败。” “我们撤退之后,驻扎在当地的辽军便退回了北方,我们随即返回宋国境内。为了庆贺胜利,各帮派的弟兄在丐帮河北分舵大宴三日。到得第三天晚上,酒过三巡,那位丐帮朋友忽地拿出‘耶律光’的首级,提在手上,夸耀自己斩敌的猛将的功绩。” “岂料他把人头摇来晃去,竟将那头上的大胡子给摆弄掉了。原来‘耶律光’之前带了假胡子,伪装一去,登时露出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孔。黄河帮帮主见了‘耶律光’的真面目,当即失声大呼:‘错了,错了!’我们问他何错之有,他便向我们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耶律光’正是当时姑苏慕容家家主,慕容博之父,慕容兴。他化装成辽**官潜入辽营,本为搜集敌方军情,而后再向宋军提供。这次辽军异动的情报,也正是他秘密告知河北各路英杰的。也正是由于他行事隐秘,因此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唯有黄河帮帮主等少数几人。” 东方不败听罢,只觉难以置信,思量半晌,又说:“老友不必太过悔恨,就算他是潜入敌方自己人,但他毕竟亲手杀害了那使棍的丐者,你杀他为自己朋友报仇,又何错之有?” 独孤求败叹息道:“唉,此言差矣。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使棍的乞丐原本是辽国的奸细,他追出去不是要杀那主帅,反而是要告知其我们的部署,好带领他逃出重围。他若非被慕容兴所杀,那辽军主帅多半就溜之大吉了。” “我得知真相后,懊悔不已,乃将伤及慕容兴的紫薇软剑弃之深谷,下了另起炉灶的决心,转而修炼他遗留的玄铁重剑。我结合多年的实战经验,终于悟出了一套‘以拙胜巧,以重压轻’的剑法。” 东方不败听完这段陈年往事,心中纳罕不已,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独孤求败沉默一阵,接着讲道:“老夫当年误伤义士慕容兴,害得他惨遭杀害,心中委实歉仄。为了良心上好过一些,我曾返回辽国境内,以图找回他的尸身,与其首级合,可时隔多日,那里还找得到?”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锦盒盛放他的头颅,亲自到江南,拜见他的孀妇叶氏知秋、遗孤慕容博,说明事情原委,送还其人头,并表示愿意收慕容博为徒,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倾囊相授,把他培养成为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以弥补自己过失。” 正文 第两百九十九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九)结盟【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两百九十九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九)结盟二更求票》,)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连连颔首道:“嗯,理应如此,理应如此。这么说,独孤老友,那慕容博就是你的座下弟子啰?”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解释说:“不是的,当时慕容夫人婉言谢绝了我收其子为徒的提议,却说她的先夫慕容兴在辽国有位至交好友,乃大辽后族中人,姓萧,其子萧远山是个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深得慕容兴的喜爱。” “慕容兴曾经对那位萧姓好友许下承诺,待萧远山年满十二,便收他为徒,传授他汉人的高深武功。只可惜天不假年,慕容兴先走了一步,这个诺言恐怕是难以兑现了。如果我真的想要为他做点什么事的话,就请到辽国收萧远山为徒,并让他立下‘不与汉人为敌,更不杀汉人’的誓言。” “什么?”东方不败听罢,失声惊呼,“原来……原来你就是,你就是萧大哥生父萧远山的师父?” 独孤求败却不解道:“是啊,我就是他的师父,这有什么奇怪的?” 东方不败低下头来,喃喃自语道:“我在天台山乍闻萧大哥父亲生平的时候,就大惑不解。只觉萧伯父的师父行事十分之古怪。” “一个来自宋朝的汉人,在契丹人与汉人相互斫杀极是频繁的时期,孤身跑到辽国。在契丹后族中挑选出一个天资奇高的少年,不辞辛苦地把汉人的高深武学译成契丹文,教会了这个弟子,是以这个弟子虽然学得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却是不怎么会说汉话,然后让他立下一个不杀汉人的古怪誓言。” “我当时不怀好意地揣度这个人到底抱着怎样的目的,现在看来。这人的目的乃是代人践诺,崇高得紧哪!不过那慕容兴既然是潜入辽营的宋国奸细,如果说结交后族之人是为了套取大辽情报。那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当年为何要对后族之人许下这样一个养虎遗患的诺言,其中的动机,就让人大大地起疑了。” 独孤求败听了东方不败的话。顿时如堕五里之云。便询问她:“东方小友,你在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东方不败随即就把萧峰的身世和其父母的遭遇一股脑地告知独孤求败,听得他连连摇头叹息。 待东方不败说完,独孤求败更是长叹一声道:“唉,我当时因为心怀愧疚,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慕容夫人的要求。等过了几年。萧远山长到十二岁,我便到辽国去收他为徒。一见之下。老夫当即觉得慕容兴的眼光没有错,萧远山的确是个习武奇才。” “由于当时我正在修炼玄铁重剑剑法,所以我传授给他的尽是刚猛路子的功夫。他人聪明,复又刻苦勤奋,没多久便尽得我真传。我让他立下誓言后,就离开了辽国,但心中一直当他作自己的得意门生。想不到我那佳弟子以及其后人的经历,竟然如此坎坷、悲惨,可叹,可叹!” 东方不败也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作为他的兄弟,我曾立誓一定要查明这件事的真相。今日既然老友这么说了,那么萧大哥父母遇害一事,看来也许与那慕容世家脱不了干系,我还得去江南查探一番。” 独孤求败赶紧请缨说:“东方小友,你政务繁忙,不宜离开辽国太久。既然老夫也牵连进了这件事里,倒不如让我往江南跑一趟,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查个水落石出,你看如何?”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说道:“老友,你刚为了追寻金丹,从太原赶到上京,忙活了这么多天,完全没有得到一丝休息,朋友我怎么忍心又让你马不停蹄地千里南下,赶赴江南查案?我看老友你还是在我府上将养几日再说吧!” 独孤求败闻言,一吹胡子,愤愤然道:“哼,小友,你是嫌我这糟老头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是不是?” 东方不败连忙赔笑说:“哪里,哪里,当然不是,我只是……” 独孤求败却不听她再多做解释,转身走出大堂,边走边说:“不是就好,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去了。打探到什么消息,我自会向你通告,望君珍重!”说完一声唿哨,唤来神雕,而后一人一雕,结伴踏月乘风而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东方不败虽想阻拦,但转念一想,要是凭借自己三言两语就能使其回心转意的话,那独孤求败便不是独孤求败了。 眼看月已中天,东方不败也感到繁忙了一天之后,自己也累了,困了,倦了,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便转身回房入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竟和萧峰相会…… 第二日一大早,东方不败起床梳洗之后,用过早膳,就直奔大元帅府处理从四方汇聚而来的奏折。 因为陪伴独孤求败离开了好些天,之前好不容易快处理完的政事又积压如山,东方不败只好再次一头扎了进去,忙得不可开交。 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员从南部边境赶来的偏将送信到大元帅府里,向东方不败禀报道:“启禀元帅大人,西京大同府守将耶律莫迪差末将送来书信一封,还请大人拆阅。” 东方不败接过书信,拆开一看,眉头微皱,而后朝来将答复道:“耶律将军信中所言我已知悉,本帅自会向他回信。你一路上鞍马劳顿,先下去歇息吧!” 待那送信的偏将走后,东方不败招手让自己的一名得力部将赵汗青来到身前,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他,向他吩咐道:“汗青哪,你去查查,这信中所提到的燕龙渊,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个耶律莫迪究竟收了燕龙渊什么好处,竟然写信来为他说话。” 赵汗青接过信笺,读过之后,当即领命:“是,元帅!”说完,将书信恭恭敬敬地还给东方不败,自己则退出青龙大殿。 东方不败又拿起书信,斜眼瞄了一下,口中喃喃道:“燕龙渊啊燕龙渊,你是否就是当年那个假传消息、害死萧伯父的‘妄人’?” 原来信中所说,乃是辽国同西夏结盟,一同入侵大宋之事。 大同府守将耶律莫迪在信里提到,这辽夏结盟的大计,在前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在任时,便已敲定。现下虽然大元帅一职换了人,但辽国乃是上邦大国,断不可失信于西夏。 一个叫做燕龙渊的中间人这两天到西京催促大辽尽快派人到辽夏交界处,正式签订下盟约,不日便两路同时发兵,征讨宋国。 而在天台山上,萧峰就曾推断,那个假传消息的“妄人”捏造自己生父前往少林劫夺经书的大谣言,并非只是想开开玩笑、败坏别人名声而已。 他恐怕是想借害死萧远山一事,引得宋辽大战一场,而后兵连祸结,闹得个两败俱伤,他好从中牟利。H 正文 第三百章 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十)赴宴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章免大难、仗义赠金丹,疑窦释(十)赴宴》,/book/) 萧峰猜测这“妄人”多半来自高丽,或为西夏部属,总之是对宋辽两国用心险恶。对萧峰的这个想法,东方不败是非常赞成的。 因此,秉承这个思路,在东方不败心中,凡是想要挑动宋辽两国开战的人,都是害死萧峰亲爹的嫌疑犯,那么全部需要被调查一番。 东方不败给耶律莫迪写了一封回信,说是大辽刚刚经历皇太叔之乱,内战中兵士伤亡惨重,暂时无力再对外开战,这辽夏结盟一事,须得缓一缓了。 过了几天,赵汗青向东方不败回禀道:“禀报元帅,末将现已查明,那燕龙渊是两淮地域的一名富商,自称是‘姑苏慕容’氏部属,他传出黑字燕旗令,以高明武功慑服归顺的江湖豪杰,同时大肆向我国和西夏国走私盐铁,从中牟取暴利。” “在赚得了巨大财富后,他不断地花大价钱收买我国与西夏朝中要员,让他们在朝堂上替自己说话,那个耶律莫迪就是其中之一。”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凛,暗忖:“‘姑苏慕容’,又是‘姑苏慕容’!慕容复,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而后对赵汗青说道:“汗青,你这次消息打探得不错,先下去吧。” 赵汗青说道:“是,元帅!”随后转身出门,留下东方不败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又过了数日。先前那个送信的偏将再次登门拜访,不过这次他是来请东方不败到上京城中最大酒楼“云来楼”赴宴的。 东方不败想要知道燕龙渊到底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于是换了一身便装,亲赴“云来楼”。 那偏将领着东方不败来到这间豪华的酒楼之下。只见外边早就站了两排侍从。 那些仆人看到偏将到来。便即上来迎接,偏将向他们引见过东方不败后。他们便前呼后拥地将她请上了楼。 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心道:“喔,这燕龙渊好大的排场!” 上得“云来楼”顶层,东方不败被众仆婢迎进了最奢华的一个雅间。但见大堂中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色白皙,大腹便便,笑容可掬,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身上的衣着甚是讲究,全由丝绸织成。右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汉玉扳指。 那人瞧偏将引着东方不败入内,当即站起,迎了上来,抱拳招呼道:“东方元帅。久仰,久仰啊!” 东方不败当即还礼,问道:“阁下便是燕龙渊,燕先生吗?” 那人却说:“在下并不是燕老爷,而是他家中的管家,燕扬。” 东方不败“喔”了一声,而后就坐下和他寒暄起来。 过不多时,“云来楼”中最悠久的陈酿、最可口的佳肴,连珠价地被端了上来,那偏将和燕扬二人连连举杯向东方不败敬酒,东方不败也难却盛情,一一干了。 酒酣耳热之际,那偏将借上茅房为由,起身离席。 随着他的离去,原先在雅间里服侍三人的仆婢们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东方不败和燕扬在屋子里。 眼见东方不败又喝下了一杯醇酒,燕扬伸出大拇指赞道:“东方……东方元帅,果然是,果然是人中龙凤,风采过人,我家老爷就喜欢结交……交,如元帅这般豪爽的朋友。” 东方不败赶紧自谦道:“燕先生过奖了,小可无才无德,忝列高位,实在是有愧皇恩啦!今日又听闻自己得蒙燕先生家老爷的厚爱,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可那也是愧不敢当的。” 燕扬却不依不饶:“东方元帅太过谦虚,你运筹帷幄、横扫千军的壮举,早已传遍天下,这四海之内的朋友,哪个不知,谁人不晓?我看这普天之下,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元帅这般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的人才!”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暗暗叫骂:“呸,姊姊我可没有工夫在这里听你胡吹大气,有话便说,有屁快放吧!”脸上却微笑道:“燕先生说哪里话,依小可看哪,你家主人燕龙渊老先生便是一个这样的人物,小可若是能结交上他,那才是三生有幸啊!” 顿了一顿,接着说:“不知燕先生请小可出来喝这顿酒,究竟是有何事需要小可效劳?请尽管说出来,能做到的,小可绝不会推脱。” 燕扬闻言,当即笑道:“哈哈哈,东方元帅,够爽快,够爽快,我家老爷就喜欢这样的朋友。”说着拍手朗声道:“拿上来!” 声音甫歇,十数个手捧人参、貂皮、珊瑚、珍珠、象牙、犀角、玛瑙、玉石、水晶等宝物的侍女鱼贯而入。 燕扬朝她们大手一挥,向东方不败解释说:“这次小的奉老爷之命,请元帅赴宴,别无所求,只是想要交上元帅这位朋友。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元帅笑纳。” 东方不败一瞧那些礼物,心中微微纳罕:“乖乖,如果这些礼物还算‘薄’的话,那我可真不知什么礼物算得上‘厚’了?看来那燕龙渊的财力,当真不可小觑。”脸上忽现难色,嗫嚅道:“这个……这个嘛,这个……不好办哪!” 燕扬奇道:“噢,有何不妥?” 东方不败继续说:“我……我乃朝廷命官,要是收下……收下这么些……这么些贵重礼物,别人知晓了,到皇帝面前去参我一本,恐怕……不好办,人言可畏,不好办。” 燕扬见东方不败说得郑重,嘴上也不好硬劝她收礼,眼珠儿一转,赶紧赔笑道:“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元帅你就放心收下吧!” 东方不败大眼一眨,故作惊奇道:“什么,难道在燕先生眼中,这些手捧珠玉的美人儿,就不算是人么?” 燕扬听罢,朝着东方不败诡秘一笑,解释说:“不瞒元帅,这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哪,都是盛放礼物的‘盒子’,尽皆是要随着她们手中的珍宝,一并送与阁下的。怎么样,这些‘盒子’,大人都还满意吧?”说着又抬起手掌向那些侍女一引。 东方不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那一排美女,正露出一张张姿媚娇艳的脸蛋,双颊艳如桃花,肌肤中犹似要渗出水来,有圆脸者,有鹅蛋脸者,还有瓜子脸者,各有各的美貌,各有各的娇媚,随意挑一个出来,都拥有不下阿朱或是阿碧的美色。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纳美复鏖兵(一)媚/功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一章 纳美复鏖兵(一)媚/功》,/book/3058817.asx) 这般如花丛一样绚烂的风景,恐怕任何一个正常男子见了,都忍不住会心神荡漾,如痴如醉。 只可惜东方不败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此刻她心中正在一个劲儿地暗暗叫苦:“天哪,我好不容易才用一箱箱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把留在秦王府中皇太叔的王妃、姬妾一一打发走了,你又给我送来十多个女子,岂不是要我再次破费?” 刚要借故推辞,却见站在当中的一名身着湖蓝色纱裙的妙龄少女,正用一双俏眼瞧向自己,脸上晕红,神色娇羞,眼波盈盈,全是笑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动人情思。 东方不败细看之下,暗叫不好:“等等,这些**儿可不是寻常女子,那个一身蓝裙的小姑娘显是身负上乘媚功,她当前正在全力施为,意图迷惑于我。嘿嘿,燕龙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往我身边安插奸细!行行行,姊姊我今天就将计就计,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言念及此,当即做出眼神迷离之状,扮作被对方媚术所惑,痴痴地点头道:“哈哈,满意,满……满意,呵呵,满意。我,我……我太,太……谢谢,谢谢燕……燕老爷了。” 燕扬以为东方不败已经着了道儿,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而后心满意足地颔首道:“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来来来,元帅大人,咱们接着喝!”说着就将东方不败面前的酒杯斟满。继续陪她宴饮。 酒宴结束之后,东方不败就带着那些燕龙渊所赠的厚礼和抱着礼品的美女们,一道回了秦王府。 将那些女子安顿妥当后,东方不败悄悄招来刘丹心,向他吩咐道:“丹心,你且下去做好安排,严密监视今晚我带回来的这些姑娘,她们很可能是敌人派到我身边的间谍。一旦发现她们有什么异动,万不可打草惊蛇,立马向我汇报!” 刘丹心听了。略一吃惊,但随即恢复镇定,抱拳道:“是,元帅!” 一连数日过去,那些女子倒也没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来。 这天东方不败终于处理完了浩如烟海的政事。离开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府,回到自己的住处秦王府,坐在卧房的太师椅上吟诗、品茗。 便在此刻,只见一个身穿蓝色纱裙的绝色少女端着一个托盘,步履盈盈地走到卧室外,福了几福,请安道:“元帅大人万安。小女子给您炖了一盅燕窝,还请趁热喝了吧!”语音婉转清亮,恰似黄莺初啼,动人心魄。 东方不败定睛一瞧,发现来人便是那晚在“云来楼”上对自己暗送秋波、偷施媚功的蓝衫丽人,心道:“你这小妖精又要搞什么古怪?”当即招手让她进屋。 那美人纤腰款摆。体态婀娜端庄地走了进来,将托盘轻轻放在东方不败身侧的茶几上,端起上面盛放的一个瓷盅,拿起一个小勺,舀了一勺燕窝。就向东方不败的樱口送去,动作说不出地优雅温柔。 东方不败本想叫她放下盅勺,自己亲自来便可,但看到一勺燕窝已然来到嘴边,盛情难却之下,只好朱唇轻启,将那勺燕窝喝了下去,直感入口清香顺滑,甜美难言,立时开口赞道:“唔,好吃,姑娘,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 那蓝衣姑娘听到东方不败的称赞,顿时娇媚一笑,柔声说:“元帅大人喜欢就好,来,再吃一口。”言语间,又一勺燕窝送到东方不败嘴边,东方不败还是老不客气地张口便吃。 就这样,那位美人一口接一口喂东方不败吃着燕窝,让她倍感舒心惬意。 享用美味佳肴之际,东方不败不自觉和那蓝衫女子攀谈了起来:“敢问姑娘芳名?等等,让我先猜一猜。喔,知道了,姑娘应该叫做阿兰吧。不知是也不是?” 东方不败见过慕容府中的丫鬟阿朱和阿碧,知道阿朱喜穿红衫,而阿碧则常着绿衣,眼前这位蓝裙女子既然是慕容氏麾下的燕龙渊所赠,多半该称之为阿兰。 岂料那姑娘噗嗤一笑,答道:“阿兰,呵呵,好名字。元帅大人如若喜欢,尽可唤我作阿兰。不过请记住,小女子过去叫做兰蕊,兰花的兰,花蕊的蕊。”这几句说得,既显出了对东方不败的千依百顺,又向她说清了自己的姓名,当真好不高明。 东方不败连连挥手道:“不,不,不,不改,不改。是我猜错了,‘阿兰’二字俗不可耐,怎及‘兰蕊’好听啊?以后我还是唤你作‘兰蕊’。” 停了一下,又问:“兰蕊妹妹,今年芳龄几何啊?” 兰蕊轻声答道:“蕊儿下个月就满十八了。” 东方不败拍手叫好:“嗯,好,好,女子十八,锦绣年华,灿若朝霞,艳如桃花。你生辰那日,我一定为你庆贺!” 兰蕊赶紧躬身行礼道:“多谢元帅大人抬爱!” 说话间,东方不败只见兰蕊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口唇边微露笑意,又瞧她容颜娇好,伴着呼吸,胸脯起伏不已。 时值盛夏,兰蕊仅着薄罗衫子,还是热得脸上红扑扑地,嘴唇上渗出一滴滴细微汗珠,容色甚是娇艳。 东方不败瞧着瞧着,忽地把她幻想成自己,而萧峰则突然出现在这堂中,将自己搂在怀里,用两只粗大的手掌,来回在自己的身上恣意爱抚,挑逗得自己春心荡漾,忽而用原本娇柔的声音低声道:“不……不要……萧……萧大哥……” 随即猛地运功震慑心神,暗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和萧大哥亲热的场面?” 她面前的兰蕊听了那声娇呼,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轻轻放下手里那盅燕窝,忽然格格一笑,说道:“元帅大人,你很热是吧?你真的感到很热,你小腹中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男人的欲//火,那是男人的欲//望,欲//火流入了你的四肢百骸中,使它们变得异常燥热,快烧了出来,快烧出来啦。你不成啦,脱//掉//衣//服罢,燥热得很,脱//掉//衣//服罢。”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纳美复鏖兵(二)欲/火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二章纳美复鏖兵(二)欲/火》,) 在兰蕊的唆使下,东方不败竟然将手缓缓移动到了自己的衣带处。 兰蕊见她有所行动,脸上的笑意更盛了,继续道:“对了,脱//掉衣//服,和我缠绵一阵,小妹我一定让你享受到从所未有的快感。你脱//下衣//服,我也脱//去衣//衫,待会儿咱们融为一体来,让我好好伺候你。对啦,脱下罢,脱//下//衣//服。”越说声音越是温柔娇媚。 东方不败扯住自己衣带,刚拉了一下,忽地一阵凉风吹进卧房,让她打了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不少,心中暗叫:“哎哟,不好!我这次真的是中了她的媚功了!我本是女子,而且内力深厚,怎地会着了她的道儿?” 一瞥眼间,瞧见身旁的那盅燕窝,随即明了:“是了,方才她喂我服下的燕窝里,一定混入了不少激发情//欲的春/药。唉,都怪我自恃拥有万毒不侵之躯,不惧她在食物里下毒暗害,大大咧咧地把东西吃了,但燕窝中所混的并非伤人性命的毒药,而是……男女大/欲,人之天性,这春/药只是激发人人有生俱来的情//欲,使之变本加厉。难以自制。啊,我怎么如同我那倒霉的小弟段誉一般了!” 想到段誉和木婉清被喂食“阴阳和合散”后,关在石屋里的惊魂时刻。东方不败唯有摇头苦笑。 兰蕊见东方不败解了一半衣衫,忽而停住了,大惑不解,也不伸手帮她宽衣解带,而是接着柔声道:“东方大哥,你热得很了,还是脱//下衣//衫来罢。你好好脱//衣服。就像我这样。”说着褪下上衣和纱裙,仅剩一件蓝底红花的抹胸和一条镶着金珠玉片的红色亵裤,露出曲线玲珑的手臂、酥胸、腰腹以及大腿、小腿。然后问道:“你瞧我生得好不好看?” 东方不败唔唔连声,说道:“你……你好看得很……不过我……我不敢多看……”她心中雪亮,自己只要一看见兰蕊诱//人的肉//体,就会把她想象成自己。而一个“萧大哥”便即现身。抱住自己翻/云/覆/雨,尽享男/女之乐/事。可一旦自己沉沦欲//海,就会迷失心智,永远臣服于兰蕊脚下,为她做出任何事。 现下自己身居高位,一举一动尽皆关系到天下苍生的气运,是以绝不能屈服于对方媚/术之下,拼命运功相抗。同时开口说道:“兰……蕊妹妹,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兰蕊脸上却一改少女的娇羞,写满淫/情荡/态,语含春情地答道:“东方哥哥,妹妹我这样对你,只是想让你欲//仙//欲//死,你怎地却这般不领情?你瞧著我,我唱个小曲给你听。”说着全身轻柔地舞动起来,姿态如烟似梦;口中唱起描写男女之事的淫//词艳//曲,端的入耳则销//人魂//魄。 东方不败奋力运劲,香汗涔涔而下,意图摆脱对方的迷惑。 但发觉自己越是行功,那春药的药力就发作得越快,眼前晃来晃去都是萧峰的身影,诱得她只感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欲//火焚身,心中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空虚,急需宣泄,只求得到萧峰那一身男儿气的抚慰。 兰蕊一曲唱罢,又柔声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哥哥,你说我生得美不美?”声音中充满了销//魂//蚀//骨之意。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转头向她瞧去,和她眼睛甫一相接,就看到兰蕊轻笑着说:“东方哥哥,你瞧啊,向著我,看着我的眼睛。你瞧,我眼珠子里有什么?” 东方不败定睛一看,居然发现兰蕊的一双明眸之中,竟似有两条人影飞舞,却不是她们二人是谁? 只见那两人全身脱得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正在那儿翻云覆雨,行着夫妻之事。东方不败当即明白,原来兰蕊正在施展一种极厉害的幻术。 盯着她眼睛看了半晌,东方不败蓦地里哈哈大笑,随即发现自己手脚恢复自由,立时出手点了兰蕊身上几处大穴,让她动弹不得。 面对眼前奇变,兰蕊惊诧莫名,愕然道:“你……你,怎么……会,怎么会,破了……我的媚/术?” 东方不败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衣衫给兰蕊穿好,而后神秘一笑,答道:“天机不可泄露。”而后怕她因奸谋失败,咬舌自尽,干脆连她的哑穴也给点了。 原来兰蕊眼中的幻象是由其意念而生的,在她的脑海中,东方不败是个男子,因此在那幅香/艳的东方不败、兰蕊春//宫图中,东方不败是以一副男儿身出现。 实为女儿身的东方不败见了,当即一惊:“咦,那人不是我!”就这么一会儿心神激荡的工夫,东方不败整个人便即清醒了过来,摆脱了兰蕊媚/功的束缚。 东方不败知道现在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兰蕊的媚/术,但体内春//药的药性还没有退去,应该尽早离她远远的,以免再为她所制。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赶紧飞身出屋,忽地又想:“我现在内息紊乱,点她穴道时劲力不足,她要是冲开穴道跑了怎么办?”便又折返屋内,取出绸带绑住她的手脚。 一抬头,看到茶几上剩下的那半盅燕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右手一伸,抓起来刚准备往地上一摔,以泄愤怒。 忽然瞥见站在一旁的兰蕊,眼珠儿一转,心里冷笑道:“嘿嘿,小妮子,你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算姊姊我,那没办法,按照你们慕容氏的家风,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啰!” 上去一把撬开她的嘴,将那些燕窝一股脑儿地倒进了其口中,然后找了块布堵上她的嘴,脱下她的鞋袜,把她抱上了自己床,为她盖好了被衾,柔声道:“兰蕊妹妹,你一个人先在这儿歇着,哥哥我去去就来。”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出卧室,来到一个偏房,让下人送来几大壶凉茶,咕嘟咕嘟全喝了,然后运功驱散药力。 就这样,过了几个时辰,夜已深沉,东方不败终于恢复如常,同时也困倦难当,便在房中就寝,梦里又与萧峰相会缠绵。H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纳美复鏖兵(三)突袭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三章纳美复鏖兵(三)突袭》,) 第二天日上三竿,东方不败才悠悠转醒。 起床后,她直奔自己的卧室,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只见兰蕊全身上下香汗淋漓,露在外边的肌肤红润无比,鼻中喘着粗气,胸脯起伏得厉害,眼神迷离,显然已是饱受情/欲的折磨。 东方不败见状,心中暗自好笑:“嘿嘿,小妞,让你年纪轻轻不学好,偏学一些勾//引男人的邪术。怎么样,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哈哈哈!” 脸上却显出一片关切之色,俯身为兰蕊解开哑穴,拿出堵在她嘴里的那块布,问道:“兰蕊妹妹,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你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服了剩下的半盅“春//药炖燕窝”后,兰蕊一个晚上欲//火如焚,受尽煎熬,药劲最盛时,满脑子都是东方不败那“英俊”的面庞,不禁浮想联翩,勾勒出与她“男/欢/女/爱”的场面。 时至眼下,兰蕊已在自己的心思里与东方不败“大战”了三百回合,当真欲//仙欲//死,痛痛快快。在无尽的快/感中,她的身心皆已臣服于东方不败。 陡然间看到东方不败真身降临,兰蕊喜出望外。早忘了自己的身份是燕龙渊派来的细作,只当东方不败是自己今生今世可以为之上刀山下火海的情//郎。 东方不败既然发问,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樱口张处,娓娓道来:“东方……东方哥哥,你……你可想死,想死……妹妹我了。我,我是……我是燕龙渊,燕老爷派来的。我……我,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只是想。哥哥你快些,快些……同意,辽……夏……结盟。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是……要是实在不同意。我……我也依你,只要……只要你不丢下我。” 东方不败听罢,眉头微皱,寻思:“嘿,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是为了辽夏结盟一事而来。好吧,我就引蛇出洞,假装同意与西夏结盟。把那个燕龙渊骗到辽夏边境上,如果他真是当年陷害萧伯父的那个‘妄人’。我一剑就把他砍了!”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面露微笑,朝兰蕊柔声道:“兰蕊妹妹,你这就回去,跟你家燕老爷说,辽夏结盟一事,我已经准了。” 兰蕊一听,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神色,惊喜地叫道:“真的?东方哥哥,你……你真是太好了!” 东方不败一面解开兰蕊身上的各处穴道,一面对她说:“这签约仪式么,就定在下月初一,辽夏交界的云内州里。还请燕老爷告知西夏,让他们的最高军事统帅来与我签约。不过,哥哥我可有个条件。” 兰蕊没想到东方不败居然非但不追究自己暗算她一事,还如此爽快地答应了签订辽夏结盟条约,喜出望外地问:“啊,东方哥哥,你真的同意辽夏结盟啦?那真是太好了。你有什么条件,请快说出来吧!”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家老爷燕龙渊先生是这次结盟的最大功臣,庆功宴上怎么能少了他?签约那天,请他务必亲自到场与我和西夏方面的人会面,你回去可得把话给他讲明白了。” 兰蕊一边点头一边说:“嗯,好的,东方哥哥的话,妹妹我一定带到。” 东方不败笑道:“那就好,你应该饿了吧!走,咱们去吃点东西。”说着就带她到大堂用膳。 用过膳后,东方不败就吩咐下人为兰蕊收拾行装,准备送她上路。 岂料就在这时,刘丹心持着一封密信奔到她面前,禀报道:“启禀东方元帅,紧急军情!” 东方不败接过密信,拆开一看,当即脸色阴沉下来,命令刘丹心道:“丹心,速速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回头告诉兰蕊说自己有急事要办,因此无法送她离去了,只盼她路上多多保重,平安地将消息送达燕龙渊处。 别过兰蕊,东方不败骑了自己的焚云宝马,扬鞭直奔皇宫大内。 进宫一见耶律洪基,东方不败行过君臣之礼之后,赶紧奏道:“启奏陛下,东京辽阳府守将耶律榍,差人星夜兼程来报,那高丽国派出十五万大军,现下正气势汹汹,兵分三路,侵入我大辽国土。东路军直扑我辰州,中路军进犯我东京辽阳府,西路军向我渌州杀来。由于前线战事吃紧,耶律榍心急火燎,希望朝廷能立刻派兵增援。” 耶律洪基听罢,龙颜大怒,喝骂道:“什么?竟有此事?那高丽之主王晧老儿为何突然竟有了如此大的狗胆,来犯我境?” 东方不败立时跪地请罪:“都是臣弟不好,还请陛下责罚。” 耶律洪基闻言,大惑不解道:“这,这事怎么会与三弟你有关?” 东方不败解释说:“当初耶律重元起兵篡位,主要调动的是离上京较近的辽国南疆驻军和东疆驻军。而在平叛战争中,这两部兵马死伤最重。因此,在战后虽然又征召了不少青壮年男子入伍,但南部与东部边防军人数的差额还是很大。” “考虑到宋国八十万大军中至少有一半对我国虎视眈眈,威胁远胜高丽,臣弟就把能调动的兵马主要布置在了宋辽边境上,所以与高丽接壤处的防备就空虚了些。近日高丽人想必查知了这一情形,是以提兵来犯。” 耶律洪基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沉吟半晌,摇头道:“东方兄弟,你的决定没有错,错的是那高丽国王王晧。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打退敌军的进攻,保我大辽疆土。东方兄弟,你可有何良策?” 东方不败当即拱手道:“大哥,臣弟这就发布命令,让驻扎在中京大定府、锦州、沈州、通州、黄龙府的守军,和完颜部、回跋部中的勇士们,全都集结到我国东部边境上,而臣弟愿意亲自去统领他们,击退来犯之敌。” 耶律洪基闻言,当即大喜,笑道:“哈哈,有你东方不败出马,那些高丽蛮子准得惨败了,哈哈哈!” 第二日午时,在“江昂”“江昂”的军号声中,东方不败领着一部分驻守在上京的兵马,在辽帝的亲自送行下,启程了。 一路上,东方不败翻看着关于高丽国的史籍,不停地思考着对敌之策。 约莫一百八十年前,王建创立高丽政权后,积极北上扩张领土。为此与辽国发生矛盾、纠纷,甚至演化成冲突。 如果说在对待高丽国内豪族的问题上,王建采取了怀柔和推恩的策略,那么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建在北部边境上采取积极北进的战略,大肆拓展领土。 有辽一代,高丽已将领土北界,由前朝新罗时的大同江向北扩张至清川江中上游至鸭绿江下游一带,疆域大大超过了新罗。H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纳美复鏖兵(四)捷报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四章纳美复鏖兵(四)捷报》,) 一百七十年前辽国灭渤海国,辽太宗耶律德光将渤海遗民大量内迁辽东,一时间广袤的渤海故地变得地广人稀。 西移渤海遗民,削弱了辽国在这里的力量,使其对原渤海地区特别是对高丽北部女真地区控制减弱。 高丽乘机对这里的渤海人和原渤海统治下的小部分女真人等进行招诱、驱讨,不断扩张势力,甚至开始出兵与辽朝控制下的女真人展开激战。 王建以防御女真侵扰为由将平壤改称为西京,派遣从弟王式廉为长官驻守。在高丽王朝的早期,西京平壤的长官拥有很大的权力,他只需要对国王本人负责,其部下官员的任免完全由长官自己决定。 高丽一面积极经营西京,一面于清川江以北筑德川、长青、安朔等城,将高丽与辽国之边界由大同江推至清川江;同时积极讨伐居住于鸭绿江沿岸的女真人,蚕食女真故地。 为了防备辽国,高丽建立光军司,编成光军三十万。与此同时,王建采取了移民实边的策略,将大量的人口从高丽的南部迁往北部。 王建的这些措施增强了高丽北部的边防力量,大大拓展了国土面积。王建经略北边的步伐一刻也未停止。到他统治的末期,高丽的北境已经远及永兴和清川江的南岸,疆域大大超过了新罗。 宋太祖建隆三年十月。王建之子王昭遣其广评侍郎李兴佑、副使李励希、判官李彬等赴宋国朝贡。 大约一百年前,辽国第一次征伐高丽后,高丽战败被迫向辽称臣纳贡并与宋断交,辽则赐高丽“鸭绿江东数百里”。高丽率兵驱逐女真,修建了兴化、铁州、通州、龙州、龟州、郭州六城。 又过了十多年,高丽疆域已扩展到鸭绿江一带。从六十年到五十年前,高丽在咸兴以南、永兴以北之间修筑长城。抵都连浦,并筑定州、宣德、元兴三关。此后,辽国与高丽东北部就以这一线长城和三关为界。 而今。高丽举兵越过长城与三关,入侵辽国女真所属的曷懒甸,并强筑九城,当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东方不败行军途中。各地驻军相继加入,还未过辽阳府,兵力已过二十万,想必到了东部边境上,集结两倍于敌军人数的兵士,应该不成问题。 可就在半道上,前线就捷报频传。 原来面对外敌入侵,完颜部联盟联盟长劾里钵。派次子阿骨打率领各部落兵马,在通州会合。这些完颜部落的勇士。总数虽然只有二千五百人,但战斗力极强。 阿骨打率领兵士祭告天地,执挺誓师,说:“大家同心尽力,有功的奴婢可以作平民,平民可以作官。原先有官职的,可以按功劳大小进升。倘若违反誓言,身死梃下,家属也不能赦免。” 次日,到达前线,与高丽军相遇。阿骨打射死敌将李龙海。高丽兵溃败,死者十之七八。 三日后,女真兵乘胜攻克渌州城外的高丽军驻地,俘获大量马匹和财物,胜利回师。 再接下来,女真勇士们一发不可收拾,数日内连拔高丽人所筑九座城寨,收复曷懒甸,并继续南下,突破高丽长城同定州、宣德、元兴三关,高呼着要攻入西京城,然后再到开京去放把火。 东方不败两眼看着手中写满辉煌胜利的战报,心里头的惊异却是非同小可:“怪不得由女真人组成的金军,能创造出仅用十二年就灭辽平宋的奇迹,他们的战斗力委实可怖之极。想当年,哦,不对,应该说是以后,那辽天祚帝亲率号称七十万的辽国大军,前去抗击阿骨打的二万金军,还是被打得大败亏输,我总算明白是为什么了。” 低头沉思一阵,又喃喃自语道:“高丽人悍然入侵我国的暴行固然可恶,然而要是阿骨打领着手下的女真兵杀入开京,将偌大一座都城付之一炬,让成千上万百姓流离失所的话,那便是更大的暴行了。我还是下道军令,让他只能攻城不可屠城的好!”而后提笔手书号令,让传令官骑快马给阿骨打送去。 可阿骨打还没接到东方不败的军令,东方不败就已经收到高丽国王王晧的降书了。信中说,高丽这次进犯大辽,乃是守边将领自作主张的结果,并非出于高丽国王和朝廷的意思。 那两个挑起事端的将领已被斩首,首级随着国书一并送到东方不败的手中,还请她大人不记小人过,领兵退出高丽境内。 东方不败看罢降书,又瞧了瞧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当即哂笑道:“哼,自作主张?擅自进军?你骗谁呢!且不说两个驻守边疆的大将有没有这个胆子,瞒着自家主上对外开战,光是看他们的进军路线,就可知这是一次精心策划、布置缜密的军事行动,其后有着整个高丽国的支持。” 高丽一向奉行“事大保国”政策,其军队打不过敌人便马上投降,以此玩弄别的国家,自以为是拿手好戏,但东方不败看在眼里,颇不以为然。 “不过嘛,既然高丽都已经求和了,那我们也算得胜了,还是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东方不败转念又想。 在上报辽国朝廷,得到批准后,东方不败给王晧开出了四个受降条件:第一,高丽放弃以前侵占的鸭绿江以东女真故地;第二,高丽赔偿大辽军费白银三十万两;第三,高丽国王王晧亲自出城投降,东方不败将赶赴开京受降;第四,辽帝遣使至高丽赐玺书,从而确立起两国间的宗藩关系,高丽此处成为大辽的藩属国,奉辽国为宗主,每年至少有贺冬至、贺正朔、贺圣节、纳岁币四次固定朝贡。 此时,阿骨打率领的女真军,以及随后赶到的汉族、渤海族、契丹族、室韦族、铁骊族、兀惹族联军,总数不下十万人,已经兵临开京城下,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东方不败开出的近乎苛刻的受降条件,和城外十多万气势汹汹的辽军,王晧同朝堂上的一班臣子们商议了几天几夜,一筹莫展之下,恳求东方不败派人前来谈判。 东方不败收到高丽朝廷的回信后,倒是同意跟对方谈判,还派出自己得力的部将赵汗青去谈。H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纳美复鏖兵(五)投降【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五章纳美复鏖兵(五)投降二更求票》,/book/) 可是,这谈判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战争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以战迫和,也就是说通过战争的手段迫使对方坐到谈判桌上来。 在双方实力相等的情况下,谈判是有用的。谈判就是实力,谁会谈,谁能说,谁就能取得最大利益。 可是如果双方的实力不等,实力就是谈判。“弱国无外交”,城下之盟有什么可谈的? 当年金军打到汴梁城下,要什么宋国朝廷就得给什么:五百万两金子,五千万两银子,牛马一万头,太原、河间、中山三镇,宰相亲王为人质。 金人说什么宋人得同意什么,城下之盟是没得谈的。 一方只有在战场上获得了胜利,或者至少跟对方打一个平手,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回旋余地可以谈。 那么东方不败明知没什么好谈的,为何又要答应高丽方的谈判请求呢? 麻痹对手而已! 高丽国将士一听到和谈的消息,士气便即低落。而东方不败则趁着双方谈判的工夫,率领大辽的铁骑,将残留在辽境的高丽军队一扫而光,接着挥军南下。 高丽境内多山,山地和高原占全境总面积的八成,因此进入高丽国领土后,大辽骑兵的优势几乎丧失殆尽。 可东方不败带领手下在山地里展开了游击战,她命令各部兵马。潜伏深山老林之中,以白雪、树丛做掩护,遇到高丽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他一顿再说。打得他心惊胆战,不得安宁。 由于高丽军队此刻兵无斗志。被东方不败手下的辽军杀死的倒也不多,大多做了她的俘虏。 一时间,高丽国北部驻军已被东方不败肃清,大小城池沦陷三十余座。开京以北。唯有西京等少数大城还在苦苦支撑。 赵汗青在东方不败的授意下,于谈判桌上并不咄咄逼人、急于争取利益,而是尽量拖延时间。(書*哈.哈^小^說.網) 等到东方不败率军和阿骨打会师开京城下之时,面对三十万辽军,高丽国王王晧唯有老泪地答应了东方不败所提的一切要求,开城投降。 东方不败接受完王晧的投降之后,牵着他的手一同进入开京。路上边走边向他述说了萧峰父亲遭人污蔑而受伏击一事。 据萧峰推断,编造谎言的那个“妄人”多半来自高丽,或为西夏部属,总之是对宋辽两国用心险恶。 既然东方不败现下身处高丽。就请王晧彻查此事。 王晧听罢,哪敢不允,当即召集文武百官,颁布调查这一旧事的命令,并请东方不败进入王宫居住,敬候佳音。 既然王晧如此盛情,东方不败也不推辞,老大不客气地住进了王宫,吃起了正宗高丽宫廷泡菜。 王晧时不时还送来高丽美人侍寝,东方不败见了,只觉这些所谓美人还没自己府上的丫鬟美呢,而且自己作为一个女子,也用不着其他美女侍寝,哭笑不得之下,婉言谢绝了。 在等待“妄人”一事的调查结果时,东方不败也不闲着,赶紧找地方练习独孤求败传授给自己的功法。 这御气之术的第二层,须得在大海中练习。开京以西便是一片大海,名曰黄海,正是一个理想的练功之所。 这天正午,用过午膳后,东方不败便在几个高丽向导的带领下,来得海滨。她站在海边石上,远眺茫茫大海,眼见波涛汹涌,心中豪情顿生,不由自主,开口吟道: “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一为钓叟一耕佣。若使当时身不遇,老了英雄。 汤武偶相逢,风虎云龙。兴王只在笑谈中。直至如今千载后,谁与争功!” 该词是宋代宰相王安石所作的一首《浪淘沙令?伊吕两衰翁》,它歌咏伊尹和吕尚“历遍穷通”的人生遭际和名垂千载的丰功伟业,并叹息君臣相遇之难,以抒发作者获得宋神宗的知遇,在政治上大展宏图、春风得意的豪迈情怀。 王安石早立大志,要致君尧舜,但长期不得重用。 直到宋神宗即位,他才有了类似“汤武偶相逢”的机会,可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这首词正是写于他担任宰相之时。 王安石此作不同于一般古代诗人词客那种笼统空泛的咏史作品,而是一个政治家鉴古论今的真实思想感情的流露,全词通篇叙史论史,实则以史托今,蕴含作者称赞明君之情,布局巧妙,令人回味无穷。 起句“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从穷、通两个方面落笔,写伊尹、吕尚前后遭际的变化。 伊尹,原名挚;尹,是他后来所担任的官职。传说他是伊水旁的一个弃婴,以“伊为氏,曾佣耕于莘:“伊尹耕于有莘之野。”商汤娶有莘氏之女,他作为陪嫁而随着归属于商,后来得到汤王的重用,才有了作为。 吕尚,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号“太公望”。传说他直到晚年还是因顿不堪,只得垂钓于渭水之滨,一次,恰值周文王出猎,君臣才得遇合,他先辅文王,继佐武王,终于成就了灭商兴周之大业。 伊、吕二人的经历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都是先穷而后通,度过了困窘之后才遇到施展抱负的机会的,所以说他们“历遍穷通”;吕尚显达的时候,年岁已老了,所以称作“衰翁”。 古时的士人由穷到通,总有一定的偶然因素、侥幸成分,也就是说,能够由穷到通的毕竟是少数,此并言“伊吕两衰翁”,伊尹佐汤时年老下否,书无明文,此是连类而及。 值得思考的问题是:“若使当时身不遇”。作者颇有自许之意。“若使”即假如。当伊、吕为耕佣、钓叟之时,假如不遇商汤、周文,则英雄终将老死岩壑。 伊、吕是值得庆幸的,但更多的士人的命运却是大可惋惜的,因为那些人没有被发现、被赏识、被任用机会,他们是“老了”的英雄,亦即被埋没了的英雄。 下片一开头,“汤武偶相逢”中的“偶”已经点明了“君臣遇合”的偶然性。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纳美复鏖兵(六)搏浪 可是,一旦能够遇合,那就会出现“风虎云龙”的局面。 《易?乾?文言》:“云从龙,风从虎,对人作而万物睹。”意思是说,云跟随着龙出现,风跟随着虎出出,人世间如果出现了圣明的君主,那么,在谈笑之间就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兴王道、建国家的大事业。 伊、吕有真实的本领,果然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这样,才真正称得起是人才。因这这是问题的实质之所在,所以“兴王”一句在全词中是很有分量的。 结尾,也是对这一句的引申,说伊、吕不仅功盖当世,至今超越千载,也没有人能够与之匹敌。 在歌颂伊、吕的不朽功业的背后,伊、吕的遭适明主和建立功业对于王安石来说,无疑是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他从中受到了鼓舞,增强了推行变法的决心和勇气。 只可惜,王安石有学问,有才干,本是贤臣,用心自然也是为国为民,所创青苗法、保马法、保甲法等等,都是富国强兵的良法,可是他和宋神宗二人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则不达,手忙脚乱,反而会将事情弄糟了。 在宋神宗的支持下,王安石急推新法,使百姓苦不堪言,弄得举国鼎沸,险些酿成巨变。 幸得太皇太后高氏以大公至正为心,重用司马光、吕公著、苏轼等稳健派大臣,罢王安石、吕惠卿新法而行祖宗旧政。故社稷危而复安,人心离而复合。 这时王安石逝世已久,大宋的变法也已经陷入停滞多年。在千里之外的高丽黄海之滨,却另有一个惊才绝艳、意气风发之人。正在高声念诵此词。 这人正是东方不败,她助大辽皇帝平定内乱,还救了他的性命,因而获封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分、秦王的爵位,并得到他的支持,借恢复建设之机,在大辽全面推行改革。 因此呢,相较于立国比大辽还晚,但因为先前变法速度过激,而干脆彻底弃之、显得暮气沉沉的宋国。辽国现在正是一片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大好形势。 如今又借着自卫反击的机会,逼迫高丽臣服。在如此丰功伟绩的衬托下,东方不败又显得比壮志未酬的王安石要高出不止一筹了,吟诵他当年政治生涯鼎盛之时的词作,原也应当。 过不多时。东方不败耳听得远潮隆隆,声如闷雷,连续不断。她幼时曾在渤海之滨住过,知道海边潮汐有信,每日子午两时各涨一次,这时红日当空,又是潮涨之时。 潮声愈来愈响。轰轰发发,便如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但见一条白线向着海岸急冲而来,这股声势,比之雷震电轰更为厉害。 东方不败见天地间竟有如斯之威,脸上也不变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 一转瞬间,海潮已冲至身前,似欲扑上岩来。 东方不败见了,朗声赞道:“来得好!”纵身向前一跃,噗通一声。跌入了滔天白浪,口中一咸,喝下了两口海水。 此时处境甚危,幸好东方不败有过在山洪之中练功的经历,当即脚底运使“北冥正气诀”,在海底石上牢牢钉住身躯。海面上波涛山立,海底却较为平静。 东方不败略一凝神,心想:“好,且让我在怒涛中练功!”双足一点,窜出海面,劲风扑脸,迎头一股小山般的大浪当头盖下。 东方不败双掌对着那海浪一引,同时转身,便让那个浪头过肩摔了出去,而后沉下海底,双足在海底岩石上使劲一撑,出水跃过浪头,急吸一口长气,左右两掌倏出,引得两侧的大浪对撞在一起,重又回入海底。 如此反复换气、搏浪,待狂潮消退,东方不败也已累得脸色苍白,只得回王宫歇息。 当晚子时潮水又至,东方不败已经认得路,一个人来到海边,跃入白浪之中,挥舞双臂。 潮水之力由四面八方齐至,浑不如山洪般只自上冲下,东方不败将“太极拳”、“斗转星移”等借力打力的功夫全都使将出来,接着左边的浪头击打右边的浪头,举着前面的大浪砸向后面的大浪,甚至运起“北冥正气诀”,意图吸收海浪的巨力。每当抵御不住,便潜入海底暂且躲避。 似此每日习练两次,未及一月,自觉操控海水的功法大进,若在旱地上引风而动,隐隐似有潮涌之声。 一日东方不败杀得兴起,再半空挥气削出,使上了十成力气,一柄并非由真气凝结而成的气剑竟然顺势击出,斩在一株小树上,小树的树干当即从中断截,气劲随之也消失不见。 东方不败见状,心想:“这周遭之气,缥缈无形,竟能断树,自是凭借了我手上劲力。将来树断而气不散,或是气散而重聚,那便可接近独孤前辈的神技了。” 夏去秋来,岁月如流,东方不败日日在海潮之中练功,日夕如是,冷暖不间。 气剑击刺之声越练越响,到后来竟有轰轰之声,响了一月,剑声却渐渐轻了,终于寂然无声。又练一月,剑声复又渐响,自此从轻而响,从响转轻,反复数次,终于欲轻则轻,欲响则响,练到这地步时,屈指算来在高丽已有三个月了。 这时候东方不败在海潮中迎波而立,双臂急转间,已可在扑面巨浪之间游刃有余了,而且周身隐隐可以吸纳部分海潮之力,化为内功。 大喜之余,东方不败心下寻思:“在此久居,高丽的泡菜我都要吃腻味了,怎么还没有那‘妄人’的消息?我还得找个山风呼啸之所,挑战真正的‘化气为剑’呢!” 言念及此,她便回到高丽王宫,询问王晧调查的结果。这次王晧倒没有杀良冒功,只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东方不败,高丽境内,实在是查无此“妄人”。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东方不败只好别过高丽国王,带上战利品,班师回朝。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纳美复鏖兵(七)回朝【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七章 纳美复鏖兵(七)回朝二更求票》) 此次一鼓作气平定了高丽,东方不败心中自然欢喜,但她还想趁此良机,消除大辽的另一个隐患,女真部。 不过这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再怎么也算是自己的朋友,这次出征高丽也是立下了大功,东方不败当然不会对其痛下杀手。 要对付他和他的手下悍将,东方不败另有办法。这第一步,就是夸赞他及其部将的功绩,邀请他们一道奔赴上京领取奖赏,还说要上表奏报他们的战功,助他们受封官爵。 完颜阿骨打原本只是想跟自己的父辈与祖先一样,在辽国东边的林海雪原之中,继续统一生女真各部落的事业,无心到大辽腹地领赏,更不想在他乡为官,因此一再推脱。 可他跟手下这帮粗豪的女真汉子,终究抵不过东方不败的软磨硬泡,答应到上京走一遭,可领赏、做官等事,还是免了。 一行人回到上京之时,耶律洪基早就在城东的安东门外等着迎接了。 东方不败这次出征能如此顺利地收服高丽国王作为辽帝的臣属,连耶律洪基都没想到过,因此喜出望外的他自然格外厚待立下大功的东方不败,庆功大宴、珠宝封赏,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东方不败却一个劲儿地替阿骨打他们向耶律洪基表功,好像这次平定高丽的功劳,全是女真人的一样。 听了东方不败那天花乱坠的描述,耶律洪基当然龙颜大悦,借着酒兴,立马给完颜阿骨打及其部署封了京官、拜了候爵,还赏赐他们位于京城的宅子和许多金银器玩。 当着皇帝的面。阿骨打他们之前就算是再跟东方不败强调过自己不当官、不要赏赐,也只好乖乖地把职位、金玉给收下,打算日后再辞官返乡。 待宴饮结束,由于阿骨打他们在京城的府第还没有正式交接。东方不败就邀请他们到自己府上做客。 众人回到秦王府,却见兰蕊在府门外静立,也不知等候自己多久了。 东方不败下得马来,兰蕊就上前请安。 东方不败让侍从将阿骨打等人领进客房,便回头对兰蕊说道:“兰蕊妹妹,这辽夏结盟一事,被高丽的入侵给耽误了,需另择吉日进行。不知你家老爷到底同不同意亲自到签约现场走一趟?” 兰蕊点头道:“嗯,燕先生同意了。” 东方不败笑道:“喔,那就好。麻烦你再去他那里走一趟。通知他签订盟约的时间改为下月初一了。” 兰蕊答应道:“好,我,我这就动身。” 东方不败却拦住她,劝道:“兰蕊妹妹,现在天色已晚。你还是明日再启程回你家老爷那里去吧!” 兰蕊颔首道:“这个……好吧。” 东方不败正要进入府内,兰蕊却在身后说道:“东方……东方哥哥,我,我……” 东方不败转过身来,疑惑地打量着她,说道:“兰蕊妹妹,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兰蕊低下头,面露娇羞,双颊绯红,继而银铃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东方哥哥,我,燕先生已经将我送给你了。因此他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在我面前,请你以后不要再称他为‘你家老爷’了,行吗?”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暗笑:“嘿嘿。送给我?你不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当奸细的吗?干嘛非要假戏真做,抛弃他,而归附我?” 嘴上郑重其事地说:“兰蕊妹妹,燕老先生把你送给我一事,却也当不得真,你这次送完信后,就留在他身边吧,不用再回来了。” 兰蕊闻言,猛地抬头,大惊失色道:“什么?东方哥哥,你……你不要我了吗?” 东方不败心想:“嘿,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曾经要过你吗?对对,我是曾经答应过燕扬收你作为礼物,但那是一时为了应付燕龙渊的权宜之计,再说了,你下春/药、施媚/功暗算于我,是诚心归附的样子吗?” 摇头道:“兰蕊妹妹,请原谅我的直率,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你被燕先生作为礼物送来我府上一事,原本只是做戏,对吧?那现在又何必赖在这里不走呢?” 兰蕊一听,眼眶登时湿润,楚楚可怜地说:“那……那,那天,你将我抱到床/上……” 东方不败听罢,大约领会了她的意思,赶紧打断了她,正色道:“兰蕊妹妹,你可记清楚了,那天我是将你抱上/了/床,但除此之外,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暗暗发笑道:“嘿嘿,你有所不知,咱们同为女子,我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和你做夫妻都做不成哦!” 然而兰蕊被东方不败报复性地灌下了含有烈性春//药的燕窝之后,迷迷糊糊中,感觉东方不败对她什么都做了,做得那是痛痛快快、彻彻底底。 其后东方不败来问她为何暗算自己时,语带温存,浑不露敌意,容人雅量,广阔胸襟,更俘虏其芳心。 可现下东方不败矢口否认自己对她有情,让兰蕊情何以堪? 伴着清泪划过脸颊的,是兰蕊几乎嘶哑的发问:“那……那你,你为何,为何总是叫我‘妹妹’?” 兰蕊从小在苏州长大,而苏州男人叫女子“妹妹”,往往当她是情人,东方不败称兰蕊为“妹妹”,因此又让她误以为东方不败承认了自己姬妾的身份。 东方不败闻言,也不知怎样解释,思量片刻,唯有举起右手道:“我东方不败郑重立誓,要真正当兰蕊姑娘是自己妹妹,也就是亲妹子,决没半分不正经的歪心肠。如存了歪心,菩萨罚我来世变牛变马,阎罗王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东方不败一定规规矩矩地照顾兰蕊妹子,决不做半件让她不开心的事。” 兰蕊听完,伤心欲绝道:“你现下就在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一抹眼泪,转身骑上拴在府外的一匹骏马,疾驰而去。 东方不败见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进入了秦王府中。 待阿骨打他们搬进了各自的宅院之后,东方不败赶紧张罗着,将耶律洪基答应给他们的封赏一大箱一大箱地运进他们的屋里,而后带着他们到上京城中到处游览,顺便接连胡吃海喝。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纳美复鏖兵(八)欠款 (今天首先要感谢书友“星木石”为本书投了两张月票,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啊!多谢多谢!然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八章 纳美复鏖兵(八)欠款》, /book/ ) 阿骨打等人自幼便生长在深山老林之中,哪里见过临潢府内这般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花花世界? 再加之各人身上钱袋子鼓囊囊的,要什么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尽可花钱去买,再不用背着弓箭、猎叉去与熊虎搏斗,以换得温饱。 没过几日,原本打定主意要速速辞官回乡的阿骨打几日渐渐产生了动摇,心想若是能长久居于此处,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殊不知,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女真大汉,正一步步走向东方不败特意为他们挖的陷阱之中。 为了把这陷阱挖的更深,东方不败还从辽国境内挑选了许多色艺双绝的美人,给阿骨打等人送了过去,作为他们的妾室或是丫鬟婢子。 忙完了这一切,东方不败就派人暗中盯梢阿骨打及其手下,看他们有什么举动。 果不其然,一时间阿骨打和他的部将也没来东方不败面前吵着要回家,而是白天到各自的官署赴任,晚上回府后要么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要么搂着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逍遥快活。 东方不败得知这些消息后。乐在心头,嘴上却摇头叹息道:“唉,温柔软化了雄心。富贵断送了追求,千百年来莫不如此。完颜大哥,莫怪做兄弟的如此‘软收拾’你。若不这样,世上还不知要平添几何刀光剑影,增加多少血雨腥风啊!” 稳住完颜阿骨打等人之后,没过几日,东方不败正在策划如何在签订辽夏盟约的现场。试探燕龙渊是否是当年的“妄人”,却被耶律洪基招进了皇宫。 在宫里,耶律洪基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可知辽夏‘澶渊之盟’的内容?” 东方不败回答:“当然知道,‘澶渊之盟’主要有四点内容: 一、辽宋为兄弟之国,辽圣宗年幼,称宋真宗为兄。后世仍以齿论。 二、以白沟河为国界。双方撤兵。辽归还宋遂城及涿、瀛、莫三州。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 三、宋方每年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雄州交割。 四、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 耶律洪基抚须颔首道:“不错,可是今年,宋国早应付给咱们的‘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今没有任何音讯。你说。这是为何?” 东方不败听罢,略作思索,喃喃地道:“莫非,莫非宋军意欲轻举妄动?” 耶律洪基笑道:“哈哈,三弟,咱们兄弟俩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要是那赵煦小儿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咱们便也来轻举妄动一番。”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凛,随即对耶律洪基说:“大哥,‘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军先平内乱,后征高丽,现下已满是疲敝之卒,倘若再去跟宋军计较,恐怕占不到多少便宜啊!”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说道:“东方兄弟不用担心,此番你东取高丽,马到功成。依我看,宋人文弱,只会大言炎炎,战阵之上,不堪一击。你智勇双全,英雄无敌,统兵南征,南蛮降顺,指日可待,哪会占不到多少便宜?我看整个大宋之地,都可被我军给占了!”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寻思:“皇上的图谋着实不小,刚让高丽臣服,竟然又想一口吞下大宋,此事不好办哪。” 便向他建议道:“大哥既然想派臣弟南下征宋,小弟我就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了。小弟倒是有个办法,可让我军避免仓促上阵的窘况。” 耶律洪基笑着问:“嗯,不打无准备之仗,说得好!那兄弟你想怎生准备?” 东方不败答道:“就请大哥派臣弟出使大宋,索要其拖欠咱的‘助军旅之费’。这钱要得到最好,就算要不到,臣弟也能趁机亲自查探一番宋国的军情。” 耶律洪基捋着胡须,欣然答允:“呵呵,催索银绢什么的,本来也不须我大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去跑一趟,派一个使臣就已足够。但你去瞧瞧南朝的山川形胜、人物风俗,也是很好的。好,东方兄弟,你这就到宋国去准备一下吧!” 东方不败躬身谢恩,朗声说道:“臣弟谢过陛下!臣弟这次南下,何止仅是瞧瞧南朝的山川形胜、人物风俗而已,我还会把宋国境内何处可以驻兵,何处可以渡江,看得仔仔细细,一一暗记在心,甚至各地州县长官的姓名才能,也详为打听。宋人之中遭官府弃而不用、遗诸朝野的奇士俊才,我也会晋才楚用,以重金聘他们到辽国来,为陛下效力。” 几句话说出,直听得耶律洪基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从皇宫回到秦王府之后,东方不败忽地想起,自己离开上京几个月,不知阿紫怎样了,有没有做下什么出格的事,于是赶紧招来留守王府的刘丹心询问。 据刘丹心所说,阿紫这数月来迟迟不见东方不败回府,心下焦急难耐,不止一次地吵着要外出去寻找她,先是到处打听,弄明白了东方不败身在高丽,可又苦于找不着通往高丽的路,便又四下差人去寻识得道路的向导,让其带路。 府中上下一齐劝阻,说这奔赴高丽山高路远的,起码也得花上一个来月,而且说不定二人在半路上错过,等阿紫到了高丽,东方不败已经回府了,还是留在府中多等等的为妙。 在众人合力劝说之下,阿紫勉强打消了远赴高丽的念头,可呆在秦王府里又觉无聊没趣,因此最近这些天她一直和游坦之一起早出晚归的,也不知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东方不败听罢,心下起疑:“咦?我是让游坦之当阿紫的贴身侍卫来着,但那小姑娘不是对他有些成见吗?怎地现在又和他如胶似漆起来?我得查个究竟。” 言念及此,当即吩咐刘丹心去张罗出使宋国的相关事宜,自己则悄悄潜入阿紫所居的偏院,纵上房顶,掀开一片屋瓦,静待阿紫归来。u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纳美复鏖兵(九)练功【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星木石”为本书投了两张月票,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啊!多谢多谢!然后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零九章 纳美复鏖兵(九)练功二更求票》) 约莫二更天的时候,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当先走进一名青年男子,正是游坦之。 他到屋里点上烛火,随后进来一个小姑娘,自然是阿紫了。 只见她双手捧着当日给东方不败看过的神木王鼎,走向西首一只瓦瓮,揭开瓮盖,把宝鼎往瓮中一倒,“唰溜溜”地,竟滑下一条粗大的蜈蚣。 阿紫回头对游坦之笑道:“呵呵,你瞧,是不是很雄壮?” 游坦之连连点头应和道:“是,是,阿紫姑娘捉到的,都雄壮得紧。” 东方不败凝聚目力,借着烛光,向瓮中一看,只见阿紫捕来的那条大蜈蚣正在迅速异常地游走,心中暗赞:“这丫头,的确够厉害的,捉了条这么鲜活的毒物。” 阿紫把那木鼎往一侧的一张小锦凳上一放,顺手取过预备在旁的一只大公鸡,投入瓦瓮。 那条大蜈蚣跃上鸡头,吮吸鸡血,那公鸡飞扑跳跃,说什么也啄不到蜈蚣。 蜈蚣身子渐渐肿大,红头更如欲滴出血来。 过了一会,公鸡僵硬不动,中毒而死。 阿紫满脸喜悦之情,低声道:“成啦,成啦!这一门功夫可练得成功了!” 东方不败趴在屋顶上瞧着,心道:“原来你捉了蜈蚣,是要用来练一门功夫。这是你们星宿派的‘蜈蚣功’吗?” 过不多时,阿紫来到床上。盘膝坐好,双手互搓,闭目运气,同时对游坦之吩咐道:“跟往常一样。你把手伸到瓮中,让蜈蚣吸你血吧,吸得越多越好。” 游坦之欣然领命,朝阿紫一拱手说:“是,姑娘!”说着就挽起衣袖,毫不犹豫地把右手伸入瓦瓮。 “啊!这小子怎么了?着了魔吗?”东方不败一见之下,暗自心惊。 她方才见这条大蜈蚣吮吸鸡血,只吮不多时,一只鲜龙活跳的大公鸡便即毙命,可见这蜈蚣毒不可当。 伸手去让它吸血。无疑有性命之虞。 先前听阿紫对游坦之下达这么一个命令,东方不败本已吃惊,暗骂阿紫草菅人命的死性不改,本欲出声喝止,但一见游坦之答应得如此爽快。觉得其中必有古怪,反而迟疑了,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游坦之手指一伸入瓮中,中指指尖便被蜈蚣给咬上了。 东方不败定睛瞧去,只见那条蜈蚣果然便在吸游坦之的血,其身子渐渐肿大起来,而游坦之的中指上却也隐隐罩上了一层深紫之色。 紫色由浅而深。慢慢转成深黑,再过一会,黑色自指而掌,更自掌沿手臂上升。 游坦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处之泰然,嘴角边甚至还微微露出笑容。让人看了顿觉说不出的诡异。 阿紫双目凝视在蜈蚣身上,全神贯注,毫不怠忽。 终于那蜈蚣放松了游坦之的手指,伏在瓮底不动了。 阿紫又对游坦之说:“你轻轻将蜈蚣放入小木鼎中,小心些。可别弄伤了它。” 游坦之依言用木筷轻夹蜈蚣,放入锦凳上的小木鼎中,那蜈蚣竟毫不动弹。 阿紫盖上鼎盖,过得片刻,木鼎的孔中有一滴滴黑血滴了下来。 阿紫脸现喜色,忙伸掌将血液接住,盘膝运功,将血液都吸入掌内。 东方不败心道:“这是那只鸡和游坦之的血液,却到了阿紫的体内,原来她是在练蜈蚣毒掌。” 其实阿紫练的不是毒掌,而是“不老长春功”与“化功*”,前者能以毒质长葆青春,后者则是消人内力的邪术。 阿紫曾偷听到师父述说练功之法,不过师父说得简略,她所知不详,练法是否有效,也只能练一步算一步而已。 过了好一会,木鼎再无黑血滴下,阿紫揭起鼎盖,见蜈蚣已然僵毙。 阿紫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如白玉无瑕,更无半点血污,知道从师父那里偷听来的练功之法确是如此,心下甚喜,捧起木鼎,将死蜈蚣倒在地下,对游坦之吩咐道:“把它拿到院中扔掉,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房休息吧!” 游坦之闻言,立马应道:“是,姑娘也请早些歇息!”说完拾起地上的死蜈蚣,匆匆出屋,唯留下趴在房顶上的东方不败在那里纳闷不已:“咦?奇哉怪也,那小子被剧毒的蜈蚣咬了,怎地还这般生龙活虎,浑没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东方不败一边思考着,一边回到自己的卧房。 躺到床上后,又作了一阵思量,东方不败便洞悉其中的奥妙了。 原来那天游坦之被毒中之王“赤焰乌金蟒”给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恰逢东方不败和独孤求败赶到;二人斩蛇相救,却令毒蟒将自身体内毒质的精华在临死前全都注入游坦之的体内;独孤求败喂游坦之吃了那枚“甲子金丹”,令他暴涨六十年的精纯功力;这一毒物精华,一内力精华,几乎同时进入到游坦之的四肢百骸,又受东方不败与独孤求败的引导,辅以后来东方不败为他开出的“驱毒”药方,已经融为一体,让他拥有超越六十载普通真气的“毒王内力”,既可杀敌,亦可抗毒,怪不得他被那只硕大的蜈蚣咬噬之后仍然平安无事。 想明此节,东方不败暗自为游坦之庆幸道:“唉,所谓‘因祸得福’,不过如此吧!哈哈哈!”而后合眼便睡,渐渐进入梦乡。 随后几天,东方不败日日夜夜都到阿紫的住处探听情况。 果真如刘丹心所说,阿紫每天一大清早就带了游坦之出府,到得荒僻之处,便以神木王鼎诱捕毒虫,以鸡血养过,再吮吸游坦之身上血液,然后用以练功。 第二天吸游坦之血的是一只青色蜘蛛,第三次则是一只大蝎子,第四次是条红色的毒蛇。 游坦之每次被吸过血之后,体内“毒王内力”便即发挥作用,自行化解虫毒。 阿紫当年在星宿海偷看师父练此神功,他每次练完功后,自己都能见到有一具尸首躺在屋中,均是本门弟子奉师命去掳掠来的附近乡民。 料来游坦之中毒后必死无疑,但见他居然不死,阿紫不禁暗暗称异,随后便认定他是专门为自己练功而生,天天捉来毒虫依法施为。 如此不断捕虫练功,三个月下来,阿紫的“不老长春功”和“化功*”已经略有小成,同时东方不败也班师回朝。 见阿紫练功如此起劲,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心想:“终于有样东西吸引走了这小姑娘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来纠缠于我,这真是好得很哪!看来我可以放心大胆、舒舒坦坦地出使大宋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纳美复鏖兵(十)出使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章 纳美复鏖兵(十)出使》) 原本在出使之前,东方不败还是想要安顿阿紫一番的,但见她现下练功练得起劲,倒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至于那游坦之么,他的资质虽然不佳,可是他体内的真气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啊! 东方不败打算先让他陪阿紫练练功,等自己此番从宋国回到辽上京,再收他为徒,传他一身精妙招式,让他好生利用凭借独孤求败来之不易的金丹所得到的内力,也算是告慰他亡伯父、亡父、亡母的在天之灵了。 打定主意之后,出使的吉日已到。 这天清晨,耶律洪基亲率文武百官出城为东方不败的使团送行。 此次出使,因为由天下兵马大元帅兼当今天子的义弟领衔,盛况自是空前,随行的文官武将足足有百十来号人,而且尽皆辽国的精锐,还捎带了不少龙脑、鹤顶、玳瑁、犀角、象牙、檀香、锦绮、纱罗、金银宝器等物,作为给大宋君臣的见面礼。 一行人别过耶律洪基和朝中大臣后,便即起行,出临潢府往西,过仪坤州,沿西京道,至西京大同府,转而南行,经雁门关,进入宋国境内。 过那雁门关时,东方不败心中感慨万千:“唉,上次出关之时,我还是大宋的一名通缉犯,想不到才过了短短一年,我便以大辽使臣的身份重新入关。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说果然不假啊!” 瞧见道旁山崖上一片石壁,兀自残留有斑斑血迹,东方不败猛地想起萧峰当日在此发疯似的拍击。自己那“一定要为萧峰找出带头大哥”的誓言也依稀浮现在心头。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拍了拍身边的行囊,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讨账的使命完成之后,我还不能立即回上京啦!” 到了大宋的地界上。自然有宋国礼部的官员负责接待来访使节。 那些礼部小吏早早地便立在边境之上,一见使团行至,便即上前迎接,领入关内驿馆安顿。 第二日一早,他们又骑马带路,引一众辽人进入大宋东京开封府。 当时给外国使臣带路有那么一个规矩,为了防止来使暗中记下通往自己国都的路线,回国后提供给军队绘制军事地图,礼部的人尽把他们带着在小路上走,绝不上大道。 而且礼部官员还会领着他们东转一下。西转一下,七弯八绕的,把别国使臣给搞得个晕头转向,直至无法回忆起到开封到底应该怎样走。 如此这般,到达宋国都城的路程远了两倍都还不止。东方不败所率领的庞大使团跟着那几个大宋礼部的官员把汴京周遭州府的小路几乎都走了个遍,终于才到达目的地。 是日正午,骑在马上的东方不败来到汴梁城下,那城门外已经立着不少宋国的官员,显是来迎接她和她的属下的。 行至近前,东方不败堪堪下马,就有一个大胡子官员迎了上来。对她行了一礼,说道:“在下大宋国礼部尚书苏轼,拜见东方大元帅。” 东方不败一听,心中暗自一惊:“喔,你就是名满天下的苏东坡苏大才子啊!原来此时你还在宋国朝廷里担任礼部尚书……唉,只是过不了不久。你就要被那赵煦小儿贬去做定州知府了,可惜,可惜。” 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按照外交仪节还了一礼道:“小可大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东方不败,见过苏尚书。”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苏轼就亲自引路,将辽国使团成员安置在宾馆之中,请他们歇息数日,而后宋皇自会接见。 临别之际,苏轼招来一个礼部的小吏,对东方不败说道:“元帅大人,这孩子名叫黄裳,年纪虽轻,但十分能干,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找他,他定不会令你失望。” “什么?黄裳?难道就是编写武学奇书《九阴真经》的黄裳?”听了苏轼方才的那番话,东方不败心下纳罕不已,赶紧朝来人打量过去,只见他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一副地道的读书人模样,倒是跟史书上对黄裳的描述十分相近。 相传徽宗皇帝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皇帝委派刻书之人,就叫做黄裳。 他生怕这部大道藏刻错了字,皇帝发觉之后不免要杀他的头,因此便一卷一卷地细心校读。不料想这么读得几年,他居然就精通道学,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 他本一白面读书人,却无师自通,修习内功外功,竟成为一名武功高强之士。 那黄裳刻完了经书,练成了一身武功,还被皇帝加官进爵。直到有一年徽宗治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叫作“明教”的教派,据说是西域的波斯胡人传来的。 这些明教的教徒一不拜太上老君,二不拜至圣先师,三不拜如来佛祖,却拜外国的老魔,可是又不吃肉,只是吃菜。 徽宗皇帝只信道教,当他得知明教在宋国境内兴旺发达之后,便下了一道圣旨,派兵去剿灭这些邪魔外道。 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着实有不少武林高手,众教徒打起仗来又人人不怕死,不似官兵那么没用,打了几仗,朝廷的官兵大败。 黄裳原本乃是一介文人,书生意气浓得紧,他虽然只在朝中担任文官,但见官府的士兵为明教所败,心下不忿,竟亲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战,一口气杀了几个法王、使者等明教高层人物。 哪知道他所杀的人中,有几个是武林中名门大派的弟子,于是他们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弟、师姊、师妹一古脑儿地全出来了,又约了别派的许多好手,来向他为难。 一动上手,黄裳的武功古里古怪,对方谁都没见过,当场又给他打死了几人,但他寡不敌众,也受了伤,拼命逃走了。 那些人气不过,将他家里的父母妻儿杀了个干干净净。 黄裳逃到了一处穷荒绝地,躲了起来。那数十名敌手的武功招数,他一招一式都记在心里,于是苦苦思索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然后去杀了他们报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对每一个敌人所使过的招数,他都想通了破解的法子。他十分高兴,料想这些敌人就算再一拥而上,他独个儿也对付得了。于是出得山来,去报仇雪恨。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血溅皇廷(一)群儒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一章 血溅皇廷(一)群儒》) 不料那些敌人一个个都不见了,原来他独自躲在深山之中钻研武功,日思夜想的就只是武功,别的甚么也不想,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四十多年,他的仇人全都老死了。 他数十年积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想:“原来我也老了,可也没几年好活啦。” 他花了这几十年心血,想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夫的武学,过得几年,也会大限临头,这番心血岂不是就此湮没?于是他将所想到的法门写成了上下两卷《九阴真经》,将经书藏于一处极秘密的所在,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见到。 后来不知怎地,此书忽在世间出现,天下学武之人自然个个都想得到,大家你抢我夺,一塌糊涂,为了争夺这部经文而丧命的英雄好汉,前前后后就有一百多人。 凡是到了手的,都想依着经中所载修习武功,但练不到一年半载,总是给人发觉,追踪而来劫夺。抢来抢去,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得了书的千方百计躲避,但追夺的人有这么许许多多,总是放不过他。那阴谋诡计,硬抢软骗的花招,也不知为这部经书使了多少。 《九阴真经》中所载的武功,奇幻奥秘,神妙之极。学武之人只要学到了一点半滴,个个为之神魂颠倒,纵然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那也在所不惜。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又仔细看了面前这位黄裳几眼,不禁微微颔首。心道:“嗯,想不到创制出惊世武功的黄裳黄前辈,年轻时还在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手下做过礼部小吏,这人世间的风云变幻。当真是吾等凡夫俗子难以度量的。” 在苏轼引见完毕过后,黄裳向东方不败行了一礼,说道:“小人黄裳,见过东方元帅。您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照办。” 东方不败还了一礼,应道:“好说,好说。” 待苏轼走后,东方不败忽然神神秘秘地对黄裳说道:“黄老弟,听说你武功超群绝俗,小可也是习武之人。想要向你讨教两招,不知可否?” 黄裳一听,连连摆手道:“东方元帅,这,这。我武功高强一事,定是谁给你说笑来着呢。我只不过一介文官,怎么会身负武功,而且还是高强的武功?恕难从命,恕难从命。” 东方不败却笑道:“哎呀,刚才当着苏大人的面,你答应听我的吩咐。现在他刚一走。你就要反悔不成?别多说了,看掌!”说着右臂一抬,手掌直直朝着黄裳的左颊劈去。 可是掌到中途,东方不败发现黄裳既不出招挡架,也不移步避闪,身无武艺之态不似作伪。心下奇怪之余,硬生生地收了掌力,转而双手齐出,抓住他的臂膀,挽起他的衣袖。而后将手指搭在他经脉上发出内力试探,果然发现他体内的真气空空如也,当真半点武功都不会。 黄裳被东方不败这么一弄,先是莫名其妙,而后更是觉得尴尬万分,待她缩回手后,赶紧拉好自己的衣袖,红着脸问:“东方……东方元帅,你……你干什么呢?” 但闻东方不败自顾自地一个劲儿摇头道:“哎,你现在果然还不会武功,否则就可以向你讨教一番了,可惜,可惜。” 黄裳直听得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嘀咕道:“你在说什么啊?好像我以后会身负武艺似的!” 失望之余,东方不败便和黄裳攀谈起道家的经典来,从《道德经》、《清静经》、《太上感应篇》、《文昌帝君阴鸷文》到《太乙金华宗旨》、《吕祖.黄鹤赋》、《上品丹法节次》、《黄帝.阴符经》、《心印妙经》。 好在这舞文弄墨的事倒难不倒黄裳,二人不久便相谈甚欢,也算是让东方不败聊尽兴致。 三日过后,宋皇下旨接见东方不败一行人。还是由苏轼亲自登门,到驿馆接东方不败同往汴梁皇宫之中。 进了皇宫丹凤门之后,苏轼在前领路,把东方不败带入宫中的一间偏殿,集英殿。 到得殿内,东方不败只见宰相苏辙、翰林学士范祖禹等一班二十多位文武官员,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心下疑惑:“咦?奇怪了,不是说大宋天子召见我么,怎么不见皇帝他人呢?” 尽管如此,在苏轼的引见之下,东方不败还是朝在座的诸位大臣一一行礼,之后在客位上落坐。 苏辙等人看到东方不败丰神飘洒,器宇轩昂,想到她是来讨要“助军旅之费”的,便寻思如何应付于她。 苏辙率先开口试问东方不败道:“我苏辙只是宋国川蜀之地的一名穷酸腐儒,得蒙圣上拔擢,现今忝居相位,暗自惭愧。可既然老夫身为大宋子民,自然得为皇上分忧,虽然自己才疏学浅,也唯有担负重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皇恩。而老夫早就听说东方先生出生于我大宋河北境内,乃当世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却不知为何偏要跑到他辽国去做统兵高官,而今助胡人来压榨我宋国百姓?” 东方不败暗想:“嘿,原来你们想在皇上见着我之前先杀杀我的锐气啊!我是大明朝的河北人,可不是你大宋朝的河北人,这一点……我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不过你苏辙位极人臣,乃是百官之中的第一号人物,若不先难倒你,如何能说服赵煦小儿把欠款还清?” 于是答道:“苏相爷此言差矣。首先,我东方不败的的确确不是出生在宋国,还望各位明鉴。其次,这‘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乃是当年我大辽圣宗陛下,与贵国真宗陛下白纸黑字写在‘澶渊之盟’上的,今年贵国逾期未付该款项,我来催索,怎么能说是压榨宋国百姓呢?” 苏辙摇头道:“既然是这样,东方先生可就自相矛盾了。一则你既然生于河北境内,焉能不是我宋人?二则当年辽国铁骑入侵我大宋,拿下宋国境内多个城池,直逼我京师,幸得真宗陛下英武圣明,寇准大人指挥得当,军民上下一心,这才止住了辽军的攻势,逼来犯之敌签下了停战条约,结了‘澶渊之盟’,而条约的内容本就包含我宋*民的屈辱,先生今日来催促我国履行条约,当然是对我国百姓的盘剥。”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血溅皇廷(二)舌战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二章血溅皇廷(二)舌战》,) 苏辙顿了一下,接着说:“东方先生,老夫听说过你协助大辽皇帝平定叛乱的丰功伟绩,可见你真是济世之才啊!先生如今既然在辽国身居高位,就该为宋辽百姓牟利益,保境安民,除害灭贼。可为何自从先生当上了辽国兵马大元帅,就整军备战,对我国虎视眈眈。如此一来,岂非辜负了你身为宋人的身份,令两国百姓大失所望?老夫的话愚鲁直率,请先生不要见怪!” 东方不败听罢,无声地笑了笑,说道:“苏相爷非要当小可是宋人,那也很好,说明苏相爷不把小可当外人。可是相爷说我国的军队如虎狼,难道贵国的士兵就似兔羊吗?”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让在座的宋国官员无不悚然一惊。 东方不败环顾四周一下,接着说:“相爷可知一个人得了多年的痼疾,应当先给他喝点稀粥,同药一起服下。等到他肺腹调和、形体慢慢养得安稳些了,再用肉食补养,加上效力强的药治疗,这样病根才能除尽,人得以全面康复。如果不等病人气脉缓和,就给他吃烈药和味道厚重的食物,想要求得平安,实在就难了。” “贵我两国近年来剑拔弩张之势愈演愈烈。双方士兵互相到对方的地界上‘打草谷’,平民百姓也是互相仇杀不断。前些日子,我国经历内乱之际。贵国数十万精锐之师便向宋辽两国边境集结,大有趁火打劫之势,战事一触即发,这两国的关系么,正像是一个人到了病重危急的时刻。” “幸得贵国太皇太后老成持重,极力维护和平大局,加之吾皇圣明。以雷霆手段迅速平叛,才免去了一场宋辽间的兵凶之祸。小可自领大元帅一衔以来,也是为贵我两国的太平殚精竭虑。整军经武,不过是为了巩固和平。这‘以战养和’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懂吧?” “于小可来讲,‘战’是手段。‘和’是目的。在保了我辽境之后,安贵我两国之民才有了基础。在此基础上,小可又出台了不少利民惠民的新举措。别的不说,这废除‘打草谷’一事总不能算假吧?” “但就是在废除‘打草谷’后,贵国却拖欠盟约上的款项不给,摆明了要挑起事端。依我看来,这‘辜负身为宋人的身份,令两国百姓大失所望’的罪名。应该由贵国朝堂上为皇帝出了这‘欠债’馊主意的人承担。”东方不败一番话,说得苏辙没有一句可以对答。 这时座中一人忽然高声问道:“哼。贵国治下的‘幽云十六州’,原本就是我大宋的领土,只不过百年前被大汉奸石敬瑭割让给契丹人了,其地界上的税收能值多少‘助军旅之费’,自是不必说了,如今就算我主在宋辽边境上屯兵百万,列将千名,虎视眈眈要趁乱进攻大辽,也只不过是收回失地、恢复汉家河山而已,又有什么不对呢?” 东方不败望去,乃是大宋殿中侍御史文彦博。 思量片刻,东方不败笑道:“呵呵,依小可之见,文御史方才所说便有三处不对。” 文彦博一听冷笑道:“嘿嘿,说的哪里不对,愿闻其详!” 东方不败解释说:“其一,我国得‘幽云十六州’之时,比大宋立国尚早了二十四年,那么这地界自然算不得宋国的领土了。其二,石敬瑭本来就是沙陀人,他行儿皇帝之礼亦是游牧民族之习惯,既然他根本就不是汉人,所以绝非汉奸,更谈不上大汉奸。这其三么,那十六州上居住的大多是汉人,原本就是汉家百姓的河山,用不着贵国来恢复。” 文彦博不服气,继续说:“不在我大宋天子治下,焉能算得汉土?” 东方不败义正词严道:“文御史可听闻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既然民为贵,那么有汉民长期定居的地方自然便是汉家地界了,哪里非要汉君的治理?” 此言一出,文彦博终于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座中又一人发问道:“东方元帅难道想效法张仪和苏秦来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们宋国交钱吗?想不到堂堂大辽兵马大元帅,竟然只是一个辩士。” 东方不败一看,原来是宋国枢密使范纯仁,便回敬道:“范枢密以为张仪、苏秦是辩士,却大概还不知道他二人也是豪杰吧;苏秦佩挂六国相印,张仪两次为秦国宰相,都是匡扶国家的谋士,可不是那些逞一时书生意气、实则祸国殃民的人所能比的。君等三言两语,就唆使宋皇妄动刀兵,还竟好意思在这里笑话苏秦和张仪吗?” 范纯仁也被问得说不出话了。 忽然,又有人问道:“吾观东方元帅之言行,与当年曹孟德颇有几分相似,不知元帅认为他是个什么人呢?” 东方不败看向那人,乃是大宋给事中兼翰林学士范祖禹,随即答道:“曹操乃是经世济民的大英雄,这还用问吗?” 范祖禹突然厉声说道:“元帅怎么能出此没有君臣父子、没有高低伦理之言呢?人生在天地之间,应以忠孝作为立身之本。曹操既然是汉臣,却有不臣之心,而你竟然称之为大英雄。” “我看元帅应当打消这些思想,才是为臣的正道。曹操的祖宗食汉禄,却不思报孝汉室,反怀有篡权叛逆之心,让天下人憎忿,元帅却说他经世济民,真是无父无君、没有纲常之言呀!”言辞甚是激越。 岂料东方不败听罢,并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说:“哈哈,范翰林说得不对。汉唐历代至今,经世济民之业绩可以与曹操相提并论者实在是寥寥无几。小可虽然是末学后进,但也不怕献丑,要向学士大人逐一诉说曹操可称得上大英雄的地方。” “这一来么,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小可就从这百姓之食说起。建安元年,曹操采纳部下枣祇等人的建议,利用攻破黄巾所缴获的物资,在许下募民屯田,当年即大见成效,得谷百万斛。后来他又命令在各州郡设置田官,兴办屯田,有效地解决了当地人民的粮食问题。” “在兴置屯田的同时,曹操采取各种措施,扶植自耕农经济。针对当时人口流失,田地荒芜的情况,他先后采取招怀流民、迁徙人口、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检括户籍等办法,充实编户,恢复农业生产。” “此外,曹操还陆续颁布法令,恢复正常租调制度,防止豪强兼并小农。他前后实行的这一系列措施,使濒于崩溃的自耕农经济不断得到了恢复和发展。”H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血溅皇廷(三)论功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三章血溅皇廷(三)论功》,) 东方不败接着道:“屯田制的实行,是以朝廷投资的方式保证再生产,其效率在当时是高于普通自耕农的。因此这个政策收到立竿见影之效,短时间内就将地方变成一派‘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的欣欣向荣景象,称其为一大创举并不过分。” “曹操在攻破邺城后,鉴于东汉后期沉重的人头税,改为户调制,对土地所有者收田租每亩为四升,每户出绢二匹、绵二斤,这一政策大大减轻了农民的负担,得到了百姓一致的拥护。” “其二,曹操在世时大力兴修水利设施,卓有成效,比如他在周瑜的家乡舒城建立的七门三堰一直到北宋宋仁宗时还能每天浇灌两万顷良田。” “在开源同时,曹操也非常注意节流,并以身作则。史书中称曹操‘雅性节俭,不好华丽,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纳,茵蓐取温,无有缘饰。’简单地说,就是他没有花里胡哨的衣服,不穿雕花绣彩的鞋子,帷帐屏风落满补丁,床榻被褥还有‘败絮其中’。在他的大力纠正下,东汉以来的奢华之风为之一扭,天下的人都以廉洁勤俭自律。” “四来嘛。汉末三国的军事家首推曹操。他钻研兵法,有高深的军事理论,曾熟读孙武、吴起等前代军事家的著作。在习诸家兵法的基础上,写成《兵书接要》一书,结合自己的战争经验加以论述。所撰《孙子略解》,开创整理注释《孙子》十三篇的先河,丰富和发展了军事理论。他还主张‘兵以义动’的战争观,强调师出有名,符合道义。在战略战术上灵活多变。因事设奇、任势制胜,兵不厌诈。” “其五,曹操喜爱坟典和六艺之学。在统一北方的混战中。他就注意对图书的保护和收求。建安五年,在他击败袁绍后,就曾下令‘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任魏公后,他设置了掌管典籍的官吏。广收在战乱中散佚的东汉官府和民间藏书。‘采辍遗亡’,藏在中外三阁和秘书省。” “其六,曹操对文学、书法、音乐等都有深湛的修养。他的文学成就,主要表当今诗歌上,散文也很有特点。他善诗歌,《蒿里行》、《观沧海》、《龟虽寿》等作品抒发自己的政治抱负,并反映汉末百姓的苦难生活,气魄雄伟。慷慨悲凉。” “这七来么,曹操用人唯才。打破世族门第观念,罗致各层次人物,抑制豪强,加强集权。这些政治上的举措为他统一中国北方,发挥了不小的积极作用。” “最后,也是最鲜为人知的是,曹操是一代书法家。历史上见过他书法作品的人,无不赞其书作有‘金花细落,遍地玲珑;荆玉分辉,瑶若璀粲’、‘笔墨雄浑,雄逸绝论’之大美。” “试问,这样的人物若还称不上‘经世济民’的‘大英雄’,那还有谁人可当之?” 范祖禹听了东方不败的滔滔雄文,满面羞惭,无话对答。 座上又有一人应声问道:“看来东方元帅的确很推崇曹孟德啊!不过在鄙人眼中,他只不过一介乱臣贼子罢了。曹操自称是相国曹参的后代,证明他世代都为汉臣,而后来他却挟天子以令诸侯,手握王权,肆意横行,欺君妄上,不仅是目无君主,而且是蔑视祖宗,不仅是汉室之乱臣,而且是曹氏之贼子。” “而他的对手刘备乃堂堂正正的汉室之胄,中山靖王的苗裔,汉献帝依据世宗祖谱赐与他官爵。刘备还忍辱负重,效法从区区亭长开始建业起身的汉高祖刘邦,靠编草席卖草鞋起家,这样的真英雄,曹操有什么资格来和他抗衡呢?” 东方不败循声看去,原来是宋国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缜。 东方不败笑起来,回答道:“哈哈,韩侍郎说得好。可惜‘兴亡谁人定,盛衰岂无凭’,刘备最终的失败便是曹操能与他抗衡的最佳注脚。当然,刘备的祖宗,秦末之刘邦所领导的农民战争的确是成功的。” “可是,亭长刘邦所领导的农民起义之所以能够获得成功,一是以项羽为代表的六国旧贵族意在复辟封建制的反叛,为刘氏夺权的成功廓清了道路;二是由刘邦为代表的农民起义力量,在本质上又是对六国旧贵族企图复辟分封式封建制度的反击,和对秦始皇‘罢分封、置郡县、实行中央集权’的肯定及继承,从而顺应了历史的发展。” “后来做成了皇帝的刘邦则‘兴内讧、杀功臣、灭冤党’,以维护自己的帝位、王权和‘一姓天下’,尽显无赖本性。把地痞流氓刘邦及其后裔刘备当作‘真英雄’,我看你真是小儿之见,怎能和高士一起理论!” 韩缜闻言,不禁闭口塞舌。 席中又一人说道:“元帅所言,尽是强词夺理,全不是正经之谈,不必再说了。在座诸位大臣,哪个不是著作等身的大儒,只请问东方元帅你这个赳赳武夫著有什么经典之论吗?” 东方不败望向那人,原来是大宋尚书左丞王安礼,也就是鼎鼎大名的王安石之弟,便回答:“寻章摘句,是世上那些迂腐儒士的所为,哪能够依此兴国立事。古时候躬耕的莘伊尹,垂钓于渭水的姜子牙,还有张良、邓禹等名士高人都没见他们有什么经典论著。难道说在场的各位柱国之臣,整天就光只是效仿那些酸腐的书生,区区于笔砚之间,数黑论黄、舞文弄墨而已吗?” 王安礼听罢,唯有垂头丧气地无以作答。 忽然一个人大声说道:“东方元帅好说大话,未必有真才实学,恐怕到时恰恰要被文人学者所笑呢。” 东方不败看向他,乃是门下侍郎李清臣,又答道:“文人学者有君子与小人之分。作为君子的文人,护民爱国,坚守正义,憎恶邪佞,尽力为时代做出自己的贡献,美名传于后世。而作为小人的学者,只钻营雕虫小技,用心于文墨,年轻时作赋,人老了把经都念完。笔下即便有千言,胸中却没有一点实实在在的计策。就像杨雄那样,虽然以文章著称于世,却屈身于草莽强盗之手,走投无路最后跳楼而死。这就是所谓的小人之儒。即使他每天吟诗作赋上万言,可又有什么用呢!” 李清臣也不能应对了。H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溅皇廷(四)面圣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溅皇廷(四)面圣》) 众人见东方不败对答如流,全都已惊慌失色。 而后座中还有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太中大夫刘挚、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颂、枢密直学士签书院事王岩叟、左司谏朱光庭、御史中丞舒亶、刑部侍郎赵彦若、户部尚书梁焘接连起身问难东方不败,都被她一一驳倒。 无奈之下,殿中几乎所有宋国大臣都望向在座宋方才学最高者,礼部尚书苏轼,希望他能出口对付东方不败,为大宋挽回一些颜面。 岂料在众目睽睽之下,苏轼起身行至东方不败跟前,却对她说:“东方元帅,十年前老夫在被贬谪黄州时曾赋道:‘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说的是曹孟德,而据如今所见么,这样的‘一世之雄’老夫终于知道他何在了。” 东方不败听后,不解地问:“苏大人,他到底在哪里?” 苏轼笑道:“哈哈,‘而今安在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东方大元帅啊!” 东方不败闻言,赶紧向苏轼行礼道:“苏大人谬赞,小可何德何能,居然担此美名?”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宣旨道:“圣上有旨,宣契丹使臣东方不败赴紫宸殿觐见。” 众人一听,便即簇拥着东方不败向北面的紫宸殿进发。 他们来到大殿之上,见当今宋皇赵煦。也就是后来历史上称为哲宗者,高坐阶上龙椅之中。 他也算是对东方不败厚礼相侍,赐她一张太师椅坐,众文武分列两旁。苏轼站在东方不败身边。 东方不败见赵煦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却面现病容,暗忖自己此行为讨债而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想说服此人,唯有清楚他的底细,便在脑中展开在史书上读到过的关于他的记载。 宋哲宗赵煦,原名佣。九岁时登基,由高太后执政。 高太后执政后,任用司马光为宰相。元祐八年,高太后死,宋哲宗亲政。哲宗亲政后表明绍述。追贬司马光,并贬谪苏轼、苏辙等旧党党人于岭南,接着重用革新派的章惇,恢复王安石变法中的保甲法、免役法、青苗法等,减轻农民负担,使国势有所起色。 次年改元“绍圣”,并停止与西夏谈判。多次出兵讨伐西夏,迫使西夏向宋朝乞和。 元符三年阴历一月十二日,这位少年天子病逝于汴梁,在位十五年,享年二十四岁,谥号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葬于河南巩县的永泰陵。 宋哲宗是北宋较有作为的皇帝。但是,由于在新党与旧党之间的党争没有得到解决,反而在宋哲宗当政期间进一步激化,埋下了北宋灭亡的祸患。 宋哲宗的悲剧,在于他的理想与他的实际能力距离太大。他更多地像一个纸上谈兵的人物,理论上有许多想法,但在实际运用上却缺少变通和从权的能力,难以处理诸种复杂矛盾和关系。 宣仁高太后对宋哲宗从策立之初,到临终嘱托,都可以说是相当费尽心机。 宋哲宗年少多病,而高太后却严令太医不得医治。哲宗因这种过分的“呵护”而感到窒息和束缚,所以高太后一死,宋哲宗便要急不可待地改弦易辙,去实行他所崇敬的父皇宋神宗的变法之政策。 宋哲宗虽仰慕其父的敢作敢为,但由于高太后的后手,其事业心和实绩,其理想和现实能力,真的反差太大,陷入悲剧而不能自拔。 谁也料想不到,还未等东方不败整理出一套合适的说辞,赵煦已经率先表态:“东方元帅,去年我国应交付贵国的‘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因贵国兵祸阻隔,未能及时送达,朕深感歉仄。因此,这欠款朕已命户部凑齐,准拟与今年应付之款项一并送至雄州交割,银绢正在国库装车。元帅大人如若不信,苏大人可以陪同你一道去察看。” 东方不败听了,喜出望外之余,立时起身相谢。 赵煦却摆了摆手说:“元帅大人不必多礼,这次劳你远道而来,朕心中委实愧疚不已。为聊表歉意,朕今晚特意在升平楼内设下国宴,希望元帅与使团的其他成员不吝赏脸,大驾光临,共叙宋辽两邦的兄弟之谊。”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当即满口答应,心中却琢磨着:“也不知你这小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哎呀,不管了,姊姊我今天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你能奈我何!” 过了黄昏,天渐渐黑了,升平楼里的灯火已经燃起。 此刻东方不败端坐在宴会厅左首用以接待宾客的上位中,她的随从则依次坐在其下首。 他们面前的几案上已摆满了各式珍馐美味,引得东方不败食欲大开。 可是这次宴会的主人还没有入席,因此东方不败唯有强忍住拿起筷子的冲动,转而悄悄运功,探听着通往大厅主座那条大道上的动静。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高台之上竟然摆放着两个主座。 不多时,那条路上响起了脚步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脚步虽然走得很重,脚步声却还是很轻。 依据习武多年的经验,东方不败推测那人全身的气脉血液都已贯通,其虽然也是血肉之躯,却已和别人不同。 那群人行至近处,东方不败忍不住瞥眼偷看,只见一行紫衣玄冠的太监鱼贯走入大殿,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一个太监。 东方不败看了,心中微微纳罕:“咦?此人明明武功高强,怎么甘愿委身在皇宫中当个宦官?” 待那些宦官在主座周围站毕,当先的太监出列,高声呼喝道:“皇帝陛下与太皇太后驾到!” 群臣闻言,赶紧起身行礼道:“微臣恭迎陛下!微臣恭迎太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伴着众人的山呼万岁声,太皇太后高氏带着她的孙子赵煦亲临国宴现场,在四个手执兵器的大内高手护卫下,慢慢地走上了台阶,然后分别到两个并排的主座上坐下。 东方不败记着史书曾赞美高太后“自垂帘以来,召用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临政九年,朝廷清明,华夏绥安。杜绝内降侥幸,裁抑外家私恩,文思院奉上之物,无问巨细,终身不取其一……‘人以为女中尧舜!’”,可是现在她看来竟似很疲倦、很衰老,甚至还有点紧张。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溅皇廷(五)国宴【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溅皇廷(五)国宴二更求票》) 高太后现在的确有点紧张。 面对着这么多本朝的文武百官,还有大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她虽然不能不以笑脸迎人,可是心里却觉得紧张而烦躁。 近十年来,她已很少会发生这种现象。 今天她心里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知道一定会有些不幸的事发生。 “也许我的确已应该退休,还政于我孙儿了。”她在心里想:“然后在皇宫中,找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种种花,样样鸟,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中的是非,也不再见庙堂上的人。” 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这些还都是幻想,以后是不是真的能及时从权力巅峰的是非恩怨中全身而退,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若不能把握时机,很可能就已太迟。 每当她紧张疲倦时,她就会觉得后颈僵硬,偏头痛的老毛病也会发作。 群臣和远方的贵客们都已站起来迎接她。 虽然高太后知道他们尊敬自己,可这也只不过因为她把持了宋国的朝政。 虽然她并不完全喜欢这些人,却还是不能不摆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向他们招呼答礼道:“众卿家平身!” ——这岂非像做戏一样? ——你既然已被派上这角色,不管你脖子再硬,头再疼,都得好好的演下去。 东方不败瞧出了高太后的窘态,暗忖:“她的气色看起来可不大妙啊!喔,是了,根据史籍上的记载,这位鼎鼎大名的高太后。再过几个月之后就得驾崩了。唉,人以为女中尧舜,人以为女中尧舜!就算真是尧舜吧,终于也难免一死。” 言念及此。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伤感之情,而后目光又落在了守在太后和皇帝身边那四个护卫身上,见他们个个脸庞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有神,各自手持长枪、大刀、宝剑等兵刃,心中赞道:“好汉子!相传大宋皇宫之中有‘天地玄黄、风虎云龙’四大高手,想必就是他们了。却不知哪位是‘天龙’,哪个又是‘地虎’,谁是‘玄风’,谁又是‘黄云’。” “东方元帅。”一声亲切的呼唤,打断了东方不败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只见高太后正手持一只玉杯,笑吟吟瞧向地自己,看来是要敬酒了,于是马上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朝高太后行了一礼。应道:“小可东方不败,拜见太后,祝娘娘万福金安!” 高太后颔首微笑道:“嗯,不错,不错。哀家听说现任辽国兵马大元帅东方不败,虽然是一员猛将,但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就如一个读书人般。先前哀家还不大信,今日一见之下,不得不承认元帅果真是一表人才啊!这次出使我国,途经千里,舟车劳顿,想必元帅是辛苦得很了。来来来。哀家敬你一杯,为元帅大人接风洗尘。” 东方不败赶紧说:“谢太后,小可万不敢当!”而后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赵煦和宋国各部官员接连向东方不败敬酒,她来者不拒。心中却想:“这大宋宫廷玉酿当真好喝,要是萧大哥在就好了!没事儿,待我回国的时候为他捎带两坛,他必定对我千恩万谢,嘻嘻。” 趁着宋国君臣向自己敬酒的间隙,东方不败抓紧时间,把摆在自己跟前的宫廷佳肴一一尝了个遍,暗自赞不绝口,继而惋惜辽国的厨子可做不出这样精美的菜色。 东方不败一面胡吃海喝着山珍海味,一面还饶有兴味地观赏着一出好戏——祖孙争权的好戏。 这时大殿里灯火辉煌,在灯光下看来,那时年方一十八岁的赵煦,以皇帝之尊再加一股少年的锐气,却在这宴席之上总是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起来竟比他祖母更疲倦、更衰老,大宋宫廷内的权力斗争有多激烈,可见一斑。 她又转而望向一旁的高太后,只见这位叱咤风云多年的老妇人,脸上依旧堆满笑容,向各位朝中大臣一一敬着酒,卖力地拉拢着人心。 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忽而念及自己:“哦,要是我也像她一般,把持朝政多年,直到垂垂老矣,还不肯放弃权力,让尔虞我诈伴随自己一生,那……那我会觉得幸福吗?”心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端起由宫女斟满的一杯酒就倒下腹中。 这杯酒下肚后,东方不败头脑略感晕眩,便喃喃道:“有道是‘酒入愁肠易醉’,看来果真不假啊!” 忽地神思恢复清明,暗道:“不好,不是我在此多愁善感致使自己陷入醉酒状态,而是……这酒里被人下了烈性蒙汗药!”她能做出如此判断,那是因为她有过服食对头暗下的蒙汗药而自己身体自行解除的经历,这感觉当真是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东方不败立马运起“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诫跟随自己前来的辽国使团成员道:“大家都别再饮杯中酒,酒里被人下了药!”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可还是有两人在听到东方不败话时就眼前一黑,而后一下子趴在身前的几案上,任凭其上菜肴的油汁沾得自己满身都是,显是被药倒了。 东方不败眼见大事不妙,立时起身,刚要质问高太后这酒中有毒一事该做何解时,却见先前领头进殿的那个太监正在为高太后斟酒,他左手还托着酒壶底部,右手却忽地伸出食指,向高太后的心房凌虚点了一下。 一见之下,东方不败暗叫不好:“糟了,有人要行刺太后!” 就在这时,大厅里有一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竟忽然灭了。 高太后望向那盏灯,心里也立刻生出警兆,她知道自己那不祥的预感已将灵验,却浑不觉自己面前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不败抄起手中的金酒杯就朝袭向高太后胸口的那只毒手掷去。 几乎就在这同一刹那间,站在高太后身边的大宋皇宫第一护卫“天龙”手里的长枪一挑,将她的身子朝左首微微一带。 第二护卫“地虎”则一个闪身扑向高太后,面向她张开双臂挡在其身前,用自己的背脊作为她的盾牌。 只听“当”的一声,金杯砸在那太监的右手腕上,使其向右面略微偏了一点,而后伴随着“喀喇喇”的响动,高太后座椅上那厚实的靠背,竟被凌厉无俦的指力轰得塌了半边。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血溅皇廷(六)刺杀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六章 血溅皇廷(六)刺杀》,./book/3058817.asx) 霎时间,碎木片与金属屑横飞,有不少狠狠地打在“地虎”那阔大的虎背熊腰上,竟 “叮当”作响,尽数被弹了开去,看来他必定是练就了上乘的“铁布衫”功夫。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内外的七十二盏长明灯,竟突然全都熄灭。 更奇怪的是,四周灯笼里的烛火也同时消失。 方才还灯火辉煌的大殿,竟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连串惨呼,几道更强锐的风声,从东方不败等使团成员的身后往他们背上吹了过来,吹动了他们的躯体,竟仿佛是有人来抱起他们便走一般。 东方不败很快便意识到,的确是有人从后面来抱自己,说不得,反手就是数指点将过去,那人身上要穴中招,唯有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接着,从自己部下那里传来了扭打声,想必他们也正在与突然冲过来意欲抱起自己的人搏斗。 东方不败循声奔了过去,用契丹话招呼自己的部下。 那群人之中,凡是答不上来的,东方不败玉手一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乱指点去,制服住他们再说。 对于能用契丹语和自己交流的人,也就是自己的部下,东方不败则叮嘱他们躺在地上别动。 那些契丹使者便依她的话行事,可是厅中大多数人根本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然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变。 忽而四周同时响起了厮杀之声和凄厉的惨呼声。使得这突来的变化显得更诡秘恐怖。 惨呼声中,竟似还有苏轼、苏辙兄弟和翰林学士范祖禹这些朝廷重臣的声音。 厮杀声最响亮的地方,却是来自高台上,但闻兵刃破空之声“嗖”“嗖”“唰”“唰”不绝。一个憨厚的声音叫道:“三弟。四弟,你们护送着太后她老人家和陛下先走。我和大哥断后。” 两个清亮的声音同时应道:“好!”继而在台上发足疾奔,到处摸索太后和皇帝的所在。 东方不败听这两人的脚步声都是轻捷异常,其中前面一人的轻功竟似不在云中鹤之下。 东方不败大是惊疑:“此人居然能同云中鹤一较轻功,当世之间。有此本领的屈指可数。方才我还道是宋国的太后和皇上要谋害我,现在看来,他们倒是被谋害的对象。为宋辽两国关系计,我且得助他们脱身。”当即筹思相助之计。 只听得前面那人纵身跃起,坐在梁上,低声说:“太后,我带你从梁上走到大门口。再伺机出去,你且抱紧我。” 忽闻那之前出手偷袭高太后的大叫道:“贼婆休走!快关上大门!” 黑暗中只听四下有人飞出掩上大门,搬起门边的桌案撑在门后,大叫道:“喂。臭贼婆,我等在此,你快来送死!”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兵刃在大门前走来走去。 看来他们便是那要行刺太后的宦官手下了,通俗一点讲,皆可称为“刺客”。 东方不败正想奔至门前,打倒守在那里的刺客们。 那刺客头目突然高跃,哈哈大笑,猛往梁上那人抓去。 原来他听到自己部下守住了出口,那人就算轻功再厉害,背着一个老妇,还要杀出一条血路,当真不易,于是抓紧这个良机,突施袭击。 耳闻这边厢情势更加危急,东方不败改变了主意,纵身向着那头目的方向跃去,接连劈出三掌,进行阻截。 刺客头目眼看就要飞身上梁,蓦地里惊觉三道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赶紧朝后翻了几个跟头,落回高台,发言喝问道:“来者何人?” 东方不败却屏气凝神,不作回答,让对方更加惊疑不定。 那人正要再次发问,原先与他在台上相斗的两大护卫又循声杀至,无奈之下,他只好回身迎敌。 而梁上那人也是好生了得,趁这个空当,已一个筋斗翻下,蹲在西首。 东方不败闻声寻思:“他也真够胆大的,背着个老太后,居然还敢在哪里翻筋斗,也不怕将她老人家给摔着了。” 那些刺客听到护送着太后的大内高手落地,立马挥刀冲将上去,意欲将他们俩一并剁成肉泥。 东方不败当机立断,循着喊杀声,十指齐出,接连施展起“东方万化?化气为镖”来。 一时间,真气凝结成的飞镖如雨点般射向那群刺客,而后“当啷”、“噗通”声不绝,看来有些气镖打在了对方的刀剑上,有些则击中他们的血肉之躯。 “哎哟!”“小心暗器!”“哪个狗//日的射我?”一众刺客嘴里跟着响起各种叫骂声,心中对东方不败却也甚是忌惮,留神倾听她的所在,不敢贸然逼近。 四周的厮杀与惨叫逐渐平静下来,唯有高台上还传来两大护卫联手夹攻刺客头目的兵刃舞动之声。 静夜之中,东方不败暗自运功倾听,依稀听到大厅中还有数十个人的呼吸之声,心想这屋中灯火戛然而灭,必定有鬼,有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展开。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先竭力阻止那些刺客行刺大宋太后与皇帝得逞,而后再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主意一打定,东方不败就开始仔细探听屋里的形势。她想常人喘气粗重,内功精湛之人呼吸缓而长,轻而沉,稍加留心,极易分辨。 又侧耳听去,但闻台阶上相斗三人个个呼吸低缓,看来全部都非庸手。 而高台上还有另外数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人呼吸绵长轻缓,其他人的呼吸急促,想必是不会武功,而且心中极度紧张。 转身又向西面听去,那大内高手的呼吸匀称自是不用说了,只是他所站立之地,唯独有他一人的呼吸声。 东方不败一惊非小,暗运传音入密提醒那人道:“护卫大哥,你背上的太后已然呼吸全无,莫不是惊吓过度,已经驾鹤西去了?” 岂料那人闻言,呼吸依旧平缓,浑不露一丝惊惶。 东方不败怕他没听清楚,又想开言招呼,转念一想:“咦?他莫不是正在施展‘调虎离山’之计?我须得沉住气,不要坏了他的好事,再俟机助他的为是。” 又闻刺客喽啰们一步一步聚集至门边,低声商议道:“看来老贼婆还伏下高人相助,咱们先守好大门,不要轻举妄动,待主人解决了那两个鹰犬,再收拾贼婆和她的走狗不迟!”言语中透露出对他们头目实力的满满信任。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血溅皇廷(七)暗战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七章 血溅皇廷(七)暗战二更求票》,./book/3058817.asx) 从他们的呼吸声来判断,这些人的武功也不弱。 就在此时,大殿四周喊声大作,蹄声轰轰隆隆,有如秋潮夜至,料想是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军官收到升平楼内发生惊变的消息,正率领千军万马,杀奔前来。 台上一个大内护卫叫道:“咱们的帮手来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束你//妈个//屁!”众刺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搬动大厅里的所有重物,什么香案、铜鼎、大桌之类的,抵在门后,有几人不知从哪里把粗大的门栓给搬出来了,横放在大门的门栓槽里,把门给堵得死死的,以防外面的御林军冲进来救人。 在黑暗的掩护下,东方不败屏住呼吸,悄悄摸到门边,暗中集聚内力,意欲一掌轰开大门,突然感到左首一阵劲风袭来,随即抬起双手相接,入手之物光滑冰凉。 原来守在门口三个武功最高的刺客发觉了东方不败的行动,当即合力举起门边一个大鼎,往她所在之处猛地掷来。 这尊大鼎的份量着实不轻,而那三人合力的劲道也大得出奇,可是这一切对于精通“借力打力”之道的东方不败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威胁。 她耳听得风声猛劲,出手接住大鼎,刚想使出太极劲力把砸向自己的冲击力挪带到大门上,将其一举击破。 忽地听得“啊”“啊”两声惨叫,原来那刺客之首已把两大护卫击倒,转而飞身朝背着太后的那位大内高手袭去,口中呼喝道:“纳命来!” “决不能让他得逞!”心念甫动。东方不败的身子已然一转,双手齐推,运“斗转星移”,将大鼎朝那刺客头目直击过去。 她站在南端。这一推自南而北,势道凌厉之极。 那人也当真了得,他与那两大护卫连斗数十会合,转而马不停蹄地奔袭第三大护卫,虽在黑夜之中,一听得大鼎划破空气所产生的劲风,已知有人忽向自己施袭,当即凌空运劲,一招“少林龙旋掌”急拍而出,“啪”地一响。把鼎身硬生生击向西面身负太后的那人。 站在西首那人听到大鼎飞来,也是弯腿站定马步,双掌外翻,欲以掌力将大鼎反推出去伤敌。 “噗”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两手甫一接触大鼎。便被震得吐血,大鼎没有反射向刺客首领,只是朝侧旁飞去。 须知袭击东方不败之人、东方不败、刺客头目、第三大护卫四伙人分站四方,劲力发出虽有先后,力道却几乎不分上下。 那大鼎被四股力道从东南西北一逼,至飞到大厅中央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将大厅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这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不过很快就被屋外的声音给掩盖了。原来外面成千成万的人马已然奔至,但听得战马嘶叫声、兵器撞击声、士兵呼喊声乱成一团。 东方不败听了军士的喊杀声,知是大宋的御林军来到皇城中勤王,而刺客们早在升平楼外伏下帮手,他们意图负隅固守。 新到的御林军布阵未定。便被刺客的同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马蹄击地声、大旗展风声、呐喊冲杀声、羽箭破空声响成一片。 跟着短兵相接,肉搏厮杀,四下里不知有多少军马在大呼酣斗。 刺客头头一击不中,反身落回地面,朝东方不败所在方位叫道:“那边的朋友。你到底是谁?”顿了一顿,又说:“阁下武功卓绝,据老夫所知,这大宋宫中可没有这样一号人物。还请阁下高抬贵手,不要趟这趟浑水,阻了老夫的大事。如若阁下现在就袖手旁观,待老夫击杀宋国太后之后,定当有厚礼奉上。” 东方不败听了,心想:“嘿,威逼不成便来利诱。姊姊我啊,不吃这一套!”根本就不搭理他,据他说话的声音,分辨他的方位,左手护身,疾疾奔将过去,右手使了一路擒拿手法,伸出去便抓向他。 刺客首领闻她出招之声,当即一凛,骂道;“呸,敬酒不吃吃罚酒!”右手倏出,勾住她手腕,左手反掌拍出。 东方不败接了这一掌,暗惊:“好深厚的内力!”身形微晃,抢向左首,身子已侧了过来。 就在这时,南首那些刺客手下乘隙而上,发掌向她背后猛击。 东方不败随即一心二用,右手成掌向刺客头目拍去,左拳回挡身后来掌。 “啪”“啪”“啪”“啪”“啪”“啪”一通乱响,那是拳掌相击的声音。 而后几人同声惊呼:“你是少林寺的人!”随即同时撤招。 原来东方不败右掌使得乃是一招韦陀掌中的 “恒河入海”,而那头目出的却正是 “偏花七星拳”的绝招“七星聚会”。 与此同时,那些刺客喽啰们打向东方不败的是“闯少林三十三路神拳”里的招数,而东方不败用以迎接他们的又是“波罗密手”! 这些都属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而此时无论是东方不败还是那些刺客,都知道自己不是少林寺的和尚,而这手上的功夫么,也许正应了一句江湖人士的俗语:“天下武功出少林!” 凭借刚才那一回合交手,两方人马已各有打算。 刺客们皆想:“这宴会厅里怎么突然多了个少林寺的和尚?先前亮灯时没瞅见有大光头在这屋里啊!而且从他的身手来看,其在少林寺中的辈分应当不低,算是一位高僧吧!起码是玄慈方丈的师兄弟。有了少林寺的高人插手,今日之事就不好办了!” 东方不败却想:“这少林寺的僧人怎地又扮太监又扮侍卫的,潜进来刺杀当朝太后?从那假太监的身手来看,他在少林寺中的辈分应当不低,应该是玄慈方丈的师兄弟级别的人物。而其余那些刺客嘛,也起码是‘慧’字辈的弟子。” “这下可不好办了,萧大哥出身少林,玄苦大师是他的授业恩师,我断不能伤了他的师伯、师叔和师兄弟们,也不该阻碍他们大事。可我身为大辽使臣,为了宋辽两国的福祉,也不能作壁上观,眼睁睁地看着大宋太后被杀吧!” 既然猜想对方是少林寺的高手,双方的行动便多了一层顾忌,一时间谁也不吭声、不说话,呆立当场,失了计较。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血溅皇廷(八)误会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八章血溅皇廷(八)误会》,) “好啊,你们这群少林寺的秃驴,胆敢行刺本朝太后,看我大宋铁骑日后不踏平你们太室山!”还是先前被刺客首领击倒在高台的那两大护卫,“天龙”、“地虎”,率先帮他们打破厅中的沉默。 东方不败刚想运起传音入密之功,向二护卫解释自己并非少林寺中人,这两个人便已手持长矛、大刀,跃下台来,对着一众刺客大砍大杀。 那些刺客便即挥舞刀剑阻挡来袭。 “哎呀”地一声惨呼,一个刺客招架不及,立时被“地虎”的虎头大刀拦腰砍成两段。 之前被飞鼎震得吐血的“玄风”趁乱朝大门跑去,想要护着太后突围逃命,谁知几个刺客听声辨位,当即挺剑疾刺向他,逼得他挥起手中两把短剑格挡。 “天龙”飞身举枪一刺,竟攻向了东方不败。 原来他先前尚知东方不败是帮着自己的,一听刚才她与一众刺客的惊呼,却认定屋中他们自是一路。 东方不败运掌驾开来枪,运起“传音入密”向“天龙”解释道:“我是大辽使臣东方不败!”可是她的呼声已为门外厮杀激斗之声淹没,天龙护卫那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长枪依旧不停地朝她身上招呼。逼得不愿错杀好人的她唯有接连侧身避闪。 刺客头目听出天龙卫与东方不败在自相残杀,心下大喜,当即运力于掌。双手齐出,妄图一口气结果二人,孰料掌到中途,耳边风声飒然,只得翻掌挡架。 “当”的一声过后,那首领用布满真气的手掌拍开了砍向自己的大刀。 原来“地虎”挥刀迫开了那群刺客喽啰们,感到先前与自己交过手的假太监又在出招攻击。立时调转刀刃,斫向他的面门。 接下来,东方不败、刺客头目、“天龙”、“地虎”四人就乱斗在一起。 他们个个武功卓绝。在黑暗中全凭直觉出招,四人并驾齐驱,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这四大高手密闭在这漆黑一团的大殿之中,目不见物。耳不闻听。言语不通,四人都似突然变成又聋又哑又瞎。 东方不败心想:“我老是这样投鼠忌器,唯恐伤及那两大护卫,要是因此让刺客的奸谋得逞,岂非大大的不妙?莫不如先一口气击倒他们三人,待烛火重燃之后,再惩办刺客首领,向其余二人陪个不是。” 心中算计已定。身子一矮,躲过头顶的刀劈枪刺。双掌同时向左右横劈出去,右掌打空,左掌却与一个人的手掌一碰。 双手一交,那人左臂疾缩,右手斗然出拳,一下击在东方不败肩头。 这一拳使上了浑厚的内劲,东方不败给他打得隐隐作痛,心下有气,“北冥正气诀”蓦地里运使起来,那拳上的内力登时如潮水般涌入自己体内。 只听那人惊呼:“啊!化功**!你……你是星宿派的妖人!”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两大护卫之一,东方不败当即收功,左手跟着就是一掌,把那人拍飞。 刺客头目听罢,心中却纳罕不已:“什么?不仅少林寺的高僧,连星宿老怪丁春秋也牵连进来了。看来今日之事可真不好办哪!” 言念及此,手上的攻势更加凌厉,一时间拳、掌、指、腿上的功夫接连变换,不断猛击东方不败和余下那个护卫。 东方不败发觉攻势渐猛,暗自加强戒备,当下挥臂格开来招,暗自赞道:“好家伙,招数层出不穷、变化多端,也不知师承哪门哪派,亦或是改投了多少门派。” 这时刺客头目与剩下一大护卫也已拆了数招,均已从武功中认出对方。 他两人之前就斗得难分难解,可谓杀红了眼,这次又交上手当然毫不肯放松。 斗了片刻,只觉侧面疾风掠来,一愕之下,立时悟到“星宿派”的妖人要来偷袭自己了,赶紧息掌罢斗,转而共御强敌。 原来东方不败感到两人打得起劲,又分不清敌我,再行“一锅端”之策,同时发掌击向二人,岂料招致二人同仇敌忾,不约而同地攻了过来。 东方不败双掌还未触及对方,只觉劲风扑面,刺客、护卫两人同时攻到,当即足下一点,跃到了梁上。 刺客头目和一大护卫从东方不败袍袖拂风之势中,察觉她上梁暂避,心想先合力毙了这旁门左道再说。 当下一左一右袭向房梁,分进合击。 东方不败听风辨位,察觉两个强敌同时攻上,干脆坐倒横梁上,左右两腿同时踢出“如影随形腿”,分挡二人。 斗得片刻,刺客同护卫都不禁暗暗称奇,只觉梁上那人的腿法当真是匪夷所思、妙到颠毫,无论两人如何费尽心思,都无法跃上横梁,纵然两人联手,她竟左腿踢刺客、右脚踏护卫,两人一时之间竟然奈何她不得。 久攻不下,刺客首领当即足尖一点,横飞出去,退到一丈五尺开外,方才跳到梁上,由北至南疾疾打出一拳,直取东方不败所在。 东方不败感到敌人欺近,立马双腿夹住横梁,身子往下面一倒,恰好避过来袭,同时身子倒挂在房梁上,继续挥掌轰击下面的大内护卫。 那护卫站在地上,原本正以一套无极刀法向东方不败猛攻,突觉对手的腿好像陡然伸长了一般,尽然将自己的攻势生生给压了下来,刀风不停间,急忙出掌抵挡。 在梁上的刺客头领一击扑了个空,转身又觉得脚下传来阵阵罡风,心里感到奇怪,当下俯着身子,朝着横梁双手乱抓,一下子恰好抓到东方不败勾在梁上的小腿肚子。 那刺客两手抓住了东方不败的双腿,虽隔着层层衣衫,总也感到了她柔软滑腻的肌肤,不由得心神荡漾,心中却暗叫:“这里怎地……怎会突然间出现一双女人的腿?啊,不好!这……这定是那妖人搞出的什么名堂,他……他想用邪术来迷惑我,我……我可不能上他的当!”虽然想明了此节,但其身中“邪术”已深,一双手竟舍不得从东方不败腿上拿开。 而东方不败从小到大,一双玉/腿便从未被陌生男子这样抓住过,此时只羞得耳根子也都红了,又惊又怒间,体内真气暴盛起来,大喝一声:“放开我!”同时两腿用力一蹬。H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血溅皇廷(九)把戏【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一十九章血溅皇廷(九)把戏二更求票》,) 还兀自沉醉在“邪术”之中的刺客头目,猝不及防间,只觉下方猛地传来一股无比大力,将自己震得如冲天炮一般,直往头顶飞了上去。 伴着“哐当”一声巨响,那刺客首领的大好头颅撞上了升平楼的天花板,继而整个人穿破屋顶飞出,砖石泥沙“哗啦啦”如雨而下。 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皓月,顿时将自己雪白如练的光芒从屋顶的这个大窟窿中倾泻了进来。 先前正在与东方不败接战的那个护卫也被她所发出的巨大气劲震晕,倒在了地上。 东方不败翻身下梁,借着月光抬眼向西首望去,只见一个护卫正双剑齐舞,抵挡着四名刺客的围攻,想必就是先前那个声称要护着太后出逃的大内高手“玄风”了。 瞧向他的后背,竟然空空如也。 东方不败又扭头望向台阶上,只见一众太监横七竖八地跌坐在地面,在左首的一个角落里,一名大内护卫正张开双臂,翼蔽于前,他身后所坐着的,赫然便是高太后和她的孙儿皇帝。 东方不败一见之下,便即明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那“玄风”护卫果真玩了一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把戏:他假意叮嘱自己身后的“高太后”抓牢自己。并跃上房梁,朝大门奔去,其实是吸引众刺客围追堵截自己。而真正的高太后却被他的同伴“黄云”护卫掩护在高台的墙角之中,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台上。 几个刺客这时也看到了太后与皇帝所在,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举刀就朝他们劈去。 可堂堂第四号宫廷侍卫“黄云”又焉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但见他双臂疾舞,刹那间,便有千百点寒芒在月光下闪烁着,“嗖”“嗖”“嗖”“嗖”“嗖”直奔刺客而去。 “噗”“噗”“噗”“噗”“噗”。那些刺客瞬时应声倒地不起,蹬了两下脚,就再也不动了。 看来这“黄云”甚是精擅击射暗器的功夫。 剩下的刺客喽啰们一看。顿时绝望透顶。 他们之前挥舞兵刃厮杀了大半夜,现在已经疲累已极,抬头朝屋顶的破洞中看了出去,始终不见自己的首领回来。当即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一个个横刀自刎,宁死不当俘虏。 更有甚者,几个小头目在自尽之前还要抓紧时间在已经受伤倒地的同伙身上砍几刀,保证不留活口。 因此起先被东方不败点倒的那些个帮凶,全都未能幸免于难,尽皆遭遇杀身之祸。 便在此刻,宴会厅的大门也被御林军将士们用橦竿撞开,一队金甲武士冲了进来。来到高台上,持刀守卫在高太后与赵煦身边。 然后就听见了高太后在呼喝:“谁有火折子?快燃灯。” 她的声音居然还很镇定。但东方不败却听得出其中带着痛苦之意。 难道她受了伤? 方才在黑暗之中,虽然只不过是过了的小半夜时光,可是每个人感觉都好像过了三年五载般漫长。 灯终于亮了,厅中之人一时间无不吃惊,恐惧。 谁也不能相信自己眼睛里看见的事,可是这些事却偏偏是真的 苏轼、苏辙、范祖禹、范纯仁,还有宋廷里几个最重要的稳健主和派大臣,竟都已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 范祖禹腰上甚至还插着一把剑,剑锋已直刺入他要害,只留下一截剑柄。 高太后身上也带着血迹,果真是受了伤,但却是宋国君臣中最镇定的。 “要想查出这场刺杀的主谋,就一定得抓住刚才行刺哀家的那人,他应该还未走远。李祥庭,你速速带人将这皇宫内外搜查个遍!”高太后直起身子,朝一位金甲将军命令道。 “是,末将遵旨!”那位名叫李祥庭的将领奉命去了。 接着,高太后环顾四周,已知事变非常,她的口气也变得很严肃:“快传太医,为众伤者医治!” “微……微臣领旨,这……这就去。”一众刚才被吓倒在台上的真太监听了,一面答应着,一面奔向大殿之外,去传唤太医到来。 颁布完命令,高太后的凤目忽而一眯,扫视了大厅一圈,心中已有计较,威严地说道:“这件事的主谋说不定此刻就在这大厅之中。” 此言一出,那些朝中还未被杀或是受伤晕倒的大臣们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寒意,两条腿也不禁打起了哆嗦。 可是没有人敢走,没有人敢动。 这件事实在太严重,谁也不愿沾上一点嫌疑,唯有呆立当场,听候老太后的发落。 东方不败也环环看了四周一眼,发觉奇怪的是,在大殿里没受伤的人,几乎都是大宋激进主战派的关键人物,那么高太后的心思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这场谋杀的主使者就是这些大臣中的一位或几位!” 再瞧瞧高太后,她伤得虽然不重,却显得比别人更悲哀、愤怒、沮丧。 也正在这个时候,皇宫里的太医陆续赶到,为负伤者包扎敷药。 皇帝赵煦见状,忙上前安慰她道:“奶奶,这里的事就交给那些太医吧,孩儿扶你回崇庆殿后阁休息。” 太皇太后听罢,却狐疑地看了自己的孙儿一眼,继而将干枯的手掌向上一竖,否决道:“孩儿,别慌,奶奶在此还有些事要查清楚。” 扭头向一名宋军将领吩咐道:“张承宗,你去将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中的精锐捕快尽数给哀家调来,勘查现场,哀家要亲自坐镇指挥!” “是,末将这就去!”那位张将军领命之后便走出了皇宫。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分,数十名宋国境内最得力的捕头进入大厅,开始调查取证。 而高太后则抱着孙子皇帝,不动如山地端坐于高台正中央,闭目养神,等待着查验结果。 他们的周围此刻站满了大宋国最精锐的御林军士兵,担任警戒。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一名捕头来到高太后面前,恭恭敬敬地奏报道:“启禀太后,微臣现已查明刺客同时熄灭大厅内油灯烛火的方法了。” “喔,是吗?速速道来!”高太后听了,登时双目一睁,从里面射出两道精光,好奇地说。 东方不败也在不远处凝神倾听着,她同样好奇,当晚升平楼的大殿中,原本灯火通明,高手如云,缘何宴会厅内外七十二盏长明灯与三十六盏大红灯笼居然会同时熄灭。 她听到的答案是如此地出人意料之外,却又落入情理之中灯里的油干了,灯自然会熄灭;蜡烛的灯芯燃尽了,就不会再燃烧。H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血溅皇廷(十)妙局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章血溅皇廷(十)妙局》,) 那个捕头解释道:“我们已勘查无误,发现所有油灯里事先被人加了等量的油,而每只蜡烛的芯也被人做了手脚,里面被拆了一大截,所以这些油灯和蜡烛燃到几乎同一时刻尽数熄灭。” 高太后听罢额角渗出丝丝冷汗,微微点头道:“嗯,好大的手笔,好精巧的布局。” 捕头继续说:“料想是刺客一早便在皇宫里安插了内线,特意吩咐他们今晚给每盏灯里加同样多的油,把蜡烛里的灯芯弄成一样长。” 一旁的东方不败暗自赞叹这计划实在周密,几乎是天衣无缝的。 高太后又问:“那内线是谁?查出来了吗?” 那个捕快点头应道:“据我们多番查证,作为刺客内线的是宫里的几个太监。” 老太后闻言,猛一拍大腿,喝道:“好!只要抓住了他们,我们就能顺蔓摸瓜,找出幕后黑手了!” 她面前的捕头却微微摇头道:“只可惜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几具尸体,现在就躺在那边。”说着伸手指向了大门旁的数具刺客尸身。 高太后听了,失望之余不由得大叫可惜。 目睹太后失望之态,护卫“天龙”上前一步。朝她行了一礼,奏道:“启奏太后,微臣方才与那班贼子交手之际。发现他们所施展的武功当中,含有大量的少林派路数。” 高太后一听,立时奇道:“喔,这么说来,行刺哀家的是那些少林寺的和尚啰?” “天龙”应道:“这……这也难说。不过有了这条线索,微臣倒是想带人前赴少林寺查探一番。” 高太后点了点头,爽快地回答:“嗯。爱卿言之有理。准了,你这就点集人手到登封去一趟吧!” “是,微臣遵旨!”“天龙”答应过后。便即转身出殿。 “那么这帮刺客为何偏偏选择今日来刺杀哀家呢?”目送救了自己一命的宫廷头号护卫离去,太后随即陷入了新的思索,轻轻沉吟道。 忽然抬首一望旁边的东方不败,发现东方不败也正看向她。 两位凤躯龙魂的女中豪杰在目光交接、四目相对之时。头脑中蓦地里灵光一闪。同时恍然大悟:“这帮贼子在有辽国使臣出席的大宋国宴上刺杀宋国太后,显然是要挑起大宋与大辽的战争。” 而东方不败想起自己酒杯中先前被人下了烈性蒙汗药,加上所有灯烛熄灭之时曾经有人来试图抱走自己和自己的手下,那么对刺客的如意算盘就分析得就更加透彻了:刺客先用药迷倒大辽的使臣,刺客头目猛下杀手击毙宋国主和派头目高太后,然后灯灭时大殿中骤然黑暗,里面的人必定惊慌失措,就在这片刻之间。埋伏着的其他刺客再行出手,一部分人悄悄将晕倒的辽国使者搬出宫去。另一部分人杀掉在场的其他主和派重要人物,待到灯火复明之时,厅中只剩下活生生的主战派首领赵煦以及他手下的重臣,面对一众主和派人物的尸首还有大辽使臣无影无踪的事实,这假借出使之名潜入大宋皇宫刺杀宋国当朝太后与大臣的罪名,辽国君臣可就担定了! 想明此节,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东方不败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道:“这幕后主使用心不可谓不工,不可谓不毒!他究竟是谁?” 高太后所想到的虽然没有东方不败那样深刻,但也察觉出有人要拿辽国这次出使做文章。 既然刺杀自己一事未遂,那些刺客们的幕后主脑保不齐就要对使团成员下手。 大辽使臣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辽国皇帝多半就要兴师问罪来了,宋辽之间还是免不了一场血战。 言念及此,高太后便决定将大辽使团中人尽快送离宋境,以绝祸端。 见礼部尚书苏轼还兀自倒在血泊之中,生死未卜。放眼望去,在场的礼部官员之中唯有黄裳没受多大损伤,随即对他下旨道:“黄裳接旨!” 还没从之前的惊魂时刻回过神来的黄裳,猛然间一听到太后亲自宣旨,赶紧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跟前,跪地应道:“臣……臣在。” 高太后吩咐道:“黄裳,你速速赴兵部传我懿旨,调两万禁军,守卫在大辽使团所居驿馆四周,务必保得他们平安周全。明日清晨,便护送他们带上两年的‘助军旅之费’启程北返,一路须挑大道而行,昼行夜宿,决不可有半点闪失!” 黄裳听罢,连忙磕头道:“微臣遵旨!” 高太后还不放心,又向他叮嘱道:“从即刻起,东方元帅一行人的安全就由你全权负责。他们倘若遭遇什么不测,哀家便要你的脑袋!你明白了吗?” 黄裳闻言,冷汗更是涔涔而下,继续叩首说:“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嘱咐完黄裳,高太后又转身看向东方不败,脸上勉强露出慈和之色,说道:“东方元帅,你也看到了,哀家此刻有要事在身,无法起身远送。还请元帅与诸位使臣大人现在就随黄大人回驿馆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还赴上京,向贵国皇帝陛下转呈哀家与我国皇帝的问候。” 东方不败听罢,当即心领神会,朝高太后一行礼道:“小可承蒙太后与陛下关照,这就别过。”说完就跟着黄裳以及他手下的禁军返回了驿馆。 回到自己的屋中,东方不败的心绪颇不宁静,就算躺到了床上,也是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思索着:“这班刺客的手段如此高明,到底是何来历?他们意欲挑起宋辽之战,从中渔利,这一点倒是与害死萧大哥父母的那个妄人颇为相似,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 考虑良久,东方不败终于下定决心,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在出使重任完成之后,自己并不急于返回辽国,而是留在宋境之内,想方设法查探关于萧峰的大仇人“带头大哥”和那妄人的消息,好给他一个交代。 不过现在她又多了一个目标,正是策划这次行刺宋国太后的那个幕后黑手。 第二天一大早,以东方不败为首的辽国使团便在两万名精锐宋军的护卫下风风光光地踏上了返回辽国的旅途。 由于这次行的尽是大路,路程比来时缩短了不少,没过几日,一大队人马就靠近宋辽边境了。 但这可不是东方不败所希望的。 这日刚经过太原府,东方不败就谎称自己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躲入一辆大马车之中,不再见人。而后更是吩咐自己的一个亲信,在使团完全进入辽国境内之前,决不能让任何人掀开那辆马车的车帷。待使团回归上京,便向耶律洪基禀报说东方元帅留在宋国进行刺探军情的大计,他必定龙颜大悦,不加追究。 当天夜里三更时分,东方不败就换了身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衫,背上自己的行囊,一个人从千军万马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营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H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一)乔装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一章群英荟萃路方平(一)乔装》,) 尽拣小路往南行了一夜一日,东方不败已然远离了使团的大部队,这才坐在一片小树林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歇了片刻,东方不败心下寻思,前几日潜入皇宫之中刺杀高太后等宋廷稳健派人物的刺客们,手上所使的乃是少林派的功夫,而那“妄人”诬陷萧峰父亲一行人,也是要去少林寺抢夺武学典籍,“带头大哥”率人于雁门关阻截,同样不过是为了保卫少林寺罢了。 那么当前一切矛盾的焦点便是那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寺。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打定主意,自己此行须得先到少林寺一探究竟。 然而河南一带江湖门派众多,加之大多数还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其下不少弟子都参与过聚贤庄围攻东方不败和萧峰,而且还见过东方不败的女装模样。 如今无论东方不败身着男装还是女装,孤身一进入河南境内,保不齐就被武林中人给认了出来,随即陷入一连串围追堵截之中,当真是自身难保,根本就别提要为萧峰查出“带头大哥”和“妄人”的真实身份了。 虽然东方不败也会一些易容之术,可是在自己脸上东涂西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坚持十天半个月还行,要是再长久些那就难受死了。 于是东方不败把手伸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包袱之中,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铁球。定睛一看,原来是阿紫本来要给游坦之戴上的那副铁面具。 当日东方不败救下游坦之以后,便出钱买下了此面具,还吩咐铁匠对其内层依着自己眼目口鼻的形状做了修改,并给它的前后两个半球装置了机括,令其不用趁热戴在头上也能达到镶得丝丝入扣的效果,还可不伤面容就取得下来。 “喀拉”一声。东方不败打开了面具,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的头颅上一罩,顿时将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掩盖在了冰冷的黑铁之下。 待把铁面具重新关上。东方不败背起行囊便继续南行。 此时她的装扮虽然怪异,但江湖人士身着奇装异服者大有人在,往脑袋上套个铁球也没什么稀奇。 由于现在没人能认出她来了,因此她干脆大摇大摆地挑大路走。 又行了几日。这一晚东方不败在路边找了一座小破庙。躺在佛像之后睡觉。 正待合上眼,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三人走进庙中,就地坐倒,唏哩呼噜地吃起东西来。 三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些江湖上的闲事,忽然一人问道:“你说乔峰那厮到底躲到了哪里,怎地一年多来,始终听不到他半点讯息?” 东方不败一听得“乔峰”两字。心中一凛,登时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但闻另一人道:“这厮作恶多端,做了缩头乌龟啦,只怕再也找他不到了。” 先一人道:“那也未必。他是待机而动,只等有人落了单,他就这么干一下子。你倒算算看,聚贤庄大战之后,他又杀了多少人?徐长老、谭公谭婆夫妇、赵钱孙、泰山铁面判官单老英雄、天台山智光老和尚,还有我帮的马夫人、白世镜长老,唉,当真数也数不清了。” 东方不败听到萧峰还在背负着冤屈,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恨不得马上跳出去,马上对着那三人喊:“不是这样子的!” 但她深深地知道,如此莽撞行事根本就无济于事,唯有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乔帮主一向仁义待人,想不到……唉……想不到,这真是劫数使然。咱们走吧。”说前站起身来。 另一人道:“老汪,你说本帮要推新帮主,到底会推谁?” 那苍老的声音道:“我不知道!推来推去,已推了一年多,总是推不出一个全帮上下都佩服的英雄好汉,唉,大伙儿走着瞧吧。” 另一人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总是盼乔峰那厮再来做咱们帮主。你趁早别发这清秋大梦吧,这话传到了全舵主耳中,只怕你性命有点儿难保。” 那老汪急了,说道:“小毕,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几时说过盼望乔帮主再来当咱们帮主?” 小毕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还是乔帮主长、乔帮主短,那还不是一心只盼乔峰那厮来当帮主?” 老汪怒道:“你再胡说八道,瞧我不揍死你这小杂种。” 第三人劝道:“好啦,好啦,大家好兄弟,别为这事吵闹,快去吧,可别迟到了。乔峰怎么又能来当咱们帮主?他是契丹狗种,大伙儿一见到,就得跟他斗得你死我活。再说,大伙儿就算请他来当帮主,他又肯当吗?” 老汪叹了口气,道:“那也说得是。”说着三人走出庙去。 耳闻三人离去,东方不败心下琢磨:“想不到丐帮要找一个合适人出来当帮主,竟然如此困难。哼,谁叫他们自个儿把萧大哥给赶走了,真是活该!哎,当日马夫人供出自己与那全冠清的奸情,丐帮中不少长老和弟子都是听到的,为何姓全的时至今日还在当着舵主?不行,我得跟着他们去打听一下丐帮的情况,看那全冠清到底是如何长袖善舞、屹立不倒的。” 当下一个闪身便从庙中飞出来,见三名丐帮弟子沿着山路径向西行,便悄悄跟随在后。 她轻功既高,这时又暮色已深,那三人便没有发现她。 走出数里后,四人来到一个山坳,远远望见山谷中生着一个大火堆。 东方不败见了,心中寻思:“他们到底在那边搞什么鬼?我且躲在草丛中听听再说。”随即钻入道旁长草丛中,慢慢向火堆匍匐接近。 但听得人声嘈杂,聚在火堆旁的人数着实不少。 东方不败小心翼翼,越近火堆,爬得越慢,爬到一块大岩石之后,离火堆约有数丈,便不再行向前,伏低了身子倾听。 火堆旁众一个个站起来说话。东方不败听了一会儿,听出是丐帮大智分舵的帮众在此聚会,商议在日后丐帮大会之中,大智分舵要推选何人出任帮主。 有人主张推宋长老,有人主张推吴长老。 另有一人道:“说到智勇双全,该推本帮的全舵主。” 又有一人随声附和道:“对,李大哥说的没错,乔峰的奸谋,是我们全舵主首先奋勇揭开的,因此全舵主有大功于本帮。大会一开,咱们便一拥而上,提出全舵主那日所立的大功来,然后推他为帮主。”H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二)请帖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二章群英荟萃路方平(二)请帖》,)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却说道:“谢谢众位兄弟的好意,只不过这推举我为帮主一事却万万不能提,否则的话,别人还道兄弟揭发乔峰那厮的奸谋,乃出于私心。” 一人大声道:“全舵主,有道是当仁不让。我瞧本帮那几位长老,武功虽然了得,但说到智谋,没一个及得上你。我们对付乔峰那厮,是斗智不斗力之事。全舵主升任帮主之后,必定能带领我帮用妙计除掉乔峰那厮,重振我帮往日的威名!” 围在火堆旁的二百余名乞丐闻言,纷纷附和道:“对,比起宋长老等人,全舵主更是当帮主的料!”“全舵主就算暂且不当帮主,至少也得升为长老,只盼那时候仍然兼领本舵。”“对了,就算全舵主当上了帮主,也仍然可兼做咱们大智分舵的舵主啊。” 正说得热闹,一名帮众从山坳口快步走来,朗言道:“启禀舵主,大理国段王子前来拜访。”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惊:“咦?三弟怎会在此刻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我俩可真算得上是有缘啊!” 全冠清当即站起,脸有喜色,说道:“大理国段王子?他亲自来看我。很给面子啊!”大声道:“众位兄弟,大理段家是著名的武林世家,段王子亲自过访。大伙儿一齐迎接。”当即率领帮众,迎到山坳口。 只见一位青年公子笑吟吟地站在当地,身后带着七八名从人。 那青年公子正是萧峰和东方不败的义弟段誉。 段誉和全冠清两人拱手见礼,却是素识,当日在无锡杏子林中曾经会过。 全冠清当时不知段誉的身分来历,此刻想起,那日自己摆下毒蛇阵意欲对付乔峰。差点连着段誉给一起谋害了,不禁微感尴尬,但随即宁定。抱拳道:“不知段王子过访,未克远迎,尚请恕罪。” 段誉笑道:“好说,好说。晚生奉家父之命。有一件事要奉告贵帮。却是打扰了。”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段誉引见了随同前来的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四人。 全冠清请段誉到火堆之前的一块岩石上坐下,帮众献上酒来。 段誉接过喝了,说道:“年余之前,家父在信阳随州分舵,承贵帮吕长老等接待,甚是感激。今年家父本欲亲来贵帮总舵拜访,只是政务繁忙。至今脱不开身。于是家父只好修下的一通书信,而贵帮诸位长老行踪无定。始终无法奉上。” “数日前得悉贵舵要在此聚会,这才命晚生赶来。一来送信,二来郑重致谢,并奉上薄礼。”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站起身来,递了过去。朱丹臣也呈上一包礼物。 全冠清双手接过,说道:“有劳段王子亲自送信,并赐厚礼,段王爷眷爱之情,敝帮上下,尽感大德。”见那信密密固封,封皮上写着:“谨呈丐帮诸位长老亲启”十个大字,心想自己不便拆阅,又道:“敝帮不久将有全帮聚会,诸位长老均将到来,在下自当将段王爷的大函奉交诸位长老。” 段誉道:“如此有劳了,晚生告辞。” 全冠清连忙称谢,送了出去,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敝帮白长老和马夫人在段王爷拜访随州分舵期间,在舵中不幸遭奸贼乔峰毒手,他当日目睹了这件惨事吗?” 段誉一听,心中微微纳罕,随即摇头道:“当日家父别过吕长老等人时,白长老和马夫人尚在人世。而且,我相信他们绝不是我义兄乔大哥害死的,杀害马副帮主的也必定另有其人,还请全舵主明察。”又向全冠清一抱拳,说道:“后会有期,不劳远送了。” 他转身走到山坳口,迎面见两名丐帮帮众陪着两条汉子过来。 那两名汉子互相使个眼色,走上几步,向段誉躬身行礼,呈上一张大红请柬。 段誉接过一看,见柬上写着四行字道: “苏星河奉请武林中各位精通棋艺之才俊,于六月十五日驾临汝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一叙。” 段誉素喜弈棋,见到这四行字,精神一振,喜道:“那好得很啊,晚生若无俗务羁身,届时必到。但不知两位何以得知晚生能棋?”那两名汉子脸露喜色,口中咿咿哑哑,大打手势,原来两人都是哑巴。 段誉看不懂他二人的手势,微激一笑,问朱丹臣道:“擂鼓山此去不远吧?”将那请柬交给他。 朱丹臣接过一看,先向那两名汉子抱拳道:“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公子,多多拜上聪辩先生,先此致谢,届时自当奉访。”指指段誉,做了几个手势,表示允来赴会。 两名汉子躬身向段誉行礼,随即又取出一张请柬,呈给全冠清。 全冠清接过看了,恭恭敬敬地交还,摇手说道:“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拜上擂鼓山聪辩先生,全某棋艺低劣,贻笑大方,不敢赴会,请聪辩先生见谅。”两名汉子躬身行礼,又向段誉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朱丹臣这才回答段誉:“擂鼓山在汝州上蔡之南,此去并不甚远。” 段誉与全冠清别过,出山坳而去,问朱丹臣道:“那聪辩先生苏星河是什么人?是中原的棋国手吗?” 朱丹臣道:“聪辩先生,就是聋哑先生。” 段誉“啊”了一声,“聋哑先生”的名头,他在大理时曾听伯父与父亲说起过,知是中原武林的一位高手耆宿,又聋又哑,但据说武功甚高,伯父提到他时,语气中颇为敬重。 朱丹臣又道:“聋哑先生身有残疾,却偏偏要自称‘聪辩先生’,想来是自以为‘心聪’、‘笔辩’,胜过常人的‘耳聪’、‘舌辩’。” 段誉点点头道:“那也有理。”走出几步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听朱丹臣说聋哑先生的“心聪”、“笔辩”,胜过常人的“耳聪”、“舌辩”,不禁想到东方不败的“无招”胜过常人的“有招”。 那日段誉在无锡同萧峰与东方不败别过之后,就带着随从草草地在江南一带逛了几天。 之后段誉心想自从给鸠摩智擒拿北来,伯父与父母必甚挂念,而自己也想念亲人,便即回归大理。H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三)重逢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三章群英荟萃路方平(三)重逢》,) 在大理过得年余,段誉每日里只念念不忘东方不败的一颦一笑,虽不知这番相思最终有无善果,但心念难以割舍,不免日渐憔悴。 他父亲段正淳那日在随州分舵中与马夫人私会,后来被白世镜赶走,扫兴之下,便告别吕长老等人,出了分舵大门,遇上早就守候在外的情人阮星竹与女儿阿朱,一家人团聚,当然是其乐融融。 由于不能将阮星竹带回大理,段正淳只好在豫南和她双宿双飞,享那温柔之福。 段正淳派遣傅思归回到大理,向保定帝禀告情由,段誉在旁听了,正好找到个借口,禀明保定帝后,便随傅思归又来中原,与父亲相聚。 父子久别重逢,都是不胜之喜,段誉简述别来情形。 阮星竹更对这位小王子竭力奉承,而阿朱早就识得段誉,这下竟以兄妹身份再次相见,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段正淳和阮星竹以阿朱、阿紫之事说来尴尬,只三言两语地约略一提。段誉知是父亲的常事,不以为奇,也不追问,倒是对自己突然间多了阿朱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妹妹而欢喜不已。 这日段正淳得到消息说,马夫人已经丧命于丐帮随州分舵之中。心里毕竟割舍不下和她的那段旧情,便命儿子段誉拿着自己的一封拐弯抹角地询问马夫人是否真的遇害的亲笔信,带同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四人。去交给丐帮要人。 朱丹臣见段誉长吁短叹,不知他思念东方不败,还道他是记挂木婉清,此事无可劝慰,心想最好是引他分心,说道:“那聪辩先生广发帖子,请人去下棋。棋力想必极高。公子爷回禀过镇南王后,不妨去跟这聪辩先生下几局。” 段誉颔首道:“是啊,枰上黑白。可遣烦忧。只是不知她会不会去聪辩先生的这个棋会。她身负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胸中包罗万有,指点江山,调兵遣将。无一不精。这小小棋局。能奈她何?” 朱丹臣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的是谁。 这一路上老是见他心不在焉,前言不对后语,倒也见得惯了,听得多了,当下也不询问。 一行人纵马向西北方而行。 段誉在马上忽而眉头深锁,忽尔点头微笑,喃喃自语:“佛经有云:‘当思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话虽不错,但她就算百年之后化为白骨,那也是美得不得了的白骨啊。”正自想象东方不败玉体内骨骼是何等模样,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乘马疾奔而来。 马鞍上各伏着一人,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何等样人。 这两匹马似乎不受羁勒,直冲向段誉一行人。 傅思归和古笃诚分别伸手,拉住了一匹奔马的缰绳,见马背上的乘者一动不动。傅思归微微一惊,凑近去看时,见那人原来是聋哑先生的使者,脸上似笑非笑,却早已死了。 只在片刻之前,这人曾递了一张请柬给段誉,怎么好端端地便死了?另一个也是聋哑先生的使者,也是这般面露诡异笑容而死。 傅思归等一见,便知两人是身中剧毒而毙命,勒马退开两步,不敢去碰两具尸体。 段誉怒道:“丐帮这姓全的舵主好生歹毒,为何对人下此毒手?我跟他理论去。”兜转马头,便要回去质问全冠清。 前面黑暗中突然有人发话道:“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普天下除了星宿老仙的门下,又有谁能有这等杀人于无形的能耐?聋哑老儿乖乖地躲起来做缩头乌龟,那便罢了,倘若出来现世,星宿老仙决计放他不过。喂,小子,这不干你事,赶快给我走吧。” 朱丹臣低声道:“公子,这是星宿派的人物,跟咱们不相干,走吧。” 段誉寻不着东方不败,早已百无聊赖,聋哑老人这两个使者若有性命危险,他必定奋勇上前相救,此刻既已死了,也就不想多惹事端,叹了口气,说道:“单是聋哑,那也不够,须得当初便眼睛瞎了,鼻子闻不到香气,心中不能转念头,那才能解脱烦恼。” 他说的是既见到了东方不败,她的声音笑貌、一举一动,便即深印在心,纵然又聋又哑,相思之念也已不可断绝。 不料对面那人哈哈大笑,鼓掌叫道:“对,对!你说得有理,该当去戳瞎了他眼睛,割了他鼻子,再打得他心中连念头也不会转才是。” 段誉叹道:“唉,外力摧残,那是没用的。须得自己修行,‘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可是若能‘离一切相’,已是大菩萨了。我辈凡夫俗子,如何能有此修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此人生大苦也。” 东方不败伏在岩石后的草丛之中,见段誉等一行来了又去,心中好奇,便跟着他们向西北方走去,希望能追上他好生打探一番。 东方不败的轻功卓绝,段誉一行人纵然骑乘的是上等骏马,但行了不出三里路,就被她给追上了。 为了不引起段誉等人的误会,东方不败先在道旁林中快步疾行,绕开他们,抢到其前面,而后又折返大路,背着包袱优哉游哉地走着。 没过多久,段誉他们就瞧见了走在前方的东方不败。 褚万里等四大护卫陡然间见到东方不败头戴铁罩的怪状,都是一惊,觉得此人怪极,原本不敢理会,甚至想要催马冲过去。 岂料段誉那多管闲事和好奇心强的坏毛病再次发作,不顾朱丹臣摆手劝阻,他打马来到东方不败身后,问道:“这位朋友,不知怎样称呼?夤夜赶路,是要去到哪里?” 东方不败停下脚步,把头一扭,而后运起变声之术,以一个憨厚的声音回答道:“俺叫张大明。你是谁?你又要到哪里去啊?” 段誉回答:“在下姓段,单名一个‘誉’字,现下要到汝州上蔡之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里,去赴聪辩先生苏星河所召开的棋会。想必到了六月十五日,武林中精通棋艺的英雄豪杰都会在那里济济一堂。敢问大明兄是否也要赶去参加此次盛会?” 东方不败听完,终于明白段誉这次来中原是要干什么了,心想:“看来这又是一次江湖人士的大聚会,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关于‘带头大哥’的线索呢!”当即回答道:“喔,你说得没错,俺也正是要去参加那个棋会。”H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四)同行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四章群英荟萃路方平(四)同行》,/book/) “哦,那真是太巧了,你我索性就结伴同行如何?”段誉闻言,立时出言相邀。 “好啊,俺一个人走路也正觉得孤单呢!”东方不败求之不得,干净利落地回答。 “太好了,嗯,不过你没有马匹,这可太不方便了。这样吧,你我同乘一骑如何?”段誉挠了挠头说。 “行!那就有劳段公子了。”说着,东方不败便来到段誉坐骑侧旁,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 段誉立时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怦然心动下,暗想:“咦!我好像闻到了神仙姊姊的味道!” 他要是知道眼下坐在自己身后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神仙姊姊”东方不败,那定然要兴奋得晕过去了。 好在东方不败隐藏了真实身份,这才使段誉不致过度激动,尚能老老实实地驾马。 而跟随段誉左右的大理皇宫四大护卫却警惕地盯着东方不败,心想自家公子真是大意,面对一个打扮古怪的陌生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自报家门,而且直言不讳地告诉对方自己当前要到何处干何事,还拉着那人一道赶路,若是遇上一个别有用心的歹人,那就糟糕至极了。 因此,他们不由得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握着兵刃的把手,注视着东方不败的一举一动。倘若她要对段誉不利,自己四人便一拥而上,保护自家公子的周全。 就这样行了两个时辰的路,直到月上中天。段誉一行人已然人困马乏。前前后后又没有一间客栈,唯有在路边找了片小树丛拴马驻足。坐在地上和衣而睡。 四大护卫商议了一下,决定四人轮流守夜,以策万全。褚万里一马当先,提起自己的铁钓杆就站到树林之外。虎目圆睁,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东方不败就率先醒来,朝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排在四大护卫末位的朱丹臣正在众人周围巡逻,随即向他点头致谢。 朱丹臣见了。不敢出声惊扰其他人,唯有拱手还礼。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众人一个个逐渐醒来。 朱丹臣见状,便从自己马上的行囊中取出干粮。分与大家吃了。 用过早膳,一行人就又踏上了通往擂鼓山的旅途。 如此这般行了三日,离目的地已然不远。 这日午后,段誉携着东方不败在大路旁的一座凉亭中喝水休息,便在这时,对面路上一个僧人大踏步走来,来到凉亭之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道:“众位施主,小僧行道渴了,要在亭中歇歇,喝一碗水。” 段誉听了,笑着答道:“小师父忒也多礼,大家都是过路人,这凉亭又不是我们起的,要喝水就尽管进来吧。” 那僧人道:“阿弥陀佛,多谢了。”走进亭来。 东方不败放眼望去,但见这僧人二十三四岁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鼻孔朝天,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许多补钉,却甚干净,便觉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他入亭之后,走近清水缸,用瓦碗舀了一碗水,双手捧住,双目低垂,恭恭敬敬地说偈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念咒道:“唵缚悉波罗摩尼莎诃。”念罢,端起碗来,就口喝水。 一旁的褚万里听着奇怪,问道:“小师父,你叽哩咕噜地叨念着什么呢?” 段誉哈哈一笑,替那僧人答道:“褚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位小师父念的是饮水咒。佛说每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出家人戒杀,因此要念了饮水咒,这才喝得。” 褚万里闻言,随即哈哈大笑,说道:“这水干净得很,一条虫子也没有,小师父你就放心喝吧!” 那僧人放下水碗,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我辈凡夫看来,水中自然无虫,但我佛以天眼看水,却看到水中小虫成千上万。” 东方不败听了,觉得有趣,于是插口问道:“你既然没有天眼的神通,没看见水里有虫,那又是怎么知道其中有虫的?” 那僧人答道:“这个……这个嘛,是佛经上所书,每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想必是假不了的。” 东方不败却不以为然,摇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经书里的记载,不一定完全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既然看不到水中有虫,那么就不能声称里面的确有虫,同样也不能断言水里没有虫子。” 那僧人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满脸迷惘之色。东方不败瞧见他的窘态,差点“噗嗤”一下笑出声。 一旁的朱丹臣见场面尴尬,于是对那和尚出言相询道:“我瞧小师父步履矫健,身有武功,请教上下如何称呼,在哪一处宝刹出家?” 那僧人闻言,微微躬身,答道:“小僧法号虚竹,在少林寺出家。” 东方不败听了他自报家门,终于想起当日在聚贤庄里,玄难听罢阿朱瞎编的受伤经过,冷汗涔涔而下,显是被吓得不轻,而后吩咐了一个小和尚回少林寺报讯,正是眼前的这位虚竹师父。 朱丹臣微微颔首道:“嗯,少林寺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初学武功的和尚,便不准踏出山门一步。小师父既然下得山来,定是一位寺中的高手。小师父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来岁的年纪,竟能在武学上取得如此造诣,在下实在佩服,佩服!”说着还拱手向他行起礼来。 虚竹见状,吓得退了两步,连忙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此番下山,并不是武功已窥门径,只因寺中广遣弟子各处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强凑数。小僧本来携有十张英雄帖,师父吩咐,送完了这十张帖子,立即回山。现下已送了四张,还有六张在身。听施主方才的言谈,想必也是武林中人,就请收了这张英雄帖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袱,打了开来,拿出一张大红帖子,恭恭敬敬地递过,说道:“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回寺好禀告师父。”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五)投店【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五章群英荟萃路方平(五)投店二更求票》,) 朱丹臣听虚竹说到“英雄帖”三字,便即留上了神,朝段誉说道:“公子爷,属下且先瞧瞧英雄帖上写的是什么。” 获得段誉首肯之后,他从虚竹手中接过帖子,见帖上写道: “少林寺住持玄慈,合十恭请天下英雄,于十二月初八腊八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敬观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高明风范。” 朱丹臣“啊”的一声,将帖子交给了段誉,向虚竹道:“小师父,请回去禀告,就说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段公子,多多拜上玄慈方丈,先此致谢,届时自当奉访。” 坐在段誉身边的东方不败伸长脖子,往英雄帖上瞟了一眼,心道:“原来少林派要召开一个英雄大会,去跟姑苏慕容氏为难。” 虚竹听了朱丹臣的话,扭头对段誉说道:“原来是大理国段王子,失敬,失敬。” 段誉回礼过后,对虚竹说:“小师父,玄悲大师在我国身戒寺圆寂一事,家父也带人查探过,其中有许多蹊跷,凶手未必是慕容家的人。还请虚竹师父回去禀明玄慈大师,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以前。不要和姑苏慕容氏妄动干戈,以免冤枉了好人。” 虚竹颔首说道:“段施主请放心,我师父说过。敝寺恭请姑苏慕容施主驾临敝寺,决不是胆敢得罪。只是江湖上纷纷传言,武林中近年来有不少英雄好汉,丧生在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之下。小僧的师伯祖玄悲大师在大理国身戒寺圆寂,不知跟姑苏慕容氏有没有干系,敝派自方丈大师以下。个个都是心有所疑,但不敢随便怪罪姑苏慕容氏一家,因此才邀请慕容公子赴少林寺一会。还希望到时候天下英雄能做个见证。” 段誉听了,微微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便在此时,忽听得虚竹“啊”的一声。叫道:“师叔祖。你老人家也来了。” 段誉、东方不败等人扭头望去,只见大道上来了七八个和尚,当先是两个老僧,虚竹快步走出亭去,向他们行礼,禀告段誉一行的来历。 右侧那老僧点点头,走进亭来,向段誉等人问讯为礼。说道:“老衲玄难。”指着另一个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玄痛。有幸得见大理国镇南王府几位高贤。” 段誉等久闻玄难之名,见他满脸皱纹。双目神光湛然,忙即还礼。 东方不败也朝二位高僧行了礼,心中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就在一年多前,于聚贤庄上,东方不败曾以“光明拳”破了玄难的“袖里乾坤”,把他打得右臂上腕部、肘部、肩部三处关节脱臼,口喷鲜血飞了出去。 现在看来,他的右臂早被接好,内伤也将养痊愈,东方不败见了心下稍安。 但闻玄难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和玄痛师弟奉方丈法谕,正要前往江南燕子坞慕容施主府上,恭呈请帖,这是敝寺第三次派人前往燕子坞,前两次么,恰逢慕容家掌门人不在。” 段誉听罢,摇着头说:“大师,你们这次前去,恐怕又得扑个空了。” 玄难听后不解,问道:“段施主,何出此言呢?” 段誉答道:“大师有所不知,聪辩先生苏星河近日向武林中精通棋艺人士发了这样一张请帖。”说着朝朱丹臣一招手,朱丹臣当即把苏星河送来的请帖递给了玄难。 玄难看过之后,合上帖子,问段誉道:“哦,据段施主猜测,现下慕容施主正在赶往汝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的路上,是也不是?” 段誉颔首笑道:“正是。莫不如大师先与我们同赴擂鼓山棋会,要是能在那里遇上慕容公子自然最好。就算不能碰面,大师再到姑苏燕子坞去也不迟嘛!” 玄难听罢,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段施主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眼下贫僧就先到苏施主那里去一趟吧!多谢段施主提点。” 段誉也双手合十,应了一句:“大师言重了,在下不敢当,不敢当。” 在亭中饮完清水,稍作休息之后,两路人便合为一路,继续向擂鼓山进发。 又行了大概两个时辰,已是黄昏时分。只见前面路旁挑出一个酒招子,众人定睛一瞧,原来自己来到了一间客栈前。 心想能在这荒郊野地寻得一处落脚栖身之所实为不易,也就不再急着赶路,准备投店歇息去了。 可是这客栈的店门却是紧闭着的,也不知是否还在做生意,朱丹臣便上前拍了几下门板。 吱嘎一声,店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黄衫汉子探出头来,瞧样子似是个木匠,他盯着朱丹臣看了一眼,又朝其身后的众人望了望,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朱丹臣听了,心下奇怪:“你不是开店做生意的么,怎么反而问我们来干什么了?”还是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兄台,这间客栈是否还有空房,在下一行想要在此留宿一晚,不知可否?” 那汉子听了,这才面现恍然大悟之色,赶紧将门大开,连连点头道:“有,有,当然可以,请进,请进。” 一行人陆续进屋,却愈发觉得该客店有些古怪: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厅上既不掌灯,方才应门的大汉径直朝内堂走去,也没有其他小二前来招呼客人,唯独酒炉旁有个青衣妇人,头束双鬟,插着两支荆钗,正在自顾自地料理酒水,脸儿向里,也不转过身来。 各人又饥又渴,却见没人来奉上一茶一水,心中均不悦,暗自责骂这家店的老板真不会做生意。 褚万里脾气最爆,第一个忍不住叫道:“掌柜呢,怎么不出来牵马招呼客人?” 古笃诚、傅思归两人拉开一条长凳,挥衣袖拂去灰尘,请段誉坐下。段誉则转身对东方不败、玄难和玄痛说道:“张大哥,二位大师,你们先坐。” 东方不败拱手谢道:“那就多谢段老弟了!”说完就毫不客气地入座。 玄难则对段誉说:“段施主,依老衲之见,咱们还是出去,到左近农家去讨茶做饭,施主以为如何?”H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六)怀疑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六章群英荟萃路方平(六)怀疑》,) 不待段誉回答,内堂里咳嗽声响,走出一个白发老人来。 他大袖飘飘,缓步而行,高额凸颡,容貌奇古,笑眯眯的脸色极为和蔼。行至近前,朝众人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各位客官请坐,是要喝酒还是住店?”说的是北方口音。 朱丹臣笑道:“哈哈,咱们既要喝酒,又要住店。先打三斤高粱酒上来。” 那老人道:“是,是,清儿,打三斤高粱酒。” 朱丹臣又拱手问道:“老丈请了,不知怎样称呼?” 那老汉微笑着答道:“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林,原是陕西人氏,自幼生长在那里。后来到此地做生意,认识了一个本地女子,和她结为夫妇,而后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又取了一个本地的媳妇,因此就在这里扎下了根。” 待他说完,朱丹臣指着段誉道:“这位是敝上余公子,刚从洛阳探亲回来。这几位是明老哥,李老哥,程老哥,归老哥,还有几位开封府大相国寺的大师,在下姓陈。” 那老汉嘿嘿一笑,道:“余公子、明大哥、李大哥、程大哥、归大哥、陈大哥、几位大师,请随老朽上楼。先到各自的房间看一下,再下来喝酒不迟。” 段誉、东方不败等人听朱丹臣报了假姓和假来历,便知事有蹊跷。当下各人都留上了心。 上得楼来,段誉、东方不败各住一间房,四大护卫以及其他大理人士共住一间,所有僧人共挤一间。 待在各自的房间放好行李,众人便下楼回到大厅,等待着用晚膳。 那青衣女子低头托着一只木盘,在段誉等人面前放了杯筷。将三壶酒放在桌上,又低着头走了开去,始终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 段誉见这妇人身形婀娜。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容貌甚美,行为举止看起来明明是一副贵妇的做派。想不通她为何来做这卖酒勾当。而且举止生硬,似是初为。 而东方不败觉得先前那位林老先生吐属优雅,颇有几分大儒之风,绝不是一个其自称的生意人。 二人心中狐疑,对视一眼,提醒对方多加小心。 玄难等僧人不能饮酒,于是自行到炉边取了些茶水来饮用。 没过多久,先前那个黄衣汉子就从厨下端了几盘菜上来。往桌上一放,玄难等僧人毫不犹豫提筷便吃。而段誉等凡夫俗子却傻了眼原来端上来的尽是青菜、萝卜等素菜。 褚万里吃了两口,心中窝火,把筷子一放,大声叫道:“店家,店家!” 林掌柜连忙奔了过来,问道:“李大哥,有什么吩咐?是菜不合胃口吗?” 褚万里瞪了他一眼,回答:“对,这些菜就是不合我的胃口。”而后用手一指玄难等僧人,继续说:“虽然那几位大师是出家人,要吃斋饭,但我们这些同行的,却不是和尚,你别尽拿这些喂兔子吃的来打发我们。” 林掌柜赶紧陪着笑脸说:“哎呀,李大哥,老朽哪能把您当兔子啊!只是这两天小店实在是没进什么荤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叫我们怎生得做出大鱼大肉来呀!” “我这就给你们进!”说着,褚万里提起自己的兵刃铁钓竿,向古笃诚、傅思归一招手,三人便即出了店门。 还没过一盏茶的工夫,褚万里仨就提了一条鲤鱼、一只野鸡、一只黄兔回来,交给林掌柜道:“啰,这是我们三兄弟刚才打到的,你拿去洗剥干净了,炒上个三大盆。” 林掌柜道:“是,是!多谢,多谢!”然后就提了鲤鱼、野鸡、黄兔转身到厨下去了。 重新入座后,褚万里在古笃诚、傅思归和自己的杯中斟了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伸舌头舐了舐嘴唇,又嘀咕道:“哎呀,也不知这店家是怎么做生意的,爷们要下酒,连些牛肉、蚕豆、花生都没有,唉。”又斟了一杯酒,正待再喝,忽听得朱丹臣悄悄跟自己说:“褚大哥,今晚咱们得警醒着点儿,我瞧这地方总是有些儿邪门。” 褚万里听了,却不以为然,说笑道:“是,是,咱们啊在这客店之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那位林老头极工心计,布置得如此周密,其中定有重大图谋。” 众人闻之,不禁莞尔。 没过多久,三大盆热气腾腾的荤菜就被端了上来,饥肠辘辘的褚万里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片鱼放进嘴里,只觉味道也不甚鲜美,看来这里伙夫的手艺的确不行,但比之先前的萝卜白菜,滋味已经大有改善。 段誉、东方不败等人,见他吃完鱼后全无异状,便也毫不客气地动上了筷子。 待褚万里又要去夹那盆黄兔肉时,东方不败忽地心念一动:“我本是百毒不侵之躯,焉能让褚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冒险试食?”赶紧抢先夹了一块兔肉和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咀嚼下咽之后发现其中并没有什么毒药,这才出口赞道:“嗯,味道不错,好吃,好吃!” 褚万里被她抢了个先,心下不悦,白了她一眼,然后说道:“瞧你那猴急样!”说着也夹过兔肉、鸡肉大嚼大咽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就回到各自房间里歇息去了。 虽然褚万里先前曾戏称朱丹臣过于谨慎、疑神疑鬼,但此事关系到自家公子的安危,当晚他带着其他三大护卫和衣躺在床上,手中握紧了铁杆,耳听着窗外的响动,半睡半醒地高度戒备。 直到二更时分,都毫无异状。 可到了三更天,褚万里他们听到楼下窸窸窣窣地有响动,似乎有人在说话,跟着便是门被推开,人轻手轻脚走出去的声音。 他们不明真正原委,但料想多半是对头要采取行动了,就一个个翻身下床,开门来到走廊上,却见东方不败、段誉和一众少林武僧都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之后,不约而同地走下楼来,推开大门。 突然之间,西北角天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红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了绿色,犹如满天花雨,纷纷堕下,瑰丽变幻,好看之极。 段誉好奇道:“咦,是谁在放烟花?”这时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 过不多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 东方不败心念一动,说道:“这不是烟花,是敌人大举来袭的讯号。看来我们果然中计,成了瓮中之鳖、板上之肉。”H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七)撤退【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七章群英荟萃路方平(七)撤退二更求票》,) 褚万里大叫:“二弟、三弟、四弟,你们掩护公子爷从东南面快走,我来断后!” 朱丹臣摇头道:“大哥莫慌,依小弟之见,对头在西北面发讯号,多半是疑兵之计,想诓我们往东南方走,说不定那里早已布下了更凶险的陷阱。” 段誉听罢,连连颔首说:“嗯,朱四哥言之有理,咱们总之是反其道而行,且看对方到底有何计较。” 于是朱丹臣吩咐下去:“二哥、三哥,你们守在公子爷身边,务必寸步不离,咱们就朝西北方闯去,我在前开路,大哥断后。”扭头对玄难说道:“玄难大师,此事跟少林派也许并不相干,要否与我们一道突围,还请示下。” 玄难应道:“朱施主,既然咱们一路同来,那么就应当一路同去。莫说来敌的目标尚且不明,就算他们真的只与诸位有仇怨,这中间的是非曲直,我们也得秉公论断,不能让他们乘人之危,倚多取胜。众比丘,预备迎敌!”玄痛、慧方、虚竹等少林僧齐声答应。 一行人说话之间,又有两个烟花冲天而起,这次却更加近了。 再隔一会。又出现了两个烟花,前后共放了六个烟花。 每个烟花的颜色形状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笔。有的四四方方,像是一块棋盘,有的似是柄斧头,有的却似是一朵极大的牡丹。 此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玄难发下号令,命六名少林弟子随同朱丹臣在前方开路,走出三里地,不见敌人动静。 各人屏息凝神。又过了一顿饭时分,忽听得西北方丝竹之声隐隐响起,一群人缓步过来。丝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 朱丹臣闻声,回头轻呼道:“不好,对头当真高明。他们在西北面发讯号。弄出大的动静,料定我们会猜想这是疑兵之计反而朝西北方走,所以事先在此设伏。快往回走,否则我们就自投罗网了!”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暗自佩服:“嘿,这对头都快比诸葛亮还精了。《三国演义》第五十回‘诸葛亮智算华容关云长义释曹操’中曾写道,诸葛亮使人于山僻小路华容道上烧烟,而曹操料他必伏兵于大路等着。反而从这条山路走。殊不知诸葛亮早派了关云长将军,守在那有一夫当关之险的华容狭路上。想不到。我们今夜竟成了多疑的曹操。哎呀,有机会真想见见那位设下此计的人。” 众人正要转身朝东南方走,这时乐声渐近,来到十丈开外却停住了,有几人齐声说道:“星宿老仙法驾降临中原,逍遥派苏星河的弟子,快快上来跪接!”话声一停,咚咚咚咚地擂起鼓来。 段誉一行人闻之,心下大奇:“咦?我们正要去赴苏星河老先生的棋会,他的弟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老人家也来了吗?看来这些敲锣打鼓的人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且过去看个究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几眼,便继续前行,不多时,就来到一片空旷之所。 各人或俯身草地之中,或找了块大石遮挡,静悄悄地留心着前方空地上的情形。 但闻擂鼓三通,镗的一下锣声,鼓声止歇,数十人齐声说道:“恭请星宿老仙弘施**,降服苏星河手下的妖魔小丑!” 东方不败心道:“星宿老仙?就是阿紫的师父了,他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悄悄从岩石后探出半个头张望,只见西北角上二十余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悦目,远远望去,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 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缓步而出,他身后数十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那老翁手中摇着鹅毛扇,月光照在脸上,但见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苍髯,长身童颜,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一般。 他对面站着八个人,当先一人赫然便是早前那位“林掌柜”,此时他手抱一具瑶琴,后面紧挨着一个黑须老者,其右手中拿着方方的一块木板。 其余六人中两个是儒生打扮;有一人似是个木匠,手持短斧,背负长锯,便是在客店里最先开门招呼朱丹臣的那位黄衣汉子;另一个却青面獠牙,红发绿须,形状可怕之极,直是个妖怪,身穿一件亮光闪闪的锦袍,东方不败等一凝神间,已看出这人是脸上用油彩绘了脸谱,并非真的生有异相,扮得便如戏台上唱戏的伶人一般;后面那人竟然是东方不败好久不见的阎王敌薛神医,他旁边站有一中年美妇,便是客栈里那位当炉卖酒的“清儿”。 那老翁走到距八人约莫三丈之处便站定不动,“林掌柜”随即叫道:“丁老贼,你还没死吗?可还记得我么?” 这个童颜鹤发的老翁,正是中原武林人士对之深恶痛绝的星宿老怪丁春秋。 他因星宿派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给女弟子阿紫盗去,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连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 但一次次飞鸽传书报来,均甚不利。 最后听凌烟子说阿紫倚一个神秘高手为靠山,要到北国去办件大事,而后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丁春秋又惊又怒之下,同时还听到聋哑老人苏星河近日来在江湖上出头露面,颇有作为。这心腹大患不除,总是放心不下,决意夺回王鼎之后,趁此了结昔年的一桩大事。 他所练的那门“化功**”,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上手掌,吸入体内,若七日不涂,功力便即减退。 那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异气息,再在鼎中燃烧香料,片刻间便能诱引毒虫到来,方圆十里之内,什么毒虫也抵不住这香气的诱引。 当年丁春秋有了这奇鼎在手,捕捉毒虫不费吹灰之力,“化功**”自然越练越深,越练越精。这“化功**”乃丁春秋不传之秘,因此原来的大弟子摘星子等人也都不会,阿紫想得此神功,非暗中偷学、盗鼎出走不可。H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八)对峙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八章群英荟萃路方平(八)对峙》,) 阿紫工于心计,在师父刚捕完毒物那天辞师东行,待得星宿老怪发觉神木王鼎失窃,已在七天之后,阿紫早去得远了。 她走的多是偏僻小路,追拿她的众师兄武功虽比她为高,智计却远所不及,给她虚张声势、声东击西地连使几个诡计,一一撇了开去。 星宿老怪所居之地是阴暗潮湿的深谷,毒蛇毒虫繁殖甚富,神木王鼎虽失,要捉些毒虫来加毒,倒也并非难事。 但寻常毒虫易捉,要像从前这般,每次捕到的都是稀奇古怪、珍异厉害的剧毒虫豸,却是可遇不可求了。 更有一件令他担心之事,只怕中原的高手识破了王鼎的来历,谁都会立即将之毁去,是以一日不追回,一日便不能安心。 他和一众弟子相遇后,见大弟子摘星子已经化为灰烬,六弟子凌烟子暂时接领了大师兄的职位。 众弟子见到师父亲自出马,又惊又怕,均想师命不能完成,这场责罚定是难当之极,幸好星宿老怪正在用人之际,将责罚暂且寄下,要各人戴罪立功。 众人一路上打探丐帮的消息。一来各人生具异相,言语行动无不令人厌憎。谁也不肯以消息相告;二来阿紫到了辽国上京,深居在秦王府,武林中真还少有人知。是以竟打听不到半点确讯。 这日丁春秋正要去寻聋哑老人苏星河的晦气,却不想半路上先遇见了他的几个徒儿。 丁春秋一眼之间,便已认清了对方诸人,手中羽扇挥了几挥,说道:“广陵贤侄,你们几个来得正好,老夫正要到擂鼓山去了断与你们师父间多年的恩怨。我可饶你们不死。只是你们须拜我为师,改投我星宿门下。” 他一心一意只是要杀掉苏星河,又想将其五弟子薛慕华收入门下。与他共研“不老长春功”功诀中的不解之处。 当先的持琴老者乃是苏星河门下大弟子康广陵,他于诸师兄弟中居长,武功也远远高出侪辈,因此首当其冲。对峙自己师父的大对头。 康广陵听丁春秋的口气。竟将当前诸人全不放在眼里,似乎各人的生死存亡,全可由他随心所欲地处置。 他深知这师叔的厉害,心下着实害怕,但一念及自己师父的安危,便壮了三分胆色,说道:“丁老贼,这世上我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苏星河他老人家。我们师兄弟八人就是因为得知你要到天聋地哑谷寻他晦气消息,这才设伏于此。要为他阻挡一阵,又哪里会改投你的门下?你要杀我,虽然易如反掌,可是要我做你的徒弟,那却决计不可。” 东方不败、段誉、玄难等人闻言,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装作开客栈的栖身于那间小店当中,意在为师父阻挡仇家,而非对付我们。” 丁春秋冷冷地问:“你们当真只认苏星河做师父,是也不是?” 康广陵义正词严地回答:“那是当然,只有禽兽不如的恶棍,才敢起背叛师门之心。”他此言一出,其他七个师弟、师妹齐声喝彩。 丁春秋又问:“很好,很好,你们都是苏星河的乖徒儿,可是苏星河却曾派人通知我,说道已将你们八人逐出门墙,不再算是他门下弟子。难道姓苏的说话不算,仍偷偷地留着这师徒名份么?” 使棋盘的二师弟范百龄答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确是将我们八人逐出了门墙。这些年来,我们始终没能见到他老人家一面。上门拜谒,他老人家也是不见。可是我们敬爱师父之心,决不减了半分。姓丁的,我们八人所以变成孤魂野鬼,无师门可依,全是受你这老贼所赐。” 丁春秋微笑道:“此言甚是。苏星河是怕我向你们施展辣手,将你们一个个杀了。他将你们逐出门墙,意在保全你们这几条小命。他不舍得刺聋你们耳朵,割了你们舌头,对你们的情谊可深得很哪!哼,婆婆妈妈,能成什么大事?嘿嘿,很好。你们自己说吧,到底苏星河还算不算是你们师父?” 康广陵等听他这么说,均知若不弃却“苏星河之弟子”的名份,丁春秋立时便下杀手,但师恩深重,岂可贪生怕死而背叛师门,八同门登时齐声道:“我们虽给师父逐出门墙,但师徒之份,终身不变。” 沉迷扮演戏子的八师弟李傀儡突然大声道:“我乃星宿老怪丁春秋的老母是也。我当年跟二郎神的哮天犬私通,生下你这小畜生。我打断你的狗腿!”他学着老妇人的口音,跟着汪汪汪三声狗叫。 康广陵等七人都纵声狂笑。 “丁春秋”三字一出口,躲在一旁的玄难、玄痛、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六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脸上不禁微微变色。 星宿老怪丁春秋恶名播于天下,谁也想不到竟是个这般气度雍容、风采俨然的人物,更想不到会在此处相逢。 六人立时大为戒备,而东方不败和段誉对他的斑斑劣迹尚且不知,全都心存疑惑地望着身边的六个同伴。 然而,对于以康广陵为首的八位师兄弟为了维护师门,不畏强暴,勇于牺牲的义举,东方不败等八人全都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已然打定主意,出手相助。 丁春秋听了李傀儡出言侮辱之后,当即怒不可遏,眼中陡然间发出异样光芒,当即左手一抬,意欲出招相击。 就在这时,玄难一个闪身,跃至丁春秋面前,双手合十道:“星宿海丁老先生,老衲玄难久仰大名,当真如雷贯耳。”什么“有幸相逢”的客套话便不说了,心想:“谁遇上了你,便是前世不修。”。 丁春秋忽见眼前多出一个人来,先是微微一惊,听罢对方自报家门,顷刻间便即宁定,说道:“不敢,少林达摩院首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老夫也是久仰的了。”顿了一顿,又问:“怎么,难道大师要插手我派门户内的事么?” 玄难微微一笑,答曰:“丁先生门户里的事老衲原不该过问,只是老衲身为佛门中人,就得奉劝丁施主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妄添杀业。”H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九)逆转【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二十九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九)逆转二更求票》) 丁春秋也笑着回了一句:“呵呵,要劝老夫,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左手袍袖一拂,两点碧油油的磷火射向玄难身上,疾如流星。 玄难见状,连忙出掌劈开了两点火星。 丁春秋一摸长须,说道:“少林高僧,果真功力非凡,小弟今日来领教领教。”说着左掌轻飘飘地向玄难拍来。 他要自居年少,不称“老夫”,而称“小弟”。 玄难素知丁老怪周身剧毒,又擅“化功**”,不敢稍有怠忽,猛地里双掌交挥,向丁春秋连续击出一十八掌,掌力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伦,令丁春秋绝无使毒的丝毫余暇。 这少林派“快掌”威力极强,只逼得丁春秋不断倒退,玄难击出了一十八掌,丁春秋便退了一十八步。 玄难一十八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地踢出了三十六腿。 丁春秋展动身形,急速闪避,这三十六腿堪堪避过,却听得啪啪两声,肩头已中了两拳,原来玄难踢到最后两腿时,同时挥拳击出。 丁春秋避过了脚踢,终于避不开拳打。 丁春秋道:“好厉害!”身子晃了两下。 玄难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 他情知不妙,丁春秋衣衫上喂有剧毒,适才打他两拳。已中暗算,当即呼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左手拳又向丁春秋打去。丁春秋挥右掌挡住他拳头,跟着左掌猛力拍出。 玄难中毒后转身不灵,难以闪避,只得挺右掌相抵。到此地步。已是高手比斗真力,玄难心下暗惊:“他擅长‘化功**’,我决不能跟他耗内力!”但拳上如不使内力。对方内力震来,立时便脏腑碎裂,明知糟糕,却不得不运内力抵挡。 这一运劲。但觉内力凝聚不起。似乎突然间消失无踪,便知自己经脉已中了毒。 丁春秋哈哈一笑,一耸肩头,正待出掌将玄难拍倒在地,却发现他身后忽然多出一人来,而且还是一个铁头人。 来人正是东方不败! 她见玄难即将被丁春秋打倒,情急之下,当即飞身闪至其身后。双掌齐出,抵住玄难背后“身柱”、“魄户”两处大穴。倒运“北冥正气诀”,将自身体内精纯无俦的内力送入他的经脉当中。 一得强援,传入玄难经脉之中的毒质反而被迫出,顺着丁春秋拍在玄难肩头的右掌倒流回他身上。 丁春秋面对眼前奇景,不由得悚然大惊,喝问道:“来者何人?” 东方不败也不回答,只是功力再增,“嘭”地一下,直把丁春秋震飞三丈以外。 在几名弟子的帮扶下,丁春秋堪堪立定身形,而后喝问东方不败道:“你是玄难的同伙,还是康广陵他们请来助拳的?” 东方不败却反问道:“是玄难的同伙怎样,是康广陵他们请来助拳的又怎样?” 丁春秋傲然道:“星宿老仙问你的话,你怎地不答?却来向我问长问短。” 一名段誉的随从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呼的一掌,向丁春秋击去。 这一掌势挟疾风,劲道刚猛,正中丁春秋胸口。 哪知丁春秋浑若无事,那随从却双膝一软,倒在地下,蜷成一团,微微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段誉的手下大惊,齐叫:“怎么啦?”便有两名随从伸手去拉他起身。这两人一碰到他身子,便摇晃几下,倒了下去。其余随从无不惊得呆了,不敢再伸手去碰跌倒的同伴。 朱丹臣见状,立时喝道:“这老儿身上有毒,大家不可碰他身子,放暗器!” 段誉其余的手下和苏星河那八个弟子同时掏出暗器,钢镖、飞刀、袖箭、飞蝗石,纷纷向丁春秋射去。丁春秋大喝一声,衣袖挥动,将十来件暗器反击出来。 但听得“啊哟”、“啊哟”连声,段誉这边的六七人为暗器击中。 这些暗器也非尽数击中要害,有的只擦破一些皮肉,但受伤者立时软倒在地。 东方不败回头大叫:“退开!”突然呼的一声,一枝钢镖激射而至,却是丁春秋接住了钢镖,运劲向她射来。 东方不败听声辨位,头也不回,伸手就将钢镖接在手中。 扭头瞪了丁春秋一眼,正待回抛过去,却见丁春秋此刻已下定决心赶尽杀绝,左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常人触之即死的烈性毒粉,右手运劲羽扇之上,用力一挥,毒粉便如一团迷雾一般罩向场中众人。 眼看二十几号人便要尸横当场了! 谁知奇变陡生,那团雾霎时间便如遇到旋风一般,成螺旋状涌向一点,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之余,凝神朝那毒粉漩涡的终点一看,只见那是一双手,一双头戴铁面之人的手。 原来就在丐帮弟子命悬一线之际,东方不败顾不得那么多,把钢镖随便往地上一扔,以“太极拳”圆转不尽的手势运起“北冥正气诀”,将漫天的毒粉全数吸纳入自己的双掌之中。 星宿派门下陡然间见到东方不败头戴铁罩的怪状,都是一惊,觉得此人怪极,又见眼前这个她竟然能徒手接下自己师父的毒粉而毫发无损,脸上更都是一片惊讶之色,谁也不敢理会。 丁春秋看她显出这一手功夫,再次发问道:“铁头小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坏老夫的好事?” 东方不败把手中毒粉小心翼翼地放到身前的草地上,一片青草触之即萎,其毒性之烈,可见一斑。 而后她又运起变声之术,还是以一个憨厚的声音回答道:“俺叫张大明,俺不是要坏你的好事,是要帮你做好事啊!” 丁春秋感到奇怪,又问:“老夫要杀掉这些对头,你阻止了我,怎么叫做帮我做了好事?” 东方不败应道:“俺阻止你杀生,为你积下阴德,便是帮你做了好事。” 丁春秋骂道:“呸,一派胡言!就冲你这句话,老夫今日就要将在场的你方每个人都杀了,看你有能耐救哪一个。”忽而眼珠儿一转,冷笑道:“嘿嘿,你抗毒的功夫,却也厉害得很啊。罢了,罢了,只要你答应拜入老夫门下,老夫就饶了你那边人的性命,怎么样啊?”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群英荟萃路方平(十)退敌 万家灯火乐中秋,三五良宵喜登楼。嫦娥起舞月高悬,吴刚捧出团圆酒。桂花飘香庆佳节,清风送爽描锦绣。糕饼甘甜吐芬芳,遥望远方心思友。真心祝福各位书友合家团圆,温馨长驻,中秋快乐!有空来看一下小弟写的书吧,该书正传(注意,不是前传)第一章恰好就是以中秋节开篇的,谢谢大家啦! 未待东方不败开口作答,段誉已两步上前,抢着说:“丁老怪,你好不要脸。刚才你明明被我张大哥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转而施毒也被他破了,他的功夫明明就在你之上,你凭什么要他拜你为师?依我看来,你应该拜在他门下才对!” 丁春秋被一个晚辈后生如此羞辱,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又忌惮他身旁东方不败的武功,唯有喝问道:“小兔崽子,少在这里口出狂言!你又是谁?” 朱丹臣上前一步,代自家公子答道:“他乃我大理国镇南王世子,姓段名誉者便是!” 丁春秋虽狂,却也不疯,一听之下,暗叫不妙:“怎么回事?不单是少林寺的高僧,连大理镇南王府的人也牵扯进来了,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铁头人,看来今天要收拾康广陵他们是不成的了。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是先退一步,以后再去找他们算账。”随即一拱手道:“哦,原来是段王子殿下。失敬,失敬。今夜这荒郊野地的,一时间竟来了这么多位英雄好汉。实在是出人意表。老夫就不凑这个热闹,先走一步了,告辞!” 说完,回头一挥羽扇,一众星宿派门人当即锣鼓喧天地朝西北方退去。 朱丹臣拱手回了一礼,应道:“恕不远送!” 待星宿派的人走远,康广陵走近前来。向玄难抱拳道:“哈哈,方才在客店之中,不知大师乃少林高僧。小老儿多有失礼。” 玄难连忙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早些时候没以真实身份相示,也有不少失礼之处。” 康广陵摇头道:“呵呵,玄难师兄。是小弟刻意隐瞒身份在先。因此导致各位生疑,用上假来历那也在情理之中,大师哪有失礼之处?” 过了一会儿,又说:“对了,贵派的玄苦大师,是大师父的师兄弟吧?小老儿曾与他有数面之缘,相谈极是投机,他近来身子想必清健。” 玄难黯然道:“玄苦师兄已圆寂归西。” 康广陵木然半晌。突然间向上一跃,高达丈余。身子尚未落地,只听得半空中他已大放悲声,哭了起来。 东方不败、玄难和段誉等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这么一大把年纪,哭泣起来却如小孩一般。 他双足一着地,立即坐倒,用力拉扯胡子,两只脚的脚跟如擂鼓般不住击打地面,哭道:“玄苦,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就此死了?这不是岂有此理么?我这一曲《梵音普安奏》,许多人听过都不懂其中道理,你却说此曲之中,大含禅意,听了一遍,又是一遍。你这个玄难师弟,未必有你这么悟性,我若弹给他听,多半是要对牛弹琴、牛不入耳了!唉!唉!我好命苦啊!” 玄难初时听他痛哭,心想他是个至性的人,悲伤玄苦师兄之死,但越听越不对,原来他是哀悼世上少了个知音人,哭到后来,竟说对自己弹琴乃是“对牛弹琴”。 他是有德高僧,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又看了苏星河其余七位徒弟一眼,心道:“这群人个个疯疯癫癫。这人的性子脾气,与他的一批把弟臭味相投,这真叫做物以类聚了。” 只听康广陵又哭道:“玄苦啊玄苦,我为了报答知己,苦心孤诣的又为你创了一首新曲,叫做《一苇吟》,颂扬你们少林寺始祖达摩老祖一苇渡江的伟绩。你怎么也不听了?” 忽然向玄难道:“玄苦师兄的坟墓在哪里?你快快带我去,快,快,越快越好。我到他坟上弹奏这首新曲,说不定能令他听得心旷神怡,活了转来。” 玄难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可胡言乱语,我师兄圆寂之后,早就火化成灰了。” 康广陵一呆,说道:“那很好,你将他的骨灰给我,我用牛皮胶把他骨灰调开了,粘在我瑶琴之下,从此每弹一曲,他都能听见。你说妙不妙?哈哈,哈哈,我这主意可好?”他越说越高兴,不由得拍手大笑。 众人见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尽皆哭笑不得。 东方不败倒也欣赏他这样的真性情做派。 阎王敌薛神医与玄难本是故交,趁着自己的大师兄在那里疯疯癫癫的时候,他走到玄难跟前问道:“大师,你怎么来了?这几位都是朋友么?” 玄难回答道:“老衲正要到擂鼓山拜会阁下的恩师,聪辩先生苏星河,不曾想在半道上遇见了你们。不错,我身边这几位都是朋友。” 薛神医颔首道:“都是朋友,那再好也没有了,请大家一起回客栈去。”说着先走到那些个被毒倒的人身边,替他们解了毒,而后其他人扶抱着他们,向客店行去。 回到客店后,众人都在大厅中落座,薛神医关上了大门,扭头向玄难、东方不败、段誉谢道:“玄难大师,张大哥,段王子,今夜多得你们几位鼎力相助,我们师兄弟八人这才能逼走强敌,而且全身而退。此恩此德,我们兄弟八人,定当铭感五内,终生不敢或忘,还请受我们一拜!”说着便带同其他七位师兄弟,朝他们行起礼来。 玄难还了一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老衲今日所见所闻,种种不明之处甚多,想要请教。” 薛神医颔首道:“嗯,好说,好说。玄难大师,张大哥,段王子,我们师兄弟八人,号称‘函谷八友’。”指着康广陵道:“这位是我们大师哥,我是老五。” 东方不败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脱口而出道:“什么?‘函谷八友’?我有四位朋友,号称‘江南四友’,其附庸风雅的劲头,倒与你们有的一拼。” 康广陵闻言,一拱手说:“喔,是么?有机会倒要请教。” 东方不败赶紧摇头道:“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啊!”心中却想:“你们相差了几百年,这请教一事么,还真是不敢当啊。” 只听薛慕华继续说:“我们的授业恩师,武林中人称聪辩先生。” 玄难闻言,不解道:“从刚才你们和丁春秋的对话中,老衲已知你们都是聪辩先生的弟子,不过聪辩先生明明是一位聋哑老人,却偏偏取个外号叫做‘聪辩先生’,他门中弟子个个给他刺聋耳朵,割断舌头,江湖上众所周知。你们几位却耳聪舌辩的,这又是为何?”H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一)八友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一章巧破奇局何所幸(一)八友》,) 薛慕华摇着头说:“唉,家师门下弟子人人既聋且哑,那是近几十年来的事。以前家师不是聋子,更非哑子,他是给师弟星宿老怪丁春秋激得变成聋哑的。” 玄难等都是“哦”的一声。 薛慕华道:“我祖师爷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姓苏,名讳上星下河,那便是家师,二弟子丁春秋。初时我师父和丁春秋学的都是武功,但后来我师父却分了心,去学祖师爷弹琴音韵之学,不久又去学弈,再学书法,又学绘画。” “各位请想,这些学问每一门都是大耗心血时日之事,那丁春秋初时假装每样也都跟着学学,学了十天半月,便说自己资质太笨,难以学会,就不学了,只专心于武功。如此十年八年下来,他师兄弟二人的武功便颇有高下了。” 玄难连连点头,道:“单是弹琴或弈棋一项,便得耗了一个人大半生的精力,聪辩先生居然能专精数项,实所难能。那丁春秋专心一致,武功上胜过了师兄,也不算稀奇。” 东方不败也打趣着说:“嗯,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你们祖师爷所学可真是广啊!” 康广陵不搭理她。提醒薛慕华说:“老五,这里的几位都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关于我们师父和丁春秋反目一事,还有更要紧的关窍呢,你就不要顾忌,快说了吧。” 薛慕华点头道:“是,是。那丁春秋专心武学。本来也是好事,可是……唉……这件事说起来,于我师门实在太不光彩。” “那丁春秋仗着比我祖师爷年轻二三十岁。又生得俊俏,竟去姘上了我祖师爷的情人。这件事大伤我祖师爷脸面,我们也只心照,谁也不敢提上一句。当面背后。都装聋作哑。” “总而言之,丁春秋使了种种卑鄙手段,勾引自己师父的情人,又在暗中偷偷学会了几门厉害之极的邪术,我祖师爷恼怒之下,要待杀他,岂知丁春秋先下手为强,联合我祖师爷的情人突然发难。将我祖师爷打成重伤。” “啊!”众人一听这段薛慕华师门中由风流韵事招致的欺师灭祖恶行,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薛慕华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解释:“祖师爷究竟身负绝学,虽在猝不及防之时中了暗算,仍能苦苦撑持,直至我师父赶到救援。我师父的武功不及这恶贼,一场恶斗之后,我师父复又受伤,祖师爷则堕入了深谷,不知生死。” “我师父因杂学而耽误了武功,但这些杂学毕竟也不是全无用处。危难之际,我师父摆开奇门遁甲之术,与丁春秋僵持不下。 “丁春秋一时无法破阵杀我师父,再者,他知道本门有不少奥妙神功,祖师爷始终没传他师兄弟二人,料想祖师爷临死之时,必将这些神功秘笈的所在告知我师父,只能慢慢逼迫我师父吐露,又加师叔祖从旁相助,他便让了步,只要我师父从此不开口说一句话,便不来再找他晦气。” “那时我师父门下,共有我们这八个不成材的弟子。我师父写下书函,将我们遣散,不再认为是弟子,从此果真装聋作哑,不言不听,再收的弟子,也均刺耳断舌,创下了‘聋哑门’的名头。” “推想我师父之意,想是深悔当年分心去务杂学,以致武功上不及丁春秋,既聋且哑之后,各种杂学便不会去碰了。 “我们师兄弟八人,除了跟师父学武之外,每人还各学了一门杂学。那是在丁春秋叛师之前的事,其时家师还没深切体会到分心旁鹜的大害,因此非但不加禁止,反而颇加奖饰,用心指点。康大师兄广陵,学的是奏琴。” 东方不败颔首说:“对对对,俺那朋友‘江南四友’之首黄钟公,一手‘七弦无形剑’,也算得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 康广陵起身道:“是么?你把他叫来,咱们比比琴。要不,我这就弹给你听听。”说着便将瑶琴横放膝头。 薛慕华未及摇手阻止,忽听得铮铮两声琴响。 这两下琴音一传入耳鼓,众人登时一颗心剧烈地跳了两下。 玄难一愕之际,只听得那琴声又铮铮地响了两下。 这时琴声更响,各人心跳更加厉害。 琴音甫歇,却听东方不败优哉游哉地说:“嗯,不错,不错,你方才在琴上拨弦发声,并非仅示乐技,却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方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地为琴音所制。你的手法的确和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有的一拼,那声音本身也不能伤敌,效用全在激发敌人内力,扰乱敌招,对手内力越强,对琴音所起感应也越厉害。” 康广陵见东方不败竟然听出了门道,而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浑不受琴声的影响,不由得微微纳罕,随即拱手道:“张先生内力深厚之极,广陵佩服,佩服。”他万不料东方不败适才运起了隐藏内力的功夫,一时间体内竟半点真气也无。 见自己的大师兄消停下来后,薛慕华指着那使棋盘的道:“范二师兄百龄,学的是围棋,当今天下,少有敌手。” 东方不败向范百龄瞧了一眼,问道:“俺那朋友,‘江南四友’排行第二的黑白子,也使一块棋枰,那可是件宝物,能收诸种兵刃暗器。” 范百龄听罢,微微一笑道:“呵呵,那就巧了,虽然我这兵刃并非什么宝物,却是磁铁所制,用以吸住铁制的棋子,舟中马上和人对弈,颠簸之际,便不致乱了棋路。” 薛慕华也为他解释说:“对对对,我范二师哥的棋盘所以用磁铁铸成,原是为了钻研棋术之用。他不论行走坐卧,突然想到一个棋势,便要用黑子白子布列一番。他的棋盘是磁铁所制,将铁铸的棋子放了上去,纵在车中马上,也不会移动倾跌。后来因势乘便,就将棋盘做了兵刃,棋子做了暗器,倒不是有意用磁铁之物来占人便宜。” 东方不败心下称是,口中又说:“范二哥日夜精研对弈,想必棋艺是很高的了。我过去常与那位黑白子前辈下棋,而今他不在此,有机会我倒要代他向范二哥挑战一下,看你们的棋艺孰高孰低,还请不吝赐教。” 范百龄一拱手道:“不敢,不敢,大家以棋会友,谈不上赐教。”H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二)拜谢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二章巧破奇局何所幸(二)拜谢》,) 薛慕华又指向一个儒生,说道:“我苟三师哥单名一个‘读’字,性好读书,诸子百家,无所不窥,是一位极有学问的宿儒。” 东方不败踱着步子,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那儒生一番,随即问道:“不知苟三哥使什么兵刃?哪路武功?” 苟读行了一礼,答曰:“我的第一件兵刃是一部《论语》,要以圣人之言来感化对方,而我的武功么,自然也是来自《论语》了。”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那你与‘江南四友’老三秃笔翁就有些不同了。他一生痴迷于书法,因此使的兵刃是一杆精钢所铸的判官笔,笔头上缚有一束蘸过墨的羊毛,所蘸之墨,乃以特异药材煎熬而成,着人肌肤后墨痕深印,数年内水洗不脱,刀刮不去。” “武林好手和‘江南四友’对敌,最感头痛的对手便是这秃笔翁,一不小心,便给他在脸上画个圆圈,打个交叉,甚或是写上一两个字,那便好几年见不得人,宁可给人砍上一刀,断去一臂,也胜于给他在脸上涂抹。” “他的武功乃是一套笔法,叫做《裴将军诗》,是从颜真卿所书诗帖中变化出来的。一共二十三字,每字三招至十六招不等,正所谓:‘裴将军!大君制**。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 薛慕华闻言,指着另一位使判官笔的书生道:“说到以判官笔为兵刃的武林人士,就不得不提我这位四师哥了。他雅擅丹青,山水人物,翎毛花卉,并皆精巧。他姓吴。拜入师门之前,在大宋朝廷做过领军将军之职,因此大家便叫他吴领军。” 东方不败拱手道:“那‘江南四友’老四丹青生。自称第一好酒,第二好画,第三好剑,与四哥一样沉醉绘画之道。对敌时手上使的却是一把宝剑。” 吴领军回礼道:“依阁下之言。那位丹青生倒有九分合我的脾气,有幸的话,在下真心愿意与他一道饮酒作画。” 薛慕华接着说:“在下排行第五,学的是一门医术,江湖上总算薄有微名,还没忘了我师父所授的功夫。” 东方不败本想赞一句“早就领教过了”,但唯恐被人问及聚贤庄大战一事,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但闻薛慕华指着早先在客店里扮演跑堂的和买酒的那两人说:“六师弟冯阿三。本来是木匠出身。他在投入师门之前,已是一位巧匠。后来再从家师学艺,更是巧上加巧。七师妹姓石,闺名叫做清风,精于莳花,天下的奇花异卉,一经她的培植,无不欣欣向荣。” 段誉笑道:“哈哈,原来如此,石姑娘本是莳花的巧匠,难怪就算在客店之中扮作下人,也颇有几分卓文君当炉卖酒的风姿。” 那姓石的美妇人听了这般夸奖,微微一笑,朝段誉福了一福,应道:“公子爷言重了,小女子适才不以真实身份以待,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恕罪则个。” 段誉拱手说:“哪里,哪里,在下也用了假姓,姑娘海涵。” 最后,薛慕华指着那一开口便唱戏骂丁春秋的人说:“八弟李傀儡,一生沉迷扮演戏文,疯疯癫癫,于这武学一道,不免疏忽了。唉,岂仅是他,我们同门八人,个个如此。其实我师父所传的武功,我一辈子已然修习不了,偏偏贪多务得,到处去学旁人的绝招,到头来……唉……” 李傀儡随即横卧地下,叫道:“孤王乃李存勖是也,不爱江山爱做戏,嗳,好耍啊好耍!” 其时北宋年间,伶人所演戏文极为简陋,不过是参军、鲍老、回鹘等几个角色,但李傀儡多读诗书,自行扮演古人,不论男女,都扮得惟妙惟肖,远过当时戏中角色。 东方不败与他对戏,双手叉腰,唱道:“吾乃郭从谦是也,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说着做出举手欲劈状。 薛慕华道:“我师兄弟八人虽给逐出师门,却不敢忘了师父教诲的恩德,自己合称‘函谷八友’,以纪念当年师父在函谷关边授艺之恩。旁人只道我们臭味相投,谁也不知我们原是同门的师兄弟。我们为提防那星宿老怪重来中原,给他一网打尽,是以每两年聚会一次,平时却散居各处。” “不久前,六弟得到消息,丁老怪离开老窝星宿海,前来中原内地,多半是要找我们师父的麻烦。眼下正是我师兄弟八人每两年一次的聚会之期,我们便到通往师父住地的必经之路上做好准备,以应付丁老怪。大师兄领着六弟、七妹盘下了路边一间客栈做根据地,而我们其他几人则在前方布置陷阱。” “谁知那老贼最近势力大增,收了不少能人异士到门下,他们倒真也了得,连连冲破数道陷阱,直向天聋地哑谷杀去。我们眼见情势紧迫,便将向诸同门报讯的流星火炮点了起来。” “这流星火炮是我六师弟巧手所制,放上天空之后,光照数里,我同门八人,每人的流星花色不同。此事可说有幸有不幸。幸运的是,我函谷八友在危难之际得能相聚一堂,携手抗敌。但如若真给星宿老怪一网打尽,那便是不幸之极了。” 东方不败接口笑道:“哈哈,可是想不到,星宿老怪本领就算再厉害,也未必强得过少林高僧玄难大师还有大理国段王子。再加上我们这许多虾兵蟹将,在旁呐喊助威,他便夹着尾巴逃跑了。” 薛慕华听罢,赶紧领着众师兄弟朝玄难和段誉行礼道:“正是,正是,二位对我们几兄弟的救命大恩,当真是天高海深,我们无以为报。” 玄难与段誉也随即双手合十,还礼道:“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也只不过是为自己多结福缘、种善因、积阴德罢了,诸位不必相谢。” 说完,玄难走到东方不败跟前,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其实这次击退丁春秋的首功,当属张施主。若非他大显神通,老衲早就身染剧毒,被那丁老怪击倒在地,无从招架,任他宰割了,而我方也定有不少人被他毒毙。施主恩泽广被,还请受老衲一拜!”段誉等人也跟过来拜谢于她。H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三)棋局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三章巧破奇局何所幸(三)棋局》,) 东方不败连忙扶起了玄难他们,还礼道:“正如方才大师所说,俺也是为自己结福缘、种善因、积阴德而已,无需大家相谢。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我们还是快些歇息,明早还要上路,继续往擂鼓山拜访聪辩先生他老人家呢!” 众人听她说得在理,便转身回了各自的房间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各人起床梳洗完毕,用过早膳,便即出了店门。 函谷八友原本雇有马车,藏在店后,现下牵了出来,一行人就骑马的骑马,赶车的赶车,一道往擂鼓山行去。 车辚辚,马萧萧,众人日夜兼程,向东南方前进,一共走了五天。 这日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终于大车、骏马再也没法上山。 一行人只好下车下马,转而步行。 行了约莫一顿饭工夫,大家来到一地,但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六师弟巧匠冯阿三大为赞佩,左右端详间,从怀中取出一个炮仗,打火点燃。 砰的一声。炮仗蹿上天空。寻常炮仗都是“砰”的一声响过,跟着在半空中“啪”的一声,炸得粉碎。这炮仗飞到半空之后,却啪啪啪连响三下。 冯阿三向众人大声道:“诸位,这是本门的制作特殊讯号弹。” 不久山道上走下一队人来,共有三十余人,都是乡农打扮,手中各携长形兵刃。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并非兵刃。乃是竹杠。每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 东方不败笑道:“主人肃客,大家不用客气。便坐了上去吧。” 玄难、段誉等闻言,当下一一坐上绳网。 那些青年汉子两个抬一个,健步如飞,向山上奔去。 一炷香过后。一行人已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 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 走到近处,见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吐蕃和尚。他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段誉认得那番僧便是挟持过自己的鸠摩智,吃了一惊,心道:“鸠摩智这尽爱到处惹麻烦的竟又来这里捣蛋了!” 东方不败也认出了自己的老对手,暗想:“嘿嘿,这番邦和尚怎地还没滚回吐蕃好好当他那国师,难道先前在那‘参合庄’的‘还施水阁’里吃的苦头还不够大吗?” 但见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都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 那矮小老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 鸠摩智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沉吟未下。 突然之间,康广陵、范百龄等函谷八友,一个个从绳网中跃出下地,走到离那青石棋盘丈许之处,一齐跪下。 其他人当即吃了一惊,正想出口发问,立时省悟,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儿,便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也即是康广陵等八人的师父。 康广陵道:“你老人家清健胜昔,咱们八人欢喜无限。” 函谷八友为聪辩先生苏星河逐出师门后,不敢再以师徒相称。 范百龄道:“少林派玄难大师,大理国段誉王子,他们来瞧你老人家来啦。” 苏星河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说道:“玄难大师、段誉王子驾到,老朽苏星河有失迎迓,罪甚,罪甚!”眼光向众人一瞥,便又转头去瞧棋局。 众人曾听薛慕华说过他师父被迫装聋作哑的缘由,此刻他居然开口说话,自是已下定决心要与丁春秋了结半生恩怨了。 康广陵、薛慕华等都想禀告自己师父那丁春秋被击退一事,但又担心丁老怪去而复返,于是一时间便缄默不语。 玄难和段誉各自还了一礼,应道:“好说,好说!”见苏星河如此重视这一盘棋,心想:“此人杂务过多,书画琴棋,无所不好,难怪武功要不及师弟。” 东方不败慢慢走近观弈,一见之下,心中微微纳罕:“咦!这个珍珑,便是我刚来大宋之时,在无量山石洞中所见的。这位聪辩先生必与过去居住在洞中的人有些渊源,待会得便,须当悄悄向他请问。” 过了半晌,只见鸠摩智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苏星河、段誉和玄难各行一礼,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便前来会见天下高人。” 顿了一顿,却又叹息道:“哎呀,只可惜,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 “你这个番僧,说话忒也无礼!此珍珑棋局,你破解不了,可不等于说世间没有能破解它的英才!”说话者正是函谷八友中的二弟子范百龄。 他本来就是个棋迷,远远望着那棋局,已知不是“师父”与这个吐蕃和尚对弈,而是“师父”布了个“珍珑”,这番僧试行破解,却破解不来。 他跪在地下看不清楚,便即抬起膝盖,伸长了脖子,想看个明白。 眼见鸠摩智输了,却十分不服气,说出一句讥嘲之语,范百龄心下愤懑,当即出口反驳。 “百龄,不可无礼!”苏星河听了范百龄的话,赶紧出言喝止。 他虽然赢了,但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国师棋思精密,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境界,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诚挚。 鸠摩智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 苏星河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棋局上仍留着原来的阵势。 而后苏星河扭头吩咐道:“你们大伙都起来!百龄,这个‘珍珑’牵涉重大,你过来好好地瞧上一瞧,倘能破解得开,那是一件大大妙事。”H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四)尝试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四章巧破奇局何所幸(四)尝试》,) 范百龄大喜,应道:“是!”站起身来,走到棋盘旁,凝神瞧去。 褚万里低声问朱丹臣道:“四弟,什么叫‘珍珑’?” 朱丹臣也低声回答道:“‘珍珑’即是围棋的难题。那是一位高手故意摆出来难人的,并不是两人对弈出来的阵势,因此或生、或死、或劫,往往极难推算。” 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 范百龄精研围棋数十年,实是此道高手,见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 他登时精神一振,再看片时,忽觉头晕脑胀,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小小白棋的死活,已觉胸口气血翻涌。 他定了定神,第二次再算,发觉原先以为这块白棋是死的,其实却有可活之道,但要杀却旁边一块黑棋,牵涉却又极多,再算得几下,突然眼前一团漆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苏星河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这局棋本来极难,你天资有限,虽棋力不弱。却也多半解不开。你到底要想下去呢,还是不想了?” 范百龄道:“生死有命,弟……我……决意尽心尽力。” 苏星河点点头。道:“那你慢慢想吧。”说完走到一棵大树边,提起树旁两块大石,放在玄难和段誉身畔,说道:“大师请坐,王子请坐。” 玄难和段誉见这块大石无虑二百来斤,苏星河这样干枯矮小的一个老头儿,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地将这块巨石提了起来,功力确真了得。 自己要提这块巨石当然并不为难。但未必能如他这般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当下行礼说道:“多谢!”各自坐在石上。 苏星河开始对二人解释道:“这个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制。先师当年穷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未能参解得透。” 说到这里,眼光向玄难、段誉、范百龄等人一扫,说道:“玄难大师精通禅理,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气橫溢的**岁小儿,棋枰上往往能胜顶级高手。” “在下虽参研不透。但天下才士甚众,未必都破解不得。先师当年留下了的心愿,倘若有人破解开了,完了先师的心愿,先师虽已不在人世,泉下有知,也必定大感欣慰。” 玄难心想:“这位聪辩先生的师父徒弟,性子相似,都将毕生的聪明才智,浸注于这些不相干的事上,以致让丁春秋横行无忌,无人能加禁制,当真可叹。” 只听苏星河继续说:“我那师弟丁春秋,当年背叛师门,害得先师饮恨谢世,将我打得无法还手。在下本当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此心愿未了,若不觅到才士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忍辱偷生,苟活至今。” “这些年来,在下遵守师弟之约,不言不语,不但自己做了聋哑老人,连门下新收的弟子,也都强着他们做了聋子哑子。唉,三十年来,一无所成,这个棋局,仍无人能够破解。今日得见这位段王子英俊潇洒……” 段誉忙拱手道:“承蒙老先生厚爱,不过这人品英俊潇洒,跟下棋有什么干系?” 苏星河答道:“这中间大有干系,大有干系。” 正在这时,范百龄凝视棋局,身子摇摇晃晃,又喷了一大口鲜血。 一旁的鸠摩智冷笑道:“嘿嘿,这位施主,小僧早就说过此局无解,你枉自送命,却又何苦?” 段誉听罢,暗骂:“你这个番僧,说这话作甚?范先生被你这么一激,那当真得在这棋局上不死不休,命丧当场了!” 言念及此,赶紧起身走到范百龄身前,“唰唰唰”三声,三指点出,点中了他胸口穴道,止了他口中流血,温言道:“范先生,你且到一旁歇息,歇息,让晚生来尝试一下,何如?” 范百龄抬眼望了望段誉,又望了望自己的师父苏星河,看见他颔首示意,于是便退到一旁,让段誉小试身手。 段誉走近去细看棋局,凝思片刻,不由得越看越心惊。 但见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倒脱靴,有征有解,花五聚六,变化多端。 段誉于弈理曾钻研数年,当日沉迷于此道之时,整日价就与账房中的霍先生对弈。 他天资聪颖,只短短一年时光,便自受让四子而转为倒让霍先生三子,棋力已可算是大理国的高手。 但眼前这局棋后果如何,一时半会却实在推算不出。 万籁无声之中,段誉忽道:“好,便如此下!”说着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 苏星河脸有喜色,走了过来,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 段誉将十余路棋子都已想通,跟着便下白子,苏星河又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下了十余着,段誉吁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 苏星河再次赢了,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说道:“段公子英俊潇洒,可喜可亲,而所下的十余着,也已极尽精妙,在下本来寄以极大期望,岂知棋差一着。下到后来,终于还是不成。可惜,可惜。唉,可惜,可惜!”他连说了四声“可惜”,惋惜之情,确是十分诚挚。 段誉脸有惭色,拱手道:“晚生资质愚鲁,有负老丈雅爱,极是惭愧,极是惭愧!”说着将自己所下的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 苏星河也把十余枚黑子放入另一个木盒。棋局又恢复原来的阵势。 这时只听鸠摩智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诸位现在总该相信小僧之言了吧?这个棋局根本就不可能被人解开!它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H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五)仙侣【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五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五)仙侣二更求票》,/book/) “非也非也,我家公子尚未一试身手,你这番邦和尚就妄下定论,那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伴着话音,有四人运起轻功奔上山来。 东方不败扭头一望,看到当先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两撇鼠须,神色剽悍,却不是慕容世家的家将“一阵风”风波恶是谁? 第二人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便是“非也非也”包不同了。 第三人穿枣红色长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豪绅模样。 最后一人身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 东方不败心下寻思:“包不同和风波恶来这里作甚?也不知后面那两人又是什么来路。” 只听得四人行至那青石棋盘跟前,一齐半跪在地,双手抱拳,先是逐一自报家门:“在下姑苏慕容氏麾下邓百川。”“在下姑苏慕容氏麾下公冶乾。”“在下姑苏慕容氏麾下包不同。”“在下姑苏慕容氏麾下风波恶。”然后异口同声道:“特护送姑苏慕容氏掌门慕容复公子,前来破解珍珑棋局。万望聪辩先生勿怪冒昧。” 这四人话音未落,但见周遭树木枝叶微动,清风飒然。跟着又闻笑声清朗,一对年轻男女飘落在他们身后。 其中一人娉娉婷婷,婀娜多姿,巧笑嫣然,端庄中带有稚气,宛如九天仙子落凡尘,自是被东方不败戏称为“语笑嫣然姑娘”的王语嫣了。 而她此刻正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地瞧向扶着自己纤腰的一个青年公子,只见那人二十**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衣带飘然,腰悬长剑,面目清俊,丰神毓秀。潇洒闲雅。想必就是那东方不败长久以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慕容复了。 “好一对神仙眷侣!”在场之人无不如此惊叹。 盯着慕容复和王语嫣二人看了半晌,段誉忽觉眼前一黑,嘴里发苦,全身生热。 原来王语嫣的容貌让他联想起自己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东方不败。 段誉对慕容复一见之下,身上冷了半截,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心道:“人道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王姑娘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他们两人在一起。倒也般配得紧。只是……只是,神仙姊姊她的容貌、武功、智谋、见识无不犹胜王姑娘,而与其相配之人,风采想必得更胜慕容公子了。” “我……我,我比之慕容公子尚且不及,哪能配得上神仙姊姊?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注定要受这单相思之苦、一厢情愿之难了。” 别看这两天凡是所遇之人无不尊称他一声“段王子”,他饱读圣贤之书,对这王子身份原本就不是很看重。 于段誉而言,人活一世,须得凭真才实学获得他人尊重,而非仗着自己的出身作威作福。 现在他拿自己与慕容复一比,又拿东方不败同王语嫣一较,便不由得自怨自艾,自叹自伤,缓缓低下头去。 这一切却被包不同看在眼里。 礼毕过后,他站起身来,对段誉喝道:“喂,你这姓段的书呆子,是不是刚才已下过棋,败下了阵来了啊?” 段誉听了,也不抬头,只是轻轻地颔首两下,算是承认了。 包不同随即笑道:“哈哈,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况且你只不过输了一盘棋,又不是败了一场仗,何必如此垂头丧气的,让人看了好不痛快!” “包三哥,不得无礼!”慕容复出言喝止,然后走到段誉跟前,抱拳说道:“段兄,你好。” 段誉神色惨然,摇头道:“你才好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好。” 王语嫣“啊”的一声,惊喜道:“段公子,你也在这里。” 段誉道:“是,我……我……我在,我在。” 王语嫣问道:“段公子,你的师父东方公子呢?他还好吗?我向表哥说了你和他帮助我与阿朱、阿碧的事,表哥很想结交你们两位。” 段誉听她问及东方不败,更是心神激荡,唯唯而应:“嗯,嗯,她,她……她已不是我师父了,她现在是我的‘义兄’。我们……我们分别一年有余,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现在怎样……”说着痴痴地望着地上发起呆来。 慕容复意欲结交他,本想和他多攀谈几句,但看到他的举动,倒怀疑他真是个书呆子,只好先去与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 “姑苏慕容”名震天下,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么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当下互道仰慕。 慕容复来到玄难面前,向他问讯为礼,玄难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衲玄难。”指着另一个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玄痛。有幸得见姑苏慕容氏掌门。” 慕容复久闻玄难之名,见他满脸皱纹,双目神光湛然,忙即还礼,出口赞道:“大师父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久仰神功了得。” 玄难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和玄痛师弟奉方丈法谕,正要前往江南燕子坞慕容施主府上,恭呈请帖,这是敝寺第三次派人前往燕子坞。却在这里与施主邂逅相逢,缘法不浅。”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大红帖子来。 慕容复双手接过,见封套上写着“恭呈姑苏燕子坞慕容施主”十一个大字,将其打开,见帖上写道: “少林寺住持玄慈,合十恭请姑苏慕容氏掌门慕容公子,于十二月初八腊八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一显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高明风范。” 而后说道:“两位大师父是少林高僧大德,望重武林,竟致亲劳大驾,前往敝庄,姑苏慕容氏面子委实不小。不过请恕在下冒昧,这十二月初八腊八佳节的英雄大会,不开也罢。” 玄难闻言,心道:“你说‘不开也罢’,难道玄悲师兄被你慕容氏害死一事就这样算了?”嘴上疑惑地问:“慕容施主这是何意?”u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六)入魔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六章巧破奇局何所幸(六)入魔》,/book/) 慕容复答道:“大师有所不知,贵派玄悲大师遇害之时,在下正在福建路办一件事,那是暗中给贵派帮了一个大忙。至于办什么事,大师可以致信福建泉州达摩下院询问。在下既要跟贵派交朋友,那就决不会随便去杀贵派的高僧。何况在下从来没去过大理,就算武功再高,于万里外发出‘大韦陀杵’拳力取人性命的本事,那倒还没练成。” 玄难听罢,将信将疑,唯有应道:“待老衲将慕容施主的话禀告给方丈师兄,他自会定夺。” 慕容复拱手说:“那就有劳大师了。” 与在场众人打完招呼,慕容复便走到棋局旁,拈起白子,入局下棋。 苏星河微笑道:“慕容公子,你武功既强,才智又高,想必于这弈道上的造诣更是深不可测,可得好好琢磨这盘棋啊!”说着下了一枚黑子。 慕容复点头道:“在下必定倾尽所能,希望不让老先生失望。”说着下了一枚白子。 苏星河捻须颔首以示嘉许,跟着应了一着。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 可是苏星河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 苏星河运思极快,跟着便下。 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慕容复多次险死还生,生了又死,此刻已陷入一盘死局当中。冷汗涔涔而下。 站在一旁观奕的鸠摩智见了他的窘态。忽然笑道:“哈哈,小僧刚才就说过。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是用来作弄人的。你这位鼎鼎大名的慕容公子,却没有自知之明。偏要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依小僧之见,你就算耗费一生的精力,也不能解开这棋局,更别提完成其它什么大业了。” 慕容复闻言心头一震,霎时间百感交集,翻来覆去只想着他那句话:“你就算耗费一生的精力,也不能解开这棋局。更别提完成其它什么大业了。” 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地厮杀。 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给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焦急:“我慕容氏难道天命已尽,千百图谋,尽皆成空,一切枉费心机?我一家数百年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突然间大叫一声:“啊!我慕容复耗尽了一生的心血,却也难以完成大业,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慕容复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东方不败和段誉、苏星河、玄难、王语嫣、邓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慕容复竟会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段誉、苏星河、玄难、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 但慕容复出手既快,他们又全都慢了一步,眼看其血溅棋盘之势已无法挽回。 忽听一个憨厚的声音叫道:“不可如此!”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团灰色的物事闪过,而后又闻刺耳的“吱嘎”一声,显是慕容复手中长剑切割在了其它金铁之上。 慕容复听了长剑与别的铁器摩擦的难听声响,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转。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大铁球横在自己的脖颈与佩剑的剑刃之间,却不是东方不败顶在头上的铁面具是什么? 原来东方不败见慕容复要横剑自刎,情急之下,运起“浮光掠影”的轻功踏上“凌波微步”,全力施为,向他直冲了过去,一头扎在他下巴上,这才替他堪堪挡了一剑。 惊喜交加的王语嫣连忙奔将过来,拉起慕容复的手,连连摇晃,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说着两串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 东方不败见状,便缓缓退开。 慕容复茫然道:“我怎么了?” 王语嫣解释说:“刚才你要挥剑自刎,幸亏这位张大哥挡下了你手中长剑,否则……否则……” 公冶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 慕容复转头向着东方不败,谢道:“在下误中邪术,多蒙救援,感激不尽。张兄虽然一袭粗布灰衣,却身负盖世轻功绝技,可当真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啊!” 东方不败赶紧应道:“哪里,哪里,公子过奖了。” 眼看慕容复性命无碍,苏星河长吁了口气,但又为他没能解开棋局而感到深深惋惜。 “老先生,我家公子爷好端端地应邀来下棋,你为何要施邪术来害他?”邓百川不明其中缘由,率先向苏星河兴师问罪。 “唉,并非老夫有意要加害慕容公子,只是这个珍珑棋局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段王子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慕容公子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加上大轮明王的三言两语,触动了他心境,竟使他渐入魔道,难以自拔。”苏星河解释道。 便在此刻,山下快步上来一人,身法奇快,正是四大恶人的老四云中鹤。 他一面飞奔,一面高呼:“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转身应道:“欢迎之至。”这四字刚出口,云中鹤已飘行到了众人身前。 过得片刻,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三人并肩而至。 南海鳄神大声道:“我们老大见到请帖,很是欢喜,别的事情都搁下了,赶着来下棋,他武功天下无敌,比我岳老二还要厉害。哪一个不服,这就上来跟他下三招棋。你们要单打独斗呢,还是大伙儿齐上?怎地还不亮兵刃?” 叶二娘道:“老三,别胡说八道!下棋又不是动武打架,亮什么兵刃?又有什么大伙齐上?” 南海鳄神道:“你才胡说八道,不动武打架,老大巴巴地赶来干什么?”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七)搅局【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七章巧破奇局何所幸(七)搅局二更求票》,/book/) 段延庆扫视众人一眼,发现段誉赫然在列,于是运起腹语之术,对他说道:“哦,原来段正淳的宝贝儿子在这里,很好,很好,捉不到老/子,拿下他儿子也是一样。待棋会结束,咱们再来解决大理段家的事,你要自认还是段家子孙,就不要溜之大吉。” 一言甫毕,其他三恶便手持兵刃围住段誉,成掎角之势,以防他逃走。 而四大护卫也紧握兵器,随时准备为自家公子护驾。 段延庆走到作为棋盘的大石边上,目不转睛地瞧着棋局,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上棋局。 玄难赞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真乃名下无虚。” 段誉见过段延庆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知他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说不定这个“珍珑”便给他破解了开来。 朱丹臣在他耳畔悄声道:“公子,咱们走吧!可别失了良机。” 但段誉既想看段延庆如何解此难局,又不愿失了段氏后人的傲骨,微微摇头,不肯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黑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苏星河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庆又下一子。 那少林僧虚竹忽道:“这一着只怕不行!”他适才见慕容复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 他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便出言提醒。 南海鳄神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一把抓住他背心,提了过去。 段誉道:“好徒儿,别伤了这位小师父!”南海鳄神到来之时。早就见到段誉,心中一直尴尬,最好是段誉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气愤愤地道:“不伤便不伤,打什么紧!”又将虚竹放落。 众人见这个如此横蛮凶狠的南海鳄神居然听段誉的话,对他以“徒儿”相称也不反口。都感奇怪。 只朱丹臣等人明白其中原委,心下暗暗好笑。 虚竹坐在地下,寻思:“我师父常说,佛祖传下的修证法门是戒、定、慧三学。《楞严经》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我等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达摩祖师传下了方便法门,教我们由学武而摄心,也可由弈棋而摄心。” “学武讲究胜败,下棋也讲究胜败,恰和禅定之理相反,因此不论学武下棋,均须无胜败心。念经、吃饭、行路、睡觉,无胜败心极易,比武、下棋之时无胜败心却极难。若在比武、下棋之时能无胜败心,那便近道了。” “《法句经》有云:‘胜则启怨,负则自鄙。去胜负心,无诤自安。’我武功不佳,棋术低劣,和师兄弟们比武、下棋之时,一向胜少败多,师父反赞我能不嗔不怨,胜败心甚轻。” “怎地今日我见这位段施主下了一着错棋,便担心他落败,出言指点?何况以我的棋术,又怎能指点旁人?他这着棋虽与慕容公子的相同,此后便多半不同了,我自己不解,反而说‘只怕不行’,岂不是大有贡高自慢之心?” 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玄难忽道:“段施主,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腹中声音说道:“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玄难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公子一般,渐入魔道。 段延庆生平第一恨事,乃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尔心神荡漾,难以自制,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跟着便提起铁杖,慢慢向自己胸口点落。 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深悔入邪,自怨自责,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虚竹慈悲之心大动,心知要解段延庆的魔障,须从棋局入手,但棋艺低浅,要解开这局复杂无比的棋中难题,当真想也不敢想。 眼见段延庆双目呆呆地凝视棋局,危机生于顷刻,突然间灵机一动:“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是容易,只须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既无棋局,何来胜败?”便道:“我来解这棋局。”快步上前,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闭了眼睛,随手放上棋局。 他双眼还没睁开,只听得苏星河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共活变成不活,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 虚竹睁眼看时,不禁满脸通红。 原来自己闭着眼睛瞎放一子,竟放在一块已给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 这一块黑棋、白棋互相围住,双方无眼,剩有两个公气,黑棋如想收气,填去一气,白棋一子便可将黑棋吃光;白棋如想收气,填去一气,黑棋一子便将白棋吃光,围棋中称为“共活”,又称“双活”,所谓“此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双方都只能住手不下。 虚竹在一块共活的大棋中下了一子,自己收气,那是将自己大片活棋奉上给对方吃去,对方若不吃白棋,便会给白棋吃了,因此黑棋非吃不可。 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块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八)破局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八章巧破奇局何所幸(八)破局》,/book/) 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 玄难摇头莞尔。范百龄虽在衰疲之余,也忍不住道:“这不是开玩笑吗?小和尚忒也胡闹了些!” 苏星河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小师父这一着虽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此时更无别法,下了一枚黑子,将虚竹自己挤死了的一片白棋从棋盘上提取下来。 段延庆大叫一声,从幻境中醒觉,看了棋局变化,已知适才死里逃生,乃出于虚竹的救援,好生感激。 苏星河向虚竹道:“小师父,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再逼紧一步,你如何应法?” 虚竹赔笑道:“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在救人。这盘棋小僧是不会下的,请老前辈原谅。” 苏星河脸色一沉,厉声道:“先师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倒也无妨,若有后殃,也属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渎亵了先师毕生的心血,纵然人多势众,嘿嘿,老夫虽又聋又哑,却也要誓死周旋。” 他叫做“聋哑老人”,其实既不聋,又不哑,此刻早已张耳听声,开口说话,竟仍自称“又聋又哑”。只是他说话时须髯戟张,神情凶猛,谁也不敢笑话于他。 虚竹合十深深行礼,说道:“老前辈……我。我刚才只是胡乱搅局。当真是不会解这棋局的。” 苏星河听罢,大声喝道:“什么。搅局?我师父是给你胡乱消遣的么?给我滚!”说着右手出掌,“啪”的一声,直把虚竹的身子拍飞两丈远。 玄难当即飞身相救,接下虚竹。 堪堪站定。虚竹吓得心中怦怦乱跳,举眼向玄难瞧去,盼望师伯祖出头,救他脱此困境。 玄难心知苏星河这一掌力实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否则如若纯是猛恶刚劲。虚竹早已筋折骨断,死于非命了,于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徒孙年少无知。恣意妄为,冒犯了尊师,还请老先生息怒。” “唉!”苏星河叹息一声,正待将棋局恢复原貌,却听一人粗声粗气地说道:“慢着,让俺来试一试。” 说话者正是化名“张大明”的东方不败,只见她伸手入盒,取过一枚白子,下在棋盘“平”位三九路上。 所下之处,正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 这一步棋,竟大有道理。 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烂熟,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虚竹一上来便闭了眼乱下一子,以致自己杀了一大块本来“共活”的白子,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 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岂知他把自己一大块白棋送给对方吃去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这个新局面,苏星河做梦也没想到过,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原来当日在大理无量洞中,东方不败便开始钻研这个棋局,虽然没能将其彻底解开,但毕竟有了一些心得。 方才她见虚竹胡乱下了一子之后,忽然灵光一闪,看出棋局中的新鲜门道,当即主动请缨,上前一试身手。 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东方不败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东方不败此子一落,只听得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东方不败抬头起来,见许多人脸上均有钦佩讶异之色,显然自己这一着大是精妙,又见苏星河脸上神色既欢喜赞叹,又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待苏星河应了黑子后,东方不败又下一着白子到“去”位五六路,食黑棋三子。 岂知数着一下之后,局面竟起了极大变化,东方不败才知这“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自己一大块共活之棋,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不要共活”而“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 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 若不是虚竹闭上眼睛、随手瞎摆而下出这着大笨棋来,只怕再过一千年,这个“珍珑”也没人能解得开。 越下越顺手的东方不败顿悟其中“舍得”之道,不由得对虚竹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她的棋术本极高明,见棋局中吃掉一大块白棋后再下,天地一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的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必像以前段延庆那般进退维谷了。 鸠摩智、慕容复等见东方不败妙着纷呈、风生水起,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彩。 玄难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先前那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 他隐隐似有所悟,自知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忽想:“聋哑先生与函谷八友专鹜杂学,以致武功不如丁春秋,我先前还笑他们走入了歧路。可是我毕生专练武功,不勤参禅,不急了生死,岂不是更加走上了歧路?” 想到此节,霎时之间全身大汗淋漓。 东方不败继续循着“舍得”之道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给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地应了一着黑棋。 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枚白子落在“上”位七八路,登时一锤定音,白棋大胜,便解破了这个珍珑棋局,拍手笑道:“哈哈,大功告成!”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九)人鬼【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三十九章巧破奇局何所幸(九)人鬼二更求票》,/book/) 一旁的范百龄见状,赶紧扭头喝问鸠摩智道:“大和尚,你瞧,这棋局不是被人给破了吗?它还是专门用来作弄人的吗?” 鸠摩智唯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小僧先前孤陋寡闻,眼下倒是长了见识。佩服,佩服!” 苏星河满脸笑容,朝东方不败拱手道:“小兄弟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东方不败还礼道:“不敢,不敢,这其实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说着指向虚竹,解释说:“多亏了那位虚竹师父一着妙棋,扭转乾坤,俺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虚竹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误打误撞,愧不敢当。” 苏星河站捻须笑道:“哈哈,小兄弟胜而不骄,更是难得。”随即站起身来,说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小兄弟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还礼说:“老先生过奖,俺只是来凑热闹,焉能劳烦先生相谢?” 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说:“小兄弟,请进!” 东方不败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没门户,不知如何进去,更不知进去作甚。 思量片刻,便即打定主意:“我既能在棋局中冲开一条出路。也就能在这木屋上撞开一道门来。” 嘴上说道:“老先生,得罪了!”而后随意挑了一堵墙,运劲于头,发力向墙壁上撞了过去。 但闻“轰隆”一声巨响。东方不败的铁头便在一堵墙壁上撞出了一人高的大洞。额头“砰”地一下,又撞在一重板壁之上。 幸好她内力深厚。否则只会被撞得昏天黑地,甚至晕去。 待破了第二重墙壁,东方不败发现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 这房屋竟无门无窗,只有自己撞破板壁而跌进来的一个空洞。 东方不败心想:“怎地此处空空如也?苏老先生让我进来。定有什么要事需我办理。他决不至于消遣于我。嗯,且让我四下查探一番再说。”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便开始伸手在四周的墙壁上轻轻拍打。 忽然间,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谁来了?是破解珍珑棋局的人么?” 东方不败随即应道:“回老前辈,正是在下。” 那声音笑道:“哈哈,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没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快快过来!” 东方不败听到“我这棋局”四字,心中微微纳罕。 她曾听苏星河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他“先师”所制,那么现下这声音究竟是人是鬼? 只听那声音又说:“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进来吧!” 东方不败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显然全无恶意,当下更不多想,抬起铁头往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声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 她一眼望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 “咦!你究竟是人是鬼?”东方不败和那人竟异口同声地问道。 原来东方不败看那人的样子,便觉得他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而那人见了头戴铁面具的东方不败,也是这般想的。 过了半晌,那人又说:“我当然是人了,不过是个‘活死人’。原来是个带着面具的小子啊!哎呀,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将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你是生得俊俏还是丑陋,我也好盘算一下事情成功的把握。” 对于他的话,东方不败直听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看我的真面目?我生得俊俏或是丑陋与他何干?什么事情会成功失败?” 再向他凝神瞧去,这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 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东方不败也不直接依他的话摘下面具,只是摇头晃脑地说道:“请恕晚辈无礼,只不过佛家言道,人身乃‘臭皮囊’,对这臭皮囊长得好不好看,倘多加关怀,于证道大有妨碍。‘有志者事竟成’,前辈所说之事的成败,应该取决于行事者的决心是否够大和所用方法是否得当,于他的美丑,应该是没多大关系的。” 说话间,东方不败又仔细打量那人。 只见他黑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没半丝皱纹,年纪显已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东方不败暗道:“你自己倒是生得十分英俊,怪不得那么注重相貌。”而后躬身行礼,说道:“小可张大明,拜见前辈高人。” 那人点了点头,笑道:“哈哈,不愧是能够解开棋局的人,言语中的确很有见地。”顿了一顿,又说:“你既然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我不知你相貌,却终究无法断定那事行与不行。小兄弟,你还是给老夫三分薄面,把面具摘了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倘若你生得足够俊俏,我便会送一份礼物给你,让你去帮我办件大事。这于你于我都大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东方不败听那老人语气诚恳,显是有一件重大之事相托,而且又好奇对方到底要送自己什么礼物,看他应是久居于此,并不知道近来外面发生的大事,当然也不知自己是中原武林人士的公敌了,便即答应道:“其实么,那棋局也不全是俺拆解的。好吧,好吧,你要看,我就给你看吧!”说着伸手扣住面具上的机括,但闻“喀拉”一声,面具应声而开,东方不败随即取下面具。 在她那张绝美面庞的照耀之下,整个屋子似乎都变得光亮了起来。 岂料那老人一见之下,当即脸现惊喜之色,兴奋地大叫:“沧海妹!真的是你么?沧海妹妹,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十)请求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章 巧破奇局何所幸(十)请求》,/book/) 东方不败见了他的反应,却是下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什么沧海桑田的?俺叫张大明。” 那老人却不依不饶:“不,不,你就是沧海妹妹!别以为你用了变声之术又换了身男装,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东方不败暗自心惊:“好厉害的老家伙,竟能一见之下就发觉我正在运使变声术,还看出我是女儿身。”也就不再运功变声,以原本甜美的女音答道:“好吧,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是用了变声之法,而且还是女扮男装。但我的确也不是你口中的那位‘沧海妹妹’,你要是想托我帮你找她,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找。但你要是继续这样强词夺理的话,那我这就告辞了。”说着做出转身欲走状。 那人果然服软,连忙说道:“等等,你再转过身来,让我仔细瞧瞧,老夫一定不会做出指鹿为马的事来。” 东方不败闻言,转过身来,娇嗔薄怒道:“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呀?难道你那‘沧海妹妹’就是匹‘骏马’,我就是一头‘鹿’吗?”极尽顽皮可爱之能事。 那老人望着东方不败的面容出神半晌,目光中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色。而后微微一笑,说道:“嗯,不好意思。的确是老夫弄错了。我那沧海妹嘴角边有个酒窝,鼻子下有粒小黑痣,你倒是跟她一样有酒窝,却没有黑痣。抱歉,抱歉。” 停了一下,又说:“论及相貌美丑,你还要略胜我那沧海妹一筹。而这才智么。自然是不必说了。而你那股泼辣劲儿,也是她所没有的。‘张大明’这个名字对于你这样一位美貌佳人来说,实在是太粗鲁了些。应该是化名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老夫姑娘你的芳名。” 东方不败听他出言赞美自己,脸上微微一红,更显娇俏妩媚。但她回答出自己的真名却差点把那人吓得从绳子上跌下地去:“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真名叫做‘东方不败’。” “什么?你是在消遣老夫吧?这可比你的化名还要……也不能说是‘粗鲁’,应该称之为‘威武’,或是‘霸道’,嗯,嗯,正是如此。”那人惊诧莫名地说。 东方不败把面具放在地上,双臂抱在胸前。昂着头说:“信不信由你!” 又盯着她端详了一会儿,那老人为难道:“唉。你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且还长得那么像沧海妹,这事却又难办得紧了!” 沉吟半晌,接着问道:“今日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 东方不败照实一一说了。 那老人颔首说:“嗯,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 东方不败摇头道:“没有。” 那老人又问:“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人名叫乔峰,甚是了得,他没来吗?” 东方不败闻言,心下一凛,暗忖:“你还听说过我大哥的名头,不简单啊!”嘴上回答:“也没来。” 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我已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也未必能遇到内外俱美的全材男子。天下不如意事常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沉吟片刻,似乎心意已决,说道:“你适才言道,这棋局不全是你拆解的,那么星河如何又让你进来?” 东方不败回答道:“事实上那扭转胜败的第一着是少林寺的虚竹师父闭了眼睛瞎下的,以后各着,却是我顺水推舟,一步一步想出来的。”当下将拆解棋局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那老人叹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突然间愁眉开展,笑道:“哈哈,既然天意如此,那虚竹小和尚闭了眼睛,竟误打误撞地助你将我这棋局解开,足见福缘深厚,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好,好,大美人,你跪下磕头吧!” 东方不败一听,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自幼在日月神教中长大,身为教主师父的“义子”,即在同辈之中,年纪比她大、武功比她强的教众,对她也是礼敬有加,哪怕是后来的教主任我行,也决计不会没来由地让她下跪。 但她曾任神教教主,讲究喜怒不形于色,她听那老人叫自己磕头,虽不明白其中道理,但一时也不着恼,只是淡淡地问:“这又是为何?” 那人笑道:“呵呵,美人有所不知,你按本门规矩向我磕九个头之后,就拜入老夫的门下了,老夫便将一身‘逍遥派’七十余年的神功内力传与你,而且还让你继任‘逍遥派’的掌门人。” 东方不败一听“逍遥派”三字,便即想起了自己初来北宋之时,在大理无量山的一处洞穴之中,从段誉手上骗来的一卷记载有逍遥派武功精要的帛卷,却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报酬听起来挺诱人的,但绝不单单是凭我磕九个头就换得来的吧?无功不受禄,你还要我帮你干什么事,便痛痛快快一口气都说了吧!不过我东方不败今生今世就只有一个师父,断不会再改投你的门下了。” 那老人微笑道:“哈哈,你这美人,长得如此漂亮,行事却又那么干脆果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其实你就算不肯称我为师,不愿改宗,我也不会勉强于你。大美人,我求你帮个大忙,为我做一件事,你能答允么?” 东方不败听他转而诚挚相求,便说:“那就要看前辈要我做什么事了。” 那老人解释道:“不瞒美人,老夫想请你去除掉一个人,一个大大的恶人,那便是我的弟子丁春秋,今日武林中称为星宿老怪便是。丁春秋为祸世间,皆因我传了他武功之故,此人不除,我的罪业不消。” 东方不败一听这话,登时恍然大悟,问道:“什么?这么说来,你是神医薛慕华的祖师爷啰?” 那老人点头应道:“嗯,正是老夫。我传了你内力之后,倘若无人指点,你不能善加运用,要除灭他那也还不够。但你不用担心,老夫自有安排。” 东方不败摸着下巴说:“小可曾听薛神医说过星宿海丁老怪的恶行,只道前辈已给他害死了。原来你尚在人世,那可好得很。”u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转瞬输赢(一)献丑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一章转瞬输赢(一)献丑》,)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唉,想必慕华已经告诉你了吧?当年这逆徒勾结了我师妹,突然发难,将我打入深谷之中,老夫事先不备,险些丧命彼手。” “幸得我师妹良心发现,阻止他更下毒手,而我大徒儿苏星河装聋作哑,以本派诸般秘传功法相诱,老夫才得苟延残喘,多活了三十年。” “星河的资质本来也是挺不错的,只可惜他给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鹜,去学琴棋书画等等玩物丧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说什么也学不到的了。” “这三十年来,我只盼觅得一个聪明而专心的徒儿,将我毕生武学都传授于他,派他去诛灭丁春秋。可是机缘难逢,聪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养虎贻患的覆辙;性格好的却又悟性不足。” “眼看我天年将尽,再也等不了,这才将当年所摆下的这个珍珑公布于世,以便寻觅才俊。我大限即到,已没时候传授武功,因此所收的这个关门弟子,必须是个聪明俊秀的美男子。” 东方不败听他又说到“聪明俊秀的美男子”,心想自己身为女子,就算资质聪明。“俊秀的美男子”六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谈不上的。 忽又厌恶他这“重男轻女”的做派,便不耐烦地说:“世间俊雅的公子哥。着实不少,外面便有两个人,一是姑苏慕容公子,另一位是大理段王子。小可将他们请来会见前辈如何?” 那老人闻言,摇头说道:“既然你有缘破解棋局,此事看来非你莫属了。” 东方不败故作为难道:“前辈……前辈,可我万万不是什么‘美男子’啊。这可如何是好?” 那老人摇头道:“嘿嘿,美男子,男子生得太过俊美也未必是福。世间丑陋之人。也许更加无忧无虑,少却多少红尘纷扰、爱恨烦恼?我倘若只生了一副普普通通的模样,这一生恐怕就快活得多了。”说着叹了口长气,抬起头来。从东方不败撞破的墙壁洞孔中望出去。似乎想起了不少往事。 过了半晌,才道:“大美人,丁春秋只道我早已命丧于他手下,是以行事肆无忌惮。这里有一幅图,上面绘的是我昔年大享清福之处,那是在大理国无量山中,你寻到我所藏武学典籍的所在,依法修习。武功便能强过这丁春秋。” “我瞧你筋骨甚佳,修习本门武功。定能大获裨益。但你最好还是求求无量山石洞中那个女子,让她指点你一下。她见你相貌跟她那么相似,比她还美上三分,多半会醋海生波,不肯教你。你求她瞧在我份上……”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卷轴,塞在东方不败手中。 东方不败伸手接过卷轴后,暗想:“这是什么?是地图还是武功秘籍?”不待那老者吩咐,便自行打开。 卷轴一展开,东方不败不禁一呆,“咦”的一声惊叫起来,原来卷轴中所绘的既非地理图形,亦非山水风景或是武功秘籍,却是一个身穿宫装的美貌少女。 东方不败心想:“这女子是谁?为何看起来这么眼熟?哦,对了,是外面那个王姑娘。” 但这卷轴绢质黄旧,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之久,图中丹青墨色也颇有脱落,显然是幅陈年古画,比之王语嫣的年纪无论如何是大得多了,居然有人能在数十年甚或数百年前绘就她的形貌,实令人匪夷所思。 图画笔致工整,却又活泼流动,画中人栩栩如生,活色生香,便如将王语嫣这个人缩小了、压扁了、放入画中一般。 东方不败啧啧称奇,忽地想起自己初来大宋之时,曾在大理无量山的一个山洞之中,看到过一个身着宫装的玉像,委实像极了画中人。 那老者接着说:“你求她瞧在我份上,指点你武功。她就住在大理国无量山中的一个石洞里,那里面还有个地方叫做‘琅嬛福地’,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尽集其中。” “不必了!”东方不败应道,然后问他:“你说的那个女子,是所谓的‘秋水妹’吧?而你就是那‘无涯子’,对不对?” “什么?”那人闻言,悚然一惊,随即反问道:“对,我就是无涯子。你见过秋水妹了?她还好吗?” 于是东方不败就将自己在无量山秘洞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无涯子,直听得他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讶不已。 待东方不败说完,无涯子沉默片刻,而后自言自语道:“秋水妹,秋水,你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在哪里?” 东方不败在一旁听了,心中暗自发问:“又是‘沧海妹’又是‘秋水妹’的,无涯子前辈,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呀?” 过得片刻,无涯子苦笑道:“唉,如果没有她的指点,你纵然得到我全身的功力,也不一定是丁春秋的对手。倘若天意如此,要任由恶人横行,那也无法可想。” “老前辈切莫瞧不起人,依小可之见,无需你传功与我,我就能收拾那丁老怪。”东方不败说着,当即运起“北冥正气诀”,双手向后一伸,朝着地上的碎砖石凌空抓去,伴随着“呼啦啦”的声响,那些石块便如同活了一般,直向她的一双玉手之间飞去。 东方不败接着使出“太极拳劲”,双手如抱圆球般疾舞,而后举过头顶,把那些石块运至自己胸前。 跟着她左手朝着右方、右手朝着左方微一吐劲,只听得“砰”地一声脆响,那些砖石便登时化为齑粉,在地上洒了一摊。 “你……你……”见了眼前的奇景,无涯子说了两个“你”字,突然间全身发抖,颔首赞道:“内力浑厚臻于化境,招式精妙达到颠毫。就算是她,想必也没有这个能耐。罢了,罢了。” 东方不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抱拳道:“老前辈,小可献丑了。” 无涯子笑着说:“大美人,你不但相貌美得不可思议,智谋超群绝伦,想不到竟连武功也出神入化。看来老夫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你的师父,收你为徒再让你对付丁春秋一事,只好变成拜托你帮个忙了。当然,这事我不会让你白干……”说到这里,右手用力从左手脱下一枚宝石指环。 东方不败见了,连忙摆手说:“别,别,我东方不败虽然是个女子,但可不喜欢这些个珠宝首饰的,你还是……” 无涯子打断了她,解释道:“大美人,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它是逍遥派掌门人身份的象征。你只要答应我除去丁春秋这个孽障,我现在就传你掌门之位,并且把一身功力都传给你,助你内功更上一层楼。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东方不败很干脆地回答道。 “什么?嗯,对,我逍遥派门下也没有多少弟子,这门衰祚薄的,你不愿接任掌门人一位,也属正常。但我体内七十多年的功力却非同小可,你……”无涯子闻言,连忙开导她。 “问题就出在你那一身内功上。”这次轮到东方不败打断无涯子了。她接着说:“三十年前,你被打入深谷之中,全身骨骼经脉皆受重创,若不是靠着一身精纯的内力吊着命,早就死了。你要是现在把内力尽数传给我,那你不就没命了吗?这等‘谋内力害命’的事,我才不做咧!不成,不成。” 无涯子听罢东方不败的话,心中顿时一暖,眼眶也微微一红,随即颔首说道:“嗯,你我非亲非故,只是萍水相逢,你却顾及老夫的生死,足见你不但容貌美丽,智慧过人,武功高强,而且心地善良。老夫若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肯定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H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转瞬输赢(二)传位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二章转瞬输赢(二)传位》,./book/3058817.asx) 东方不败立马竖起右掌挡在他面前,说道:“而我可不会爱上你,因为我的心中已有所属了。” 无涯子闻言,心中竟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脱口而出问:“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无涯子苦笑着,点头道:“不错,不错,能得到你的垂青,那个男子想必是一位世间的绝品人物,也定然会是最幸福的人了!”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萧峰那天人般大气磅礴、神威凛凛之气势,暗自莞尔:“哈哈,算你有些眼光。” 过了一会儿,无涯子又说:“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今年九十又三,本来便行将就木,在这世上那也真是活够了。若非对自己亲手教出了那个祸害丁春秋一事耿耿于怀,恐怕我早就撒手人寰了。反正我要是死了,一身功力也就随之而去,岂非白白浪费?我把它全部传给你,你用它来替我了却一桩心事,那倒算是物尽其用了。” 东方不败摇头道:“现在你不用传功给我,我都可以收拾丁春秋了,那你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无涯子说:“那你为我完成心愿一事,我又如何能报答?” “你身上受损的骨骼经脉可有办法治好?”东方不败突然问。 “方法有倒是有,但……但是条件过于苛刻,相当于没有。你问这干嘛?”无涯子不解道。 “前辈实在是要把体内真气给我,小可却之不恭。但我也不希望前辈因此送了性命。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将前辈身上的伤先治好,然后就算你体内没了真气,也不至于立即死亡。还请前辈速速告知疗伤之道。小可若是能助前辈达到条件,绝不推脱。”东方不败解释道。 “嗯,好吧。老夫这些年查阅了不少医书,终于找到了治好一身伤痛的方法。这一来么。需要一个拥有六百年我逍遥派精纯功力的人。二来,这人还懂得少林寺的《易筋经》功法。他利用六百年逍遥派内力运使《易筋经》,为老夫接骨续筋,那老夫的伤患自然能好了。可这世上的人,能活够百岁的已是凤毛麟角,哪有人能练成六百年的功力?”无涯子终于口吐真言。 东方不败听罢,沉吟半晌,又问:“老前辈,你还有同门师兄弟尚在人世么?” 无涯子思量一阵,说道:“这个。我只有一个师姊和一个师妹。师姊巫行云,比我大三岁,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九十六岁了。眼下我不知道她身在何方。而那位师妹,名叫‘李秋水’。也就是你所知的‘秋水妹’了。她虽比行云和我年轻,终究也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她离开了无量山,又到哪里去了?” 东方不败又追问道:“那你们三人的功力加在一起,够治愈你的伤患吗?” 无涯子缓缓地摇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三人的功力加在一起。最多不过也就两百来年,还差了三百好几十年呢。” “如果加上苏星河老先生,还有康广陵他们八人的呢?而且,据薛神医所说,小可的内力与贵派的相似,到时候也可以拿来充数。”东方不败提议道。 “喔。当真如此?如果利用我的‘北冥神功’将所有人的内力聚集到一人身上……那内力的事便有门了。但那人还得练成少林寺的《易筋经》。唔,老夫向玄慈方丈求恳,让他派一位身负《易筋经》绝学的大师来,应该不成问题。”无涯子随即喃喃自语道。 “不用去请什么和尚来了,这《易筋经》上的功法。我就会。”东方不败一边说着,一边拾起放在地上的铁面具,重新戴上,转身向屋外走去。 “此话当真?大美人,你怎么会《易筋经》啊?”无涯子惊奇地问。 “天机不可泄露!”东方不败再次搪塞。 “哎,大美人,你要去哪里?”无涯子见她要离去,便出口问道。 “去找你的‘行云姊’和‘秋水妹’为内功凑数啊!”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好,你接着!”无涯子说着,将那枚宝石指环扔给了她,嘱咐道:“从现在起,你便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了。照理说,那两个女子、星河及其门下都不会违抗你的命令。如果你要差遣他们,那就请便吧!” “谢了,无涯子前辈。在我寻找她们的这段时间里,就委屈你老人家在此多孤单些日子了。”东方不败听声辨位,反手接过指环,拿在手中端详片刻,赞了句:“做工挺不错的!”就将其套上了自己的手指。 说话间,她已从最里层板壁破洞中钻了出去,只轻轻一跃,便蹿过另外两道板壁,到了屋外。 东方不败出了木屋,不禁纳罕起来,只见旷地上烧着一个大火柱,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的松树。 她进木屋似乎并无多时,但外面已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与无涯子谈话之时给人放倒的。 方才她在屋里,就隐隐听到“咚隆隆”“哐当”之声,大概就是眼前树木倒下时所发出的。 又见屋外诸人在火柱之旁分成两列。 聋哑老人苏星河站于右首,他的弟子康广陵、薛慕华等一干人站在他身后。 站于左首的,赫然竟是星宿老怪丁春秋,星宿派群弟子站在其后。 双方好像正在对峙。 东方不败见状,心中暗自盘算:“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丁老怪,我已答应你师父要料理了你,但还担心天大地大,不知要到哪里去寻你,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倒省了我不少功夫,嘿嘿,妙极,妙极!” 转念又想:“念在你毕竟是阿紫的师父,将她养育多年,传授她了一身武功,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我便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只是让你不能再为非作歹、祸乱人间就是了。”打定主意后,东方不败就悄悄向苏星河那边走去。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转瞬输赢(三)对峙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三章转瞬输赢(三)对峙》,) 慕容复、王语嫣、邓百川等家臣,段誉、朱丹臣等大理护卫,玄难等少林僧,鸠摩智,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等,则疏疏落落地站于远处,显得两不相助。 苏星河和丁春秋二人正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丁春秋已占上风。 各人目不斜视地瞧着火柱,东方不败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 王语嫣关心的只是表哥慕容复,而段誉满心想着的只是东方不败,这两人所看的虽均非火柱,但也决计不会来看戴着铁面具的东方不败一眼。 东方不败远远从众人身后绕到右首,站在苏星河之后,见火柱越来越向己方偏来,苏星河神色紧张,双掌不住猛推,连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吃饱了风的船帆一般。 丁春秋却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 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响成一片:“星宿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叫你们大开眼界。” “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 “有谁不服,待会不妨来尝尝星宿老仙神功的滋味。” “你们倘若怕了。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 “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星宿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鸠摩智、慕容复、段延庆等均想:倘若我们几人联手而上,围攻丁春秋,星宿老怪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 但各人一来自重身分,不愿联手合攻一人;二来聋哑老人和星宿老怪同门自残,旁人不必参与;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星宿派群弟子虽将师父捧上了天,鸠摩智等均只微微而笑,不加理会。 突然间火柱向前急吐。眼看就要卷到苏星河身上,东方不败悄悄伸出一掌,抵住苏星河后心“神道”穴,微微运劲。 苏星河正挥掌向外推出。他这一掌的力道已衰微之极。原不想有何功效。只是死战到底,不肯束手待毙而已,哪知背心后突然间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内力,且家数和他类似,火柱便被推开。 然而火焰离苏星河身子只不过两尺,不住伸缩颤动,便如一条大蟒张口吐舌,要向他咬去一般。 东方不败暗忖:“丁老怪欲以邪火伤人。说不得,我就只好让他跟自己的大弟子摘星子一般。被自己发出的火焰反噬其身了!” 猛听得镗镗两响,跟着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原来星宿派弟子怀中藏了锣鼓铙钹、唢呐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威风,更有人摇起青旗、黄旗、红旗、紫旗,大声呐喊。 武林中两人比拚内功,居然有人在旁以锣鼓助威,实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所未有之奇。 鸠摩智哈哈大笑,说道:“星宿老怪脸皮之厚,当真是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锣鼓声中,一名星宿弟子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诵读,骈四骊六,乃一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 此人请了一个腐儒撰此歌功颂德之辞,但听得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有云:“老仙年寿虽高,但长春不老,千岁年少,绮年玉貌,翩翩少年。不知者以为后辈初学,然观其盖世神功,方知己为井底之蛙,不知仙姿之永葆青春也!该尊之为‘少侠’,而不宜称‘老仙’也。” 别小看了这些无耻歌颂之声,于星宿老怪的内力,竟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 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 苏星河的内力几将耗竭,此时只觉全身炽热,满眼望出去通红一片,尽是火焰。 他体内真气即将油尽灯枯,料想丁春秋杀了自己后必定闯关直入,师父装死三十年,终究难逃毒手。 他身上受火柱煎迫,内心更为难过。 东方不败见苏星河处境危殆万分,搭在他后心的右掌便加大了内力的输出量,苏星河顺势送出一掌。 这一掌推出,力道登时不知比先前那掌强了多少倍。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火柱倒卷过去,直烧到丁春秋身上,余势未尽,连星宿群弟子也都卷入火柱之中。 霎时间锣鼓声呛咚当啷,嘈成一团,铙钹喇叭,随地乱滚,“星宿派威震中原,我恩师当世无敌”的颂声之中,夹杂着“哎唷,我的妈啊!”“乖乖不得了,星宿派逃命要紧!”“星宿派能屈能伸,下次再来扬威中原吧”的呼叫声。 丁春秋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正自心旷神怡,洋洋自得,于全无提防之际,突然间遭到反击,不禁仓皇失措。 同时他察觉到对方这一掌中所含内力圆熟老辣,远在师兄苏星河之上,而又似乎是本派功夫,莫非给自己害死了的师父突然显灵?是师父的鬼魂来找自己算账? 他一想到此处,心神慌乱,内力凝聚不起,火柱卷到了身上,竟无力推回,衣衫须发尽皆着火。 群弟子“星宿老仙大势不妙”呼叫声中,丁春秋全身一震,内力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倏地涌出,迫开身上的火焰,惶急大叫:“老贼,你活着的时候,老//子尚且不惧你,现在难道还会怕你这孤魂野鬼吗?” 他嘴上说得胆气十足,可是心里却怕得要命。眼下他须眉俱焦,衣服也烧得破破烂烂,狼狈之极。 但话已放出,丁春秋只好鼓其余勇,猛地挥动两只千疮百孔的大袖子,登时一股劲风扫过,不知其中夹杂了什么毒物,周遭的火焰瞬间由红色化为绿色。 东方不败见了,暗笑:“嘿嘿,跟你那大弟子一个德性!” 然而丁春秋作为摘星子的师父,不仅御火奇术更加纯熟,就连内力也是大大地胜过。 此时他真气狂吐,那团绿色的火焰瞬时变成一股火龙卷,便又向苏星河铺天盖地罩去,似乎想一下子便杀了他,以绝后患。H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转瞬输赢(四)报应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四章 转瞬输赢(四)报应》,/book/) 得享喘息之机的苏星河立马沉着应对,向右跃开两步,那团火焰跟着迫来,他反手扬掌一击,又将其推开三尺。 丁春秋催动内力,“唰”“唰”“唰”,三掌连发,那股火焰跟着分为三条火龙,又从上、中、下三路逼了过来。 苏星河连环挥掌,“噗”“噗”“噗”,抵住三股火焰,正想向旁纵跃,丁春秋衣袖挥动,三条火龙又被两股劲风卷成两堵火墙,分袭他左右。 一堵火墙可不比一条火龙好对付,因为火龙只是一根线,火墙则是一个面。 苏星河的掌力一触火龙头,即可阻碍它的进击之势。 而掌击火墙一点,仅仅能扑灭这方寸之间的烈焰,其余点上的火势兀自不减。 面对如此窘境,苏星河也不再做保留,双掌霎时间穿插交织成了两道的大网,对两堵火墙分而拒之。 双掌舞得密不透风,暂时止住了凶猛的火势,令苏星河获得一息的安稳。 殊不知丁春秋还有后招,只见他左掌自下而上穿出,右掌自上而下一掠,双掌如抱圆球,朝着那两面熊熊燃烧的绿火一拉,登时给他从两堵火墙中牵出个径约五尺的大火球出来。直扑苏星河面门。 这火球聚集得十分突然,就如同一个碧绿的小太阳一般,“轰”地一下迎头砸向苏星河。速度比之前那些火焰快了数倍,在它运行的轨迹上留下了一连串残影。 很显然,丁春秋已经全力施为了! 苏星河两掌连舞,能够勉强挡下那两堵火墙已属不易,他哪里还能生得出第三只手掌来招架当面袭来的大火球? 眼看绿火球离苏星河脸孔已不到两尺,他心中暗叫一声:“吾命休矣!”随即闭上双目。 蓦地里,忽觉有人又抵住了自己的背心“神堂”大穴。而后两股淳厚而又非同寻常的内力从背上的手掌中源源传来,蔓延至自己的两臂上,忽而双手便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而是受那外来的真气驱使,自己动了起来。 原来是东方不败瞧见苏星河即将遭受烈火焚身之厄,赶紧又加上一掌,双掌一齐按住他背上两穴。把自己浑厚无比的内力灌注进他体内。而后利用这真气控制他全身的活动,苏星河现在已经变成了东方不败的提线木偶。 东方不败通过苏星河运起太极劲力,外人只看见那老人左手掌忽地成螺旋状转动,将他左面的那堵火墙引导、挪带,朝直逼他前额的小太阳罩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右手掌也如法炮制,把右面的火墙牵引到自己前方抵挡火球的来势。 如此一来。两堵火墙便即融入了那小太阳之中,使之停滞不前。 星宿派众弟子见了眼前的奇景无不愕然。那丁春秋更是惶惑不已。 他于惊骇之中,左掌直拍,掌到中途,右掌再上,后发先至,跟着左掌又发起力来,猛地抢过右掌。 如此这般,丁春秋的双掌连环交替拍出,一掌快过一掌,迅速无伦地向苏星河疾冲而去,直取他面前的火球,意欲把它推向前方。 几名星宿派弟子喝彩:“好功夫,师父真了不起!” 东方不败却暗自冷笑一声:“嘿嘿,老怪物何必如此着急来送死?”随即操纵苏星河双掌疾舞,把那团火焰吸引到两掌之间,而后猛地吐劲,“噗”地一下,使其熄灭。 丁春秋双掌齐挥,击出真力,准备拍向绿火,令其推进,却不料绿火突然消失,诧异得微微一愣。 趁着丁春秋一怔之间,东方不败操纵苏星河的左掌倏地拍出,“啪”地一声打在丁春秋右掌上。 还未待丁春秋回过神来,东方不败又暗运“北冥正气诀”。 刹那间,丁春秋的内力便如江河决堤般,通过苏星河的身子被东方不败吸入自己的体内。 丁春秋如梦初醒,大叫一声:“什么?‘北冥神功’?苏星河,你什么时候练成了‘北冥神功’?”神色惨淡,力咬舌尖,一口鲜血向苏星河面门喷去,想必其中又掺有剧毒。 众弟子还是忍不住大声喝彩:“师父好手段,令我们大开眼界。” 东方不败暗叫:“不好!”赶紧又逆运“北冥正气诀”,推了一股真气上苏星河的头颅,使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伴随着“啊欠”一声,那些毒血倒射向丁春秋,“啪”地一下当面击中他,有不少流入其眼中,使之一时间睁不开眼。 目不能视,丁春秋更加情急,扬起还未被苏星河吸住的左掌猛地急旋,而后就以铺天盖地的攻势向他打去。 东方不败见势,暗叫一声:“来得好!”当即加大劲力,苏星河一下子感到通体经脉一阵肿胀,好似自己的身子快要炸裂开了一样,右掌极速推出。 “啪”“啪”“啪”“啪”“啪”一连十数声,丁春秋和苏星河过了十多招。 丁春秋听声辨位,察觉苏星河右边腋下露出一个细微的破绽,立时大袖拂动,不假思索地运起左掌向斜下一怕,将平生功力尽数凝聚在一击之中,以期击毙苏星河,破了他的“北冥神功”。 殊不知那个破绽正是东方不败故意卖出的!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东方不败亲自出掌,绕过苏星河右腋,接下了丁春秋那惊天动地的一击,随后疾运“北冥正气诀”,吸收在其上面的内力。 由于这次不再是通过苏星河转吸,东方不败“北冥正气诀”的威力便即大增。 丁春秋猛觉左掌心“劳宫穴”上一痛,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手掌心送入东方不败的右掌。 丁春秋本来已经手足无措,掌心一疼,便即清醒,心下大惊:“啊哟!我内力给他这般源源吸去,不多时便成废人,那可如何是好?”当即运功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 他的内力本就不及东方不败浑厚,其中小半进入对方体内后,此消彼长,双方更加强弱悬殊,虽极力挣扎,始终无法凝聚,不令外流。 经过几番挣扎,丁春秋终于认命,仰天长叹道:“报应,报应啊!”u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转瞬输赢(五)除怪【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祁连昆仑”为本作品投了2张月票,然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五章转瞬输赢(五)除怪二更求票》,) 原来丁春秋练就了一门名为“化功**”的邪功,借用不少毒蛇毒虫的毒汁毒液,吸入了手掌,与人动手之时,再将这些剧毒传入对方经脉。 武人练功,内力出自经脉,如“关亢穴”是三阴任脉之会,“大椎穴”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会。 这两个穴道若沾上了毒质,任脉督脉中的内力刹那间消得无影无踪。 常人以讹传讹,说道丁老怪能化人功力。其实功力既然练成,便化不去了,丁春秋实际上是以剧毒侵入经脉,使人内力一时施展不出,身受者便以为内力给他化去了。 便如一人中毒之后,毒质侵入头脑,令人手足麻痹,倒不是化去了手足之力。 可是他用此等狡诈手段,数十年来不知让多少江湖中人以为自己的内力被化去了,而后含恨而终。 此刻他自己的内力被别人实实在在吸走的时候,终于明白被他以“化功**”坑害过的人心中的感受了。 待丁春秋体内油枯灯尽,数十年的艰辛修为已废于一旦之后,东方不败这才收功。 在惨叫一声“哎呀”过后。丁春秋整个身子就像一团烂泥般软倒在地,与许许多多被他用“化功**”对付过的人最后的状况一般无二。 星宿派弟子见了,无不心惊胆寒。手掌颤抖间,锣鼓喇叭,丢了一地。 那篇“恭颂星宿老仙扬威中原赞”还没读完,先前就已给大火烧去了一大截,现在正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康广陵等人目睹自己师门的大仇丁春秋狼狈倒地,便以为自己的师父苏星河方才打败了他,欢欣鼓舞之余。立时冲上前去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使之动弹不得。 而后更是诸般兵刃加诸其脖颈上,对他严加看管。 慕容复、段誉、玄难、段延庆、鸠摩智等都以为苏星河之前故意藏拙。使计让丁春秋耗费功力来燃烧一团烈火,然后石破天惊地施以一击,令他招架不及,败下阵来。 聋哑老人的智计武功。江湖上向来有名。适才他与星宿老怪开头一场恶斗,只打得径尺粗细的大松树一株株翻倒,人人看得惊心动魄,他最后施展神功,将星宿老怪拿下,谁都不以为异。 玄难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苏先生神功渊深。制服老怪,造福武林。大非鲜浅。” 星宿派门人登时有数百人争先恐后地奔出,跪在苏星河面前,恳请收录,有的说;“聋哑老人英雄无敌,小人忠诚归附,死心塌地,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有的说:“苏老先生只要小指头儿抬一抬,咱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万死不辞。” 更有许多显得赤胆忠心,指着丁春秋痛骂不已,骂他“灯烛之火,居然也敢和日月争光”,说他“心怀叵测,邪恶不堪。” 又有人要求苏星河速速将丁春秋处死,为世间除此丑类。 只听得丝竹锣鼓响起,众门人又拿上掉在地面的乐器,一面演奏,一面大声唱了起来:“聋哑老人,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 除了将“星宿老仙”四字改为“聋哑老人”之外,其余曲调词句,便和“星宿老仙颂”一模一样。 面对这些谀辞,苏星河则断然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怎么将吹拍星宿老怪的陈腔烂调、无耻言语,转而称颂于我?无耻之极!” 星宿门人登时大为惶恐,有的道:“是,是!小人立即另出机杼,花样翻新,包管让老先生满意。” 苏星河随即吩咐说:“不必了,以后你们拜入我‘聋哑门’下,须得装作又聋又哑,既不要乱听也不要乱说那些谄媚之言,那就罢了。” 星宿众门人听了,本来想对苏星河歌功颂德一番,可刚开口说了一个“老”字,就见苏星河吹胡子、瞪眼睛道:“还要胡说八道,非要我割了你们的舌头不可吗?”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向他行叩拜之礼,而后自行站到其身后,一个个得意洋洋,自觉拜了一个武功胜过丁春秋的人为师,好不光彩体面。 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嘿嘿,这帮马屁精,做了聋哑先生的门人弟子,一时间有马屁放不出,只能憋在肚子里,也不致再为非作歹,祸害江湖,那也是一件美事。” 苏星河发付完星宿派门人,转过身来,瞥眼见到东方不败手指上戴着师父的宝石戒指,方明其中究竟,更记挂着师父安危,向玄难、慕容复等敷衍了几句,便拉着东方不败的手,说道:“小兄弟,请你跟我进来。”转身又一把提起内力尽失的丁春秋,向屋内走去。 东方不败跟着苏星河从破洞中走进木屋。苏星河随手移过一块木板,挡住了破洞。 诸人江湖上见多识广,都知他此举是不欲旁人进去窥探,自是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苏星河与东方不败携手进屋,穿过两处板壁,只见无涯子端坐半空。 苏星河赶紧把丁春秋往无涯子面前一扔,跪下磕头道:“师父,弟子终于擒获您的逆徒丁春秋,为您报仇雪恨了!” 无涯子本在闭目养神,一听他的话,立时睁眼问道:“什么?此话当真?” 定睛一看,发现瘫坐在地的白发老人的确是丁春秋,登时又惊又喜,又问:“是真的。星河,快说说,你是怎样做到的?” 苏星河直起腰来,伸手一指东方不败,答曰:“回禀师父,弟子不负师父所托,拿下本门叛徒,全靠这位张老弟仗义出手。” 无涯子将目光转向东方不败,眼中含笑,颔首道:“嗯,不错,不错,大美……” 东方不败连忙以“传音入密”提醒他道:“老前辈,切莫暴露了我的女儿身!” 无涯子闻言,心下嘀咕:“你这美人明明那么漂亮,却为什么要把脸蒙起来?还不让别人知道你是女子?”嘴上只好改口道:“大美……事,大美事一件啊!东方……” 东方不败又传音入密告诉他:“别忘了我现在的化名叫做‘张大明’!”H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转瞬输赢(六)践诺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六章转瞬输赢(六)践诺》,) 无涯子只好再次改口:“东方……出太阳,这事就如同东方出太阳,光芒普照大地一般美!张老弟,老夫真是太感谢你了。世人常称赞季布重然诺,但依老夫之见,他践诺的速度也绝不会超过你。” “方才你答应要帮老夫对付丁春秋,老夫想这事再怎么着也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分晓吧。万万没想到,才堪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你就把他拿下了。哈哈,快得超乎想象,超乎想象啊!” 苏星河看到自己的师父如此夸奖东方不败,也立马一整身上烧烂了的衣衫,忽向东方不败跪倒,磕下头去,说道:“逍遥派不肖弟子苏星河,拜见本派新任掌门。” 东方不败忙将他扶起,说道:“老前辈行此大礼,可折杀小可了。” 苏星河正色道:“老弟,你接任本派掌门,是我师父的传人。我虽年长,却也要向你磕头!” 无涯子也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嗯,对,对。就算是老夫,现在也成了你的下属,若非身子骨不便,早就向你行跪拜大礼了。” 东方不败刚想出言应对,却听坐倒一旁的丁春秋有气无力地说道:“老……老贼,你。你……你果然,果然,还……还没死!你……你。骗……骗得我,骗得我……好……好苦。” 无涯子只是冷哼一声应道:“哼,若不骗倒你,老夫还有命活到今天吗?” 苏星河斜眼向丁春秋睨了一眼,责备道:“师弟,你称师父做什么?” 丁春秋嘴硬说:“他……他是老贼,我……我便……叫他老……老贼!” 苏星河摇头道:“聋哑老人今日不聋不哑了。你想必知道其中缘由。” 丁春秋叫道:“呸,你……你自毁誓言,是自……己要寻……寻死。我本来要将……你杀……了,却不知……不知哪里杀……出个程……咬金,把我……我身上的内……力都给吸……吸走了。” 苏星河听了,也就不再理他。转而继续对东方不败说:“老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师父的心愿是你完成的,受我磕这几个头,也是该的。想必师父方才叫你拜他为师,叫你磕九个头,你磕了没有?” 无涯子摇着头,代东方不败答道:“星河,这位‘张老弟’的才智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我没资格做她的师父。因此她那头是没有磕的,我也不想让她拜师了。” 苏星河颔首道:“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师父,我感到张老弟的体内真似乎与本派的有些类似,你老人家是否是化去了他原来的内力,再传他本派真气。您已将毕生功力都传了给他,是不是?” 无涯子听罢,惊讶地说:“什么?她的内力与本门的相似?那就奇怪了,老夫还并未传她内力啊!”顿了一顿,又道:“喔,对了。说起这传功一事,老夫已经答应过张老弟,如果她帮我收拾了丁春秋,我就传她一身内功。可她又不忍心让我拖着重伤之躯,散功而亡。” 苏星河闻言,不解道:“哦,那,这……这可如何是好?” 无涯子回答说:“星河,不必担心,我和张老弟已有计较。既然她已是我派掌门,你就要听她差遣,找到你的师伯巫行云和师叔李秋水,将她们带到这里来,连着你和你门下弟子,一块为我疗伤。待我筋骨接续,伤势痊愈之后,便可安安稳稳地将一身功力传给她,而不至于死于非命了。” 东方不败随声附和道:“正是如此。” 苏星河连忙应承道:“既然本派掌门人标记的这枚宝石指环,是师父您从自己手上除下来,给张老弟戴在手上的,那么弟子一定对他言听计从。” 而后转身对东方不败说:“老弟,你福泽深厚之极。我和丁春秋想这只宝石指环,想了几十年,始终不能到手,你却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受到师父垂青。” 东方不败饶有兴味地问道:“喔,是么?” 苏星河叹了口气,回答:“唉,正是。老弟,这中间原委,你多有未知,我简略跟你一说。我逍遥派向来的规矩,掌门人不一定由大弟子出任,门下弟子之中谁的武功最强,便由谁做掌门。” “师父共有同门三人,师父排行第二,但他武功强过师伯,因此便由他做掌门人。后来师父收了我和丁春秋两个弟子,师父定下规矩,他所学甚杂,谁要做掌门,各种本事都要比试,不但比武,还得比琴棋书画。” “丁春秋于各种杂学一窍不通,又做了大大对不起师父之事,竟尔忽施暗算,将师父打下深谷,又将我打得重伤。” 东方不败顺口问道:“噢,那么为何丁老怪那时居然并不杀你?” 苏星河瞪了旁边的丁春秋一眼,答道:“你别以为他尚有一念之仁,留下了我性命。一来他一时攻不破我所布下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阵势;二来我跟他说:‘丁春秋,你暗算师父,武功又胜过我,但逍遥派最深奥的功夫,你却摸不到个边儿,《北冥神功》这部经卷,你要不要看?‘凌波微步’的轻功,你要不要学?‘天山六阳掌’呢?‘天山折梅手’呢?‘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呢?’” “那都是本派最上乘的武功,连我们师父也因多务杂学,有许多功夫并没学会。丁春秋一听之下,喜欢得全身发颤,说道:‘你将这些武功秘笈交了出来,今日便饶你性命。’” “我道:‘我怎会有此等秘笈?但师父保藏秘笈的所在,我倒知道。你要杀我,尽管下手。’丁春秋道:‘秘笈当然是在星宿海旁,我岂有不知?’我道:‘不错,确是在星宿海旁,你有本事,尽管自己去找。’” “他沉吟半晌,知道星宿海周遭数百里,小小几部秘笈不知藏在何处,确实难找,便道:‘好,我不杀你。不过从今而后,你须当装聋作哑,不能将本派的秘密泄漏出去。’ “他为什么不杀我?他不过要留下我这个活口,以便逼供。否则杀了我之后,这些秘笈的所在,天下再也没人知道了。这些武功秘笈,其实并不在星宿海,一向分散在师伯、师父、师叔三人手中。” “丁春秋定居在星宿海畔,几乎将每一块石子都翻了过来,自然没找到神功秘笈。几次来找我麻烦,都给我以土木机关、奇门遁甲等方术避开。这一次他又想来问我,眼见无望,而我又破了誓言,他便想杀我泄愤。”H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转瞬输赢(七)送客【二更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七章转瞬输赢(七)送客二更求票》,) 东方不败闻言,也瞧向丁春秋道:“喔,怪不得前几日他被小可打败过一回,而后明知我也可能在棋会上,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丁春秋听罢,登时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道:“姓张的,你……你接二连三地坏……坏老夫好事,现在又废……废了我的武功,我……” 东方不败忙抢过话头:“你应该好好感谢我一番是不是?正如我数日前讲过的一样,我阻止你干坏事,现在又把你赖以作恶的武功给废去了,那便是替你积下大大的阴德,做了天大的好事。” 丁春秋直听得气血上涌,怒骂一声:“你……你……”而后就“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苏星河见了,微微一笑道:“呵呵,这家伙恶有恶报,真是活该。”随即拱手问无涯子道:“师父,请问要怎生发付这个叛徒?” 无涯子思量片刻,缓缓说道:“唉,我和他毕竟师徒一场,他虽然暗算过我,害我身受重伤,但他现在武功尽失,也算是得到报应了。你让手下门人好生看管他,不要让他再下山作恶便是了。” 苏星河应道:“是,谨遵师父之命。” 转身又对东方不败说:“张老弟。你是本派掌门,要怎样寻找巫师伯还有李师叔,还请示下。” 东方不败回答:“这件事伤脑筋之极。不知她们现下身在何方。”随后瞟了无涯子一眼,将苏星河拉到远离无涯子的一处墙角,小声问道:“你且说说关于你巫师伯和李师叔的事,我才知道要到哪里去寻她们。” 苏星河沉吟半晌,犯难道:“嗯,其实对于她们二人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巫师伯一生痴迷武功。其内力强过我师父,而且善于运使本门的高明武功,如‘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等等。继承逍遥派掌门人大位一事落空之后。心高气傲的她,总是想着自己开宗立派,与本派分庭抗礼。” “而我那个李师叔,内力武功均着实不低。却不知怎地。竟为丁春秋所惑,和他联手对付我师父。这位师叔喜欢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当年丁春秋年轻俊雅,由此而讨得师叔欢心。丁春秋有些武功,好比‘小无相功’,就是从这位师叔处学得。” 东方不败听罢,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好一阵子,才自言自语道:“嗯。那个巫行云,既然喜好武功。还要自立门户,那四处打探一下近年来成立的武林门派,特别是开派掌门人是个武功高强的女子的,应该不难发现她的下落。而那位李秋水么,她武功本就很高,而且喜欢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美男子,那么追查当今江湖上活动猖獗的倒采花女淫//贼,也就是了。” 苏星河一怔,忙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上,“嘘”道:“嘘,李师叔原来是我师父的情人,老弟还是不要称她为‘淫/贼’的为妙!” 东方不败闻言连声道歉:“喔,不好意思,小可口无遮拦,冒犯了无涯子老先生,还请恕罪则个。” 苏星河摇头道:“老弟,你肩头上的担子那么重,就不用在这里自怨自艾了。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老弟示下。” 东方不败回答:“苏老前辈,你就派出新收的那几百号星宿派弟子出去跑跑腿,依据小可方才所提到的那两条线索打听,料想不久便会有结果的。与此同时,我也会亲自下山寻找。” 苏星河领命去了,东方不败向着无涯子道过别,也就出了屋。 来到屋外,东方不败看到苏星河正在和慕容复、段誉、王语嫣、玄难、鸠摩智等人话别,一瞥眼间,看到呆立一旁的虚竹,眼珠儿一转,便即走上前去,行礼道:“小师父,你多亏你那扭转乾坤的一子,助俺解开棋局,让俺赢得七十余载逍遥派功力,这个恩德,俺一定是要报答的。” 虚竹还了一礼,说道:“贫僧只是误打误撞,闭着眼睛胡乱下了一子,施主何必相谢?” 东方不败不依不饶道:“哎,此言差矣,就算是小师父你闭上眼睛落子,既然助俺解开棋局,那么就说明你福缘匪浅,俺是借助你的福缘才有所收获。俗话说得好,‘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你既然为俺开了个好头,那么就应得七十多年逍遥派内力的一半。到时候我将你的少林内力都化去,再传你三十多载的逍遥派内功……” 不待东方不败说完,虚竹赶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我……和你无怨无仇,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小僧是少林派的弟子,不能欺祖灭宗,改学别派武功。” 东方不败听罢,顿时来了劲:“嘿,这天下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好事,落在你的头上,你还不要?”顿了一下,接着说:“小师父,那你身为出家人,最讲究慈悲为怀,留在我身边帮我一个忙总该可以吧?” 虚竹眼望玄难,等他示下。玄难念及东方不败曾经相助自己,便颔首道:“这位张施主是武林高人,有什么吩咐,你一概遵命便是。待事情办完,你再行回寺。” 虚竹应道:“是!”而后别过众僧人,来到东方不败身边。 与苏星河道别过后,慕容复携着王语嫣来到玄难面前,拱手说:“玄难大师,关于贵寺玄悲大师遇害一事,该澄清的事实在下已经解释过了,希望多少能解开一些其中的疑窦。恭祝贵寺能早日查明玄悲大师遭人暗算的真相,也好为在下洗刷冤屈。”顿了一顿,又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这就别过!” 玄难虽然对慕容复方才所言将信将疑,但自己手上既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可能强赖他是凶手,只好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事本派当然会彻查到底,倘若玄悲师兄的确不是你们慕容氏害死的,老衲自当登门拜访,告知慕容施主真相。” 慕容复点头说:“那就再好不过了。”而后就携着王语嫣和四个手下向山下行去。 跟着玄难、段誉、鸠摩智等人也一一告别苏星河,各自下山去了。H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转瞬输赢(八)下山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八章 转瞬输赢(八)下山》,/book/) 等到送走了所有客人,苏星河向着自己的徒弟道:“众位徒儿,随我参见本派新任掌门人。”说着在东方不败面前跪倒,磕下头去。 康广陵、范百龄等闻言一怔,均即省悟,心想:“师父又叫我们‘徒儿’了,看来我们已经得以重列门墙,这……这真是……”登时激动不已,便也跟着磕头。 东方不败随即纤手一挥,说道:“各位快快请起。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找到无涯子老前辈的师姊和师妹,你们可有什么计较?” 苏星河道:“此事全凭掌门人主持大计。” 东方不败毕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见苏星河等人尽皆恭恭敬敬地听候差遣,立时对他们吩咐:“苏老先生,你就依着俺方才的猜测,给众位弟子交代一番,然后就让他们下山找人去吧!” 苏星河应道:“星河遵命。”说完就站起身来,转身对自己的徒弟们解释了东方不败刚才所表达的意思。 待他又回过头向东方不败复命时,却只见她拉着虚竹疾奔下山的背影,急忙问道:“掌门人,你去哪里?” “去找那两个人呗!”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地答道。 虚竹功力不济,完全被东方不败拖着走。几次险些摔倒,口中接连叫道:“哎唷!哎唷!” 东方不败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发足奔了下去。她表面上说要找到巫行云和李秋水二人回来为无涯子疗伤,其实内心深处,是想借寻找她们两人的机会找出害得萧峰年幼丧父丧母的“带头大哥”与“妄人”,以及杀害他养父、养母还有恩师的那个“大恶人”。 约莫疾行了一顿饭工夫,东方不败同虚竹已经接近山脚下的那个竹亭,远远就看见慕容复一行人在那里解开拴马绳。 此时慕容复正在询问包不同:“包三哥,最近你在中原发放‘燕’字令旗的情形如何?” 包不同大手一挥。摇头道:“哎呀,别提了。咱们愿意给,那些个武林门派还不愿意接呢!三个月来。我前前后后跑了京畿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三路的八大帮、七大派,接我们令旗的还不到六家,而且都是最近糟了灾、遇了难,有求于我们的帮派。凡是平平安安的门派。我去的时候。他们倒是客客气气地接待了,可是一提到加入我姑苏慕容的麾下,他们却找尽接口推脱。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他们说什么都不肯,真是气死人。” 慕容复听罢,也不着恼,反而出言安慰包不同:“包三哥,你消消气。这非亲非故的。他们信不过咱们那也理所应当,你犯不着生气。而且这年头要想招揽真正有能力的人才。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说到这里,慕容复停了一下,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当中。 王语嫣见了,赶紧走过去问道:“表哥,你在想什么呢?” 慕容复答道:“我在想你常常挂在口边的那位东方不败公子,料想是一个真正的人才。若是能得他相助,实现我慕容家的大业起码又多了三分胜算。只是不知眼下他身在何方。” “非也,非也。”包不同再次祭出自己的口头禅。 “喔,包三哥,我哪里说错了?去年天宁寺一役,他的内功招式你我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一年多来,连你这位眼高于顶的包不同都好几次不吝溢美之词夸奖于他,难道他还不算一个有大才之人吗?”慕容复疑惑不解道。 “非也,非也,公子爷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说东方公子没有才能,而是连中原武林不少没多大能耐的人,都不愿成为我们的部属,像他那样一位聪明才智之士,勇武有力之人,只怕更是不愿屈居人下。”包不同手舞足蹈地解释。 “三弟,你怎么说话的呢?归于我们家公子的麾下,焉能称得上‘委屈’?”作为四大家臣之首的邓百川忍不住插口说。 “就是,三弟、四弟多次极力吹捧那个东方不败,依我看,有些言过其实。倘若他真是个人才,就应该早早地投入我们慕容世家,与我们一道辅佐公子爷建功立业。待燕国复立,公子爷身登大宝,自然免不了要赏他一场荣华富贵,这哪里是委屈了他?”老二公冶乾随声附和道。 “大哥,二哥,你们难道不信三哥和我所说的话?你们是没见过东方公子出手啊,他那内力,那招数,尽皆登峰造极。我江南一阵风虽然喜欢与人打架,但一遇上他,一招之间便即落败,老没意思了。不是说丧气话,我就算再练上个一百年,都不是他对手。”老四风波恶反驳道。 “好了,好了,四位大哥说得都有道理。不管东方公子是否身负大才,他早先替表妹阻止姚伯当和司马林的绑架,而后扮作我的模样去救丐帮的人,意欲为我化解慕容氏同丐帮的误会,又追回我家被盗的武功秘籍,帮我翻译梵文本《易筋经》,以及助我慕容家对付星宿派之事,都算对我慕容氏有恩,我们务必铭记在心,寻机报答。你们明白了吗?”慕容复抢回话头道。 “是,谨遵公子爷吩咐!”邓百川等四人当即拱手答应。 “表哥。”王语嫣听了他们的对话,缓缓走到慕容复身边,轻声说:“提到你修炼这《易筋经》一事,除了东方公子有译书之功外,阿朱姊姊更有盗经的首功。唉,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查明身世,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去了,我们也没办法再答谢她。” “非也,非也。”包不同的口头禅又起,接着道:“语嫣妹子此言差矣,阿朱妹子她眼下得知自己的身世,认祖归宗,回到大理国去当公主,那是一桩大大的美事,哪里算得上可惜?” “哼,包三哥,你三句话不说‘非也’就好像不自在,我可不想理你啦!”王语嫣娇嗔道。 “语嫣妹子,你知道三哥就是这个性子,你哪怕再也不理他,他还是会说‘非也非也’,嘿嘿。”风波恶又来插嘴,顿了一下,继续说:“哎呀,不过倒真是意想不到,我们慕容家的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是堂堂大理国的公主殿下。”u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转瞬输赢(九)同行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四十九章 转瞬输赢(九)同行二更求票》,./book/3058817.asx) “那可也不亏待她呀!她虽然名为丫鬟,但我们家老爷和夫人,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 老爷他是大燕皇族后裔,这么说来,阿朱妹子她早就享受公主的待遇了。”这次轮到公冶乾抢话头。 听了自己家臣的你一言我一语,慕容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牵起王语嫣的玉手,柔声道:“表妹,要说我修炼《易筋经》的功劳么,也少不了你的一份。这一年多来,我每次练功时,你都从旁指导,使我大获裨益,内力突飞猛进。而且你还把从东方公子身上看到的‘无招胜有招’的妙法告诉了我,和我一起参详,助我将身负的各门各派绝技融为一体,向‘无招’境界迈出了一大步。眼下你又随我东奔西走的,我……我只能对你说一声,谢谢了!” 王语嫣闻言,雪白的面颊上登时飞出两朵彤云,微微低首道:“哪……哪有啊?” 慕容复摇头道:“表妹,这一路上你陪我查察江湖各大门派近况,趁机收罗能人异士,扩充我家的势力,的确是苦了你了。” 这时东方不败几乎是提着虚竹奔至近前,听到慕容复所说“查察江湖各大门派近况”几个字,精神为之一振:“咦!这位慕容公子既然要到武林中各派查探,那么我如果跟着他,要找到什么巫行云、李秋水,或是那‘大恶人’、‘小坏蛋’的。岂不是事半功倍?” 打定了主意,东方不败赶紧松开虚竹的手腕,上前一步,抱拳道:“慕容公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慕容复闻声。扭头一瞧,见原来是方才棋会上的铁头怪人。于是还了一礼说:“哦,原来是张大明张兄啊!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而后互道再会。分手片刻,便又真的再次相会。不知张兄这是要往哪里去?” 东方不败回答:“实不相瞒,俺正要下山去寻找两个人。听说慕容公子也正好要打听武林各派的动向,俺就斗胆恳请与公子的人马同行,还请允可。” 慕容复听罢,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实在是摸不清这位“张大明”的来路。但心中暗想:“他既然能受邀参加聪辩先生的棋会,而且解开了珍珑棋局,说不定是隐居江湖之中的武林怪杰。我何不趁此机会结交于他,而后再行招揽。共襄大业?” 言念及此,慕容复爽快答应:“当然可以,一路上在下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好说,好说。” 自从先前在棋会上瞧见东方不败,风波恶的眼光便在她的铁面具上骨溜溜地转个不停,对众人谈论珍珑棋局一事浑没在意。 现在又与东方不败碰面,风波恶自然是不会放过大好良机,待她与慕容复说完话,他立时溜了过去,绕着东方不败转了几个圈,见那面具造得密合,似乎焊在头上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 又看了一会,说道:“张大哥,你好啊!” 东方不败朝他行了一礼道:“风四爷,你也好!”她见到风波恶精力弥漫、跃跃欲动的模样,心下也好奇他想要干嘛。 风波恶又说:“大哥,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搅的?姓风的走遍天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 东方不败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慌忙应道:“这个,这个是……是,俺也是身不由主……没法子。” 风波恶听她说得可怜,怒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风的倒要会会。”顿了一顿,又说:“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什么意思?来,我来给你除去了。”说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匕首,青光闪闪,显然锋锐之极,便要替她除去面具。 东方不败知道除下面具后,风波恶以及包不同、王语嫣一下就会认出自己,而自己要想隐藏身份,于这中原武林之中安安稳稳地打探消息的计划势必落空,立马摆手道:“不,不,使不得!” 风波恶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 东方不败叫道:“不,不成的。” 风波恶不依不饶地说:“你是怕那个给你戴铁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一阵风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说着抓住了东方不败的左腕。 东方不败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中焦急,左思右想,只求应对之策。 风波恶提起匕首,便往铁面具上削去。 东方不败惶急之下,忽地灵光一闪,想出一套说辞,玉手往匕首一抬,疾呼:“停!” 风波恶怕割伤她的手指,果真停下。 东方不败趁机说道:“风四爷,实话告诉你吧,这个戴铁面具啊,是本派的规矩。凡是入了本门的人,就得戴上一个像我头上这个式样的铁面具,除非被逐出师门,否则终生不能取下。” 风波恶听了,惊诧得睁大双眼,问道:“什么?你是哪门哪派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规矩?” 东方不败答曰:“我嘛,既然头戴铁面具,那么自然是‘铁头门’的了。” “铁头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呀?”风波恶闻言,疑惑不解地说,而后望向慕容复、王语嫣以及邓百川等人求助。 而慕容复、王语嫣、邓百川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全都对他摇头示意“我们也从来没听说过”。 为了探明虚实,邓百川随即上前抱拳道:“敢问张大哥,贵派的门户究竟立于何地?如不嫌弃的话,请告知我家公子。若有机会,他一定会带着我们一同登门拜访。” “这个……这个嘛,要说本派的门户啊,就在离河北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的地方。那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便是有名的猩猩滩。更向北行,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再经过三处山道,来到一处水滩之前,只要放出响箭,对岸就会摇过来小船,将来人接了过去。到得对岸,再沿着陡峭道路上山,便是我‘铁头门’所在了。”情急之下,东方不败只好把自家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的情况搬出来糊弄人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转瞬输赢(十)口角【字数破百万,求票】 (今天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章 转瞬输赢(十)口角字数破百万,求票》,./book/3058817.asx) 慕容复等人听罢,均是将信将疑,唯有风波恶拍了拍东方不败的肩膀,笑道:“哈哈,张大哥果然坦诚。你这个朋友,我风波恶交定了。来来来,你我同乘一骑如何?” 东方不败谢道:“哈哈,那就谢过风四爷了!”跟风波恶走到他的坐骑前翻身而上。 而慕容复让公冶乾的马载上虚竹,自己扶着王语嫣上马后也登上自己的坐骑。 邓百川、包不同各自跨上自己的马后,八人就乘马向西驰去。 六驹越奔越快,直行到傍晚。 眼看天黑,八人的肚里都饿起来了,这才走到一处镇甸的酒楼之中,坐下来要了一大桌酒菜。 饭食一时未能备齐,东方不败在百无聊赖下,向着店里各桌的食客东张西望。 忽听得身旁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喂,那个铁头人,你头上戴的面具怎么和我订做的那个一模一样啊?” 东方不败转过头来,见西首靠窗的座头上坐着个青衫少年,秀眉星目,皮色白净,相貌甚美,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正自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其身边是一个黄衣公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脸型瘦长,下巴尖削,面露痴迷之色。 “阿紫?游坦之?你们两个小鬼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东方不败见了那两人。心中纳罕不已,差点儿没惊叫出声。 那位青衫少年,就是女扮男装的阿紫姑娘,而那黄衣公子,就是爱煞了她的游坦之了。 原来阿紫在辽国上京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生性好动,日久生厌。 虽然她曾经醉心于修炼“化功**”。安定了一段时日,可是在游坦之的帮助下,几个月过后。她的“化功**”已略有小成,这下又开始不安分了。 东方不败公务忙碌,刚从高丽回来,连跟阿紫一面都没见上。便又出使大宋。 阿紫得知之后。哪肯善罢甘休,心想:“嘿嘿,这班下人曾以我在高丽人生地不熟为由,阻止过我到那里去寻找东方哥哥。现在他到宋国去了,难道那里的人和路我也不熟么?” 有一日趁着秦王府里的卫兵看管不严,便即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游坦之溜出王府,南下直奔宋境而去。 半路上,阿紫想起自己对东方不败一片柔情。全无回报,心下大怒。便要殴打游坦之泄愤。 游坦之对阿紫心存爱意,遭她一顿毒打也是甘之如饴。 只是听她在折磨自己时,常大骂东方不败的名字,得知让阿紫又爱又恨的其实是东方不败,自己只不过是在做“他”的替代品罢了,这才觉得一颗心被刺疼不已。 同时也下定决心,自己非找到东方不败、将其弄死不可,一来报了杀父之仇,二来了结夺妻之恨。 二人在大宋地界上到处寻找东方不败的下落,也是凑巧,这日竟和东方不败在一间路边小酒楼里遇上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东方不败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哦,真的吗?那可太巧了!” 岂料阿紫却摇头道:“嗯,不,不是凑巧,这就是我订做的那一个!”顿了一下,忽地起身吼道:“小贼,说,你这铁面具是从哪里偷来的?” 不待东方不败答话,她身边的风波恶早已针锋相对地应道:“喂,臭小子,你嘴巴放干净些!我朋友这面具可是一入师门时就给戴上的,哪里是偷了你的!” 游坦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辱,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站起怒喝:“你这家伙的嘴巴才要放干净些!她哪里是臭小子了?” 风波恶也起身大呼:“哟,怎么着,你小子想打架是不是?来来来,你风爷爷我平生最喜欢的事就是打架了,难道还怕你不成?” 游坦之听了这话,心中大怒,激愤之下,催动体内“毒王内力”,一个闪身就跃至风波恶面前右掌用力挥出,“啪”地一声,正中其左肩。 风波恶虽然离开座位出言挑衅,却哪料到他竟会这么快地突然出掌相击。 这一掌来势劲力奇大,风波恶一声闷哼,便即向右首的一个饭桌飞去。 他飞在半空,左手抢先往那大木桌一撑卸力。 但闻“喀喇喇”的一串响动,那张桌子刹那间便碎成了一堆木渣滓。 而风波恶顺势一挺便即跳起,“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见游坦之陡施毒手,把弟吃了大亏,都大吃一惊,见风波恶脸色惨白,三人更是担心。 公冶乾一搭他腕脉,只觉脉搏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扭头指着游坦之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一出手便以歹毒手段伤人。”忙从怀中取出个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解毒药塞入风波恶口中。 邓百川和包不同两人身形晃处,拦在阿紫和游坦之身前。 包不同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便要向游坦之胸口抓去。 邓百川道:“三弟住手!”包不同蓄势不发,转眼瞧着大哥。 邓百川问阿紫道:“这位小哥,咱们四弟虽 然言语上与你的朋友起了冲突,但未必想当真动手,何以你的朋友抢先出手伤人?倒要请小哥指教。” 阿紫见自己的贴身侍卫仅只一掌,便击倒了武林中一个好手,自己也跟着沾光,大显威风,得意不已,拍手笑道:“哈哈,有什么好指教的,这就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呗!” 这时公冶乾已扶着风波恶坐在地下,只见他全身发红,汗流浃背,直冒热气,便似身入火炉一般。 公冶乾的解毒丸本来极具灵效,但风波恶服了下去,便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公冶乾惶急之下,伸手探他呼吸,突然间一股暖风吹向掌心,透骨生热。 公冶乾急忙缩手,叫道:“不好,怎地热得如此厉害?”心想口中喷出来的一口气都如此炽热,那么他身上所中的热毒更加非同小可,情势如此危急,已不及分说是非,转身向游坦之道:“我把弟中了你的毒手,请赐解药。”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壮士共西行(一)毒招 (在本小说字数突破百万的大喜日子里,小弟首先感谢书友“lzc880210”今天投的月票和打赏的币,而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一章 壮士共西行(一)毒招》,/book/) 风波恶所中之毒,乃是游坦之以“毒王内力”逼出来的“赤焰乌金蟒”剧毒。 此毒原本纯天然制成,乃是游坦之在因缘际会下偶然得到的,并非他自己所炼制,在这个世上当然也就根本无解药。 游坦之正要解释自己没有解药,只听阿紫仰天大笑,叫道:“哈哈,他自己活该,别给他解药!” 邓百川见状,明白以和平手段取得解药已经无望,当机立断,出掌向阿紫抓去,同时吩咐包不同道:“三弟,擒下他们,换取解药!” “是!”包不同一边应着,一边出爪抓向游坦之身上几处大穴。 眼下游坦之虽然内力深湛,但手上的招式却不精妙,眼看包不同向自己迅猛地抓来,他慌慌张张地击出一掌,指尖正好打在包不同的右臂手掌心。 只是这轻微的一接触,包不同手掌便如火烧火燎,大吃一惊之余,惨叫道:“哎哟,你搞什么邪术?” 赶紧用左手捂住右手掌,疾疾退了开去。但额头仍然不住渗出热汗,顷刻间便蒸发成雾气,缭绕头顶。 正惶急间。只听得旁边呼喝声又起。 原来邓百川一爪袭向阿紫,不料她袍袖挥拂,卷起一股疾风,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邓百川只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知她袍袖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 正在这时,阿紫对准邓百川的裤裆就是狠命一脚。直疼得大叫:“哎哟啊!”同时捂住自己的裆部向后跳了过去。 “邓大哥小心!”慕容复眼看邓百川慌不择路,反跃而出,背脊直挺挺地向着一张粗大的饭桌撞去,立时闪身迎上。双手齐出。施展自家绝学“斗转星移”,把他那魁梧的身子朝着店中空旷处轻轻一拨,同时运功消解他飞跃的力道,这才使他平稳落了地。 “邓大哥,你不要紧吧?”慕容复上前扶住邓百川,关切地问。 “不……不要紧,我没事,公子……公子爷。快……快为四弟要来解药。”邓百川咬牙忍痛说道。 “嗯,好。我这就想办法。”慕容复安慰了他一下,就转身面对阿紫,上下打量起她来。 看了半晌,慕容复实在是瞧不出她的来路,只好拱手问道:“这位公子,你我萍水相逢,初次见面,你又何必下手这样狠毒,要让我的兄弟断子绝孙呢?” 阿紫摇头晃脑道:“嘿,看你这小子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说话怎地如此不讲情理。明明是他先挥掌打向我,我为求自保才不得已踢了他一脚,怎么能说是我狠毒?” 这一番话说得强词夺理、嚣张跋扈,委实无礼之极,而慕容复身为姑苏慕容氏家主,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南慕容”,自行走武林以来,只有为友所敬、为敌所惧,哪有像眼下如此受人轻贱卑视? 一股怒火已经在慕容复心中燃烧起来,但他心高气傲,知道“姑苏慕容”这四字尊贵无比,自己决不能跟一个无名小卒一般见识,从此成为话柄,在江湖上为人耻笑。 有了这层顾忌,慕容复唯有强作平静,继续道:“不知公子爷怎样称呼?刚才我的朋友对你多有冒犯,我代他们向你陪个不是,还请你给我的朋友解了毒,然后大家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更好?” 阿紫还未回答,游坦之已怒声喝道:“你这厮好生没上没下,我家主人是皇亲国戚,岂能同你这等乡野贱民谈文论武?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家主人谈论?” “你说什么?”游坦之这两句话,终于触动了慕容复那条最敏感的神经,一听之下,便就让他怒不可遏,当即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了游坦之胸口的中庭穴。 这中庭穴在膻中穴之下一寸六分。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最当冲要,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慕容复知对方毒功了得,百忙中但求一指着体,已没法顾及非点中膻中穴不可,但饶是如此,游坦之已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行。 王语嫣见表哥出指中敌,拍手喝彩:“表哥,好一招‘夜叉探海’!”本来要点中对方膻中气海,才算是“夜叉探海”,但她对意中人自不免要宽打几分,他这一指虽差了一寸六分,却也马马虎虎地称之为“夜叉探海”了。 慕容复心知这一指并未点中对方要害,立即补上一招,右掌推出,直击游坦之胸口。 游坦之一口气还没换过,无力抵挡,眼看就要硬挨慕容复一掌猛击了,忽地一只白嫩嫩的玉手横插向慕容复腰际,逼得他向侧旁一个闪身,堪堪避过来袭。 他攻敌心切,不肯退开,急忙运气,对着游坦之第二招又已拍出。 而那只玉掌再次袭向他的左肋,硬生生逼退慕容复,伴随着一声呵斥:“呸,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要伤他,须得问问我肯不肯?” 慕容复后跃数步,待立定身形,定睛向两次阻截自己的那人看去,发现她却不是阿紫是谁? 阿紫逼开慕容复,头也不转地问了旁边的游坦之一句:“你没事吧?” 游坦之见心上人亲自出手回护自己,而且出言问及自己的安危,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暖意,暗想:“阿紫姑娘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为她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又有何妨?”当即猛地运功,利用体内浑厚的真气冲开被点中的穴道,同时答道:“没……没事,我……我没事,多劳姑……公子挂怀。” 阿紫瞧也不瞧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我可没挂怀你,只不过你是我带出来的人,有人要打你,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当然要管上一管啦!” 东方不败在后面听了阿紫的说辞,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暗忖:“嘿,你这小兔崽子说话可太没大没小的了。我再不好好管管你,可就对不起你爹爹、娘亲、哥哥、姊姊了!” 言念及此,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却听一旁的邓百川、公冶乾疾呼道:“公子爷,速逼他们拿出解药,三弟、四弟快不行了!”u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壮士共西行(二)中计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二章 壮士共西行(二)中计》,./book/3058817.asx) 东方不败扭头一看,只见包不同与风波恶二人此刻正满脸通红,大汗淋漓,两眼翻白,似乎要失去意识了,于是心想:“还是先保得他们的性命再说!” 转身就盘坐在包、风二人的身后,出掌抵住二人后心的“灵台”大穴,逆运“北冥正气诀”,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输入真气,以镇住毒蟒的炎毒。 而前方的慕容复正要再度攻向游坦之,听到邓、公冶二人的呼喊,立时从狂怒之中清醒过来,暗暗思量:“看来那个青衫少年是黄衣小子的主公,而黄衣小子对他的主人则是忠心耿耿,我先擒下那青衫客,再逼迫黄衣人交出解药,他肯定不敢违拗。” 打定主意后,慕容复立马飘身而前,对着阿紫挥掌便劈。 阿紫天资聪颖,在星宿派中不但练得一手高明的毒功,而且拳脚上的功夫也是相当狠辣,先前只是因为年纪轻轻,内功尚欠火候,施展出来才没多大的威力。 眼下她以吸食了游坦之体内“毒王之血”的毒虫修习 “化功**”日久,内力已然大进,面对慕容复志在必得的一击,轻松容易地就斜身闪过。 慕容复一击不中,赶紧又连劈三掌,阿紫皆以小巧身法避开,不与他硬撼。 两人越打越快,小酒馆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回旋余地,但两人便在桌椅之间穿来插去,竟没半点声息。拳掌固然不交。连桌椅也没半点挨到。 但见慕容复攻多守少,掌法虽然精奇。但连阿紫的衣角都没碰到过一次,作为主动攻击者,不免落了下风。 慕容复数招一过,便知阿紫不愿与自己对掌。似乎是有什么顾忌。 对方既怕自己,当然便要以趁着气势上的优势尽快制住她。 但阿紫身形飘忽,出掌难以捉摸,要逼在十数招之内拿下她,倒也着实不易。 再拆数掌,慕容复已想到了一个主意,右掌挥舞。着着进逼,左掌却装作微有不甚灵便,同时故意极力掩饰,要阿紫瞧不出来。 阿紫人小鬼大。对方弱点稍现,岂有瞧不出来之理? 她斜身半转,陡地拍出两掌,蓄势凌厉,直指慕容复左胁。 慕容复低声一哼,退了一步,竟不敢伸左掌接招。 阿紫心道:“这小子左胸左胁之间不知受了什么内伤。”当下得理不让人,攻势中虽仍以攻敌右侧为主,但内力的运用,却全是攻他左方。 又拆了二十余招,慕容复左手缩入袖内,右掌翻掌成抓,向阿紫脸上抓去。 阿紫斜身转过,挺拳直击他左胁。 慕容复一直在等她这一拳,对方终于打到,不由得心中一喜,立时甩起左袖,卷向敌人右臂。 阿紫心道:“你袖风便再凌厉十倍,焉能伤得了我?”这一拳竟不缩回,运劲于臂,硬接他袖子的一卷,嗤的一声长响,阿紫的右袖竟给扯下一片。 蓦地里阿紫只觉拳头外一紧,已给慕容复以一式“缠丝擒拿手”给拿住。 慕容复抓住阿紫那柔软滑腻的小手,正要乘势而上,将她的整条左臂完全至于自己钳制之中,忽然看到阿紫的俏脸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一笑大出慕容复意料之外,立时惊觉:“我假装左侧受伤,本是诱敌之计,难道他还将计就计不成?” 正想到此节,阿紫的拳头忽而变为手爪,反过来抓住慕容复的手腕,使他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的若有所失。 慕容复情知不妙,阿紫一只玉手上喂有剧毒,适才打那一抓,已使自己中了暗算,当即呼了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右拳又向阿紫打去。 阿紫挥左掌挡住他拳头,跟着右爪猛力运功。 慕容复心下暗惊:“他似乎身负上乘毒功,我决不能跟他比内力!”但拳上如不使内力,对方内力震来,立时便脏腑碎裂,明知糟糕,却不得不运内力抵挡。 这一运劲,但觉内力凝聚不起,似乎突然间消失无踪,心中登时涌起一丝悔意:“我忒也妄自尊大,将这不知名的青衫客看得小了。”此时更无退缩余地,全身内力,径从拳中送出。 岂知阿紫“化功**”的毒性立时传到,送入了他经脉,他右拳内劲便发不出去,浑似内力给对方化去消除。 慕容复暗叫一声:“啊哟!这人竟然会‘化功**’,多半是丁春秋的弟子,我……我该如何是好?” 其时当真进退两难,倘若续运内劲与抗,不论多强的内力,都会给她化散,过不多时便会功力全失;但若抱元守一,劲力内缩,阿紫种种匪夷所思的厉害毒药,便会顺着他真气内缩的途径,更侵入经脉脏腑。 正当彷徨无计之际,忽听得旁边一人叫道:“主人巧设机关,臭小子已陷绝境。” 当然是游坦之了。 慕容复也不多想,向他急跨两步,右掌伸处,已抓住其胸口。 他姑苏慕容家最拿手的绝技,乃是一门借力打力之技,叫做“斗转星移”。 外人不知底细,唯见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神乎其技,当致人死命之时,总是以对方的成名绝技加诸其身,似乎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姑苏慕容氏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其实武林中绝技千千万万,一人不论如何聪明渊博,决难将每一项绝技都学会了,何况既称绝技,自非朝夕之功所能练成。 慕容氏有这一门巧妙无比的“斗转星移”之术,不论对方施展何种功夫,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 善于“封喉剑”的,挺剑去刺慕容复咽喉,给他“斗转星移”一转,这一剑便刺入了自己咽喉,而所用兵刃、劲力、法门,全是出于他本门的秘传诀窍;善用“断门刀”的,挥刀砍出,却砍上了自己手臂。 兵器便是这件兵器,招数便是这记招数。 只要不是亲眼目睹慕容氏施这“斗转星移”之术,那就谁也猜想不到这些人所以丧命,其实都是出于“自杀”。 慕容复得父亲亲传,在参合庄地窖中父子俩秘密苦练拆招,外人全无知闻,姑苏慕容氏名震江湖,但真正的功夫所在,却谁也不知。 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对手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弹”两字。 便如有人发拳打上石墙,出手越重,拳头上所受力道越大。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壮士共西行(三)转移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三章 壮士共西行(三)转移》,./book/3058817.asx) 只不过转换有形的兵刃拳脚尚易,转换无形无质的内力气功,那就极难。 慕容复在这门功夫上虽修炼多年,毕竟限于年岁,未能臻至登峰造极之境,遇到阿紫的“化功**”,他便无法以“斗转星移”之术反拨回去伤害对方,遇有良机施展“斗转星移”,受到打击的倒霉家伙,却是游坦之。 他转是转了,移也移了,不过是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这时慕容复受困于“化功**”,设法将对方绝招移转,恰好游坦之急于献媚讨好,张口一呼,显示了身形所在。 慕容复情急之下,无暇多想,一抓到他,立即旁拨侧挑,推气换劲,将他换作了自身。 他冒险施展,竟然生效,阿紫本意在“化”慕容复之“功”,岂知毒质传出,要化去的却是游坦之身上的功夫。 游坦之感到有毒气涌入自己体内,立时失了分寸,大呼小叫:“哎哟啊!”同时双掌齐出,抓住慕容复的右臂。 然而他身上的赤蟒剧毒,与阿紫所传出的毒质那可以说是半斤对八两,被其浸染筋脉,除了让他惊慌失措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但慕容复毕竟把传向自己的剧毒给转移了,一试成功之下,便觉死里逃生,当即抓住良机,决不容阿紫再转别的念头。加紧运功,把阿紫“化功**”的毒质源源不绝地送给游坦之。 阿紫眼见慕容复以借力打力之法反伤自己的随从,恼怒之极,但想:“我若为了保全这个猪狗不如的奴才。放脱他手腕。一放之后,再要抓到他便千难万难。我阿紫大败亏输。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东方哥哥?”当下五指加劲,说什么也不放开他手腕,毒质从手掌心持续送出。 如此这般,慕容复与阿紫、游坦之登时陷入了相持状态。 在后方为包不同、风波恶驱毒的东方不败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心中纳罕不已:“咦!两个小鬼头背着我练功,进步忒也神速了些,还不到一年时间,就与名满天下的‘南慕容’打成平手。待会儿他们若是胜了姑苏慕容,那便是天下震动之事……” 正在此时,风波恶呻吟一声“啊”,显得十分痛苦。打断了东方不败的思绪。 眼见为风、包二人运功解毒的进展并不大,东方不败当即改换策略,正向运使“北冥正气诀”中的“北冥神功”部分,将他们身上所中之毒和着内力吸入自己的体内。再以自己的体质化解毒素。 岂料“赤焰乌金蟒”的剧毒当真是非同小可,一入筋脉,东方不败便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如同被放在火焰上烤炙一般,痛苦难当。 但念及风、包二人的安危,她还是咬牙抵受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阿紫、游坦之和慕容复还在原地僵持着,而风波恶与包不同二人体内之毒已被清理得七七八八,眼下换成东方不败运功消解自己身上的毒素了。 眼见自己的结义兄弟面色逐渐恢复如常,邓百川同公冶乾心下大喜,一面扶住他们,一面向东方不败道谢。 而东方不败此刻炙热难当,倒是没工夫与那二人客套。 一旁的虚竹天性仁善,见了眼前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竟异想天开地上前几步,到得游坦之身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和风施主、包施主今天才初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又何必置他们于死地呢?依贫僧之见,施主倒不如同慕容施主息掌罢斗,然后拿出解药替风、包二位施主解了毒,而后大家各走各路,互不相欠,岂不是更好?” 游坦之先前祸从口出,招致慕容复突如其来地一抓,而后不得脱身,本就憋了满肚子委屈,如今又听了虚竹的一番说辞,心下愤懑不已,当即骂道:“好/你/妈/个/屁!”说着右手松开慕容复的手臂,朝着虚竹一推。 虚竹猝不及防,一下被游坦之蓦地里伸来的一掌给粘上了,“化功**”的毒质立时转移到他身上。 顷刻之间,虚竹的内力受封,瘫痪在地。 阿紫扭头一瞧,也骂虚竹说:“呸,不知死活、多管闲事的小秃驴,活该!”心神微分之际,指上内功稍松,慕容复得此良机,当即猛运《易筋经》内力,双臂上真气暴盛,一下震开阿紫和游坦之二人,转而运起“斗转星移”绝技,“噗”“噗”的两声,阿紫的五指抓住了游坦之的手臂,而游坦之的一只手掌同时也抓上了阿紫的皓腕。 慕容复拳头脱出掌握,右手提起软到在地的虚竹,发足向后一跃,回到自己人身边,询问邓百川道:“包三哥、风四哥他们怎么样了?” 邓百川见自家公子回来,赶紧向他汇报:“多亏了张大哥,他们二人的毒好像已经被解了。” 慕容复听了,心中一喜,立时吩咐道:“那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此言一出,东方不败赶紧停止运功解毒,抱起身边的王语嫣,就飞身出屋。 同样地,邓百川抱起包不同,公冶乾抱着风波恶,双双夺路而去。 留下来断后的慕容复一手提着虚竹,另一手拍起桌上的碗碟,使之径直飞向阿紫和游坦之二人,而后也逃之夭夭了,只留下一句:“二位手段高明,慕容复受教颇丰,后会有期了!” 阿紫挥掌挡开一堆碗碟后,已不见慕容复的踪影,羞怒交加之余,忽地寻思:“咦!他自称‘慕容复’,难道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乔峰,南慕容’中的‘南慕容’?嘿嘿,我今天打跑了他,自然是名扬天下了。这以后么,就算是师父见了我,恐怕也得客气三分了,这……这美得很啊,美得很!” 心怀大畅之下,游目四顾,见游坦之站在一旁关切地望着自己,便即喝道:“你看什么看?” 游坦之正看得出神,冷不防听得阿紫呼叫,呆了一呆,说道:“阿紫姑……”只讲了半句,便被阿紫打断:“喂,我一路上告诉你多少遍了,你得叫我‘査公子’!” 游坦之尴尬一笑,连连点头道:“是,是,査公子。”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壮士共西行(四)结交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四章 壮士共西行(四)结交》,./book/3058817.asx) 便在此刻,酒馆里忽然进来一群乞丐。 当先一人身材高瘦,相貌清秀,正是丐帮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 原来方才全冠清率领自己的手下准备进店喝酒,刚到门口,就看到阿紫、游坦之和慕容复对峙,于是便吩咐左右隐藏身形,观察屋里的动静。 他不认得阿紫与游坦之,却发现与他们交手的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复,见他们举手投足间,功力之深,实为生平罕见,最后目睹慕容复等人狼狈而去,忽地心念一动:“这两个年轻人武功奇高,言谈举止却充满了孩子气,似乎可以花言巧语来哄骗他们,收为我用。”当即向手下群弟子一招手,带他们进入酒店里。 阿紫见了全冠清一伙人,正要开口发问,却听全冠清抢先向她拱手为礼道:“哈哈哈,想不到这位兄台年纪轻轻,却委实武功精妙,竟然三两下就打败了名动江湖的‘南慕容’,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敢问尊兄高姓大名?” 阿紫听了全冠清的话,便更加确定适才与自己过招的就是慕容复了,满心欢喜之余,毫不客气地回答:“小爷儿姓査,名练东,你又叫什么名字啊?” 全冠清听她说话无礼,心下不悦,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喔,原来是査练东査大侠啊!久仰。久仰。在下姓全,双名冠清,忝列丐帮大智分舵舵主之位。” “喔,原来你是一个叫花子的头头啊!怪不得穿得那么寒酸。”阿紫听后很不屑地说。 此话一出。丐帮中一人气氛难当。抬手指着阿紫的头,怒喝道:“你这小兔崽子当真无礼……” 不待他把话说完。阿紫纵身上前,挥掌拍出。 那丐帮弟子举手挡格,喀喇喇几声响,其臂骨、肋骨同断。身子向后飞出丈许,摔出酒店外,几个乞丐赶紧出去查看,发现那人已受重伤。 群丐惊怒交集,有五人正要同时向阿紫攻去,却见全冠清一抬手,拦下了他们。 阻住自己手下之后。全冠清又向阿紫行礼说道:“査公子,在下御下无方,冒犯了兄台,还请原宥则个。” 阿紫把头一甩。笑道:“哈哈,好说,好说。” 全冠清道:“査公子,若你不弃,咱们就坐下来喝上几杯,共商大事如何?” 阿紫一听,本来厌烦他的缠夹不清,正欲开口喝骂,忽而转念一想:“他有何大事要与我商议?就凭我和游坦之二人,在这偌大一个宋国,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要找到东方哥哥就更加困难了。这家伙是丐帮的一个舵主,手下应该有不少虾兵蟹将,如果我能结交上他,说不定往后就能事半功倍了。妙极,妙极!” 言念及此,阿紫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向来的嚣张,朝全冠清抱拳说道:“你既然是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想必是个足智多谋的人物,失敬,失敬!” 全冠清哈哈大笑,还礼说道:“哪里,哪里,査公子一表人才,丰神如玉,乃是人中龙凤,自然文武双全了。全某的这一点点小聪明,恐怕公子爷还瞧不上眼。来来来,咱们坐下边喝酒边说。” 阿紫从小就拜在丁春秋的门下,而那丁老怪生平最大的癖好,便是听旁人的谄谀之言,别人越说得肉麻,他越听得开心,这般给群弟子捧了数十年,早已深信群弟子的歌功颂德句句是真。 倘若哪一个没将他吹捧得足尺加三,他便觉得这个弟子不够忠心。 众弟子深知他脾气,一有机会,无不竭力以赴,大张旗鼓地大拍大捧,均知歌颂稍有不足,不免失了师父欢心,就此时时刻刻便有性命之忧。 那些星宿派弟子倒也不是人人生来厚颜无耻,只是形格势禁,若不如此便不足以图存,且行之日久,习惯成自然,谄谀之辞顺口而出,谁也不以为耻了。 在这种环境之中,阿紫自幼耳濡目染,当然也练就了三项奇功。 第一项是马屁功。这一项功夫如不练精,只怕在星宿派之中,活不上一天半日。 第二项是法螺功,若不将丁春秋的武功德行大加吹嘘,不但他会瞧阿紫不起,阿紫在同门之间也必大受排挤,没法立足。 这第三项功夫呢,那便是厚颜功了。若不是抹煞良心,厚颜无耻,又如何练得成马屁与法螺这两大奇功? 不过这马屁、法螺、厚颜三门神功,那也是很难修习的。 寻常人于世俗之见沾染甚深,总觉得有些事是好的,有些事是坏的。 只要心中存了这种无聊的善恶之念、是非之分,要修习厚颜功便事倍功半,往往在要紧关头,功亏一篑。 因此这三项神功的根基,乃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在星宿派之中,阿紫年纪最轻,兼之不常显露武功,因此平时尽是她以这一门**、三项奇功去吹捧自己的师父和众位师兄,先前也只有游坦之当面夸奖过她,只不过那些发自肺腑的称赞,哪比得上这位“十方秀才”全冠清的谀辞顺耳啊? 只是三言两语,阿紫便觉飘飘然的,极是陶醉,也就依着全冠清的话,回到位中坐下。 游坦之也跟着坐回她身旁。 全冠清一挥手,酒店的店小二立马又端上一大桌好酒好菜。 在全冠清的劝酒助兴之下,阿紫、游坦之与一众乞丐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除了内功深湛的全冠清,一个个丐帮弟子都已喝得东倒西歪。 阿紫也微微有些醉意,而内功比之全冠清更高得多的游坦之,却清醒得很。 游坦之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阿紫的脸庞,好像生怕她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此时阿紫的身子虽然坐在游坦之面前,但她的心早就飞到了东方不败的身边。 凝望着窗外渐渐升高的明月,阿紫不禁喃喃自语道:“东方……东方哥哥,你……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吗?” 可她却不知自己刚才便与一直心心念念的“东方哥哥”打了个照面,并且失之交臂,更不知自己和游坦之的顽皮把东方不败害得有多苦。 眼下东方不败正在数十里外的一处山洞之中,运功替虚竹解毒。 邓百川、公冶乾守在山洞洞口,慕容复就在东方不败身边为她护法,而王语嫣则在照顾还未完全复原的包不同、风波恶两人。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壮士共西行(五)养伤【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五章壮士共西行(五)养伤二更求票》,) 虚竹经脉中毒,要恢复他给消去了的功力,确然不易,但要他伤愈保命,东方不败却也有办法,那就是运起“北冥正气诀”的“北冥神功”部分,将他体内的毒素连着其并不深厚的内力一并吸入自己经脉之中。 如此一来,虚竹便以内力尽失的代价,换取了所中剧毒的消去。 而东方不败此刻身负游坦之的“赤焰乌金蟒”毒和阿紫的“化功**”毒,这两种毒质尽皆非同小可,换做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饶是百毒不侵的东方不败,其身躯要同时化解以上二毒,也颇耗时日。 因此为虚竹运功解毒完毕之后,东方不败只觉全身如火烤火烧,燥热难当,尤其是头上还罩着那么一个铁面具,更增添了她的烦闷。 一旁的慕容复见了,关切地问:“张兄,你没事吧?” 东方不败摇头回答:“没……俺没事,没……没事,就只是,只是有点热。” 靠着洞壁坐着的风波恶闻言,向着东方不败拱手道:“张大哥,你的救命之恩,风某没齿难忘。你现在这样,都是我害的。我……” “风四爷快别这样说,你还不都是为了俺仗义执言,才招惹了那两个小魔头。以至于自己中毒,俺为你做这一点点事,那也是应该的。”东方不败挥手打断了他,插口说。 “非也,非也。是我和四弟自己爱招惹是非,才有今日之劫,与张兄弟你并没多大干系。”躺在地上的包不同死性不改地说。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哎,我说,张兄弟。你要不像我一样,过来躺在地面上,说不定就没那么热了。” “哦,是么?”本来盘膝而坐的东方不败听了包不同的建议。当即翻身。四肢和头颅呈大字形,直挺挺往地上一躺,顿觉背后冰冷,身中的炎毒也大有缓和的迹象,便出口谢道:“包三哥,还真别说,你这方法挺管用的,效果立竿见影。俺现在感觉好多了。” “哎,是吧!听三哥的准没错。”包不同摇头晃脑地自吹自擂说。 这时慕容复突然想起一事。问东方不败道:“张兄,你认识那个青衫人吗?他怎么说你头上的面具是他的?” 东方不败不曾想慕容复会冷不丁问自己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个嘛,这个……我可不认识他。不过俗话说得好,‘白毛猪儿家家有’,本门的铁面具从来都是这样的,而那位公子向人订做了一个,也许那位工匠看见过本门的铁面具,觉得样式好看,就仿制了一个,给了那位公子,因此才有了今天的误会。” “是么?”慕容复听了这个解释,满心狐疑地问。 “哎呀,时候不早了,咱们也累了一天了,是该好生歇息一番了。慕容公子,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也早些睡吧!”东方不败懒洋洋地说。 “那……那好吧,张兄,明日我们再聊。”慕容复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只好答允了她,自己倚着洞壁和衣而睡。 翌日天明之后,东方不败与慕容复、王语嫣、邓百川等人次第醒来,继而向西行去。 途中凡遇客店,众人便进去落脚。须知与阿紫、游坦之一役,慕容复最后得能全身而退,实出侥幸,但也不免经脉小受损伤,因此他也需要与被阿紫狠踢命根的邓百川一齐养伤。 过得数日,被东方不败吸去一半内力的包不同、风波恶两人恢复到七八成,跟着慕容复、邓百川也已痊可。 东方不败饱受烈性毒质的煎熬之后,也终于将之逐渐化去。 内力尽失的虚竹得到东方不败输入十载“北冥正气”,武功不退反进,只是对自己修习十数载的少林内功一朝丧尽暗自神伤。 东方不败跟随慕容复一路向西查察江湖近况,各自怀有自己的打算。 东方不败想要尽快找出关于“带头大哥”、“大恶人”、“妄人”的线索,以便了却萧峰的心事,顺便找出巫行云和李秋水的下落。 而慕容复则意在趁机收罗党羽,扩充他日复国的势力。 十几天后,一行人已经来到大宋和西夏的边境。 在一个酒馆落脚后,邓百川一面喝着酒,一面朝着酒馆大堂之中望了一圈,而后朝慕容复小声道:“公子爷,你看,比起之前的那些城镇,这个地方竟突然间增加了那么多佩带兵刃的武林人士。” 慕容复点了点头,说道:“嗯,看来这个地方近日多半要召开一个江湖客的大聚会。公冶二哥,你去探听一下,到底是什么聚会。” 公冶乾听罢,当即应道:“是,公子爷。”说完就起身到相邻几张桌子上走了一遭,而后回到原位,对慕容复小声说:“启禀公子,属下无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不是二哥你无能,而是他们不肯说。”而后对慕容复说:“公子爷,我去跟踪那张桌上五个人……”说着伸手朝西首的一张饭桌一指,而后继续道:“沿途留下记号,公子爷再率人前来,自然知晓他们要搞什么鬼了。” 慕容复闻言,沉吟半晌,然后颔首同意道:“嗯,眼下也只有这样办了。包三哥,你要多加小心啊!” “请公子爷放心!”包不同回应说。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五个江湖中人起身离席,包不同见了,也就悄悄跟了上去。 剩下七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寻了间客店投栈。在安顿好王语嫣之后,东方不败让虚竹留下保护她,自己则跟着慕容复及其另外三个家臣,外出寻找包不同的踪迹去了。 五人按照包不同留下的记号赶道,直行到天黑,已出得城镇,走在山道之中。 此间道路崎岖,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 风波恶看了地上一阵,挠着头说:“这里没有三哥留下的记号了,咱们只怕是走错了路,前边那个弯多半转得不对。” 邓百川道:“那且我们且走回去,再仔细找一找看。” “喂,公子爷,我在这里!”正当一行人想要折返的时候,前面却传来了包不同的呼唤。 “三哥,你到底在哪里?”风波恶当先循声奔了出去,意欲找到包不同的所在。 放眼山路陡峭,乱石嶙峋,风波恶一口气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石旁露出一个脑袋,却不是包不同是谁?H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壮士共西行(六)聚会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六章壮士共西行(六)聚会》,) 风波恶大喜,边跑边大声叫道:“三哥,你原来在这里。” 慕容复等也闻声奔到。行至包不同面前,慕容复急切地问:“三哥,探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包不同回答道:“嗯,打探明白了,有一大群邪魔外道,在那边谷中聚会!”说着伸手一指北方的山谷,补充说:“少说也有七八百人。” 众人顺着他手指望去,但见那谷里隐隐闪着绿油油的火光,透着几缕阴森可怖。 凭这六人的机智武功,对江湖上不论哪一个门派帮会,都绝无忌惮。 包不同与风波恶久未与人打斗,此刻功力已复,霎时间心痒难搔,跃跃欲试。 风波恶抢着道:“嘿嘿,哪里来的邪魔外道,我老风今日可要见识见识,走啰!” 慕容复微微一笑,伸手说:“风四哥性子别那么急嘛!待会儿遇见那帮人,千万不要不问青红皂白就同他们打起来,得先问清他们的来路” 风波恶头也不回地应道:“知道啦!” 其余五人也大步流星地赶了上去。 六人又走出几百步,忽然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飞了过来:“‘地上雄鹰飞’。来者是哪位洞主、岛主的手下?”这声音忽高忽低,若断若续,钻入耳中令人极不舒服。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东方不败等闻言,微微一怔,面面相觑间,无不暗想:“古往今来只听说鹰击长空,这地上哪来的雄鹰飞?” 慕容复与东方不败对望一眼,当即又反应了过来,这“地上雄鹰飞”五个字。乃是在此聚会之人编的暗语,内容之所以编得如此不合常理,那是唯恐谁误打误撞给对上了。 从对方这几句传音中听来。说话之人内力修为倒是不浅,但也不见得是真正绝顶的功夫。 慕容复哼了一声,心想自己可不知道什么暗号,如若胡乱蒙一个。对上了倒还且罢了。要是错了的话,多半会激怒对方。 然而此次聚会自己一行人并未受邀参加,要是被问及如何寻到此地,倘若明明白白言明包不同跟踪一事,那也免不了同那班“邪魔外道”大打出手。 正思量间,那声音又道:“来者究竟何人?再不答话,老祖宗可要发威了。” 风波恶忍耐不住,低声道:“公子爷。让我去教训教训这狂徒。” 慕容复摇摇头说:“咱们此行是来招兵买马的,不是来结梁子的!”风波恶颔首道:“是!” 东方不败跟着朗声道:“在下朋友六人。乘夜赶路,不知众位在此相聚,无意中多有冒犯,谨此谢过。”她这几句话不亢不卑,并不吐露身分来历,对来到对方地界之事,也作了交代。 岂料那声音又飘了过来:“嘿嘿,无意?恐怕是早有预谋的吧!你们今天来了,可都别想活着离开。” 六人听到对方言语中居然杀机毕露,人人脸上变色,一齐暗运真气,提防敌袭。 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枚绿色火箭射向天空,蓬的一下炸了开来,映得半边天空都成深碧之色。 风波恶见了,当机立断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们要调集人马来杀我们,我们倒不如先拿起兵器杀过去再说!” 慕容复点头道:“眼下也只好这么办了。”说完六人就向那声音传来之所奔去。 包不同和风波恶跑得最快,两声呼叱后,已跟人动上了手。 跟着绿火微光中三条黑影飞了起来,啪啪啪三响,撞向山壁,显是给包风二人干净利落地料理了。 邓百川拔出长剑挥舞,和手持两根判官笔的公冶乾在包风二人身后为慕容复和东方不败开道。 伴随着“哎哟”一声,邓百川同公冶乾又联手放倒一人。 慕容复与东方不败奔到绿灯之下,只见邓百川和公冶乾站在一只青铜大鼎之旁,脸色凝重。 铜鼎旁躺着一个老者,鼎中有一道烟气上升,细如一线,却其直如矢。 东方不败问道:“此人什么来头?” 邓百川回答道:“是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 包不同回过身来,说道:“你怎知道?这烧狼烟报讯之法,几千年前就有了,未必就只川西碧磷洞……”他话还没说完,公冶乾指着铜鼎一足,示意要他观看。 包不同弯下腰来,晃火折一看,见鼎足上铸着一个“桑”字,乃以几条小蛇、蜈蚣之形盘成,铜绿斑斓,宛是一件古物。 包不同明知邓百川说对了,还要强辞夺理:“就算这只铜鼎是川西桑土公一派,焉知他们不是去借来偷来的?何况常言道‘赝鼎、赝鼎’,十只鼎倒有九只是假的。” 慕容复等心下都有些嘀咕:“此处离川西甚远,难道也算是桑土公一派的地界么?” 他们都知川西碧磷洞桑土公一派大都是苗人、羌人,行事与中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擅于下毒,江湖人士对之颇为忌惮,好在他们与世无争,只要不闯入川边瑶山地界,他们也不会轻易侵犯旁人。 慕容复、邓百川等人自也不来怕他什么桑土公,只是跟这等邪毒怪诞的化外之人结仇,委实无聊,而纠缠上了身,也甚麻烦。 眼见铜鼎旁躺着的那老者已气息奄奄,却兀自睁大了眼,气愤愤地望着各人,自便是适才发话询问他们之人了。 慕容复向那老人拱手问道:“老丈,你扬言要取我等性命,咱们不得已,才出手伤了你,还请原宥则个。” 那老者却不领情,喝骂道:“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定是那老贼婆派来的奸细。嘿嘿,咱们就算是拼却性命不在,也绝不会让尔等生离此地!” 东方不败、慕容复等人听罢,唯有面面相觑,疑惑道:“老贼婆?谁是老贼婆?老贼婆是谁?” 慕容复正要向那老人问清“老贼婆”的身份,忽而“唰”“唰”“唰”地,一堆暗器迅速地攒射向以他为首的六人。 当此险境,六人各自避闪,东方不败更是与百忙中飞起右足,踢倒了铜鼎,断了对头的讯号。 慕容复领着众人,斜刺向左首蹿了出去。 只奔出十余丈,黑暗中嗤嗤两声,金刃劈风,一刀一剑从长草中劈了出来。 慕容复袍袖一拂,借力打力,左首那人的一刀砍在右首那人头上,右首那人一剑刺入了左首之人心窝,刹那间料理了偷袭的二人,脚下却丝毫不停。公冶乾赞道:“公子爷,好功夫!”H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壮士共西行(七)灭口【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七章壮士共西行(七)灭口二更求票》,) 慕容复微微一笑,继续前行,右掌一挥,迎面一名敌人骨碌碌地滚下山坡,左掌击出,左前方一名敌人“啊”的一声大叫,口喷鲜血。 黑暗之中,突然闻到一阵腥臭之气,跟着微有锐风扑面,慕容复急凝掌风,将两件不知名的暗器反击了出去,但听得“啊”的一下惊呼,敌人已中了他自己所发的歹毒暗器。 蓦地陷入重围,也不知敌人究有多少,只是随手杀了数人,杀到第六人时,慕容复暗暗心惊,寻思:“起初三人多半是川西桑土公一派,后来三人的武功却显是另属不同的三派,冤家愈结愈多,大是不妙。” 只听得邓百川叫道:“大伙儿并肩往‘听香水榭’闯啊!”“听香水榭”是姑苏燕子坞中的一个庄子,位于西首,是慕容复的侍婢阿朱所居。 邓百川说向听香水榭闯去,便是往西退却,以免让敌人得知。 慕容复一听,便即会意,但其时四下里一片漆黑,星月无光,难以分辨方位。 他微一凝神,听得邓百川厚重的掌风在身后右侧响了两下,心想东方不败并不知晓自家暗语。当即拉住了身边的她,斜退三步,向邓百川身旁靠去。 只听得啪啪两声轻响。邓百川和敌人又对了两掌。从掌声中听来,敌人着实是个好手。跟着邓百川吐气扬声,“嘿”的一声呼喝。 慕容复知道邓百川使一招“石破天惊”,对方多半抵挡不住。果然那人失声惊呼,声音尖锐,但呼声越响越下,犹如沉入地底。跟着是石块滚动、树枝折断之声。 慕容复微微一惊:“这人失足掉入了深谷。幸好邓大哥将这人先行打入深谷,否则黑暗中一脚踏了个空,可就糟了。” 便在此时。左首高坡上有个声音飘了过来:“何方高人,到万仙大会来捣乱?当真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不放在眼内吗?” 慕容复等都轻轻“啊”的一声。什么“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名头,他们倒也听到过的。但所谓“洞主、岛主”。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 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 只知他们有的散处东海、黄海中的海岛,有的在昆仑、祁连深山中隐居。多年来销声匿迹,并无作为。谁也没加留神,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出现。 这时先前询问慕容复他们身份的那个老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快,快杀了他们!他们是老贼婆派来的奸细,若是放他们回去给老贼婆报了讯,咱们个个都得生不如死,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之间,四下里“啊!”“什么?”“咦!”“此话当真?”的惊疑不定声大作,越叫人数越多。 初时不过十余人大叫,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叫喊,听声音不下五六百人,有的便在近处,有的却似在数里之外。 慕容复听对方声势如此浩大,又想到那人说什么“万仙大会”,心道:“今晚可真倒足了霉,我闯进这些旁门左道之士的大聚会中,本来是要趁机招揽人才,扩大势力,却不想误打误撞地,竟被他们当作大对头的奸细。我迄今没吐露姓名,还是一走了之的为是,免得闹到不可收拾。何况寡不敌众,咱们六人怎对付得了这数百人?” 当即作了个四方揖,朗声道:“各位前辈高人,在下和朋友连夜赶路,误入宝地,的确不是各位口中那什么‘老贼婆’派来的奸细。还请各位行个方便,借道让我们离去吧!” 众人惊叫声中,高坡上有一人道:“你这人说话轻描淡写,把事情看得忒也易了。就算你们六人不是她的手下,但已出手伤了咱们好几位兄弟,万仙大会群仙假如就此放你们走路,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脸皮,却往哪里搁去?” 顿了一顿,更是森然道:“再说了,今晚万仙大会一事,倘若被你们传扬出去,我们这千百号人还有命吗?” 东方不败抢过话头,说道:“那我们保证不将你们在此聚会一事说出去,那总行了吧?” 那人又冷笑道:“嘿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要是食言,我们就得失命,你们的保证,我们可不敢接受啊!” 另一人接口道:“就是,而且唯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对我们的安全来说,最有保证!”言下大有杀人灭口之意 慕容复和东方不败闻言,对视一眼,知道目前的事实在无法善了,定下神来,凝目四顾,只见前后左右的山坡、山峰、山坳、山脊各处,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影,黑暗中自瞧不清各人的身形面貌。 这些人本来不知藏在哪里,突然之间,都有如从地底下涌了出来。 这时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都已聚在慕容复与东方不败身周卫护,但在这数百人的包围之下,只不过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而已。 慕容复和邓百川等生平经历过无数大阵大仗,见了这等情势,却也不禁心中发毛,寻思:“这些人古里古怪,十个八个自不足为患,几百人聚在一起,可着实不易对付。” 思量半晌,慕容复决定抛出自己“南慕容”的名号,以期有所转机。 当即气凝丹田,朗声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大名,在下也素有所闻,决不敢故意得罪。川西碧磷洞桑土公、甘肃虬龙洞玄黄子、东海玄冥岛岛主章达人先生,想来都在这里了。在下慕容复有心结交,无意冒犯。” 只听得四周许多人都“啊”的一声,显是听到了“慕容复”三字颇为震动。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么?” 慕容复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那人道:“姑苏慕容氏可不是泛泛之辈。掌灯!大伙儿见上一见!” 他一言出口,突然间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 霎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孔明灯,有的是松明柴草,各家洞主、岛主所携来的灯火颇不相同,有的粗鄙简陋,有的却十分工细,原先都不知藏在何处。 灯火忽明忽暗地映照在各人脸上,奇幻莫名。H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壮士共西行(八)考较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 祁连昆仑”的打赏,而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八章 壮士共西行(八)考较》,./book/3058817.asx)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既有僧人,亦有道士,有的大袖飘飘,有的窄衣短打,有的是长须飞舞的老翁,有的是云髻高耸的女子,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颇不相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说不出名目。 慕容复团团作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各位请了,在下姑苏慕容复有礼。” 四周众人有的还礼,有的毫不理睬。 西首一人说道:“慕容复,你姑苏慕容氏爱在中原逞威,那也由得你。但到西方万仙大会来肆无忌惮地横行,却不把咱们瞧得小了?你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来问你,你要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却是如何施法?” 慕容复循声瞧去,只见西首岩石上盘膝坐着一个大头老者,一颗大脑袋光秃秃的,半根头发也无,脸上巽血,远远望去,便如一个大血球一般。 慕容复微一抱拳,说道:“请了!请问尊姓大名?” 那人捧腹而笑,说道:“老夫考一考你,要看姑苏慕容氏果然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浪得虚名。我刚才问你:你若要以我之道,还施我身,却如何施法。只要你答得对了,别人怎样我管不着,老夫却不再来跟你为难。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了!” 慕容复看了这局面,情知今日之事,已不能空言善罢,势必要出手露上几招。便道:“既然如此。在下奉陪几招,前辈请出手吧!” 那人又呵呵呵地捧腹而笑。道:“我是在考较你,不是要你来伸量我。你如答不出,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八个字。趁早给我收了起来吧!” 慕容复双眉微蹙,心道:“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既不知你门派,又不知你姓名,怎知你最擅长的是什么绝招?不知你有什么‘道’,却如何还施你身?” 他略一沉吟之际,那大头老者已冷笑道:“我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散处天涯海角。不理会中原的闲事。山中无猛虎,猴儿称大王,似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也说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呵呵!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 包不同憋气已久,再也忍耐不住,大声说道:“你要请我家公子爷‘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又不露出自己的‘道’,非要让巧妇去为无米之炊。你这门绝技,我家公子爷可学不来了。嘿嘿,好笑啊好笑,无耻啊无耻!”他话声抑扬顿挫,居然将这大头老者的语气学了个十足。 那大头老者咳嗽一声,一口浓痰吐出,疾向包不同脸上射来。 包不同斜身避开,那口浓痰从他左耳畔掠过,突然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向包不同额头打来。 这口浓痰劲力不小,包不同急忙闪避,才察觉他这口痰的来路竟是对准自己眉毛之上的“阳白穴”。 慕容复心中一惊:“这老儿痰中含劲,打人穴道,丝毫不奇。奇在他这口痰吐出之后,竟会在半空中转弯。” 眼看浓痰就要打在包不同眉头,避无可避之下,奇变陡生。 只见那口痰在临近包不同眉毛尖一寸处之时,忽地转而向下,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径直向那大头老者飞回去了。 先前他正在呵呵发笑,哪里想到那口痰竟然会倒飞回来,来不及闭嘴,只觉喉头一疼,“啪”地一声,浓痰正好飞入他自己口中,打在他喉管内壁上。 在发现这口痰的力道比自己发出时还要大得多之后,大头老者双手捏住自己的喉头,面现痛苦之色,而后从巨岩上滚落下来。 在场之人无不被眼前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一下都安静了下来,却听拍手声伴着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嗯,好,好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爷子,你见识过慕容公子的厉害,应该服了吧!” 说话者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原来方才她暗运新近练就的御气之术,以自身的内力操控周遭的空气,托着那口痰反击回那大头老者口中,还加大了其力道,让他连本带利自作自受。 而慕容复脑中念头飞快地乱转,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大头老者的功夫,忽听得身旁东方不败的声音为自己叫好,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大头老者在地上打着滚,本来一张脸血也似红,突然之间,变得全无血色,但立即又变成红色,整个人翻身坐起,笑道:“哈哈,佩服,佩服。既然慕容公子出手不凡,老夫就不来为难你们了。” 忽听得远处一人叫道:“姑苏慕容,名不虚传!” 慕容复举手道:“贻笑方家,愧不敢当!”便在此时,一道金光、一道银光从左首电也似地射来,破空声甚是凌厉。 慕容复不敢怠慢,双袖鼓风,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金光银光倒卷了回去。 这时方才看清,却是两条长长的带子,一条金色,一条银色。 带子尽头处站着二人,都是老翁,使金带的身穿银袍,使银带的身穿金袍。 金银之色闪耀灿烂,华丽之极,这等金银色的袍子常人决不穿着,倒像是戏台上的人物一般。 一见之下,东方不败立时想起了自己的两把佩剑,金色的“曜灵”剑和银色的“桂魄”剑。 穿银袍的老人说道:“佩服,佩服,再接咱兄弟一招!” 金光闪动,金带自左方游动而至,银带却一抖向天,再从上空落下,径袭慕容复的上盘。 慕容复道:“两位前辈……”他只说了四个字,突然间呼呼声响,三柄长刀着地卷来。 三人使动地堂刀功夫,袭向慕容复下盘。 慕容复上方、前方、左侧同时三处受攻,心想:“对方号称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人多势众,混战下去,若不让他们知道厉害,如何方了?” 见三柄长刀着地掠来,当即踢出三脚,每一脚都正中敌人手腕,白光闪动,三柄刀都飞了上天。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壮士共西行(九)聚会【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五十九章壮士共西行(九)聚会二更求票》,) 慕容复身形略侧,右手横掠,使出“斗转星移”功夫,拨动金带带头,啪的一声响,金带和银带已缠在一起。 使地堂刀的三人单刀脱手,更不退后,嗬嗬发喊,张臂便来抱慕容复的双腿。 慕容复足尖起处,势如飘风般接连踢中了三人胸口穴道。蓦地里一个长臂长腿的黑衣人越众而前,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慕容复拍来。 慕容复见这人身手沉稳老辣,武功显然比其余诸人为强,心道:“此人当是众人的首领,先得制住此人,才好说话。” 他跃起身来,越过横卧地下的三人,右掌拍出,径袭黑衣人。 那人一声冷笑,横刀当胸,身前绿光闪闪,竟是一柄厚背薄刃、锋锐异常的鬼头刀,刀口向外。 慕容复这掌倘若猛力拍落,那是硬生生将自己手腕切断了。 他径不收招,待手掌离刃口约有二寸,突然改拍为掠,手掌顺着刃口一抹而下,径削黑衣人抓着刀柄的手指。 他掌缘上布满了真气,锋锐实不亚于鬼头刀,削上了也有切指断臂之功。 那黑衣人出其不意,“咦”的一声。忙松手放刀,翻掌相迎,啪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 黑衣人又“咦”的一声,身子晃动,向后跃开丈余。 慕容复翻掌抓住鬼头刀,鼻中闻到一阵腥臭,几欲作呕,情知刀上喂有剧毒,邪门险恶之至。 他虽在一招间夺到敌人兵刃。但见敌方七八人各挺兵刃,拦在黑衣人之前相护,适才和那黑衣人对掌。觉他功力虽较自己略有不如,但另有一种诡异处,夺到钢刀,只不过攻了他个出其不意。当真动手相斗。也非片刻间便能取胜。 当此情势,须得逞技立威,再求脱身而去,猛然间发一声喊,舞动鬼头刀,冲入人丛。 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绿波香露刀’,别给他砍中了。”“‘啊哟,乌老大的‘绿波香露刀’给这小子夺了去。可大大的不妙!” 慕容复舞刀而前,只见和尚道士、丑汉美妇。各种各样人等纷纷辟易,脸上均有惊恐之色,料想这柄鬼头刀大有来历,但明明臭得厉害,偏偏叫什么“香露刀”,真是好笑,又想:“我将毒刀舞了开来,将这些洞主、岛主杀他十个八个倒也不难,只是无怨无仇,何必多伤人命?” 他虽舞刀挥劈,却不杀伤人命,遇有机缘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 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恐,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了下来,霎时之间,长剑短戟,软鞭硬牌,四面纷纷进袭。 十多人将他围在垓心,外面重重叠叠围着的更不下三四百人。 再斗片刻,慕容复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 刀法骤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而后又响起一阵阵惨叫呼唤声此起彼伏,十余人躺在地下,都是给慕容复以“借力打力”之法击倒了的。 乌老大纵声发令,围在慕容复身旁的众人中退下了三个,换了三人上来。 这三人都是好手,尤其一条矮汉膂力惊人,两柄钢锤使将开来,劲风呼呼,声势威猛。 慕容复以香露刀挡了一招,只震得手臂隐隐发麻,再见他钢锤打来,便即闪避,不敢硬接。 忽而右手连画三个圈子,刀光闪闪,幻出点点寒光,化出来一招“绿灯万盏”。 众人发一声喊,退后了几步,便在此时,慕容复左袖拂出,“披襟当风”,那矮子正好使一招“开天辟地”,双锤指天划地地猛击过来。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众人耳中嗡嗡发响,那矮子左锤击上自己右锤,右锤击上自己左锤,火花四溅。 他双臂之力凌厉威猛,双锤互击,喀喇一声响,双臂臂骨自行震断,登时晕倒在地。 慕容复趁机拍出两掌,助包不同打退了两个强敌。 忽听得东方不败叫道:“慕容公子,你我联手,点住他们的穴道便了!” 慕容复斜眼瞥去,见东方不败纵身跃起,跳入重重包围之中,来到自己身边,不由得心中一暖,当即应道:“好!” 同时将自己所会的点穴功夫化用到大刀上,“啪”“啪”“啪”几下,刀脊到处,数人应声而倒,被拍中穴道,不能动弹。 东方不败背靠慕容复,双臂齐舞,把“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各路指法融会贯通,全力施为,向周围众人的身上点去。 “噗”“噗”“噗”“噗”“噗”“噗”,连串响动过后,围在她身边的十几个人已经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了。 “啪”“啪”“啪”,东方不败又连环踢出三脚,将面前三人踢飞出去,为自己和慕容复砸开一条道路,而后扭头说:“慕容公子,跟我来!” 慕容复听罢,立时颔首道:“好!”随即和东方不败杀出包围圈,却不见了邓百川他们四人的踪影。 慕容复一面挥刀击退追击而来的敌人,一面问东方不败道:“张兄,你看到邓大哥他们了吗?” 东方不败摇头道:“没有,待我上去瞧瞧!”说完跃向身旁一棵大树上,站在一根粗大的侧枝上朝下面一望,只见邓百川站在东首被几十个人围攻,公冶乾则在北边遭两个女子抓住了手臂,脱不得身,而南面一个头带金环的长发头陀手挺戒刀,与包不同、风波恶打得不可开交。 她正欲从树上跃下,重新回到慕容复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但忽地转念一想:“这样打将下去,何时是个尽头?可我又如何能阻止这场争斗……” 正思索间,“嗖”“嗖”两声,一双飞镖朝着东方不败的面门直挺挺飞来,她闻声纤指一拨,“当”“当”两下,来镖便嵌入了大树的树干之中。 “咦!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东方不败看了那两枚飞镖一眼,登时计上心来,立时双掌疾挥,把“北冥正气诀”的功力运到十成,然后大喊道:“都给我过来吧!”H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壮士共西行(十)罢斗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 祁连昆仑”的打赏,而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章 壮士共西行(十)罢斗》) 刹那间,树下好几百人都觉手腕一震,手中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把捏不定,手指一松,那些兵刃竟全如被一股无形巨力拖曳,尽皆脱手向东方不败飞去。 而那几百件兵器便如生了眼睛一般,在飞到离东方不败还有一丈之距时,就都向着四周的大树树干上疾飞过去。 “叮叮咚咚”响成一片,那些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流星飞锤等等软兵器,全都劈入了粗大的树干之中,而且尽是靠近大树顶端的地方,非轻功卓绝者不可取下。 再看东方不败,她则气定神闲,含胸拔背,其徐如林,站在一根树枝之上。 一时间众人手里忽然没了兵器,无不惊诧莫名,只觉东方不败的举动难知如阴,令人捉摸不透,当下既不敢跃上相攻,又不好就此退去,唯有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下来:“好功夫,在下佩服,佩服!” 众人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另一株树顶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手握拂尘,着足处的树枝一弹一沉,他便也依势起伏,神情潇洒。 灯火照耀下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脸露微笑。又道:“各位手中既没了兵刃,暂且罢斗,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东方不败见他露了这手轻功,已知此人武功甚为了得。但心下不悦:“嘿,你这牛鼻子道士怎么抢我的说辞呢?” 下面的慕容复赶紧应道:“在下本不想斗,只是诸位前辈非要指教,我也没办法。”说着挥掌划了个圈子,收招而立,但觉右掌和右臂隐隐发胀,心想:“这使钢锤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酸麻。” 乌老大抬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道人尚未回答,人丛中一个 声音道:“乌老大,这人是……是个……了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他是蛟……蛟……蛟……”连说三个“蛟”字,始终没能接续下去,此人口吃,心中一急,更一路“蛟”到底。接不下去。 乌老大蓦地里想起一人,大声道:“他是蛟王……蛟王不平道人?” 口吃者喜脱困境,有人将他塞在喉头的话说了出来,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蛟……蛟……”说到这个“蛟”字,却又卡住了。 乌老大不等他挣扎着说完,向树顶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他说话之际,余人都已停手罢斗。 那道人微笑道:“岂敢,岂敢!江湖上都说贫道早已一命呜呼,因此乌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说着纵身轻跃,从半空中再再而下。 本来他双足离开树枝,自然会极快地堕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尘急摆,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落,这拂尘上真气反激之力,委实厉害。 乌老大脱口叫道:“‘凭虚临风’,好轻功!” 他叫声甫歇,不平道人也已双足着地,微微一笑,说道:“双方冲突之起,纯系误会。何不看贫道的薄面,化敌为友?”他语气和蔼,但自有一份威严,叫人难以拒却。 乌老大说道:“瞧着不平道长的金面,咱们非卖账不可。” 不平道人微笑道:“乌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在此相会,是为了天山那个人的事么?” 乌老大脸上变色,随即宁定,说道:“不平道长说什么话,在下可不大明白。我们众家兄弟散处四方八面,难得见面,大家约齐了在此相聚,别无他意。不知如何,姑苏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们,要跟大家过不去。” 慕容复道:“在下路过此间,实不知众位高人在此聚会,多有得罪,这里谢过了。”说着作个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长出头排难解纷,使得在下不致将祸事越闯越大,在下十分感激。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他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干旁门左道人物在此相聚,定有重大隐情,不平道人提起“天山那个人” ,乌老大立即岔开话头,显然忌讳极大,自己再不抽身而退,未免太不识相,倒似有意窥探旁人隐私一般,当下抱拳拱手,转身便走。 乌老大拱手还礼,道:“慕容公子,乌老大今日结识了你这号英雄人物,至感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言下之意,果是不愿他在此多所逗留。 不平道人却道:“乌老大,你知慕容公子是什么人?” 乌老大一怔,道:“‘北乔峰,南慕容’!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姑苏慕容氏,谁不知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平道人笑道:“那就是了。这样的大人物,你们却交臂失之,岂不可惜?平时想求慕容氏出手相助,当真千难万难,幸得慕容公子今日在此,你们却不开口求恳,那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么?” 乌老大道:“这个……这个……”语气中颇为踌躇。 不平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你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 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这些声音都显得心情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慕容复暗暗奇怪:“天山童姥是什么人,竟令他们震怖如此?”又想:“今日所见之人,这不平道人、乌老大等都颇为了得,我却丝毫不知他们来历,那‘天山童姥’自是个更加了不起的人物,可见天下之大,而我的见闻殊属有限。‘姑苏慕容’名扬四海,要保住这名头,可着实不易。”言念及此,心下更增戒惧谨慎。 东方不败闻之,则想:“那个天山童姥,我在大理时曾听段三弟说过,无量剑打不过她灵鹫宫属下的神农帮,认输投降,便归附天山灵鹫宫麾下,无量宫改称‘无量洞’。而在杏子林事变后,我与萧大哥谈及当今武林中的英雄人物,从其口中得知,天山童姥是天山缥缈峰灵宫主人,是逍遥派掌门逍遥子的大弟子,掌管九天九部婢女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数千人众,精通暗器,传说杀人不用第二招,而且医术高明……等等,逍遥派的大弟子?难道她就是那个叫巫行云的?怎么,今夜她的对头们都相聚于此,密谋对付她么?”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密议膻腥(一)求助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一章密议膻腥(一)求助》,) 只听不平道人续道:“各位受尽天山童姥的凌辱荼毒,实在没有人生的乐趣,天下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叹息。既然众好汉这次奋起反抗,谁不愿相助一臂之力?连贫道这等无能之辈,都愿拔剑共襄义举,何况慕容公子慷慨侠义,又怎会袖手?” 乌老大苦笑道:“道长不知从何处得来讯息,那全是传闻之误。童婆婆嘛,她老人家对我们管束得严一点是有的,那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感恩怀德,怎说得上‘反抗’二字?”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如此说来,倒是贫道的多事了。慕容公子,咱们同上天山去跟童姥说说,便道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朋友们对她一片孝心,正商量着要给她老人家拜寿呢。”说着身形微动,已靠到了慕容复身边。 人丛中有人惊呼:“乌老大,不能让这牛鼻子走,泄露了机密,可是要命的事。” 有人喝道:“咱们就将他连着慕容小子一并截下来,不可让他们去通风报信。” 一个粗壮的声音叫道:“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日甩出去啦!杀了他们!” 只见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爬到树上拔兵器了。 不平道人笑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么?只怕没这么容易。” 突然提高声音叫道:“芙蓉仙子,剑神老兄。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阴谋反叛童姥,给我撞破了机关,要杀我灭口呢。这可不得了。救命哪,救命哪!不平老道今日可要鹤驾西归啦!”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四下里山谷鸣响。 不平道人话声未息,西首山峰上一个冷峭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平道兄,你逃得了便逃,逃不了便认命吧。童姥这些徒子徒孙难缠得紧,我最多不过告诉她老人家手下谋叛的讯息。要救你性命可没这份能耐。”这声音少说也在三四里外。 这人刚说完,北边山峰上有个女子声音清脆爽朗地响起:“牛鼻子,谁要你多管闲事?人家早就布置得妥妥贴贴。这一下发难,童姥可就倒足了大霉啦。我这便上天山去请问童姥,瞧她又有什么对策?”话声比西首山峰上那男子相距更远。 众人一听,尽皆神色大变。这两人都在三四里外。无论如何追他们不上,显然不平道人事先早就有了周密部署,远处安排下接应。 何况从话声中听来,那两人都内功深湛,就算追上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 乌老大更知道那男女两人的来历,提高声音说道:“不平道长、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三位,愿意助我们解脱困苦。大家都感激之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三位既然已知内情。再瞒也是无用,便请同来商议大计如何?” 那“剑神”笑道:“我们还是站得远远的瞧热闹为妙,如有三长两短,逃起性命来也快些。赶这趟浑水,实在没什么好处。” 那女子道:“不错,不平道友,我两个给你把风,否则你给人乱刀分尸,没人报讯,未免死得太冤。” 乌老大朗声说道:“两位取笑了。实在因为对头太强,我们是惊弓之鸟,行事不得不加倍小心。适才未能坦诚相告,这中间实有不得已的难处,还请三位原谅。” 慕容复与邓百川对望一眼,均想:“这乌老大并非易与之辈,何况他们人多势众,却对人如此低声下气,显是为了怕泄露消息。这不平道人与剑神、芙蓉仙子什么的,嘴里说是拔刀相助,其实多半另有图谋,咱们是留下来赶这趟浑水呢,还是走为上策?” 正在这时,不平道人突然说道:“乌老大,今日之事,但求非杀了你对头不可。这一次杀她不了,那就什么都完了。慕容公子这样的大帮手,到了眼前,你怎么不请?” 乌老大一咬牙,下了决心,走到慕容复跟前深深一揖,说道:“慕容公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这次是甩出了性命,要干掉那老魔头,求你仗义援手,以解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求慕容复相助,明明是迫于无奈,非出本心,但这几句话却显然说得十分诚恳。 慕容复听了他的话,心念一动间打定了主意:“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日后谋干大事,只愁人少,不嫌人多。乌老大既然说出‘大恩大德,永不敢忘’八字,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他们出马。这里数百好手,实是一支精锐之师。” 想到此节,当即答应道:“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辈武人的本份。在下见到诸位武功高强,慷慨仗义,心下钦佩,有心要结交这许多朋友。诸位杀敌诛恶,本来也用不着在下相助,但既交上了众位朋友,大伙儿今后祸福与共,患难相随,慕容复便供各位差遣了。” 乌老大听他如此说,脸现喜色,道:“是啊,是啊!” 众人闻言,也随即彩声雷动,纷纷鼓掌叫好。 “姑苏慕容”的名头在武林中响亮之极,适才见到他出手,果然名下无虚。 乌老大向他求助,原没料想他能答允,只盼能挤得他立下重誓,决不泄漏秘密,也就是了。 岂知他竟一口答允,不但言语十分客气,还说什么“大伙儿今后祸福与共,患难相随”,简直是结成了生死之交,不禁惊喜交集。 东方不败目睹眼前情状,心下犯难:“那天山童姥巫行云本是我要找的人,而慕容公子又答应帮别人对付她,要是他们动起手来,我到底该帮哪一方呢?” 不平道人朝乌老大拱手道:“乌老大,恭喜恭喜,慕容公子肯出手相助,大事已成功了九成,别说慕容公子本人神功无敌,便他手下这位铁头人,也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人了。” 他见东方不败头戴铁面罩,身着布衣衫,只道她与邓百川等是一般身份,也是慕容复的下属。H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密议膻腥(二)中立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二章 密议膻腥(二)中立》,/book/) 慕容复忙道:“道长误会了,这位张大明张兄乃河北‘铁头门’的高人,算是在下的朋友,并非我的属下。在下对他好生相敬,各位也请他来帮忙对付天山童姥如何?” 这几句话表明东方不败既然不是自己的手下,那么自己答应对付天山童姥,可不代表她也同意了。 慕容复随即劝东方不败道:“张兄,这几位和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已把他们当作好朋友了。关于对付天山童姥一事,请你也来帮帮忙,行吗?” 东方不败正在思考如果天山童姥和慕容复打起来自己要帮谁,忽然听到慕容复出言相邀,不由得发窘,踟蹰道:“这个,这个嘛……” 不平道人和乌老大听她语带犹豫,显是不愿帮自己的忙。 不平道人笑道:“张兄弟,幸会,幸会!”伸出手来,拉住了东方不败右手。 乌老大随即会意,一翻手掌,扣住了东方不败左手。乌老大的功夫十分霸道,一出手便剑拔弩张,不似不平道人那样,虽然用意相同,也是要叫东方不败吃些苦头,逼迫她就范,却做得不露丝毫痕迹,显得十分亲热。 两人一拉住东方不败的手。四掌掌心劳宫穴相贴,鱼腹穴相对,鱼际、少府、少冲各穴中经脉俱动。 不平道人顷刻之间便觉体内真气迅速向外宣泄。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摔手。 但东方不败内力深厚之极,竟将不平道人的手掌黏住了,“北冥正气诀”既已引动,吸引对方的内力越来越快。 乌老大一抓住东方不败手掌,便运内劲使出毒掌功夫,要她浑身麻痒难当。出声求饶,才将解药给她。 不料东方不败本就百毒不侵,经过阿紫和游坦之发出的剧毒洗礼过后抗毒能力更强了。乌老大掌心毒质对她全无损害,真气内力却也是飞快地给她吸了过去。 乌老大大叫:“喂,喂,你……你使‘化功**’!” 慕容复不知东方不败武功的真相。见不平道人与乌老大齐受困厄。脸色大变,忙抓住不平道人的背心急扯,真力疾冲即收,挡住“北冥正气诀”的吸力,将他扯开了,同时叫道:“张兄,手下留情!” 东方不败听了慕容复的话,登时一惊。从沉思中转醒过来,当即凝收神功。 乌老大正自全力向外拉扯。突然掌心一松,脱出对方黏引,一个踉跄,向后连退几步,这才站住,不由得面红过耳,又惊又怒,一迭连声地叫道:“化功**,化功**!” 不平道人见识较广,察觉东方不败吸取自己内力的功夫,似与江湖上恶名昭彰的“化功**”颇为不同,至于到底是一是二,他没吃过化功**的苦头,却也说不上来。 东方不败这“北冥正气诀”给人疑为化功**,早已有过多次,当下见怪不怪,微笑道:“星宿老怪丁春秋卑鄙龌龊,俺怎会去学他的臭功夫?” 慕容复也帮腔道:“此言不假,这位张兄是河北‘铁头门’弟子,人家名门正派,适才显露的功夫天下无双无对,怎能跟星宿派丁老怪相提并论?” 他说到这里,只觉右手的手掌与臂膀越来越肿胀,显然并非由于与那矮子的双锤碰撞之故,心下惊疑不定,提起手来,见手背上隐隐发绿,鼻中又闻到一股腥臭,立时省悟:“啊,是了,我手臂受了那‘绿波香露刀’的蒸熏,毒气侵入了肌肤。” 当即飞身上跃,从左近一棵大树上取下横劈在树干中的大刀,落地后刀背向外,刃锋向着自己,对乌老大道:“乌先生,尊器奉还,多多得罪。” 乌老大伸手来接,却不见慕容复放开刀柄,一怔之下,笑道:“这把刀有点儿古怪,多有得罪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些粉末,放在掌心中,反手按上慕容复的手背。 顷刻间药透肌肤,慕容复只感到手掌与臂膀间一阵清凉,情知解药已然生效,微微一笑,将鬼头刀送了过去。 乌老大接过大刀,向东方不败道:“这位张兄跟我们到底是友是敌?若是朋友,便当推心置腹,好让在下坦诚奉告实情。若是敌人,你武功虽高,说不得只好决一死战了。”说着斜眼相视,神色凛然。 东方不败见他郑重其事,也不给他开玩笑了,直截了当地说:“俺既不是你朋友,更不是你对头。你们的事我帮不了忙,可也决不会来捣乱。” 不平道人微笑道:“既然如此,张兄弟便跟大伙儿在一起好啦。事到临头之际,你不妨袖手旁观,两不相助。” 乌老大犹有疑虑之意,不平道人向他使个眼色,说道:“乌老大,你做事忒也把细了。来,来,来!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贫道大半久仰大名,却从未见过面。此后大伙儿敌忾同仇,你该当给慕容公子、张兄弟和贫道引见引见。” 乌老大道:“原当如此。”当下传呼众人姓名,一个个地引见。 这些人雄霸一方,相互间也大半不识,乌老大给慕容复等引见之时,旁边往往有人叫出声来:“啊,原来他便是某某洞洞主。”或者轻声说:“某某岛主威名远震,想不到是这等模样。” 慕容复和东方不败暗暗纳罕:“这些人怎么相互间竟然不识?似乎他们今晚也是初次见面。” 待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慕容复朗声道:“在下失手误伤贵方数位朋友,好生过意不去,今后自当尽力,以补前愆。但若有哪一位朋友当真不肯见谅,此刻共御外敌,咱们只好把仇怨搁在一边,待大事一了,尽管到姑苏燕子坞来寻在下,作个了断便了。” 乌老大道:“这话是极。慕容公子快人快语!在这儿的众兄弟们,相互间也未始没有怨仇,然而大敌当前,各人的小小嫌隙都须抛开。倘若有哪一位目光短浅,不理会大事,却来趁机报复自伙里的私怨,那便如何?”u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密议膻腥(三)惨况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三章密议膻腥(三)惨况》,/book/) 人群中多人纷纷说道:“那便是害群之马,大伙儿先将他清洗出去。”“要是对付不了天山那老太婆,大伙儿尽数性命难保,还有什么私怨之可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乌老大、慕容公子,你们尽管放心,谁也不会这般愚蠢。” 慕容复道:“那好得很,在下当众谢过了。不知各位对在下有何差遣,便请示下。” 不平道人扭头问乌老大:“乌老大,大家共参大事,便须同舟共济。你是大伙儿带头的,天山童姥的事,相烦你说给我们听听,这老婆子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有什么惊人的本领,让贫道也好有个防备,免得身首异处之时,还懵然不知。” 乌老大回答:“好!各位洞主、岛主这次相推在下暂行主持大计,姓乌的才疏学浅,原不能担当重任,幸好慕容公子、不平道人、剑神卓先生、芙蓉仙子诸位共襄义举,在下的担子便轻得多了。” 他对东方不败犹有余愤,不提“张兄弟”三字。 人群中有人说道:“客气话嘛,便省了吧!” 又有人道:“你奶奶的,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性命关头,还说这些空话,不是拿人来消遣吗?” 乌老大笑道:“洪兄弟一出口便粗俗不堪。海马岛钦岛主。相烦你在东南方把守,若有敌人前来窥探,便发讯号。紫岩洞霍洞主,相烦你在正西方把守……” 一连派出八位高手。把守八个方位。那八人各各应诺。带领部属,分别奔出守望。 慕容复心想:“这八位洞主、岛主。看来个个是桀傲不驯、阴鸷凶悍的人物,今日居然都接受乌老大的号令,人人均有戒慎恐惧的神气,可见所谋者大。而对头又实在令他们怕到了极处。我答应和他们联手,只怕这件事真的颇为棘手。” 乌老大待出去守望的八路人众走远,说道:“各位请就地坐下吧,由在下述说我们的苦衷。” 包不同突然插口:“非也非也,你们这些人物,杀人放火、下毒掳掠,有如家常便饭。个个恶狠狠、凶霸霸,哪会有什么苦衷?‘苦衷’两字竟出于老兄之口,不通啊不通!” 慕容复连忙喝止道:“包三哥,请静听乌洞主述说。别打断他话头。” 包不同叽咕道:“我听得人家说话欠通,忍不住便要直言相告。” 他话是这么说,但既然慕容复咐吩了,便也不再多言。 乌老大脸露苦笑,说道:“包兄所言本是不错。姓乌的虽本领低微,但生就了一副倔强脾气,只有我去欺人,决不容人家欺我,哪知道,唉!” 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唉,慕容公子和不平道长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我们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似乎好生逍遥自在,其实个个受天山童姥的约束。老实说,我们都是她的奴隶。每一年之中,她总有一两次派人前来,将我们训斥一顿,骂得狗血淋头,真不是活人能受的。你说我们听她痛骂,心中一定很气愤了吧?却又不然,她派来的人越骂得厉害,我们越高兴……” 包不同忍不住插口道:“这就奇了!这岂不是犯贱?” 乌老大听罢也不着恼,只是解释说:“包兄有所不知,童姥派来的人倘若狠狠责骂一顿,我们这一年的难关就算过了,洞中岛上总要大宴数日,欢庆平安。唉,做人做到这般模样,果然是贱得很了。童姥派来使者若不是大骂我们孙子王/八/蛋,不骂我们的十八代祖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要知道她如不是派人来骂,就会派人来打,运气好的,是三十下大棍,只要不打断腿,多半也要设宴庆祝。” 包不同和风波恶相视而笑,两人极力克制,才不笑出声来,给人痛打数十棍,居然还要摆酒庆祝,那可真是千古从所未有之奇,但听乌老大语声凄惨,四周众人又都纷纷切齿咒骂,料来此事不假。 邓百川只听得几句,忍不住双掌一拍,说道:“岂有此理!这天山童姥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此横行霸道,那不是欺人太甚吗?” 乌老大道:“邓兄弟此言甚是。这童姥欺压于我等,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倘若她不命人前来用大棍子打屁股,那么往往用蟒鞭抽击背脊,再不然便是在我们背上钉几枚钉子。司马岛主,你受蟒鞭责打的伤痕,请你给列位朋友瞧瞧。”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道:“惭愧,惭愧!”解开衣衫,露出背上纵三条、横三条,交错六条鲜红色印痕,令人一见之下便觉恶心,想像这老者当时身受之时,一定痛楚之极。 一条黑汉子大声道:“那算得什么?请看我背上的附骨钉。”解开衣衫,只见三枚大铁钉,钉在他背心,钉上生了黄锈,显然为时已久,不知如何,这黑汉子竟不设法取出。 又有一个僧人哑声说道:“于洞主身受之惨,只怕还不及小僧!”伸手解开僧袍。 众人见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细长铁链,铁链通将下去,又穿过他的腕骨。他手腕只须轻轻一动,便即牵动琵琶骨,疼痛可想而知。 公冶乾怒极,大叫:“反了,反了!天下竟有如此阴险狠恶的人物。乌老大,大伙儿齐心合力,为武林中除去这个大害。” 乌老大道:“公冶兄弟说的是。”转头向慕容复道:“我们在此聚会之人,没一个不曾受过童姥的欺压荼毒。我们说什么‘万仙大会’,那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是‘百鬼大会’,这才名副其实了。我们这些年来所过的日子,只怕在阿鼻地狱中受苦的鬼魂也不过如此。往昔大家害怕她手段厉害,只好忍气吞声地苦渡光阴,幸好老天爷有眼,这老贼婆横蛮一世,也有倒霉的时候。”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密议膻腥(四)蹊跷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四章密议膻腥(四)蹊跷》,) 慕容复问道:“各位为天山童姥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顶高强,是否和她动手,每次都不免落败?” 乌老大答曰:“老贼婆的武功,当然厉害得紧。只是到底如何高明,却谁也不知。” 慕容复追问:“深不可测?” 乌老大点头道:“深不可测!” 慕容复又问:“你说这老妇终于也有倒霉的时候,却是如何?” 乌老大双眉一扬,精神大振,说道:“众兄弟今日在此聚会,便是为此了。今年五月初二,在下与天风洞安洞主、海马岛钦岛主等九人轮值供奉,采办了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胭脂花粉等物,送上天山缥缈峰……” 包不同哈哈一笑,问道:“这老太婆说是个姥姥,怎么还用胭脂花粉?” 乌老大道:“老贼婆年纪已大,但她手下侍女仆妇为数不少,其中的年轻妇女是要用胭脂花粉的。只不过峰上没一个男子,不知她们打扮了又给谁看?” 包不同笑道:“想来是给你看的。” 乌老大正色道:“包兄取笑了。咱们上缥缈峰去,个个给黑布蒙住了眼。闻声而不见物,缥缈峰中那些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向来谁也不知。” 慕容复道:“如此说来,天山童姥到底是何等样人,你们也从来没见到过?” 乌老大叹了口气,道:“倒也有人见到过的。不过见到她的人可就惨了。那是在二十三年之前,有人大着胆子,偷偷拉开蒙眼的黑布,向那老贼婆望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将黑布盖上眼,便给老贼婆刺瞎了双眼,又割去了舌头。斩断了双臂。” 慕容复道:“刺瞎眼睛,那也罢了,割舌断臂,却又如何?” 乌老大道:“想是不许他向人泄漏这老贼婆的形相。割舌叫他不能说话。断臂叫他不能写字。” 包不同伸了伸舌头,道:“浑蛋,浑蛋!厉害,厉害!” 乌老大道:“我和安洞主、钦岛主等上缥缈峰之时,九个人都怕得要命。老贼婆三年前嘱咐要齐备的药物,实在有几样太难得,像三百年海龟的龟蛋、五尺长的鹿角,说什么也找不到。” “我们未能完全依照嘱咐备妥。料想这一次责罚必重。哪知九个人战战兢兢地缴了物品,老贼婆派人传话出来。说道:‘采购的物品也还罢了,九个孙子王八蛋,快快给我夹了尾巴,滚下峰去吧。’” “我们便如遇到皇恩大赦,当真大喜过望,立即下峰,都想早走一刻好一刻,别要老贼婆发觉物品不对,追究起来,这罪可就受得大了。九个人来到缥缈峰下,拉开蒙眼的黑布,只见山峰下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安洞主识得是西夏国一品堂中的高手,名叫九翼道人。” 不平道人“哦”了一声,道:“九翼道人原来是老贼婆杀的,江湖上却都说是姑苏慕容氏下的手呢。” 包不同道:“放屁,放屁!什么八尾和尚、九翼道人,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笔账又算在我们头上了。” 他大骂“放屁”,指的是“江湖上都说”,并非骂不平道人的说话,但旁人听来,总不免刺耳。 不平道人也不生气,微笑道:“树大招风,众望所归!” 包不同喝道:“放……”斜眼向慕容复望了望,下面的话便收住了。 不平道人道:“包兄怎地把下面这个字吃进肚里了?” 包不同一转念间,登时怒喝:“什么?你骂我吃屁么?” 不平道人笑道:“不敢!包兄爱吃什么,便吃什么。” 包不同还待和他争辩,慕容复道:“世间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原也平常得紧,包三哥何必多辩?听说九翼道人轻功极高,一手雷公挡功夫,生平少逢敌手,别说他和在下全无过节,就算真有怨仇,在下也未必胜得过这位号称‘雷动于九天之上’的九翼道长。” 不平道人微笑道:“慕容公子却又太谦了。九翼道人‘雷动于九天之上’的功夫虽然了得,但若慕容公子还他一个‘雷动于九天之上’,他也只好束手待毙了。” 乌老大道:“九翼道人身上共有两处伤痕,都是剑伤。因此江湖上传说他是死于姑苏慕容之手,那全是胡说八道。在下亲眼目睹,岂有假的?若是慕容公子取他性命,自当以九翼道人的雷公挡伤他了。” 不平道人接口道:“两处剑伤?你说是两处伤痕?这就奇了!” 乌老大一拍大腿,说道:“不平道长果然了得,一听便知其中有了蹊跷。九翼道人死于缥缈峰下,身上却有两处剑伤,这事可不对头啊。” 慕容复心想:“那有什么不对头?这不平道人知道其中有了蹊跷,我可想不出来。”霎时之间,不由得心生相形见绌之感。 乌老大解释说:“那九翼道人身上之伤,右腿‘风市’、‘伏兔’两穴间中了一剑,后心悬枢穴间脊背斩断。” 不平道人摇头道:“哦,九翼道人既然身有两处剑伤,就不是天山童姥下的手了。” 乌老大道:“是啊!当时我看到他身上居然有两处剑伤,便和道长一般的心思。天山童姥不喜远行,常人又怎敢到缥缈峰百里之内去撒野?她自是极少有施展武功的时候。因此在缥缈峰百里之内,若要杀人,定是她亲自出手。” “我们素知她脾气,有时故意引一两个高手到缥缈峰下,让这老太婆过过杀人之瘾。她杀人向来一招便即取人性命,哪有在对手身上连下两招之理?” 慕容复一惊,心道:“这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真不信世上会有武功如此高的人?” 包不同心下也这般怀疑,他可不如慕容复那么深沉不露,便问:“乌洞主,你说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对付武功平庸之辈当然不难,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难道也能在一招之下送了对方性命?浮夸,浮夸!全然地难以入信。”H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密议膻腥(五)密议【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五章密议膻腥(五)密议二更求票》,) 乌老大道:“包兄不信,在下也没法可想。但我们这些人甘心受天山童姥乒凌辱,不论她说什么,我们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她不是有超人之能,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为什么这些年来服服贴贴,谁也不生异心?” 包不同点头道:“这中间果然有些古怪,各位老兄未必是甘心做奴才。” 虽觉乌老大言之有理,仍又道:“非也,非也!你说不生异心,现下可不是大生异心、意图反叛么?” 乌老大道:“这中间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一见九翼道人身有两伤,心下起疑,再看另外两个死者,见到那两人亦非一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简直是伤痕累累。” “我当下便和安、钦等诸位兄弟商议,这事可实在透着古怪。难道九翼道人等三人不是童姥所杀?但如不是童姥下的手,灵鹫宫中童姥属下那些女人,又怎敢自行在缥缈峰下杀人,抢去了童姥一招杀人的乐趣?” “我们心中疑云重重,走出数里后,安洞主突然说道:‘莫……莫非老夫人……生了……生了……’” 慕容复与东方不败知他指的是那个口吃之人,心道:“原来这人便是安洞主。” 只听乌老大续道:“当时我们离缥缈峰不远。其实就是在万里之外,背后提到这老贼婆之时,谁也不敢稍有不敬之意。向来都以‘老夫人’相称。安兄弟说到莫非她是‘生了……生了……’这几个字,众人不约而同地都道:‘生了病?’” 不平道人问道:“这个童姥姥,究竟有多大岁数了?” 邓百川低声道:“总不会很年轻吧?” 东方不败颔首道:“是,既用上了这个‘姥’字,当然不会年轻了。”心想:“我听无涯子老前辈说,他的大师姊巫行云,已经九十六岁高龄了。可我又不便向这班人解释。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但闻乌老大又说:“童姥有多大年纪,那就谁也不知了。我们归属她治下,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三四十年,只有无量洞洞主等少数几位,才是近年来归属灵鹫宫治下的。反正谁也没见过她面,谁也不敢问起她岁数。” “大伙儿随即想起:‘人必有死。童姥本领再高。终究不是修炼成精,有金刚不坏之身。这一次我们供奉的物品不齐,她不加责罚,已是出奇,而九翼道人等死在峰下,身上居然不止一伤,更加启人疑窦。’总而言之,其中一定有重大古怪。” “大伙儿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各人都知这是我们脱却枷锁、再世为人的唯一良机,可是童姥姥管治我们何等严峻,又有谁敢倡议去探个究竟?” “隔了半天,钦兄弟道:‘安二哥的猜测大有道理,不过这件事太也冒险,依兄弟之见,咱们还是各自回去,静候消息,待等到了确讯之后,再定行止,也还不迟。’ “钦兄弟这老成持重的法子本来十分妥善,可是……可是……我们实在又不能等。安洞主说道:‘这生死符……生死符……’他不用再说下去,各人也均了然。老贼婆手中握住我们的生死符,谁也反抗不得,倘若她患病身死,生死符落入了第二人手中,我们岂不是又成为第二个人的奴隶?” “这一生一世,永远不能翻身?倘若那人凶狠恶毒,比老贼婆犹有过之,我们将来所受的凌辱荼毒,岂不是比今日更加厉害?这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知前途凶险异常,却也非去探个究竟不可。 “我们这一群人中,论到武功机智,自以安洞主为第一,他的轻身功夫尤其比旁人高得多。那时寂静无声之中,八个人的目光都望到了安洞主脸上。” 慕容复、东方不败、邓百川、包不同以及不识安洞主之人,目光都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要见这位说话口吃而武功高强的安某,到底是何等样人物。 众人又都记了起来,适才乌老大向慕容复与不平道人等引见诸洞主、岛主之时,并无安洞主在内。 乌老大道:“安洞主喜欢清静,不爱结交,因此适才没跟各位引见,莫怪!当时众望所归,都盼安洞主出马探个究竟。安洞主道:‘既是如此,在下义不容辞,自当前去察看。’” 众人均知安洞主当时说话决无如此流畅,只是乌老大不便引述他口吃之言,令人讪笑;而他不愿与慕容复、不平道人相见,自也因口吃之故。 乌老大继续说道:“我们在缥缈峰下苦苦等候,当真度日如年,生怕安洞主有甚不测。大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固然担心安洞主遭了老贼婆的毒手,尤其怕的是,老贼婆一怒之下,更来向我们为难。但事到临头,那也只有硬挺,反正老贼婆若要严惩,大伙儿也逃不了。” “直过了三个时辰,安洞主才回到约定的相会之所。我们见到他脸有喜色,大家先放下了心头大石。他道:‘老夫人有病,不在峰上。’原来他悄悄重回缥缈峰,听到老贼婆的侍女们说话,得知老贼婆身患重病,出外采药求医去了!” 乌老大说到这里,人群中登时响起一片欢呼。 天山童姥生病的讯息,他们当然早已得知,众人聚集在此,就是商议此事,但听乌老大提及,仍不禁喝彩。 乌老大道:“大家听到这个讯息,自是心花怒放,但又怕老贼婆诡计多端,故意装病来试探我们,九个人一商议,又过了两天,这才一齐再上缥缈峰窥探。这一次乌某人自己亲耳听到了。老贼婆果然身患重病,半点也不假。只不过生死符的所在,却查不出来。” 包不同插嘴道:“喂,乌老兄,那生死符,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乌老大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说来话长,一时也不能向包兄解释明白。总而言之,老贼婆掌管生死符在手,随时可致我们死命。”H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密议膻腥(六)探查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六章 密议膻腥(六)探查》,./book/3058817.asx) 包不同道:“那是一件十分厉害的法宝?” 乌老大苦笑道:“也可这么说。 ” 东方不败心想:“听段誉那小子说,神农帮帮主司空玄,也是怕极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以致拔刀自尽,可见这法宝委实厉害。” 乌老大不愿多谈“生死符”,转头向众人朗声道:“老贼婆生了重病,那是千真万确的了。咱们要翻身脱难,只有鼓起勇气,用命干上一场。不过老贼婆目前是否已回缥缈峰灵鹫宫,咱们没法知晓。今后如何行止,要请大家合计合计。尤其不平道长、慕容公子两位有何高见,务请不吝赐教。” 不平道人随即捻须微笑道:“乌兄,咱们进攻缥缈峰,第一要义,是要知道灵鹫宫中的虚实。安洞主与乌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老贼婆离去之后,宫中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乌兄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乌老大道:“说也惭愧,我们到灵鹫宫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大家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下在宫后花圃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 “这女娃儿似是丫鬟之类,她突然抬头,我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上去想将她抓住。” “灵鹫宫中那些姑娘、太太们曾得老贼婆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小可。虽是个小小女童,只怕也十分了得。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 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余悸。 众人眼见他现下安然无恙,那么当日在缥缈峰上纵曾遇到危难。必也化险为夷,但想乌老大竟敢在缥缈峰上动手,虽说是实逼处此,铤而走险。却也算得是胆大包天了。 只听他续道:“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双手使的是‘虎爪功’,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刻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得落在老贼婆手下那批女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 “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分力气,却是一点武功也无。” “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女娃儿软倒了,我这不成器的乌老大,险些儿也软倒了。”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 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异常刚勇,敢在缥缈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事? 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 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 众人都“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 乌老大得意洋洋地道:“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人从缥缈峰上擒下来的。” 众人齐声欢呼:“乌老大了不起!”“当真是英雄好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群仙,以你乌老大居首!” 众人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声声咿咿呀呀的哭泣,那女童双手按脸,呜呜而哭。 乌老大道:“我们拿到了这女娃娃后,生恐再耽搁下去,泄露了风声,便即下峰。一再盘问这女娃娃,可惜得很,她却是个哑巴。” “我们初时还道她是装聋作哑,曾想了许多法儿相试,有时出其不意在她背后大叫一声,瞧她是否惊跳,试来试去,原来真是哑的。” 众人听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果然是哑巴之声。 人丛中一人问道:“乌老大,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 乌老大道:“也不会。我们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门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而是真的不会。” 东方不败听罢,忍不住道:“以这等卑鄙手段折磨一个小姑娘,好不害羞!” 乌老大道:“我们在天山童姥手下所受的折磨,惨过十倍,一报还一报,何羞之有?” 东方不败摇着头说:“大羞之有,羞死人也!你们要报仇,该当去对付天山童姥才是,折磨她手下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乌老大听罢,也不理她,径自提高声音说道:“众位兄弟,咱们今天齐心合力,反了缥缈峰,此后有福同享,有祸共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一个不愿干的?” 他连问两句,没人做声。问到第三句上,一个魁梧的汉子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往西便奔。 乌老大叫道:“剑鱼岛区岛主,你到哪里去?”那汉子不答,只拔足飞奔,身形极快,转眼间便转过了山坳。 众人叫道:“这人胆小,临阵脱逃,快截住他。”登时十余人追了下去,个个是轻功上佳之辈,但与那区岛主相距已远,不知是否追赶得上。 突然间“啊”的一声长声惨呼,从山后传了过来。众人一惊,相顾变色,那追逐的十余人也都停了脚步,只听得呼呼风响,一颗圆球般的东西从山坳后疾飞而出,掠过半空,向人丛中落了下来。 乌老大纵身跃前,将那圆物接在手中,灯光下见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颗首级,再看那首级的面目,但见须眉戟张,双目圆睁,便是适才那个逃去的区岛主,乌老大颤声道:“区岛主……” 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这区岛主何以会如此迅速地送命,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莫非天山童姥到了?”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朗声道:“剑神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卓兄,你把守得好紧啊!” 山坳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以免泄露讯息。众家洞主、岛主,请勿怪责。” 众人从惊惶中觉醒过来,都道:“幸得剑神除灭叛徒,才不致坏了咱们大事。” 慕容复和邓百川等均想:“此人号称‘剑神’,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你剑法再高,又岂能自称为‘神’?江湖上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却不知剑法到底如何高明?”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密议膻腥(七)救命【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七章密议膻腥(七)救命二更求票》,) 乌老大自愧刚才心中疑神疑鬼,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 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 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拚到底了。” 东方不败当即喝止:“不可!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受了天山童姥的压迫,应该去反抗她才是。之前你们用尽手段折磨她手下一个小姑娘,已经是很不应该了,现在又要滥杀无辜,这等暴行,比之那天山童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乌老大听得东方不败的话,心想此人武功极高,真要横来生事,却也不易对付,夜长梦多,速行了断的为是,当即举起鬼头刀,叫道:“乌老大第一个动手!”挥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落。 见乌老大一意孤行,东方不败怒道:“你聋了吗?人命关天。岂容你胡来!” 不待把话说完,脚下“凌波微步”闪动,整个身子就化为一道灰影。“唰”地一下,出现在那女童的面前,左手拇、食、中三根手指一伸,一招“龙爪手”,向乌老大的鬼头刀上抓去。 “当”地一声过后,乌老大手中大刀随即跃起,倒飞三丈。落入人丛之中,周围的人赶紧躲开。 乌老大左手捂着发麻的右手手掌,瞪视着东方不败。怒吼道:“你……你……” 东方不败双手叉腰,抢先说道:“你你你,你什么你?跟你说清楚,这个小姑娘俺是保定了!你要杀她。就得先打倒我。” 慕容复同时行至乌老大跟前。劝解道:“乌老大,方才你和张兄打也是动过手的,他的武功如何,你想必也知道。就算这里的人一拥而上,也未必拿得下他。依在下看来,众位要约定身家性命的事,不必尽皆系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否则多此一举,倒还要枉自送些性命了。” 乌老大激动义愤之余。也不管慕容复说得在不在理,只顾着对东方不败叫道:“那好。就看看谁会送了性命!” 东方不败见他言辞不善,当即右手抓起地下布袋,将那女童套入袋中,系上绳索,负在背后,便向西北角的山峰疾奔而上。 众人齐声发喊,向东方不败追去。 但她奔行奇速,片刻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 诸洞主、岛主所发射暗器,不是打上了树身,便是给枝叶弹落。 众人见过东方不败出手,知她武功着实了得,人人心中存了怯意,不敢过分逼近。 不过此事牵涉太过重大,这女孩为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救走,若不将这男女二人同时杀了灭口,众人的图谋便即泄漏,不测奇祸随之而至,各人唿哨叫嚷,疾追而前。 眼见东方不败急奔上峰,山峰高耸入云,峰顶白雪皑皑,要攀到绝顶,就算是轻功高手,只怕也得四五天工夫。 不平道人叫道:“大家不必惊惶,姓张的上了山峰,那是一条绝路,不怕他飞上天去。大伙儿守紧峰下通路,不让他逃脱便是。”各人听了,心下稍安。 乌老大对跟东方不败一同到来的慕容复颇有疑忌,望着他看了半晌,才问:“慕容公子,我们要围捕那姓张的,你作何打算?” 慕容复一拱手道:“方才我只答应过帮你对付那天山童姥,至于张兄弟嘛,是你自己不听劝告,开罪于他,才把事情给闹僵了。如今这烂摊子,总轮不到我来收拾吧?” 不平道人忙过来做和事老说:“好了,好了,就算慕容公子不帮忙收拾残局,也不会为难大家,你说是吗?”言下之意便是要慕容复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慕容复心中雪亮,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答应道:“我回镇中西福客栈等待各位的消息,一旦诸位要启程西征天山,派人来通知我一声便是。”说完就领了邓百川等人往东退去。 乌老大目送慕容复离开之后,暗忖少了块对付那铁头人的绊脚石,心里踏实了些,立马分派人手,各自从树上取下兵刃,团团将山峰四周的通路都守住了。 唯恐东方不败冲将下来,围守者抵挡不住,每条路上都布了三道卡子,头卡守不住尚有中卡,中卡之后又有后卡,另有十余名好手来回巡逻接应。 分派已定,乌老大与不平道人、安洞主、霍洞主、钦岛主等数十人上山搜捕,务须先除了东方不败,以免后患。 而他们的目标东方不败,此刻正在提气直奔,上峰之后,眼见越奔树林越密,追赶者叫嚷呐喊之声渐渐轻了。 东方不败内力充沛之极,奔了将近两个时辰,竟丝毫不累。 又奔了一阵,天色发白,脚底下踏到薄薄积雪,原来已奔到山腰。 此处是西北高山,高峰峻岭,终年积雪不消,气候严若寒冬。 东方不败定了定神,观看四周情势,自言自语道:“哎呀,天都亮了,俺该吃早饭了。可这荒山野岭的,俺该到哪里去找饭吃?” 忽听得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贪吃鬼,这个时候竟然只想到吃饭,我给你羞也羞死了!” 那声音便在背后一二尺之处,当真触手可及。 东方不败一听之下,心中纳罕不已,暗想:“糟糕,糟糕!我一时大意,竟没发现有敌人欺近,而且来人武功如此高强,这一回定然不能善罢甘休了。” 东方不败听那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当即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回转身来,向四下张望。 其时天色已明,日光从浓荫中透了进来,东方不败瞧遍了周围各处,却不见人影。 东方不败只道那人躲在树后或者石后,为了逼他现身,故意激将道:“哟,是谁这么不自量力?既要逞英雄追上来,事到临头又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敢现身。”H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密议膻腥(八)现身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八章密议膻腥(八)现身》,) 那声音怒喝道:“呸,你才是缩头乌龟!” 这声音仍是在东方不败背后耳根外响起,她更加惊讶,急忙回头,背后空荡荡的,却哪里有人? 这时遍地已都是积雪,但雪地中除了东方不败自己的一行足印之外,更无第二人的足印,她便寻思:“此人踏雪无痕,武功之高,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又想此人身法如此快捷,武功比自己只高不低,若要伸手加害,自己恐怕性命难保,却不知他为何按兵不动。 东方不败定了定神,又取笑那人道:“哈哈,还说自己不是缩头乌龟,那么为何仍然不现身?这样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若还不站在我面前,那么就自认是缩头乌龟了。一!”顿了一顿,接着数:“二!” 那声音闻言,急忙大叫:“现身就现身,你先放我下来!”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问道:“什……什么?” 那声音催促说:“你快放我下来,怎么什么的,啰里啰嗦!” 东方不败听这声音不男不女,只觉甚是苍老,但他说“你快放我下来”,实不懂是何意。当下立定脚步,转了个身,仍见不到背后那人。正惶惑间,那声音骂道:“臭铁头,快放我下来!我在你背后的布装之中,你当我是谁?” 东方不败更加大吃一惊,双手不由得松了,啪的一声,布袋摔在地上。袋中“啊哟”一声,传出一下苍老的呼痛之声,正是一直听到的那声音。 东方不败也“啊哟”一声。说道:“小姑娘,原来是你。你不是又聋又哑吗?怎么还能开口说话?而且口音竟这般的老?”当即打开布袋口,扶了一人出来。 只见这人身形矮小,便是那个**岁女童。但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东方不败瞧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浑不似先前的无辜可怜。 那女童双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嘿嘿,怎么样,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总该不是什么缩头乌龟了吧?”停了一下。接着说:“见了长辈也不行礼,这般没规矩!”声音苍老。神情更是老气横秋。 东方不败惊奇道:“小……小姑娘……原来是你啊!吓了我一跳!” 那女童喝道:“什么小姑娘、大姑娘?我是你姥姥!” “得了吧,我还是你大爷呢!”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回了她一句。 那女童登时目露凶光,气得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最后好不容易才强压怒火,问道:“好了,先不管什么姥姥、大爷的事啦。你和缥缈峰灵鹫宫有甚渊源?何以不顾自己性命,冒险出手救我?” 东方不败摇头答道:“俺同缥缈峰灵鹫宫素无瓜葛,昨夜见到你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命在旦夕,心想人命关天,这才出手相救。” 那小姑娘忽而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了。” 东方不败再次摇头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实,大侠却不见得。俺们无甚见识,诸多妄行,配不上‘大侠’二字。” 这次轮到那女童摇头了:“不,不,不,你内力充沛,武功高强,着实了得,而且又生得一副菩萨心肠,世间堪称大侠者,舍你其谁?” 东方不败听罢,随即拱手谢道:“姑娘谬赞,姑娘谬赞啊!” 岂料东方不败这么一伸手,那女童突然见到她左手手指上戴的那枚宝石指环,脸上变色,问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东方不败本来不想把指环戴在手上,但知此物乃是逍遥派掌门人的信物,自己现下需要调集逍遥派的门人为自己办事,所以不放在怀里。 听那女童问起,东方不败笑道:“哈哈,此乃逍遥派掌门人的信物。逍遥派,听说过么?” 那女童伸出手来,抓住东方不败左腕,察看指环。 她将东方不败的手掌侧来侧去,看了良久。 东方不败忽觉她抓着自己的小手不住发颤,侧过头来,见她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充满了泪水。 又过好一会,她才放开东方不败的手掌。 那女童道:“逍遥派,我当然听说过。只是这枚七宝指环,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语音严峻,如审盗贼。 东方不败心下不悦,说道:“这是别人给俺的,怎能说是偷来的?” 那女童道:“胡说八道!先前我听那慕容复口口声声说你是‘铁头门’弟子,人家怎会将这枚指环给你?你若不从实说来,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叫你受尽百般苦楚。” 东方不败哑然失笑,心想:“我若非亲眼目睹,单是听你声音,当真要给你这小小娃儿吓倒了。”说道:“小姑娘……”突然啪的一声,腰间吃了一拳,但那女童究竟力弱,却也不觉疼痛。 东方不败面现愠色,责备道:“你怎么出手便打人?小小年纪,忒也横蛮无礼!就跟那阿紫一个德性!” 那小姑娘反问道:“阿紫是谁?” 东方不败答曰:“她呀,就跟你一样,是个小讨厌鬼。” 那女童怫然道:“哼,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于我,若非念在你相救有功,姥姥一掌便送了你狗命!” 东方不败听她自称“姥姥”,便和她开起了玩笑:“姥姥,不敢请教你尊姓大名。” 那女童还以为东方不败真的把自己当姥姥了,转怒为喜,说道:“这才是了。我先问你,你这枚七宝指环哪里得来的?” 东方不败回答:“是一位老先生给我的,作为我替他清理门户还有治好他身上伤残的报酬……” 那女童突然伸手,又抓住了东方不败手腕,颤声道:“你说那……那老先生身上有伤残?他……他是怎生受伤的?不,不,你先说,那老先生怎般的相貌?” 东方不败答道:“他须长三尺,脸如冠玉,相貌极是俊雅。” 那女童全身颤抖,问道:“怎么他会身负伤残?他……他一身武功……”突然转悲为怒,骂道:“臭小子,无涯子一身武功,天下难逢敌手,谁能让他受伤?你莫不是信口胡诌,欺骗姥姥吧?”这女童虽小小年纪,但气势着实慑人。H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密议膻腥(九)同生【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六十九章密议膻腥(九)同生二更求票》,) 东方不败摇头道:“信不信由你,你我萍水相逢,我为何又要骗你?” 那小姑娘听了,觉得有理,又问:“你在哪里遇见无涯子的?” 东方不败奇道:“咦!你既然知道他是无涯子,那么一定认得他了。你到底是何人?” 那女童怒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我问你在哪里遇见无涯子,快快答来!” 东方不败道:“那是在擂鼓山的山峰之上,我机缘巧合之下,解破了一个‘珍珑’棋局,这才遇到无涯子老先生。” 那女童伸出拳头,作势要打,怒道:“胡说八道!这珍珑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才智之士,凭你这蠢笨如牛的小铁头也解得开?你再胡乱吹牛,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东方不败解释道:“若凭俺自己本事,自然是解不开的。但当时一个少林寺的小和尚为了救人,只得闭上眼睛,胡乱下了一子,岂知误打误撞,在一大片‘共活’的棋势之中,自己收了一块白棋的气,送给黑棋吃了,居然棋势开朗。俺们接过他开创的局面,顺水推舟、再接再厉,终于把棋局给解开了。” 那女童将信将疑。道:“这般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一言未毕,忽听得下面隐隐传来唿哨之声。 东方不败叫道:“那帮人追上来了。你我还是先撤吧!”说着打开布袋口,将那女童一把塞入袋中,负在背上,拔脚向山上狂奔。 忽听得远处传来呼喝:“铁头小子,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地投降吧。” 此时晨雾弥漫,东方不败在山坡上奔行。便如腾云驾雾一般。 不多时忽见眼前白茫茫一片,果真是钻入了浓雾,东方不败心道:“妙极!在这云雾的掩护下。那数百人便没法找到我的行踪,一拥而上了。” 可是后面呼叫声竟越来越近,显然追来之人也都是轻功好手,虽和东方不败相较尚有不及。但她背后背了人。奔驰既久,总不免慢了下来。 东方不败奔到一处转角,放下那女童,低声道:“别做声。” 两个人均贴着山壁而立,片刻之间,便听得脚步声响,有人追近。 追来的两人奔跑迅速,浓雾中没见到东方不败和那女童。直至奔过两人身侧,这才察觉。待要停步转身,东方不败双掌推出,既狠且准,那两人哼也没哼,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那女童听闻有人倒下,心想:“这两人倒下之时,怎地并不呼叫?是了,他两人中了掌力,尚未倒下,早就已死了。” 东方不败嘿嘿一笑,道:“嘿嘿,这两个混蛋运气不好,被我点了穴道,就只好在这半山腰吹吹山风了。” 那女童一听,心下不悦,骂道:“你小子,怎地不将这些妖魔鬼怪都诛杀了?” 东方不败又背起那女童,说道:“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我自然不会为了救你一人之命而杀伤更多的人命。” 而后再次启程,脚下越奔越快。 却听得脚步声响,又有好几人追了上来。 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一枚暗器飞了过来,破空声劲急,显然暗器份量甚重。 东方不败右手提住装着那女童的布袋,也不回身,左手一伸,便即抄住那暗器,骂道:“哪个不要命的,竟敢乱发暗器?” 浓雾中传来一人声音叫道:“铁头小子,你助纣为虐,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人人得而诛之,再接我一锥。”只听得呼呼呼呼响声不绝,他口说“一锥”,飞射而来的少说也有七八枚飞锥。 那女童听了这暗器破空的凄厉声响,心下暗暗发愁。 但闻一枚枚飞锥飞到东方不败身前,便都没了声息,想必都给她收了去。 突然响声大盛,不知有多少飞锥同时掷出,那女童知道这是“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 本来以此手法发射暗器,所用的定是金钱镖、铁莲子等等细小暗器,这飞锥从破空之声中听来,每枚若没斤半,也有一斤,怎能数十枚同时发出? 她听到这凌厉的破空之声,在布袋子里的身子自然而然往地下一伏,却听得东方不败大叫一声:“啊哟!”似是身受重伤。 那女童大惊,隔着布袋爬了过去,靠在东方不败的身面,急问:“铁头小子,你受了伤吗?” 东方不败道:“我……我不成了,你……你……快走……” 那女童大声道:“你活不成了,我又能跑哪去?咱二人只有同生共死一条路可走!” 只听得追敌大声呼叫:“姓张的铁头中了飞锥!”白雾中影影绰绰,十几个人渐渐逼近。 便在此时,那女童猛觉一股劲风从身右掠过,东方不败哈哈大笑,前面十余人纷纷倒地。 原来她将数十枚飞锥都接在手中,却假装中锥受伤,令敌人不备,随即听声辨位,也以“天女散花”手法反射了出去,全打在来人的腿脚之上。 其时浓雾弥天,视界不明;而那女童惶急之声出于真诚,对方听了,尽皆深信不疑;再加东方不败居然也能以“天女散花”手法发射如此沉重暗器,大出追者意料之外,是以追在最前的十余人尽皆腿脚受伤,竟没一人幸免。 东方不败背起那女童,转身又奔,说道:“不错,小姑娘,咱们只有同生共死一条路可走,这就同生去也!” 那小姑娘闻言,立时怒道:“嘿,你小子竟敢骗我,看我以后不好好地教训你!”心中却暗赞她智计超然,绝不是个蠢才,憨厚的口音只不过是大智若愚的掩饰罢了。 过得少时,敌人又渐追近,只听得嗖嗖之声不绝,暗器连续飞至。 东方不败蹿高伏低地闪避,追者更加迫近,他将那女童放下,一声大喝,回身冲入追敌人丛之中。 乒乒乓乓几声响,东方不败又再奔回,将那女童抱起,继续奔跑。 那小姑娘问道:“你怎地不背我,改抱我了?”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将你放在身后,岂不是把你当做一块活盾牌了?为了你的安危计,你还是在我的前面保险些。” 说着又有几个追敌靠近,暗器发之不已。H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密议膻腥(十)入谷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章密议膻腥(十)入谷》,) 东方不败时不时反身一脚踢出,将“独孤九剑”之“破箭式”的招数化用到腿上,一脚就踢回好几枚暗器,只听得噗噗噗之声连响,后面的人不断自食其果。 东方不败不须顾忌暗器打伤那女童,提气疾奔,转了几个山坳,来到一处深谷前。 面对着眼前的绝境,东方不败又把那小姑娘背在背上,弯下腰来,左足慢慢伸落,竟向深谷中走去。 那女童只感全身微微一震,东方不败已背着她轻轻跃落至山壁旁伸出的一棵树上。 东方不败试了试那树甚是坚牢,吃得住两人身子的分量,这才又轻轻向下纵落。 东方不败找到了踏脚之所,当即左手抓紧布袋,右手在山壁上一按,略行凝定,整个人又滑向下方一块凸出的大石,两人身子再次下降丈余。 如此不住下落,有时山壁光溜溜的既无树木,又无凸出石块,东方不败便即行险,身贴山壁,径自向下滑溜,一溜十余丈,越滑越快,但只须稍有可资借力之处,便施展神功,或以掌拍,或以足踏,或挥链勾树,甚至运起“北冥正气诀”的强大吸力,延缓下溜之势。 那女童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地下降。谷中凛冽的寒风刮在布袋上,委实惊心动魄。 这般滑下深谷,凶险处实不下于适才的激斗。但想这等平生罕历之奇,险固极险,若非遇上东方不败这等奇人,只怕百世也是难逢。 是以当东方不败双足踏到底时,那小姑娘反觉微微失望,恨不得这山谷更深数百丈才好。 东方不败解开绳索,将女童扶出布袋。 那女童问她道:“你这一身精妙绝伦的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年纪不大。内功底子如此深厚?” 东方不败被这个问题勾起对往事的回忆,胸口一酸,眼眶儿不由得红了。却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待我们彻底脱险,有空自会告诉你。如果我招数不妙,内力不深。无涯子老前辈自然不会将逍遥派掌门人之位传给我了。” 那女童怔怔地不语。将布袋铺在一块岩石上,坐着支颐沉思,轻声道:“如此说来,无涯子果然是将逍遥派掌门之位传给你了?” 东方不败颔首道:“嗯,正是如此。”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女童拾了一根枯枝,在地下积雪中画了起来,画的都是一条条的直线。不多时便画成一张十九道的棋盘。 东方不败心下好奇:“哟,怎么着。她也要和我下棋吗?” 却见她画成棋盘后,便即在棋盘上布子,空心圆圈是白子,实心的一点是黑子,密密层层,将一个棋盘上都布满了。 只布到一半,东方不败便认了出来,正是她所解开的那个珍珑,心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珍珑。”又想:“莫非你当年也曾去尝试过破解此局么?” 那女童布完珍珑,说道:“你说解开了这个珍珑,第一子如何下法,演给我瞧瞧。” 东方不败回应:“行!”当下第一子收紧自己一气,让对手将自己的白子提去了一大片,局面登时开朗,然后再反击黑棋。 那女童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谁想得到这‘先杀自身,再攻敌人’的怪法?” 待东方不败将一局珍珑解完,那女童又沉思半晌,说道:“这样看来,铁头小子倒也不是全然胡说八道。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无涯子怎样将七宝指环传你,一切经过,你详细跟我说来,不许有半句隐瞒。” 于是东方不败从头将自己如何破解珍珑,无涯子如何传指环,丁春秋如何被击败,自己如何下山等情一一说了。 那女童一言不发,直等东方不败说完,才问道:“你说无涯子有一幅图给你,叫你到大理无量山去寻人学逍遥派的上乘武功,那幅图呢?” 东方不败从怀中取出图画。 那女童打开卷轴,一见到图中的宫装美女,脸上倏然变色,骂道:“他……他要这贱婢传你武功!他……他已这把年纪,仍念念不忘这贱婢,将她画得这般好看!” 霎时间满脸愤怒嫉妒,将图画往地下一丢,伸脚便踩。 东方不败叫道:“啊哟!”忙伸手抢起。 那女童怒道:“你抢什么抢?” 东方不败回答:“这样好好一幅图画,自然不能任由你踩坏了。” 那女童问道:“这贱婢是谁,无涯子这小贼有没跟你说?” 东方不败颔首道:“他告诉过我,这画中人是他的师妹李秋水。”心想:“怎么你这小娃娃竟敢称呼无涯子老先生为小贼?” 那女童怒道:“哼,小贼痴心妄想,还道这贱婢过了几十年,仍是这等容貌!呸,就算当年,她又哪有这般好看了?”越说越气,伸手又要抢过画来撕烂。 东方不败忙缩手将图画揣入怀中。 那女童身矮力微,抢不到手,气喘吁吁地不住大骂:“没良心的小贼,不要脸的臭贱婢!” 东方不败惘然不解,猜想这女童的定然认得李秋水,两人向来有仇,是以虽不过见到一幅图画,却也怒气难消。 那女童还在恶毒咒骂,东方不败肚子突然咕咕咕地响了起来。 她忙乱了大半天,再加上狂奔跳跃,粒米未曾进肚,已甚为饥饿。 那女童道:“你饿了么?” 东方不败道:“是。这深谷之下只怕没什么可吃的东西。” 正在这时,耳边竟想起“呱呱”的叫唤声。东方不败闻之,心头一喜,对那小女孩说道:“哈哈,我还以为没得东西吃,想不到我们的食物竟乖乖地自己送上门来了,你等着,我去抓我们的早饭。” 没过多久,东方不败就捉了十几只青蛙回来,而后生火剥皮,把它们都给烤了。 那女童等了一会儿,只见东方不败手持三只烤熟了的青蛙,递在自己的手里,说道:“喏,快趁热吃吧!” 说完之后,东方不败便回到火堆旁,自己先吃了起来。 那女童看了东方不败两眼,而后心情复杂地大快朵颐。 待用完早膳,东方不败把手伸进面具里抹了抹嘴,然后对那女童说:“咱们俩就先在这山谷里小住几日,饿了就吃青蛙,渴了便饮清泉,待谷外那些围捕我们的人散了,再出谷去……” 不待东方不败说完,那小姑娘脸色一沉,摇头道:“不成,不成,我们这就得寻找到出谷的路径,而后立即出去,你捉梅花鹿和羚羊,最起码也得是山鸡给我吃。否则我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死了。” 东方不败一听,来了兴致,便问:“喔,那是何故?” 那女童指着太阳道:“等太阳到了头顶,我若不喝生血,非死不可!” 东方不败十分惊奇地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喝生血?” 那女童道:“我有个古怪毛病,每日中午倘若不喝生血,全身真气沸腾,自己便会活活烧死,临死时狂性大发,对你大大不利。” 东方不败追问道:“那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竟会留下这等后遗症?” 那女童向她凝视,嘿嘿冷笑,说道:“嘿嘿,这个嘛,你暂时不用知道。你只需记住,照我的话做了,日后我自有重谢,否则于你可大大地不利!” 东方不败摇头道:“救人救到底,我根本就不要你的酬谢。不多说了,咱们这就出去吧!”说完又把那女童装入袋中,系上袋口,背在背上,便即起行。H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一)出谷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一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一)出谷》,./book/3058817.asx) 二人在山谷中穿来穿去,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寻到了出谷的方位,但须翻越一个数百尺的峭壁。 东方不败将女童负于背上,腾越而上。 登上峭壁,放眼一条小道蜿蜒于长草之间,虽景物荒凉,总是出了那连鸟兽之迹也丝毫不见的绝地。 东方不败告知那女童当下的情况后,两人都长长吁了口气。 甫一出谷,东方不败便四下寻找猎物,忽然发现前面的草地上有一群山羊,当即飞身奔将过去,挥拳就打向一头体格壮硕的。 那头大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咚”地一声,头脑便受重击,“嗡”地一下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东方不败把那头羊拖入一个山洞之中,放下背后布袋,扶出那小姑娘,朝她说道:“小姑娘,咱们今天午膳有烤羊肉吃了。” 说着真气凝于右掌,便要杀羊。 那女童道:“且慢动手。” 东方不败不解道:“那是为何?你不饿么?” 那女童冷笑一声,也不去回答,自管找了块空地坐下闭目养神。 眼见洞外树枝的影子愈来愈短,其时天气阴沉,树影也是极淡,几难辨别。 那女童道:“是午时了。”抱起大羊,扳高羊头,对东方不败说道:“你帮我按住它的身子。” 东方不败走过去照她说的做了。岂料那女童一张口便咬在羊儿的咽喉上。 大羊痛得大叫,不住挣扎,那女童牢牢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断吮吸羊血。 东方不败制住大羊的四蹄。这才使其不得翻身逃跑,供那女童用力吸血。 大羊越动越微。终于一阵痉挛,便即死去。 那女童喝饱了羊血,肚子高高鼓起,这才抛下死羊。抬头看天,见太阳已升到头顶,向东方不败道:“铁头小子,我要练功,你在旁护法。” 当即盘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 东方不败一瞧,暗自惊疑:“眼前这门武功,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修炼。这女童虽出自灵鹫宫,但不过**岁年纪,如何攀得到这等境界?” 但见那女童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 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那女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那女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 东方不败使劲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眼花,只觉那女童脸上神情颇有异样,但到底有何不同,却也说不上来。 那女童瞅着乌老大,说道:“你看什么看?” 东方不败应道:“我瞧你练功有些门道,看来缥缈峰灵鹫宫的武功,当真深如大海。你小小一个孩童,已经这么了不起了。不过你到底是灵鹫宫中什么人?是童姥的弟子吗?” 那女童冷笑一声,回答:“嘿嘿,你倒很有眼光,只不过猜对了一半。我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人,却不是童姥的弟子。”说完不再言语,倚在山洞的洞壁上,便即闭目睡去。 东方不败闻言,心想:“你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人,却又不是童姥的弟子,那么就是同那些岛主、洞主一样,先师承别派,然后再投入灵鹫宫,当天山童姥的属下了。” 又思量了一阵,便不再多费神,转身生火把那头羊给烤了吃了。 刚用完午膳,只听得山洞外有人长声呼道:“何人在此生火烤肉?大伙快过来看看。”呼声清朗洪亮,正是不平道人的声音。 东方不败心道:“啊哟,不好!我只顾着做饭吃,可泄露了行藏,那便如何是好?” 向山洞外望去,只见数个黑点正向山洞走来,虽然相距尚远,但终究必会赶到。 东方不败转身对那女童说:“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背你到我先前落脚的客栈去避避风头吧!” 那女童听罢,却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到你住的客栈去也不是不可,但眼下外面的人如果不被灭口的话,他们立即便会追去。我哪里有喘息之机?” 东方不败低头沉思片刻,点头道:“说得不错,你等等,我出去把他们都收拾了,再来带你走。”说完就飞身出洞。 但闻外面响起了一阵交手的声音,而后东方不败便扛着不平道人和一个岛主的身子进了洞,而后又出扛了两人进来,如此循环往复,直把所有循着烟火而来的人全部料理进洞,这才将那女童塞进袋子里,背起来出洞往东行去。 路上女童问东方不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尸首搬到洞子里放着?怕被狼叼去了么?就算是如此,那也是罪有应得!” 东方不败回答:“哟,你说什么话呢?什么尸首啊,他们根本就没死!” 那女童惊奇道:“什么,没死?那他们怎么一动不动的任你扛在肩上?”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他们被我点了穴道,当然一个个一动不动的啦!我把他们搬进洞,那是怕他们躺在草地上,看见我们离开的方向,然后率众追来。” 那小姑娘怒道:“我叫你将他们杀了灭口,你为何不听?” 东方不败责备道:“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倒挺狠的,为何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呢?看来你的上司天山童姥可真是御下无方啊!” 那女童听了,呵斥道:“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我御下无方?” 东方不败不解道:“我明明骂的是天山童姥,又不是骂你,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那女童生气地说:“呸,我就是天山童姥!” 东方不败大吃一惊,诧异道:“天山童姥!你便是天山童姥?” 那女童傲然道:“你当我是谁?你姥姥身如女童,难道你瞎了眼,瞧不出来?” 东方不败摇头道:“我瞧你的确是个女童,声音也挺老的,却不知你是天山童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二)童姥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二章极妍尽态眼波盈(二)童姥》,) 那女童转怒为喜,笑道:“哈哈,我便是天山童姥,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我先前跟你说过,我乃缥缈峰灵鹫宫的人,却又不是童姥的弟子。灵鹫宫中,除了童姥自己,又有哪一个不是童姥的弟子?”说着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东方不败也拿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只好先打趣道:“喔,原来是天山童姥亲身驾临,张某多有失敬。不知姥姥武功通神,杀人不用第二招,又怎么会被乌老大手到擒来,毫不抗拒?” 童姥在袋中把脸一沉,愤愤然道:“哼,不瞒铁头小子你说,姥姥所练的内功,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功夫威力奇大,练成了能长生不老,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还童一次。” 东方不败接口说:“返老还童?那不是很好么?” 童姥叹道:“唉,你这小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更与我逍遥派渊源极深,从无涯子师弟那里接过了掌门人之位,我武功的事说给你听了,也不打紧。我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东方不败睁大了眼睛。奇道:“什么?你今年真的已经九十六岁了?” 童姥回答:“我是无涯子的师姊,他今年九十三岁,我比他大了三岁,难道不是九十六岁?” 顿了一顿,接着说:“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原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内功。只是我练得太早了些,六岁时开始修习。数年后这内功的威力便显了出来,可是我的身子从此不能长大,永远是**岁的模样了。倘若我是十七八岁时起始修习。返老还童时回到十七八岁,那就妙之极矣!” 东方不败点头道:“原来如此。世上有些人躯体巨大无比,七八岁时便已高于‘成’人,有些却是侏儒。到老也不满三尺。那是天生三焦失调之故,倘若及早修习上乘内功,亦有治愈之望。姥姥你这门内功,练的是手少阳三焦经脉吗?” 童姥一怔,点头道:“不错。‘铁头门’一个小小弟子,居然也有此见识,看来你的师门果然也有些名堂。” 东方不败回答道:“俺们曾听师父说过些‘手少阳三焦经’的道理,所知肤浅之极。只胡乱猜测罢了。”心想:“世上哪有什么‘铁头门’,我所知的这些道理。大多来自日月神教。” 嘴上又问:“你今年返老还童,那便如何?” 童姥说道:“我今年返老还童之后,功力全失。修炼一日后回复到七岁时的功力,第二日回复到八岁之时,第三日回复到九岁,每一天便是一年。每日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练功。” “我生平有个大对头,深知我功夫的底细,算准我返老还童的日子,必定会趁机前来加害。姥姥可不能示弱,下缥缈峰去躲避,于是吩咐了手下的仆妇侍女们种种抵御之策,姥姥自管自修炼。” “不料我那对头还没到,乌老大他们却闯上峰来。我那些手下正全神贯注地防备我那大对头,否则凭着安洞主、乌老大这点三脚猫功夫,岂能大模大样地上得峰来?” “那时我正修炼到第三日,给乌老大抓住。我身上不过是九岁女童的功力,如何能够抗拒?只好装聋作哑,给他装在布袋中带了下山。此后这些时日之中,我喝不到生血,始终是个九岁孩童。” “这返老还童,便如蛇儿脱壳一般,脱一次壳,长大一次,但如脱到一半给人捉住,实有莫大凶险。幸好初练功的那几年,功力不深,几天不喝生血,还倒挨得过不死,倘若再耽搁得一二天,我仍喝不到生血,没法练功,真气在体内胀裂,就非一命呜呼不可了。” 东方不败插口说:“眼下你已回复到了十岁时的功力,要回到九十六岁,岂不是尚须八十六天?” 童姥微微一笑,说道:“铁头小子能举一反三,可聪明起来了。在这八十六天之中,步步艰危,我功力未曾全复,不平道人、乌老大这些妖魔小丑,自然容易打发,但若我的大对头得到讯息,赶来和我为难,姥姥独力难支,非得由你护法不可。” 东方不败应道:“以俺们的愚见,对于那个大对头,前辈眼下还是远而避之,等到八十六天之后,功力全复,就不怕敌人了。对了,前辈在被乌老大关押之时,为何要装作一个又聋又哑的女童?” 童姥咬牙切齿道:“哼,不但乌老大听见过我说话,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妖魔鬼怪之中,听过我说话的人着实不少。你姥姥给他们擒住了,若不装作哑巴,说不定便给他们听出了口音。” 东方不败暗忖:“这个女童懂得忍辱负重,能屈能伸,有如此的心机智谋,多半真是天山童姥了。童姥,童姥,我本来只道她是姓童的婆婆,哪知这‘童’字是孩童之童,并非姓童之童。” 那女童忽地哈哈大笑,说道:“哈哈,不过我还得多谢乌老大出手相助。” 东方不败好奇地问:“哦,这又作何解?” 童姥回答:“那日我正有强仇到来,姥姥身子不适,难以抗御,恰好他来用布袋负我下峰,让姥姥躲过了一劫。这不是要多谢他么?” 说到这里,突然目露凶光,厉声道:“可是他擒住我之后,说我假扮哑巴,以种种无礼手段对付姥姥,实在罪大恶极,若非如此,我原可饶了他性命。” 东方不败听了,警觉道:“姥姥,这么说来,等你武功完全恢复后,便要找乌老大算账,将他给杀了?” 童姥爽快回答:“那还用说?不光是他,连他邀集来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众妖魔,既然决心叛我,那么我就容不得他们再活在世上了!” 东方不败赶紧劝道:“姥姥,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乌老大等人那时若知你老人家便是他们一心敬畏的童姥,便胆大包天,也决不敢有半分得罪于你。” 那女童冷笑道:“嘿嘿,畏则有之,敬却未必。”H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三)回栈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三章极妍尽态眼波盈(三)回栈》,) 东方不败正色道:“部下对你只畏不敬,那么就正如俺方才所说,前辈你御下太无方了!而且前辈之前被乌老大他们百般折磨,那也是罪有应得,是他们所受你折磨的现世报。” “你说什么?”天山童姥听了东方不败的话,狂怒道:“你好大胆子,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就可以这样侮辱我。我……” “怎么?难道待你武功完全恢复之时,也要杀了我,或者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东方不败抢过话头,昂然说道。 天山童姥闻言,默然不语。 东方不败听她不说话,接着道:“无论你要对我怎样,我还是要把关于无涯子前辈的一件事告诉你。” 童姥闻言,立马很兴奋地问:“什么……他的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于是东方不败就把无涯子需要六百年逍遥派的内力治疗身上伤残,以及自己下山寻找巫行云和李秋水的事告诉了她。 童姥听完,沉吟半晌,而后应道:“我就是他的师姊巫行云,待我功力恢复,你需要拿去救治无涯子师弟,那尽管来取。只是李秋水那个贱婢,呸!” 东方不败立时打断了她。问道:“怎么着,你不想治好你师弟了?” 童姥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无涯子师弟有难。我这个做师姊的,是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救的。只是李秋水乃无耻之尤,当年师弟就是被她和丁春秋联手打伤的,如今她又怎会出手相助师弟?而且从前她勾搭丁春秋那小子,这些年又不知和多少年轻英俊的后生行过苟且之事,就算她有脸去见无涯子,我也不许!” 东方不败也摇头说:“无论她愿不愿意。威逼利诱,都是要借用她的一身功力去医治无涯子前辈的。至于有脸无脸,他们见面之后自有分说。用不着姥姥你操心。” 童姥大叫道:“呸,怎么不用我操心?那贼贱/人就是要来灵鹫宫害我的大对头!她算准了我散气还功时日,摸上缥缈峰来,却算不到鬼使神差。竟会有人将我背下峰来。她扑了个空。好生失望,现下定然正在到处找我。她找到我后,不但会对我百般折磨,还想不劳而获,盗我一身神功。” 东方不败听罢,颔首道:“喔,原来如此。那么你们二人一碰面,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若是其中之一受到什么损伤,那就大大地不妙了。这样吧。你告诉我她的住处,我上门去请她,说不定她愿意到天聋地哑谷去,你和他在无涯子前辈面前相见,碍于他的颜面,再怎么都不会大打出手了吧!” 童姥断然否定道:“不成,我现在的功力,只恢复到十岁时的水平,那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任一都可轻易取我性命。你将我一人扔下,岂不是把我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东方不败听了,也觉有理,只好答复道:“唉,看来此事只有从长计议了。” 二人谈话间,便渐渐入了城镇。 其时夜幕降临,在四周黑暗的掩护下,东方不败转到西福客栈的后门,翻墙入院,飞身上了二楼,钻进自己的房间,没让任何人发现。 进屋之后,东方不败让童姥睡在床上,自己则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盘膝其上,为童姥警戒,同时也稍事休息。 到了二更天的时候,东方不败从睡梦中醒来,心下寻思:“看来要在这小小的客店之中守着天山童姥前辈练几日功了。不过我和她一出客栈,多半就得被那些个岛主、洞主或者其手下发现。这吃喝拉撒的问题,我可以在店中悄悄解决,但巫行云前辈嘛,特别是喝生血一事,如若不出客栈的实在是难以每天供给,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一阵,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哎,幸好我把那虚竹小和尚带来了,那些岛主、洞主认识我和童姥,可不认得他,让他出去弄生血,岂不妙哉?” 言念及此,便即翻身从窗户出屋,又从窗户钻进隔壁虚竹的房间,见他果然躺在床上睡觉,赶紧走上前去摇醒了他。 虚竹在摇晃中睡眼惺忪地瞧了东方不败的大铁头一眼,忽而惊喜道:“张施主,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方不败“嘘”了一声,小声嘱咐道:“说话轻点,我正在被人追杀,所以请你帮忙来了。” 虚竹闻言,大惊失色,但还是强压低声音道:“追……追杀?一日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东方不败便把这两夜一日的经历向他简要说了一下,直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东方不败开宗明义,道出自己说这番话的目的:“那位童姥每日午时,必饮生血,否则就会全身真气沸腾而死。你是出家人,最讲究慈悲为怀,还请每日早上出去为童姥她找了血源,然后带回来,供她服食。” 虚竹惊道:“血源,什么血源?” 东方不败解释道:“你可以出去捉一头野鹿、野羊,最起码也得是一只野兔、野鸡回来,那便是血源了。我得到血源后,再放其血供童姥前辈喝下去,那就大功告成了。” 虚竹闻言,不住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不管怎样,小僧是佛门子弟,严守清规戒律,别说自己决计不杀生,便是见你起意杀生,也要尽力拦阻。怎可助纣为虐,帮你杀戮?” 东方不败见他如此食古不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开导他道:“虚竹师父,你这可不是助纣为虐,而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得知后,非但不会责备你,还会记你一大功德。” 虚竹还是摇头,坚决不答应。 东方不败向他凝视,见他虽有惶恐之状,但其意甚坚,显然不肯屈从。 眼珠儿一转,东方不败又开口问道:“你自称是佛门子弟,严守清规戒律,到底有什么戒律?” 虚竹道:“佛门戒律有根本戒、大乘戒之别。” 东方不败点头说:“花头倒也真多,什么叫根本戒、大乘戒?”H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四)折衷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四章极妍尽态眼波盈(四)折衷》,) 虚竹回答:“根本戒比较容易,共分四级,首为五戒,其次为八戒,更次为十戒,最后为具足戒,亦即二百五十戒。五戒为在家居士所持,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至于出家比丘,更须守持八戒、十戒,以至二百五十戒,那比五戒精严得多。总而言之,不杀生为佛门第一戒。” 东方不败接着问:“我曾听说,佛门高僧欲成正果,须持大乘戒,称为十忍,是也不是?” 虚竹心中一寒,道:“正是。大乘戒注重舍己救人,那是说为了供养诸佛,普渡众生,连自己性命也可舍了,倒也不是真的须行此十事。” 东方不败继续问:“什么叫十忍?” 虚竹武功平平,佛经却熟,说道:“一割肉饲鹰,二投身饿虎,三斫头谢天,四折骨出髓,五挑身千灯,六挑眼布施,七剥皮书经,八刺心决志,九烧身供佛,十刺血洒地。” 待他说完,东方不败问道:“割肉饲鹰是什么事?” 虚竹解释说:“那是我佛释迦牟尼前生的事,他见有饿鹰追鸽,心中不忍。藏鸽于怀。饿鹰说道:‘你救鸽子,却饿死了我,我性命岂不是你害的?’我佛便割下自身血肉。喂饱饿鹰。” 东方不败问:“投身饿虎的故事,想来也差不多了?” 虚竹颔首道:“正是。” 东方不败喜道:“照啊,佛家清规戒律,博大精深,岂仅仅‘不杀生’三字而已。你如不去捉鸡捉鹿放血给童姥喝,便须学释迦牟尼的榜样,以自身之血供她喝。否则便不是佛门子弟。” 虚竹一听,一时没了主意,挠着头说:“这个……这个……” 东方不败催促道:“快啊。是去捉鹿、羊来让童姥喝它们的血,还是把你的血给她老人家喝,你现在就给个决断啊!” “好吧,我着身血肉就供给童姥前辈了。”虚竹最后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说着还拉高自己左手的袖子。露出臂膀,决绝地说:“张施主就下了我这条手臂,去给童姥食用吧!” “什么?你……”东方不败本来想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佛教的教义逼迫虚竹这个虔诚的和尚就范,岂料他竟然给出了一个常人决计不会给出的答案。 东方不败抬起手来,就想往虚竹的大光头上拍落,暗骂:“你这和尚。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傻啊?竟然这样回答我,那我还怎么让你去抓吃的?” 可手掌落到一半,便即停下,又想:“还是不要打他了,免得把周遭的旅客都给吵醒,自找麻烦。” 再次思量半晌,东方不败终于想出一个更为折衷的办法,于是对虚竹说道:“小师父,那你每日到城中的屠宰场,说是要取血炼药治病,为童姥化缘化来一坛鲜血,这总该可以了吧?反正那些牲口都要被宰,它们之死,与你毫无干系,而你取来它们的血液,还救了一个人的命,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次虚竹,搔了一下头顶,支支吾吾道:“嗯,这……这个嘛……”终于还是想不出什么言语反驳,勉强答应了。 第二日天刚亮,东方不败便塞给虚竹一个空酒坛,让他出客栈化“血”去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虚竹就提了满满一坛羊血回来,东方不败接过血后,直夸奖他办事麻利,虚竹却一个劲儿地“阿弥陀佛”。 待得午时,那女童喝饱了羊血,肚子高高鼓起,便到床上盘膝而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又练起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来,鼻中喷出白烟,缭绕在脑袋四周。 虚竹见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东方不败却在一旁劝慰道:“救人一命,何罪之有?” 过了良久,童姥收烟起立,对东方不败说道:“铁头小子,你武功不错,这几日就要靠你为我护法了。姥姥一生很少谢人,但今日还是忍不住对你说一句谢谢。” 东方不败忙抱拳道:“哪里,哪里,俺保护你,也算是为了践行治好无涯子前辈的诺言,纯是为了一片私心,哪需姥姥你相谢?”顿了一下,接着说:“前辈若真是要谢,那么就请谢谢这位菩萨心肠的虚竹小师父。今日取来羊血一事,多亏了他。” 童姥上下打量了虚竹一番,这才开口问道:“小师父在哪一处宝刹出家?怎样称呼?” 虚竹双手合十,回答道:“阿弥陀佛,小僧是少林弟子,法名虚竹。” 童姥点头说:“你法名叫虚竹,嗯,灵、玄、慧、虚,你是少林派中第三十七代弟子。玄慈、玄悲、玄苦、玄难、玄痛这些小和尚,都是你的师祖吧?” 虚竹退了一步,惊讶无已,这个**岁的女童居然知道自己师承辈份,更称玄慈、玄悲等师伯祖、师叔祖为“小和尚”,出口吐属,哪里像个小小女孩? 天山童姥又问:“你是便说是,不是便不是,怎地不答?” 虚竹回答:“你说得不错,只是称我方丈大师为‘小和尚’,未免太过。” 天山童姥傲然道:“怎么不是小和尚?我和他师父灵门大师平辈论交,玄慈怎么不是小和尚?又有什么‘太过’不‘太过’的?” 虚竹更加惊讶,玄慈方丈的师父灵门禅师是少林派第三十四代弟子中杰出的高僧,虚竹自知。 可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神效,他却是没有领教过的,因此对眼前这女童的“狂妄”言语,他不知该相信还是该责备。 如此过了数日,东方不败和虚竹目睹童姥的容貌日日均有变化,只五六日间,已自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变为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只身形如旧,仍然矮小。 这日午后,东方不败正到厨下拿了两个馒头啃着,经过慕容复房间的时候,忽听里面传出乌老大的声音。 他说:“嘿,真是见了鬼了,那个姓张的铁头人背着灵鹫宫里的丫头,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凭空消失了。”H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五)出栈【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五章极妍尽态眼波盈(五)出栈二更求票》,) 接着是不平道人的声音:“说来惭愧,前几日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被姓张的给点中穴道,动惮不得,眼睁睁地瞧着他们跑了。” 而后慕容复劝慰道:“我早就说过他的武功超群绝伦,要从他手里夺回那个小女孩,只会得不偿失,你们还不信。” 不平道人哈哈一笑道:“哈哈,道爷我如今倒是信了。接下来我们再逗留此地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这就向天山进发如何?” 慕容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乌老大意下如何?” 乌老大愤愤然地道:“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唯有跟着你们走呗!不过我可得留下一队人马,在这里密切监视,一旦发现那个张大明的行踪,当即报告大部队,咱们便折返追击。” 慕容复应道:“悉听尊便!” 东方不败听罢,赶紧叼着馒头,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屋后,发现童姥刚刚练完功夫,于是就向她说明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童姥听了,强压住怒火,冷哼道:“哼,一群鼠辈。竟敢偷袭我缥缈峰灵鹫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顿了一顿,继续道:“既然他们都走了。咱们也没必要留下。” 东方不败问道:“那我们要到哪里去?在通往灵鹫宫的半道上阻截他们吗?” 童姥摇了摇头,答曰:“不然,我现在内力未复,就算追上他们,也未必拦得住这班人。而且我灵鹫宫防卫严密,他们就算到了,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攻得下。” 东方不败奇道:“喔。那我们究竟要上哪儿?” 童姥诡秘一笑,回答:“就去找我的对头李秋水吧!料想到了她的家里,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再加上你的援手,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用强相逼,都能让她去见我师弟。” 东方不败笑道:“喔,怎么说来。姥姥你愿意为了无涯子前辈而与那李秋水捐弃前嫌啰?” 天山童姥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吩咐:“既然他们在镇上还留下了人,那么咱们就不能一块儿走,被他们给抓个正着了。”扭头对虚竹道:“待会儿我钻进一个新的大布袋里,你背我出城,径向正西方行进。” 扭头又对东方不败说:“过了一个时辰后,你再跟上来,同咱们二人会合。” 东方不败和虚竹闻言,尽皆感到这个安排很妥当。于是就开始准备实施。 虚竹伸手去抱童姥放入布袋时,却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直是个美貌的大姑娘,一惊缩手,嗫嚅道:“小……小僧不敢冒犯。” 童姥奇道:“怎么不敢冒犯?” 虚竹道:“前辈已是一位大姑娘了,不再是小姑娘,男……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尤其不可。” 童姥嘻嘻一笑,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说道:“小和尚胡说八道,姥姥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你背负我一下打什么紧?”说着便要伏到他背上。 虚竹惊道:“不可,不可!”拔脚要逃,却被东方不败一把按住,教训道:“现在咱们仨都处于危险当中,焉能容你在此撂挑子?” 说完自己就转身把童姥提起来,装进一个与之前颜色大不一样的口袋中,交到虚竹手上。 虚竹接过布袋,喃喃说道:“《金刚经》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她是小姑娘也罢,大姑娘也罢,都是虚妄之相。‘如来说人身长大,即非大身,是名大身。’如来说大姑娘,即非大姑娘,是名大姑娘……” 童姥听了他的话,不禁怒道:“你这人迂腐之极,半点也无圆通之意,这一生想要学到上乘武功,那是难矣哉,难矣哉!” 随后虚竹就背着童姥出得客栈去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东方不败这才出了自己房间,到掌柜那里结了帐,往西边追赶虚竹、童姥二人。 虚竹的轻功本不及东方不败十分之一,而且现下又背负一人,因此脚程更是大打折扣。 东方不败启程后,大概之行了一炷香的工夫,便即追上了虚竹和童姥二人,但却并不急于上前与他们会合,而是远远吊在他们身后,继续赶路。 直到入夜之后,虚竹背着童姥进了一片树林,东方不败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这才追了上去,拦在他们前方。 虚竹乍见有人拦路,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待定睛一瞧,发现那人是东方不败,方才恢复平静。 三人重聚之后,便在树林里找了一处僻静地方歇了一夜。 翌日清晨,东方不败拿出自己从客栈买来的干粮,分与虚竹和童姥吃,童姥却声称自己复功之前不可吃素,于是只有东方不败与虚竹二人把那干粮分而食之。 用完早膳,三人就又踏上旅途。 走出树林之后,他们尽拣小路行走,以防撞见那些岛主、洞主们。 临近午时,东方不败钻进丛林里为童姥捉了一头活鹿出来,供她吸血练功。 童姥见活鹿到来,没口子地称赞东方不败:“哈哈,还是铁头小子能干,为姥姥弄来一头活鹿。这新鲜鹿血的灵性,可比死牛死羊的高得海了去了!”说着瞥了为她讨来死牛羊血的虚竹一眼,抱起小鹿,扳高鹿头,一张口便咬在小鹿咽喉上。 小鹿痛得大叫,不住挣扎,天山童姥却牢牢咬紧,口内咕咕有声,不断吮吸鹿血。 从未见过这等阵仗的虚竹大惊失色,嗫嚅道:“你……你……这太残忍了。” 童姥哪加理会,只用力吸血。小鹿越动越微,终于一阵痉挛,便即死去。 巫行云喝饱了鹿血,肚子高高鼓起,这才抛下死鹿,盘膝而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又练起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来,鼻中喷出白烟,缭绕在脑袋四周。 过了良久,童姥收烟起立,对东方不败吩咐道:“铁头小子,你去烤鹿肉吧。”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不用前辈吩咐,俺们也是会把这畜生烤了吃了的。”说完就生火烤肉。H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六)习武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六章极妍尽态眼波盈(六)习武》,) 待鹿肉考好,东方不败撕了一条鹿腿给童姥,童姥说自己已经饮饱了鹿血,无需再吃鹿肉。 于是东方不败又将就那条鹿腿递给虚竹。 虚竹见状,连忙摆手说:“不,不,贫僧吃素,绝不食荤。” 东方不败刚想说“抱歉,俺忘了你是和尚”,却听童姥抢先对着虚竹发难:“呸,小和尚不识抬举,这么美味的佳肴,你居然不吃。你闻闻,多香啊!”说着另撕了一条鹿腿,凑到虚竹的鼻孔下边,来回晃动。 虚竹只闻到一阵香气扑鼻,登时满嘴都是馋涎,但立即惊道:“阿弥陀佛,小僧宁死不吃。” 被东方不败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之香气,不住冲到虚竹鼻中,他强自忍住,自管念经。 本来已声称喝饱鹿血的童姥为了作弄虚竹,拿起手中鹿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连声赞美,虚竹却只念佛。 东方不败看在眼里,知道天山童姥存心戏弄虚竹,也不好当面给她唱反调,只是转身默默地吃起烤肉来。 等到童姥用鹿肉引诱虚竹未遂,正自意兴阑珊,走来走去发牢骚的时候。东方不败才把剩下的干粮悄悄递给虚竹,让他背着童姥偷偷吃了。 东方不败目睹眼前的情状,暗自担心这虚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有一天会被童姥逼得破戒。 到了晚间,三人便在密林长草之中露宿了一夜,次晨再行。 这样行了约莫三日,这夜歇息之前,东方不败问童姥道:“姥姥,咱们踏足之地,早便是西夏国的国土了吧?” 她一生之中。从未到过西域,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在大宋,因此对周遭的环境并不熟悉。只有向童姥请教。 童姥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自从昨日午时,我们就闯入了西夏国的国境。” 东方不败又问:“俺知道姥姥你的灵鹫宫坐落在西边,但现在我们是去找你的大对头李秋水。为何也要往西方走?” 童姥笑道:“哈哈。小铁头你有所不知,我师妹当下的家就安在西夏国中,而且她还在此有着极大的势力。” 东方不败闻言,嘴上说:“原来如此。”心里琢磨:“哦,原来她当年离开了地处西南的大理无量山,却搬到这西北之地居住了。” 虚竹一听,赶紧劝道:“前辈,你说这里便是西夏国。我看咱们不能再向西走了。” 童姥扭头朝他冷笑道:“嘿嘿,小和尚。你说说,咱们为何不能再向西走?” 虚竹回答:“万一遇上你的对头或是她手下,咱们岂非自投罗网?” 童姥摇头说:“小和尚你真没见识!西夏是那贱人横行无忌的地方,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偏偏闯进她的根本重地,叫她死也猜想不到。她到缥缈峰上寻我不得,眼下多半正带领手下人马四处查找,怎料想得到我却在她的巢穴之中安静修炼,而且守株待兔,等她归来?哈哈!” 说着得意之极,又道:“小和尚,这是学了你的法子,一着最笨、最不合情理的棋子,到头来却大有妙用。” 虚竹和东方不败尽皆心下佩服,异口同声地赞道:“前辈胆色过人,晚辈受教了。” 虚竹更是连忙解释:“其实那招棋是贫僧闭着眼睛胡乱下的,也不算我的法子。而前辈神算,的确人所难测。只不过……只不过……” 童姥好奇,便问:“只不过什么?” 虚竹答曰:“那李秋水的根本重地之中,定然另有能人,要是给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踪迹……” 童姥不满道:“哼,倘若那是个无人的所在,还说得上什么冒险?历尽万难,身入险地,那才是英雄好汉的所为。” 东方不败心想:“当日我与萧大哥在杏子林外论及现今武林中的风云人物,曾于天山童姥是位巾帼英雄这一点上达成过共识。今日所见所闻,该当作为印证。” 童姥的目光从东方不败和虚竹的脸上扫过,而后说道:“我叫你们随我犯险,自然有好东西酬谢于二位,决不会叫你们白辛苦一场。现下我教你们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这六路功夫,合起来叫做‘天山折梅手’。” 虚竹摇头道:“晚辈是少林派弟子,不能改学别派的武功。” 童姥怒喝道:“呸!姥姥早就瞧出你全身没有半点少林派内功,流转与四肢百骸的真气倒是与我逍遥派的内力有几分相似,还说不学别派的武功,当真胡说八道之至!” 虚竹连连摆手道:“前辈,你误会了,误会了!”立马把自己如何被阿紫的“化功**”消去一身少林内力,又如何得到东方不败的救治,进而获得她体内部分内力的事对童姥说了。 天山童姥听罢,狐疑地瞧了东方不败与虚竹几眼,继而把话挑明:“我巫行云为人,向来不做利人不利己之事。我教你们武功,是为了我自己的好处。” 东方不败问道:“喔,这作何解释?” 童姥回答:“我要假你们二位之手,抵御强敌,这才传你们武功。你们若不学会这六路‘天山折梅手’,咱们遇上李秋水和她手下的鹰犬,恐怕就得葬身于西夏国了。小秃头命丧西夏,毫不打紧,然而你姥姥和小铁头陪着你活不成,你这不是犯了杀戒吗?” 被童姥拿自己的信仰将了一军,虚竹只好双手合十,答应道:“好吧,贫僧向巫前辈习武,旨在救人性命,并非有意背叛师门。” 一旁的东方不败则觉得童姥这人用心虽然不良,但什么都说了出来,倒是光明磊落的“真小人”。 东方不败听出童姥言语中蕴含的杀伐之意,于是便开口劝道:“巫前辈,咱们可有言在先哪,此去你师妹的住所,目的乃是请她到擂鼓山走一趟,救治她的师兄,你的师弟,却不是专程上门寻仇的,这点你须得明白。所以要我们二人出手助你抵御强敌之说,自然作废。” 童姥瞄了她一眼,冷笑道:“嘿嘿,铁头小子,我和我那师妹,怨仇极深,就算我愿意为师弟着想,有心请那贱人出手相助,她一出手多半也是冲着我性命来的,到时候难道我就坐以待毙吗?你们练好武功,有备无患嘛!” 虚竹听罢,赶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巫施主早日和她师妹化干戈为玉帛,结束对抗,消弭纷争,造福苍生。” “哼哼,求佛不如求己,小和尚,我这‘天山折梅手’的口诀你可给听好了!”当下童姥就将“天山折梅手”第一路的掌法口诀传授给了他们二人。 这口诀七个字一句,共十二句,八十四个字。 东方不败和虚竹记心都极好,童姥只说了三遍,他们便都记住了。 这八十四字甚为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急口令相似。 好在东方不败向来对武功秘籍见多识广,而虚竹平素什么“悉坦多,钵坦啰”、“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等等经咒念得甚熟,倒也不以为奇。 童姥嘱咐道:“你们在向西疾奔时,口中大声念诵这套口诀。” 东方不败和虚竹依言而为。 东方不败原本内功深湛,因此一口气就把口诀念了一遍。 可虚竹只念得三个字,第四个“浮”字便念不出声,须得停一停脚步,换一口气,才将第四个字念了出来。H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七)误认【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七章极妍尽态眼波盈(七)误认二更求票》,/book/) 第二次再念歌诀时,到第四个字上又是一窒,童姥又一掌拍下。 虚竹心下甚奇:“怎么这个‘浮’字总是不能顺顺当当地吐出?”第三次又念时,自然而然地一提真气,那‘浮’字便冲口喷出。 童姥笑道:“好家伙,过了一关!” 原来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地念诵已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难出声,念诵这套歌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法门。 这样又过了三天,天山童姥巫行云已经回复到十七岁时的功力,与李秋水相较虽仍大大不如,但已经可以不用钻进布袋让虚竹背负,下地施展轻功行走,并且自行轻而易举地捕猎、饮血。 童姥每次练功完毕,就要东方不败同虚竹再诵歌诀,顺背已毕,再要他们倒背。 这歌诀顺读已拗口之极,倒读时更加逆气顶喉,搅舌绊齿,但二人凭着一股毅力,数日下来,居然将第一路掌法的口诀不论顺念倒念,都已背得朗朗上口,全无窒滞。 又过了一日,待二人将六路“天山折梅手”的口诀背得滚瓜烂熟,童姥便开始亲自传授应用的招式。 三人来到一片旷野之中,天山童姥一心二用,分别同时和东方不败与虚竹拆招。 这“天山折梅手”虽只六路,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招式奇妙,变法繁复。 东方不败一经修习,便觉其内涵与自己所创的“东方万化”暗合。登时兴奋不已。 而虚竹一时也学不了那许多。只是生搬硬套练熟了几路招式。 童姥嘱咐二人道:“我这‘天山折梅手’是永远学不全的,将来你们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好在你们已学会了口诀,以后学到什么程度。全凭你们自己了。” 东方不败抱拳谢道:“多谢前辈提点,这一门武功委实博大精深,种种精微奥妙的变化,的确让晚辈受益匪浅。” 虚竹却摇头说:“晚辈学这路武功,只是为了保护前辈,待得前辈回功归元,晚辈回到少林寺去。便要设法尽数忘却前辈所授,重练少林寺本门功夫了。” 童姥向他左看右看,神色十分诧异,似乎看到了一件稀奇已极的怪物。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这天山折梅手,岂是任何少林派的武功所能比得?你舍玉取瓦,愚不可及。但要你这小和尚忘本,可真不容易。” 东方不败正练得兴起,见虚竹的一言一行颇为扫兴,也就不再搭理他,只是对童姥道:“姥姥,这位小师父出身名门大派,不愿学别派的武功也就算了,劝他也没用。不如你来多指教指教我几招,我这出身无名小派的家伙,可只贪武艺学得不够多,不嫌功夫太渊博有辱师门。” 童姥转身指着她,笑道:“哈哈,你这小子,姥姥喜欢,哈哈,喜欢你这家伙。”说完右掌倏地击出,似掌似爪,变化不定,直扑东方不败面门,正是凝聚了天山折梅手精义的一击。 东方不败见童姥说练就练,毫不含糊,心下大喜,当即用刚学会的天山折梅手还了一招,同样掌爪莫辨,奇幻无方。 尽管东方不败已经有意藏拙,只以五成的功力应敌,但她本身武功既高,一出手不免就展露出不凡的风采。 童姥见了她还击的一式,立时赞道:“好小子,学得挺快啊!”说着左手自下而上一勾,隐隐然又是一下天山折梅手的变招。 东方不败回了句:“多亏前辈教得好啊!”同时又打出一招进行拦截。 “啪”“啪”“啪”,顷刻间,二人就连过数十招,招招精妙,步步惊心。 眼见东方不败掌握自己所传武艺如此迅速,童姥很是喜欢,说道:“铁头小子,倒也亏得你了……啊哟……啊哟!” 突然间语气大变,双手握成拳头,拼尽全力往东方不败身上猛擂过去,口中大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贼,你……你一定和她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我一直给你瞒在鼓里。小贼,你还要骗我么?你……你怎对得住我?” 东方不败大惊,忙运起太极柔劲,一面将她的狂轰滥击尽速卸开,一面不解道:“姥姥,姥姥你……你在说什么呢?” 童姥的重拳不止,一张俏脸已涨成紫色,泪水滚滚而下,叫道:“你和李秋水这贱人私通了,是不是?你还想抵赖?还不肯认?” 东方不败一听,当即明白,方才拆招之际,童姥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无涯子的影子,便把她当成无涯子一顿痛打。 眼见童姥神色凄苦,东方不败也不立即劝阻她,只是运功消解她拳击的力道,任由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约莫打了一顿饭工夫,童姥终于恢复了神智。 望着东方不败呆看了半晌,随即拭干了眼泪,对着她叹道:“唉,铁头小子,委屈你了。适才我将你当成了无涯子,所以才恶语相向,拳脚相加。没打伤你吧?” 东方不败摇头道:“没有,俺皮糙肉厚,经打得很。只是不知无涯子前辈究竟如何开罪了前辈,使你那么恨他。奇怪的是,前辈却又愿意贡献内力去救治他的伤患。” 童姥听了东方不败的话,仰头闭目一阵,而后睁开双眼,悠悠地道:“唉,本来这些陈年旧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但你既然接任了逍遥派掌门,自然也算不得外人。而且自你我初见以来,你多次救过我性命,而且与我甚是投缘,姥姥索性就把过去的伤心往事都对你倾诉一番吧!” 接着,巫行云就把自己先前着恼的原因娓娓道来。 原来她与无崖子、李秋水三人虽一师相传,但三人所学颇不相同,无崖子成就最大,功力最强,继承师父做了“逍遥派”掌门。 当年无崖子先与童姥相爱,后来童姥在练功时受李秋水故意干扰,身材永不能长大,外表差了,无崖子便移爱秋水,但对童姥却绝口否认。 其实此事数十年前童姥早已猜到,但见到东方不败所带来的那幅画时方才确证。 逍遥派师兄妹三人均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但除童姥外,其余二人情爱不专。 过去无涯子和巫行云也互相拆过招,先前东方不败运使天山折梅手时,颇具当年无涯子的风采,因而使得她想起无崖子背着自己和李秋水私通之事,既甚恼怒,又复自伤,所以发起狂来,对着东方不败就一阵乱打。 之后这一路上,童姥不住口地痛骂无涯子和李秋水。 虚竹听她骂得虽然恶毒,但伤痛之情其实更胜于愤恨,也不禁代她难过,劝道:“前辈,人生无常,无常是苦,一切烦恼,皆因贪嗔痴而起。前辈只须离此三毒,不再想念你的师弟,也不去恨你的师妹,心中便无烦恼了。” 童姥怒道:“呸,你一个出家人,哪里懂得世间男女情爱?我偏要想念无涯子,偏要恨那坏心眼的贱人。要我心中没烦恼,除非我整个人都没了。” 虚竹听了,只好摇了摇头,不敢再劝了。 天黑后,三人合眼歇了一歇,第二日童姥又教东方不败和虚竹第二路掌法的口诀。 如此三人一面赶路,一面练功不辍。 到得第五日傍晚,但见前面人烟稠密,来到了一座大城。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八)入宫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八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八)入宫》,/book/) 童姥道:“这便是西夏都城兴州,你还有一路口诀没念熟,今日咱们要宿在兴州之西,明日更向西奔出二百里,然后绕道回来。” 虚竹道:“咱们到兴州去么?” 童姥道:“当然是去兴州,不到兴州,怎能说深入虎穴?” 东方不败暗想:“那李秋水居然住在西夏的都城里面,我还以为她隐居在西夏境内的哪一处山洞中呢!” 虚竹与东方不败依着童姥的指点,先往西行一阵,而后便折返,准备进入兴州城去。 到了二更时分,童姥带着虚竹和东方不败奔到兴州城外,三人跃过护城河后,翻上城墙,轻轻溜下地来。 只见一队队铁甲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兵强马壮,军威甚盛。 童姥轻声指点,命二人贴身高墙之下,向西北角行去。 东方不败听了童姥的话,心下起疑:“咦!她怎么对西夏国都的城防情况如此熟悉?难道她过去常来西夏刺探军情么?” 三人走出数里,只见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 虚竹见这些大屋的屋顶依稀和少林寺相似,但富丽堂皇,更有过之。低声道:“我佛慈悲,这里倒有一座大庙。” 童姥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呵呵,小和尚好没见识,这是西夏国的皇宫,却说是座大庙。” 虚竹吓了一跳,道:“这是皇宫么?咱们来干什么?” 童姥道:“托庇皇帝的保护啊。李秋水在缥缈峰上找不到我。便是将自天山到宋夏边界的地皮都翻了过来,也要找寻我下落。方圆几千里内,多半只一个地方她才不去找。那便是她自己家里。”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微微纳罕:“什么?这西夏皇宫便是李秋水的家?她是皇帝的妃嫔吗?”随即问道:“姥姥,我们此次前来,目的就是要找到李秋水前辈。请她到中原走一趟。以内力为无涯子前辈疗伤。既然她不在家里,我们到这又有何意义?” 童姥笑着说:“哈哈,有意义,当然有意义。我们先在她家安顿下来,容我气定神闲地恢复功力。至于那李秋水么,落叶尚且要归根,待她在外奔波劳顿几个月,一无所获之后。自然会回来。到时候我神功大成,自然就不怕她了。咱们再去把无涯子师弟的事告诉她。她愿意赴擂鼓山一趟最好,如若不愿,嘿嘿,那也由不得她了。咱们联手,保证能轻松容易地把她给绑架走。” 虚竹在一旁听了,却还不解地说:“前辈真想得周到,咱们多挨得一日,前辈的功力便增加一年,时候一到,前辈就不惧你师妹的威胁了。不过这用强绑架的事,终归不好,我们还是好言相劝的为妙。咱们这便到你师妹家里去吧。” 童姥应道:“这里就是她家了……小心,有人过来。” 童姥拉着东方不败和虚竹缩身躲入墙角,只见四个人影自东向西掠来,跟着又有四个人影自西边掠来,八个人交叉而过,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绕了过去。 这八人身形矫捷,显然武功不弱。 童姥叮嘱说:“御前护卫巡查过了,快翻进宫墙,过不片刻,又有巡查过来。” 东方不败心里好奇,问她:“前辈,你为何对这西夏皇宫的情况如此熟悉?” 童姥诡秘一笑:“嘿嘿,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跟你解释。” 虚竹见了这等声势,却不由得胆怯,提议说:“皇宫中高手这么多,要是给他们见到了,那可糟糕。咱们还是到你师妹家里去吧。” 童姥扭头朝怒喝道:“你这笨和尚,我早说过,这里就是她家。” 虚竹还是不明白,接着说:“那你方才说这里是皇宫。” 童姥解释:“那贱人是西夏国王的母亲,她是皇太妃,皇宫便是她家了。” 这句话当真大出东方不败和虚竹意料之外,一呆之下,又见四个人影自北而南地掠来。 待那四人掠过,虚竹道:“前……”只说出一个“前”字,童姥已伸手按住他嘴巴,只见高墙之后又转出四人,悄没声地巡了过去。 这四人突如其来,叫人万万料想不到这黑角落中竟会躲得有人。 等这四人走远,童姥抓住东方不败与虚竹的手,说道:“跟我来,进那条小弄中去。” 虚竹和放东北部见了适才那十六人巡宫的声势,知已身入奇险之地,若没童姥的指点,即使立即退出,也非给这许多御前护卫发现不可,当下便依言跟着她走进小弄。 小弄两侧都是高墙,其实是两座宫殿之间的一道空隙。 穿过这条窄窄的通道,在牡丹花丛中伏身片刻,候着八名御前护卫巡过,三人穿入了一大片假山。 这片假山蜿蜒而北,绵延五六十丈。 东方不败与虚竹每走出数丈,便依童姥的指示停步躲藏,说也奇怪,每次藏身之后不久,必有御前护卫巡过,倒似童姥是御前护卫的总管,什么地方有人巡查,什么时候有护卫经过,她都了如指掌,半分不错。 如此躲躲闪闪地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前后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简陋得多,御前护卫也不再现身。 童姥指着左前方一所大石屋,道:“去到那边。”说着便运起轻功行了过去。 但见那石屋前老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空地之上,四周并无遮掩。 东方不败和虚竹提一口气,随着童姥飞奔而前。 这间石屋墙壁均以四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 童姥对东方不败说道:“拉开大门进去!” 虚竹在一旁听了,心中怦怦乱跳,颤声道:“你……你师妹住……住在这里?” 童姥摇头道:“不是。” 东方不败依言握住门上大铁环,拉开大门,只觉这扇门着实沉重。 大门之后紧接着又有一道门,一阵寒气从门内渗出。 其时天时渐热,高峰虽仍积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开似锦绣,但这道内门的门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白霜。 童姥对东方不败道:“你来,向里推。” 东方不败往前伸手一推,那门缓缓开了,只开得尺许一条缝,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一袋袋装米麦的麻袋,高与屋顶相接,显是一个粮仓,左侧留条窄窄通道。 虚竹见了好生奇怪,低声问道:“这粮仓之中怎地如此寒冷?” 童姥笑道:“哈哈,谁说这是粮仓?那些麻袋中装的都是棉花,免得外边热气进来,融了冰块。咱们进的是冰库,看来没事了!” 在童姥和虚竹对话时,留在后面的东方不败将两道门关上了。 童姥心情甚好,笑道:“进去瞧瞧。” 两道门一关上,仓库中黑漆一团。 东方不败与虚竹摸索着从左侧进去,越到里面,寒气越盛,左手伸出去,碰到一片又冷又硬、湿漉漉之物,显然是一大块坚冰。 童姥晃亮火折,霎时之间,虚竹和东方不败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幻。 童姥一挥手说:“咱们到底下去。”言毕当先而行,在冰块间转了几转,从屋角的一个大洞中走了下去。 东方不败和虚竹跟随其后,只见洞下是一列石阶,走完石阶,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块。u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九)潜伏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九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九)潜伏二更求票》,./book/3058817.asx) 童姥道:“这冰库多半还有一层。”果然第二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藏满了冰块。 童姥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再鬼灵精,也未必能找得到我。”说着长长吁了口气。 几日来她脸色虽然镇定,心中却着实焦虑。 西夏国高手如云,深入皇宫内院而要避过众高手的耳目,一半固须机警谨慎,二来也须熟知宫中门路及护卫情状。 直到此刻,天山童姥方始略略放心。 虚竹叹道:“哎呀,奇怪,奇怪!” 童姥道:“奇怪什么?” 虚竹道:“这西夏国的皇宫,居然将这许多不值分文的冰块窖藏了起来,那有什么用?” 童姥笑道:“这冰块在冬天不值分文,到了炎夏,那便珍贵得很了。你倒想想,大街上、田野间,太阳犹似火蒸炭焙,人人汗出如浆,要是身边放上两块大冰,莲子绿豆汤或是薄荷百合汤中放上几粒冰珠,滋味如何?” 虚竹恍然大悟,说道:“妙极,妙极!只不过将这许多大冰块搬了进来贮藏,花的功夫力气着实不小,那不是太也费事么?” 童姥更是好笑,说道:“做皇帝的一呼百诺,要什么有什么,他还会怕什么费事?你道要皇帝老儿自己动手,将这些大冰块推进冰库来吗?” 虚竹点头道:“做皇帝也享福得紧了。只不过此生享福太多,福报一尽,来生就未必好了。哎呦。皇帝要用冰块,常会派人来取,岂不是会见到我们?” 童姥道:“皇宫里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号冰库。这里是‘荒’字号。他们要取完了前七个冰库中的冰,才会到‘荒’字号冰库来。三个月也未必取到这里,时候长着呢,不用担心!” 虚竹道:“前辈,你什么都知道,你从前来过这里么?好比先前这些御前护卫什么时候到何处巡查,你一切全都清清楚楚?” 童姥道:“这皇宫我自然来过的。我找这贱人的晦气,岂只来过一次?那些御前护卫呼吸粗重,十丈之外我便听见了,那有什么稀奇?” 东方不败闻言。颔首道:“原来如此,前辈果然多次潜入过这西夏皇宫。” 顿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事,向童姥抱拳道:“嘿嘿,不瞒姥姥说。俺们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所属门派也只是在一处穷乡僻壤,一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眼下竟然好不容易进了皇宫一趟,当然想好生参观一番,开开眼界了。所以嘛,哈哈,还请姥姥帮忙带个路。让我在宫中好生逛一逛。” 童姥冷笑着答应:“嘿嘿,铁头小子,姥姥我虽老,却也不糊涂,你所谓的长长见识是假,顺手牵羊才是真吧?也好。也好,你要是偷走了那个贱人家的奇珍异宝,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姥姥自然是很愿意为你做向导的,哈哈。” 东方不败挠着铁头,尴尬笑道:“哈哈。还是姥姥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一语道破天机,俺们就托姥姥的福了。”说着还向她揖了揖。 其实东方不败此刻心中所想,乃是军国大计:“我反正都到西夏国的皇宫来了,干脆就潜入为皇帝存放奏折的地方,还有西夏国的军机处,查阅一下相关的奏折还有军情记录。这辽夏结盟的主要牵线人,燕龙渊,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人?他为何要积极推动辽夏联手伐宋?西夏对于征宋一事到底准备得怎样了?希望这些问题的谜底能被我这次西夏皇宫之行给揭开。” 童姥见她若有所思,还以为这个贪吃的铁头人正在思考饮食问题,便抢先解释道:“铁头小子,这些日子,我们须得到外面去寻食。御厨中活鸡活鸭,没什么灵气,不及旷野上的梅花鹿和羚羊。咱们这就到御花园去捉些仙鹤、孔雀、鸳鸯、鹦鹉之类来,我喝血,你和小和尚吃肉,那就对付了。” 虚竹忙道:“不成,不成。你既然知道贫僧是和尚,小僧又如何能杀生吃荤?” 童姥生性最为要强好胜,数十年来言出法随,座下侍女仆妇固然没人敢顶她一句嘴,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些桀傲不驯的奇人异士,也个个将她奉作天神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她却给这小和尚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哪里受得了? 大怒之下,巫行云举起右掌,便要向虚竹顶门拍了下去。 东方不败忙做和事老,劝道:“前辈,这位小师父他无知无识,出言不逊,得罪了你,你作为长辈应该好生开导他才对。你若是将他一掌击毙,他临死之时还执迷不悟,认为自己的歪理对,而你的真言错了,岂非得不偿失?” 童姥一听,便觉很有道理,将手掌收了回来,对虚竹怒喝道:“呸,姥姥就要你吃荤,看你能抵抗到何时?哼,世上有谁跟我作对,我便跟他作对到底。总而言之,我要叫你做不成和尚。”说完就到一旁坐下,自行调息运功。 东方不败随即运起“传音入密”之功,对虚竹悄悄叮嘱道:“小和尚,念在童姥她年事已高,你一个晚辈,最好不要当面顶撞于她,折了她的颜面,切记,切记。” 虚竹闻之,刚想答应,东方不败赶紧提醒:“你听着就是了,千万不要出声与我说话。还有,你不吃荤,我自然会从御膳房中为你取来素汤素菜,供你饮食,绝不会让你饿死的。” 虚竹听罢,心存感激,连连向东方不败点头示谢,东方不败却装作没看见,扭头打坐,练起功来。 过了几个时辰,估摸着外面天色将明,童姥就带着东方不败飞上石阶,推门而出,径往御花园中奔去。 这时童姥功力已甚了得,身轻如叶,一众御前护卫如何能够知觉? 她领着东方不败到御膳房拿了几大盘早点后,拐入园中捉了两头白鹤、两头孔雀,回到冰库。 虚竹听得童姥出去,又听到她回来,再听到禽鸟鸣叫,念了几声“我佛慈悲”,既无法可施,只有任之自然。 东方不败则把拿来的早点分给虚竹吃了。 到得午时,冰库中虽然无昼无夜,一团漆黑,但童姥体内真气翻涌,便知练功之时已到,咬开一头白鹤的咽喉,吮吸其血。 喝完血后,童姥就开始练功。 而东方不败又溜到厨下去,端了一碗红烧肉、一碗清蒸肥鸡、一碗糖醋鲤鱼、一盘青菜、两大碗白饭回来。 大鱼大肉当然是供她自己享用的,那盘青菜则是专为虚竹而拿。 换做别人,定会责备东方不败厚此薄彼,而虚竹却对她的此番作为感恩戴德,双手合十谢了她半晌,这才端起白饭就着青菜吃了起来。 用过午膳之后,东方不败便在冰窖里琢磨起将世间万物之力化为内力的法门来。 昨夜她初时被巨大的冰块所包围,觉得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之中也是练功不辍。 常人练功,就算是最劝奋之人,每日总须有几个时辰睡觉。而练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常时不同。 但在冰窖中每晚睡将下来,睡梦中非但不耗白日之功,反而更增功力。 在此间休息,另有一椿好处。大凡修练内功,最忌的是走火入魔,是以武人平时练功,倒有一半的精神用来和心火相抗。 修道人坐卧巨冰之中,心火自清,因此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比常人练功又快了一倍不止。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十)媚术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章极妍尽态眼波盈(十)媚术》,/book/) 东方不败发现在冰窖里练功的好处,当即全力运转“北冥正气诀”的“北冥神功”部分,意图吸纳外部的寒气。 一开始总是失败,但她绝不轻言放弃,一如既往地运转内功。 到了外面夕阳西下的时候,东方不败再次出去觅食,还是为自己取回荤食,而为虚竹带来素菜。 到得深夜,东方不败软磨硬泡,拉着天山童姥带自己到西夏皇帝的御书房、军机大臣的议事阁转悠。 接下来数日间,东方不败的生活每天都这样循环往复。 渐渐地,她的“北冥正气诀”更为精进,于天地万物的灵气也可吸纳一点转换为内功。 而西夏国的紧要军情,也被她看了个遍。 对于西夏大军在各地调派的情况,东方不败已经了然于胸。 她发现在去年皇太叔之乱时,西夏国有十万精骑竟然向东北方移动,大有趁乱分杯大辽领土之羹的嫌疑。 因此东方不败不由得暗骂西夏君臣狼子野心,所谋者不小。 而现如今,西夏军队的主力已经驻扎在国境内的东南方,显然和大辽结盟一事已经准备就绪,宋夏大战一触即发。 可是关于燕龙渊的情况,东方不败还未查出个所以然来,这使她大为失望。 这一晚,东方不败偷偷溜进了一座偌大的厅堂之中。 该厅堂本是山峰中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许多人工修饰而成。 厅壁打磨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 一般山洞都有湿气水滴,这所在却干燥异常,字画悬在壁间。全无受潮之象。 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 东方不败见这厅堂的模样和陈设极是特异,就到书架上找了些书翻看起来。 看着看着,竟发现有些书中所记载的,乃是逍遥派最高深的武学。 东方不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地正是李秋水的书房。 李秋水神功奥秘,武学深湛,自然将居所布置得甚为奇特。 而那些典籍之中自然也记录了不少古怪的武功,东方不败越看越有兴致。 这时,一本封面上写着《尽态极妍录》的古书吸引了东方不败的注意,她于是就拿起来翻阅起来。 “哎呀!”岂料一看之下,东方不败的玉颊直羞得通红。红光仿佛要透过铁面具渗了出来。 原来这《尽态极妍录》并不是一本武功秘籍,而是一本记载了自上古先秦以来,中原番邦各国女子媚术的典籍。 在这些媚功当中,比较出名的有当年西施用以迷惑吴王夫差的“容步”。当然也少不了王昭君降服单于、貂蝉勾//引吕布、杨玉环攀上李隆基的种种狐//媚手段。 “嘿,怪不得李秋水当了无涯子那么多年的姘//头,还能嫁给西夏皇帝当王妃,原来是用了这种手段啊!看来要做倒/采//花的女淫//贼,也还是要有本钱的。”看到这本书,东方不败终于豁然开朗。 “哼,这些教女子如何用身//体侍奉男人的方法,当真是无耻之极,不看也罢!”作为女中豪杰的东方不败,哪里能容忍古往今来女子作为男人玩物的命运。 她刚想合上书本,却翻到这么一页,彻底改变了自己对“媚术”的认知。 “媚术”非但不是东方不败想象中的淫//邪不堪,而且博大精深,即可自益又可益人。 术之入门,始于修身,要求女子修炼自己本身的举止、仪态、神韵、心胸、眼界、内息、吐纳。 精习大成之后,举手抬足、颦笑嗔怒、行走坐卧无一不美、无一不媚。 坚持习练这种内息吐纳,可心绪恒定、精力旺盛、欢//好持久,甚至可以调//经//闭//血,自主决定月//事时间,其神妙功效,毫不亚于任何一门修习内力的深奥**。 术之进阶,重在养性,内容更是博大精深,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令东方不败大开眼界。 第一重是“**”,教女子如何让男人沉/醉迷/恋、欲/仙/欲/死,要点是怎样利用世间女子的天生丽质,辅以交//欢技巧、造//爱//体//位让男人沉溺深陷,钟情痴恋。练至大成,甚至不用真正交//合,一个眼神,一声娇叱,或用肢体在男人身体上游走一番,便可让男人**蚀骨,钟情于己,不可自拔。女人的眼、唇、手、足、胸、腰、腿、臀,无处不能给男人以最大的享受。 第二重是“回春”,就是以采阳补阴之术把男人的精血炼化,成为女人身体的养分,保持其如花美貌、不老容颜。 “咦!我装扮男人已有二十余年,这年深日久的,难免失了女人味。到时候哪怕我向萧大哥揭开自己身为女子的秘密,他都难以喜欢上我。嘿嘿,倒不如我先来把这本书上的妙法练上一练,到时候再用以侍奉萧大哥,瞧他还不喜欢我?嘻嘻!”言念及此,东方不败这个向来只喜好绝世武功秘籍的武痴,转而着魔似地疯狂研习起《尽态极妍录》来。 可要练此功法,带着一个大铁头、穿着一身粗布男装,自然是不合适的。 因此东方不败便悄悄潜入公主、妃嫔的闺房,借走了一些华丽的女子衣衫,返回冰库之中。 待童姥外出、虚竹休眠之际,东方不败便悄悄溜到冰窖的第二层当中,换了衣服,专心致志地练习各种媚惑之术、交/媾//体/位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多天后,东方不败已学有小成,初步掌握了《尽态极妍录》的基本要领,蜕变般的越来越美丽动人、风情万种。 大概是因为阅历、学识、胸襟、气魄等与寻常家的女子不同,东方不败练就了媚功,给人的感觉是媚而纯、妖而正、娇而静、艳而清,高华明丽却又含蓄隽永,矛盾对立而又兼容并纳,形成一种独特之极的气质神韵。 可惜绝代佳人只能孤芳自赏,岂非可惜之极? 然而这一日,东方不败的绝代风华终于有了观众。 原来处于冰库第三层的虚竹,在睡梦之中,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既非佛像前烧的檀香,也不是鱼肉的菜香,闻之只觉得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 迷迷糊糊之中,虚竹只觉得头顶上传来轻轻的响动,如燕鸣,似莺啼,煞是好听。 睡眼惺忪,暗香浮动,虚竹精神一振,无意识地爬起身来,往冰窖的第二层行去。 来到第二层的地界,虚竹放眼四顾,眸光所及却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一个火折子竖立在一袋装棉花的麻袋之上,火折上发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映在四周的冰砖之上,恰如今宵星光灿烂,夜空深幽瑰丽,银月清辉洒满天地。 左首的一块巨冰上放着一面铜镜,镜前有一身着锦衣华服的丽人,正对着镜中的自己顾影自怜。 虚竹的眸光落在那丽人的脸上,却倏忽间窒息呆住了。 原来在火折发出的明月星辉下,映射出的正是蜕变新生的东方不败。 她双眸渝滟盈水、肌肤晶透如雪、唇瓣丰润嫣红、神态妩媚羞怯,当真是眼波盈盈灿若星辉,面色皎洁白比月光,风姿楚楚美似梦幻! 虚竹今年二十四岁,生平只和东方不败、童姥两个女人说过话,而且他还不知道头戴铁面的东方不败身为女子,那么在他自己眼中,与之交谈过的女子除了天山童姥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于先前的二十四年之中,虚竹便只在少林寺中念经参禅,连山门都极少跨出,更别提下山到花花世界里去一睹各色美人的花容月貌。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一)公主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一章倒凤颠龙情分定(一)公主》,/book/) 但知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天性,虚竹虽谨守戒律,每逢春暖花开之日,亦不免心头荡漾,幻想男女之事。 只是他不知女人究竟如何,所有想像,当然怪诞离奇,莫衷一是,更从来不敢与师兄弟提及。 此刻双目一碰到了那世间的绝色东方不败,灵魂当即出窍,直直朝她飞去,一颗心也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 虚竹所习的少林派禅功已尽数为阿紫的“化功**”化去,定力全失。 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壮男,当此天地间第一大诱惑袭来之时,竟丝毫无法抗御。 朝东方不败又看了两眼,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忽而情不自禁地向她迈开脚步,胸腔中热情如火,直将东方不败当做了爱侣。 正在此刻,虚竹只觉自己双膝腿弯登时一麻,全身气血逆行,翻倒于地,继而人事不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虚竹突然大叫一声:“啊哟!”一下跳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睡在冰窖的第三层,周围却也并无佳人相伴。 “这下可奇了,难道刚才我是在做梦吗?”虚竹喃喃自语道。 他方才的经历当然不是在梦中所遇。 原来起先东方不败正对着一面铜镜如痴如醉地修习着媚术,一时间竟没能发觉轻手轻脚摸上冰库二层的虚竹。 但她的武功实在是比虚竹高出太多,当其情不自禁想要接近她时,东方不败终于还是发现了虚竹的所在。 未免泄露身份,东方不败当即衣袖轻拂。几道真气倏地射出,击打在虚竹身体几处大穴之上,让他立时晕倒过去。 而后东方不败走上前去,将虚竹抱起。放回冰窖的第三层。造成他梦遇仙子的假象。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童姥已回复到八十岁时的功力。出入冰库和御花园时直如无形鬼魅。 在这段时间内,东方不败不但一身内功更为精进,渐渐产生吸纳周遭寒气化为内力的奇效,而且还习得了一套不凡的媚术。 可是长久处于冰窖之中。她还是觉得无聊、气闷,若不是要对李秋水施“守株待兔”之计,她早就离宫而去了。 这一天晚上,东方不败换下一身宫装,又偷偷溜回一间宫里的卧房,把那锦衣华服还入衣柜。 待要奔出房去,但闻门外脚步细碎。传来几个少女的笑语之声。 东方不败当下寻思:“如我这时闯出,正好遇上那几位姑娘,她们声张起来,宫中大乱。卫士到处搜查,不免发现冰库中的童姥和虚竹,给他们添麻烦。” 连忙闪身隐在一座画着美人牡丹图的屏风之后,准备等到来人散去或是睡熟,再行离开。 自从东方不败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的大门时,便觉阵阵花香,现在又定神瞧这屋子,发现房里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到处是精巧的摆设。 东方不败心想:“瞧这阵仗,应该是皇帝的一名宠妃住在此寝宫中,也不知她姓什名谁。” 这时房门大开,听声音是四名宫女引着自家主人进来。 一名宫女问:“殿下是安息呢,还是再瞧一会书?” 东方不败恍然大悟:“哦,原来这里是公主的寝宫。小丫头,你这就快点儿睡吧,别瞧什么劳什子的书啦!等你睡着之后,嘿嘿嘿,我就好溜之大吉啦!” 那公主嗯了一声,坐在榻上,声音中透着十分娇慵。 一名宫女道:“烧上些儿香吧?”公主又嗯了一声。 过不多时,青烟细细,甜香幽幽,东方不败只觉眼饧骨倦,颇有困意。 那公主道:“把我的画笔拿出来,你们都出去吧。” 东方不败躲在屏风后暗自叫苦不迭:“小祖宗嘞,你怎么这时候想起要作画了?” 暗暗着急,心想这公主拿起画笔,谁知要画上多少时候。 众宫女摆好丹青画具,向公主道了晚安,行礼退出房去。 这时房中寂静无声,只偶有香炉中檀香轻轻的坼裂之音,东方不败更加不敢动弹。 不一会儿,那位公主已走近案边,只听纸声窸窣,调朱研青,作起画来。 东方不败从屏风的缝隙间细看房中,房门斜对公主,已经掩上,窗前珠帘低垂,除了硬闯,自己决计是走不出去的。 过了良久,只听公主伸了个懒腰,低声自言自语:“再画两三天,这画就可完工啦。嘻嘻,等你回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说着站了起来,来到榻前,宽衣解带,上床安睡。 东方不败好奇心起,想瞧瞧公主的所画的人是怎生模样,她又要给谁惊喜。 探头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画中肖像竟然似足了他自己,再定神细看,只见那是一幅古装仕女的舞剑图,图中美人竟与自己的容貌十分相似,唯年纪略大,衣饰全然不同,倒有点像无量山石洞中那个神仙姊姊。 图中美女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剑诀,正在湖畔山边舞剑,神态飞逸,明艳娇媚,莫可名状。 “这个公主何时见过我?为何又要将我入画?”东方不败心生疑惑,思量片刻,便觉不对:“嗯,其实仔细看看,画中人更像是无量山秘洞里的那一尊玉像,也就是李秋水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急速拍门,几个人同声叫道:“殿下请开门。” 那公主尚未睡着,听罢吃了一惊,颤声问道:“什……么……什么事?” 一名宫女叫道:“殿下,太妃娘娘她回来啦!” 公主应道:“哦,祖母回来了,我这就去给她请安。”说着便起身穿上了衣服。 那宫女说:“不必了,太妃娘娘发现有刺客偷进了皇宫,正一间间寝宫地搜查,不一会儿就到咱们这里来了。” 那公主惊道:“啊,什么,宫中竟……竟然有……有刺客?” 东方不败闻言,也微微纳罕:“什么,皇宫中来了刺客?莫不是我和童姥、虚竹的行藏被李秋水给发现了吧?”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极妍尽态眼波盈(九)潜伏【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七十九章极妍尽态眼波盈(九)潜伏二更求票》,/book/) 童姥道:“这冰库多半还有一层。追书必备”果然第二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藏满了冰块。 童姥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再鬼灵精,也未必能找得到我。”说着长长吁了口气。 几日来她脸色虽然镇定,心中却着实焦虑。 西夏国高手如云,深入皇宫内院而要避过众高手的耳目,一半固须机警谨慎,二来也须熟知宫中门路及护卫情状。 直到此刻,天山童姥方始略略放心。 虚竹叹道:“哎呀,奇怪,奇怪!” 童姥道:“奇怪什么?” 虚竹道:“这西夏国的皇宫,居然将这许多不值分文的冰块窖藏了起来,那有什么用?” 童姥笑道:“这冰块在冬天不值分文,到了炎夏,那便珍贵得很了。你倒想想,大街上、田野间,太阳犹似火蒸炭焙,人人汗出如浆,要是身边放上两块大冰,莲子绿豆汤或是薄荷百合汤中放上几粒冰珠,滋味如何?” 虚竹恍然大悟,说道:“妙极,妙极!只不过将这许多大冰块搬了进来贮藏,花的功夫力气着实不小,那不是太也费事么?” 童姥更是好笑,说道:“做皇帝的一呼百诺,要什么有什么,他还会怕什么费事?你道要皇帝老儿自己动手。将这些大冰块推进冰库来吗?” 虚竹点头道:“做皇帝也享福得紧了。只不过此生享福太多,福报一尽,来生就未必好了。哎呦,皇帝要用冰块。常会派人来取。岂不是会见到我们?” 童姥道:“皇宫里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号冰库。这里是‘荒’字号。他们要取完了前七个冰库中的冰,才会到‘荒’字号冰库来。三个月也未必取到这里,时候长着呢,不用担心!” 虚竹道:“前辈。你什么都知道,你从前来过这里么?好比先前这些御前护卫什么时候到何处巡查,你一切全都清清楚楚?” 童姥道:“这皇宫我自然来过的。我找这贱人的晦气,岂只来过一次?那些御前护卫呼吸粗重,十丈之外我便听见了,那有什么稀奇?” 东方不败闻言,颔首道:“原来如此。前辈果然多次潜入过这西夏皇宫。” 顿了一下,猛地想起一事,向童姥抱拳道:“嘿嘿,不瞒姥姥说。俺们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所属门派也只是在一处穷乡僻壤,一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眼下竟然好不容易进了皇宫一趟,当然想好生参观一番,开开眼界了。所以嘛,哈哈,还请姥姥帮忙带个路,让我在宫中好生逛一逛。” 童姥冷笑着答应:“嘿嘿,铁头小子,姥姥我虽老,却也不糊涂,你所谓的长长见识是假,顺手牵羊才是真吧?也好,也好,你要是偷走了那个贱人家的奇珍异宝,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姥姥自然是很愿意为你做向导的,哈哈。” 东方不败挠着铁头,尴尬笑道:“哈哈,还是姥姥见多识广,心思缜密,一语道破天机,俺们就托姥姥的福了。”说着还向她揖了揖。 其实东方不败此刻心中所想,乃是军国大计:“我反正都到西夏国的皇宫来了,干脆就潜入为皇帝存放奏折的地方,还有西夏国的军机处,查阅一下相关的奏折还有军情记录。这辽夏结盟的主要牵线人,燕龙渊,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人?他为何要积极推动辽夏联手伐宋?西夏对于征宋一事到底准备得怎样了?希望这些问题的谜底能被我这次西夏皇宫之行给揭开。” 童姥见她若有所思,还以为这个贪吃的铁头人正在思考饮食问题,便抢先解释道:“铁头小子,这些日子,我们须得到外面去寻食。御厨中活鸡活鸭,没什么灵气,不及旷野上的梅花鹿和羚羊。咱们这就到御花园去捉些仙鹤、孔雀、鸳鸯、鹦鹉之类来,我喝血,你和小和尚吃肉,那就对付了。” 虚竹忙道:“不成,不成。你既然知道贫僧是和尚,小僧又如何能杀生吃荤?” 童姥生性最为要强好胜,数十年来言出法随,座下侍女仆妇固然没人敢顶她一句嘴,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些桀傲不驯的奇人异士,也个个将她奉作天神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她却给这小和尚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哪里受得了? 大怒之下,巫行云举起右掌,便要向虚竹顶门拍了下去。 东方不败忙做和事老,劝道:“前辈,这位小师父他无知无识,出言不逊,得罪了你,你作为长辈应该好生开导他才对。你若是将他一掌击毙,他临死之时还执迷不悟,认为自己的歪理对,而你的真言错了,岂非得不偿失?” 童姥一听,便觉很有道理,将手掌收了回来,对虚竹怒喝道:“呸,姥姥就要你吃荤,看你能抵抗到何时?哼,世上有谁跟我作对,我便跟他作对到底。总而言之,我要叫你做不成和尚。”说完就到一旁坐下,自行调息运功。 东方不败随即运起“传音入密”之功,对虚竹悄悄叮嘱道:“小和尚,念在童姥她年事已高,你一个晚辈,最好不要当面顶撞于她,折了她的颜面,切记,切记。” 虚竹闻之,刚想答应,东方不败赶紧提醒:“你听着就是了,千万不要出声与我说话。还有,你不吃荤,我自然会从御膳房中为你取来素汤素菜,供你饮食,绝不会让你饿死的。” 虚竹听罢,心存感激,连连向东方不败点头示谢,东方不败却装作没看见,扭头打坐,练起功来。 过了几个时辰,估摸着外面天色将明,童姥就带着东方不败飞上石阶,推门而出,径往御花园中奔去。 这时童姥功力已甚了得,身轻如叶,一众御前护卫如何能够知觉? 她领着东方不败到御膳房拿了几大盘早点后,拐入园中捉了两头白鹤、两头孔雀,回到冰库。 虚竹听得童姥出去,又听到她回来,再听到禽鸟鸣叫,念了几声“我佛慈悲”,既无法可施,只有任之自然。 东方不败则把拿来的早点分给虚竹吃了。 到得午时,冰库中虽然无昼无夜,一团漆黑,但童姥体内真气翻涌,便知练功之时已到,咬开一头白鹤的咽喉,吮吸其血。 喝完血后,童姥就开始练功。 而东方不败又溜到厨下去,端了一碗红烧肉、一碗清蒸肥鸡、一碗糖醋鲤鱼、一盘青菜、两大碗白饭回来。 大鱼大肉当然是供她自己享用的,那盘青菜则是专为虚竹而拿。 换做别人,定会责备东方不败厚此薄彼,而虚竹却对她的此番作为感恩戴德,双手合十谢了她半晌,这才端起白饭就着青菜吃了起来。 用过午膳之后,东方不败便在冰窖里琢磨起将世间万物之力化为内力的法门来。 昨夜她初时被巨大的冰块所包围,觉得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之中也是练功不辍。 常人练功,就算是最劝奋之人,每日总须有几个时辰睡觉。而练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常时不同。 但在冰窖中每晚睡将下来,睡梦中非但不耗白日之功,反而更增功力。 在此间休息,另有一椿好处。大凡修练内功,最忌的是走火入魔,是以武人平时练功,倒有一半的精神用来和心火相抗。 修道人坐卧巨冰之中,心火自清,因此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比常人练功又快了一倍不止。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二)躲藏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二章倒凤颠龙情分定(二)躲藏》,) 这时一个轻柔婉转的女子声音说道露儿,不必担心,有祖母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那位公主欢喜道啊,祖母,你来啦!”说着便起身穿衣,而后收起那幅半成品画作,为李秋水开门去了。 趁着这个档口,东方不败无声无息地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形如鬼魅般地钻入了那公主空出的被窝之中。 甫一**卧倒,拉了绣被盖在身上,东方不败只觉一阵甜香,直钻入鼻端,赶紧又向绣**里边挪了挪身子。 但知李秋水携着其孙女已然进房,东方不败除了不敢动弹外,干脆还运起了“龟息功”,停止自身呼吸,决不让武功深湛的李秋水查出端倪。 牵着那位公主的手进屋的,乃是一个白色人影。 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屋内烛火,朦朦胧胧地瞧不清楚。 只见那白衫人身形苗条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听公主口称“祖母”,想必就是身为西夏皇太妃的李秋水了。 那白衫人李秋水进屋之后,气定神闲地站在正中。轻风动裾,飘飘若仙。 睡眼惺忪的公主,打个哈欠。说道祖母,多谢你费心,我这里一切安好。” “驶得万年船,还是让祖母我查探一下你的房间再说。”李秋水说完,就松开孙女的手,在房中四下打量起来,连屏风之后、卧榻之下也没有放过。不见有何异状。 若非东方不败灵机一动,干脆躲进公主的被中,加之这西夏宫中的绣**、锦被足够宽大。连藏下一个人都不会显出异样,恐怕她早就被李秋水给了。 那位公主笑道哈哈,祖母,**底下也查过了。我这里没有刺客吧?不少字对啦。祖母,你这次出去,找到对头,报得大仇了吗?”。 李秋水也笑道哈哈,不是你祖母我疑神疑鬼,老实告诉你吧,此番外出,你祖母直捣大对头的老巢。却扑了个空。这两个多月里,哀家领着‘一品堂’的高手把咱西夏国周遭每一寸土地都搜查了一遍。可都一无所获。” “不曾想,今晚哀家一回到居所的时候,竟屋里的有被动过的痕迹,也许正是我的大对头所为,因此我才带人在皇宫中一间宫殿一间宫殿地排查。那贼人不在你这里,当然最好不过了。否则我和她打将起来,还不知要打坏你屋中多少瓶瓶罐罐。” 那公主听罢,当即福了福身子,打趣着说这么说来,就多谢祖母手下留情了。” 李秋水微微一笑,应道小调皮,还跟你祖母开起玩笑来了。好了,好了,既然你这里平安无事,哀家就放心了。哀家到别的地方查查去,你这就歇息吧。” 扭头对四名宫女吩咐你们四个,留在这里陪伴银川公主殿下,不许片刻离开。就是殿下有命,也不可偷懒出去,么?” 四名宫女俯身道谨遵太妃娘娘懿旨。” 银川公主随即对着李秋水行礼道孙儿恭送祖母娘娘千岁。” 李秋水应了句露儿,你早些歇息吧!”而后便走出寝宫,带着手下离开了。 送走的祖母,银川公主再次除去外衫,返入的被衾当中,吩咐道放下帐子,我要睡啦!” 两名宫女轻轻放下纱帐,在炉中加了些檀香,剔亮红烛,互相偎依着坐在房角。 银川公主之前本就迷迷糊糊,因此重新**之后一时竟没有个不速之客和共榻而卧、同**合衾。 二人衣服贴着衣服,公主的赤足碰到东方不败脚上的靴子,只道是被褥的一角。没过多久,她便进入梦乡。 在她的睡梦之中,银川公主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既非佛像前烧的檀香,也不是鱼肉的菜香,其实是东方不败的体香。 银川公主只觉得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一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不意之间,竟在梦中与一个情郎相会,不由得如痴如迷。 这时几缕檀香的青烟在纱帐外袅袅飘过,银川公主的一颗心便也如青烟一般在空中飘荡不定。 躁动不安的银川公主,身子忽地朝里一侧,伸过双臂,搂住东方不败的腰肢,把她揽入怀里。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东方不败所施展的“龟息功”方才自行解除,渐渐恢复了神智。 恍恍惚惚之中,东方不败只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胸前,不由得一惊,伸手摸去,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银川公主的玉腕。 东方不败登时大窘,心道哎呀,不好!她把我给抱住了?这……这叫我如何脱得开身?” 东方不败轻轻用力,试图在不惊醒银川公主的情况下,把她的玉手从身上拿开。 岂料刚一动手,银川公主便嘤咛道你……你……别走,我需要你!”说着便将手再次朝东方不败身上靠去,两臂同时发力,把她抱得更紧了。 东方不败听了她的话,还以为的行踪已经被其,她是故意不揭破,于是对其虚与委蛇道好,好,我不走,不走。”惊愕间,变声之术出了岔子,所发出的竟不是平常那个憨厚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正是与朝夕相处的虚竹之话音。 银川公主听了东方不败的话,更加逸兴遄飞,嘤咛一声,伸手勾住了她的头颈。 东方不败但觉那少女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手足无措,颤声道你……你……你……你要干嘛?” 银川公主在半梦半醒之间,幽然答道我好热,心里好热,全身也热。”说着将东方不败愈抱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一腔热情如火,将东方不败当做了至爱情郎。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银川公主欲//火渐熄,没了动静,东方不败认为她睡着了,又准备拿开她的玉臂。 岂料银川公主仍紧紧搂抱着她,腻声道你……你,别……别离开我。” 东方不败只好再次学着虚竹的声音,安慰她道好,好的,我不离开你,不离开。” 银川公主把东方不败抱在怀中,轻怜密爱,竟无厌足。(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二)躲藏 第三百八十二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二)躲藏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三)缠绵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三章倒凤颠龙情分定(三)缠绵》,/book/) 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银川公主才问:“好哥哥,你是谁?” 这六个字娇柔婉转,但在东方不败听来,宛似半空中打了个霹雳,暗自叫苦:“唉,除了阿紫那小家伙,又来一个唤我作‘哥哥’的。”颤声道:“你……你大大地错了。” 银川公主不解道:“我……我为什么大大地错了?” 东方不败结结巴巴地无法回答,只道:“我……我是……”本想说“我是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称得上你的‘哥哥’”,突然间却被银川公主的叹息打断。 但闻银川公主悠悠叹气,道:“噢,明白了,我这是在做一个怪梦,你只是我的梦中人,当然没有名字。唉,这梦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 东方不败问道:“又是怎样?” 银川公主抱着她头颈,柔声道:“又是欢喜。”说着将面颊贴向东方不败面具之上,准备吻她。 东方不败赶紧把头一偏,躲开了公主的烈焰红唇。 银川公主一吻不中,只好又叹息:“好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我抱着你?我摸得到你的身子。” 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东方不败的小腹、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地睡在床上,身边突然间会……会多了个你?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你,有一个你在抚慰我、怜我、惜我?” 东方不败心想:“喔,原来你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连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在做梦都不能分辨。那好。我就让你觉着自己是在做梦,然后我再伺机离开。” 只听银川公主又柔声道:“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遇到你,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是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我之所以会做这个奇梦,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有前世的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 东方不败听她语出真挚,唯恐伤了她的心。一句“我是一个姑娘”便始终说不出口。 银川公主突然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里害怕。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你是我的梦中情郎,我叫你‘梦郎’。梦郎,梦郎,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她本来按在东方不败胸脯上的手掌移了开去,抚摸到了其头顶,其实是铁面具的顶部。 银川公主大吃一惊,随即柔声道:“梦郎,你怎么生了一个大光头?还有,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样厉害?为什么不说话?” 东方不败只好尴尬地回答:“我……我跟你一样,也是又快活,又害怕。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死一万次也报答不了你。” 银川公主却安慰她:“千万别这么说,咱们是在做梦,不用害怕。” 东方不败颔首说:“嗯,那好,你既然叫我‘梦郎’,我叫你‘梦姑’好么?” 银川公主拍手笑道:“好啊,你是我的梦郎,我是你的梦姑。这样的甜梦,咱俩要做一辈子,真盼永远也不会醒。”说到情浓之处,又独自沉浸于美梦之中,真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还是人间? 过不多时,银川公主的迷惘之意渐去,惭愧之心亦减,唯留下恩爱无极,尽情欢乐。 其实她也只当自己是身在幻境,隐隐然竟感到东方不败身上的王霸之气,还以为是男子的气息,不觉一股喜意,直甜入心中,轻轻往其身边靠去。 直等到银川公主睡得沉了,东方不败才拿开她的双手,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见那四个宫女也坐在屋角睡熟,便打开房门,悄悄溜出去了。 待返回冰库地下三层,东方不败发现虚竹已然入睡,而童姥正闭目盘膝打坐,不知是睡是醒。 东方不败轻轻走了过去,小声对童姥说:“巫前辈,巫前辈。” 童姥也不睁眼,只是开口悠悠地道:“姥姥听得到,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于是东方不败便告诉她:“前辈,你的师妹已经回宫了。” “你的师妹已经回宫了”这九个字一钻进童姥的耳朵里,她立马双眼圆睁,长大得如铜铃。 “什么?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童姥听罢,心神难以平复,激动地询问东方不败,以求确认。 东方不败看她已变成七老八十的模样,还以为随着她功力的恢复,人却变得老眼昏花起来,于是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巫前辈,你的师妹李秋水,今晚已经回宫了。” “好,很好,非常好!”童姥得到东方不败的确认后,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杀机,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没能瞒过东方不败的眼睛。 唯恐夜长梦多,东方不败问童姥道:“前辈,你瞧这邀她远赴中原一事,用不用我先去跟她说一声?” “你别去!”童姥一摆手,当即回绝了东方不败的建议,“我那师妹蛮不讲理,你虽然有本派的掌门人指环作为信物,但她要是不信你的话,你拿她也没辙。说不定她非但不会跟你到擂鼓山去,而且还会加害于你。” “等我神功大成之后,再与你一同去找她。她若是相信你的话,肯随我们走,那还且罢了。如若不然,哼哼,那时论武功她已然不是姥姥我的对手了,我们联手胁迫她,也是要让她去的。” 东方不败听她言之有理,于是颔首答应道:“嗯,那好吧。这几日前辈就呆在这冰窖里,专心练功。这捉来仙鹤、孔雀的事,就交给俺去办吧!” 童姥闻言,面露微笑,点头赞道:“哈哈,铁头小子,你对姥姥很有孝心,很好,很好。待眼下的事了了,姥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东方不败随即行礼道:“童姥前辈不必这样。俺读书虽然不多,但这尊老爱幼的道理还是懂的。前辈名号‘童姥’,既有老者之‘姥’,又有幼者之‘童’,被俺尊之爱之,当仁不让啊!”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四)对骂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四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四)对骂》,/book/) “哈哈,瞧你嘴甜得,姥姥越来越喜欢你了。要不今后你就别回自家门派了,干脆改投我灵鹫宫。有姥姥在,保证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童姥被她逗乐了,乘兴说道。 东方不败一听之下,心下大窘:“我现在于大辽不是已经身居高位、吃香喝辣了吗?哪里还需要加入你的麾下”只好婉拒道:“这个……这个嘛,俺一介草莽村夫,要是入了姥姥的仙宫,那可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暴殄天物哪。因此,俺改投前辈麾下的事还是……” “怎么?你瞧不起我灵鹫宫是不是?”不待东方不败说完,童姥就插话打断了她。 “不是,当然不是。”东方不败赶紧解释说。 便在这时候,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姊,师姊,我知道是你来了。你到底躲在哪儿啊?你怎地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既太见外,又有点儿喧宾夺主,是不是啊?”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是李秋水是谁? 原来李秋水带人在皇宫中搜索了一整夜,眼看天都要亮了。还未找出童姥所在,心中着恼之余,忽地生出一计。准备用言语来引蛇出洞。 正在这时,虚竹忽然醒来,一听之下,当即惊叫:“啊哟,不好了,她……她……” 童姥喝道:“大惊小怪干什么?” 虚竹低声道:“她……她寻到了,寻到我们的所在了。” 童姥却摇着头说:“她虽知道我进了皇宫。却不知我躲在何处。皇宫中房舍千百,她一间间地搜去,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搜得到这儿。她是没办法了,才行这‘引蛇出洞’之计。” 虚竹闻言,这才放心,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只消再挨十多天,咱们便不怕了。” 果然听得李秋水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声息全无。 但过不到半个时辰,李秋水那细声呼叫又钻进冰窖来:“好师姊,你记不记得无崖子师哥啊?他这会儿正在小妹宫中,等着你出来,有几句要紧话儿要对你说。” 东方不败听罢,赶紧低声提醒童姥道:“不对。不对!无崖子前辈还在擂鼓山等着咱们呢,前辈可别上她的当。” 童姥颔首说道:“嗯。咱们便在这里大喊大叫,她也听不见。她是在运使‘传音搜魂**’,想逼我出去。她提到无崖子什么的,只是想扰乱我的心神,我怎会上她当?你把姥姥忒也小瞧了。” 但李秋水的说话竟无休无止,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地说下去,一会儿回述从前师门同窗学艺时的情境,一会儿说无崖子对她如何铭心刻骨地相爱,随即破口大骂,将童姥说成是天下第一淫/荡恶毒、泼辣无耻的贱女人,说道那都是无崖子背后骂她的话。 虚竹乃是出家人,对李秋水的污言秽语实在是听不下去,于是用双手按住耳朵,岂料那声音竟会隔着手掌钻入耳中,说什么也拦不住。 虚竹只听得心情烦躁异常,叫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撕下衣上布片塞入双耳。 童姥淡淡地道:“这声音是挡不住的。这贱人以高深内力送出话,咱们身处第三层冰窖之中,语音兀自传到,布片塞耳,又有何用?皇宫中嫔妃护卫、宫女太监,无虑千百人之众,不过他们身无内力,没一人能听到半点声音。你须当平心静气,听而不闻,将那贱人的言语,都当做是驴鸣犬吠。” 虚竹应道:说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定力,逍遥派的功夫比之少林派的禅功可就差得远了,虚竹的少林派功夫既失,李秋水的话便不能不听,听到她所说童姥的种种恶毒之事,又不免将信将疑,不知是真是假。 又过了一阵子,东方不败突然想起一事,对童姥说道:“前辈,你练功的时刻快到了吧?” 童姥笑道:“呵呵,亏你还帮姥姥记得,很好。午时已到,姥姥要练功了。”说着咬断了一头白鹤的头颈,吮吸鹤血,盘膝而坐。 东方不败和虚竹听得李秋水的话声越来越惨厉,均觉哪怕她口中童姥的恶行有假,但她对童姥的痛恨之情却半点也假不得。 突然之间,李秋水语音变得温柔之极,说道:“好师哥,你抱住我,嗯,唔,唔,再抱紧些,你亲我,亲我这里。” 虚竹一呆,心道:“她怎么说起这些话来?” 东方不败却立马听出了门道:“哎呀,不好,巫前辈,她是故意用这些话来气你激你,你可千万别动怒。” 可反观童姥,整个人已经喘息粗重,似乎已准备好开口大骂了。 东方不败却抢先一步,对童姥说:“前辈,你消消气,想要回骂她的话,就让晚辈代劳吧!” 而后立时运起 “千里传音”功,学着李秋水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说道:“夏景宗李元昊之妃没藏黑云,原名李秋水,别看她嫁给李元昊时生得人模狗样的,之前她可黑矮粗胖,是个十足的丑恶妇人。” 此言一出,李秋水的话音当即停了,连童姥也张大了嘴不再想骂人了,因为这对老仇人同时都被惊呆了。 瞧着效果不错,东方不败继续说:“后来这李秋水不知练就了什么邪门功夫,这人哪,居然渐渐变漂亮啦,可这只是暂时的,每逢月圆之夜,她就会恢复原貌,而且狂性大发,需要吸食活人的鲜血才能苟延残喘。” “对了,她还一方面限制着自己的夫君,不许他宠幸别的女人,另一方面自己却肆意荒/淫放/荡,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她与宫中太医等人肆意淫//乱,丑闻传遍宫内外,只有那可怜的皇帝蒙在鼓里。她还遣人从民间四处物色美少男,相中后秘密引进宫中供自己玩乐,玩腻了就找个借口杀掉,很少有人能活着出去的。” “有段时间,夏国都城兴州流行起失踪案,常有美少年失踪,不几日便会于城外的荒山野岭出现其尸首。一时之间,人心惶惶。”u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五)秘辛【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五章倒凤颠龙情分定(五)秘辛二更求票》,) 李秋水尚未回过神来出言相驳,童姥倒先发声了:“哎,铁头小子,这些年来我也常到这西夏国中找李秋水的麻烦,为何尚且不知你所说之事,而你一个之前从未到过西夏之人反而了如指掌?” 东方不败对她诡秘一笑,小声道:“嘿嘿,这些个夏国宫闱秘辛俺哪里知道啊!俺骂的话全是临场瞎编的。” 原来东方不败要与李秋水对骂,便将自己读过的史籍中,所有关于后妃淫//乱宫闱的“光荣事迹”,全都添油加醋,一股脑地扣在李秋水头上,说得绘声绘色,还专门模仿李秋水自己的声音,传入皇帝,各皇子、公主、宫女、侍卫、太监耳中,不由得他们不信。 而且这“千里传音”之术,使得东方不败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涌向西夏皇帝的每个角落,李秋水自然不能循声找出她此刻所在之处。 随手掐了一枚冰块,放入嘴里润了润略感干涩的喉咙之后,东方不败接着说:“这个李秋水,也就是鼎鼎大名的没藏皇后,其实是个少有的荡//妇。李元昊外出征战的时候,没藏皇后不耐宫闱寂寞。同他的亲信随从勾搭上了。她儿子登基后,那个随从当即被杀。接着没藏太后又与几个进宫做法的和尚私通,淫//乱后宫。” “这李秋水一向是‘恣行奸秽’。她年轻时居然在长安城寄身青楼,做过娼//妓勾当。她当上皇后之后,还时常怀念自己在青楼里的日子,对左右声称:‘为后莫如为娼’。其淫//荡可见一斑。” “李秋水改名没藏黑云,当上皇后之后,由于皇帝不能生育,便开始想方设法寻找青壮年男子。借别人替皇帝生子。她秽/乱后宫,凡精壮英俊的青年男子,从侍卫到仆役全部被她迷惑上了自己的床。为方便行事。她以祷神为名义,建了一间小房子,除了自己任何人不得进入。从此,小牛车拉着一车一车的美貌少年。装扮成宫女进宫。任这位李大美人胡作非为。” “据说,李秋水‘日以数十,无时休息,有疲怠者,辄代之。’啧啧啧,每天要和十个以上的年轻男子通//奸,这真是骇人听闻。” “还是夏景宗李元昊后宫一名小妃子时,李秋水便与李元昊原来的太子多次偷情。后来她斗败前皇后而升为皇后。参与朝政,后垂帘听政。” “她自己的儿子登基后。李秋水好/色的本性立即暴露出来了。她生活放/荡,养男宠,偷小白脸,恣意纵情。她专设‘控鹤监’,解决**的问题。许多人都先后成了她的男宠,凡是遇到猛男,哪怕已是有妻室之人,这太后喜欢便会横刀夺爱。” “这个李秋水皇后,权欲、性/欲尽皆极强。她与自己的党羽发动政变后,铲除了几位忠心耿耿的大臣,西夏大权完全落在她手中。李后先与自己的手下私通,而后淫/荡成性的她仍不满足,又养了好几个美男子。其中一个牛君,李后见其少年英俊,白天为其做菜,晚上为其侍寝。另一个是杨尔祝,深谙床上之术,先给李后服‘游仙丹’,然后将她全身按摩至骨酥筋麻,再上/床令她欲/死/欲/仙。还有一个就是国子祭酒李木动。李秋水为所欲为地和他们通奸淫/乱,日夕沉浸在淫/乐之中。” “这个李秋水,禀性放/荡、毫无羞耻之心。当初为王妃时,就常常和他人淫//乱。当上皇后之后,更加胆大放肆。身为开国帝王的李元昊,结交的尽是一些能征善战之士,他们中不少还被李元昊任命为军中将领。久而久之,皇后李秋水也和这些将领混熟了。于是,一点脸面也不顾的李秋水,经常和这些孔武有力之人中长相俊美者通//奸。” “曾陪伴李秋水读书的朱浑,由于年少色美,李秋水和他通奸时非常满意。她的男宠王森,因为长得很英俊,李秋水也十分喜欢,长期与其通//奸。” “夏景宗李元昊的王妃李秋水,性嗜酒,经常饮醉,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她常与兴州琼顶寺的一个风流道士圆禄私通,后来又结识朝中美男子李双,李妃当时已半老,仍招引李双与之通/奸。” “尤有甚者,李妃得知王赣昌长的俊美潇洒,用‘白角枕’写了一首情诗向他求爱,时常邀请他到一个尼姑庵约会。李元昊终于无法忍受,借口另一个宠妃的死是李妃因妒暗下毒手,逼她投井自杀。岂料她却先下手为强,怂恿前天子刺杀自己的亲爹,李元昊被削掉了鼻子,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她又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最后大权在握。” “李秋水儿子的来历么,也是大大地可疑。众所周知,李秋水出身青楼,与一个客人相好怀孕后,嫁于李元昊,后生李谅祚。李元昊登基后,她便成为皇后。李元昊死后,李谅祚坐上皇位,尊李秋水为太后,其生父为相国。” “此时,李秋水正值虎狼之年。欲/火难耐时,李秋水便召那位相国进宫取乐。然而,那相国渐感力不从心,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他找了个叫欧阳天的人,其阳物惊人,能量无穷,太后得知,宣入宫中试验,发现该物果然坚硬无比,久战不疲。从此,两人终日欢爱,太后竟多次受孕,并生下两子……” 东方不败越说越有劲,而李秋水越听越有气。 “不是的!”在听了东方不败一口气诉说的这么多宫廷后妃淫/乱史,尤其还是特别冠上自己的名子说出的之后,李秋水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再一念及皇宫里的皇子、公主、宫女、侍卫、太监,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今日都把这些不堪入耳的事听了个仔仔细细、通通透透,这位皇太后终于气血上涌,大喝一声。 “噗……”随后李秋水更是口吐一大口鲜血,当即晕倒在地。H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六)采/补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暗夜妖怪”投的一张月票!然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六章倒凤颠龙情分定(六)采/补》,) 在听了李秋水最后那一声“噗”之后,东方不败这才回过神来,暗叫:“哎呀,我是不是骂过头了?我还要找她到擂鼓山去为无涯子前辈疗伤呢,如果她今日就这样被活活气死的话,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哈哈哈,好,好,好啊!”这时一旁的童姥却已乐得眉花眼笑,合不拢嘴,拍手叫好。 东方不败瞥眼瞧了她一下,暗想:“看你这高兴的样,你们俩师姊妹到底有多深的仇、多大的恨哪?” 转念一想:“李秋水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她可千万别有什么三长两短啊!走,看看去。” 而后东方不败便提气飞身上楼,而后出了冰窖,直奔李秋水的寝宫去了。 来到李秋水的宫殿,东方不败发现她并不在内,暗忖:“咦!她李秋水吐血后必定元气大伤,不回宫好生休息,会跑到哪里去了?”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四下查探,忽地记起前些日子自己曾在李秋水的宫殿里发现密道,于是打开密道口,钻进去搜寻李秋水的下落。 而道中分歧处甚多,而且有许多暗门。也不知李秋水躲在哪间房里。 东方不败全神侧耳倾听,而那些暗门内都没有声息,闹不清其中玄虚。因此她不敢造次闯入。 正行走之间,东方不败忽然在一道暗门外,听到门里有人对话,声音传了出来。 东方不败悄悄靠了过去,发现暗门下面的缝隙,露出灯火微光。 她心中大喜,侧耳细听。 这时一个粗豪的男子声音道:“不知太妃娘娘召末将前来。有何吩咐?”声音中透出威严之气。 一个妖烧淫//荡的女子声音应道:“喔,李将军,实不相瞒。哀家辛辛苦苦请你来,是要你帮哀家疗伤。”却不是李秋水是谁? 但闻那位李将军不解地道:“哦,末将对医道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太妃娘娘想要医治伤患。大可请宫中太医前来开出药方。如果娘娘现在需要传他们。末将愿意代劳。” 李秋水咯咯娇笑道:“呵呵呵,不必了,将军至阳之体,便是哀家治伤最好的良药!” 东方不败听罢,心头悚然一惊:“听这李秋水的语气,难道我一语成谶,她真要做出什么淫//乱宫闱的事来吗?” 她忍不住伸手将暗门推开一角,朝室内偷瞧。 只见里面是间卧室。灯火都作粉红色,照射在四下精致的家具上。幻成一片绚丽如梦的气氛。 当中是一张大床,其上四面垂下薄纱,却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精赤全身,曲线玲珑,玉臂搭在粉股上,横向卧着,想必就是李秋水了。 床下跪着一个全身戎装的将军,英姿挺拔,器宇轩昂。 便在此刻,李秋水温意分明地哼了一声,倏然翻身下床,灯光照得分明,只见她长身玉立,**十分丰满,胸前凝脂双//峰,兀自跌荡摇颤。 她下得床来,满面陡然堆上媚荡笑容,随手拿起一条狭长红绸,墓地一扬,卷起无数圆圈,煞是好看。 那个将军忽然掉转身躯,背床而跪,好像避免去看这春色撩人的景象。 李秋水贻荡而又傲然地轻笑一声,手中的红绸挥处,活像一条硕大悠长的红蛇,裹着全身,嘴中轻轻地唱着,身形随着歌声节拍,惊鸿似地舞蹈起来。 刹那间,连同为女子的东方不败都眼花缘乱、心头鹿撞起来,但见槽花丰满的双峰上下跌荡,腰肢如蛇,左右乱旋,浑圆修长的**,如勾如探,妙处忽隐忽现,配着口中的歌声,直欲**蚀骨,勾心夺命。 奇是奇在她歌舞一起,忽听丝竹管弦靡靡之声,送进耳来,眼中蓦地里百花缤纷,本是一个李秋水,这时已化身千百个,各自作那天魔之舞,那股骚入骨子里的媚态,荡人魂魄。 东方不败自从上次着了兰蕊的道儿,至今已有十来月,从来未曾动过绮念,此时忽觉丹田里一股热气直升上来,四肢百骸都瘫痪地软垂,全身飘飘然,恨不得冲进去,在那千百骚//艳女郎中楼住一个…… 正在东方不败热血沸腾,难以自制之时,床前的李将军已转过身来,双目似要喷出火似地凝视着李秋水。 繁弦急鼓慕地高亢一响,修然声韵俱歇,李秋水同时曼妙地用足尖一旋,扑地倒在李将军的身上,满室天魔美女,霎时消匿,空际红光闪动,那条长长的红绸正轻盈地飘下来…… 东方不败不禁一愣,全身洋洋沁出冷汗。 歇了一会,才能把零乱的情绪镇定下来,忖道:“这《尽态极妍录》上的媚功果然名不虚传,我作为女人,只瞧了一会儿,也险些熬不住。可怜那李将军,身陷魔窟,又没有我内定修炼之功。方才他本是想背面不瞧,以避却**媚术的魔力,哪知只转眼间,已经忍不住,转过面来自投罗网!” 耳中传来那种令人心猿意马的**之声,东方不败当即明白李秋水真的是要拿李将军来采阳补阴,治疗因自己痛骂而造成的内伤。 但其所作所为,倒也正应了自己所骂的内容。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便觉自己先前的行径也不算太过分。 既然探知李秋水并无性命之虞,东方不败也不好再逗留她卧房之外窥人阴私,当即转身欲离去。 岂料这时候李秋水却浓情蜜意地大叫:“啊,无……无涯子,无涯子师哥,好师哥,你……你真是……真是太……太有劲了!” 忽而叫声转为凄厉:“啊!你……你不是,你不是无涯子师哥!” 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继而是人体“呼”地飞过半空的声音,最后“砰”的一声闷响过后,东方不败再推门朝屋里望去,只见那位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李将军,此刻已经头破血流、脑浆迸裂地倒在血泊之中。 一见之下,东方不败心中大惊:“好喜怒无常、阴狠毒辣的女人,竟能如此毫不留情地杀害正在与自己恩爱缠绵的男子。罢了,罢了,我且先退下去,待她养好了伤再来告诉她无涯子前辈的事。”H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七)座谈【二更求票】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暗夜妖怪”投的一张月票!然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七章倒凤颠龙情分定(七)座谈二更求票》,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伸手想要拉好暗门,而后转身溜之大吉。 岂料手刚伸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那扇暗门忽然自动向上翻起,室内的灯光明亮地照射出来。 一个鬓发散乱的女人背对着东方不败,在粉色灯光的掩映下,端坐于屋中的那张大绣床之上。 虽然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但云裳雾鬓,兰香袭人,已足令人心醉。 东方不败猛吃一惊,尴尬地向后退开一步。 那女人笑道:“啊哟,竟有一位不速之客躲在这里,恕哀家有失迎接。请进小房内坐谈一番,不知客人意下如何?” 听声音正是那李秋水,原来她已经发现东方不败藏身于此。 东方不败自忖轻功已臻脚下移步无声的境界,虽然眼下没有像上次在银川公主的被窝里施展出“龟息功”一般掩盖自己的气息,但已经暗自运功将自己的呼吸之音压到最低,伸手推门也是不声不响,怎会让这女魔发觉? 可想这女魔的确是名不虚传,厉害已极。 东方不败当下努力镇定,抱拳道:“皇太妃武功盖世。在下十分佩服,唐突无状之罪,尚请娘娘从轻发落。” 李秋水听罢。吃吃笑道:“哟!敢情你知我是太妃,还敢闯进哀家的密室来窥探,倒也胆大得紧!恕我眼拙,好像未曾见过尊驾之面哪!进来吧!这里面可以坐着说话,舒服得多……” 东方不败这时不得不硬着头皮,迈步掠过她身旁,径自走进房内。只见这儿陈设得相当精致华丽,灯光也是一片粉红奢靡之色。 墙角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是血。想必就是那位“李将军”了。 令人觉得万分诡秘可怖的是,虽然他被李秋水猝然杀害,死相凄惨无比,但他的脸上却还兀自挂着一抹微笑。不知原委的人看情形还道他正睡得香甜。 李秋水所习邪功媚术惑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李秋水忽而转身向着东方不败,媚笑一下,请她坐下。 东方不败只看她一眼,便觉得先前天山童姥所说,还有自己所编造的那些宫闱艳事,倒像是无甚虚言。 虽说这李秋水已经七老八十,但其面貌看起来似乎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正是花样年华的少妇。 而更让东方不败惊诧不已的是。眼前这皇太妃的相貌,便像极了无量山石洞中的那尊玉像。 不过这女子是个中年美妇。四十岁不到年纪,洞中玉像却是个十**岁的少女。 东方不败一惊之下,再看那美妇李秋水的相貌时,见她比之洞中玉像,眉目口鼻均无这等美艳无伦,年纪固然不同,脸上也颇有风霜岁月的痕迹,但依稀仍有五六分相似。 之前东方不败所见过的王语嫣,除了服饰相异之外,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没一处不像那尊玉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 可是王语嫣端庄中带有稚气,那玉像则冶艳灵动,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相形之下,倒是眼前这皇太妃李秋水比之那少女王语嫣更近似那尊玉像。 东方不败的目光从李秋水的脸庞往下移动,但见她全身的肌肤滑润雪白,骨肉匀称,身形苗条婀娜,极具诱惑魔力。 只因她身上仅有一条薄纱,从肩上斜垂下来,故此满室春光,一览无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透过李秋水脸上洁白的面颊,隐隐约约好像可见几条血痕,又似有什么伤疤,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东方不败暗忖这李秋水必定在脸上蒙了一层诸如人皮面具一般的物事,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待把李秋水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看了个通通透透,东方不败这才大大咧咧地坐下,拱手道:“在下张大明,与太妃娘娘素昧平生,这番探闯西夏皇宫大内,实因有不得已的苦处,万望太妃娘娘恕罪,在下方敢直言!” 李秋水“哦”地应了一声,微摇螓首道:“嗯,张大明?看来哀家的确是在这深宫内院呆得久了,连江湖上最近出了这么一号人物都不知道。说到这恕罪一事,哀家倒是想先请阁下恕我这‘有眼不识泰山’之罪哪!”说完,朝着东方不败抿嘴轻轻一笑。 东方不败赶紧摆手道:“哪里,哪里!太妃娘娘说笑了,在下此番前来,只为了……” 她说到这儿,李秋水竟突然身子颤抖,失声大叫道:“啊,掌门七宝指环!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原来就在刚才东方不败伸出手来说话间,李秋水猛然发现她左手食指上戴着的宝石指环。 东方不败见了李秋水的反应,当即就把自己如何受无涯子之托,接任逍遥派掌门人,而后远赴西夏来寻李秋水去为他疗伤贡献一份功力的事说了。 李秋水直听得杏眼圆睁,心神激荡之下,喃喃自语道:“师……师兄他,他原来还没有死,只是……只是在擂鼓山隐……隐居了三十年。我……我在有生之年,竟……竟然还能再见到他,这……这真是太……太好啦!” 而后当即允诺说:“好,好,我愿意去为医治他身上的伤出一份力,毕竟当年伤他之事,我……总之,你……你快带我去!” 东方不败正要答应,多年的江湖经验却让她感到一股巨大的杀气,从侧旁的暗门中汹涌澎湃而出。 未及扭头去瞧上一眼,但闻“喀喇喇”一连串响动,跟着一道红影闪过,直取李秋水。 听了无涯子的消息后,正兀自灵魂出窍的李秋水一时竟呆坐床上,未做避闪。 “小心!”眼见情势危急,东方不败赶紧一个闪身,腾挪到李秋水身子侧,出手向那红影抓去。 那影子猝不及防,只好腾出手来一指戳向东方不败的掌心,攻向李秋水的势道倒是减了不少。 东方不败立时变爪为拳,荡开来指,同时伸出一脚,踢向红影。 那影子猛地后跃,伴随着童姥的责备声:“呸,铁头小子,你为何胳膊肘往外扭,帮起那个贱人来了?”H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八)仇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八章倒凤颠龙情分定(八)仇怨》, 东方不败定睛一看,微微一怔,问道:“咦!巫前辈,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天山童姥巫行云,她在东方不败向李秋水说明来意时悄然而至,躲在暗门之外,被无涯子的消息搞得心绪不宁的李秋水一时竟没发现她。 只听她冷笑着回答:“嘿嘿,小子,哪条王法规定这地方只有你能来,姥姥我就不能来?” 此刻李秋水方才回过神来,顺手牵过一袭白衫,罩在自己身上,站下床来,对着巫行云低声道:“师姊,小妹这儿当然欢迎你来啊!”声音轻柔婉转。 而童姥脸上的神色则甚为奇怪,怨毒气愤之中,更夹着几分鄙夷之意,应道:“贼贱人,用不着你欢迎,你这淫/窟我想来便来,你能拿我怎样?” 李秋水则显出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站在地上,轻风动裾,飘飘若仙,出口说道:“师姊,咱们老姊妹多年不见了,怎么今日见面,你非但不欢喜,反而如此咄咄逼人?小妹算到这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子,听说你近年来手下收了不少妖魔鬼怪,小妹生怕他们趁机作反,亲到缥缈峰灵鹫宫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抗御外魔,却又找你不到。” 童姥气愤愤地骂道:“呸。贱人,你算准了我散气还功时日,摸上缥缈峰来,还能安着什么好心?你却算不到鬼使神差,竟会有人将我背下峰来。你扑了个空,好生失望,是不是?李秋水。今日我俩总算碰上了,你却已迟了将近三月。我离返老还童的神功大成,虽还差了数日。但你方才被激得吐血,受了不轻的内伤,现在绝对不是我敌手。我又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不来与你做个了断?” 李秋水却温言应道:“师姊说的哪里话来?什么了断不了断的。小妹自和师姊别后。每日里好生挂念,常常想到灵鹫宫来瞧瞧师姊。只是自从数十年前姊姊对妹子心生误会之后,每次相见,姊姊总不问情由地怪责。妹子一来怕惹姊姊生气,二来又怕姊姊出手责打,一直没敢前来探望。姊姊如说妹子有什么不良念头,那真太过多心了。”她说得又恭敬,又亲热。 一旁的东方不败听了李秋水的话。心中暗骂:“好你个李秋水,倒是挺能装的。” 但念及此番远赴西夏的目的。她还是对天山童姥说道:“巫前辈,你曾答应过俺,此番前来西夏,不管用硬用软,终归是要将李前辈带去擂鼓山替无涯子前辈疗伤的。先前李前辈已经同意俺到擂鼓山去了,而巫前辈你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师,总不会出尔反尔,自食其言吧?” 天山童姥冷笑道:“嘿嘿,铁头小子,你别以为给我戴顶高帽子就能阻我复仇大计!为师弟疗伤只是需要这贱人身上的内力,并不需要她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呀?我把她的手脚都砍下来,再将她塞进一个坛子里,提到无涯子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老情人现在的模样,总不算是食言吧?” 而后又扭头对李秋水怒道:“李秋水,事到如今,你再来花言巧语地讥刺于我,又有什么用?说吧,你的手脚是要自己砍下来的好呢,还是劳我亲自动手?”一副胜券在握,能够随意处置他人生死的派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时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忽然想起,跟着虚竹便从门板已经破碎的暗门中走了进来,双手合十道:“巫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对方还是你的师妹,你怎么忍心这般残忍地对她?” 他刚才站在屋外听了一会儿,心想李秋水知书达理,而童姥乖戾横蛮,这两个女子一善一恶,当年结下嫌隙,自然是童姥的不是。 而东方不败却惊奇道:“咦!虚竹小和尚,你怎么来了?” 虚竹转身向东方不败回答:“喔,是巫前辈带我来的,她说这次出冰窖,带上她师妹后,我们便离开皇宫不再回去了,所以叫上我一起走。” 东方不败闻之,扭头对天山童姥说道:“巫前辈,你还记得带着这个小和尚一起走,足见你倒是很讲义气的嘛!那为何又不愿放过你的同门师妹?” 童姥巫行云对东方不败喝骂道:“呸,铁头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你姥姥我本来就很讲义气,闹了半天,你现在才知道!该掌嘴!” 顿了一顿,扭头恶狠狠地瞪视着李秋水,怒道:“至于我为何不肯放过这个贼贱人,那就要问问她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李秋水淡淡地反问道:“对不起师姊你的事?难道师姊的所作所为,就全然对得起小妹吗?”。说着缓缓回头,伸左手往脸上那么一揭,一张精致绝伦的人皮面具顺势而下,露出一张雪白的脸蛋。 东方不败和虚竹一见之下,尽皆诧异之极,虚竹更是惊呼出声。 原来李秋水的脸上交错,共有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由于这四道剑伤,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李秋水解释说:“许多年前,有人用剑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两位,你说我该不该报仇?”说着慢慢将面具贴回脸上。 虚竹颤抖着问:“这……这是童姥害你的?” 李秋水道:“你不妨问她自己。” 童姥双手叉腰,愤愤然地说:“不错,她的脸是我划花的,可那是她谋害我在先,我报仇雪恨在后。我……我当初修习‘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但她出手加害,令我走火入魔,从此成为侏儒。你们说这深仇大怨,该不该报复?” 东方不败同虚竹抬眼望了望李秋水,又瞧瞧天山童姥,无不寻思:“如此说来,这两师姊妹的仇怨倒真是难以化解啊!” 李秋水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唉,好吧!姊姊,你年纪比我大,武功更比我高得多,今天偏要做个了断,小妹也就只好奉陪了。”H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九)迷阵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八十九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九)迷阵二更求票》,./book/3058817.asx) 说完,李秋水转身朝着东方不败和虚竹笑道:“而在我俩了结多年宿怨的紧要关头,自然是不愿有外人插手的。 这位铁头小哥和这位小师父来得辛苦,小妹特意安排了一个‘七仙迷情阵’,专为二位消闷解乏。” 而后李秋水双手一拍,从暗门中便走出一十七名绝色少女。 其中十人身穿窄衫,头戴唐帽,手持诸般器乐;余者七人,均是梳云鬓,戴牙冠,挂云肩,束绶带,璎珞披肩,红绡坠地,手持昙花铜铃,面带媚容艳色,分别身穿赤、橙、黄、绿、青、蓝、紫色薄纱彩衫。 之前用媚功媚药暗害过东方不败的那位兰蕊姑娘,赫然在列,实在是不知那燕龙渊和李秋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一见之下,东方不败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史籍上对西夏乐舞的记载。 西夏在党项时期的乐器以琵琶、横吹,击缶为主,其中横吹即竹笛。 后来接受中原音乐的文化,李德明时采用宋制制乐而逐渐繁多。 夏景宗建国后,革除唐宋缛节之音,“革乐之五音为一音”。夏仁宗令乐官李元儒更定音律,赐名《鼎新律》。 西夏音乐十分丰富,且设有蕃汉乐人院,夏惠宗时曾招诱汉界娼/妇、乐人加入乐院,戏曲如《刘知远诸宫调》等也已经传入西夏。 西夏时期的舞蹈在碑刻和石窟壁画中留有生动的形象,富含唐宋舞蹈与蒙古舞蹈的风格。 如《凉州护国寺感应塔碑》碑额两侧的线刻舞伎。舞姿对称,裸/身赤/足,执巾佩璎,于豪放中又显出妩媚。榆林窟西夏壁画中的《乐舞图》。左右相对吸腿舞状。姿态雄健。 而虚竹有生以来,何曾见过如此红粉阵仗。只瞧得眼花缭乱,莫名所以。 众女依列站定,为首的一名红衫鹅蛋脸少女移步上前,欠身笑道:“小哥、小师父。二位可好?” 东方不败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虚与委蛇道:“俺们好,俺们好。” 虚竹却被这么突如其来地一句问候,搞得面红心跳,只好忸怩道:“小僧…小僧好得很啊。” 那女子见东方不败言语憨厚,虚竹举止局促,当下淡淡笑道:“二位。你们这可不对呀。我问你俩好,你就不问我好么?” 东方不败和虚竹一怔,忙点头道:“是呀,是呀。姑娘你好吗?” 众女瞧二人一个装傻、一个真傻的模样,各各莞尔。 鹅蛋脸女子点头应道:“嗯,我也好。” 虚竹跟着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那女子瞧见虚竹一副憨厚呆傻的模样,忍不住嘻嘻笑道:“小师父,你说我好,我好在哪里?” 虚竹今年二十四岁,生平只和东方不败、童姥两个女人说过话,而且他还不知道头戴铁面的东方不败身为女子,当下被这么一个大美人扭住聊天不放,难免局促不堪。 又瞅了她一眼,发现她眉目间依稀有些像当日身着红衣、在冰窖里修炼媚功的东方不败,便低声回答:“你……你长得好看。” 众女都觉好笑。一名瓜子脸少女佯嗔道:“小师父忒也偏心啦,红莲姊姊好看,我们就不好看么?” 虚竹哪懂这般风情,面色涨得酱爆猪肝也似,汗流浃背,一迭声道:“都好看,都好看。” 一个细眉大眼的圆脸女子笑道:“这才像话,那小师父你又评评理,谁更好看一些?” 虚竹一愣,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但觉个个妙艳无方,难分轩轾,心头不觉生出几分迷乱。 红莲看得分明,忽而笑生双靥,手中铜铃轻摇,那十名乐女奏起曲子来,端地吹声迤逦,弹声靡靡,响板悠然,令人生出非非之想。 那红莲朱颜含笑,步走圆方,唱起倾诉少女青丝的小曲,歌声娇媚,勾人绮念。 瓜子脸少女轻轻一笑,接口又唱。 余韵未歇,细眉大眼的圆脸少女也随之开唱。 霎时间,众女手成拈花之形,齐声低吟。 伴着歌声,群女双臂起落,背翻莲掌,手势变化多端,便如生出千手万臂,纤纤莲足挑转不定,若鹜鸟舒翼,盈盈欲飞。 虚竹从未见过如斯妙舞,只看得眉飞色舞,心中生出无穷喜乐。 红莲见虚竹眼神茫然,知他已然人彀,心中得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这“七仙迷情阵”歌舞共施,能生出极大魔力,定力稍弱,便会迷失心智,拜倒在七位仙女的纱裙之下。 虚竹虽然自小修练禅宗内力,有些禅定功夫,但先前因为中了阿紫“化功**”的毒害,一身少林禅功尽失,现下已无甚定力。 而众女见他逐渐被迷惑,举动更趋妖媚,或是娇嗔薄怒,或是巧笑嫣然,舞姿妖娆,宛若天仙幻形,只瞧得虚竹神驰目眩,心头迷乱迭起。 蓦然间,只听耳边一声沉喝:“虚竹,闭眼!” 这一声如雷贯耳,虚竹听出是东方不败呵斥,慌忙合眼。 谁料双眼虽阖,那靡靡之音仍是丝丝人耳,各种天仙妙姿,随那乐声,仍在虚竹脑中盘旋舞动,无论如何挥之不去。 一时间,他越听越觉心痒,终究按捺不住,眯眼去瞧,这一瞧,便见群女美目中放出奇光,身子柔若无骨,如蛇蚓般扭曲不定,幻化出许多前所未见、想象不到的奇妙姿态来。 虚竹但觉一股热血涌遍身心,脸上渐渐露出欢喜之色。 一旁的东方不败见虚竹陷入乐舞之中,无力自拔,不自禁拉起他踏上“凌波微步”,左冲右突,意欲逃出重围。 岂料那七名少女好似对这“凌波微步”的步法了如指掌一般,莲步轻移间,娇躯总是能挡在东方不败身前,阻止她冲出七人的包围。 东方不败被几个小姑娘团团围住,困不得脱,心下着恼,刚想挥掌击倒这些女流,用强破阵,但抬眼间只见面前少女个个美艳无双,柔媚绝伦,倒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打消了使蛮力突围的念头。 无奈之下,东方不败只好运起本身精妙无双的轻功,辅以“凌波微步”,闪展腾挪间,身法愈发迅疾,终于用速度摆脱众女纠缠,跃出**色阵。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十)恶斗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章 倒凤颠龙情分定(十)恶斗》,./book/3058817.asx) 出阵后堪堪站定,东方不败只听得旁边砰砰嘭嘭之声大作,显然童姥和李秋水正在互相攻伐。 想到二人之中任何一人倘若遭遇不测,那么自己此番千里西行,尽皆前功尽弃,东方不败便将虚竹撂在一边,飞身扑向李秋水与童姥的战团,意欲阻止这场恶斗。 东方不败飞在半空,向前望去,只见一团白影和一团红影正在急剧旋转,两团影子倏分倏合,发出密如联珠般的啪啪之声,显是童姥和李秋水酣斗正剧。 东方不败见二人身手之快,当真匪夷所思,常人哪里分得出谁是童姥,谁是李秋水? 好在东方不败并非凡夫俗子,她当即化作一道灰影,“嗖”地一声便精准无匹地插入两人间的空当,同时击出太极绵掌,分取二人,以柔劲化解其刚猛的对攻。 这一下,屋里便同时有了红、白、灰三条影子在半空中飞舞闪转:红影是天山童姥,白影是李秋水,而那灰影自然是东方不败了。 然而,三道影子“呼呼呼”地闪个不停,一般人那是很难分出谁是谁了。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才稍作喘息,落回地面。 甫一站定,天山童姥就怒目凝视着李秋水,心中纳闷不已:“咦!奇哉怪也,从她方才的吐血之声可以判断。她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怎地凭我八十多载的功力,百招内竟然拿她不下?” 她怎知先前李秋水已经用“采阳补阴”之法,将自己的内伤治好了七七八八。 而李秋水则盯着东方不败一言不发。眉目之中也尽显疑惑之色:“哦!世间应当没有男人可以抵御我这‘七仙迷情阵’的诱惑。为何这个铁头人可以从阵中全身而退?” 她又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位东方不败其实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 东方不败望望巫行云。又扭头瞅瞅李秋水,然后朗声说道:“二位前辈,不如就看在无涯子前辈的面子上,双双息掌罢斗吧!” 天山童姥怒号一声:“不成!就是为了无涯子师弟。我才要废了这个贼贱人,免得这贱人又要去勾引他!” 李秋水则冷笑一声说:“嘿嘿,好师姊,就算妹妹我不去同无涯子师兄重修旧好,他也是断不会喜欢上你这个矮子的。我劝你啊,还是打消了对他的奢望,乖乖回天山吧!” 童姥一生最伤心之事。就是练功失慎,以致永不长大,成为侏儒。 此事也可说是李秋水当年种下的祸胎,当童姥练功正在要紧关头之时。李秋水大叫一声,令她走火,真气走入岔道,从此再也难以复原。 这时听巫行云又提起自己的生平恨事,以自己形体上的缺陷加以嘲笑,不由得怒气填膺,叫道:“贼贱人,我……我……我……” 李秋水冷冷的道:“你怎样?” 童姥大叫道:“我杀了你!”话音未落,整个人又化作光影一道,直射李秋水。 李秋水也不肯示弱,当即应了声:“你杀得了吗?”同时步走圆方,身法轻灵,向侧旁一闪,巧妙之极地躲过了童姥的雷霆一击。 东方不败看到李秋水的动作,暗叫一声:“哟!原来她也会‘凌波微步’,难怪她手下的人能看透我的步法,想必是她早就将此门神功的精要传与了她们。” 但见童姥一击不中,回身再攻,左手一举,大拇指和食指作虚拈花技之状,脸上现出温和可亲的笑容,右手缓缓抬起,两根手指轻轻一弹,似在弹去花朵上的露珠,半点声音也没有的,却听得李秋水惊呼:“好厉害的指力!”脚下“凌波微步”又起,总算走对了步法,堪堪避开童姥那招“拈花一笑”。 可她身旁的一根木柱却没生腿脚,避之不得。 但闻“砰”的一声闷响,柱子当中立时被无形指力穿出一个蚕豆般大小的孔洞来。 童姥依样又发一招,手势更加柔和圆热,李秋水再次闪身避过,一旁的一盏灯笼罩上又出现一孔。 童姥哼了一声,骂道:“哼,贱人打不赢我,就趁早认输,只知道脚底抹油,算什么东西?” 嘴里这般说着,手上却一点不含糊,一招既过第二招跟着来。 那是一招“三龙四象”,威力无穷,掌力中夹有金刚神指的指力,准拟让李秋水无法趋避。 巫行云施展这一招之时,果然是刚猛无俦,十指齐出,十道无形指力破空飞舞,双掌的掌力跟随而至,掌风指力笼罩十丈方圆,以凌波微步闪避虽然可以,但却会落了下风,势必要给她连攻十余招,无法还手。 李秋水瞧出门道,当即顺著童姥的掌力指力飘身后退,示人以弱,当对方力道将消未消、将绝未绝之际,突然双掌轮转,以一式“秋水时至”,吐气反击,攻她个出其不意。 眼见李秋水化纳自己的指力掌风反攻自身,巫行云忍不住赞了一声:“这一招亏你想得出,也可算是武学中古往今来罕见的杰作了。” 李秋水一边猛攻,一边说道:“不敢当,多谢姊姊谬赞,遇到姊姊出手指教,小妹不敢不尽全力。” 童姥大怒,喝道:“臭贱人,要我指教,那好,就尝尝这‘生死符’的滋味吧!”说着左手一伸,挽过身旁一只大花瓶,右手从中舀出一捧水,而后左手盖在其上,接着便两掌一推,无数晶莹剔透的物事就直射向李秋水。 “咦!‘生死符’?”东方不败闻言,登时想起了乌老大等一干人一提到“生死符”便吓得魂不附体的情状。 她只道“生死符”是一张能制人死命的符咒之类,哪想到竟是一种暗器,乌老大这群人个个凶悍狠毒,却给“生死符”制得服服贴贴,这暗器的厉害可想而知。 在强烈的好奇心支配下,东方不败眼疾手快,玉臂朝那些激射之物轻轻一探,当即抓过一枚“生死符”,一接到掌中,便觉一阵冰冷。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祸乱相迎(一)生死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一章祸乱相迎(一)生死》, 那暗器轻飘飘的,圆圆的一小片,只不过是小指头大小,边缘锋锐,其薄如纸。 东方不败摊开手掌心,要待细摸,突觉掌心中凉飕飕的,过不多时,那生死符竟不知去向。 她大吃一惊,这暗器怎会自行变走? 当真神出鬼没,不可思议。 仔细一想,便即明了:“天山童姥那生死符,乃是一片圆圆的薄冰。” 原来这片薄冰为东方不败掌中热力所化,顷刻间不知去向。 而李秋水见童姥所发暗器直如飞蝗一般,向自己铺天盖地而来,也只得变招,双掌由攻转守,守得密不透风,将眼前所有“生死符”尽数截击下来。 待将巫行云的“生死符”攻势化解,李秋水刚想出言嘲讽,突然大叫一声:“啊哟!” 看来还是中了童姥的暗算,身子一晃之间,登时翻身摔倒。 李秋水的确是挡住了巫行云的正面进攻,岂料那些都是佯攻,是吸引李秋水注意力的法门。 趁着李秋水一门心思扑在自身正前方的良机,天山童姥巫行云绕到她身后,再行发射“生死符”,终于一击得手。大功告成! 只听童姥阴恻恻地道:“贼贱人,你已中了我所发的‘生死符’,知不知道?” 李秋水似乎疼得不轻。咬牙切齿地说道:“自……自然知道。” 童姥冷笑道:“嘿嘿,这生死符入体之后,永无解药。乌老大那批畜生反叛缥缈峰,便是不甘永受生死符所制,想要到灵鹫宫去盗得破解生死符的法门。这群狗贼痴心妄想,发他们的狗屁春秋大梦,我巫行云这生死符的破解之法。岂能偷盗而得?” 李秋水好像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真想一头便在墙上撞死了,胜似受这煎熬之苦。忍不住大声呻吟。 童姥说道:“你想生死符的‘生死’两字,是什么意思?这会儿懂得了吧?” 李秋水点头说道:“懂……懂了,懂了!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意。” 童姥得意地笑道:“哼,你知道就好。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每年我派人巡行各洞各岛,赐以镇痛止痒之药,这生死符一年之内便可不发。” 一旁的东方不败这才恍然。众洞主、岛主所以对童姥的使者敬若神明,甘心挨打。乃是为了这份可保一年平安的药剂。 眼看数十年来的生死仇敌李秋水已经落入自己的手中,天山童姥一时间志得意满起来,但她还是不放心,一边说着:“好啦,好啦,虽然你很是对不起我,但我也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让你死的。待我斩断你的手脚四肢,再把你放到坛子了,拿去给师弟看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会认为谁是真正的‘矮子’,哈哈哈!” 一边走过去准备点了李秋水的穴道,以彻底绝了她的反抗之力。 殊不知待巫行云走进身前,李秋水蓦地里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裹挟右掌之势,交替环绕而出,向童姥攻去。 这一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相距又近,待得童姥发觉,待欲招架,李秋水的掌力已袭到胸前,迫得她忙飘身退后,终于慢了一步,只觉气息闭塞,经脉已然受伤。 待立定身形,童姥心下暗惊:“这贱人竟然练成了‘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当真了得。但她中了我的生死符,怎么还能运功如常?” 原来巫行云与无崖子、李秋水三人虽一师相传,但三人所学颇不相同,无崖子成就最大,功力最强,继承他们的师父逍遥子做了“逍遥派”掌门。 逍遥子有一门叫做“小无相功”的内功心法,只传了李秋水一人,是她的防身神功,威力极强,当年童姥数次加害,李秋水皆靠“小无相功”保住性命。 这次也不例外,当数枚生死符打在她后背之上时,李秋水立时运起“小无相功”,挡下暗器,更是不露痕迹地将其吸在背上,使之不致被弹开,然后装作中符,倒地诱敌,天山童姥还真上了这个当。 诡计得逞,李秋水立马翻身跃起,乘势追击,双掌轮番而上,直取童姥面门。 童姥一着落败,失了先机,便不再与李秋水硬拼,转而接连后退,逼敌锋芒。 见童姥不敌李秋水,东方不败当即一跃,处身其间,知道二人仇深似海,就算自己生得一副铁齿铜牙外带三寸不烂之舌,也实不足以劝解,只得凭借自己的真功夫,替巫行云挡下李秋水这一轮攻势再说。 太极柔劲倏生双臂,辅以“独孤九剑”中“破掌式”的剑意,东方不败对准李秋水掌法里的破绽展开攻势,逼得她长叹一声,退了开去。 甫一迫开李秋水,东方不败蓦觉一阵凉风掠过,听得童姥大喝一声:“贱人,纳命来!”同时运起“天山六阳掌”中第二招“阳春白雪”和第七招“阳关三叠”,向李秋水身上招呼了过去。 眼见李秋水猝不及防,即将大难临头,东方不败无暇多想,顺势使出“北冥正气诀”,朝天山童姥背后一吸。 童姥巫行云惊觉背后忽地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心下恼恨,反手就是一掌,口中骂道:“臭小子,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她?” “啪”地一声,东方不败的左掌和巫行云的右掌在半空中相交。 不待东方不败做出回答,李秋水便已朗声说道:“师姊,谁会帮你这个矮冬瓜?” 说着不愿放过巫行云被东方不败牵制的大好良机,脚尖一点地,止退反进,飞身一掌“天山六阳掌”里的“阳歌天钧”,拍向天山童姥的小腹。 “不可!”眼见巫行云遭厄在即,东方不败猛地将左手向后一甩,把天山童姥移至自己身后,同时右掌朝前拍出,硬生生地接住李秋水的左掌。 童姥被东方不败吸住,脱不开身,心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死李秋水这贱人。”H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祸乱相迎(二)破戒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二章祸乱相迎(二)破戒》,/book/) 但要想出手伤她,两人之间却隔了个东方不败,此刻便要将手臂移动一寸两寸也万万不能,眼见东方不败的右掌和李秋水的左掌相靠,心念一动,便道:“铁头小子,你千万不可运力抵御,否则自寻死路。” 不待东方不败回答,催动内力,便通过东方不败向李秋水攻去。 李秋水身子剧震,察觉童姥以内力相攻,立运内力回攻。 东方不败处身两人之间,先觉与童姥对着的左掌上有股热气传来,跟着同李秋水接上的右掌上也有一股热气入侵,霎时之间,两股热气在她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 童姥和李秋水功力相若,各受伤患之后,仍然半斤八两,难分高下。 两人内力相触,便即僵持,都停在东方不败身上,谁也不能攻及敌人。 这么一来,可就便宜了东方不败。 她本身体力的“北冥正气”就相当于数十载逍遥派的功力,在受左右夹攻之厄时,倒也没深受其害,反而将二人的内力与自己的融合,导入丹田,大有裨益。 但天山童姥功力未回复十足状态,而且有伤在身,当下不绝催发内力,要尽快击毙情敌,可到了自己内力枯竭之时,那可就得一命呜呼了。 另一侧的李秋水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可是她和童姥这一斗上了手,成为高手比武中最凶险的比拼内力局面,谁先罢手,谁先丧命。 何况二人都心高气傲。怨毒积累了数十年。哪一个肯先罢手? 好在东方不败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且知道自己劝说她们是没有用的。只好先用雷霆手段稳住二人,往后再行向她们赔礼道歉了。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说了声“得罪了”,当即双脚同时离地。左脚踢向前面的李秋水,右脚直取后面的巫行云,“啪啪啪”几声,接连踢中了二人身上几处大穴。 一转眼工夫,方才还都得个你死我活的俩师姊妹,连“你干什么”都还来不及问一句,就双双呆若木鸡。立在当场了。 感到童姥和李秋水两边的内力都不再传到自己身上,东方不败这才收功,放开两人的手掌。 可是二人一小半的真气内力,却也因此而尽数纳入东方不败的体内。 见终于摆平了两个大冤家。东方不败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不及细想,一手一个,将二人从后领提起,意欲招呼虚竹一道从暗门退出,岂料刚一转向虚竹那边,她就看得了一幅令人震惊的“春/宫/图”。 原来就在方才童姥、李秋水和东方不败三大女强人斗得个难分难解的时候,另一边厢,虚竹又被“七仙迷情阵”中的七名美人给围住了。 跟先前一样,那些个裸/艳美女围着虚竹,又扭又舞,媚态百出,时不时发出销/魂娇喘,赤/裸/裸地用色/相引/诱,令他心神不安。 虚竹偶尔张目偷偷看上一眼,又急忙闭上眼睛。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虚竹所习的少林派禅功已尽数消散,定力全失,他是个未经人事的壮男,当男欢女爱这天地间第一大诱惑袭来之时,哪里能够抗御? 而且他面前的那两个美女,兰蕊和红莲,扭得最起劲,挑逗得最大胆,使他只觉心中有一头小鹿乱撞,浑身燥/热难当。 忽然不由自主地一睁眼,只见对面的兰蕊美人离自己不过数尺之距,她蓝色抹胸上缀着的一朵小红花,正在其双/乳间上下乱颤,好不诱人! 她那欺霜傲雪的玉臂,不住地抬到自己面前,忽左忽右地摆动,尽显娇媚。 而自己右侧的那个美女红莲,总是把脸颊贴的很近,从樱口中吐出一股子芬芳馥郁,比玫瑰花的气息还要香上三分,直喷在自己脸上,弄得自己醺醺欲醉,好不舒服。 渐渐地,虚竹的呼吸越来越粗,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把将自己眼前的尤物搂入怀中,恣意轻/薄,尽情爱/抚。 可他知道,这是敌人的鬼蜮伎俩,要是自己那样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多时,只见阵内飘出七彩烟雾,甚是诡异。 虚竹又忍不住张开双目,向四周一望,似乎见到数不清的半/裸美女向自己涌来。 虚竹看到许多妖艳女子朝自己走来,先是一愣,接着急忙镇摄心神。 这些女子有扭着笑着向他走去,在他身边依偎、抚弄,虚竹赶紧闭目,不敢直视。 美女们围住虚竹百般引/诱,久久不肯离去;虚竹虽然闭目守神,但仍然有点儿心绪不宁。 “我务必得保持心境宁静!”虚竹一边想着,一边运功抵御身边红莲美人那樱桃小口中所喷出的阵阵香气。 七位仙子却依旧锲而不舍,对着虚竹极尽挑逗之能事,一会儿抚摸他的面颊,一会儿亲他一口,弄得他心神荡漾。 虚竹本不通男女情爱,但被七个美女拥抱、抚摸、吹气、亲吻,实则说不出地快乐,不多时,也就沉浸其中,渐渐睁开眼睛,一口吻向离自己脸颊最近的红莲美女,而后更是伸手将其揽入自己的怀中。 当虚竹的双手碰到那少女红莲柔腻娇嫩的肌肤,他的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再难释手。 红莲嘤咛一声,伸手勾住了他头颈。 虚竹但觉她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全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你就是那天我在冰窖里见到过的那位仙子,是吗?” 他显是把她当成在冰库里偷练媚/功的东方不败了。 红莲微微一笑,答道:“你说我是你的仙子,那便是了。” 其实她根本没弄明白虚竹在说些什么,当然,她也不需要弄明白。 虚竹听了她的回答,登时难以自已,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红莲“唔,唔”两声,凑过嘴来,两人便吻在一起。 虚竹将红莲美人愈抱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 而红莲更热情如火,将虚竹当做了爱侣,恣意亲吻。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祸乱相迎(三)重生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 直到东方不败料理完巫行云和李秋水两人,转而招呼虚竹之时,才发现大事不妙。 东方不败担心与虚竹接吻的女子会用上所记载的“采阳补阴”之术对付他,使之“精尽人亡”,立时出言呵斥道:“小和尚,快停下!” 听了东方不败的声音,虚竹欲火渐熄,忽而大叫一声:“啊哟!”要待抽身而退。 但那红莲仍紧紧搂抱着他,腻声道:“嗯,好哥哥,别……别离开我。” 虚竹神智清明,也只一瞬间事,听了红莲的莺声燕语,随即又将她抱在怀中,轻怜密爱,竟无厌足。 见虚竹已被媚术所惑,东方不败只好叹息一声,将本来由左手提着的巫行云递交右边肋下给夹着,进而踏起凌波微步,奔入迷阵之中,左掌清扬,一下把虚竹拍晕,而后提着他的后领将其拉出红莲的怀抱,转身闯出阵外,直取暗门之所在。 出得暗门,东方不败携着三人在密道中摸索了一阵,走上密室的第一层,推开三重木门一道铁门,只觉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只吸得一口气,便说不出的受用。 门外明月在天。花影铺地,却是深夜时分,皇宫外的后山之上。 东方不败环顾四周。心中暗喜:“嘿嘿,想不到这条密道的另一条出口竟然开在这后山。我先前还担心身负三人,要躲避诸多皇宫侍卫多有不便。既然一出来就是荒无人烟的树林,这下倒省了我不少功夫,哈哈,妙之极矣。” 她一边想着,一边提着、夹着三人。迈开大步急奔,脚下是松软的沙土,两旁密密层层的尽是树木。 东方不败不敢多做停留。唯有不住足地向东疾冲。 奔了一会,就下得山来,出了林子。 又行过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城墙脚下。 东方不败一提气。便跃上了城头。翻城而过,城头上守卒只眼睛一花,也不知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东方不败直奔到离城十余里的荒郊,见四下已无人烟、房屋,才停了脚步,将三人放下,心道:“虚竹小和尚早醒晚醒倒是无所谓,只是巫行云和李秋水二人的仇怨极深。若是叫她二人中任何一个先冲破穴道,准得把另一人杀了。嗯。我须得再在她二人身上补几指头。” 言念及此,当即走到二人跟前,抱拳说了一句“得罪了”,伸指就是“唰唰唰”几下,往两个大冤家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巫行云、李秋水二人中指之后,全身更加无法动弹,唯有瞪了东方不败一眼之后,互相怒目而视。 见两人这般作为,东方不败暗自发愁:“她们二人现在身上均负有不轻的伤,本应各自运功疗养才是。而又被我点穴,总归是有害无益。可要是我不这样做,她们肯定又会不死不休地打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嗯,我须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才好。” 正自寻思间,忽然听得“呜呜”的低声啜泣,东方不败扭头一看,却不是虚竹是谁? 原来刚才东方不败所拍那一掌原本不重,虚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便即幽幽转醒。 恢复神智之后,虚竹回想起自己在即将昏迷前那胡天胡地的妄行,心中懊悔之意瞬时无以复加,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东方不败见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哭得甚为伤心,心生恻隐之情,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喂,小和尚,别哭了。遇到什么困难事,莫不如说出来给大哥听听,说不定大哥有办法帮你解决呢!” 虚竹听罢,一个劲儿地摇着那颗大光头,回应道:“呜呜……你……你,你帮……帮不了……我,帮……不了,我……我……” 东方不败接着安慰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嘛,你不说,怎生知道我是帮得了还是帮不了呢?” 虚竹双手乱摇,说道:“你……你……肯定,肯定……帮……帮不了……我,因为……我……我……当了……一回,一回畜生,破了……破了……清规……戒律,再也……再也,当……不成,当不成……和……和……和尚了!” 东方不败一面伸手在他背上拍着,一面打趣地说:“哎呀,这一天到晚只知道吃斋念佛的穷和尚,做不做却又有什么打紧?你不做和尚了,便同常人一般能够喝酒吃肉,岂不更是痛快?” 虚竹闻言,心下不悦,说道:“你……你……,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这样……说……话,我……我自小……在……在少林寺长大,那便是……与佛有缘,我……我虽然……人不够聪明,但……但……我今生最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就是成为……,成为一代……高僧。现在……现在这……这个愿望,已经……已经……”哽咽中已经说不下去了。 见他语出诚挚,东方不败也就收起了先前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点点头,接着安慰道:“小和……小兄弟,就是真的做不成和尚,完成不了你毕生的心愿,那也不必难过。禅家言道,心即是佛,只要多行善事,俗家居士一样能修成正果,做不做和尚也无多大分别。你不妨去找到自己亲生父母,恢复俗家姓氏,然后一家人团团圆圆,其乐融融,却不比成为一代高僧强过百倍?” 虚竹做不成和尚,僧不僧,俗不俗,本来大是彷徨,听东方不败这么一开导,似有所悟,心中登时升起了新的人生目标。 转过几个念头之后,虚竹逐渐止住啼哭,转而起身,朝着东方不败合什谢道:“多谢张施……张大哥,多谢张大哥!我……我感激不尽,如果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也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东方不败连忙摆手说道:“不谢,不谢。你被引诱破戒,原也是因为我一时大意,让人给钻了空子,我本该负责。再说了,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做大哥的帮一下小弟,原属分内之事,何须相谢?” 虚竹听罢,也赶紧摇头说:“要谢的,要谢的,张大哥你助我重获新生,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为了报答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祸乱相迎(四)帮忙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四章祸乱相迎(四)帮忙》,) 东方不败正想和他客套一番,忽然间瞥见躺在一旁的李秋水,眼睛一转,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对虚竹说:“小兄弟言重了,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只不过么,要请小兄弟帮愚兄一个小忙。” 虚竹一抹眼泪,不住地点头应道:“嗯,成……成……,别……别说是一个小忙,就……就算是,一……一千件,一……一万件,我,我也愿意帮。” 东方不败随即拱手为礼,谢道:“那就谢谢小兄弟你了。”而后问他:“不知虚竹小兄弟可否还记得从擂鼓山来时之路?” 虚竹点头应道:“嗯,我还依稀记得些。不知这与大哥你要小弟所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东方不败伸手一指倒在一旁的李秋水,答道:“呵呵,记得就好。愚兄也不麻烦你帮我做别的事,只是想请小兄弟你带这位太妃娘娘先行一步,到擂鼓山天聋地哑谷里去跟无涯子老先生会合。至于天山童姥么,我自会护着她老人家随后赶到。” 虚竹点头答应下来,但面露疑惑不解之色,问道:“可这……这又是为什么啊?” 东方不败双手叉腰,饶有兴味地替他讲解起来:“哎呀。小兄弟,你难道没瞧出这躺在地上的二位前辈仇深似海,一时半会儿也化解不了。咱们若是让她俩一路同行。她们免不了会再次大打出手。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到底该帮哪一边?” 虚竹听罢,正想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可话到嘴边,忽地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和尚了,只好把那个“阿”字硬生生给吞回肚子里去,改口道:“这个嘛。帮哪边都不是,唯有劝她们两位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正理。” 东方不败闻言。当即摇头道:“唉,理是这个理,但要落到实处,谈何容易?她们若是不听劝。该当如何?” 虚竹挠了挠自己那个大光头。踟蹰道:“嗯,这个……这个……,她们一时放不下执念,多劝劝,终归是要劝得动的。” 东方不败摇头叹道:“哎呀,小兄弟你虽然不做和尚了,但仍然有一副菩萨心肠,真是可钦可佩。不过当务之急。在于迅速让她们二人息掌罢斗,规劝之法就算可行。未免太耗时日。” 虚竹不解地问:“那眼下该当如何?”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愚兄方才所托之事,兄弟你怎么转眼就忘啦?” 虚竹一拍脑门,叫道:“哎哟,明白了。大哥是要让小弟背着李太妃先走,以便分开她和巫前辈,使之不能继续恶斗。” 东方不败颔首应道:“嗯,兄弟真是聪明,一点就透。事不宜迟,你现在就携着太妃娘娘起驾吧!” 嘴上说得恭敬,眼下情形实则与绑架西夏太妃出宫无异。 虚竹闻言,当即应允,起身向李秋水身边行去。 来到李秋水身边,虚竹刚想双手合十行礼,忽然想起自己是身份已不再是和尚,只好改为抱拳为礼,口中说道:“太妃……太妃娘娘,小……在下这就带你去见无涯子前辈,不过得背着走一段路。冒犯金玉之躯,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李秋水听罢,一双杏眼这才从巫行云的脸上移开,其中的怨毒、憎恶之情一下收敛了不少,转而温柔地望向虚竹,面露微笑,以示善意。 其实李秋水是西夏国的皇太妃,武功既高,位望又尊,哪把旁人瞧在眼内? 何况她向来是个阴险忌刻之人,此番之所以对虚竹如此客气,全因自己动惮不得,生怕虚竹对自己乘危下手,本想用言语笼络于他,但苦于穴道被点,不能开口,只好改为眉目传情。 虚竹见状,对李秋水顿生亲切之感,喜形于色,弯腰将她背负在背上,向东方不败道过别后,便即向东方大步行去。 童姥眼见仇人渐行渐远,意欲怒骂,却又无法说话,只好狠狠瞪视着东方。 待虚竹和李秋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天山童姥的双目在闪过一丝无奈之后,倏地转到东方不败的身上,熊熊怒火似要喷将出来。 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一向处变不惊,在如此炙热的眼神的烤炙下,东方不败也体会到引火烧身的感觉,禁不住朝后退了几步,但还是不忘嘴上卖乖道:“姥姥,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怨我。” 心中寻思:“我若是现在过去为她解穴,她肯定要将对她师妹的满腔怒火都发泄到我身上了。还是待她的气头过了,我再把她身上的穴道解开吧!” 打定主意之后,东方不败便在左近找了一块大石,靠在上面打起盹来。 直至东方现出鱼肚白,东方不败才幽幽转醒,见天山童姥还躺在原地,双目紧闭,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哎哟,不好,她本来就有伤在身,加之又被我点中好几处大穴,莫不是……” 担心巫行云有什么三长两短,东方不败立时飞身跃至她身边,出手准拟探她鼻息,口中大叫:“姥姥,巫前辈,你没事吧?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可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啊?” 手指伸到巫行云鼻孔前方,发现果真气息全无,东方不败一下子就懵了。 谁知就在她为天山童姥的死心神激荡之际,奇变陡生,巫行云忽地睁开双眼,左手如迅雷疾电般直插东方不败右肋下“京门”穴。 虽然猝不及防,但机警过人的东方不败凭着多年来积累的江湖直觉,向侧旁猛地一闪,堪堪避过那快速无匹的一招。 岂料童姥方才所发只是虚招,当东方不败躲闪她左臂一点的时候,却将自己左半身的“章门”穴送到其右手的食中二指上。 眼见避无可避,东方不败随即运气“章门”,“化气为剑”倏地祭出,一柄由真气凝结而成的利剑直从左侧腰际刺出,和巫行云的右指相撞。 但闻“砰”地一声巨响,童姥和东方不败同时被震得向两旁飞出,各在三丈外才勉强立定身形。H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祸乱相迎(五)寻获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五章祸乱相迎(五)寻获》,) 甫一站稳,巫行云就开口叫骂:“放屁,放屁!铁头臭小子,你放走姥姥的大仇人,死对头,简直要把我给气死了,还说什么过意得去、过意不去的,当真乃一派胡言!” 东方不败落地之后,仔仔细细打量了天山童姥一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就自行冲开了穴道,而后故意躺在地上装死,诱得自己近身查看,更在自己误以为她死了而心神不宁之际,施以偷袭暗算。 其心计不可谓不工,手段不可谓不毒。 东方不败见天山童姥性命无忧,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随即又对她刻意用计欺骗自己一事大感愤懑,双手叉腰道:“巫前辈,俺放没放屁一事暂且不提,你利用俺对你的关心突施暗算,此事又作何解?” 童姥听罢,“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嘿嘿,何解,何解。你姥姥我向来恩怨分明,有恩有仇,尽皆必报。你多次救我之事,自是大恩大德,我该好好赏你。但你也多次忤逆于我,那便是大逆不道,应狠狠地惩戒一番。” 东方不败听了,暗自运劲全身,面上不露声色,问道:“哦。前辈要罚俺,但俺可不是引颈就戮的主。这么说来,咱们二人今日可得大战一场了。” 便在这时。西南角上忽然传来叮当、叮当,几下清脆的驼铃之声。 童姥一听之下,突然精神大振,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短管,对东方不败说道:“嘿嘿,臭小子,姥姥眼下功力未复。并非神原气足的状态,现在单打独斗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是么,哈哈。我的救兵已到,你以寡敌众,胜算又有几何呢?” 当即将那黑色小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一弹。只听得一阵尖锐之极的哨声。从那管中发了出来。 恢复九成功力的天山童姥,其指力何等了得,那小管笔直的射上天去,没入云端,仍是呜呜呜的响过不停。 东方不败见童姥行事实在乖张,杀伐全取决于一念之间,毫无理性可言,唯有出言提醒道:“姥姥。你可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倘若当真动起手来,你和你的手下未必是俺们的对手。而且就算你们合在一起胜得过俺,常言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你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啊!那大家都不好过,这又是何苦呢?” 童姥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臭小子莫不是怕了吧?你姥姥我待人向来是恩怨分明,该赏的一定得赏,该罚的那就得罚。你先前救过我性命,这个恩德老身自是不会忘记;但你多次忤逆于我,昨夜还坏了我得报大仇的好事,这等恶行,哼!姥姥我一定得好好教训你一……”最后那个“下”字尚未出口,童姥只觉心神激荡,气息难继,一大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 原来昨夜与那李秋水恶斗半晌,巫行云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后来被东方不败点中了穴道,她又无法自行运功疗伤。 今天早上她好不容易冲开被点中的大穴,无暇顾及自己受伤一事,这位童姥满脑子紧盘算着如何制住东方不败。 结果适才巫行云暗算东方不败未遂,和她交手之下,虽然勉力击溃了那柄气剑,但又牵动了伤患,现在说到激动处,自然再也难以为继,喷出血来。 暗忖凭借眼下自己这负伤之躯,就算来了帮手,也断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了,天山童姥只好抬头瞪了东方不败一眼,再也不说什么狠话,转而平心静气地运功疗伤。 就在这时,但听得呜呜声自高而低,黑色小管从半空掉下,巫行云伸手接住,而后西南面蹄声急促,夹着叮当、叮当的铃声。 东方不败回头望去,但见数十匹骆驼急驰而至。 骆驼背上乘者都披了淡青色斗篷,远远奔来,宛如一片青云,但闻几个女子声音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 数十骑骆驼奔驰近前,东方不败见乘者全是女子,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神态狰狞。 众女望见童姥,便即跃下骆驼,快步奔近,在童姥面前拜伏在地。 东方不败见这群女子当先一人是个老妇,已有五六十岁年纪,其余的或长或少,四十余岁以至十七八岁的都有,人人对童姥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 童姥哼了一声,怒道:“你们都当我死了,是不是?谁也没把我这老太婆放在心上了。没人再来管束你们,大伙儿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了。” 她说一句,那老妇便在地下重重磕一个头,说道:“不敢。” 童姥道:“什么不敢?你们要是当真还想到姥姥,为什么只来了……来了这一点儿人手?” 那老妇道:“启禀尊主,自从那晚尊主离宫,属下个个焦急得了不得……” 童姥怒道:“放屁,放屁!” 那老妇道:“是,是!” 童姥更加恼怒,喝道:“你明知是放屁,怎地胆敢……胆敢在我面前放屁?” 那老妇不敢做声,只管磕头。 童姥又问:“你们焦急,那便如何?怎地不赶快下山寻我?” 那老妇回答:“是!属下九天九部当时立即下山,分路前来伺候尊主。属下昊天部向东方恭迎尊主,阳天部向东南方、赤天部向南方、朱天部向西南方、成天部向西方、幽天部向西北方、玄天部向北方、鸾天部向东北方,钧天部把守本宫。属下无能,追随来迟,该死,该死!”说着连连磕头。 童姥端详来人一阵,语气缓和了些,接着说:“你们个个衣衫破烂,这三个多月之中,路上想来也吃了点儿苦头。” 那老妇听得她话中微有奖饰之意,登时脸现喜色,道:“若得为尊主尽力,赴汤蹈火,也所甘愿。些少微劳,原是属下该尽的本分。” 童姥一面回忆,一面说:“当日我练功未成,忽然被乌老大等人绑架下缥缈峰,差点给那些贼贱人剁成肉泥,险些儿性命不保。”而后指着东方不败道:“幸得这位张大明小友相救,这中间的艰危,实是一言难尽。”H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祸乱相迎(六)传位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六章祸乱相迎(六)传位》,/book/) 一众青衫女子一齐转过身来,向东方不败叩谢,说道:“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子虽然粉身碎骨,亦难报于万一。” 突然间这么多人同时向自己磕头,东方不败自离开黑木崖不再做什么日月神教的教主之后,就很少经历了,一时间竟觉得手足无措,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忙凑过去把众人扶起。 童姥对来人吩咐道:“他是我逍遥派的掌门人,其手上的宝石指环便是信物,往后你们见他便如见我巫行云本人,胆敢不敬,定斩不饶!” 众女子重新跪倒,先对童姥磕头说道:“属下谨遵尊主法旨!”而后转向东方不败,磕着头道:“属下参见掌门大人!” 东方不败见状,一边又开始扶人,一边心中暗里嘀咕:“咦!奇哉怪也,方才那巫行云还要对我喊打喊杀的,怎么转眼间就让她的属下对我如此恭敬?这个喜怒无常的老妇,当真不可以常理度之。” 童姥扭头对东方不败说:“你是逍遥派的掌门人,我又已将天山折梅手等功夫传给了你,从今日起,你便是缥缈峰灵鹫宫的主人,灵鹫宫……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一任你意。” 东方不败闻言大惊,忙道:“姥姥,姥姥。这个万万使不得。” 童姥怒道:“有什么使得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这九天九部的奴婢办事不力,没能及早迎驾,累得我屈身布袋,竟受乌老大这等狗贼的虐待侮辱,差点命丧人手……” 那些女子都吓得全身发抖,磕头求道:“奴婢该死,尊主开恩!” 童姥向东方不败吩咐:“这昊天部诸婢。总算找到了我,她们的刑罚可以轻些,其余八部的一众奴婢。断手断腿,由你去处置吧。” 那些女子磕头道:“多谢尊主。” 童姥喝道:“怎地不向新主人叩谢?” 众女忙又向东方不败叩谢。 东方不败摇手问道:“姥姥,我做她们的新主人,那你又干嘛去?” 童姥诡秘一笑。回答:“呵呵。你不是要带我到擂鼓山天聋地哑谷里去找无涯子那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个小贼么?见到那个小贼后,替他治好了伤,姥姥我呀,就赖在他那儿不走了!” 东方不败听罢,一拍铁面具顶,恍然大悟道:“喔。明白了,明白了。姥姥是想和老情人再续前缘,鸳梦重温,最后双宿双栖、白头偕老啊!” “咳,咳。”东方不败说到这里,童姥赶紧咳嗽两下,示意有部下在场,不宜提起这陈年情事。 东方不败当即会意,闭口不言,心中暗想:“喔,原来你是把手下的灵鹫宫当作替你寻到老情人的奖赏送给我啊,那我就当仁不让啰!反正我大辽的眼线只嫌少,不嫌多。安置一路人马于天上之巅,居高临下,监视西陲各邦,那也是一件美事啊!哈哈哈!” 天山童姥无法透过面具看到东方不败的表情,见她沉吟不语,不知她到底是喜是忧,但挂念老情人无涯子,便出言催促道:“铁头小子,你瞧,姥姥说过绝不会亏待你吧!这接下来么,只要你为姥姥指明去擂鼓山的路,那姥姥自然还有大大的好处给你。” 东方不败闻言,立马一拍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忽然想起童姥还有伤在身,于是建议:“姥姥,你还是先在此地将养些许时日,再启程东去如何?” 心中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无涯子,但觉得东方不败说得在理,巫行云也就只好颔首允可。 而后昊天部为首的老妇为招呼众手下牵过数十头骆驼,以童姥和东方不败为中心,在方圆十数丈内用骆驼围成了一座“驼城”,众女手持兵刃,站在各骆驼的缝隙之间,为二人护法。 接下来几日,童姥留在驼城内一面运功疗伤,一面继续饮生血而恢复功力。 东方不败则随着一众妇人到四周打猎,既为童姥提供血源,复为自己寻到果腹之实。 这天东方不败和那昊天部为首老妇正指挥众女,在驻地西边打野羊。 东方不败忽而想起询问那老妇的称呼,那老妇回答:“奴婢夫家姓余,老尊主叫我‘小余’,掌门人随便呼唤就是。” 童姥九十余岁,自然可以叫她“小余”,东方不败却不能如此叫法,只好说:“余婆婆,俺叫张大明,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平辈相称便是,掌门人长,掌门人短的,岂不折杀俺了么?” 余婆拜伏在地,流泪道:“掌门人开恩!掌门人要打要杀,奴婢甘受,求恳掌门人别把奴婢赶出灵鹫宫去。” 东方不败见状,愕然道:“快请起来,俺怎么会打你、杀你?”忙将她扶起。 岂料其余众女见了,都跪下求道:“掌门人开恩。” 东方不败大为惊诧,忙问原因,才知童姥怒极之时,往往口出反语,对人特别客气,对方势必身受惨祸,苦不堪言。 乌老大等洞主、岛主逢到童姥派人前来责打辱骂,反而设宴相庆,便知再无祸患,即因此故。 这时东方不败对余婆谦恭有礼,众女只道他要重责。 东方不败再三温言安慰,众女却仍惴惴不安。 正在这时,突然一名绿衣女子飞骑而至。 堪堪勒住马缰,她不待坐骑停稳,就下马奔到本部余婆面前,急语禀告。 东方不败见状,赶紧向余婆请教。 余婆答道:“启禀掌门人,来人是阳天部的哨骑。她探得灵鹫宫旧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众奴才,乘老尊主有难,居然大胆作反,正在攻打本峰。钧天部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无法得逞,只钧天部派下峰来求救的姊妹却给众妖人伤了。” 众洞主、岛主起事造反之事,东方不败早就知道,只不过忙于照应天山童姥,一时把他们抛诸脑后了。 不曾想事隔三月,这些乌合之众已经攻打到缥缈峰。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祸乱相迎(七)安排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七章祸乱相迎(七)安排》,) 东方不败自幼生长于日月神教,从小游历江湖,久经人事,遇上这等变故,当机立断,对余婆吩咐道:“余婆婆,你马上派几个人去通知其它七部的姊妹们,一齐向缥缈峰进发,以解灵鹫宫之围;然后再差遣数名熟悉道路弟子带俺上缥缈峰,俺们要会会那些个乌合之众;剩下的人由你率领,寸步不离守在童姥身边,直到她伤势痊愈、功力尽复为止。” 沉吟片刻又道:“未免她老人家为了那帮叛贼的事而劳神费心,你们暂且将灵鹫宫的危殆之状向她绝口不提。她若问起我来,就说……就说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西夏皇宫之中了,所以返回去取。那里边戒备森严,我这一去一来,得耗些时日。就请她在驼城里再住上十天半个月吧!到时候我自会回来带她去见无涯子前辈。” 余婆听罢,拱手说道:“掌门人前三项安排,属下自当遵从。只是这最后一项,要属下欺瞒老尊主一事么……”语气中尽是迟疑之意。 东方不败闻之,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你只管照办就是,事后童姥她老人家若是因被骗一事要责罚于人,自有俺一人承担。与你和诸位姊妹无涉。” 昊天部群女遵从童姥之命,奉东方不败为新主人,然见她年纪既轻。言行又颇有点呆头呆脑,傻里傻气,内心实不如何敬服。 何况灵鹫宫中诸女十之**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童姥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一向视男人有如毒蛇猛兽。 此刻见东方不败在临大难、诀大疑之时。一出口便是周详的计划,而且如此讲义气、有担当,不复平日里憨憨傻傻的模样。 众女震惊之余。齐声领命,不约而同地拜伏在地。 东方不败立时说道:“各位姊妹,快快请起,请起。” 余婆当即挑选了几名熟悉通往缥缈峰道路的手下。而后又牵了几匹骆驼来给她们和东方不败。向自己的新主人禀报道:“启禀掌门人,此刻去缥缈峰,尚有数日行程。主人大驾一到,众妖人自然瓦解冰消,不足为患。” 虚竹点了点头,但似觉有点不妥,一时未置可否。 余婆转头向阳天部的探子叮嘱道:“妹子,你随掌门人一同前往。掌门人初显身手。镇慑群妖,身上法衣似乎未足以壮观瞻。尔部的首领符敏仪是本宫针神。便给掌门人赶制一袭法衣吧!此去灵鹫宫的路上,若是遇上了她,还请把我的意思通传一声。” 来人抱拳说道:“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东方不败闻言一怔,心想余婆在这紧急当口,怎么考虑起做衣衫的事来了?当真是妇人之见。 但余婆确是妇人,所见自是“妇人之见”。 此时众女眼光都望着东方不败,引得她好奇之下一低头,见到身上那件灰布衣衫破烂肮脏,三个月不洗,自己也觉寒碜得紧。 她自幼受师父教导,须时时念着神教大业,不可贪爱衣食,因此对此事全未着心在意。 此刻经余婆一提,又见到属下众女衣饰华丽,不由得甚感惭愧。 其实众女既已奉她为主,哪里还会笑她衣衫的美丑? 各人群相注目,所看的也只是东方不败的身形气度。 东方不败翻身上驼,向诸女拱手道:“咱们就此别过,待重逢之日,俺一定带各位姊妹到中原去见识见识些新鲜玩意儿!” 说完一催骆驼,当先奔了出去。 领路众女见自家掌门人身先士卒,也都敌忾同仇,催动坐骑,跟着急驰。 骆驼最有长力,快跑之时,疾逾奔马,众人直奔出数十里,这才觅地休息,生火做饭。 这日骄阳西斜之际,众人来到一片大山跟前。 阳天部哨骑指着西北角上云雾中的一个山峰,向东方不败道:“掌门人,那便是缥缈峰了。此山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做缥缈峰。” 东方不败颔首道:“嗯,看来还有一段距离。咱们早到一刻,钧天部的姊妹早好一刻。大伙儿生火做饭后,乘夜赶路吧。” 众女都应道:“是!多谢掌门人关怀钧天部奴婢。” 一行人用过饭后,骑上骆驼又行。 到得缥缈峰脚下时,已是第二日黎明。 那阳天部的探子遗憾道:“唉,可惜这一路上没有遇见我部首领符敏仪,否则她定能为掌门人赶制一件华美的战袍。” 东方不败摆手说道:“无妨,无妨,俺就是不穿衣裳,照样能扫除一众妖邪。”直把周遭的手下逗得忍俊不禁起来。 又行出几里路,众人已来到上峰的山口。 阳天部哨骑在途中已向众女说知,她得到消息之时,敌人已攻上了断魂崖,缥缈峰上的十八天险已失十一,钧天部群女死伤过半,情势万分凶险。 东方不败见峰下静悄悄地没半个人影,一片皑皑积雪之间,萌出青青小草,若非事先得知,哪想得到这一片宁静之中,蕴藏着无穷杀机。 众女忧形于色,挂念钧天部诸姊妹的安危。 一个女弟子拔刀在手,大声道:“‘缥缈九天’之中,八天部下峰,只余一部留守,贼子乘虚而来,无耻之极。掌门人,请你下令,大伙儿冲上峰去,和群贼一决死战!”神情甚为激昂。 另一门人却道:“妹子且莫性急,敌人势大,钧天部全仗峰上十八处天险,这才支持了这许多时日。咱们现今是在峰下,敌人反客为主,反占了居高临下之势……” 那女弟子问:“依你说却又如何?” 另一门人回答:“咱们还是不动声色,静悄悄地上峰,让敌人越迟知觉越好。” 东方不败点头道:“这位姊妹的话不错,咱们这队人马路赶得最快,其他七部人马尚无一抵达缥缈峰。而峰上所聚反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我们几个人,倘若大张旗鼓地攻山,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先潜上山去探听明白情况,再做定夺。”H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祸乱相迎(八)上峰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三百九十八章祸乱相迎(八)上峰》) 她既这样说,谁也更无异言,听其安排,悄无声息地上山。 这一上峰,各人轻功强弱立时便显了出来。 东方不败见跟着自己的几个灵鹫宫门下虽是女流,足下着实快捷,心想:“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天山童姥的部属甚是了得。” 一处处天险走将过去,但见每一处都有断刀折剑、削树碎石的痕迹,可以想见敌人通过之时,都曾经过一场场惨酷的战斗。 过断魂崖、碎骨岩、百丈涧,来到接天桥时,只见两片峭壁之间的一条铁索桥已为人用宝刀砍成两截。 两处峭壁相距几达五丈,势难飞渡。 群女相顾骇然,均想:“难道钧天部的众姊妹都殉难了?” 众女均知,接天桥是连通百丈涧和仙愁门两处天险之间的必经要道,虽说是桥,其实只一根铁链,横跨两边峭壁,下临乱石嶙峋的深谷。 来到灵鹫宫之人,自然个个武功高超,踏索而过,原非难事。 这次阳天部属下得到警讯时,敌人尚只攻到断魂崖,距接天桥尚远,但钧天部早已有备,派人守御铁链,一等敌人攻到,便即开了铁链中间的铁锁,铁链分为两截,这五丈阔的深谷说宽不宽,但要一跃而过。纵然轻功极高之人,也所难能。 这时众女见铁链为利刃所断,多半敌人斗然攻到。钧天部诸女竟来不及开锁分链。 几个女弟子见状,急得团团转。有的大叫:“怎么办?咱们得快想个法子,快点过去才好。” 有的低首沉吟:“嗯,怎么过去,那倒不大容易……” 一言未毕,忽听得对面山背后传来“啊,啊”两声惨呼,乃是女子声音。 群女热血上涌,均知是钧天部的姊妹遭了敌人毒手。恨不得插翅飞将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尽管叽叽喳喳地大声叫骂,悲叹议论不绝,却没法飞渡天险。 东方不败眼望深谷,妙目一转,伸手在嘴里点了口唾沫,将沾有唾沫的食指立在空中测了一下风向与风速,心中已有计较。 转身向众女问道:“各位可带有伞具?” 群女闻言,不明所以。东方不败只好再问了一遍。 “属下有!”这下终于有了回应,伴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位女弟子越众而出。双手捧着一把结实的油布大伞,恭恭敬敬地呈到东方不败的面前。 东方不败接过大伞,道一声“谢了”,俯身拾起几块鸡蛋大小的碎石,扭头就朝悬崖冲去。 群女齐声惊呼,大叫:“掌门人,不可冒险!” 一片呼叫声中,东方不败已身凌峡谷。 算准身子下跌的时机,她体内真气流转。双臂齐出,同时做了两件事:左臂朝上一扬。以内力助推,“呼啦”地一下撑开了大伞;右手向下一拂。朝前扔出了一粒碎石。 紧接着东方不败伸出左足往上用力一踏,但闻“砰”的一声,碎石便如弹弓的弹丸一般,飞速坠入深谷,而她便这么一借力,身子沉而复起,轻飘飘地向前飞行,待又要下落之时,右手中的又一小石放出,她再那么使劲踏上借力,几起几落间,整个人便稳稳地站到了峡谷的另一端。 东方不败收好大伞,转过身来,说道:“大家且歇一歇,我去设法救人。” 众女又惊又佩,又是感激,齐道:“掌门人小心!” 虚竹向传来惨呼声的山后奔去,走过一条石弄堂也似的窄道,见两女尸横在地,身首分离,鲜血兀自从颈口冒出。 四下望去,已不见人影,看来凶徒已经跑远了。 也不再迟疑,当即顺着小径向峰顶快步而行,越走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缥缈峰绝顶,云雾之中,放眼皆是松树,却听不到一点人声,心下沉吟:“难道钧天部诸女都给那些乌合之众杀光了?” 只见地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为整齐,要铺成这样的大道,工程浩大之极,似非童姥手下诸女所能,料想是前人遗留。 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 这古堡形貌古朴,不知是何时所建,堡门半掩,四下里仍一人也无。 东方不败闪身进门,穿过两道庭院,来到一处花园之外。 进了花园,四下搜索间,摸进了一间宽大的卧房。 东方不败抬眼四望,只觉该屋陈设华丽,想必是天山童姥的卧房了,心中暗想:“乖乖,这么大的房子,快赶上李秋水在西夏的宫殿了,这童姥真是处处都要与自己的师妹攀比啊!” 正欲转身出屋,突然瞥见屋里挂着的几套华丽女装,不禁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嘿嘿,余婆还要那位符统领为我赶制一件华丽战袍,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而且贼逆人多势众,我一个陌生人去,他们多半不服我,就算杀他几个人立威,也比不上利用童姥在他们心中长久以来的积威有效啊!就让我来‘狐假虎威’一番!” 言念及此,当即取下戴在自己头上的铁面具,于童姥卧室之中简单梳洗了一番,挑了一套与自己来大宋之时所着华服最为相似的红衫、红裙换上,而后对着一面梳妆台前上大铜镜按照《尽态极妍录》中所记载的“妆容”之术略施粉黛。 靓妆已毕,东方不败望着镜中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成了!反正那帮乌合之众也没有见过童姥的庐山真面目,只要我学着她的声音语调,应该就能唬住他们,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他们实在是不识好歹,那么我唯有露两手了,正好试试我在西夏皇宫冰窖里练得略有小成的那门功夫。能化天地万物之力为体内真气……海纳百川……嗯,就叫它‘四海归一*’吧,准比任我行的‘吸星*’厉害。我这就扮童姥去也!”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祸乱相迎(九)假扮 从声音中听来,厅内不下数百人之多,加上大厅中的回声,嘈杂噪耳。 东方不败想找个门缝向内窥望,但这座大厅全是以巨石砌成。竟没半点缝隙。 她一转念间,立时运起轻功,飞身上跃,便即来到大厅顶部。 找到一处通风口,当即屏气凝神凑了过去。窥视厅中动静。 只见大厅中桌上、椅上都坐满了人。一大半人没座位,便席地而坐,另有一些人走来走去。随口谈笑。 厅中地下坐着二十来个黄衫女子,显是给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其中一大半都是身上血渍淋漓,受伤不轻。自是钧天部诸女了。 乌老大坐在西首一张太师椅上,脸色憔悴,但剽悍乖戾之气仍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一个身形魁梧的黑汉手握皮鞭,站在钧天部诸女身旁,不住喝骂,威逼她们吐露童姥藏宝的所在,那自是云岛主了。 诸女只倔强反骂。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一个中年黄衫女子尖声叫道:“胡说八道!尊主武功盖世,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染病身亡?你们妄想夺取破解‘生死符’的宝诀,趁早别做这清秋大梦。别说尊主必定安然无恙,转眼就会上峰,惩治你们这些叛徒,就算她老人家仙去了,你们‘生死符’不解,一年之内,个个要哀号呻吟,受尽苦楚而死。” 乌老大冷冷地道:“好,你们不信,我们众家兄弟却是深信不疑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一众洞主、岛主大声附和,都道:“信,信,贼婆子已死,这可千真万确,妙之极矣!” 有人接口说:“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有人道:“乌老大,待我们取得解药,该当大宴三天,以示庆贺。” 东方不败在屋顶上听了,暗骂一声:“乌老大啊乌老大,你什么强盗逻辑?你方才所言不等于说‘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么?当真该打!” 在一片欢腾声中,忽地一个忧虑的声音响起:“贼婆子既死,咱们身上的生死符,倘若世上无人能解……” 突然之间,人丛变得安静了些。 云岛主呆了半晌,猛地出手抓起一名黄衫女子,喝道:“这里厅上之人,大半都中了老贼婆的生死符,反正童姥已死,你将她秘藏之处说出来,治好众人,大家感激不尽,决不再难为你们。” 那女子摇头道:“不是我不肯说,实在……实在是谁也不知。尊主行事,隐秘之极,不会让我们奴婢见到的。” 一旁的慕容复闻言,心中登时凉了半截。 他随众人上山,原想助他们一臂之力,树恩示惠,将这些草泽异人收为己用。 此刻见童姥虽死,她种在各人身上的生死符却无法破解,看来这“生死符”乃是一种剧毒,非武功所能为力,倘若一个个毒发毙命,自己一番图谋便成一场春梦了。 他和邓百川、公冶乾相对摇了摇头,均感无法可施。 云岛主虽知那黄衫女子所说多半属实,但一想到生死符发作的惨状,心中不由得升起莫名的惊恐,转而化为怨愤之情,急怒之下,喝道:“好!先打死你这臭丫头再说!” 提起长鞭,啪的一挥,猛力向那女子打去,这一鞭力道沉猛,眼见那女子要给打得头碎脑裂。 “大胆小贼,竟敢杀伤我天山童姥的手下,不想活了吗?” 忽然间大厅里回荡起了天山童姥那威严有楞的声音。 “哐当”的一声,云岛主手中的铁鞭倏地落地,而后左右滚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原来“天山童姥”四字,便如一记炸雷般划过云岛主的脑际,吓得他手上那么一哆嗦,以至于兵刃脱出掌控。 而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这个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岛主、洞主们无不在童姥手下吃过大苦,一听童姥的声音响起,立时便想到是她到了,如何不吓得魂飞魄散? 过了好长一阵子,众人才回过神来,一齐四下张望,大厅中唰唰、嚓嚓、垮喇、呛啷诸般拔兵刃之声响成一片,各人均取兵刃在手,同时向后退缩。 慕容复反而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要瞧瞧这童姥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身边的王语嫣赶紧上前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多加小心。 众人目光往周遭环顾,但过了好半晌,都没发现天山童姥的踪迹。 正文 第四百章 祸乱相迎(十)现身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章祸乱相迎(十)现身》) 还是一向特立独行的包不同率先打破沉默,朗声叫道:“童姥姥,你要是恼了咱们这批不速之客,便进来打上一架吧!包不同与众不同,并不怕你!” 过了一会,四周仍寂无声息。 风波恶接着道:“好吧,让风某第一个来领教童姥的高招,‘明知打不过,仍要打一打’,那是风某至死不改的臭脾气!” 说着舞动单刀护住面前,便冲向门外。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和他情同手足,知他绝非童姥对手,一齐跟出。 众洞主、岛主有的佩服四人刚勇,有的却暗自讪笑:“你们没见过童姥的厉害,却来妄逞好汉,一会儿吃了苦头,那就后悔莫及了。” 众人惊惧交集,但听得风恶波和包不同两人声音一尖一沉,在厅外大声向童姥挑战,却不闻有人答腔。 适才搭救黄衫女子的“童姥”之音,实际上是东方不败所发。 她见黄衫女子命在旦夕,只好运起变声之术,模仿天山童姥的语气,吓屋里的人一下,想不到当真管用。 目睹有童姥的手下在屋内,东方不败心想自己扮作童姥一事当真是瞒她们不过的,还是早做交代为是。 当即运起“传音入密”之法,嘱咐均天部诸女道:“各位姊妹,我是你们尊主天山童姥的朋友,受她所托。假扮她的身份到此搭救各位,待会儿我现身之后,切莫揭破我的伪装。切记,切记。” 眼见众女惊疑一阵之后尽皆轻轻点头。以示答应,东方不败这才从通风口落下,飞身入屋,口中大叫:“谁说姥姥我死了?哪个不要命的说你们姥姥死了?快给我跪下,自己掌嘴!” 进入大厅之后,东方不败运起轻功,踏上“凌波微步”,游走在一众均天部女将周遭。伸手在每个黄衫女子肩头上拍了一记,她掌心中内力鼓荡,手到之处,钧天部诸女不论被封的是哪一处穴道,其中阻塞的经脉立即震开,再无任何窒滞。 众人只觉屋里红光闪动,直到东方不败在灵鹫宫大殿高台上的座位坐定,这才看清那道光原来是个大活人。 从远处望去,镶金嵌玉的灵鹫宝座之中,一位拥有绝世姿容的丽人端坐如山。 此女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打扮得彩绣辉煌,美艳异常,头戴金丝八宝攒玉髻。发绾朝阳五凤挂珠钗,项带赤金盘螭璎珞圈,腰系双鱼比目玫瑰佩,身穿缕金大红洋缎裙,外罩五彩刻丝胭脂袍。 她的面容,虽然被一方红色的纱巾遮去了大半,但露在外面的部分已足以惊心动魄:一方螓首,洁白若雪,光滑似玉;两弯秀丽无俦的蛾眉间。透着一分哀怨,两分娇媚。三分英气,四分从容。端的让人见了心魄皆融;一双像天上星星般明亮的杏眼,镶嵌在一张轮廓匀称、线条分明的瓜子脸上,散发出如秋水般的柔情和若夏花似的热烈;一只高挺的瑶鼻所折射的不仅是一抹异域的风情,更自然而然地显示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傲岸;万缕长发像瀑布般垂落至腰,漆黑如夜,光可鉴人。 众女见救兵突至,惊喜交集,配合着东方不败演戏,纷纷向她抱拳跪拜,说道:“属下参见尊主!多谢尊主相救。” 群豪之中,除了慕容复,谁都没看清东方不败是怎么出的手,一众黄衫女子的穴道就被解开了。 既不须查问何处穴道被封,亦不必在相应穴道处推宫过血,这等手法不但从所未见,抑且从所未闻。 眼见宝座上的女子既有倾城绝俗之容,又具惊世超凡之功,虽没亲眼见过天山童姥的真容,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之中,大半已经相信她就是多年来自己又恨又怕的天山童姥了。 方才说过天山童姥已死,或是因她的死讯而欢庆的人顿时跪倒一大片,跟着“啪啪啪”之声响个不停——他们真的开始自己掌自己的嘴了。 “没用的东西!”伴随着一声暴喝,突然间寒光闪动,一柄长剑向东方不败迅捷无伦地刺了过去。 “不知死活!”东方不败眼见来剑剑招精妙难言,变幻无方,不敢大意,运劲左足足底,一股暗劲霎时通过石阶涌向来人。 那人右脚甫一踏上一级阶梯,顿觉足底如遭雷轰,立马向后翻跃三圈,而后猛地踏上地面,被他踏中的那一块青石板立时“哗啦啦”地成了一摊碎石。他借地面消解力道,这才保住自己一足。 跪在地上的众人趁着自抽耳光的空当,向出剑之人望去,见那人身穿青衫,五十来岁年纪,长须飘飘,面目清秀,认得他是“剑神”卓不凡。 从适才这一剑出招之快、拿捏之准看来,他剑上的造诣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众人又记起那日剑鱼岛区岛主离众而去,顷刻间便给这“剑神”斩了首级,足可见他是位一等一厉害的高手。 东方不败冷冷地盯着卓不凡看了半晌,而后缓缓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杀老身而后快?” 卓不凡向她凝视片刻,愤然呵斥:“老贼婆,你不识得我卓不凡,可老夫却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贼婆子你贵人多忘,却可还记得老夫手上的这套剑法?” 突然间右手长剑挥舞,寒光闪动,嗤嗤嗤几声轻响,长剑似乎在左近一张八仙桌上划了几下,跟着啪啪几响,八仙桌分为整整齐齐的九块,崩跌在地。 在这一霎眼之间,他纵两剑,横两剑,连出四剑,在桌上划了个“井”字。 更奇的是,九块木板均成四方之形,大小阔狭,全无差别,竟如是用尺来仔细度量了之后,再慢慢剖成一般。 大厅中跪倒的岛主、洞主们目睹这一手精妙剑法,本想出言喝彩,但摄于“童姥”的威势,只好闷声不响,继续办自打其脸的“正事”。 王语嫣见了,轻声说道:“这一手周公剑,是福建建阳‘一字慧剑门’的绝技,这位卓老先生,想必是‘一字慧剑门’的高手耆宿。”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一)寻仇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一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一)寻仇》) 群豪一齐向卓不凡注目,更无声息,王语嫣话声虽轻,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各人耳中。 卓不凡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姑娘当真好眼力,居然说得出老朽的门派和剑招名称。难得,难得。” 众人都想:“从来没听说福建有个‘一字慧剑门’,这老儿剑术如此厉害,他这门派该当威震江湖才是,怎地竟尔默默无闻?” 只听卓不凡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这门派之中,却只老夫孤家寡人、光杆儿一个。‘一字慧剑门’三代六十二人,三十三年之前,便给天山童姥杀得干干净净了。” 众人心中一凛,均想:“此人到灵鹫宫来,原来是为报师门大仇。” 原来就在三十三年前,“一字慧剑门”满门师徒均给童姥杀得精光。 当时卓不凡不在福建,幸免于难。 从此他再也不敢回去,逃到长白山中荒僻极寒之地苦研剑法。 无意中得了前辈高手遗下来的一部剑经,勤练二十年,终于剑术大成,自信已天下无敌。 此番出山,卓不凡在河北一口气杀了几个赫赫有名的好手,更加狂妄不可一世,便自称“剑神”,只道手中长剑当世无人与抗,言出法随。谁敢有违? 而后更是动了找天山童姥报血海深仇的念头,所以加入众位岛主、洞主们的行列,蹚上了这浑水。 只见卓不凡长剑一抖。指向东方不败,喝道:“老贼婆。他们怕你,我卓不凡却不怕你!今日我就要用这几招剑法,为师门报仇!” 此言一出,群豪有的现出钦佩之色,但也有不少人登时显出鄙夷。 在场都是学武之人,方才均已瞧得明明白白,东方不败只用一招,就击退了卓不凡势若雷霆的全力一击。 现在他再次挑战。那也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真不知该赞他英勇,还是笑他愚蠢。 而此刻东方不败所想,却是如何摆平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寻仇之人。 一来她不想轻易杀人,二来她又不想轻易被人杀,三来这灭门大仇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打发得了的? 面对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东方不败心念电转,当即打定主意,以免夜长梦多。当务之急先制服这个苦大仇深的主儿再说。 随即朗声笑道:“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老婆子我欠了你姓卓的几十条人命,咱们是该做个了断了。来来来,要报仇的就赶紧了,难得有这么多英雄好汉作为见证!” 听罢东方不败主动出言挑衅,卓不凡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压抑,念及今日就算要逃,被武功深不可测的“天山童姥”追击,那也是断无幸理,莫不如全力施为。拼他个鱼死网破。 手中长剑立时抖动,一招“天如穹庐”。跟着一招“白雾茫茫”,两招混一。向东方不败喉头递去,要将她圈在剑光之中,再施以毒招,取其性命。 旁边的王语嫣一见这两招,心中便道:“他使的‘天如穹庐’和‘白雾茫茫’,都是九虚一实。只须中宫直进,捣其心腹,便逼得他非收招不可。” 可是眼前这位“天山童姥”再怎么说都算是自己表哥慕容复的对头,王语嫣心中虽知其法,嘴上也不便出言提醒,唯有静观其变。 而坐在宝座上的东方不败又启需她的提醒? 卓不凡的利刃一动,东方不败就看出这两招的用意,当然也知破解之法,左掌一扬,一道凌厉的掌风倏地推出。 劲力所到,卓不凡前胸立感窒滞,当即向侧旁一闪,抡剑又上,招式愈发精妙。 改为双手齐握剑柄,卓不凡将全身气劲凝于剑尖,右脚后跟往后一踏,借力飞射东方不败所在的宝座,途中接连变招。 一时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变幻无方。 在厅上群豪眼中,卓不凡手中的剑已不再是一把剑,而卓不凡这个人也不再是一个人——此刻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剑合一! 台上东方不败见状,也不禁暗自赞佩:“嗯,此人剑法虽然还未臻无招之境,但已属有招中的绝品。我且得小心应付!” 想到此节,体内北冥正气充盈流转,宛若实质,从身体周遭穴位喷涌而出。 卓不凡长剑刺到离她身前五尺之处,就撞上了她体内真气,剑尖一歪,剑锋便从她身侧滑开。 卓不凡大吃一惊,变招也真快捷,立时横剑削向东方不败胁下。 这招“玉带围腰”一剑连攻她前、右、后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要害,凌厉狠辣。 剑到中途,卓不凡忽而变招,身子滴溜溜打个半圈,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 群豪中有十余人齐声惊呼:“剑芒,剑芒!” 那剑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卓不凡脸露狞笑,丹田中提一口真气,青芒突盛,转向东方不败刺去。 东方不败见状,赞了一声“好手段”,立时运起太极气劲,双手先是如抱圆球,而后向两边一分,就不声不响地将卓不凡的长剑引得滑开,直朝宝座一旁的石柱挺进。 卓不凡这一剑出了全力,中途无法变招,唰的一声响,长剑刺入了大石柱中,深入尺许。 这根石柱乃极坚硬的花岗石所制,软身的长剑居然刺入一尺有余,可见他附在剑刃上的真力确实非同小可,群豪又想要喝彩,可念及东方不败在场,唯有硬生生地忍住了。 卓不凡手上运劲,从石柱中拔出长剑,转身仗剑又向东方不败刺到。 东方不败见了,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瞧你还能蹦跶多久?” 右手一抬,正欲出得重手制服敌人,左侧突然有人嘿嘿一声冷笑,是个女子声音,跟着“呼”“呼”“呼”的几声便向自己传来。 东方不败一扭头,眼前便有一十二道白光闪过,只好右手力道稍减,头也不回把卓不凡震飞一丈,左手运劲,往空中“哗”“哗”“哗”一阵抓,便把来物接在手中。 定睛一瞧,原来是十二把飞刀。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二)秀发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二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二)秀发》,./book/3058817.asx) 循着飞刀射来的轨迹,东方不败放眼望去,只见台下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淡红衣衫的中年美妇,正满怀敌意地望向自己,想必就是发刀之人。 旁边的卓不凡赞道:“芙蓉仙子的飞刀神技,可叫人大开眼界了,多谢仙子出手相助。” 芙蓉仙子啐了他一口,嗔道:“呸,谁要助你啦!我只不过跟你一样,想要取这个贼婆的性命罢了。” 东方不败闻言,不解道:“喔,老身不记得曾见过你,你我又有何怨仇?” 芙蓉仙子崔绿华愤然答道:“你无需知道!”说话间一双玉腕翻飞,十数柄飞刀接连射出,直取东方不败正面的几处要害,面门、咽喉、胸膛、小腹,尽在飞刀笼罩之下。 其实她与天山童姥倒真无甚恩怨,不过她的兄长为三十六洞的三个洞主联手所杀,她想只要杀了天山童姥,就没人知道那三个洞主身上的生死符如何破解了,他们势必比她兄长死得惨过百倍,远胜于自己亲手杀人报仇,是以突然猛施杀手。 她这下出手好快,在场的人没几个看清暗器是如何发出的。 而窥伺在东方不败一侧的卓不凡抓住良机,长剑一挥。又劈向东方不败脖颈,意欲同崔绿华左右夹攻于她。 “来得好!”面临敌人夹击,东方不败一腔斗志反而被激发出来。当即左手向崔绿华方向一甩,缴获在手的十二把飞刀便以更狠、更猛的力道飞射而出。 “当”“当”“当”“当”“当”,一阵金铁交击声过后,二十四把飞刀在半空中相撞,继而纷纷落地。 原来东方不败看似随意的一招,却是精准无匹,所射每一把飞刀都拦下了对手所发之刀。 剩下的几条漏网之鱼——崔绿华后来所多发的几柄飞刀。继续攻向东方不败。 而右边卓剑神的长剑也已然逼近。 东方不败临危不惧,右手广袖一挥,便将射向自己的几柄飞刀引向卓不凡。 卓不凡被攻个猝不及防。立时收招,挥剑格挡来刀,同时身子直直向后退去。 亏得他剑招精妙,仓促间竟也挡下了所有飞刀。但一时狼狈之状。莫可言表。 堪堪站定,卓不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甚是难看,尴尬已极之时,便恼羞成怒,朝台下喝道:“喂,不平老道,咱们三人约定俱进俱退。你这牛鼻子为何还不快上来帮忙?” 卓不凡此次与不平道人、崔绿华联手,事先三人暗中曾相互伸量过武功内力。虽然卓不凡较二人为强,但也只稍胜一筹而已,此刻见自己和崔绿华夹击东方不败难下,只好再请援兵。 “剑神老兄,贫道若是贸然出手,岂不抢了你的风头?阁下剑术通神,当然要给大伙显两手啊!”不平道人说着,拂尘一挥,轻跃上台。 同时芙蓉仙子注视着东方不败,缓步拾级而上,说道:“牛鼻子莫要说笑,倘若我们不同心同德,给这贼婆各个击破,那就没什么好显摆的了。” 听她的口气,似乎觉得三人联手尚有与眼前这位“天山童姥”一战之力。 当然,她所面对的东方不败很快就将证明这是彻头彻尾的错觉。 卓不凡、崔绿华和不平道人三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同时出招相攻:卓不凡长剑使得矫夭飞舞,直如神龙破空一般,却又潇洒蕴藉,颇有仙气,直扑东方不败右侧;崔绿华从东方不败左面再次射出十几把密如飞蝗、疾若流星的飞刀,刀光闪烁,寒气逼人,而且那些刀竟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还能自己变换方向,当真是匪夷所思;不平道人拂尘一抖,上面的长丝随即像孔雀开屏般绽放开来,以一式“羽化登仙”直朝东方不败正面罩落。 同时面对右、中、左三方、三大高手夹击,东方不败临危不乱,沉着应对:左手右手各牵过一丝自己的长发,将浑厚无匹的内力灌注其上,来了个“化发为剑”,而后左右开弓,左手一发以“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轻拨射到的飞刀,使之倒转方向,反击崔绿华;右手一招“破剑式”,以一根头发刺向卓不凡剑法中老大一处破绽,发剑相交,长剑竟被荡了开去;待两翼之围稍解,两根头发一转,搭在面前的那些拂尘长须上,用太极螺旋劲一绞,立时将其裹成一团,再轻一用力,把它们推将回不平道人的方向,使之从高台上跌落。 这几手使得潇洒自如,兔起鹘落,台上台下的诸位英雄好汉见了,尽皆叹服。 慕容复显得尤其吃惊,暗想:“若是我与她单打独斗,可有几成胜算?” 东方不败拈着根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的长发,竟能反拨飞刀、荡开长剑,其武功之高,当真不可思议。 而围攻她的三人也不是易与之辈。 面对倒射过来的飞刀,崔绿华双手一招,便将那些飞刀接入手中。 她掌心之中,倒似有股极强的吸力,将飞刀吸了过去。 而后她双臂一抖,十数柄飞刀再次射向东方不败。 于此同时,卓不凡迫于东方不败长发上的劲道,唯有收招后退。 待堪堪立定身形,他大惊之下,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只要一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余暇,自己立时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刷疾出四剑,都是刺向对方要害。 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只是听风辨位,又手上那根长发便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卓不凡刺来的四剑尽数拨开。 卓不凡凝目看她出手,这秀发四下拨挡,周身竟没半分破绽,当此危在瞬息之际,决不容她出手回刺,大喝一声,长剑当头直砍。 东方不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发丝,向上横举,挡住来剑,长剑便砍不下去。 卓不凡的手臂反被震得酸麻,见对面白光闪处,似有几物向自己戳来。 只好百忙中长剑颤动,向那些光影招呼过去。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三)克敌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三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三)克敌》,/book/) “当啷”“当啷”“当啷”,一阵金铁交击之声过后,那些射向卓不凡的物事掉落在地,他定睛一瞧,竟然全是崔绿华所放飞刀,却不知被东方不败怎样摆弄,竟向他射来了。 骇异之余,卓不凡手中的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 东方不败手握发丝左拨右挡,兀自好整以暇地啧啧连赞:“好剑法,好剑法!” 崔绿华和不平道人见情势不对,一个往四周一吸,掉落满地的数十柄飞刀一齐飞起,转入她的手中,而后加入战团,再次朝东方不败猛攻;另一位解开被搅成一团的拂尘长须,而后挥舞着它们,同时上前夹击。 这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出战,势道何等凌厉,但东方不败两根手指各拈着一根头发丝,在三人之间穿来插去,趋退如电,竟没半分败象。 卓不凡见崔绿华与不平道人二人攻势猛迅,东方不败似乎已缓不出手来向自己攻击,当下展动长剑,尽往她身上各处要害刺去。 但东方不败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 卓不凡的剑尖剑锋总是和她身子差着数寸。 忽听得不平道人“啊”的一声叫。跟着卓不凡也“嘿”的一声,二人身上先后被发丝刺中,只觉比针扎还疼。 崔绿华所使飞刀乃是远距攻击的武器。尚未进东方不败之身,所以幸免于难。 但她渐感自己控御飞刀的气劲受到阻滞,有些飞刀似乎要挣脱自己的束缚。 又斗片刻,崔绿华也“啊”的一声叫,右臂被自己的飞刀所割伤。 原来就在激斗的过程之中,东方不败忽然想起了自己所会的御气之术,随即开始运功。试图以气劲抢夺崔绿华所控制的飞刀,为己所用。 尝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于是操刀反割了崔绿华一下。 三人围攻东方不败,未能碰到她一点衣衫,而自己一伙尽皆被她的击伤,因此越斗越心急。愈战愈胆怯。 但见东方不败身子越转越快。一团红影滚来滚去。 卓不凡、崔绿华、不平道人连声吆喝,声音中透着既愤怒又惶急。 三人兵刃上都贯注了内力,风声大作。 而东方不败却不发出半点声息,只在被蒙住的俏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给我败吧!”忽听得东方不败大喝一声,卓不凡、崔绿华、不平道人只觉得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自东方不败身上喷薄而出,三人“啊”的齐声惊呼,身子便向后急飞,“砰”“砰”“砰”的三下。重重撞上大厅的三面石墙,当即喷出几口鲜血。而后落地不起。 “速速拿下!”东方不败一挥手,四周均天部的女将们当即领命,纷纷冲上前去,点了三人的穴道,并将他们擒拿在手。 忽听得一声娇叱,一个女子声音问道:“尊主,这三人胆敢行刺于你,当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可恕!待要怎生发落,还请尊主示下。” 东方不败命令道:“先押下去,容我思量一阵,再收拾他们。” 不待灵鹫宫女将答话,卓不凡听了,当先大喝一声道:“呸,老贼婆,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老夫可不愿吃那些劳什子零碎苦头!” 一个年轻女子走上去“啪”的一下,就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口中骂道:“你这老家伙,别对尊主大呼小叫的!” 卓不凡向来心高气傲,眼高过顶,是以胆敢自封“剑神”。 现如今却“虎落平阳被犬欺”,叫一个自己孙女儿辈的女子给硬生生打了一巴掌,他一生之中,何曾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 当即气血上涌,把脖子朝横在自己面前的一柄长剑剑锋上那么一抹,意图自行了断。 “想死?没那么容易!”正握着那把剑的女将喝骂道,将剑锋轻轻一侧,同时伸手迅疾地点中卓不凡身上几处大穴,这才制止了他自寻短见之举。 另一个女子上前,啐了他一口,而后说:“呸!你当我们灵鹫宫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要生便生,要死便死吗?” 此言一出,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中人无不感到背后发凉,暗想冒犯了童姥天威,连求死都不能,那卓剑神日后还不知要受到多么惨酷的折磨呢! 而自己犯上作乱,所犯之罪比之他那个寻仇的,那是只大不小,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乎,还在“啪”“啪”“啪”扇自己耳光子的人使的劲就更大,打得也就更响亮了。 那些先前没自扇巴掌的主,一个个都跪地开扇,一记记耳光响亮,只求能略赎其罪。 忽闻得“轰隆”一声,把那些乌合之众下了一大跳。 他们在自己打自己巴掌的百忙之中,抽空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主厅大门外拦着一块巨岩,二丈高,一丈宽,将大门密不透风地堵死了。 群豪一见这等情景,均知已陷入了灵鹫宫的机关之中。 众人一路攻战而前,将一干黄衫女子杀的杀,擒的擒,扫荡得干干净净,进入大厅之后,也曾四下察看有无伏兵。 但此后“天山童姥”神兵天降,各人触目惊心,跟着一连串变故接踵而来,竟没想到身处险地,危机四伏,待得见到巨岩堵死了大门,心中均是一凛:“今日要生出灵鹫宫,只怕大大不易了。” 忽听得头顶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灵鹫宫宫主座下四使婢,参见童姥。”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见大厅靠近屋顶之处,有九块岩石凸了出来,似是九个小小的平台,其中四块岩石上各有一个十**岁的少女,正自盈盈拜倒。 四女一拜,随即纵身跃落,身在半空,手中已各持长剑,飘飘而下。四女一穿浅红,一穿淡青,一穿浅碧,一穿浅黄,同时跃下,同时着地,再向东方不败躬身拜倒,说道:“使婢迎接来迟,尊主恕罪。” 东方不败见四女机灵乖巧,竟然懂得配合自己演戏,心花怒放之际,将玉手一摆,说道:“大敌当前,起来说话。”H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四)挑战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四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四)挑战》,) 四个少女抬起头来,众人都是一惊。 但见四女不但高矮秾纤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没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雅秀丽,所不同的只衣衫颜色。 其实她们四姊妹乃是一胎所生,天山童姥分别给她们取名为梅剑、兰剑、竹剑、菊剑,让她们穿着浅红、淡青、浅碧、浅黄四色衣。 梅剑禀告道:“启禀尊主,昊天、朱天诸部姊妹已赶到峰下,正在上山护驾的路上。现下婢子已将独尊厅大门关上了,这一干大胆作反的奴才如何处置,便请尊主发落。” 群豪听她竟说什么“诸部姊妹已赶到峰下,正在上山护驾的路上”,暗忖这次真是“上峰容易下峰难”哪,敌方大部援兵已到,冲杀下去不知要遭遇多大的死伤,何况眼见这座大厅四壁都是厚实异常的花岗岩,又不知厅中另有何等厉害机关。 寂静之中,忽然人丛中有一人跃将出来,长衫飘散,气度不凡。 只听他持剑抱拳,朝东方不败朗声说道:“在下姑苏慕容复,拜见童前辈!” 东方不败见他站了出来,心中疑惑道:“咦!慕容公子。你这时候跳出来,是要闹哪样啊?”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喔。慕容复?难道阁下就是如今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姑苏慕容氏掌门,人称‘南慕容’的慕容复?” 慕容复又一拱手道:“正是区区在下。” 东方不败听了,颔首笑道:“哈哈,老身久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嗯,慕容公子的确是长得一表人才,不愧为人中龙凤。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慕容复听了她的称赞,当即还礼:“哪里,哪里。童前辈过奖了!” 寒暄过后。东方不败随即把脸一沉,问道:“只是不知公子今日跟着这一帮乌合之众,闯到我缥缈峰灵鹫宫里来,有何贵干。” 慕容复回答说:“不瞒童前辈。在下冒昧叨扰。实属不该。可这些洞主、岛主里的几位朋友邀请在下,与他们一同到贵派宝地中来,是要讨个公道的。” “喔?此话怎讲?”东方不败虽然知道慕容复的用意,但还是学童姥学到底,继续与其周旋。 慕容复应道:“在下听闻诸位洞主、岛主在童前辈手下做事,但却常常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大胆,竟敢这样与我家尊主说话!活腻味了么?”不待童姥接话。梅剑抢先斥责道。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喝道:“主人家说话。做奴婢的不要插嘴!” 梅剑听罢,吓得杀气尽敛,转而怯生生地朝东方不败跪拜道:“是……是,奴……奴婢知错了。” 东方不败见她吓得不清,又和缓地说:“你起来吧!”然后反问慕容复:“怎么?老身对自己手下严不严,难道还要问过你一个外人么?” 慕容复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如何御下,在下一个外人本不该过问。只是这里的许多位洞主、岛主们是在下的朋友,他们请在下来帮忙讨个公道,盛情难却之下,在下也就只好来走一趟了。” 跪在地上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听慕容复当此危难之际,还称自己是他的朋友,要为朋友打抱不平,心中均情不自禁升起一丝暖意,对这位慕容公子好生相敬,又好生感激,而且都思量:“人们都说‘南慕容’武功深不可测,这一路上尽遇些虾兵蟹将,倒没多少让他展露真功夫的机会。而如今两强相遇,倒是我们大开眼界的机会。而且倘若慕容复胜了,咱们便可拿下天山童姥,逼她交出‘生死符’的解药,而后挟持她冲下峰去,那么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想到美处,对童姥的惧意也就减了大半,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小了不少,耳光声也不再那么响亮了。 而此刻慕容复心中所思,那也是半斤八两。 他跟随那些个洞主、岛主,千里西行,上得缥缈峰来,就是为了沽恩市义,先助这帮乌合之众摆脱天山童姥的荼毒,借此收买人心,而后再将他们招至麾下,组成一支光复大燕的生力军。 原本一路人马杀上灵鹫宫,恰逢童姥不在,而且九部诸女之中只留下一部,趁此良机,夺取解药的大功即将告成。 岂料东方不败假扮的天山童姥如神出鬼没一般,突然在这灵鹫宫大殿之中现身。 一时间,别管什么洞主、岛主,尽皆六神无主,一个个向她跪地求饶。 而且她出手不凡,一口气拿下卓不凡、崔绿华、不平道人三大高手,殿上各反贼更失了抗拒之心,只待任她宰割。 更要命的是,其他八部灵鹫宫部属就在这时赶回缥缈峰增援,对于众洞主、岛主以及慕容复来说,这无异于“屋漏偏逢连夜雨”。 思前想后,慕容复决定在敌人大部队赶到之前,先挑战“天山童姥”一番,无论成败,总比坐以待毙强上百倍。 东方不败听了慕容复的回答,眉头一皱,随即拍手叫好道:“好,嗯,很好,非常好!慕容公子年纪轻轻,就显出如此侠义心肠,人称‘南慕容’,果然实至名归!” 慕容复闻之,拱手谢道:“承童前辈谬赞!” 而后东方不败面色一沉,阴恻恻地问:“只是不知眼下这档子闲事,公子是准备怎生个管法。是要了老婆子我这条老命呢,还是夺我灵鹫宫的基业?” 慕容复摇头说道:“童前辈说哪里话?这两样大逆不道之事,在下哪里敢想上一想?” 东方不败听罢,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年轻人,你很懂礼貌,尚知何为‘大逆不道’,不错,不错。不过你还没回答老身的问题,你既然想替这些个贼子出头,总得有个出法吧?你要怎样,快快讲来!”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童前辈,咱们就来打个赌,你瞧如何?” 东方不败挽了缕发丝,一边在手上摆弄,一边咕哝道:“老身赌运不佳,打赌没把握,恐怕要被你这晚辈给坑了。”H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五)赌约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五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五)赌约》) 慕容复解释说:“童前辈过谦了,在下只是想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败。请童前辈不吝赐教百招,咱们点到为止,不伤人命。百招内,倘若前辈得胜,我与诸位洞主、岛主任凭前辈处置。” 东方不败闻言,凤目里精光一闪,颔首道:“嗯,听上去有点儿意思,你继续说。” 慕容复接着道:“反过来,若是在下胜过前辈一招半式,还请前辈放各位洞主、岛主及在下一行人一条生路,而且替他们解了身上所中‘生死符’之毒,并允许他们离开灵鹫宫麾下,恢复自由身。” 东方不败听完,笑道:“呵呵,要求还挺多的。如果我俩打成平手,那又如何?” 慕容复寻思片刻,回答:“那就当诸位洞主、岛主攻上缥缈峰作乱一事从未发生过,他们依旧是你的手下,而在下也不要求前辈为他们解毒了。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暗喜:“我本不欲置那些乌合之众于死地,但又不愿堕了童姥的威名,平白无故地放过他们,兀自正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慕容公子你倒够仗义,为我准备了如此好的台阶下,我焉能不从命?而这救下几百号人命的大恩么,就作为顺水人情记在你头上吧!也不枉你前前后后忙活这一场。” 考虑妥当,当即点头道:“嗯,老身向不把世人放在眼里。像这种赌约,通常都是不屑一顾的。而如今瞧在你‘南慕容’的金面之下,老身就勉强破例一次。与你一决高下。” 跪在厅中的反贼们听了,心下均是一喜。暗想:“我们本来担心你慕容复会抛下我们溜之大吉,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讲义气的。你跟老贼婆斗,她年纪大了,而且最近还害了病,若有疏虞,便可能输了给你。对于我们来讲么,那就妙之极矣!”当下不再多言,跪在地上。用双膝撑着身子向旁退开了几步。 霎时间,殿中空出一大片战场。 王语嫣满脸焦虑地走到慕容复身边,小声低语道:“表……表哥,我……我真没有用,竟瞧不出她使的是哪门哪派的武功。否则……否则的话,也好指点于你了。”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表妹,你不用担心。我已练成少林寺《易筋经》神功,又得你指点东方公子所施展的‘无招’绝艺,这童前辈出手,百招内不一定拿我得下。” 王语嫣听罢。点了点头,叮嘱他道:“嗯,那你自己多加小心。”然后退到一旁。满含关切地望着他。 东方不败缓缓走下台阶,双袖一摆,抱拳为礼,对慕容复说道:“慕容公子,请。” 慕容复也抱拳还礼,说道:“前辈请先发招。” 东方不败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伴随着最后那个“了”字,东方不败整个人顿时化作一团红影,“唰”地一下闪向慕容复所在。 慕容复见此人移步似闪电,出手如雷霆。比之先前大战“剑神”三人之时,显示出的武功还要高明得多。忙拔出佩剑,喝道:“前辈请接招!” 当下更不耽搁。对着冲过来的东方不败就轻飘飘刺出一剑。 这一剑招式初见之下,极是寻常,但剑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剑变两剑,两剑变四剑,四剑变八剑。 东方不败脱口叫道:“好剑法!”心知只须迟得顷刻,他便八剑变十六剑,进而幻化为三十二剑,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慕容复右肩。 慕容复左掌随即从持剑右手底下穿出,直取来掌。 东方不败见自己意图被对方识破,身子向一侧跃起,呼呼又是两掌。 慕容复循着东方不败移动的轨迹,将长剑迅捷无伦地刺出,剑尖看似轻柔,却仍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地剑影飞舞。 东方不败两袖翻飞间,便如同一只红色大鸟,忽上忽下,起伏不定,时而居高临下,时而蛰伏于渊,将慕容复的剑光一一避开。 凝神细看,见慕容复手上的剑法变幻莫测,每一剑刺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剑法如此奇幻,直是生平所难睹。 东方不败随即将“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的剑意运至掌端,看出对方剑招中的破绽,便没法乘虚而入。 这种打法却单纯质朴,出掌收掌,似乎显得有些窒滞生硬,但不论慕容复的剑法如何离奇莫测,一当宝剑剑锋送到,东方不败必随之变招,看来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 斗了一会,东方不败突然双掌平平推出,慕容复连退三步,接着便左掌划了几个圈子,右手持剑急挑,上挑下挑,左挑右挑,挑得几挑,东方不败便退一步,再挑几挑,东方不败又退一步。 殿上的数百对目光,都注视在东方不败和慕容复的掌法、剑招之上,心下无不赞叹。 乌老大心想:“幸亏咱们碰上了慕容公子,并请他前来助阵,否则老贼婆这似拙实巧的掌法,料理我们这些洞主、岛主,那是一掌一个的事。” 灵鹫宫所属诸女却想:“尊主所请来助拳之人,武功果然非同小可。而那位慕容公子,却也是名不虚传。” 东方不败与慕容复酣斗良久,渐觉他的剑法武功比之一年多前,自己假扮慕容复与他在天宁寺交手时进步太多,心中暗喜:“慕容公子果真人中龙凤,才得年余,他的内功和招式都有了极大的精进,想必已经练成了《易筋经》的高深内力,辅以王姑娘从旁指点,现在剑招隐隐然已接近‘无招’之态。先前他为阿紫所制,多半是因为轻敌大意的缘故。今日他要与威名赫赫的‘天山童姥’交手,一发招就全力施为,其效果与当日自是不能同日而语了。佩服,佩服!” 心怀大畅之下,当即急攻数掌。 慕容复面临对手猛攻,右手兀自挥剑不止,左手却已运起了家传绝学,“斗转星移”,准拟将东方不败的猛招给挪带回去,反施她身。 东方不败劈到第六掌时,眼见慕容复左掌拍到,一声呼喝,右掌迅捷无伦地迎了上去,啪的一声响,双掌相交。 东方不败只觉对方内力虽然柔和,却浑厚无比,招式刚柔并济,似要带着自己的掌法转动,便即猜出了慕容复的用意,赶紧把自己右手上的刚劲换成太极柔劲,与他玩起太极推手来。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六)平手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六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六)平手》) 慕容复察觉对方的招式也大有刚柔并济之相,微微纳罕之下,左掌继续“斗转星移”,右掌中的宝剑却刺得更加凌厉了。 东方不败左掌上真气密布,见慕容复利刃刺到,直接并指为剑,出击与对方剑脊相交,而后就搭在上面随之转动,赖着不走了。 两人同时刚劲、柔劲并使,均已展现出武林中登峰造极的艺业,看得周遭的武人如痴如醉,连那些自扇耳光的主儿,都入神到忘了继续抽打自己的地步。 忽然间,众人只见相斗二人身子一晃,红影和黄影便即分开,疾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立定身形。 王语嫣和邓百川等人当先冲向慕容复,关切地问:“表哥(公子),你没事吧?” 慕容复摇了摇头,答道:“我没事。” 那边厢,梅剑带着诸女也冲到东方不败跟前,问道:“尊主,你……你,没……没事吧?” 东方不败把手一挥,朗声道:“我好得很!” 接着慕容复朝着东方不败拱手道:“童前辈,承让了。在下与前辈你已过百招,兀自高下未分,看来是战平了。还请……还请前辈履行承诺,在下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当即颔首道:“嗯,老身自会信守诺言。慕容公子,你‘南慕容’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哪。老身佩服。” 慕容复也回敬道:“人说天山童姥武功深不可测,今日依在下所见,此言非虚。” 东方不败转身面向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及其手下。伸手指向慕容复道:“这位慕容公子救了你们的性命,你们还不快谢谢他?” 众人闻言。知道自己已无性命之虞,一个个得蒙大赦,自然是欢喜无限,尽皆朝慕容复叩拜道:“多谢慕容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慕容复闻言,苦笑一下,立时还礼。 他心中清楚,自己三个月来苦心谋划的招兵买马大计。到现在总算是彻底落空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仍是童姥手下,但毕竟欠了自己活命大恩,以后有事找他们帮忙,他们多半也不会推脱。 跟着群豪大声欢呼,只震得满厅中都是回声。过了良久,欢呼声才渐渐止歇。 东方不败忽而冷冷地问:“慕容公子虽然救了你们的命,但你们还是我灵鹫宫的手下。你们说说,这次你们大胆作乱,攻打缥缈峰,害死了我钧天部的不少女将。这笔账却又如何算法?” 群豪面面相觑,都不禁气沮,寻思东方不败所言确是实情。作为灵鹫宫之主,对众人所犯下的大罪不能置之不理。 有人便欲出言哀恳,但转念一想,倒反灵鹫宫、杀死宫中守卫之罪何等深重,岂能哀求几句,便能了事?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乌老大赶紧朝着东方不败磕头道:“童姥姥所责甚是有理,吾辈罪过甚大,甘领姥姥责罚。” 他摸准了童姥做事全凭兴致的脾气。知自己主动请求惩罚,她心情大好的话。下手的话也必比盛怒之下为轻,因之主动向她求告。 群豪中不少人便即会意。跟着叫了起来:“不错,咱们罪孽深重,童姥姥要如何责罚,大家甘心领罪。” 东方不败妙目一眯,便即有了主意,向乌老大等人责备道:“你们这些家伙,原本都不是好人,因此老身这才用‘生死符’治治你们的坏毛病,你们还不乐意?你们这次贸然攻上缥缈峰,害死了钧天部这么多部属。那些杀了人的,真该叫他们偿命!” 无量洞副洞主左子穆向东方不败深深一揖,说道:“童……童姥姥,咱们身上中了生死符,实在惨不堪言。一听到您老人家不在峰上,不免着急,以致做错了事,当真悔之莫及。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这一回。” 东方不败脸一沉,说道:“不要狡辩了!那些杀过人的,快将自己所杀之人的遗体寻回,替她们找处地方好生安葬了,这是最轻的惩戒。” 群豪本来都怕这冒牌“童姥”会提出什么古怪难当的罚法来,都自惴惴不安,一听她说安葬死者,均想:“人死为大,将死者妥为掩埋,又打甚紧?”当即齐声答应。 东方不败见自己提出的第一条众人欣然同意,精神一振,说道:“这第二条,大家须得在钧天部诸死难姊姊的灵前行礼。杀伤过人的,必须磕头,默念忏悔,还得身上挂块麻布,服丧志哀。没杀过人的,长揖为礼。” 群豪之中,一大半手上没在缥缈峰顶染过鲜血,首先答应。 杀伤过钧天部诸女之人,听她说不过是磕头服丧,自无异议。 东方不败又说:“这第三条吗,是要大家永远臣服灵鹫宫,不得再生异心。老身说什么,大家便得听从号令。不但对老身要恭敬,对梅兰竹菊四位侍婢以及灵鹫宫其他女将们,也得客客气气,化敌为友,言语行为,不得无礼。以后即使老身传位与他人,你们对灵鹫宫新主人也要像对老身一样恭敬,否则的话,嘿嘿!” 说着就运功吸起横在地上的一柄大铜锤,抬手就是一掌。 但闻“砰咚”一声,大若南瓜的巨锤顷刻间四分五裂,被打得稀巴烂,铜渣铁屑撒了一地。 东方不败接着说:“那就看看是你们的脑袋瓜子硬,还是这柄铜锤硬了。” 群豪一看东方不败这等架势,当即吓得脸色灰白,纷纷磕头道:“当得,当得!吾等永远臣服灵鹫宫,无论宫主是谁,咱们都忠心不二!” 更有人道:“姥姥订下的罚章,未免太便宜了咱们,不知更有什么吩咐?” 东方不败拍了拍手,笑道:“哈哈,你们这就下山迎接七部女将上来,而后料理死者后事吧!” 乌老大赶紧拱手答应:“是,属下谨遵法旨!”而后转身呼喝道:“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向是缥缈峰的下属,尊主有何吩咐,谁也不敢违抗。她老人家所定的三条罚章,实在宽大之至,大伙儿自然甘心领受。咱们这就去奉命行事吧!” 群豪齐声应道:“遵命!”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七)留客 (今天首先同时感谢书友“东方悬疑爷”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七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七)留客》) 梅剑四姊妹开动机关,移开大门上巨岩,带同一干洞主、岛主们去引了朱天、昊天、玄天七部诸女上山,而后四下搜索钧天部遇害诸女的遗体。 尽管慕容复招揽人才的如意算盘打空,但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没把自己一行六人的性命给搭进去。 回想三月来的艰苦跋涉,直如一场无痕春梦。 慕容复不无自嘲地笑了两下,带同邓百川等告辞下山。 东方不败见慕容复等要走,竭诚挽留。 慕容复却婉拒道:“在下得罪了缥缈峰,好生汗颜,承前辈不加罪责,已领盛情,何敢再行叨扰?” 东方不败摇头道:“哪里,哪里!慕容公子文武双全,英雄了得,老身佩服得紧。咱们不打不相识,老身只想请公子留下来小住几日,咱们喝上两杯,也便化敌为友。”眼中尽是期许之色。 包不同早就听那些洞主、岛主们说起过天山童姥虐待属下的斑斑劣迹,适才见伪装成她的东方不败与自家公子交锋,二人斗得难分难解,而后东方不败更是盛气凌人地当着慕容世家的人训斥属下,心中正没好气,听她又在此啰里啰嗦地留客,心下寻思:“这个童姥名号中有个‘姥’字,但瞧上去一点儿都不老,虽说不是什么二八少女。但依旧是风华正盛的年纪。而且从她的身形、体态来看,那张面纱下隐藏的应该是一张绝美的面孔。而且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哎呀,糟了。她莫不是看上我家公子爷了吧?那王姑娘可怎么办啊?” 念及此节,也不多想。张口便道:“非也,非也,童姥姥留英雄是假,留情郎是真吧!何不直言要留我家公子在缥缈峰上当你的情郎呢?” 东方不败闻言,愕然道:“你……你说什么?我要留什么情郎?你把我当成什么女人了?” 她的一颗芳心早就许给了萧峰,挽留慕容复,只不过是出于英雄相惜之情罢了。 被人如此冤枉,也算是前世今生头一遭了。因此情急之下,东方不败也不再模仿童姥自称“老身”了。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你是什么女人,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要来问我。不过你心怀不轨,难道姑苏慕容家人人都是白痴么?嘿嘿,太也可笑!” 东方不败心中已然起了火,右拳捏紧,愤然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不知道什么事可笑。” 包不同虽身在龙潭虎穴之中,但有人一激发了他的执拗脾气,他便会将生死置于度外。此刻就大声叫道:“你这悍妇,不好好地嫁人,学人家相夫教子,却在那里开宗立派,收了一帮乌合之众做手下!我瞧着你便生气。你收了他们便收了吧,居然丧心病狂地折磨他们,用的尽是惨无人道的手段。一个女人,逼迫成百上千大老爷们臣服于你,兀自不足。却又打起我家公子的主意来!我跟你说,我家慕容公子是王姑娘的人。你癞蛤蟆莫想吃天鹅肉,趁早收了歹心的好!”怒火上冲。拍手顿足,指着东方不败面门大骂。 东方不败莫名其妙地遭到如此羞辱,饶是她气度再大,也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牙切齿道:“我……我……我……” “不得无礼!”忽听得“唰”“唰”“唰”“唰”四声,梅、兰、竹、菊四剑齐发,分从四面刺向包不同。 慕容复心知东方不败既已收服群豪,现下倘若自己与她混战起来,那就是以六敌千,凶险无比,见四柄利剑同时刺到,晃身抢上,使出“斗转星移”功夫,一带之间,四剑尽数刺向地面,四女收势不及,“当”“当”“当”“当”的四声猛响,四把兵刃尽皆折断。 慕容复反手在包不同肩头轻轻一推,将他推出丈余,而后向东方不败拱手道:“童前辈,包三哥他对你出言不逊,多有得罪,还请看在在下的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告辞了!” 身形晃处,已到大厅门口。 他适才见过门口的机关,倘若那巨岩再移过来挡住了大门,那便只有任人宰杀了。 东方不败沉吟半晌,恢复先前那沉稳的模样,幽幽地道:“‘非也非也’包不同,果真人如其名,老身领教了。慕容公子,今天既然你的手下误会老身了,老身若在坚持留你,不免加深误会。咱们这就暂且别过,若是有缘,他日自会重逢。” 慕容复站在门口,朝东方不败作了一揖,而后向王语嫣以及四位家臣道:“咱们走吧!” 转身昂然跨出大门。王语嫣、邓百川等五人跟了出去。 梅剑愤然道:“尊主,倘若让那个姓包的活着走下缥缈峰,大伙儿还用做人吗?请尊主下令拦截。” 东方不败摇头道:“算了。他那臭脾气,一向如此,我是知道的。” 这时乌老大恰好路过,听了半截东方不败和慕容复、包不同的对话,便上前自告奋勇道:“童姥姥,你若真是瞧上了那位慕容公子,待属下去为您做媒,将他请来。” 东方不败听了,瞪了他一眼,怒道:“鬼东西,在想什么呢?” 吓得乌老大赶紧低头认错道:“属下该死,属下多嘴,属下……属下……” “好了,好了,你快下去吧!”东方不败玉手一挥,当即把乌老大给打发走了。 当晚灵鹫宫诸女摆开筵席,东方不败入了主座。 诸洞岛群豪是灵鹫宫下属,自然被安排在了下首的席位。 席间众人向东方不败连连敬酒,说的尽是什么“恩同再造”、“仁义无双”等谀辞,听得东方不败直感恶心。 因此席未过半,她就匆匆下场,回到童姥房间休息。 待第二日早晨,便再次换上男装,戴上铁头面罩,在陪她而来的昊天部女将的引见下,正式接管了灵鹫宫。 至于那位假扮天山童姥的红衣女子到哪里去了一事,东方不败只是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搪塞了过去。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八)麻烦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八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八)麻烦》) 为了继续以“生死符”控制群豪,这一日东方不败向梅剑问起“生死符”解药一事。 梅剑回答:“掌门人,灵鹫宫后殿石窟之中,有数百年前旧主人遗下的石壁图像,婢子曾听姥姥言道,这些图像与生死符有关,掌门人何不前去一观?” 东方不败颔首道:“甚好!” 当下梅兰竹菊四姝引导东方不败来到花园之中,扳动机括,移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梅剑高举火把,当先领路,五人鱼贯而进。 一路上梅剑在隐蔽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陷阱不致发动。 那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 东方不败心想:“她们说石窟中有数百年前旧主人遗下的图像,这些地道、石窟建构宏伟,少说也是数十年之功,且耗费人力物力极巨,当非灵鹫宫中这些婆婆姊姊们所能为,多半也是旧主人所遗下的了。” 竹剑道:“这些奴才攻进宫来,钧天部的姊姊们都给擒获,我们四姊妹眼见抵敌不住,便逃到这里躲避,只盼到得天黑,再设法去救人。” 兰剑道:“其实那也只是我们报答姥姥的一番心意罢了。那位姥姥的朋友倘若不来,我们终究都不免丧生于这些奴才之手。” 行了二里有余。梅剑伸手推开左侧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掌门人请进。里面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 东方不败道:“为什么不敢?里面有危险么?” 梅剑道:“不是有危险。这是本宫重地。婢子们不敢擅入。” 东方不败点头说:“那好吧,各位且在外边等上一等。” 四姝领命,站在外面警戒。 东方不败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百个,一时却哪里看得周全? 东方不败举起火把,端详编号“甲一”的圆圈,一看之下,便认出圈中所绘,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 看甲二时。果真是天山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天山折梅手图解完后。便是天山六阳掌的图解,童姥在西夏皇宫中所施展武功的各种相应歌诀奥秘,尽皆注在圆圈之中。 东方不败按着图中所示,运起真气,只学得数招,身子便轻飘飘地凌虚欲起,但似乎什么地方差了一点,以致没法离地。 练了一阵之后,东方不败又在身后的一面壁上见到了“生死符”的制备以及其解药的炼制方法。 原来所谓“生死符”的解药只是暂时压制其效力的药物。要将它彻底根除,须得用天山六阳掌的掌法。对准“生死符”所中穴道,一一拔出。 东方不败寻思:“这玩意简直就跟我日月教的‘三尸脑神丹’一般。有趣得紧。这次那些妖魔鬼怪千里西来,我也不好让他们空手而回,且先发给他们一年份的‘生死符’压制药吧。” 走出石室后,东方不败回到童姥卧房,在一个暗格之中,寻获“生死符”的克制丹药,而后给每个洞主、岛主都发了一枚。 得药者虽被告知其体内的“生死符”无药可解,但也个个对东方不败感恩戴德。 如此直花了八天时光,东方不败才将群豪打发下山,在安排好灵鹫宫上的事务后,她便准备下山与童姥会合,带她去见无涯子了。 岂料这日清晨,正当她要启程离宫之际,梅剑却赶来向她禀告道:“启禀掌门人,往东南方去寻找童姥下落的阳天部姊妹回来说,她们在临近吐蕃国边境的地界遇上了些麻烦,要如何处置,还请掌门人示下。” 东方不败听完,来了兴致,应道:“喔,麻烦?什么麻烦?你且说下去。” 梅剑接着说:“是,掌门人。尊主失踪后,阳天部有数十名姊妹便朝着东南方行进,一路搜索,以期发现她老人家的音讯。约莫半月前,她们来到西夏与吐蕃国交界的地方,忽然遇到一群身着黑色袈裟的番僧。” 东方不败边听边点头说:“嗯,黑色僧袍,想必是密宗黑教的人物了。他们怎么了,和阳天部的姑娘们打起了了么?谁先动的手?哪方理亏?” 梅剑回答说:“掌门人真是见识广博,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密宗黑教的人。掌门人猜得不错,阳天部诸姊妹的确是和那帮人打起来了,还是先发制人,不过理亏的却是对方。” 东方不败闻之,摸着铁面具的下巴沉吟道:“咦!那就奇哉怪也了,为何是我方先出手打人,倒是人家理亏了?” 梅剑解释道:“掌门人说的是,这一点奴婢也觉得奇怪,可听了阳天部姊妹的解释,奴婢也就觉得那帮人该打。” 东方不败杏眼圆睁,饶有兴味地问:“快说,他们是为何打起来的?” 梅剑继续说:“回禀掌门人,那般贼子遇见阳天部的姊妹,说她们长得漂亮,要她们跟其回寺里做什么‘明妃’。阳天部众姊妹不肯,那班番僧就冲过来拉人,于是双方就动上手了。” 东方不败听罢,面上不露声色,接着问:“那结果如何,谁赢了?” 梅剑答道:“别看那些个番僧其貌不扬,一动手,武功竟高得出奇,他们十几人对敌我方几十人,居然还不落下风。待战过数十回合,我方十六名女弟子失手被擒,遭那些贼和尚点了穴道,给生生掳走了。剩下的数十名姊妹力战得脱,赶回来报讯。” 东方不败闻之,当即气炸了肺,大叫:“什么?有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抢走俺们的女人,这太……咦!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应该是有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抢走俺的手下,太无法无天了!”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九)亲赴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零九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九)亲赴》) 梅剑赶紧拱手道:“掌门人息怒。这帮贼子委实可恶,因此前些天奴婢差人查明了他们的来历,而后就来禀告掌门人。要如何收拾那些人,还请掌门人定夺。” “这个嘛,容我思量一下。”东方不败说着,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她心想,这手下被掳一事,自己这个做掌门的要是不闻不问,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同时想起陷害萧峰生父、生母的那个“妄人”有可能来自吐蕃,于是决定亲自率人远赴吐蕃去营救那些女子,顺便打探一下那“妄人”的消息。 打定主意之后,东方不败向梅剑答复道:“梅剑,你下去让八部诸女,各出八名精锐,随我到吐蕃去救人。” 梅剑连忙劝道:“掌门人,营救十几个属下,这种事你派几个下人去就是了,何必劳您亲自大驾?” 东方不败一摆手道:“哎,早就跟你说过,俺与你们虽名为主仆,但实为兄弟姊妹,如今姊妹有难,做兄弟的焉能袖手旁观?” 梅剑听罢,不自禁心潮澎湃,当即拜谢道:“掌门人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东方不败两步上前,扶起了她,温言道:“梅剑啊,俺不在的这些日子,就请你待俺执掌一下灵鹫宫中事物了。” 梅剑眼中含泪。坚决地点头说:“嗯,奴……奴婢,一……一定不辱使命。”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那就好。”忽然想起一事,补充道:“对了。你立马派人到西夏都城外去通知在那里休养的童姥,就说俺还有一些事要办,得再过些日子才能回去为她引路了。还请她原宥则个,并且安心养伤。” 梅剑答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安排好宫中事物后,当日东方不败便率领六十四名各部精锐,乘骆驼兼程南下,直取吐蕃之地。 在穿过一片沙漠之后。一行人弃驼换马。 往东南行地势渐高,气候更加寒冷,过得两天,忽然天下大雪。 其时已到了吐蕃边陲的阿柴,更向南行便是吐蕃诸部。 当地一带是唐古拉山山脉,地势高峻,遍地冰雪,马蹄滑溜,寒风彻骨是不必说了,最难受的是人人心跳气喘。除了内功特高的东方不败之外,余人均感周身疲乏,恨不得躺下来休息几个时辰。 策马奔腾在一片高原之上。东方不败只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大异于中原或是北国的崭新天地。 四周地形复杂多样、景象万千,有高峻逶迤的山脉,陡峭深切的沟峡以及冰川、裸石、戈壁等多种地貌;有种类繁多的藏红花、虫草、蛇莲、红景天等奇花异草,以及野驴、野牦牛、马鹿、白唇鹿、黑颈鹤等珍稀异兽;还有“一山见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自然奇观。 一行人呼吸着稀薄而纯净的空气,看着道旁异族老阿妈做针线活,听着手持根卡琴的歌者用粗犷而豪放的嗓音唱起一个个荡气回肠的传奇,倍感惬意。 又过了十多天,东方不败终于带着手下来到了千山之巅,万水之源。同时也是那些僧人的大本营所在——逻些城(今拉萨)。 举目四望,众女看见周围都是高山。山像连绵不断的长城,山上连一棵树木也没有。全是奇形怪状的石头。 城中是一片佛教圣地,有繁多的寺庙,虔诚的教徒。 这里民风纯朴,全民信佛,有壮观的布达拉宫和神圣的扎什伦布寺,安放着历代高僧的纯金灵塔,寺内有着许多奇珍异宝和已经在民间失传的工艺。 而如今的后吐蕃国王阿里骨笃信宁玛派,于是城里的寺庙大多属宁玛派所有,东方不败她们要找的黑教佛寺坐落在城外。 要说这宁玛派,乃是藏传佛教史上最悠久的一个教派。 “宁玛”的字义是古和旧。因为他们的教法自称是从唐代进藏的莲华生、无垢友等传下来的,起源最古;还以传播弘扬吐蕃期所译旧密咒为主,故谓之“旧”。 宁玛派就是由标榜“古旧”密教而得名。 此派寺庙垣墙涂以红色,僧人戴红帽,穿红袈裟,又俗称“红教”。 而在佛教自印度传到藏区前,盛行于西藏本土的原始宗教称为本教,本教的年历可追溯至一万八千年前,那就是第一阶段的密宗黑教。 佛教自印度传到西藏后,在当地蓬勃发展,成为主要宗教信仰,并逐渐形成五大教派,即红教、白教、黄教、花教与黑教(即本教)。 此时,原始本教与佛教有相当程度的融合,而形成第二阶段的密宗黑教。 到了后吐蕃时期,国王阿里骨全力支持宁玛派(红教),同时极力打压黑教。 当朝国师鸠摩智,就在吐蕃国密教宁玛派出家。 早年因与吐蕃国黑教邪徒争斗剧烈,天资聪慧的他便从宁玛派上师处学得“火焰刀”神功。 而后,他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见识均已臻于极高境界,遂被封为国师。 既然被扫地出门,那逻些城里就呆不住了,黑教教徒便在城外的龙塔登佩寺里扎了根。 在城里找了间客店落脚以后,东方不败随即派出探子打探消息。 细查之下,探子终于发现龙塔登佩寺所在。 众女挂念自家姊妹安慰,不顾鞍马劳顿,用过晚膳后,当夜就朝敌方大本营进发。 出得客店,但见长街十里,空寂无声,白露如霜,清辉泄地。 一行人乘着夜色,翻跃城墙而出,只闻城头戍卒的歌声苍劲洪亮,冲天而去。 众女抵达龙塔登佩寺外,已是子时。 可是寺内宝炬流辉,亮如白昼。 东方不败见了,心下狐疑:“咦!这班番僧难道晚上不睡觉么?” 当即率人悄悄欺近,发现寺前空旷无人。 寺门闭得正紧,两座千斤石狮并排搁在门前,将大门拦死。 诸女只好翻墙而上,蹲在墙头,举目瞧去,但见寺内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上树着一十六根旗杆,高入云天,旗杆下各绑着一名美貌少女,却不是阳天部被掳走的那一十六名女弟子是谁?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十)欢喜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章化剑青丝,荡涤恩怨,顺水人情在(十)欢喜》) 但见她们周遭密密匝匝地围着的都是黑袍喇嘛,也不知有几百上千。 东方不败见了这架势,也搞不清这些黑教教众到底要干什么,只好挥手示意属下伏低身子,静观其变。 但闻一群喇嘛念了一阵佛经,而后一个壮硕的僧人双手合十,走到一名阳天部女弟子的跟前。 忽然,那番僧两只大手不再合十,改为十指箕张,一下抓向那名女子的衣衫,直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出声,只是碍于手脚皆遭绑缚,无法反抗。 接下来,那名黑衣僧人开始解开她衣衫上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看得躲在暗处的东方不败一行人,心惊胆战。 番僧解得一颗纽扣,那阳天部女子就哀求一声“不要”,声音哀戚悲惨之极,却又哪里阻得住他? 待解完扣子,那大汉便将该女将的最外层衣衫剥了下来,而后接着去脱她的第二件衣衫。 这样往复数次,那名女弟子就只剩下一件贴身小衣遮体了,在寒冷的夜风中,不禁瑟瑟发抖。 而后番僧又开始为她脱下最后的那件短衫,解开一枚扣子,就露出一截欺霜傲雪的冰肌玉肤。 那女子还是无助地央求着,但仍然毫无效果。 猛然间,那个番僧停止去剥对方的衣服,转而一反手。迅速无匹地脱下了自己的僧袍,露出一块黝黑坚实的身板,而后如狼嚎一般长啸一声“嗷呜”。便伸长脖子朝那名女子裸//露的粉颈吻去。 东方不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一凛。暗忖:“他……他,这是……这是要修‘欢喜禅’么?” 所谓欢喜禅,是西藏密宗的一种修炼方式。欢喜佛唯密宗所有,独藏传佛教(喇嘛教)寺庙中才有供奉。 欢喜佛造型多数是两个佛面对面交合在一起,女佛握佛经、元宝以示融合迦南,男佛戴法冠,面目狰狞,张臂箕坐。以示菩提教化。 据说,吐蕃有一段时间,因为佛教禁欲的缘故,人口锐减,所以密宗提出欢喜禅。 它实际上继承了印度教中性力派(纵乐派)的思想和作风。 印度密教有这样的传说: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心性成魔,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派观世音去教化他。 观世音采取种种手段都无法降伏魔,怎么办呢?无奈,便化为美女和“毗那夜迦”发生*关系。在观世音温暖的怀抱里,“毗那夜迦”顿时化解了一切恶,心中充满爱。终于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 在佛教密宗中,彼岸的超验智慧“般若”代表女性的创造活力,另一种修炼方式“方便”代表男性的创造活力,分别以女/阴的变形莲花和男/根的变形/金刚杵为象征,通过想象的阴阳交//媾和真实的男女交//欢的瑜珈方式,亲证“般若”与“方便”融为一体的极乐涅盘境界。 这就是“欢喜佛”的宗教寓意。 欢喜佛一尊双佛,面对面抱着在一起合二为一,即明王和明妃。 欢喜佛供奉在密宗是一种修炼的“调心工具”和培植佛性的“机缘”。 调心要令信所缘。对着欢喜佛“观形鉴视”,渐渐习以为常。多见少怪,欲念之心自然消除。 佛教教义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利用“空乐双运”产生了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之目的。 明王那凶恶的面目不仅是用来吓退外界的妖魔的,更主要的是可以用来对付自身,对付内孽障的。 而与这看似残暴的明王合为一体的妩媚多姿的明妃,是明王修行时必不可少的伙伴。 她在修行中的作用以佛经上的话来说,叫做“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她以爱欲供奉那些残暴的神魔,使之受到感化,然后再把他们引到佛的境界中来。 与佛教其它派别所主张的非存在(“无”)不同,密教肯定现实世界是存在的(“有”)。 在肯定万物的基础上,密教认为阴阳两性的结合是宇宙万物产生的原因,也是宗教最后的解脱。“欢喜佛”正是这种理论观念的图解。 可东方不败万万没有料到,这帮黑教邪徒竟要将“欢喜佛”的佛理如此“身体力行”一番。 然而有她在此,又焉能容得自己的手下被以佛法的名义玷污? 当即起身,立于墙头之上,暴喝一声道:“住手!”同时指尖一枚气镖倏地飞出,直取那要行奸的番僧右肋。 正在这时,孰料奇变陡生,自那僧人旁边一个火盆当中,猛地蹿出一条火舌,直取他的背门。 “哎哟!”不待一亲芳泽,那番僧便被一枚气镖、一条火舌同时击中,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委顿在地。 “杀啊!”几个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灵鹫宫女弟子,见自家掌门人已然出手制敌,便放开手脚,挥起兵刃,跃下墙头,钻入喇嘛丛中开始大砍大杀起来。 这些僧人武功本来不低,但被众女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偷袭,好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被削掉了脑袋,一命呜呼了。 领头的黑教僧人见势不妙,当即竖掌于胸,飘然出列,喝问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我龙塔登佩寺里撒野?” 忽听东方不败长笑道:“哈哈哈,你们这班妖魔鬼怪,在佛门净地干这龌蹉勾当,当真是无耻之极!要论这妖孽么,自然就是诸位,你这魔头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那番僧头目听她声音竟从寺内发出,心中奇怪,抬眼望去,只见东方不败戴着镔铁面具,迎着如水月光,盘坐在大雄宝殿的飞檐之上。 那僧人对于东方不败如何上了房顶,竟一无所觉,立时神色数变,厉声道:“八大金刚何在?” 只见八名黑袍喇嘛合十出列,一般肥瘦,一般高矮,手持一式金刚降魔柞。 僧人头目手指东方不败,朝八大金刚命令道:“赶他下来。” 八人轰然应命,纵上房顶,将东方不败围在正中。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一)金刚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一章合璧登峰接骨脉(一)金刚》) 大雄宝殿离地二丈有余,八人提了百斤兵器,纵跃而上,轻身功夫已是惊人,众喇嘛见状,哄然喝彩,屋瓦为之震动。 东方不败双手叉腰,笑道:“哈哈,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那番僧微一冷笑,喝骂:“铁头人,你小子不要嚣张,等你知道八大金刚的厉害,你还笑得出来么?” 举手一拍,那八名喇嘛就齐齐大喝,八根重逾百斤的金刚杵,登时化作八道金光,不分先后地向东方不败刺到。 东方不败见敌方重器挥来,当即使开“凌波微步”,东一转,西一旋,窜高伏低。 只见那八条金刚柞越使越快,东方不败身法也越变越疾。 下方诸人只瞧得一道淡淡的灰影在八道金光中出没无端,形如一条灵蛇,游走于满天电光之中。 蓦然间,只听哗啦一声,一个喇嘛挥柞打空,击穿房顶,留下老大一个窟窿。 再斗两招,又有一名喇嘛收势不住,将一根檩子击断。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邪魔自要清理,可佛堂宝刹,还是不要损毁的为妙!若是施主不能妥妥当当地应付他们,老衲便来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一道红影,如大鹏展翅般,直取大雄宝殿的顶端。 站在殿顶上的东方不败看得分明。来人也是一个喇嘛,只不过身着红衣。 当即应道:“谁要你帮忙啦?我应付得来。” 说话间太极柔劲运于双掌,左手朝前方刺来金刚杵上一搭。右臂往后面杀到的兵刃那么一引,只听得“当啷”一声。两根粗大的金刚杵不知怎地,就被东方不败挪带得撞到了一起,火花四溅。 由于那两个大汉所使劲道过大,这一撞过后,个人只觉双臂酸麻,一不留神,兵刃便即同时脱手。 东方不败在半空接住两根金刚杵,当即朝一前一后两个黑大喇嘛胸前用力一点。本就被先前的碰撞震得站不稳当的二人各自“骨溜溜”地一下,从屋顶上滚落下去。 接着东方不败挥舞起双杵,分击周遭其余六人。 其中二人见状,立时挺出兵刃迎击。 “哐当”“哐当”连着两下,四柄重器撞在了一起。 东方不败倒是不动如山,气定神闲,反观那两个喇嘛,一下就被撞击之力震得摇摆不定,几欲跌倒。 这时那名红衣喇嘛已然落到大殿顶上,面色不豫。朝一个黑袍喇嘛低声道:“黑教邪徒,你们以八敌一,这比斗不算公平。老衲愿意为那位施主分担一份除魔卫道之责。你大可向我攻来。” 黑衫喇嘛闻言,神色一变,喝道:“好,那就请接招吧。” 金刚杵挟起凌厉劲风横扫而去,直取那红衣喇嘛的面门。 只见那喇嘛双手合十,叫了声“阿弥陀佛”,也不还手,只是错步让开来击。 另一名喇嘛抢上一步,手中铁杵飘飘然点向他的后心。 谁料红衣喇嘛身形忽矮。人影俱没。 只听“轰隆”的一声大响,两支金刚杵间突然生出一团火焰。直把两个黑衣喇嘛逼开。 “什么?火……火焰刀神技?”那两个大汉见状,悚然一惊。愕然问道。 “正是。”来人淡然回答,而后双手一分,一对火龙便朝二人冲了过去。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过后,那两个号称“金刚”大汉便从屋顶上飞落坠地,直摔得口中鲜血狂喷。 站在下面的那个黑衣喇嘛头领目睹眼前的奇变,也是大惊失色,朝着那使“火焰刀”的红衣喇嘛喝问道:“大师既然懂得‘火焰刀’这门凌虚发劲的神功,想必就是当朝国师鸠摩智了,是也不是?” 那人两掌一收,合十答曰:“那倒不是。老衲却吉桑波,现为密教宁玛派上师,鸠摩智国师乃是老衲的入室弟子。尔等妖邪,还不快束手就擒?” 东方不败一听他自报名号,当即精神为之一振,心下寻思:“哦,他原来是那个跑到中原惹是生非的鸠摩智大和尚的师父啊!怪不得他的身法、招式、内功都较鸠摩智为高,只是不知有他坐镇,为何那鸠摩智却当上了国师。” 正沉吟间,方才被她打得几乎要掉下去的两个“金刚”,再次抡杵而上,直捣东方不败面门。 东方不败察觉劲风扑面,头也不抬,左右两臂扬起就是两杵,“当啷”“当啷”就把来袭的两件兵刃打飞上天,口中还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两人手中兵器被击飞,兀自发愣时,只觉心口一疼,而后就彻底失去平衡,滚落下去,同样摔得人仰马翻。 “不要毁我佛寺!”眼看两根重杵落下,就要将寺庙的屋顶给砸出两个大窟窿了,却吉桑波飞身而起,双掌上突然生出两条火舌,往那两根大杵上射去。 待到得近处,二舌一卷,就改变了金刚杵下坠的方向,使之直扑还站在屋顶上的那两个黑袍喇嘛。 “哎哟啊”“哎呀”两个喇嘛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用手中兵刃挡都没格挡一下,即被大杵捅中小腹,各自滑下庙顶。 “大师好身手啊!不过咱们一人收拾了四个家伙,论效率么,算是旗鼓相当。”东方不败一面轻巧地舞动着手中巨杵,一面打趣地说。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事事都要与人比个高下呢?这份竞争之心,倒有几分像我那徒儿。”却吉桑波收功之后,双手合十,向东方不败行礼说道。 “什么?你将我比作鸠摩智,我……”东方不败听罢,脱口而出道。 却吉桑波闻言,狐疑道:“噢,听施主的语气,似乎认得小徒。” 东方不败方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说:“这个嘛……大师,还是等我们先收拾完下面这班黑教邪徒再说吧!” 说完纵身一跃,便即轻飘飘地从屋顶飞落,浑不似手持两柄重逾百斤的沉重兵器的样子。 甫一落地,东方不败便舞动双杵,来了个“东方万化?化枪式”,将“独孤九剑”的剑招化为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直朝周遭百十号黑衫喇嘛身上招呼过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二)援兵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二章合璧登峰接骨脉(二)援兵》) 却吉桑波听了东方不败的言语,又见她奋勇迎敌的英姿,也就不好再追问,唯有飞身下屋,加入战团。 就在这时,但闻“哐当”一声巨响,寺院的大门被人给撞开了。 东方不败听到响动,心中一凛,暗道:“不好,难道是敌人的援兵到了?” 借着月光和周遭的火把、火盆之焰往大门定睛一瞧,只见数十名红衣喇嘛蜂拥而入,又向四下望去,入眼尽是红色。 正在翻墙的,或是下跃的,全是身着红色袈裟的宁玛派僧人。 东方不败看清来人的衣着,又瞧瞧身边那位却吉桑波上师的打扮,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道:“呼,搞了半天,原来是我方的救兵到了。不过这么多宁玛派的番僧,为何在这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要说这宁玛派,其实是藏传佛教史上最悠久的一个教派。 “宁玛”的字义是古和旧,这是因为宁玛派和尚的教法自称是从三百年前进藏的莲华生、无垢友等传下来的,起源最古;还以传播弘扬吐蕃期所译旧密咒为主,故谓之“旧”。宁玛派就是由标榜“古旧”密教而得名。 此派寺庙垣墙涂以红色,僧人戴红帽,穿红袈裟,又俗称“红教”。 密教在西藏的发展有两个方向。其一是由吐蕃王朝赞普支持,限制在上层统治集团和某些寺院中流行,典籍的翻译和传播严格控制。一些密法则秘密传授,禁止公开宣扬。 另一系,是深入民间。同苯教的巫术和传统的医术紧密结合,在广大的下层民众中秘密流通。 一百多年前达磨灭佛时。前一系受到打击,但散在民间的,不但延续了下来,而且有了更大的发展。 在民众中传播密教的人,仅掌握旧派密法中的若干法门,既没有系统的密教教义和教法体系,也没有寺庙和僧伽组织。 他们以家庭为本位,父子、兄弟、叔侄相传。具有极其狭隘的宗法性和苯教色彩。 数十年前,素尔家族的三个成员先后建立寺庙,整理教法,组织一定规模的宗教活动,收徒传法,史称“三素尔”。一般认为,他们就是宁玛派的始建人。 素尔波且本名释迦迥乃,因首创乌巴垅寺,又称乌巴垅巴。 他曾随许多旧派密咒法师学习,并开始整理本宗典籍。确定一些根本怛特罗,加以注释,阐明它们的成就法和仪轨等。使之系统化。 他的弟子很多,经常修定的有一百零八人。素尔波且曾向卓弥译师献黄金百两,以学“道果法”,还和显宗法师、苯教教徒共建一座寺庙,说明他和苯教及佛教的其它教派取合作态度。他是梵行者,一生没有娶妻。 素尔穹?喜饶扎巴,又称拉结钦波。本是行乞僧人素尔贡之子,素尔波且收为养子,人称素尔穹。 他受命讲经。主讲宁玛派的重要经典《集密意经》,并学到了素尔波且的全部密法。接替了乌巴垅寺主职位。 此后,他又去甲卧地方修法十三年。据说证得“一切事物皆金刚萨埵性”,达到宁玛派独有的“大圆满”境界,故又号“甲卧巴”。 他曾谒见桂?枯巴拉哉译师,从学《喜金刚经》。桂?枯巴拉哉人称桂大译师,阿底峡弟子,最初从学卓弥译师,后三赴天竺,长期依止静贤译师,学集密龙猛派教法,翻译有《胜乐金刚空行续》、《四座续》、《摩诃摩耶续》、《欢喜金刚续》等,主要弘传龙猛派集密教授。 素尔穹的弟子很多,著名的也有“四柱八梁”之称。他的家庭在一般佛教徒中是最富有的,他的三个儿子、数个女儿修习宁玛教法都很有成就。 素尔家族属于平民,但很富裕。他们依靠特殊的宗教职业积聚财富,并成为创立教派的领袖人物。 现如今,宁玛派又出现了另一个代表人物——便是鸠摩智的师父,绒?却吉桑波。 他本是后藏空绒地方人,懂因明、吠陀和其它世典,译有密典,并作过注疏,亦有论著。 他精通藏文文法,曾为念智称的《语言门论》作注,自己也写了几部文法书。 他学识渊博,故有土蕃班智达之称号。 他也是宁玛派以经典传承(“噶玛”)为主的人,密法则以“心品”为中心,但特别带有土著的色彩,往往被认为不是天竺传来的正统佛教,影响却很大。 他的教法后来又分成三个系统:心部、自在部和教授部。这三个系统各有师承而又互相关联,其中教授部称为“大圆满法”,更是宁玛派特有的密法。 宁玛派在藏地特别受到有权势的格鲁派的支持,现下一些掌权人物如后吐蕃国王阿里骨等,继续支持宁玛派,有的贵族也在修习黄教教法之外,兼修宁玛派教法。 那么为何今夜如此多宁玛派和尚聚集于此? 原来就在数日前,却吉桑波收到情报,得知吐蕃国黑教邪徒曾到吐蕃与西夏交界处,浑水摸鱼,捉了十六名年轻女子回自家大本营。 却吉桑波唯恐这些黑教僧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便率领手下夜赴龙塔登佩寺,准备解救那些灵鹫宫的女弟子,并把那些作恶的黑教僧人给捉拿起来,送与官府发落。 不曾想,大批红衣僧众竟与东方不败一行人碰上了。 见己方援兵已至,东方不败精神大振,立马向周围的六十四灵鹫宫部属呼喝道:“姊妹们,咱们的帮手来了!快,快,先把被绑着的姊妹救下来再说!” 六十四人齐声领命:“是,掌门人!”说着就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那一十六根旗杆下杀将过去。 “决不可让她们抢走明妃!众弟子听命,速到旗杆下去将众明妃杀了,以献祭佛祖!”黑教僧的领头人也随之下令。 “是!”数十条大汉异口同声地说道,发招击退纠缠自己的敌人,转身就飞扑向被绑缚着的阳天部女将,扬起手中的兵刃就往她们的顶门砸去。 “休得无礼!”这时响起了却吉桑波的声音。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三)合璧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三章合璧登峰接骨脉(三)合璧》,/book/) 只见他甫一说完,双掌一挥,数十道内力瞬时运出,激荡起周围火盆、火把上一团团火焰,化为几十条火龙,“呼”“呼”“呼”“呼”“呼”地就朝旗杆下疾射过去。 “哎哟啊”“哇啊”“噗”那些正要行凶的黑衣喇嘛们手中兵刃还未落下,自己身上好几处地方便先遭到“火焰刀”的轰击,轻则疼得大呼小叫,重则立时口吐鲜血。 一旁的东方不败看了,暗自赞佩:“嗯,这位却吉桑波大师不愧是鸠摩智的师父,运使那‘火焰刀’的内力、招式尽皆高出他许多,而且还知道利用周遭已燃之火,借力打力,借花献佛,即省了真气,又加强了‘火焰刀’的威力。嗯,佩服,佩服!” 心中这么想着,手上却也不闲着,反而更加有劲了,两根金刚杵“哗”“哗”“哗”舞得虎虎生风,大有横扫千军之势,直如两条金龙在一片黑色的海洋里往来穿梭,激起一朵朵黑色的浪花,仔细一瞧,原来是被打飞在半空中的一个个黑衣喇嘛。 且不说却吉桑波所带的红衣喇嘛的数量也有那么好几百,就算仅仅是他与东方不败二人联手。这些黑教中的小喽罗也无法匹敌。 经过几番厮杀,已有十来个灵鹫宫的女将推进到那十六根旗杆下,扬起手中利刃就割断了绑缚阳天部女弟子的那些绳子。 刚一得到解脱。几位阳天部险些被侮辱的女将当即捡起地上数柄称手的兵器,飞身加入战团,化之前的悲愤、惊恐与现下的气恼为力量,对那些绑架自己的人大砍大杀起来。 那黑衣僧的头目见情势不妙,又急又怒之下,指着却吉桑波大骂:“狗贼,你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就操起身边一把巨大的戒刀,咬破舌尖,往刀尖上啐了口鲜血。 说来也怪。那戒刀原本通体呈黑色,一沾染人血,当即变得黑里透红,微泛诡异的红光。 却吉桑波见了。眉头微皱。口中念道:“咦!黑血魔刃?你在哪里找到的?” 那黑衣喇嘛嘴角渗着鲜血,面露狰狞笑容,应道:“嘿嘿嘿,你这个马上就要去见佛祖的人了,无需知道。” “大胆妖僧,竟敢侮辱我们的师父!”几个红衣僧人听他出言不逊,辱及自家上师,哪里还能容他得下。当即抄起手中大棒就劈头盖脸地向他攻了过去。 “嘿嘿,不知死活的东西。”话音未落。黑衣僧头领扬起戒刀,平平那么一扫,那些个宁玛派和尚立时被拦腰截断,内脏撒了一地,手中兀自还紧握着棍棒,死不瞑目。 却吉桑波目睹自己的弟子遇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云大师,你好歹也是出家人,出手为何如此狠毒?” 原来那头目名唤林云大师,只听他用几近沙哑的声音回答说:“嘿嘿,贫僧既然是黑教正朔的首领,自然要除魔卫道。超度你们这帮红教妖邪,那是贫僧分内之事,谈何狠毒?” 正在一旁厮杀的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怔:“咦!这家伙的言语,怎么跟五岳剑派中某些假道学、伪君子那么相似?” 言念及此,飞腿踢开围攻自己的五人,长杵一砸地面,借力飞起,而后稳稳落在林云和尚的对面,扬杵指着他面门说道:“林云妖邪,休得张狂!让俺张大明来会会你!” 林云和尚眼见东方不败杀到,脸上神色不忧反喜,颔首说道:“嗯,好,好得很。待把宁玛狗贼荡平之后,贫僧正要找你这个坏我好事的妖魔算账,想不到你自己给送上门来了。那就让我把你们两个一并给收拾了吧!” 随着最后那个“吧”字,林云禅师已然开始行动,黑色的戒刀在挥舞中,渐与黑色的人影融为一体,继而化作一股黑色的旋风,向却吉桑波和东方不败卷了过来。 “好奇怪的招式!”东方不败见对方招式古怪,不避反迎,窜了上前,挺杵向林云禅师扑去。 却吉桑波连忙叫道:“施主,小心他的邪功!” 但林云法师已挥动戒刀将东方不败金刚杵截住。 却吉桑波唯恐东方不败有失,双掌一搓,手中便即生出两团炽热的火焰,继而挥掌而上,和东方不败一同出招,将林云和尚裹在火焰和金光之中。 甫一接战,林云便暗暗叫苦:“这番惹祸上身,他二人都不好对付啊!” 直感四周□热气蒸腾,火柱巨杵,纷纷砸落。 林云奋力挥刀挡开两人火刀金杵,急往西北角上退却。 却吉桑波大叫叫道:“今日不容你再逃,务须诛了你这个祸根。” 双掌螺旋挥舞,身随刀起,一团火龙卷,罩向林云头顶。 林云忽地两手一分,一柄戒刀不知怎地竟化为了两把,刀刃上的红光愈来愈盛,左右一夹,竟挡下了却吉桑波的雷霆攻击。 却吉桑波登感眼花撩乱,心下暗惊,向左右劈出两刀,身往后靠,退到东方不败身边。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点头,均觉敌招太怪,不敢即攻,要先守紧门户,瞧清楚敌人招术的路子,再谋反击。 林云得势不饶人,两把戒刀运转如飞,直奔二人而来。 却吉桑波与东方不败瞧来敌势大,又对视一番,而后颔首同意,手上便立时来了个“刀杵合璧”。 但见两人一发招,刀气,杵光闪烁,结成一道火罗光网。 那林云禅师魔刃齐转的威力虽强,却攻不进罗网之中,暗叹:“瞧我这双刃齐施,还是奈何不了那两个邪魔外道的刀杵合璧。难道佛祖真要绝我黑教前程么?” 想到此节,手下招数便自缓了。 忽而眸子里凶光一闪,竟反转刀刃,朝自己身上劈去。 “啊!”却吉桑波和东方不败面对敌人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尽皆愕然,招式为之一顿。 而林云喇嘛手中那两柄黑刃,“哗啦啦”地就在他自己两侧肋下各拉出一条长口子,鲜血登时汩汩涌出。u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四)邪功 (今天首先抱歉,从凌晨零点到刚才,一直无法登录系统,所以这章发晚了些,还请见谅。而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四章合璧登峰接骨脉(四)邪功》) 岂料奇变陡生,那些人血不顺着刀刃流到地面,反而在刀身上流动的时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被魔刀吸食了一般,让人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林云和尚全身筋脉暴起,皮肤变得黑里透红,几乎与手中兵刃一个颜色。 然后他圆睁已经变得血红的双目,瞪视着却吉桑波同东方不败二人,怒喝的:“妖魔邪道,而今贫僧就同你们同归于尽!” 说着刀刃复而翻向外面,整个人直扑东方不败和却吉桑波。 这一次出击,他的力道更猛,速度更快,招式更加杂乱无章,不可捉摸,让人防不胜防。 好在东方不败眼疾手快,看出他招数里老大两处破绽,双杵一分,转守为攻,朝林云左腕“阳溪穴”、右臂“孔最”穴上点去。 常人两只手上的大穴被人给点中,必然力道一衰,兵刃就无可奈何地脱手飞出了。 谁知这位林云和尚重穴被点,却仍然若无其事,照样勇猛直进,把东方不败的双杵都给弹了开去,当真是匪夷所思。 东方不败急退数步,方才立定身形,耳边响起了却吉桑波的声音:“施主小心,此人业已入魔,一身铜皮铁骨。火烧不烂,刀劈不进,你我得多加小心哪!” “喔!世上竟有如此邪功?”东方不败闻言。诧异道。 “受死吧!”林云大师不待她喘口气,挥刀又上。东方不败只觉一股黑旋风刮至,立马挺杵迎击。 与此同时,却吉桑波也运起“火焰刀”九成功力,两只手掌上各出现一个直径一丈的大火球,轮番向林云喇嘛砸去。 “轰隆”“哐当”“平彭”一时间火焰爆裂之声,金铁交击之声,相互交织,难分难解。 虽然林云和尚双拳难敌四手。两把魔刃挡不住双杵两焰的合击,多次失守,身上要害接连中招,可他的金刚不坏之身好似犹胜少林寺的“金钟罩”,受到当世两大高手的一顿好打,却不觉疼痛。 又斗了片刻,东方不败与却吉桑波呼吸渐感沉重,对望一眼,尽皆心知大大地不妙。 眼前这个家伙,论说招式内力。均不及二人,但偏偏打不垮、捶不烂、烧不坏,好似一粒铜豌豆。 而他们两人虽说内功深湛。却毕竟是血肉之躯,真气再充盈也有使完的那一刻。 东方不败暗骂:“嘿,这个无赖,这般无休无止地让我们打,难道要活活累死咱们吗?” 忽而瞧见林云和尚那对大如铜铃般的血红眼,东方不败眉头微皱,妙计上心:“咦!不知他的金刚铁骨,练没练到眼睛上?试一下吧!”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双臂抡起两根百斤巨杵。来了路举重若轻的剑法,飘忽不定间。二杵化为两条灵蛇,游过林云禅师手中双刀。从两处破绽中钻入,重重地点在他的双眼上。 “啊哟”这下林云大师终于知道什么叫痛了,伴着他的惨叫声,东方不败看见他的双目血如泉涌,料想一对招子算是废了。 却吉桑波见东方不败的攻击奏效,似有所悟。 既然对手败象已呈,他当即一个箭步逼近其身,双掌平平推出,两条火龙便从林云喇嘛那张正在大叫的嘴中窜入其体内。 先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而后闻到一股焦臭之味,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林云法师内脏已受了不轻的损伤,也就只好委顿在地了。 东方不败冷冷地看了倒在地上的林云喇嘛一眼,哂笑道:“哼,看来他的铜皮铁骨尚未练到眼睛上,也没练进肚子里。” 却吉桑波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虽然擒住了首恶,然而一时间,龙塔登佩寺中还是刀光闪闪,剑影纷纷,三派人马直斗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寺内的杀声方才止歇。 这场厮杀以宁玛派僧人与灵鹫宫女将的获胜而告终,数百名红衣僧人里几十位挂彩,十数人丧命。 而八十名灵鹫宫女弟子中只有数人伤亡,这对东方不败来说,无疑是大幸之事。 那些被拿下的黑教中人,自然被五花大绑起来。 而后宁玛派和尚把他们押送到逻些城中,交给后吐蕃王庭处置。 将一众手下在客店里安置妥当后,东方不败便应却吉桑波之邀,赴扎什伦布寺做客。 服事僧将东方不败引入一间偏殿,却吉桑波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待东方不败入座,服事僧就为她和却吉桑波上了茶水。 却吉桑波向东方不败一伸手,说道:“请!”而后自己先举起盖碗,揭开了盖,瓷碗一侧,将一碗茶连茶叶倒在口里,咕嘟嘟一口吞下茶水,不住地咀嚼茶叶。 原来吐蕃国人喝茶,在茶中加盐,和以奶酪,连茶汁茶叶一古脑儿都吃下肚去。 东方不败见如此饮茶之法倒是稀奇得紧,于是也有样学样,照他的方式把一杯茶给喝得干干净净。 几句寒暄过后,却吉桑波话入主题,问东方不败道:“昨夜老衲能与施主并肩克敌,甚感荣幸。只是不知施主姓甚名谁,在何处修习,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而施主的师父又是谁?” 东方不败心想:“我的真实姓名,当然不便告诉你。而我日月神教的名号,你大概也没听说过,更别提我师父他老人家了。”于是微微一笑,信口胡诌道:“俺叫张大明,师承河北‘铁头门’王百涛门下。” 却吉桑波听罢,摇头说道:“看来老衲的确是孤陋寡闻,对于施主的师门竟然一无所知。” 顿了一下,接着问东方不败:“听昨晚施主的语气,似乎认识小徒鸠摩智,不知是否?” 这次东方不败爽利地点头说:“正是,俺们的确与鸠摩智大师有过几面之缘,也目睹过他的‘火焰刀’神技。昨夜见证大师你使出那‘火焰刀’,方才明白‘名师出高徒’的说法,果然非虚。” 却吉桑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谬赞。”微一沉吟,又问:“从施主昨夜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施主对小徒的为人颇不认同,不知是否如此?”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五)因果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五章合璧登峰接骨脉(五)因果》,/book/) 东方不败听他问得直率,也不好拐弯抹角,唯有颔首道:“不瞒大师,鸠摩智国师他此番出得吐蕃国,先到大理,再赴中原,千里奔行,到处惹是生非,非要强行借阅别派武学典籍,或逼着人家与他比武,因此昨晚大师说俺像他,俺才忍不住火大,万望大师恕罪。 章节更新最快” “竟有此事?”却吉桑波听了东方不败的描述,微微一惊。思虑片刻后,叹道:“老衲这劣徒,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较常人犹盛。当下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老衲教导无方,让自己的弟子身染贪、嗔、痴三毒,无一得免,却还忝列为上师,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实在是有愧得紧,还请张施主恕罪。” 东方不败听了,连忙摆手说:“虽然你徒儿鸠摩智行止不端,但归根到底,也是他自己修行不够所致,况且要道歉也得他自己来道,大师又何出此言呢?” 却吉桑波兀自摇头道:“唉,是老衲害了他,是老衲因为一己私念,害了他啊!” 东方不败不解地问:“这话又从何说起?” 却吉桑波解释说:“三十年前,鸠摩智他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为了弘扬佛法,老衲倾心传授于他,因此他的佛学修为亦十分睿深。” 东方不败闻言。更加疑惑了:“那好得很啊,又怎么能说是大师害了他呢?” 却吉桑波继续道:“哎呀,只是因为当时我宁玛派僧众与黑教教徒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而老衲一心向佛,不欲卷入教派纷争,但又不愿自家派别衰微,只好传了鸠摩智武功。让他代我应付黑教中人。岂料自那时起,鸠摩智的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祸。如来教导佛子,第一是要去贪、去爱、去取、去缠,方有解脱之望。劣徒却无一能去,名缰利锁。将他紧紧系住。” 顿了一下。接着说:“待他‘火焰刀’神功大成之后,横扫黑教邪徒,威震吐蕃内外,遂被国王阿里骨封为国师,而后他便对俗世荣华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唉,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方才明白,暗忖:“喔。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身为鸠摩智的师父,佛法、武学都胜过他,却未荣膺‘国师’封号,反倒是他得到了如此显赫的地位。看来这争强好胜与不争不好,当真有很大区别。” 嘴上忙劝慰道:“大师不必难过。鸠摩智禅师他虽然有些惹是生非,但也无甚大过。大师大可安心。” 而后又问:“只是不知大师原本不欲搭理这些个凡尘俗务,为何昨天又带同弟子奔赴龙塔登佩寺救人?” 却吉桑波回答说:“施主有所不知,自小徒鸠摩智走后,黑教教众又有抬头之势,就聚集在城外不远处的龙塔登佩寺中。这些老衲原本是知道的,但心念得饶人处且饶人,老衲还是没有去打压他们,只希望咱们两派从今往后能够相安无事,和平相处。谁知他们竟然绑了施主的手下,要修习什么‘欢喜禅法’。饶是老衲再不想过问俗事,当此关头也是不能不出手了。” 东方不败听了,随即起身拜谢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却吉桑波也起身回了一礼,而后问东方不败道:“不知张施主此番离去,是否还会返回中原?” 东方不败点头应道:“是的,俺此去将会径赴中原。” 却吉桑波颔首笑道:“那么老衲就有一个不情之请了。” 东方不败笑着说:“大师但讲无妨。” 却吉桑波解释道:“老衲想修书一封,请施主转呈小徒鸠摩智,让他速回吐蕃,以免在中原闯出什么更大的祸乱来,不知施主愿否代劳?” 东方不败当即一口答应道:“有何不可?大师既然愿意为中原百姓减少祸端,俺又怎么好推脱这跑腿的差事呢?” 却吉桑波合十谢道:“阿弥陀佛,老衲谢过施主。” 东方不败还礼说道:“不谢!”忽然想起自己此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于是又问他道:“大师既然想为中原百姓免去祸端,那么要是吐蕃国中有人想挑起战乱,陷中原千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又该当如何?” 却吉桑波闻言,微微一怔,而后答曰:“当然应该将这个祸根挖出来,以防他的奸谋得逞,造福天下苍生。” 东方不败听罢,颔首道:“嗯,那就好。”随后就向他述说了萧峰父亲遭人污蔑而受伏击一事。 据萧峰推断,编造谎言的那个“妄人”多半来自高丽或是西夏,总之是对宋辽两国用心险恶。 而东方不败还把嫌疑人的出处加上了个吐蕃,毕竟这个西陲之邦曾于二十多年前与宋国在踏白城下大战过一场。 既然东方不败现下身处吐蕃,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就只好请在此地势力极大的却吉桑波及其弟子彻查此事。 却吉桑波听罢,立马答应为东方不败找出元凶首恶,当即召集手下弟子,让他们于吐蕃国中,上达皇廷之高,下至村野之远,务必细查这一旧事。 接下来这些天里,东方不败就住在客店里,一面休养,一面等待却吉桑波的消息,时不时还与他一道探讨武学之秘。 这一日二人在逻些城外散步,东方不败朝四下望去,只见四下里高峰迭起,心怀大畅之下,忽然想起独孤求败所授御气之术的第三个层次,须得到高山之巅、绝顶之上、狂风呼啸之所,去与那风力相抗。 比起山洪、海浪来,大风不仅从四面八方同时吹向修炼者,而且风之气比海之水更加轻巧、飘忽,难以捉摸。 若是修习者连它都能操控,在这个世上万般物事,还有几样是那人驾驭不了的?” 于是东方不败就问却吉桑波道:“大师,俺瞧这吐蕃之地尽是高山,却不知哪一座是为最高?还请大师带俺去瞧瞧,以开开眼界。” 却吉桑波听了,当即手指西南,对东方不败说道:“想不到张施主居然对高山感兴趣,这倒也与老衲有几分志趣相投。喏,那边有一座名为‘朱母郎马’(今‘珠穆朗玛’)的山峰,是为本地最高峰,也是老衲练就火焰刀的地方。”u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六)登峰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 东方不败一听,当即来了兴致,笑道:“喔,原来是大师的修行之地啊!那么俺就更要去看看了。” 二人当即约好时间,各自回去准备好干粮、饮水、马匹,第二天就带了一些随从,在城南门外集合,径向朱母郎马峰驰去。 一路上,却吉桑波向东方不败述说着关于那座山峰的事。 原来藏语“朱母郎马”可以理解为“大地之母”或是“第三女神”的意思。 藏语“朱母”(珠穆)是女神的之意,“郎马”(朗玛)可以是指母象或是高山柳;也可理解成“第三”,因为在朱母郎马峰的附近还有四座山峰,它位居第三。 藏地神话中传说朱姆朗马阿林峰是长寿五天女所居住的宫室。 在中该山峰被称为“拉齐”,而噶举派僧人桑吉坚赞里又称朱母郎马峰所在地为“顶多雪”。 这样日夜兼程了三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朱母郎马峰的脚下。 呈现在东方不败眼前的,的的确确是她一生之中所见过的最为巨大的山峦:整个山体呈巨型三角状,威武雄壮昂首天外。地形极端险峻,环境非常复杂;东北山脊、东南山脊和西山山脊中间夹着三大陡壁,北壁、东壁和西南壁。在这些山脊和峭壁之间又分布着数百条冰川,上面有千姿百态、瑰丽罕见的冰塔林,又有高达数十米的冰陡崖和步步陷阱的明暗冰裂隙,还有险象环生的冰崩雪崩区。 行至近处,东方不败发觉朱母郎马峰不仅巍峨宏大,而且气势磅礴。 在它周围,群峰林立。山峦叠障。 高峰之间遥遥相望,形成了群峰来朝,峰头汹涌的波澜壮阔场面。 却吉桑波向东方不败解释说:“周遭地界及其附近高峰的天气复杂多变。即使在一天之内,也往往变化莫测,更不用说在一年四季之内的翻云覆雨了。所以咱们安营扎寨须得多加小心,明日上峰之时。我们两人去就行了。其余人等留守山下,以防在登山途中遭遇不测。” 东方不败颔首应道:“一切听大师吩咐。” 当晚众人精挑细选了一处地方搭起了帐篷。虽然一行人又是身披皮袄,又是生火取暖的,但仍觉得极度寒冷。 饶是却吉桑波与东方不败体质强于常人,也得运功驱寒。 第二日天明之时,东方不败便随着却吉桑波踏上了登山旅程。 却吉桑波身负上乘轻功,兼又熟悉地形,因此脚程极快。 东方不败不甘人后。疾运“凌波微步”,顺着却吉桑波所踏过的安全路线。紧随其后,一路向上。 行至半山腰,东方不败停下眺望四周,只觉峰高势伟,地形独特,实在是难以名状。 四下的气温比之东北的林海雪原还要低上许多,而山上一些地方常年积雪不化,冰川、冰坡、冰塔林到处可见。 又提气奋力行进了两个多时辰,二人已接近峰顶,均感空气稀薄,呼吸困难,若非身负上乘内功,早已晕厥过去。 让东方不败兴奋的是,这个地方所刮之狂风的确是够大的,别说风吹积雪,四溅飞舞,弥漫天际,就连自己怎个人都要被吹得飞上天去了。 过不多时,东方不败已登临绝顶,耳听得风声呼呼,声如闷雷,连续不断。 风声愈来愈响,轰轰发发,便如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但见一团白雪被烈风裹挟着,向自己急冲而来,这股声势,比之雷震电轰更为厉害。 东方不败脚踏万山之巅,见天地间的造化如此神奇,脸上并无惧色,反而呈现出些许欣喜。 一转瞬间,风雪已冲至身前,似欲将她吞噬。 东方不败面对如浪风雪,依然气定神闲,朗声赞道:“好一个风雪交加!”双臂向两边一张,“呼噜”一下,便没入了连天白雪,口中一凉,吞进几片雪花。 此时处境甚危,幸好东方不败有过在山洪、海浪之中练功的经历,而且练成了化用天地万物之力为己所用的“四海归一”**,当即运功脚底,在嶙峋的山石上牢牢钉住身躯。 一侧的却吉桑波同时也盘膝坐下,双手合十,不动如山,抵御扑面而来的寒风冰雪。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瞧出他正在修习一门深湛的内功,也不打搅他,自己打定主意:“现在就让我把独孤老友所授心法口诀,在这无俦的狂风之中,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吧!” 双足一运劲,整个人在山石上扎得更稳了。 而前方劲风扑脸,迎头一股小山般的雪暴当头盖下。 东方不败双掌对着那团风雪一引,同时转身,便让那股风雪过肩摔在了旁边的山壁之上,而后左右两掌倏出,引得两侧的狂风对撞在一起。 如此反复迎风、御气,待狂风消退,东方不败也已累得脸色苍白,只得随却吉桑波下山回营地歇息。 第二日清晨,东方不败又和却吉桑波登上绝峰,一人挥舞双臂迎风破雪,一人静坐入定参悟禅机。 狂风之力由上下左右前后六方齐至,浑不如海潮般只是在一个平面上四面八方地冲向自身,东方不败将“太极拳”、“斗转星移”等借力打力的功夫全都使将出来,接着左边的风雪击打右边的狂风,举着前面的劲风砸向后面的雪团,甚至运起“四海归一”**,意图吸收狂风的巨力。 似此每日从早到晚练习,未及一月,自觉操控劲风的功法大进,若在山下引风而动,隐隐也有狂风呼啸之声。 这一日东方不败在山顶上杀得兴起,使上了十成功力的“四海归一”**,而后四周狂风骤然停歇,似乎是劲道皆被她吸走所致。 同时东方不败顿感浑身上下真气充盈,抬手便朝天一掌,由真气凝结而成的掌力霎时催动周遭的空气一起联动,“呼呼呼”朝天射去,力道经久不歇。 只见百丈外的一朵白云之中,竟然被掌风穿出一个大洞,而后便向四下散开了。 看天龙不败最新章节到書哈哈尐說網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七)疗伤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七章合璧登峰接骨脉(七)疗伤》,/book/) 东方不败见状,心中暗喜:“哈哈,萧大哥有一招名为‘排云双掌’的功夫。我这一下子那才叫‘排云掌’呢!哈哈!嗯,看来我手上劲力与四周空气融为一体,使得云消而气不散,这已可与独孤前辈的神技并驾齐驱了。” 这时却吉桑波的声音忽然响起:“掌力直扑百丈之外,看来张施主的功法已臻登峰造极之境,老衲佩服。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听到却吉桑波的称赞,东方不败立时还礼。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东方不败一行人已在朱母郎马峰下住了一月有余。 挂念萧峰仇家的消息,东方不败只好向却吉桑波提出回城的要求。 却吉桑波当即应允,又带她回到逻些城中。 回城之后,却吉桑波的各位弟子来报,关于三十年前那个“妄人”的消息,他们几乎向吐蕃国里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山野村夫,几乎所有消息灵通人士打探了一番,终是一无所获。 失望之余,东方不败只好带着却吉桑波给鸠摩智的书信,急赴西夏国都兴州城外与天山童姥会合。 而她的手下则自己返回灵鹫宫休养,同时传回她的命令。往后灵鹫宫中一应事务,都由九部之首的余婆、石嫂、符敏仪等人会商处理。 东方不败星夜兼程,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来到兴州城外,可是原先童姥宿营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昊天部的女将,通知东方不败说童姥因为等她不及,一月前养好伤后,便已命手下打探道路,远赴中原了。 东方不败一听,心下不禁担忧起来:“哎呀。不好,这个巫行云为何如此性急,这般迫不及待?她这一去。若是和李秋水碰上了,二人多半又得大打出手。在天聋地哑谷里无涯子全身筋脉尽断,苏星河、康广陵功力不够,不是她俩老冤家的对手。自是阻不了她们的。嗯。我得快去擂鼓山,想尽办法阻止她们争斗,否则她们就要打出人命来了!”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便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天聋地哑谷。 披星戴月行了数十日,东方不败终于重返天聋地哑谷。 她本来已做好准备,面对谷中血流成河的场景,却不曾想,山谷里出奇地宁静。一派安乐祥和之色。 东方不败入谷之时,苏星河得到守山弟子的通报。早已矗立谷口相迎。 二人一阵寒暄过后,苏星河便带东方不败去见无涯子。 东方不败跟着苏星河走到无涯子所居的木屋前,还没进屋,就听里头无涯子的声音说道:“秋水妹,多年不见,你的茶艺大有长进啊!” 而后是李秋水的声音道:“师兄谬赞,想不到在妹子有生之年,还能有幸为师兄你沏一回茶,妹子……妹子只觉,只觉不枉此生了。” 接着赫然是巫行云的声音:“师弟忒也偏心了,秋水妹子的茶沏得好,难道姊姊我做的点心就不好么?” 无涯子呵呵笑道:“呵呵,都好,都好。” “他们竟然在一起优哉游哉地喝茶吃点心?”东方不败听完三人的对话,略感吃惊之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而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心下只觉无涯子神通广大,不知使上了什么巧妙法儿,竟叫这两个大半辈子都在性命相扑的女子安安稳稳地坐下来,一同品茗聊天。 这时苏星河禀告说:“师父,掌门人他回来了。” 只听无涯子高兴地说:“喔,是么,快请她进来。” 苏星河拱手道:“是,徒儿遵命。”而后转向东方不败,伸手朝屋内一引,说道:“掌门人,请进。” 东方不败谢道:“多谢苏老先生。”而后就推开墙上的木板,钻了进去。 果不其然,无涯子仍然被绳子吊着,坐在半空,而他左面是李秋水,双手捧着一只茶碗,好似刚喂完无涯子喝过茶一般,她身前是一套茶具;而无涯子的右边则是巫行云,只见她左手托着一个大盘子,盘上放着各色点心,而她右手正抓着半截糕饼,想必另一半正是被无涯子方才吞下腹中去的。 一见东方不败进来,巫行云怒道:“哼,铁头小子,就你这家伙破事儿多,前前后后磨蹭了两三个月才赶回来,若是姥姥指望你的话,多半到现在都见不着我师弟。” 李秋水却起身朝东方不败福了一福,谢道:“多谢掌门人指点,让哀家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自己师兄一面。” 东方不败心想:“你们二人内心其实一般地恶毒,只不过童姥恶得直率,皇妃大恶似善罢了。”面子上还是不能失了礼数,先是向李秋水还了一礼,而后又朝巫行云赔了不是。 稍事休息了两日,东方不败便把逍遥派中所有在天聋地哑谷里的人全召集到无涯子所居的木屋之中,从辈分最高的巫行云、李秋水,到其弟子辈的苏星河,再到辈分更低的康广陵等人。 数十人当真挤满了一间房子,在东方不败的指挥下,各人用自己的右掌贴住了另一人的左掌,同时用自己左掌贴紧了第三人的右掌,环环相接,连成一气。 无涯子的掌心自是一左一右,被巫行云和李秋水紧紧握住,而与东方不败对掌的则是苏星河与康广陵。 待众人接掌完毕,东方不败号令众人依着自己口述心法运功,而后自己先是依着自创的“四海归一”**将众人的筋络连在一起,因此数十个丹田中所蕴含的逍遥派内力早就超过了六百年,足够修复无涯子的经脉所需;紧接着东方不败全力运转《易筋经》上的功法,登时众人均感易筋换骨之奇效。 如此连续行功十二个时辰,东方不败已是香汗淋漓,几欲晕厥。 但闻她呼喝一声:“好了,大功告成!” 众人均觉其功法正在撤去,而自身由上而下,无比通泰,似乎迈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天地。 运功已毕,东方不败缓缓起身,走到无涯子身前,向他说道:“无涯子前辈,你动动手脚,看一下筋脉是否已得复原。”u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八)复原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八章合璧登峰接骨脉(八)复原》,/book/) 无涯子面皮抽动了两下,一副很用力的样子,而后叹气道:“哎呀,不成,我的手脚还是动不了。” 李秋水闻言,低头哽咽道:“呜呜,无……无涯子……师兄,都……都是……都是我不好,是我当年……当年害了你,我当时是逼不得已的,你……你知道吗?”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贱人,既然师弟的筋络没的救了,你就变得跟他一样,成为废人吧!”巫行云说着,抡掌就向李秋水劈去。 李秋水也愤然道:“嘿,我和师兄的事,用不着你插手!”话未说完,便踏起“凌波微步”,闪过巫行云的雷霆一掌,而后出掌还击。 东方不败运功良久,现已精疲力竭,再也无法加入战团,隔开二人,此刻唯有站在一旁摇头苦笑。 只见巫行云突遭李秋水反击,应变不暇,掌法已微见散乱,而李秋水步步进逼。 蓦地里“嗤嗤嗤”连响,巫行云接连点出三道指力,手法却极其高明。 三道指力分射左右中,叫对方难以闪避。 李秋水纵身高跃,三道无形指力都从她脚底飞过,不料她身子尚在半空。又有三指点来,第一道射她小腹,第二道射她双足之间。第三道却是对准了她足底。 其时李秋水没有借力之物,无法再向上跃,身子落下来时,三指正好射中她头、胸、腹三处,委实毒辣之极。 李秋水心下惊惶,双掌急掠,挡开了第一道指力。身子急速落下,眼看第二道、第三道无形气指对准胸膛,小腹射到。已万难闪避挡格。 突然众人眼前白光急闪,一个人影自左而右,自斜刺里疾掠而过,把李秋水抱住。闪到一旁。堪堪躲过巫行云那两道凌厉的指力。 待来人落地站稳,巫行云、李秋水、东方不败等人定睛一瞧,见他却不是方才还自称“手足不能动弹”的无涯子是谁? 倒在他怀里的李秋水一怔,而后怒道:“师兄,你全身的筋脉已经好了,却仍然装假残废来骗我!” 巫行云先是面露喜色,而后也没好气道:“这家伙最会骗人,师妹怎能信他?” “看掌!”巫行云和李秋水同时喝道。只不过这一次二女却是联手向无涯子进攻。 无涯子斜身闪开,施展轻功。飞身出屋,同时朗声笑道:“哈哈哈,秋水妹,许得你当年和我那劣徒联手向我发难,就不许我骗骗你么?” 李秋水踏上“凌波微步”,追了出去,口中娇叱道:“呸,就是不许!” 巫行云听了二人打情骂俏,也运起轻功紧随其后,嘴上怒道:“什么秋水妹、冬雪姊的,叫得这般亲热!” 三人来到外边,正是清晨时分,霞光漫天。 无涯子忽地身形一缓,买了个破绽,李秋水冲上前去,不假思索,抬腿就是一脚。 但闻“砰”的一声,李秋水这一脚重重踢中在无涯子的后臀上。 后面的巫行云喝问道:“你干吗踢我师弟?” 其实无涯子是故意让李秋水踢中,好让她消气,于是装腔作势大叫:“哎唷!痛死我啦!”蹲下身来,抚摸着自己的屁股。 这一下巫行云和李秋水都吓得花容失色,心中怦怦乱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无涯子跟前,异口同声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无涯子摇头答道:“没事,我没事。”扭头一瞥见李秋水的面庞,忽而吃惊地说:“啊!你的脸?” 李秋水听了他的惊呼,这才反应过来,往自己脸上一摸,发现在不戴面纱之时自己便贴在面上的那张人皮面具,竟然在先前和巫行云与无涯子的追打中,不知怎地自个儿翻开了一大半。 “啊!”李秋水想起自己当年被巫行云拿刀在脸上划了四条交错的剑伤,形成了一个“井”字状的疤痕,而且由于这四道剑伤,自己右眼突出,左边嘴角斜歪,说不出的丑恶难看,现下自己的真面目被无涯子看见了,当即惊叫出声,飞身退开,一边退一边重新盖好那张人皮面具。 无涯子赶紧起身追了过去,问道:“秋水妹,你……你怎么了?” 李秋水回答:“我脸上这些伤疤,是许多年前,行云师姊用剑划的。唉,这也许就是我当年害你的报应吧!你既然看了我的丑脸,想必是不会再喜欢我了。那好,我这就回西夏去了。再见!”说着转身就朝谷外走去。 无涯子听了,却疑惑不解道:“秋水妹,你等等。什么脸上的伤疤?什么丑脸?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何要用一张假面皮,把自己原本的绝美脸蛋给遮盖起来。” “什么?”李秋水听了他的话,反倒是惊诧不已,赶紧奔至附近的一处水塘,将自己的人皮面具一揭,露出一张洁白无瑕的面庞来,却哪里还有半点疤痕? 巫行云则自顾自地对无涯子解释道:“没错,她那张脸是我划花的。但是师弟,你知道么,在二十六岁那年,我练功有成,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可是她却出手加害,令我走火入魔,从此成为侏儒。你说这深仇大怨,该不该报复?” 当年童姥虽身材矮小,但容貌甚美,师弟无崖子跟她两情相悦。 她练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又能驻颜不老,长保姿容,在二十六岁那年,她已可逆运神功,改正身材矮小的弊病。 其时师妹李秋水方当十八岁,心中爱上了师兄无崖子,妒忌童姥,在她练功正当紧要关头之时,在她脑后大叫一声,吓得她内息走火,真气走入岔道,从此再难复原,永不长大,两女由此成为死敌。 惊奇地发现自己容貌恢复的李秋水转身望向无涯子,面露欣喜之色,而后手足无措道:“我……我,这……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巫行云闻声望去,见李秋水脸上竟忽然疤痕全无,立时不悦道:“哼,你脸上的伤疤倒是好了,但我的身子却怎么办?”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九)哭笑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一十九章合璧登峰接骨脉(九)哭笑》,/book/) 这下又轮到无涯子迷惑了:“咦!师姊,你何时恢复正常人的身材?我怎么不知?” 巫行云听了无涯子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朝下面一看,自己现在分明就拥有一副娉娉婷婷、窈窕婀娜的少女体态,却哪里是一个侏儒了? 正当三人都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东方不败拍手叫好的声音:“好啊,好啊,巫姥姥,李太妃,二位一个身材得复,一个美貌如初,当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而依俺们所见,两位之间多年的仇怨么,不如就随着那些残缺一同逝去吧!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原来此刻她也迈步出屋,见到巫行云和李秋水身上所起的变化,便顺水推舟地劝诫道。 巫行云、无涯子和李秋水三人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这才想起从昨日天明之时到方才她奋力运功,为无涯子疗伤续骨的场景,当即明了:这少林寺《易筋经》博大精深,连无涯子断裂的全身筋络都尚可重组再生,就更别提什么疤痕小创、侏儒微症了。 想明此节,无涯子当即携着巫行云同李秋水二人,来到东方不败面前。向她拜谢道:“逍遥派门下无涯子,多谢掌门人接骨疗伤大恩!” 饶是眼高于顶的巫行云,此刻也对东方不败赶紧不尽。盈盈拜道:“逍遥派门下巫行云,拜谢掌门人治好身残之德!” 李秋水也下拜说:“逍遥派门下李秋水,多谢掌门人复我容貌,恩同再造!” 东方不败连忙躬身将三人扶起,应道:“三位前辈,折煞晚辈了,快快请起。” 就在她弯腰的这档口。突然啪的一声,一物掉在地下,却是无崖子给东方不败的那幅图画。 这轴画天山童姥巫行云早就见过。当时便想将它放在地上踩踏一番,而后撕个粉碎,以泄心头之恨。 幸得东方不败及时收好,此绢画才免于劫难。不曾想。竟然这个时候掉落出来了。 天山童姥巫行云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捡起那画卷,展开后就着日光细看,不禁“咦”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间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 这时苏星河领着康广陵等人也出得屋来,站在东方不败身后。 众人听罢,皆觉奇怪,心道:“不是她?那个‘她’指的是谁?” 忽听得旁边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师姊,为什么你见了那画会又哭又笑、啼笑皆非?你把那幅画拿过来给我瞧瞧,行吗?”说话者原来是李秋水。 童姥闻言,抹了一把眼泪,将那幅画递给李秋水,幸灾乐祸地说:“嘿嘿,师妹,喏,拿去看吧。不过可别怪姊姊没提醒你,看了可不要失望喔!” 周遭众人伸长脖子,一瞥之下,见那画中是一个宫装美女,凝眸微笑,秀美难言,眉目之间与李秋水倒也颇为相似。 李秋水听了巫行云的话,心下疑惑,但还是接过画来,向她谢道:“多谢师姊提点。” 说完展开画幅,只看得片刻,脸上神色立即大变,双手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簌簌颤动。 李秋水低声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愁苦伤痛。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状,东方不败和苏星河等人面面相觑,心下寻思:“一个说‘不是她’,一个说‘是她’,却不知‘她’到底是谁?” 而画卷的作者无涯子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摇头笑道:“哈哈,不就是一幅我昔年为秋水妹所画的人像画作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李秋水向画中的美女凝神半晌,才对无涯子说道:“师兄,原来……原来竟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画中的蹊跷。” 无涯子不解道:“有何蹊跷?你指给我看。” 李秋水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伸出如玉皓腕,指向画中人脸,向无涯子解释道:“师兄,你看,这人嘴角边有个酒窝,鼻子下有粒小黑痣,是不是?” 无涯子看了看画中美女,点头道:“是!” 李秋水黯然道:“唉,这人其实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小妹子!” 一旁的东方不败听了,心中暗想:“李秋水的小妹子?难道就是那位被无涯子唤作‘沧海妹’的李沧海吗?” 无涯子恍然大悟,惊呼:“啊,原来我所画的是你的小妹子?怎么……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李秋水回应说:“我小妹容貌和我十分相似,只是她有酒窝,我没有,她鼻子下有颗小小黑痣,我也没有。” 周围的众人“嗯”了一声,算是应和了她。 李秋水又道:“师姊本来说道,师哥为她绘了一幅肖像,朝夕不离,我早就不信,却……却……却料不到竟是小妹。” 童姥见了她的丧气样,却愈发高兴了,差点没拍起手来。 她站起身,走到李秋水身旁,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师姊我没骗你吧?我初见此画,只道画中人是你,一来相貌甚像,二来师哥一直和你很好,何况我和师妹你相争之时,你小妹子才十一岁,我说什么也不会疑心到她身上,全没留心到画中人的酒窝和黑痣。” 李秋水听罢,也不反驳,只是点头称是,并且接过话头继续道:“嗯,师姊所言非虚。可是人会长大的,十一岁的小女孩,会成为十**岁的大姑娘。师姊你直到刚才凝神细看之时,才发觉画中人是我小妹子,不是我,所以连说三声‘不是她’。唉,小妹子,你好福气啊!”跟着便怔怔地流下泪来。 无涯子苦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唉,原来师姊和师妹你们二位都对我一往情深,我心目之中却另有其人。却不知沧海妹是不是尚在人间?而我让新掌门人持此图像去寻秋水妹学艺,足可见我心中一直以为画的是师妹。”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合璧登峰接骨脉(十)真爱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章合璧登峰接骨脉(十)真爱》,/book/) 李秋水听了,双目向着远处,似乎凝思往昔,悠然神往,缓缓道:“师兄,当年我和你住在大理无量山剑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遥快活,胜过神仙。.” “我还给你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二人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只盼创一门包罗万有的奇功。” “谁知那一天,你在山中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美玉,便照着我的模样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后,却整日价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大理睬我了。” “我跟你说话,你往往答非所问,甚至是听而不闻,整个人的心思都贯注在玉像身上。你的手艺巧极,那玉像也雕刻得真美,可是玉像终究是死的,何况玉像依照我的模样雕成,而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理我,只是痴痴地瞧着玉像,目光中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色?那为什么?那为什么?”她自言自语,自己问自己,似乎已忘了无涯子便在身旁。 过了一会,李秋水又轻轻说道:“师哥,你聪明绝顶,却又痴得绝顶,为什么爱上了你自己手雕的玉像,却不爱那会说、会笑、会动、会爱你的师妹?你心中把这玉像当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我喝这玉像的醋。跟你闹翻了,出去找了许多俊秀的少年郎君来,在你面前跟他们**。于是你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来了。师哥,其实你不用生气,那些美少年一个个都给我杀了,沉在湖底,你可知道么?” 她提起那幅画像又看了一会,说道:“师哥。这幅画你在什么时候画的?你只道画的是我,因此叫掌门人拿了画儿到无量山来找我。可是你不知不觉之间,却画成了我的小妹子。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你一直以为画中人是我。师哥,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我小妹子,你这般痴情地瞧着那玉像,为什么?为什么?现下我终于懂了。” 李秋水回过头来。瞧着无涯子。说道:“师兄,我跟丁春秋有私情,你本来不知,是行云师姊向你去告了密,事情才穿了。因此我才不得已与丁春秋合力,将你打下悬崖。当时我实是迫不得已,你当时要致我死命,杀我泄愤。我若不还手,性命不保。” “可是我并没下绝情毒手呀。你虽命在垂危,我还是拉了丁春秋便走,没要了你的命。后来我到了西夏,成为皇妃,一生荣华富贵。师姊寻来,在我脸上用刀划了个井字,但那时候我儿子已登极为君…… “这些年来,我害得你伤残,你想到过我没有?你恼恨我么?你听到我的解释,心里高兴吗?其实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丁春秋,半点也没喜欢他。我赶走了他,你知道吧?我在无量洞玉像中遗书要杀尽逍遥派弟子,便是要连丁春秋和他的徒子徒孙全部杀光,你知道这件事吧?你若是知道,心里一定挺开心的,知道我一直到死,还是心中只有一个你……” 她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叹道:“唉,不用说了,反正……”突然起身抱住身旁的巫行云,尖声叫道:“师姊,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便是你师弟,直到方才,仍不知心中爱的是谁……他还以为心中爱的是我,那也很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巫行云却毫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冷冷地说:“师妹,你说话太也不要脸了吧?你自己说说,你一生之中,到底和多少个男人行过那苟且之事?怎样证明你心中只有一个无涯子?” 李秋水被她问得语塞,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这个……这个……” 巫行云转身走到无涯子身边,忽然变得十分温柔地依偎在他肩上,浓情蜜意道:“师弟,你知道吗,这数十年来,我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你。你不信的话,今晚就可检验我的处子之身,那便是我心中只有一个你的最好证明!” 无涯子听了她的话,一时间热血上涌,泪水盈眶,拍着她的背说道:“行云,这些年来,可苦了你了。只不过……只不过……” 巫行云抬头望向无涯子的脸庞,问道:“只不过什么?” 无涯子回答:“只不过早年我辜负你在先,如今又发觉自己真正所爱另有其人,我……我实在是……实在是……配不上……配不上……” 不待最后一个“你”子出口,巫行云就摇头说道:“师弟,我爱你就是爱你,你不爱我也就罢了,没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只要你让我陪伴在你身边好好爱你,我巫行云今生,便已无憾!” 说这话时眼中尽是期许之色。 无涯子听她语气诚挚决绝,也就只好点头答应。 而李秋水目睹眼前的场景,心知自己与巫行云斗了数十年,今朝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冰清玉洁、忠贞不渝之上,而且输得心服口服,也就只好仰天长叹一声,向无涯子告别道:“师兄,我……我终于……终于还是比不上,比不上……师姊。师姊的痴情,我,我实是自愧不如。无颜再立于二位面前,秋水这就别过。愿你们余生过得幸福!” 话音落处,飘然而去。 无涯子被巫行云抱着,也就不好再去挽留自己的师妹,唯有目送她的离去。 待李秋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无涯子的视线中,他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来,对着东方不败说道:“掌门人,你已按照约定替我治好了身上的伤患,我也该信守承诺,将一身功力传与你了。来,我们进屋传功吧!” 东方不败却摇头笑道:“不必了,先前逍遥派里数十人内力相接,每人都留了一两年真气在我体内,现在我的内功起码已经暴涨百年,你再传七十年功力给我,我的丹田恐怕吃不消啰!” 无涯子听了,也就只好颔首道:“嗯,那好吧!昨日今晨劳烦掌门人替我运功疗伤,无涯子甚是感激,还请掌门人到谷中小屋里将养几日,以便恢复元气。” 东方不败欣然应允,懒腰一伸,说道:“啊呜,那就最好不过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惊变群雄临泰(一)惊变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一章惊变群雄临泰(一)惊变》,/book/) 而后,东方不败便在天聋地哑谷里住了下来,被安排在谷中一处幽静的木屋里,倒也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章节更新最快 把自己安顿好了,东方不败这才想起带李秋水到这里来的虚竹,于是询问苏星河虚竹的住处,而后便去与他谈天说地,顺便到周遭游山玩水。 东方不败再见虚竹之时,只见他头戴一顶布帽,浑身上下已经换了一身俗家打扮,还以为他已经安安心心还俗,不再自认是佛家弟子。 岂料这日出游之时,二人正在谷外一间茶棚歇脚之际,虚竹突然对东方不败坦露心迹:“张大哥,你说就这样还俗了,对得起少林寺中的诸位大师吗?” 东方不败喝了口茶,应道:“你做不做和尚,关他们什么事?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虚竹却摇着头说:“张大哥,你有所不知啊!我自幼便是孤儿,全仗寺中师父们抚养‘成’人。倘若从此离开佛门,太也忘恩负义。我须得回到寺中,向方丈和师父领罪,才合道理。” 东方不败听了,放下手中茶碗,问道:“怎么着,你难道想要回少林去,重做和尚?” 虚竹点头称是。东方不败低头沉吟道:“你破了淫戒。虽说是身不由己,情有可原,但少林寺一向重视戒律。执法如山。你这一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 虚竹却摆手说道:“不不不,我身受惩罚,是为了赎我不守戒律之罪。多受一次罚,罪业便消一分。若逃避惩罚,那我破戒大罪。这辈子是背定了。” 东方不败听他言辞恳切,出言提醒道:“虚竹兄弟,你可想好了。你这一回去,不但苦头吃定了,而且寻找你亲生父母一事,也得搁下来。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被东方不败动之以亲情。虚竹猛地一怔,随后却又释然,双手合十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去纵有千般惩戒,我也愿一力承当。而我的亲生父母么,有缘自会与我重逢。”语气决绝不已。 事已至此,东方不败便也不好再劝他了,只好说道:“那好吧。恰巧接下来我也要到少林寺去拜访诸位大师,你就跟我一道上路吧!到时候见了你的师长们。我还可以替你作证,说明你破戒一事的原委,说不定他们还能对你从轻发落呢!” 虚竹闻言,欢喜道:“真的,太好了。张大哥,不,不,张施主,你真是贫僧的福星啊!”说着就向她拜谢起来。 又过了几日,东方不败已经恢复得神原气足,而她也信守承诺,将自己这次所获百余年功力的一半传给了虚竹,以酬他下对第一步棋的功劳。 虚竹起先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别派的内力,待东方不败好不容易用自己新练就的“四海归一**”将其身上原来的“北冥正气”吸回,再辅以《易筋经》之法,方才在自己体内合成了数十载少林寺的内功,而后再传给了他。 在拜别逍遥派诸人之后,东方不败带上虚竹,奔赴少林寺去调查各个疑团。 虚竹把旧僧衣放在行囊之中,背在背上,而后就跟着东方不败,迈开大步,东去嵩山。 以他们二人一身敝旧衣衫的打扮,盗贼歹人决不会来打他们的主意。 只不过一路上东方不败隐隐发觉,越往东行,客栈、酒肆里带着刀剑的武林人士就越多,心下寻思:“咦!我不在中原的这数月之中,宋国武林可起了什么大的变故?” 言念及此,便出言提醒虚竹小心戒备。 与此同时,更是出手点拨虚竹武艺,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二人一路提防,经过十来天的行程,总算是太太平平地来到少室山上、少林寺外。 虚竹重见少林寺屋顶的黄瓦,心下不禁又感慨,又惭愧,一别数月,自己干了不少违反清规戒律之事,万恶淫戒,不可赦免,不知方丈和师父是否能够见恕,许自己再回寺门。 他心下惴惴,跟着东方不败走近山门后,却差点被一声呼喝给吓得坐倒在地。 “来者何人?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山门下一个身着宋国兵士装束的军官,提着刀,伸着手,指向东方不败和虚竹,口发喝问之声。 虚竹刚想上前双手合十,向那人解释自己的来意,东方不败却抢先答应道:“不,不干什么。俺们是这附近居住的村民,想到少林寺里去进香礼佛,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哼,进屁个香。礼屁个佛!这少林寺已经被官府查封了,你们这些乡巴佬,怎么消息这么不灵通?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军官没好气地回答。 东方不败和虚竹听了他的话,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而后面面相觑,暗想:“查封?为什么被查封?” 虚竹为人忠厚,刚想道明自己的身份,再询问那大宋兵士少林寺被查封的缘由之时,东方不败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用传音入密叮嘱道:“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一切听俺处置。” 得到虚竹颔首应允之后,东方不败转身向那军官抱拳说道:“哎呀,军爷,你瞧,俺们这些山野村夫,无知无识的,的确是孤陋寡闻得紧。要不是遇上军爷,哪能知道这和尚庙出了这么大档子事啊!多谢提点,多谢提点!” 那宋兵听了东方不败的阿谀奉承,心下大喜,大手一挥:“可不是吗?你们两个,快点走吧,如今这少林寺可是个是非之地,你们最好离它越远越好,免得惹祸上身,知道吗?否则,别怪大爷我没提醒你!”说着就把手中的佩刀“噌”地拔出一半,而后又“砰”地推了回去。 东方不败假装被吓个不轻,对那军官一阵千恩万谢之后,随即拉上虚竹,拔腿便走。 待离开山门数里之后,东方不败对虚竹说道:“虚竹兄弟,你看,这是你自己与佛无缘吧!你要回少林寺继续当和尚,少林寺就被查封了,因此,你恐怕就当不成和尚了。”u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惊变群雄临泰(二)查探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东方悬疑爷”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二章惊变群雄临泰(二)查探》) 虚竹听罢,立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贫僧连累了少林寺,罪过,罪过。” 东方不败闻言,一摆手道:“唔,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贵寺是为何被查封,而你的师父、师兄弟们现下又在何处。”说着便拉上虚竹,绕到后山,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处所,翻墙进了少林寺。 入得寺来,寺中果然寂无声息。 随后二人到处打探,过后院,经后殿,来到大雄宝殿,但见如来佛宝相庄严,地下和桌上却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虚竹眼见偌大一座少林寺竟没一个人影,心底隐隐感到一阵极大的恐惧,不知自己的师长和师兄弟们眼下处境如何。 东方不败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步步向内走去,穿过两重院子,到得前殿。 突然之间,东方不败朝虚竹打个手势,虚竹随即上前,鼻中立时充斥着一股木材烧焦的味道。 放眼望去,从东北到西北角的一排厢房,尽皆被焚毁,而偌大一个前殿,也被烧塌了半边。 面对如此出人意料的场景,虚竹早已看傻了眼,而东方不败则埋首沉吟道:“嗯,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火烧少林寺?” 思量片刻,决定还是先在寺中查探一番。兴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在东方不败的安排下,二人分往各处查察。 过得一个时辰,两人便到大雄宝殿前碰头。各自说道寺中和尚固然没见一个,便厨子杂工也都不知去向。 只不过寺中藏经、簿籍、用具都已移去。连碗盏也没一只,柴米油盐,空无所有,连菜园中所种的蔬菜也拔得干干净净。 东方不败和虚竹固然已将少林寺的千房百舍都搜了个遍,即令神像座底,匾额背后,也都查过了,却连一张纸片也没找到。更别提什么线索了。 一无所获之下,虚竹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而东方不败则坐在大雄宝殿的一个蒲团之上,见如来佛像宝相庄严,一副怜悯慈悲的神情,心想:“从目前看到的寺中物事,比如说少林寺前方有被焚毁的痕迹,而中心和后面都完好无缺,既无火烧之痕,又没打斗之迹,可以推知。有一帮对头大举而来,少林僧人先在寺院前方与其激烈交战。而后那帮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是下了毒还是用了别的奸计。不战而屈人之兵,一下就把寺中所有僧众给降服了。” 转念一想:“又或者,玄慈方丈是位有道高僧,他得知对头势大,宁可自堕少林派威名,也不愿率众继续抵抗,终于避开一场大杀戮、大流血的浩劫。那么这帮对头,又是什么来历呢?” 突然之间,一阵朔风从门中直卷进来。吹得神座前的帷子扬了起来,风势猛烈。香炉中的香灰飞得满殿都是。 被打断思绪的东方不败步到殿口,只见天上密云如铅。北风甚紧,心想:“这早晚便要下大雪了。”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半空已有一片片雪花飘下,又忖:“天寒地冻,不知萧大哥在北国可好?少林派人众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要想查出害死萧大哥爹娘的真凶来,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言念及此,负手背后,在殿前长廊上走来走去,一片片细碎的雪花飘她在头上、脸上、衣上、手上,迅即融化。 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东方不败索性就在大殿神座前盘膝坐下,从行李中取出一件衣衫,盖在身上,而后就合眼入眠。 由于一路上鞍马劳顿,这一觉东方不败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第二日天色渐明,她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却见虚竹正跪在自己身旁的一个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两眼紧闭,低声念经,为他的师父、师祖等祈福。 东方不败听他念得虔诚,声音虽低,却显是全心全意地在向如来佛祖求救,似乎整个心灵都在向佛祖呼喊哀恳,要佛祖显大神通,保佑少林寺僧众平安无事,好像在说:“西方如来佛祖,求求你保佑师祖、师父、师兄弟他们平安无事,如果他们要遭受什么痛楚,就把他们的痛楚都移到我身上。我变成畜生也好,身入地狱也好,只求佛祖解脱他们的灾难……” 到得后来,东方不败已听不到经文的意义,只听到一句句祈求祷告的声音,是这么恳挚,这么热切。 不知不觉,东方不败眼中充满了眼泪,她自幼没了父母,师父虽待她恩重,但总是教导多而慈爱少;日月神教其他教中,人人只道她是教主义子,一向尊敬,不敢拂逆,也不敢亲近。 她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有谁对自己的同门如此关怀过,竟这般宁愿把世间千万种苦难都放到自己身上,只是要他的同门平安喜乐。 东方不败不由得胸口热血上涌,眼中望出来,这小和尚似乎全身隐隐发出圣洁的光辉,成为菩萨一般。 凝视虚竹半晌,东方不败才开口向他说道:“虚竹兄弟,你在这念了一夜的经么?” 虚竹闻言,吓了一跳,而后睁眼望向东方不败,诚恳地点了点头。 东方不败随即劝慰他道:“虚竹兄弟,凡事心诚则灵,佛祖听了你如此虔诚的祷告,一定会保佑你的同门师祖、师父、师兄弟们平安大吉的!” 虚竹听了,颔首说道:“嗯,但愿如此吧!”沉吟半晌,又问东方不败道:“张施主,我知道你人聪明,主意多,劳烦你指点一下,小僧应该如何找寻自己同门的下落。”眼中尽是期盼之色。 东方不败思索片刻,对虚竹说道:“眼前第一件大事,是要弄明白前些日子是何人袭扰了少林寺,其次是须得查明少林寺又为何被官府查封。待办完这两件大事,你少林寺众僧的所在,自然便会明了。” 虚竹听罢,点了点头说:“施主言之有理,不过……不过,我们……我们上哪儿去弄清楚攻打少林寺的是何人呢?”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 惊变群雄临泰(三)审问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东方悬疑爷”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三章惊变群雄临泰(三)审问》) 听到这个问题,东方不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何不出寺把那守山门的官军给捉进来,而后向他询问少林寺被查封的缘由,再顺蔓摸瓜,找出侵袭此地的歹人呢?”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拍了拍虚竹的肩膀,回答:“虚竹兄弟,你在此等候一下,我去把知道答案的人给请来问问。” 虚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解地问道“知道答案的人?他……他在哪里啊?” 东方不败朝殿外一指,答曰:“在那儿!” 而后虚竹只觉眼前灰影一闪,东方不败就不知所踪了。 虚竹正欲出声呼喊她的化名,耳中却传来了她的叮嘱:“虚竹兄弟,你安安静静地在原地等着吧,别把守在寺外的官兵给招来了。我去去就回!” 虚竹听罢,也就只好闭上嘴巴,站在原地不动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虚竹便见到东方不败肩扛着一个身着宋国官军衣饰的人步入大雄宝殿之中。 东方不败将那人放到佛像基座前,虚竹才看清那人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 只见东方不败撬开他的嘴巴,喂了一颗丹药进去,而后警告他说:“喂,刚才我给你吃的是本派的独门毒药,‘三日穿肠丹’。你若得不到我给你的秘制解药,三日之内必定肠穿肚烂而死。所以嘛。要想活命的,待会儿就别大呼小叫!”却是一副尖细的声音。 虚竹正要惊呼东方不败说话声音变了的时候,被她摆手阻止了。 然后她出手解了那宋军士兵的哑穴。只听那人随即开口央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好汉若是有什么吩咐。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一定照办,绝不推辞。只求好汉饶小的一命!” 虚竹一听他说话,发觉他正是昨天呵斥过他们的那一个军士。 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语调也变了,浑不似昨日的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东方不败笑道:“刀山火海,那倒不必,我只是想要你告诉我。少林寺数百年来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官府为何要查封它,这命令又是谁下的。还有,前些日子攻打少林寺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那官军听了,如蒙大赦,连忙回答道:“好,好好,我说,我全说!” 东方不败一屁股坐倒在身后的一个蒲团上。而后催促道:“那你废什么话,还不快讲!” 那宋军士兵听了,赶紧回应:“是。是。这次下令查封少林寺的,可不是河南当地的地方官,而是朝廷派下来的要员。” 东方不败点头道:“嗯,料想这里的地头蛇也没那么大胆子。说吧,朝廷里那号人物忽然来了兴致,要找少林寺的麻烦?” 那军士接着解释:“那倒不是兵部尚书大人他来了什么兴致,实在是少林寺中那帮和尚太大逆不道,御前侍卫之首‘天龙’大人才上报朝廷,请皇帝下旨兵部。兵部再派人来查封少林和尚庙的。” “你凭什么说我师父他们大逆不道?”正在这时,虚竹听对方出言辱及师门。再也按捺不住,脱口而出道。 “什么?你……你。你是……你是……,少林……少林寺的,和……和尚?”那宋军兵士颤声问道。 虚竹待要多言,却被东方不败摆手阻止,还听她用“传音入密”之法叮嘱道:“虚竹兄弟,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要讲,只需听我问他答便可,知道了吗?” 虚竹闻言,只好颔首应允。 而后但闻“啪”的一声脆响,东方不败出其不意地突然打了那兵士一个耳光,怒喝道:“呸,是你问我兄弟,还是我问你?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你不要命了吗?” 他被东方不败这一打一骂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道:“当然要,当然要,是好汉你问我,我再也不多嘴了。” 又听东方不败威胁他道:“嗯,这还差不多。还有,你要记住,待会儿我放你离开以后,被我捉来一事你得守口如瓶,只字不得向外人提起。否则的话,哼哼!我自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那军官立马答应道:“明白,明白。好汉怎样说,小的便怎样做,绝对不会有半分违拗。” 东方不败点头应道:“嗯,那就好。快,继续说,少林寺的和尚们怎生大逆不道了?” 宋军兵士立即回答:“好,好。那些少林寺的和尚们,不知道怎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参与刺杀当今皇上和太后的阴谋,所以……” 不待他说完,东方不败忽地想起自己先前出使宋国之时,的确在大宋皇宫内经历过暗夜刺杀的惊魂一刻,也回忆起对方的武功招式隐隐有少林派的影子,当即接口道:“喔,那刺杀宋皇与太后的大案,当真是少林寺中的和尚所为?” 那人答道:“可不是吗?几个月前,‘天龙’与‘地虎’两位大人带了皇宫里的精锐护卫,以及刑部里的一众人马,直奔少林寺,想要查清皇上、太后遇刺一事。不曾想,他们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伙黑衣人的伏击,伤亡惨重,伏击他们的人使的正是少林寺中的武功。好在二位大人及所带手下都是武功智计出类拔萃的人物,因此经过苦战,他们中的不少还是得以逃脱。” 东方不败听了,悚然一惊,接着问:“哦,真有此事,后来怎样了?” 宋军士兵当即回答:“后来二位大人就到河南府府衙里休整,同时将自己的遭遇经由京西北路的官员上奏朝廷。皇上闻之,龙颜大怒,而后就着兵部派大军征剿少林僧众。” 东方不败总算是听明白了,喃喃自语道:“我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攻打少林寺,原来是朝廷官军,怪不得有如此实力。” 那宋国兵士叹息一声,应和道:“哎呀,好汉所言甚是。不然我们这些吃皇粮的,也不愿与那些念经的为难啊!” 东方不败又问:“那么为何少林寺前殿以及靠近正门的一片房屋被焚毁了?双方大打出手了吗?”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 惊变群雄临泰(四)围寺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四章惊变群雄临泰(四)围寺》) 那人回答道:“不错,一开始‘地虎’大人率领先锋军打头阵。兵临山下,包围了寺庙,少林寺里的僧人自然严阵以待,他要进去搜查的要求自然是被拒绝了。他脾气本来就暴躁,加之先前在被伏击时吃了亏,因此一怒之下,就下令强攻少林寺山门,还用上了抛石器、火把等装备,说是要火烧少林寺,将其夷为平地。” ” 东方不败听了,冷笑一声说:“哼,口气倒是不小。最后又怎么只烧了一小半,就半途而废了呢?” 宋军兵士答道:“倒不是因为‘地虎’大人他心慈手软,却是那少林寺方丈玄慈老和尚,在官军进行火攻后不久,便下令众僧打开寺门,放官军入内搜查,以免少林寺数百年基业在他手上付之一炬。” 东方不败闻言,颔首赞道:“嗯,能屈能伸,顾全大局,这个玄慈方丈,无愧为当今武林第一大派的掌门人。那么你们这些当兵的,到底在少林寺里查出什么端倪没有?到底是不是这些少林和尚策划的刺杀宋国太后与皇帝以及伏击大内护卫之事?” 那官军回答:“我们把偌大一个少林寺上上下下搜查了底儿朝天,可惜没发现什么关于行刺与伏击大案的线索。而‘地虎’大人却指责少林僧众早就把所有相关证据给销毁了。否则他们为何敢大开寺门,让我们进来搜。‘天龙’大人觉得他说得在理,下令把一众少林僧人全捉回河南各地的府衙。准备严刑逼供。而玄慈老和尚有口难辩,只好传令所有弟子听从官军的指示,到官府里去协助朝廷,把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大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凤目里精光一闪,问道:“喔,这么说来。各位少林寺里的高僧,眼下正被关押在河南各处府衙的大牢里啰?” 宋军兵士却否认道:“那倒不是,他们恰恰不在。而他们的徒子徒孙倒是在大狱中被关了不少。” 东方不败闻言,疑惑道:“这又作何解释?难道朝廷敬重高僧,另外安排了清幽之所供他们居住?” 可是那人回答:“不是,不是。” 东方不败听罢。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又不是呢?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再给你两嘴巴子?” 宋军军官听了这话,连忙讨饶说:“别,别啊!哎呀,好汉,实话告诉你吧,押送那些个少林高僧的囚车队,在半道上又被人给劫了。因此他们全部给人救走啦!” 东方不败一听,面露喜色。应道:“被救走了?那就好,免了一场牢狱之灾。这事又是何人所为呢?” 那人回答:“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听说劫囚那些人的武功路数,也是与少林派的如出一辙,想必正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吧!” 将自己不在中原期间,围绕着少林寺前前后后所发生的大事听了一遍之后,东方不败心中已有计较:“看来上次刺杀太后、皇帝的贼人之首,并不甘心他的失败,而后又接连谋划了多起大案,桩桩件件都指向少林寺。我上次与他交手,发现他身负少林派的武艺,难道他真的是少林中人么?不,不一定,身怀少林武功者,不一定是少林门下。我就精擅少林七十二绝技,却不是少林弟子。加之少林寺的和尚虽然天天吃斋念经,却不见得把脑子给念傻了,犯案时偏偏留下让自己背负嫌疑的线索。” 转念又一想:“如果那个刺客头目不是少林寺的和尚或是俗家弟子,那么他又会是谁能?谁又能像我一样,不在少林门下,却又可以学到其不传外人之武功呢?” “好汉,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您了,还请您高抬贵手,行行好,给我解药,然后放我走吧!求求你了!”就在这时,那个宋军士兵的央求声打断了东方不败的思绪。 东方不败从衣衫里掏出一粒药丸,拿在手上,对那人说:“好,我言而有信,会把解药给你,并且放你回原处。不过,你得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那官军赶紧接口道:“什么问题,好汉请讲。” 东方不败一字一顿地发问:“劫囚一事,发生在何地?” 那人回答:“听说在西京洛阳城外,具体的位置就不清楚了。” “好!”东方不败一面说着,玉指轻弹,那枚丹药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径直飞入那兵士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口中。 不待他再发声说话,东方不败就又点了他的哑穴,而后把他扛在肩上,奔出大雄宝殿之外,下山去了。 等到东方不败再次跨入殿门,虚竹赶紧迎了上来,问道:“张大哥,怎……怎么办,我……我想去救自己的同门,可是,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有,我也不知我师父他们现在身在何方,到底安好与否。” 东方不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虚竹兄弟,你别急。我们先到西京洛阳城外去查探一下关于你师祖、师伯祖、师叔祖等人被救走一事的现场,而后再去找出他们的下落。” 虚竹挠了挠自己的头,而后又问:“如此甚好。不过,我的师兄、师弟们又怎么办呢?” 东方不败解释道:“等到我们找到那几位少林‘玄’字辈高僧,然后再找出那个谋划刺杀皇帝和太后的幕后黑手,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你的师兄弟自然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虚竹点了点头道:“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打定主意,二人便即火速下山,直奔西京洛阳而去。 过得数日,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到西京洛阳城外。不待落脚,便向当地的农户打听囚车队遭到截击的消息。 几经查访,两人终于在一处谷地里找到了确切的事发地点,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加之当地官府已经派人收走了所有重要物证,因此东方不败和虚竹此行当然是徒劳无功。。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惊变群雄临泰(五)闻讯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五章惊变群雄临泰(五)闻讯》) 直到傍晚城门快要关闭之时,两人才进城投栈。 失望之余,东方不败在一家冷酒铺中喝了几碗酒,而虚竹则因为一心想回归少林,所以眼睁睁地看着她喝闷酒,自己却滴酒不沾,只要了两碗素面充饥。 酒入愁肠之后,东方不败忽想:“老天爷也真是太会捉弄人了,我此番出使中原,原本是想替萧大哥查出陷害他父母的那个‘妄人’,即幕后黑手,还有那前台真凶,也就是那‘带头大哥’。之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少林寺,因此我才想要到那里去查探。可是,可是现在,少林寺和尚去庙空,叫我怎生个查法?” 想到这里,心下不禁一酸:“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你真是个无能之人!你曾向萧大哥夸下海口,说一定会为他查出害死他父母的‘妄人’与‘带头大哥’。可现在呢,你又如何向他交代?” 自觉失望,连尽了三碗酒,又想:“要刺杀宋皇与太后的家伙不知是谁?少林寺的和尚与他到底有没有勾结?如果少林众僧真是清白的,那人为什么又去嫁祸少林寺?” 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小店之中无下酒物,随手抓起几粒咸水花生,抛入口中,忽听背后有人问道:“哎。魏老兄,你说,这时隔十年。为何丐帮会突然召集武林同道,到泰山去聚会?莫非真是要商议保家卫国、共讨辽狗的大事?” 那名魏姓人士冷笑一声道:“嘿嘿。保家卫国?共讨辽狗?呸,如此冠冕堂皇的言辞,出自那帮臭叫花子口中,简直就像是在放屁!十年前那一场泰山大会,哥哥我是亲身参与过的。当时那个乔峰,神勇无敌,连创丐帮强敌九人,使丐帮威震天下。成为能与少林并驾齐驱的武林泰山北斗。殊不知,他原来是一个辽人派来的奸细。丐帮这次竟然还以民族大义为由召开泰山大会,也真是太恬不知耻了点儿吧!” 一听那人口中提到萧峰,东方不败立马留上了心。 转过面来,向说话之人瞧去,摇晃的烛光之下,但见小酒店中除自己和虚竹一座之外,便只店角落里一张板桌旁有二人举杯对酌。 板桌上放了酒壶、酒杯,那二人衣衫华丽,身形魁伟。不像是武林中的庸手。 当下东方不败回过头,装作不理会,又喝了一碗酒。实际上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甚至运功探听那桌人的对话。 只听得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嗯,魏兄说的不错,小弟也是这么想的!那么丐帮做出这般无耻行径,究竟有何图谋?” 姓魏的那人夹了口菜,放在嘴里,边嚼边说:“程兄弟,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装糊涂?前不久少林寺被官府的人给挑了,武林第一大派已然名存实亡。而丐帮虽为武林第一帮。因两年前乔峰被揭发一事,走了一任帮主。死了几位长老,实力已是大不如前。这次新任帮主査练东邀中原武林群雄上泰山一聚。明里是为了团结武林同道,共襄抗辽义举,暗中却是要趁少林衰微之际,重振丐帮的雄风。” 程姓武人听罢,若有所思,而后举杯向那姓魏的说道:“嗯,魏兄高见,来小弟敬你一杯!” “好,来,干了!”魏姓武者倒也爽快,举起身前酒杯,当即一饮而尽。 东方不败听了二人的对话,暗自寻思:“这丐帮新任帮主査练东是什么来头?他又要于何时何地,召开那‘泰山大会’呢?与会者都是些什么人物?那‘妄人’与‘带头大哥’会不会身在其中呢?”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便拿着酒碗,走过去坐在那二人旁边,说道:“在下也是习武之人,今夜路过此地,听二位英雄提起那泰山盛会,有多事不明,要请老兄指教。” 那两人扭头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问道:“哦,难道阁下也要去参加泰山大会?” 东方不败颔首笑道:“哈哈,俺正有此意。” 魏姓武者当即向东方不败抱拳说道:“在下魏明德,陕西‘秦川门’门下。敢问阁下怎样称呼,师承何门何派?” 那姓程的武人也自报家门道:“小可山西‘雁回派’弟子,小姓程,双名远遥。” 东方不败立时还礼,报出化名和瞎编的门派:“俺叫张大明,是河北‘铁头门’门下。” 魏明德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道:“哈哈,张兄弟的门派好生有趣,光从其打扮上,就能猜出其派别的名字。嗯,有意思,真有意思,来咱们喝两杯!” 说着就举杯向东方不败敬酒,而后仰脖子一口闷下。 程远遥见了,也不甘人后,抬起酒杯便饮。 东方不败看二人着实豪爽,也不折他们面子,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两人见状,同时朝东方不败伸出大拇指赞道:“好,爽快!” 然后程远遥赶紧替东方不败斟满一碗酒,三人再次豪饮。 三碗酒下肚之后,东方不败这才朝二人说道:“相逢便是缘分,三碗酒过后,咱们更是朋友了。做兄弟的有诸多事情不明白,还请二位朋友指教。” 而后魏明德同程远遥回应道:“好说,好说。张兄既然要去参加泰山大会,咱们便结伴同行如何?”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有何不可?只是不知这泰山大会,何时举行啊?” 程远遥答道:“就在下月初八,地点么,群雄先到山东泰安单家庄落脚,而后再行召开大会。” 东方不败一听“山东泰安单家庄”,便想起那位惨遭“大恶人”毒手的铁面判官单正,也不知他逝去之后,自家庄子由后人打理得如何。 接着便问:“哦,先前俺们不是听说这次英雄大会是丐帮做东么?怎么又扯上了单家庄的人?” 魏明德回答:“张兄有所不知,自从那单老爷子惨遭乔峰毒手之后,泰山五雄压不住场面,单家庄日益式微。而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叫做单叔山,和丐帮长老吴长风甚为熟稔,因此他单家就依附上了丐帮,勉力维持在武林中的地位。这次丐帮既然要在他们家地界上召开武林大会,那么他们自然免不了尽一番地主之谊。”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 惊变群雄临泰(六)入庄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六章惊变群雄临泰(六)入庄》)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 接着魏明德反问东方不败道:“方才我与程兄弟二人的谈话,想必张兄是字字入耳,听得清清楚楚。不知张兄对这次泰山大会,又有何高见?”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这高见么,倒是谈不上。不过现如今,大宋国内武林动荡,在外又有辽国、西夏虎视眈眈,这内忧外患的,咱们习武之人,焉能坐视不理?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对策,总是好的嘛!” 魏明德听罢,一拍桌子,大声叫好道:“嗯,好,张兄果然是个忧国忧民的大侠士!来,我敬你是条汉子,咱们再干一杯!” 而后三人又吃喝聊天,直到酒家关门,这才各自回了客栈,约定第二日清晨,于西京东门下回合。 回到客栈后,虚竹问东方不败道:“张,张大哥,不不,张施主,贫僧听你说要去参加什么泰山大会,难道我师父、师祖们就不找了么?师兄弟他们也不救了么?”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一笑,答曰:“虚竹小师父,你不要着急嘛!此番泰山大会,天下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十之*都将赴会,我这番前去,多半能查到一些关于你师门中人的线索。所以嘛,咱们还是先去赴会,再寻你的师祖、师父、师兄弟。你看如何?” 虚竹听她说得在理,搔了搔脑门,点头同意了。 翌日一早。东方不败就带着虚竹,一同到东门与魏明德和程远遥会面。而后四人径向东行。 行至中途,四人但闻周遭武人议论纷纷。 有的说眼下辽国国力蒸蒸日上,又得了乔峰和东方不败这样的强援,对宋国的威胁日益增强,倘若中原武人不团结一心,势必被辽军乘虚而入,到时候大宋江山不保,黎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那可就糟糕至极了。 又有人讲少林寺已经名存实亡,当今中原武林里,能够担当领袖群伦角色的门派,非丐帮莫属。而且听说丐帮新任帮主査练东,不单人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武功也出神入化,罕逢敌手。若是推举她做武林盟主,大宋定能转危为安,中兴有望。 最离谱的是,就在四人行至泰安大西门外时。竟然听到一个坐在墙角的乞丐对他的同伴说:“哎,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我们査帮主和庄副帮主秘密潜入辽国境内。把乔峰那厮的帮凶,也就是协助辽帝平息叛乱的东方不败给偷偷抓回来了,现在就关在单家庄里。等到召开英雄大会的时候,帮主便将他拉出来剖腹挖心,生祭被他和乔峰害死的中原英雄,而后名正言顺地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一统江湖,誓师抗辽。” 东方不败闻之,一时只觉云里雾里:“咦!奇怪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么?为何这丐帮弟子却要说我被他们帮主给擒获了?还要在英雄大会上被拖出去当众宰杀?” 不再理会几个叫花子的议论,和虚竹他们继续赶路。 单家庄坐落在山东泰安大东门外。泰安境内,人人皆知。 东方不败与魏明德三人来到泰安时已是傍晚。问明单家所在,当即穿城而过。 出得大东门来,行不到一里,来到一座破旧的大庙前。 这时庙前庙后都聚满了乞丐,个个鹑衣百结。 见有四人走来,一个化子就过来招呼,请教姓名。 魏明德和程远遥二人照实说了,虚竹则报上了自己的法号,东方不败还是用的化名。 魏明德与程远遥程原是无名之辈,那化子自然没听见过他们的姓名,也不在意,对于虚竹的法号和东方不败的化名,也是一视同仁。 那化子自称姓刘行五,是丐帮中的二袋弟子,问道:“几位兄台从何处来?” 魏明德道:“从陕西来。” 程远遥回答:“我来自山西。” 虚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来自河南。” 东方不败一抱拳说:“俺是河北的。” 刘五又问:“各位的英雄帖定是带在身边了?” 东方不败一怔,回答:“俺们落拓江湖,怎称得上是甚么英雄?只是听说贵帮新任帮主振臂一呼,天下英雄云集响应,特来开开眼界。” 刘五听了眉头一皱,沉吟半晌,正待发问,却听魏明德与程远遥说道:“喏,这是我们的英雄帖。至于这位张兄弟和这虚竹小师父么,我们在半道上遇见,一见如故,还请刘英雄买个薄面,带他们赴会,在下谢过了。”说着双双奉上自己的英雄帖。 刘五接过帖子,细看之后,再打量了东方不败和虚竹一番。 只见二人衣着朴素,也不像什么达官贵人。 而丐帮帮众皆是出身贫苦,向来扶危解困,决不轻贱穷人。 刘五听魏明德和程远遥说得恳切,于是颔首道:“几位兄弟,你们先饱餐一顿,明日咱们一齐上单家庄去,一起凑凑虎踞龙盘的热闹,好不好?” 当即邀他们走进破庙,捧出饭菜飨客。 丐帮帮规,本帮弟子即使逢到喜庆大典,也先要把鸡鱼牛羊弄得稀烂,好似残羹□肴一般才吃,以示永不忘本,但招待客人却是完整的酒饭。 用过晚膳之后,一行人便在庙里和衣而睡。 次日刘五招呼东方不败等人一同上道。 沿途除了丐帮帮众,另有不少武林人物,或乘马,或步行,想来都是赴英雄宴去的。 正午时分来到单家庄,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看来便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东方不败见这庄子气派甚大,比之一年多之前,自己和萧峰造访之时,还要气派,众庄丁来去待客,川流不息,心下暗暗纳罕,不知是谁安排的这次盛会,何以有这等声势? 忽听得砰砰砰放了三声号铳,鼓乐手奏起乐来。 大厅屏风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都是三十上下年纪,男的身穿锦袍,颏留微须,浓眉大眼,气宇轩昂,颇见威严;女的皮肤白□,却斯斯文文的似是个贵妇。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惊变群雄临泰(七)群雄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七章惊变群雄临泰(七)群雄》) 一名庄客匆匆入院,手中持了一大叠名帖,双手高举,交给那男子,说道:“启禀庄主,河朔群雄拜庄。” 男子接过名帖,翻看了几张,便挥手打发那庄客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庄客又进来禀报,说道山东、淮南有数十位武林人物前来拜庄,那男子也不亲自出门迎接,只是接过名帖,又把那庄客打发走了。 过不多时,两湖、江南各地的英雄到了,川陕的英雄到了,两广的英雄也到了。 群雄南北相隔千里,却都于一日中络绎到来,显然丐帮准备已久,早在一两个月前便已发出英雄帖,而且还是越俎代庖,代单家庄作主人。 忽见知客庄丁拿着一张金光灿然的名帖,交到庄主手上,庄主翻看之后,当即携夫人,出门迎接。 有人说道:“庄主夫妇亲自迎客,咱们瞧瞧去,不知是那一位英雄到了?” 但见知客、庄丁两行排开。众人都让在两旁。 众宾客悄悄议论:“单庄主和单夫人亲自出去迎接大宾。” 东方不败缩在一个高大汉子身后向外观看,只见走在庄主夫妇二人后面的是六个丐帮中人,当先那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丐者,东方不败认得,就是那“十方秀才”全冠清了。 他左边正是传功长老吕章,而后面跟着的便是丐帮奚宋陈吴四大长老。 只是不知全冠清本是帮中地位仅次于五大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为何现在竟然与传功长老齐头并进了。 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诸位中原英雄相聚单家庄讲论武功。实乃盛事。小僧虽来自番邦异国,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恭聆各位高见么?”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送入了各人耳中。 声音来自庄门之外,入耳如此清晰,却又中正平和,并不震人耳鼓,说话者内功之高之纯,可想而知。 单庄主微微一怔,便运内力说道:“既然有缘。便请光临。” 刚要出殿迎接,门外那人已道:“那就谢过单庄主了。今日得会高贤,委实不胜之喜。”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近了数丈,刚说完“之喜”两个字,大院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吐蕃国山僧鸠摩智,参见单庄主。” 群雄见到他如此身手。本是惊异之极,待听他自己报名,许多人都“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到了!” 东方不败一见鸠摩智,心中暗想:“嘿,你师父要我带封信给你,而中原那么大,我还不知上哪儿去找你呢。你倒好,自己给送上门来了。好极,好极。待我找个机会,将却吉桑波大师的亲笔信交给你,你凑完这最后一次热闹。就乖乖地滚回吐蕃去做你的国师吧!” 单庄主则率众抢上两步,合十躬身。说道:“国师远来东土,实乃有缘。”便为全冠清、吕长老、奚长老、宋长老、陈长老、吴长老等丐帮要人逐一引见。 在介绍全冠清时。却听单正的大儿子,也就是现任单家庄庄主的单伯山向鸠摩智说道:“这位是丐帮执法长老,全冠清全长老。” 东方不败这才明了,这全冠清果然长袖善舞,手段了得,在自己与马夫人的奸情败露之后,居然非但没有丢掉舵主之位,还登上了执法长老的宝座。 这时外面报道:“大理国镇南王段殿下驾到。” 跟着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人便率领一队人马,逶迤而来。 只见这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态威猛,有凛然不可冒犯之相,却不是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是谁?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着浅绿色束腰长裙的美貌少妇,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正是阮星竹和阿朱母女。 再往后看,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在交头接耳,分别是段誉同朱丹臣,而华赫艮、范骅、巴天石等随从相伴左右。 为了少林寺玄悲大师身中“大韦陀杵”而死之事,段正淳奉皇兄之命来到中原,却不想他却趁机到小镜湖畔与旧情人阮星竹鸳梦重温,机缘巧合之下,更是与自己的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儿阿朱、阿紫双姝相逢,自是不胜之喜,因此便长住阮星竹家中,尽享天伦之乐。 前些日子丐帮大撒英雄帖,听说大理段王爷还在中原,念及大理段氏是丐帮之友,于是便也邀他赴会。 单伯山率众迎出,与段正淳会面,寒暄得几句,便即迎入府中,与群雄引见。 第一个引见的便是吐蕃国国师鸠摩智。 段正淳立时变色,抱拳道:“犬子段誉蒙得明王垂青,携之东来,听犬子言道,一路上多聆教诲,大有进益,段某感激不尽,这里谢过。” 鸠摩智微笑道:“不敢!”说完转向他身后的段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段公子,多日不见,不知阁下又将自家的家传绝学‘六脉神剑’练至几成火候?” 段誉恼他当年挟持自己,逼问《六脉神剑经》一事,当即还礼,口中却回敬道:“练至几成,在下实在不知,反正要打败大师,那是绰绰有余的了。” 段正淳当即回头,出言喝止道:“誉儿,不得无礼。” 段誉立时答道:“是,父王,孩儿知错了。” 段正淳转过来面对鸠摩智道:“犬子出言不逊,还请国师见谅。” 鸠摩智连连摇头,说道:“哪里,哪里。段公子武艺高明,小僧好生钦佩,值此英雄大会之际,正要请教。”言语中大有杀伐之意。 段正淳闻言,心中怦地一跳,只怕段誉同他比武,会遭什么不测,忙推脱道:“国师抬举犬子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竖子,哪里身负什么上乘武功。还请国师自重身份,不要为难一个晚辈。” 他虽不忿鸠摩智的行径,但牵挂爱子安危,还是贬低自己儿子,给对方戴高帽,以求息事宁人。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惊变群雄临泰(八)重逢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八章惊变群雄临泰(八)重逢》) 数月前他父子欢聚,其后段誉去参与聋哑先生棋会,归途中却自行离去,事隔数月,段正淳不得丝毫音讯,生怕他遭了段延庆或鸠摩智等人的毒手,一直好生挂念。 这日听到讯息,丐帮新任帮主査练东要在泰安召开武林大会,当即匆匆赶来,主旨便在寻访儿子。 ” 他段氏是武林世家,于丐帮意欲夺取中原武林盟主一事自也关心。 岂料就在来单家庄的半路上,段正淳却与自己的爱子不期而遇,当即责备他胡作非为,不顾家人挂怀,还问他这些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段誉立时向他赔不是,称自己近来游山玩水,乐不思蜀,实是不该。 其实这些日子里他还真没有寄情山水,更谈不上什么欢乐,而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原来下了擂鼓山之后,段誉实在是按捺不住对东方不败的思念,因此告别手下,独自浪迹天涯,意图找到她的所在。 经过几番波折,段誉终于得知东方不败由于协助辽帝平息叛乱,因此平步青云,已经在辽国官至天下兵马大元帅,前些日子还率领使团访问过宋国,现已返回。居住在大辽上京。 一听到这个消息,段誉大叫可惜,心想自己要是能早点得知东方不败前来大宋的消息。便去汴梁城下等着,那也总算可以见到神仙姊姊一面,比现下求佳人不得而空伤神要好过千倍万倍。 懊悔交加之际,段誉终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独闯大辽上京,寻访神仙姊姊。 可他刚行到半途,便听说了东方不败遭丐帮擒获的谣言,暗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改道向东,直扑单家庄。意欲探听虚实,而后寻机救出佳人。 此刻他也不理会自己父亲与鸠摩智的周旋,而是朝四下人丛东张西望,心道:“神仙姊姊。你在哪里?你的三弟想念你!” 眼睛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倒还真把他的神仙姊姊东方不败给找出来了,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东方不败现下戴着的那个大铁头,凡是见过的人,大多都不会忘记。 于是乎段誉就朝着站在一个不起眼角落的东方不败挥手大叫道:“张大哥,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太好了!” 声音甫歇,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青影,以“凌波微步”的绝妙轻功,闪过百十人。到得东方不败跟前,张臂就准备把她抱在怀里。 东方不败吓了一跳。立时运起轻功闪身避开,而后向他抱拳行礼道:“段公子,想不到咱们的缘分如此深厚,相隔数月,便即重逢,不知公子别来无恙否?” 段誉被她给躲过了,一个踉跄,差点撞到站在她身后的人,赶紧运功急停妙步。 待立定身形过后,他转身面对东方不败,也抱拳还礼,答道:“无恙,无恙。张大哥你呢?最近可好?”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还好,还好。” 段誉一瞥眼间,发现站在一旁的虚竹,便即过去双手合十施礼,问候道:“阿弥陀佛,原来虚竹师父也在这里啊,幸会,幸会!” 虚竹连忙双手合十回礼说:“阿弥陀佛,段施主,咱们又见面了。不知施主这些天安好吗?” 段誉笑着回答:“哈哈,我很好,很好。” 话音未落,忽听得门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好/个/屁,信不信今日老夫就让你们两父子命丧当场?” 段正淳、段誉父子一听,登时脸上变色,这声音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便在此时,身穿青袍、手拄双铁杖的段延庆已走进殿来,他身后跟着“无恶不作”叶二娘,“凶神恶煞”南海鳄神,“穷凶极恶”云中鹤。 四大恶人,一时齐到。 丐帮长老吴长风,性如烈火,嫉恶如仇,一听段延庆口出恶言,当即越众而出,将鬼头大刀一挺,喝道:“哼,今天是中原英雄大会,关你一个大恶人什么事?你偏要来此逞凶,难道把全天下的英雄好汉都不放在眼里么?” 单伯山见眼前气氛不对,赶紧上前劝解道:“吴长老,你消消气,来者是客,还请长老看在敝庄的薄面上,不要在此发难。” 旋即又转身劝说段延庆道:“段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只是前辈的恩怨,还请不要拿到敝庄来解决的好。” 段延庆闻言,以腹语答道:“嗯,强龙不压地头蛇,好,老夫和段正淳父子的账,待英雄大会开完之后再行清算。” 吴长风听罢,“哼”了一声,便收刀退去。 而段正淳和段誉方才舒了一口气。 南海鳄神一见到段誉,登时满脸通红,转身欲走。 段誉笑道:“乖徒儿,近来可好?” 南海鳄神听他叫出“乖徒儿”三字,那是逃不脱的了,恶狠狠地道:“他/妈/的臭/师父,你还没死么?” 庄中群雄多数不明内情,眼见此人神态凶恶,温文儒雅的段誉居然呼之为徒,已是一奇,而他口称段誉为师,言辞却无礼之极,更是大奇。 在单伯山的招呼下,众庄丁在大院正中设了数个座位,请鸠摩智、段正淳、段延庆等贵宾就座。 鸠摩智等人略一谦逊,便即坐了。 这时又听人通传:“聪辩先生苏星河前来拜庄。” 在鼓乐声中,外面进来了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儿,正是苏星河。 他后面跟着其弟子康广陵、范百龄等人,最后是一对俊男靓女,携手并肩,缓缓而来,仿若仙人,却是无涯子和巫行云。 单伯山上前和苏星河打了招呼,便请他入院上座。 而聪辩先生坚决推辞不肯,说是自己师父、师伯驾临,做徒儿、师侄的绝不敢僭越,还是请二老入座为上。 单伯山问及他师父、师伯所在,苏星河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无涯子同巫行云。 一见之下,单伯山当即惊为天人,却不相信他们是苏星河的师父和师伯,因为他们看起来顶多苏星河子侄辈的年纪,但在他的一再要求下,还是为他们二人看了座。。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惊变群雄临泰(九)密议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二十九章惊变群雄临泰(九)密议》) 苏星河则率领弟子站在二老身后,忽地瞧见了人丛中的东方不败,立马奔了过去,拱手行礼道:“逍遥派弟子苏星河,拜见掌门人。” 东方不败赶快将他扶起,说道:“苏前辈,不必多礼。” 魏明德和程远遥见连大名鼎鼎的聪辩先生苏星河都朝自己新结交的这位朋友行礼,还称她为掌门人,当即也走到她面前,拱手为礼道:“真人不露相,想不到张兄竟贵为一派掌门。我们二人一路上唐突莽撞之行极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东方不败一面把他们二人扶起,一面说:“二位兄弟说哪里话,若非倚仗二位的英雄帖,俺们还无法进得此庄的大门口呢!” 而后苏星河将东方不败拉到单伯山的面前,也为她讨要了一个座位,就在无涯子与巫行云的旁边。 二老见东方不败到来,先是起身行拜见掌门之礼,而后与她一同落座。 坐得片刻,又听门外响起通报之声:“姑苏慕容氏掌门人慕容复,前来拜会天下英雄。” 东方不败一听,心想:“喔,连他也来了。那么当今中原武林武功最强者,除了少林寺那班和尚,差不多都到齐了。” 伴着鼓乐声,慕容复携着王语嫣翩然入庄,背后跟着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 当日他们下得缥缈峰来,东返中原。 慕容复等均觉没来由地混入了灵鹫宫一场内争。所谋固然不成,脸上也颇没光彩,好生没趣。 唯独王语嫣却言笑晏晏。但叫能伴在表哥身畔,便是人间至乐。 一行人途中得到讯息。说是丐帮要趁少林派遭难之际,召开武林大会,声称欲邀天下豪杰共同商讨家国大事。 而后又听说这丐帮新任帮主査练东开这泰山大会,意不在保家卫国,却在争夺武林盟主。 慕容复和邓百川等人悄悄商议,倘若丐帮与其他门派斗了个两败俱伤,慕容氏便可渔翁得利,说不定能夺得武林盟主的名号。以此号令江湖豪杰,那是揭竿而起的一个大好机缘,决不能放过,当即朝泰山而来。 慕容复在单伯山的引见下,与鸠摩智、段正淳、段延庆、东方不败等人一一行礼问好,而后入座。 在起身同慕容复打完招呼,正要重新坐下之时,东方不败忽然发觉东北角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定睛凝神细瞧,发现那人身穿灰色粗布长衫。青丝、长须飘逸散乱,面容俊美英逸,眼神深邃。却不是自己的“老友”独孤求败是谁? 于是东方不败不露声色,趁着众人互相问好之际,悄悄溜到独孤求败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问道:“独孤前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独孤求败早就发现一个头戴铁面具的家伙欺近自己,一时不明其来意,也就不好有所行动,只是暗自运功戒备。 现在那人竟拍着自己肩膀询问自己的来意。而且还能叫出自己的姓氏,饶是独孤求败江湖阅历丰富。也不由得微微纳罕,反问道:“喔。小兄弟,你认得老夫?”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当然认得,我还认得你的好友神雕呢。” 独孤求败更加疑惑了,追问道:“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是哪门哪派的高徒?老夫为何不曾记得咱们见过面?” 东方不败故作神秘地回答:“见过,当然见过,就在辽国上京。” 鉴于这次泰山大会的主题,独孤求败一听她说出“辽国上京”四字,立时变得更加警觉,而且压低声音,严肃地问她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认识我?” 见了独孤求败的反应,东方不败明白,自己可不能再卖关子了,当即运起传音入密之法,以自己与他初会时说话的声音答道:“因为,我是你的东方小友啊!” “啊!”她这一句话,把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独孤求败都惊得叫出声来,好在周围人多口杂,熙熙攘攘,本就热闹非常,谁也没有注意到。 独孤求败立时抓住东方不败的手,说道:“你快跟我来!”而后就拉着她朝单家庄外奔去。 两人飞奔数里,来到一处密林之中,只见独孤求败的好友神雕,正在那里小憩。 东方不败一停步,便开口发问道:“独孤老友,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这可不大像你的风格喔!” 独孤求败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哼,还不是因为你!” 东方不败听了,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问:“为了我?为何是为了我?” 独孤求败回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东方不败摇头说:“真不知道,还请老友明示。” 独孤求败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没事就好。你知道自从听说你被丐帮的人捉到中原来后,我有多担心吗?” 东方不败听罢,心中一暖,当即拱手谢道:“多谢老友挂怀!现在既然见到小可平安无事,老友大可放心了。” 独孤求败点了点头,说道:“那倒也是,我在江南查完关于你萧大哥双亲遇害一事,正准备用过膳之后就朝辽国上京进发,去告诉你一些我发现的可疑之处。谁知道我一碗饭还没来得及吃完,就听到邻桌的几个叫花子正在谈论你被捉拿的事,我当时一颗心就吊起来了,放下碗筷便连日连夜地赶来,途中累死了三匹好马,唯恐错过了泰山大会的日子,而你已遭遇不测。” 东方不败越听越是感激,连忙说了一箩筐好话,以陈谢意。 说到最后,独孤求败将手掌一竖,对她说道:“你也不用谢我了,其实怪只怪老夫太也轻信小人之言,想你东方不败武功、智计冠绝天下,凭丐帮那个新任毛头小子帮主之力,焉能将你擒来宋国?” 听到这里,东方不败把脸一沉,说道:“老友不可掉以轻心,小可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武艺、智谋天下第一,而且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奸邪小人的阴谋诡计,往往让人防不胜防,于害人一道上,倒是比任何大智大勇来得有效。”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 惊变群雄临泰(十)临泰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book/ ) 独孤求败听罢,捻须颔首道:“嗯,小友说得在理。对了,你说这丐帮弟子到处散播你被他们帮主抓住的消息,到底意欲何为啊?” 东方不败沉吟片刻,旋即一字一顿地应道:“以壮声威,助他们的帮主夺得武林盟主的大位。” 独孤求败闻言,狐疑道:“可是到时候大会一开,丐帮拿不出你东方不败这个人来,被人给揭穿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自己声誉扫地?” 东方不败思量一阵,回答:“他们难道就不会杀良冒功吗?随随便便抓个人,化装成我的容貌,然后将他当众杀了,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独孤求败追问:“那然后呢?大辽大宋互相都有细作安插在对方阵营里,要是中原武人得知你好端端地在大辽上京居住着,他那武林盟主之位,还坐得稳么?” 东方不败答曰:“那就得看他在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前,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了。一旦他能趁自己谎言还有效的时候{書哈哈尐說網,恩威并举,收拾人心,到时候他这盟主地位便稳固得无法撼动了。他还大可以将我还活着的情报斥为谣言嘛!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手段,这世上有的是。” 独孤求败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新任的丐帮之主,倒有些城府。”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说道:“嗯。不对,这整件事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独孤求败疑惑道:“哦,那人是谁?” 东方不败从牙缝里挤了三个字出来:“全冠清。” 独孤求败追问:“喔,他又是什么身份?” 东方不败回答:“丐帮新任执法长老,也是当年带头揭发我大哥萧峰契丹人身世的家伙。总之,我们以后见了他,得严加提防。” 独孤求败连连点头。而后提醒东方不败说:“小友,这全冠清我们须得防着,而那慕容氏一家也诡秘得很。以后遇上了咱们也可得小心在意。” 东方不败好奇道:“哦,怎么了?你在他们家庄子上有什么发现?” 独孤求败回答:“这次我前赴苏州燕子坞慕容氏家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以证明当年慕容兴所托到底何所指。你萧大哥父母遇害一事。到底与他慕容世家有没有牵连。” 东方不败颔首谢道:“多谢老友鼎力相助!” 独孤求败回应:“不谢,不谢。几个月前,我到达燕子坞,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慕容氏家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偌大几座院庄,只有一个小姑娘叫做阿碧的在主持家务。” 东方不败点头道:“嗯。这位阿碧姑娘人挺好的。你没伤了她吧?” 独孤求败微笑道:“没有,我接连查了几晚。慕容氏庄上什么地方都查到了,半点异状也没有。后来我经过慕容博的墓,忽然想,说不定他的墓中有什么古怪,便掘进去瞧瞧。” 东方不败一听,便即摇头道:“我可不大赞成老友你的所作所为,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你去掘他们家人的墓,太也说不过去。想当年,小可还去祭扫过那座坟墓呢!” 独孤求败却不依不饶地说:“嘿,我要是不溜进去转一圈,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发现呢!” 东方不败听了,来了精神,问道:“噢,什么大发现,你快说说看?” 独孤求败故意降低了音调,神神秘秘地说:“那墓便葬在庄子之后,甚是僻静隐秘,还真不容易找到。我运功掘进墓圹,打开棺材,小友,你道我见着了什么?” 东方不败睁大了眼睛,问道:“什么?” 独孤求败回答:“棺材里是空的,没死尸。” 东方不败一听,当即张大了嘴,半晌合不拢来。 过了良久,独孤求败又补充说:“那慕容博既然没死,大可叫儿子在中原到处露面,自己却在几千里外杀人,故弄玄虚。前段时间武林中那些个死于自家绝学的人,多半是被他杀的。” 东方不败却摇头道:“听说这慕容博武功深不可测,他要杀人,尽可使别的手段,为什么定要留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好让人人知道是他姑苏慕容氏下的手?若想武林中知道他的厉害,却为什么又要装假死?要不是你独孤求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且有这能耐,又有谁能查知他的这个秘密?而且,这又与我萧大哥家人遇害又什么关系?” “这个……这个嘛……”独孤求败被她问得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二人面面相觑,只觉眼前仍是一团迷雾。 过了半晌,一齐缓缓摇头。 直到天色已暗,二人才回到单家庄中。 眼见庄内已是高朋满座,众人一阵寒暄过后,全冠清朗声道:“大伙儿不用多礼了。否则咱们这么拜来拜去,拜到明天也拜不完。忙活了一整天,想必大家都饿了吧。单庄主,还不招待咱们用晚膳么?” 单伯山听了他的话,当即招呼庄丁摆上酒宴,供群雄吃喝。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泰山大会正式开始。 单伯山依照全冠清的吩咐,把众人都召集到庄中大院里。 众人见院子中古柏森森,却也不甚大,进来还不到千人,已连院子中也站满了,后来者更无插足之地。 这时全冠清站到院中主持大会,朗声道:“敝帮前些天告知天下英雄,今日将在泰山召开大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众,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 群豪中有人大声道:“不用客气啦,只不过人太多,这里站不下。” 全冠清侧身一指道:“由此后院更上数十里,是古时帝皇封禅泰山的封禅台,地势宽阔,本来极好。只是咱们布衣草莽,来到封禅台上议事,流传出去,有识之士未免要讥刺讽嘲,说咱们太过僭越了。” 他说得倒是不假,因为东方是生命之源,希望和吉祥的象征,而古代汉族先民又往往把雄伟奇特的东岳视为神灵,把山神作为祈求风调雨顺的对象来崇拜。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一)高台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一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一)高台》) 于是,地处东方的泰山便成了“万物孕育之所”的“吉祥之山”、“神灵之宅”。 受天命而帝王的“天子”更把泰山看成是国家统一,权力的象征。 为答谢天帝的“授命”之恩,许多帝王便到泰山封神祭祀。 商周时期,商王相土在泰山脚下建东都,周天子以泰山为界建齐鲁;传说中秦汉以前,就有七十二代君王到泰山封神,此后秦始皇、秦二世、汉武帝、汉光武帝、汉章帝、汉安帝、隋文帝、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宋真宗、清帝康熙、乾隆等古帝王接踵到泰山封禅致祭,刻石纪功。 自秦汉至明清,历代皇帝到泰山封禅二十七次。 历代帝王借助泰山的神威巩固自己的统治,使泰山的神圣地位被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可是眼下这些江湖豪杰,又怎懂得“封禅”是怎么回事? 只觉挤在这大院中气闷之极,别说站立,连呼口气也不畅快,纷纷说道:“咱们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爱说闲话,去他妈的!” 说话之间,已有数人冲向后院。 全冠清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去封禅台下相见。” 东方不败心想:“全冠清事事预备得十分周到,遇到商议大事之际,反让众人挤得难以转身,天下宁有是理?他自是早就想要众人去封禅台。只不好意思自己出口,却由旁人来倡议而已。” 一面思索着,一面跟着众人朝泰山之巅进发。 泰山雄峙于山东中部。古称“岱山”、“岱宗”,春秋时改称“泰山”。 泰山前邻孔子故里曲阜。背依泉城济南,被誉为“五岳之首”。 它绵亘于泰安、济南、莱芜三地之间,东西长约四百华里,南北宽约一百华里,主脉,支脉,余脉涉及周边十余县。 群雄出庄之时,恰逢午后小雪。 因此众人冒着风雪启程。从南边的山脚登山。 与会群豪施展各家轻功,攀行四十五里远,顺着中谷进去,沿着小路走了不到一半,翻过中岭,再沿着西边的水道走,就到了泰山的巅顶。道路都是石板砌成的石级,那些台阶共有七千多级。 古时候登泰山,沿着东边的水道进入,道路中有座天门。 那东边的山谷。古时候称它为“天门溪水”,因为中岭和山顶,挡在路上的像门槛一样的山崖。所以世人都称它为“天门”。 一路上大雾弥漫、冰冻溜滑,石阶几乎无法攀登。 等到已经登上山顶,只见青山上覆盖着白雪,雪光照亮了南面的天空。 远望夕阳映照着泰安城,汶水、徂徕山就像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停留在半山腰处的云雾,又像是一条舞动的飘带似的。 玉皇顶是泰山主峰之巅,旧称“太平顶”,又名天柱峰。因峰顶有玉皇庙而得名。 玉皇庙始建年代无考,明成化年间重修。古称太清宫。主要建筑有玉皇殿、迎旭亭、望河亭、东西配殿等,殿内祀玉皇大帝铜像。 神龛上匾额题“柴望遗风”。说明远古帝王曾于此燔柴祭天,望祀山川诸神。 殿前有“极顶石”,标志着泰山的最高点。 极顶石西北有“古登封台”碑刻,说明这里是历代帝王登封泰山时的设坛祭天之处。 东亭可望“旭日东升”,西亭可观“黄河玉带” 玉皇顶,气势雄伟,拔地而起,有“天下第一山峰”之美誉。 供奉的就是乃天地万物的主帝。玉皇大帝,掌管三界之主神。 赴会众人奔行个把时辰,来到封禅台下,这时大风扬起的积雪扑面打来。 从他们脚底往下一片云雾弥漫,依稀可见云中几十个白色的像骰子似的东西,那是一座座连绵的山峰。 天边的云彩形成一条线呈现出奇异的颜色,一会儿又变成五颜六色的。 山上石头多,泥土少。山石都呈青黑色,大多是平的、方形的,很少有圆形的。 杂树很少,多是松树,松树都生长在石头的缝隙里,树顶是平的。 冰天雪地,没有瀑布,没有飞鸟走兽的声音和踪迹。 而封禅台为大麻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为平整,想像当年帝皇为了祭天祈福,不知驱使几许石匠,始成此巨构。 东方不败细看时,见有些石块上斧凿之印甚新,虽已涂抹泥苔,仍可看出是新近补上,显然这封禅台年深月久,颇已毁败,全冠清曾命人好好修整过一番,只是着意掩饰,不免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看出来其居心不善。 群豪来到这泰山绝顶,都觉胸襟大畅。 这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 众人欣赏泰山美景之时,全冠清却在邀请传功长老吕章登上封禅台去,主持大会。 吕章笑道:“我这个方外的昏庸老朽之徒,今日到来只是为帮中大事尽一份绵薄之力,却不用上台做戏,丢人现眼了。” 全冠清应道:“吕长老说这等话,可太过见外了。” 吕章催促说:“宾客都已到来,全长老便请勾当大事,不用陪着我们这些个老家伙了。” 全冠清这才抱拳道:“如此遵命了。”拜别诸位长老,转身拾级走上封禅台。 上了数十级,距台顶尚有丈许,他站在石级上朗声说道:“众位朋友请了。” 泰山绝顶山风甚大,群豪又散处在四下里观赏风景,全冠清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各人耳中。 众人一齐转过头来,纷纷走近,围到封禅台旁。 全冠清抱拳说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全某,惠然驾临泰山,在下感激不尽。众位朋友来此之前,想必已然风闻,今日乃我中原武林协力同心、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盟主的大好日子。” 台下数百人齐声叫了起来:“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全冠清大手一挥,说:“各位请坐。这里不设桌椅,简陋怠慢了,敬请各位贵宾见谅。” 群雄当即就地坐下,各门各派的弟子都随着掌门人坐在一起。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二)问罪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二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二)问罪》) 眼见来宾坐定,全冠清这才开口道:“想我中原武林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抗辽,早便如同一家。兄弟忝为丐帮舵主,也有些时日了,近来又多蒙帮中上下抬爱,荣升执法长老一位,实在是愧不敢当。只是最近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致使宋国内忧外患,交相煎迫。兄弟与大宋武林的前辈耆宿们商量,均觉咱们若非联成一线,统一号令,则来日大难,只怕不易抵挡。” 忽听得台下有人冷冷地道:“非也,非也,不知全长老和哪一派的前辈耆宿们商量过了?怎地我包某人不知其事?”说话的正是姑苏慕容门下的包三先生。 他此言一出,显见对全冠清的说法是不赞成的。 全冠清回答:“兄弟适才说道,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咱们中原武人非合而为一不可,其中一件大事,便是咱们当中有些人,自相残杀戕害,不顾同道义气。包三先生,我丐帮马副帮主惨死于自己‘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帮中兄弟议论纷纷,说是你家主人慕容公子下的毒手,不知此事可真?” 他一语甫毕,台下数千道目光,都聚集于包不同脸上。 而包不同听了,心中火气“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凛然道:“姓全的,我老包跟你们这帮叫花子说过多少遍了。你们家副帮主被害一事,与我家公子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你少在这里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兴师问罪,含血喷人!” 全冠清也不示弱。冷笑道:“哼哼,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么?当日全某听闻马二哥的死状,便即想起了你们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我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本身的绝技伤他。你‘非也非也’包不同是慕容公子属下的金风庄庄主,当然要为他开脱,可是马二哥身上的伤痕却改不了啊。你的说法不是欲盖弥彰吗?” 包不同正要针锋相对地回敬他,却被慕容复拦了下来。 只见慕容复缓缓站起,朝着全冠清拱手为礼,说道:“全长老,贵帮马副帮主的确不是死于在下之手,而在下此次前来赴会,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查清前些日子假冒我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名,到处行凶杀人者的真实身份。还自己一个公道。” 而后又朝四周的武林人士作了个四方揖,言辞恳切地说:“各位英雄好汉,请仔细想一想。之前有那么多门派的掌门人死于自己的独门绝学之下。这桩桩血案,倘若真是我慕容复所为,那在下就算是自视再高,也不敢贸然前来赴会。否则天下英雄尽聚于此,无论是仇家还是好打不平者,一拥而上,我慕容复哪怕生得三头六臂,也必定不是对手,被诸位碎尸万段。命丧当场。” 台下群雄听罢,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慕容复的说辞来,不少人都觉得他说得在理。 见人丛耸动。全冠清眼见形势向慕容复偏转,也不与他争执,而是顺水推舟道:“嗯,慕容公子说得有理。眼下我中原各门各派合而为一,是最紧要的大事。慕容公子,你是一派之主,当知大事为重,私怨为轻。别说马副帮主是何人所杀尚且未见分晓,就算他真是死在你姑苏慕容手下,国难当头之际,只要于我中原武林有利,个人的恩怨也只好搁在一旁了。” 他这番话听来大义凛然,含意却着实咄咄逼人,意思显是说,倘若慕容复赞同结盟,那么杀死马大元之事便一笔勾销,否则自是非清算不可。 全冠清眯着眼瞧着慕容复,问道:“慕容公子,你说在下方才所言对不对呢?” 慕容复心下寻思:“我来此地本就是为了夺取中原武林盟主大位,以便号令群雄,为我所用。我还怕这结盟之事不成呢,怎么会在这事上和你唱反调?”当即抱拳答道:“全长老深明大义,在下佩服,定当竭力促成中原武林结盟的盛举。” 全冠清闻言,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说道:“嗯,能获得鼎鼎大名的‘南慕容’支持,看来咱们会盟一事必成。” “全长老,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台下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望去,说话者却是东方不败在洛阳认识的魏明德。 但见他起身向全冠清行了一礼,而后继续说道:“各位英雄好汉,少林派是武林中各门派之首,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向来并峙中原,不相统属。今日少林遭难之际,丐帮却要乘人之危,要在没有少林高僧参与的情形下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大家说说,这是英雄好汉之所为么?就算丐帮帮主登上盟主大位,又能服众么?”显然是不赞同丐帮所提出的结盟之举。 全冠清眼见来了位搅局的,也不着恼,只是问他道:“敢问这位英雄高姓大名?来自何门何派?” 魏明德答道:“不敢当,在下魏明德,出身陕西‘秦川门’。” 全冠清听了,摇了摇头,淡淡地解释道:“魏英雄方才所言差矣。我丐帮于少林遭逢大难之际挺身而出,召开这泰山大会,并非是有意落井下石,反而是要集中全武林的力量,商讨救出诸位少林高僧之策。” 魏明德闻言,便问道:“喔,想不到全长老是如此地侠义心肠。那好,你有何妙计,尽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全冠清又摇着头说:“少林派诸位大师为官府所囚禁,要救出他们,谈何容易。在下愚钝,更是不知其法。” 说着眼光向群豪脸上扫去,又道:“幸得天下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都聚集在泰山之巅,一旦武林盟主被选出,大家在他的领导下,群策群力,总是会想出办法的。”言下之意,终究是要先选出武林盟主。 顿了一顿,接着说:“除了解决少林寺遭难这个内忧,全某这次请各位前来,还想和各位商量一下对付辽国的事。”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三)拒盟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三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三)拒盟》,./book/3058817.asx) 这时单伯山当即接口说道:“全长老说得不错,我大宋北有辽国,西有西夏、吐蕃,南有大理,四夷虎视眈眈,而朝廷兵微将寡,国势脆弱,全赖我武林义士,江湖同道,大伙儿一同匡扶,这才能外抗强敌,内除奸人。” 群雄听他这几句话甚是有理,都道:“不错,不错!” 单伯山继续说:“可是如今宋廷自毁长城,灭了武林第一大派少林寺。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将中原千里沃土、百万黎民拱手让与夷狄之虞?” 台上的全冠清扫了一眼在座英豪的眼色,抢过话头,续道:“四夷之中,当属大辽最为猖狂,百年来屡犯我境。最近辽国又不断扩张势力,四处作恶,横行无忌,去年吞并了高丽,使之臣服纳贡。而眼下全某更是获得一份绝密的消息,辽帝正在密谋和西夏结盟,一同对付我们中原汉人,意欲把宋国一举歼灭!”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登时哗然。 东方不败听了也是微微纳罕,心下寻思:“这辽夏结盟一事,乃我大辽绝密军情,你这乞丐头子又是如何得知?” 为了解开心中疑惑,东方不败颔首接口道:“嗯,全长老所言非虚,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不仅野心极大,而且手下人才众多:那新任南院大王萧峰。便是过去贵帮帮主乔峰,有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勇;而天下兵马大元帅东方不败,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势振大辽朝廷内外,确为一代权奸;北府宰相张孝杰心思缜密。老辣深沉;另外千余猛将,个个身怀绝技,出手不凡,统领百万雄兵,当真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势。不过如果他们胆敢杀到俺们汉家地界来,姓张虽然不才,但也会率领逍遥派上下。同其周旋到底,誓与大宋共存亡,绝对不会屈服。” 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在场众人无不对她肃然起敬。 全冠清更是向她抱拳说道:“张兄弟,如若咱们中原武林同道都如同你一般慷慨赴国难,那大宋必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全某佩服,佩服。” 东方不败起身还礼道:“哪里,哪里。全长老言重了!” 略作停顿,接着问道:“只是不知全长老是从何处得来辽夏结盟的消息。可否赐告?” 全冠清回答:“实不相瞒,诸位,前些日子里。全某会过一个神秘高手,想必是潜入辽国替我们打探消息的江湖前辈。是他亲口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料想应该不假。” “什么神秘高手?”“他究竟是哪门哪派的?”“这消息到底有几分可信?”台下一众武人听罢,都是大吃一惊。 继而会场炸开了锅,数千人尽皆议论纷纷。 全冠清挥手让众人安静,然后继续道:“众所周知,辽国势力庞大,咱们大宋武林中任何一派,哪怕是号称第一大派的少林、第一大帮丐帮。都不能单独与之对抗。况且眼下少林遭逢大难,要请寺中高手出马相助。更是万万不能了……” 与魏明德同来的程远遥突然开口问道:“依全长老之言,既然宋国武人无法对抗。那么就只有投降或是被其剿灭两条路可走啰?” 全冠清答道:“这位英雄,此言差矣。方才全某所说,乃是咱们中原江湖中人若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难免为辽军各个击破。然而,假如我们各门各派能够团结一致,同心合力,相信耶律洪基那匹草原狼,未必能轻易拿下我们。” 程远遥又问:“全长老的意思是……” “实不相瞒,正如全某方才所言,今日请诸位好汉前来,就是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咱们中原武人结盟之事。”全冠清此话一落音,在座的掌门级人物,除了东方不败,面上都满是迟疑之色。 当前赴会的各大门派,在江湖上虽不能与少林、丐帮这等巨头相提并论,但也有各自数百年的传承,以前各派间虽是互帮互助,也仅是做些情理之中、道义之内的事。 此刻全冠清反复提出让各派结盟,大有不结盟不罢休之势,一下让诸派掌门为难不已。 因为如果结盟,中原武林豪杰势必要选出一人奉为盟主,这却是众掌门尽皆不能接受的事。 大家平时都各自执掌一门,当然不会习惯去听令于谁。 而且这全冠清一直野心勃勃,和此人结盟也无疑于与虎谋皮,谁能知道这次同意之后,下一次他又会怎样得寸进尺。 全冠清见众位掌门神色不大对劲,继续解释道:“一直以来,我们大宋江湖中人都是守望相助,互为照应的。而今少林陨落,武林痛失柱梁,倘若大家再不结盟,待到辽军铁骑踏过白沟河,对我中原百姓大砍大杀,恐怕这大宋的天,都要塌下来了吧!” 这话危言耸听已极,在场群雄闻之,无不皱眉。 过得半晌,东方不败摇头道:“话虽如此,不过俺们中原江湖客武功路数不同,而且有的修道,有的礼佛,如果贸然结盟的话,恐怕……” 魏明德赶紧点头说:“张掌门说得不错,更何况一但结盟之后,就必需要选出一位德高望重、武功高强、众望所归的人任盟主之位。请恕在下斗胆直言,别说我秦川门,就算我们整个大宋,也未必有适当的人选。因此,这盟不结也罢。” 听了他们的话,全冠清顿时握紧拳头,愤愤然道:“选贤与能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不过大敌当前,如果不当机立断的话,辽军一旦来犯,咱们就只有任人鱼肉。哼,到时悔之晚矣!” 单伯山闻言,立马帮腔道:“全长老说得没错,我不犯人,人却犯我。依在下之见,那帮契丹狗贼必定会向我们动武,各位千万不要不识大体,在这民族危亡之际,纠缠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慕容复也跟着颔首道:“嗯,二位所言甚是,我们中原武人一向敌恺同仇,面临辽军进犯我境的紧迫威胁,咱们更是应该毫不犹豫地抱成一团,共御外侮。”(未完待续) ..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四)震惊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发布了新章节, /book//book/ ) 单伯山赞同说:“不错,还是慕容公子深明大义啊!” 眼看替全冠清说话的人也不少,魏明德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一事,便张口问道:“对了,说到这各派结盟,推选盟主一事,贵帮就算有所意图,那也应该是由你家帮主出来主持大局啊!为何咱们这些虾兵蟹将在此讨论了半天,却不见他这位正主的金面呢?” 这话暗藏机锋,一是想转移话题,二来斥全冠清为“虾兵蟹将”,尊现任丐帮帮主为正主,让群雄质疑全冠清越俎代庖,以拖延结盟之议。 岂料全冠清只是微微一笑,应道:“魏英雄说得在理,全某在丐帮地位低微,于这结盟大事上,又岂敢胡乱作主。只是帮主他老人家有要事在身,所以先派全某来听取在座各位掌门的意见,待选举盟主之时,他自会驾临。” 魏明德听了这个答复,并不满意,仍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要事,什么要事?还请全长老明言。” 全冠清!書哈哈尐說網回答:“嗯,既然魏英雄执意要问,那么在下也就只好据实回答了。我帮帮主査练东,眼下正在看管人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四字一出。现场群雄,尤其是经历过聚贤庄一役的,无不觉得一记炸雷划过脑海。 跟着众人沉默了。只听见周遭的山风还在“呼呼”地吹着。 全冠清抬首一望,将在座诸位掌门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满是得意,而后呵呵一笑,点着头说:“哎呀,全某实话实说,想不到竟弄得大家无话可说。得罪,得罪。” 先前发问的魏明德首先回过神来,朝全冠清颤声说道:“全……全长……长老。原来……原来传闻是……是真的。辽夏……结……盟,意……欲来袭一事,那是对方理亏,咱……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确应该早作防范。但……但……你们帮主,真去把人家的兵马大元帅给抓了,他们……他们能与我们善罢甘休么?你……们这是在为咱大宋,招……招祸啊!” 全冠清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魏英雄此言差矣,本帮帮主擒来敌军要人,那是先下手为强,如同断了辽帝的一只臂膀。实乃有功于国的大事,你怎么能污蔑成招祸之举呢?” 魏明德被反驳之后。一时也无言以对,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其他人心中也明了,倘若全冠清所言非虚,那么宋辽一战,势在难免。 “什么?你们真的把她抓来了!快,快告诉我,她在哪里?”这时段誉也从震惊之中清醒,连忙起身冲到封禅台下,追问东方不败的下落。 一旁的东方不败瞧在眼里,心想:“嗯,我这三弟倒是挺关心我的,不错,不错。这兄弟一场,真结拜得值!” 全冠清知道东方不败与这位段小王子乃是好友,便虚与委蛇道:“段王子不必着急,等到咱们中原武林盟主选定之后,他自会现身。现在么,还是不要走漏风声的为妙。” 段誉依旧不依不饶,接着问:“这……这又是为何?那……那你们快选盟主啊,快啊!” 段正淳听了,微微皱眉,呵斥段誉道:“誉儿,快回来。人家商量正事,我等外人,不要多嘴。” 跟着站起,朝全冠清拱手为礼道:“全长老,犬子出口无状,胡言乱语,还请海涵。” 段誉听从自己父亲的吩咐,回到原位坐下,但全冠清却拿着鸡毛当令箭,对段正淳还礼说道:“段王爷说哪里话。诸位请看,连大理段氏都支持咱们的结盟大计,我们自己还能不赶快决断么?” 他手下的丐帮弟子首先开始起哄,起身大呼:“赶快决断,赶快决断!” 这时一个矮胖的中年道人站起来指着全冠清呵斥道:“全冠清,这招惹辽国的大祸是你们丐帮自己闯出来的,与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要结盟你自个儿在这里结,贫道先告辞了。” 说着转身便朝下山的路跑去。 但闻全冠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天下虽大,却也大不过辽军铁蹄之所及。你下得了泰山,却逃得出四海之内吗?此刻你不与大伙儿同舟共济,到时候契丹兵杀到你面前,你一个人势单力孤,岂不悔之晚矣?” 那道人跑了几步,只觉全冠清说道有理,便即扭头对他大呼:“哼,全冠清,算你厉害,硬是把贫道拉上了你的贼船。那你说吧,接下来有何打算?”显是已经倒向全冠清一边了。 全冠清微微一笑,答曰:“还是那句话,先选出武林盟主,那么咱中原武林便有了主心骨,大家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定能中兴大宋,打退辽狗。” 那个道士听罢,立时催促道:“那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快选盟主?难道要等到辽贼杀上玉皇顶咱们才开始么?” 全冠清闻言,双目里精光一闪,朗声道:“这么说来道兄你也是赞成结盟一事啰?很好,我中原武林之中,有这么多英雄好汉已赞同结盟之议,看来这是大势所趋。既然结盟一举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丐帮自也当追随众位之后,共襄大举。” 东方不败听了,心下冷笑:“嘿嘿,这件事多半全是你一人策划促成,嘴里却说得好不轻松漂亮,居然还是追随众人之后,倒像别人在创议,而你不过是依附众意而已。” 只听全冠清又大声说:“武林盟主一席,自须推举一位德才并备、威名素著的前辈高人担任。诸位心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魏明德赶紧接过话头道:“德才兼备,威名素著?够得上这八字考语的,当今咱们中原武林之中,我看也只有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了。”他见阻止结盟一事已经是不大可能了,但也不想盟主大位顺顺当当地落入丐帮囊中,于是这般说话。 他先前不赞同结盟的话语,旁人还有所非议,但魏明德现在提到玄慈大师的法号,泰山绝顶上的数千人都无法指摘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五)指摘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五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五)指摘》) 玄慈大师武功高强,慈悲侠义,于武林中纷争向来主持公道,数十年来人所共仰。 而少林派声势极盛,又是武林中的第一大派,这“德才兼备,威名素著”八个字加在他身上,谁都没丝毫异议。 ” 全冠清点头说道:“嗯,不错,玄慈大师武功高强,见识不凡,实是我大宋江湖中最了不起的人物,在下生平深为佩服。唉,只可惜他老人家现在不知身在何方。倘若他老人家今日便在这泰山绝顶,这武林盟主一席,自非他莫属。” 魏明德听了,心下气闷,暗骂:“呸,如果玄慈大师眼下在场,你不知道又要找出什么借口说他不适合担任武林盟主了。” 刚欲张口反驳,却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全施主说话有失偏颇吧?”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说话者是一名僧人,约莫七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他身形矮小,话声竟然奇响,群雄不由得都是一惊,但他既不是放大了嗓门叫喊,亦非运使内力,故意要震人心魄,乃是自自然然。天生的说话高亢。 全冠清听了那个僧人的话,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神色微微一变。连忙双手合十,对他说道:“阿弥陀佛,全某参见神山大师。” 而后朗声向在场众人说道:“这位是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大家参见了。” 群豪听了,都是一凛,纷纷站起,躬身向神山上人行礼。 因为他们大都知道神山上人在武林中威名极盛。与玄慈大师并称“降龙”、“伏虎”两罗汉,据说武功与玄慈方丈在伯仲之间。 只是清凉寺规模较小,在武林中的位望更远远不及少林。于是神山上人的声望便不如玄慈了。 在场众人均想:“听说神山上人自视极高,曾说僧人而过问武林中俗务,不免落了下乘,向来不愿跟其他门派打什么交道。今日亲来泰山大会。不知是有什么打算。” 全冠清率先开口发问道:“神山大师,方才在下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还请指教。” 但闻神山上人缓缓地道:“指教谈不上,不过少林庄严宝刹,小僧心仪已久,六十年前便去投拜求戒,却给那里的僧人拒之于山门之外。想不到六十年之后,少林数百年的基业已经灰飞烟灭。垣瓦依旧。人事已非,可叹啊可叹!” 群雄听了。心中都是一震,他的几句话颇含敌意,难道竟是对少林遭难幸灾乐祸不成? 全冠清接着问:“原来大师昔年曾想到少林寺出家。可是这又与先前全某所言有何干系?” 神山上人继续回答:“小僧当年去少林宝刹求戒,固然是仰慕少林寺数百年执武林牛耳,武学渊源,更要紧的是,天下传言少林寺戒律精严,处事平正。” 突然双目一翻,精光四射,仰头瞧着玉皇庙,冷冷地道:“岂知世上尽有名不副实之事。早知如此,小僧当年也不会有少林之行了。” 玉皇顶上千余江湖客一起变色,因为如此轻蔑少林寺的言语,众人还是头一次听到。 全冠清眼见气氛不对,便开口劝解道:“大师何出此言?少林寺上下,若有行事乖谬之处,还请大师明言,各位在场的英雄好汉,也好做个见证。大师一句话抹煞少林寺数百年清誉,未免太过。” 神山上人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问道:“请问全施主,少林僧侣弟子众多,遍于天下,不论武功强弱,是否均须遵守武林道义,不得恃强欺弱?” 全冠清颔首说:“嗯,自当如此,贵寺弟子,谅必也是这般。” 神山上人眼望玉皇庙,说道:“玉帝在上,‘妄语’乃佛门重戒!因此小僧以下所言,绝非信口雌黄。” 转头向在场英豪朗声道:“出得江湖,无处不见少林弟子。敝派清凉寺门户窄小,众僧侣日常所务,重在修习佛法,礼佛参禅,武功传承可远不及少林寺了。不过凡是从清凉寺出去的僧俗弟子,人数虽少,却均严守敝派戒律,不敢滥伤无辜,戒杀戒盗。少林派弟子众多,难免良莠不齐,戒律废弛,亦在所不免,可惜,可惜!可叹,可叹!”说着连连摇头。 台下众人听了,尽皆疑惑。 而虚竹听神山指摘少林弟子“良莠不齐,戒律废弛”,当是指自己破犯淫戒而言,一颗心只吓得怦怦大跳,心想若能寻到玄慈方丈,自己必须直陈诸般罪行,绝不可推诿掩饰,又多犯了一项“妄语戒”。 全冠清摇了摇头,叹道:“哎呀,大师说了半天,还是没有道出全某言语不妥之处。辽军压境,迫在眉睫,可否请大师等到武林盟主选出之后,再来指摘少林寺的不是。” 神山上人叹了口长气,说道:“唉,并非小僧非要在这紧要关头缠夹不清,而是小僧所言,也事关大宋的气运,还与贵帮有关。”说时神色严峻,语气更咄咄逼人。 全冠清不动声色,又问:“喔,大师所指,是哪一件事?请道其详,咱们在场的兄弟,也好明白自己帮中出了什么与少林有关的大事,还牵涉到了国运兴衰。” 神山和尚回答道:“敝派门中有一位徐姓师兄徐冲霄,是小僧的师兄。他辈分甚高,为人忠厚诚实,多年前投入贵帮,勤勤恳恳,积功升为九袋长老,在丐帮中素来受人敬仰,丐帮历任帮主,对他都好生看重。” “前年四月间,丐帮在江南无锡聚会,说到帮主乔峰身世之事,徐师兄不畏强御,挺身而出,拿了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的一封旧书信出来,证明乔峰乃契丹胡虏。丐帮大义灭亲,废了乔峰的帮主之位,此事震动当世,武林之中可说无一人不知。” “徐师兄做这件事,明知凶险之极。乔峰武功惊人,出手残忍狠辣,又兼是少林弟子,师门势力庞大,学武之人无不畏惧。徐师哥为国为民,挺身揭露这个大阴谋,确是把性命豁出去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六)比武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五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六)比武》) 全冠清听了连连点头,不住附和道:“对对对,大师说得太对了,徐老英雄的确是我丐帮众人的楷模。说到揭发乔峰契丹奸细一事,也有我全某的一份呢!” 神山上人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果然到前年七月初,徐师兄在家中给人害死。他上身胸背肋骨齐断,显是给少林派刚猛掌力击毙的。丐帮的几位长老查得清楚,写信到清凉寺来,要小僧主持公道。小僧心想少林派是天下武学正宗,戒律精严,既出了这等不肖子弟,自当妥为料理,整肃门户,用不着旁人多嘴多舌。” ” “但清凉寺等得望穿秋水,始终见少林寺一无示意。小僧迫不得已,本来约请了大相国寺、普渡山、东林寺、净影寺诸位大师,准备一同前去少林,想请问方丈大师,到底是什么原因。谁知道我们还未动身,他少林寺就先给人挑了。报应哪,报应!”说罢,双目炯炯,直视前方。 当年神山上人到少林寺求师,还只一十七岁。 少林寺方丈灵门禅师和他接谈之下,便觉他锋芒太露,我慢贡高之气极盛。器小易盈,不是传法之人,若在寺中做个寻常僧侣。他又必不能甘居人下,日后定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 神山这才投到清凉寺中,他才能杰出,只三十岁时便做了清凉寺方丈。 此人聪明颖悟,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不过清凉寺的武学渊源远逊于少林。寺中所藏的拳经剑谱、内功秘要等等,不但为数有限,且大部分粗疏简陋。不是第一流功夫。 四十多年来他内功日深,早已远远超过清凉寺上代所传武学典籍中所载,但拳剑功夫,终究有所不足。每当想起少林派的七十二项绝技。总不自禁又艳羡,又恼恨。 是以徐长老一死,便想借故到少林寺寻衅,于是大邀帮手。 但各处高僧一听说是到少林寺兴师问罪,多加推托,不肯参与,神山费了长时期水磨功夫,才邀到大相国寺、东林寺、净影寺各处名寺的高僧。 谁料尚未出师。少林寺就先被大宋朝廷查封了,神山和尚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于是到这泰山大会来,不住攻讦少林,以求泄愤。 过了半晌,他才扭头瞧向全冠清,缓缓问道:“全施主,你方才称玄慈方丈乃是中原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试问像他这样黑白不分,是非不辨的人,能做得了咱们中原武林的主吗?”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全冠清听了半天,终于明白神山上人的意思,长吁了一口气,暗道:“老秃驴,我还以为自己先前哪里说错了,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你不是要阻挠推举武林盟主一事就成,反正我也没真想让他当武林盟主。” 脸上微微一笑,向神山和尚抱拳说道:“嗯,大师言之有理,全某一时疏忽,言语不当,还请海涵。” 神山上人双手合十,向他还了一礼。 只听全冠清继续道:“像玄慈大师这样的前辈高人,尚且不够资格做武林盟主,看来要找出一名大家都心服口服的人选,可真不容易。” 岂料神山和尚忽然插口道:“呵呵,那倒未必。” 全冠清不解地望着他,询问:“大师,全某哪里又说错了?” 神山和尚笑道:“哈哈,咱们武林中人,一向以武为尊,个个舞刀弄剑,或是精通拳脚功夫,本来就叫做习武之人嘛,因此谁的武功最高,谁就理所当然地做武林盟主。” 全冠清寻思片刻,猜出了他的心思,说道:“喔,大师的意思是比武夺帅,谁的武功高,谁就做盟主?” 神山上人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 台下千余名江湖汉子便跟着叫嚷:“对!对!比武夺帅,比武夺帅!” 喧哗声中,一个清亮的声音拔众而起:“各位英雄众口一辞,都愿咱们中原武林盟主一席以比武决定,那么敝帮自也不能拂逆了众位的美意。”说话之人正是全冠清。 群雄叫道:“全长老言之不差,比武夺帅,比武夺帅!” 只听全冠清又说:“比武夺帅,原也是一法,只不过我中原武林合而为一,本意是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以求共抗外侮,因此比武只可点到为止,一分胜败便须住手,切不可伤残性命。否则可大违我武林结盟的本意了。” 众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都静了下来。 有一大汉说道:“点到为止固然好,但刀剑不生眼睛,真有死伤,那也是自己晦气,怪得谁来?” 又有一人道:“倘若怕死怕伤,不如躲在家里抱娃娃,又何必来夺这中原武林的盟主?”群雄都轰笑起来。 全冠清道:“话虽如此,总是以不伤和气为妙。在下有几点浅见,说出来请各位参详参详。” 有人叫道:“快动手打,又说些什么了?” 另有人道:“别瞎捣乱,且听全长老说什么话。” 先前那人道:“谁捣乱了?你回家问你大妹子去!”那边跟着也对骂起来。 全冠清只好运功说道:“哪一个有资格参与比武夺帅,可得有个规定……”他内力充沛,一出声说话,便将卧对骂之人的声音压了下来,只听他继续道:“比武夺帅,这帅是中原武林人士之帅,因此若不是中原各派门下,不论他有通天本领,可也不能见猎心喜,一时手痒,上封禅台角逐。否则的话,争的是‘武功天下第一’,却不是为定咱宋国的武林盟主了。” 群雄都道:“对!不是大宋各派门下,自然不能下场比武。” 也有人道:“大伙儿乱打一起,争夺‘武功天下第一’,可也不错啊。”这人显是胡闹,旁人也没加理会。 全冠清接着说:“至于如何比武,方不致伤残人命,不伤同道和气,请神山大师一抒宏论。” 神山和尚冷冷地道:“既然动上了手,定要不可伤残人命,不伤同道和气,那可为难得紧。不知全长老有何高见?”。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七)挑衅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七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七)挑衅》,/book/) 全冠清解释道:“在下以为,最好是请几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耆宿出来作公证。==谁胜谁败,由他们几位评定,免得比武之人缠斗不休。咱们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神山和尚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只分高下,不决生死’这八个字,便消弭了无数血光之灾,这次全长老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全冠清也不管他言语中暗含讥讽,继续说:“大师谬赞。还有一点,中原各大门派,每一派只能派出一人比武夺帅,否则在场数千人都上场一试,不知比到何年何月,方有结局。” 群雄虽觉中原各派只出一人比武,最多便只数十人,未免太不热闹。 只听得丐帮中数百人大声附和,旁人心想:“你们在场几百人,就只能有一人上台,人数优势荡然无存,那是吃了大亏了,还喊得那么起劲,莫不是疯了?”也就不好再提出什么异议。 这时却见鸠摩智缓缓站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适才听到全施主和神山大师讲论比试武功,选定盟主高论,深受教益。只其中一节,小僧却不敢苟同。” 全冠清朝他抱拳道:“敬请国师指点开示。” 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全施主言道。如果不是中原各派门下,无论他武功有多高,都不能到封禅台上比武。否则的话,争的是‘武功天下第一’,却不是为定大宋的武林盟主了。但以小僧愚见,全施主这项规矩,只怕是太死板了些。断绝了才智卓绝之士一展高深武学之机,难以让大宋群英,一饱眼福啊!” 全冠清朗声道:“据国师所言。有异邦人士,身负比我宋国武人还高强的武功?” 鸠摩智点头道:“不错!” 全冠清接着问:“敢问国师,这位大英雄是谁?” 鸠摩智道:“大英雄之称,殊不敢当。” 全冠清变色道:“便是国师?” 鸠摩智点头合十。神情肃穆。道:“阿弥陀佛,正是。”他娓娓说来,似乎心平气和,但话中之意,显已对大宋武学心生藐视。 台下群雄听了,均感不忿。 东方不败心中暗想:“嘿,瞧这和尚争强好胜的劲儿,他师父的法眼果然精到。一点都没看错。不等我将却吉桑波大师的书信交予他,他又开始惹是生非了。且看这出好戏如何收场。” 一瞥眼间。发现身边的天山童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东方不败赶紧轻轻挥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反观场中,旁人倒也没说什么,神山上人却因不忿而出口挑战:“哼,你这番僧装神弄鬼,未必便有什么真实本领,小僧倒要试你一试。”说着袈裟一拂,整个人便如一团彤云般,“呼”地一下,飞跃到封禅台上,继而转身朝着鸠摩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师,请了。” 眼见有人胆敢如此当众挑战自己,鸠摩智心想,这战书要是不接的话,以后还用不用在江湖上行走了? 当即袈裟一扬,正准备飞身而上,却被全冠清挡在面前。 但闻全冠清劝解道:“国师请息怒。今天是咱们大宋武林挑选盟主的大好日子,依全某刚才所说,上台切磋武艺的,也必当是咱们中原武人。国师如果真的技痒,大可等到我们选出武林盟主之后,再行向他挑战。” 鸠摩智听了他的话,再环顾四周一圈,觉得众怒难犯,于是便颔首道:“嗯,也好,待会儿直接让小僧领教一下中原武林第一人的高招,也省去了与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纠缠的麻烦。” 封禅台上的神山和尚一听,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上了脑门,指着鸠摩智便开口喝骂:“你这番僧,骂谁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你不服气的话,等我打发完那些想跟我抢武林盟主大位的小子,再行与你一决高下!”听口气,好像武林盟主之位已经落入他囊中一般。 鸠摩智闻言,心中更加气愤,但脸上依旧保持微笑,缓缓道:“不敢,小僧虽然不能上台与大山过招,但在台下献一回丑,总还是可以的吧?” 话音未落,身形略侧,左掌突然平举,右拳呼的一声直击而出,玉皇庙前一口烧香的铜鼎受到拳劲,镗的一声,跳了起来,正是少林寺大金刚拳法中的一招“洛钟东应”。 拳不着鼎而铜鼎发声,还不算如何艰难,这一拳明明是向前击出,铜鼎却向上跳,可见拳力之巧,实已深得“大金刚拳”的秘要。 鸠摩智不等铜鼎落下,左手反拍一掌,姿势正是般若掌中的一招“慑伏外道”,铜鼎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只是鼎中有许多香灰跟着散开,烟雾弥漫,一时看不清是什么物件。 其时“洛钟东应”这一招余力垂尽,铜鼎急速落下,鸠摩智伸出大拇指向前一捺,一股凌厉的指力射将过去,铜鼎突然向左移开了半尺。 鸠摩智连捺三下,铜鼎移开了一尺又半,这才落地。 在场群雄心下叹服,知他这三捺看似平凡无奇,其中所蕴蓄的功力实已超凡入圣,正是摩诃指的正宗招数,叫做“三入地狱”。 那是说修习这三捺时用功之苦,每捺一下,便如入了一次地狱一般。 香灰渐渐散落,露出地下一块手掌大的物事来。 群豪一看,不禁都惊叫一声。 那物事是一只黄铜手掌,五指宛然,掌缘指缘闪闪生光,灿烂如金,掌背却呈灰绿色。 鸠摩智袍袖一拂,笑道:“这‘袈裟伏魔功’练得不精之处,还请大师指点。” 一句话方罢,他身前七尺外的那口铜鼎竟如活了一般,忽然连打几个转,转定之后,本来向内的一侧转而向外,但见鼎身正中剜去了一只手掌之形,割口处也是黄光灿然。 武功较低的中原武人这才明白,鸠摩智适才使到般若掌中“慑伏外道”那一招之时,掌力有如宝刀利刃,竟在鼎上割下了手掌般的一块。,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八)出头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八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八)出头》) 霎时之间,玉皇顶上寂静无声,人人均为鸠摩智的绝世神功所镇慑。 过了良久,神山和尚长叹一声,说道:“唉,小僧今日始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小僧数十年苦学,在国师眼中,实不足一哂。哪怕小僧能当上武林盟主,只怕也不是国师的对手。” 鸠摩智不动声色,只是双手合十说道:“善哉,善哉!大师何必太谦?” 在场的武林人士却个个垂头丧气,都明白与玄慈大师齐名的清凉寺方丈给逼到要说这番话,无异于是自认大宋武功技不如人。 这么一来,不但神山上人一败涂地,亦使中土武人在番人之前大丢脸面。 全冠清、吕章、单伯山、吴长风、苏星河、慕容复诸人也均觉面目无光。 在这万分尴尬之中,忽听一个威严有楞的女子声音说道:“哼,好个野和尚,竟敢在姥姥面前指鹿为马,混淆是非!” 众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只瞧见方才之语竟出自一个美艳绝伦的妙龄女郎口中,正是坐在无涯子和东方不败身边的天山童姥。 原来玉皇顶上诸般事故,天山童姥一一都瞧在眼里,她见识广博,只见鸠摩智使出的乃是少林寺大金刚拳拳法、般若掌掌法、摩诃指指法,但运用这拳法、掌法、指法的内功,却是“小无相功”。 天山童姥的师父只把此功传给李秋水一人。但在灵鹫宫地下石室的壁上圆圈之中,记载有“小无相功”的高深秘奥,被她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无相功”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较之佛家武功中的“无住无着”之学,名虽略同,实质大异。 天山童姥目睹鸠摩智施展少林寺绝技之时,明明不过是以一门小无相功,使动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等招数,只因小无相功威力强劲,一使出便镇慑当场,在不会这门内功之人眼中。便以为他真的精通少林派各门绝技。 实则七十二门绝技中,般若掌有般若掌的内功,摩诃指有摩诃指的内功,大金刚拳有大金刚拳的内功,泾渭分明,截不相混。 这虽非鱼目混珠,小无相功的威力也决不在任何少林绝技之下,但终究是玩弄阴谋手段,欺中原武人无知。 天山童姥心觉奇怪的是,此事明显已极。在座数千江湖人士,竟无一人直斥其非。 她可不知这小无相功博大精深,又是道家武学。封禅台下所坐,不是道行不够的道士,便是佛门弟子、俗家武人,当然参不透其中奥秘。 何况“小无相功”以“无相”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 眼见中原群豪大多垂头丧气,争强好胜之心不比鸠摩智少了半分的天山童姥。当然要强行出头,杀一杀他的威风。 鸠摩智眼见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竟敢自称“姥姥”,还当面如此指摘自己。心中不快,便即三步合作两步行至她跟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方才所使武功,招招式式,货真价实。女施主何出此言呢?” 天山童姥也不起身,大大咧咧地坐在原处,白了他一眼,答道:“哼,小和尚,你先前用道家的内力运使佛门的招式,胡乱嫁接,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还有工夫在这里跟你姥姥多费唇舌,争一时长短?还不快速速下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运功疗伤!” 鸠摩智一听,额头沁出些许冷汗,但还是强自镇定,继续说道:“什么胡乱嫁接,大难临头?施主之语,不太也危言耸听了么?” 天山童姥正欲开口解释,却听全冠清说道:“国师,咱们还有选出武林盟主的要事,亟待办理,你自己的私事,能否容后再说?” 其实他也没听明白天山童姥方才所说言语的意思,但总算有人为大宋武人出头,形势变得对己方有利,便连忙想方设法转回正题。 鸠摩智和天山童姥望了他一眼,又朝四周看了一下,这才双双住口。 待鸠摩智退回原位,全冠清继续宣布:“这比武决出武林盟主之后,新任盟主须得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众将辽国狗贼东方不败开膛破肚,然后大家一人上去给那汉奸走狗一刀,或是刺他一剑,那我们就算是歃血为盟,从此跟大辽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咱们再畏缩后退了。” 段誉一听,心想:“什么?开膛?破肚?那岂不得将神仙姊姊胸前的衣物得扒开啊!让她的胸//脯被这在场的几千双眼睛给看见,却不是太也亵渎了些么?”当即大叫:“这个使不得,大大使不得。” 段正淳赶紧呵斥道:“誉儿,人家此举事关大宋兴衰成败,还有身家性命。咱们是外人,不可妄加干预。” 段誉虽然不敢违拗父亲的旨意,但激动义愤难耐,嘴上立即说了知错、遵命之类的话,然而心中还是暗想:“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慢慢闭上眼睛,回想起和东方不败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只觉她的娇姿美态,永远无法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突然间爱意大盛,心想:“我怎忍让她在此给人开膛破腹?她怎能受这般折磨?” 言念及此,胸口热血上涌,只觉别说东方不败不过是大辽天下兵马大元帅,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纵然她真的万恶不赦、天下人皆欲杀之而甘心,自己宁可拼却性命不在,也决计要维护她平安周全。 就在段誉左思右想之际,忽听台下有人问到:“把他开膛破腹?他人在哪儿呢?” 全冠清微微一笑,答曰:“哈哈,正如全某方才所言正在被敝帮帮主看押着呢!在下这就发出信号,通知帮主押他上来。” 说着从从怀中取出一个炮仗来,走到玉皇顶的一处悬崖边,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 炮仗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上半天,幻成一把碧绿色的竹棒,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 这是丐帮中人相互通信的炮仗。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九)挑衅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三十九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九)挑衅》)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忽然山腰里传来群马奔驰之声。 蹄声越来越响,不久四面黄布大旗从山崖边升起,四匹马奔上山来,骑者手中各执一旗,临风招展。 四面黄旗上都写着五个大黑字:“丐帮帮主査”。 四乘马在山崖边一立,骑者翻身下马,将四面黄旗插在崖上最高处。 四人都是丐帮装束,背负布袋,手扶旗杆,不发一言。 雄群都道:“喔,丐帮帮主査练东到了。” 眼见这四面黄旗傲视江湖的声势,擎旗人矫捷剽悍的身手,令人心生肃然之感。 黄旗刚竖起,一百数十匹马疾驰上山,乘者最先的是百余名六袋弟子,其后是三四十名七袋弟子、十余名八袋弟子。 丐帮中人除了急报传讯或身有要事之外,从不乘马坐车,眼前这等排场,已与官军或寻常江湖豪客无异,大反丐帮惯例。 许多武林耆宿见了,都暗暗摇头。 但听得蹄声嗒嗒,两匹青骢健马并辔而来。 左首马上是个黄衣公子,约莫十*岁年纪,脸型瘦长,下巴尖削,面露痴迷之色。 右首马上乘客乃一青衫少年,眉若利剑,目似朗星。唇红齿白,英俊潇洒,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阮星竹一见。脱口叫道:“阿紫!”刚想招呼自己的女儿,却被段正淳制止:“阿星。不要轻举妄动,咱们静观其变,且看咱们的女儿又要搞什么名堂。” 阮星竹心想,自己这样贸然去认人家丐帮帮主为自己的女儿,的确有失体统,只好点头答应段正淳,安静地坐在原位。 慕容复和王语嫣等人一见阿紫,也当即认出了她。心中微微一凛:“咦!査练东?怎么会是他?” 而群雄中不少人一见阿紫的男装扮相,均想:“此人想来便是丐帮帮主査练东了。瞧他面貌,生得英俊不凡,倒不合适做个乞丐头头。唉,也许他只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吧!” 有的猜想:“査练东?咱们我行走江湖多年,没听说过武林中有这号人物。不过他既能做到丐帮帮主,岂是名不见经传的泛泛之辈?” 阿紫当然听到了母亲的呼叫,但她此刻身有要事,不能和母亲立马相会。婆婆妈妈地述说别来之情,当下只作没听见,只是对全冠清说道:“全长老。这里人多得很啊,他们都同意选举武林盟主一事了么?” 全冠清带同几位长老和在场的弟子向她行了拜见帮主的大礼,而后回答道:“回禀帮主,不错,大家一致决定,推选中原武林盟主一事刻不容缓,因此属下才急请帮主大驾。” 阿紫笑道:“嗯,很好,很好!关于这选出盟主之法。全长老,你和他们商议妥当了吗?” 全冠清回答说:“启禀帮主。那是当然。大家都觉得比武夺帅一法,最为妥当。” 阿紫拍手笑道:“哈哈。那好极了,你们谁想跟我打,尽管放马过来吧!” 最后一个“吧”字还未说完,身子已飞离马鞍,落到封禅台上。 在场的群豪见了,心想:“这小子举止轻浮,可不像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样子啊!不过他方才所展示的那一手轻功,倒委实俊得很。” 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又惊又喜,暗忖:“咦,那不是阿紫和游坦之么?他们两个小鬼头又要搞什么玩意儿?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大半年没见,她已经当上了丐帮帮主,而且武功大有精进。不错,不错!” 原来那日逼退慕容复一行人之后,全冠清便和阿紫、游坦之他们一同吃酒,直到醺醺而醉。 其后他们结伴同行,全冠清夸奖二人武功高强,请他们当众演示,他们阅历尚浅,也不推脱,当即便将自己身上的武功施展出来。 游坦之身负上乘“毒王内力”,但武功招式甚是粗浅。 反观阿紫,先前便在星宿派门下习得一身精妙的武艺,只是由于欠缺内力,使将出来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前些日子里她天天用“神木王鼎”辅以游坦之的“毒王之血”修炼“化功*”,不经意竟练就一身高强的剧毒内功。 再次施展之前所学妙招,更显神奇无方。 全冠清心想:“这二人,一人内力虽强劲无比,武功招式却平庸之极;另一人内功稍逊一筹,但的确招招神妙。我为何不将他们收为己用,最终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控制丐帮上下?” 灵机一动,便撺掇阿紫和游坦之加入丐帮,并极力讨好二人。 阿紫正愁没有爪牙去帮自己忙寻找东方不败,当即一口答应,入了丐帮。 阿紫本就人小鬼大,聪明伶俐,加之全冠清全力辅佐,在丐帮中很快就扶摇直上,短短数月之内,便由一个一袋弟子升为与全冠清平起平坐的八袋舵主。 两个月前丐帮君山大会,大伙儿推选帮主,争持不决,终于说好凭武功而定。 尽管丐帮五位九袋长老连同六名舵主轮番上阵,依旧不敌阿紫阴狠险毒的功夫,纷纷败下阵来。 如此一来,这个年方十八的少女便当上了丐帮帮主。 虽然帮里许多门人不服,全冠清便想法子一一摆平了他们。 同时阿紫投桃报李,升全冠清为丐帮执法长老,顶了已故白世镜的缺。 起先听闻阿紫派人四下打探东方不败的消息,全冠清还以为她要找其寻仇呢! 后来他想出一个主意,让门下弟子到处散布消息,谎称捉拿到了东方不败,要用她生祭被乔峰害死的徐长老等人,以推动中原武林结盟,而后推举丐帮帮主为武林盟主,实现他称霸武林的野心。 阿紫听了全冠清的计划,本来气恼他的谎言辱及东方不败,但寻思一番之后,心想自己若能夺得武林盟主的大位,而后便通知她领兵南下,自己则作为内应,一举荡平宋国。 自己立下如此大功,东方不败一定会倾心于己。就算她还是不动心,自己也可居功让辽帝赐婚,来个“霸王硬上弓”,哪怕“强扭的瓜不甜”。 打定主意之后,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便开始精诚合作,一同策划起这次泰山大会来。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十)开战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章浮利虚名,勾心斗角,武艺高台赛(十)开战》) 站在封禅台上之后,阿紫手指早已你在上面多时的神山和尚,吆喝道:“喂,你这臭和尚就是第一个要挑战小爷我的人么?来,出手吧!”言下之意,竟如自己已是武林盟主一般。 神山上人瞪了她一眼,而后才说道:“哼,黄口竖子,没大没小的。我来问你,世人都说前些日子里你到辽国去擒回了他们的大元帅东方不败,可有此事?” 阿紫双手横抱在胸,昂首答道:“当然有啦!怎么,你不信?” 神山和尚双手合十,回应说:“阿弥陀佛,想不到少侠年纪轻轻,却胆识超群,武功更是不凡,为我大宋立下如此不世之功,老衲佩服,佩服。” 阿紫面上刚露得色,又听他接着说:“听全施主说,为了以防万一,査施主日夜寸步不离地守在那东方不败的身边。那么帮主既然在此地现身了,东方不败呢,他在何处?” 阿紫呵呵笑道:“呵呵,早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还好小爷我早有准备。来人啊,给我抬上来!” “是!”阿紫话音甫落,便有数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而后在几个彪悍的乞丐护卫下,两个大汉抬着一个担架上了玉皇顶。 群雄的目光“唰”地一下,尽皆落到那小小的担架上,朝担架上那人的脸瞧去。 但见那人生得白白净净,英俊非常。但目光散涣,嘴巴微张,一副身受重伤后痴呆的模样。 有几个参加过聚贤庄大战的江湖豪客当即跃将起来。大呼道:“东方不败,果真是东方不败!” 戴着铁面具的东方不败把那人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而后惊奇不已,暗自纳闷:“咦!那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啊?阿紫她到哪里去为我寻的如此惟妙惟肖的替身,都快赶上当年的韦应节了!” 她哪里知道,她脸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镌刻在阿紫的脑海里,推不开,抹不掉。 所以全冠清踏遍中原,找来了数十个长得跟东方不败面貌相似的人。在阿紫的精挑细选之下,三个最像的被丐帮帮中的神医改换了容貌。 阿紫又从中挑选出了一个长得最最像的,常伴自己左右,因而让游坦之都红了眼,吃起了醋。 直到今天,为了讨真正的东方不败欢心,阿紫才忍痛割爱,将这个假东方不败带来泰山,准拟将他开膛破腹,为大宋武林结盟祭旗。 神山和尚望着那担架上的人看了半晌。这才说道:“这人死样活气的,当真便是武功出神入化的东方不败,帮主你可没弄错?” 阿紫一拍胸脯。朗声道:“哈哈哈,小爷亲自赴上京天下兵马大元帅府,把他擒来,哪里会弄错?只是他给小爷我点了三下重穴,又中了庄副帮主两掌,受伤甚重,一年半载之内,只怕不易复原。怎么样,老和尚。要动手的话,那便请了。如果害怕变得跟他一样躺在那里。动弹不得,便快滚下台去吧!” 言语之中。狂傲已极。 神山和尚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査帮主,敝派门中有一位徐姓师兄徐冲霄,是小僧的师兄。他辈分甚高,为人忠厚诚实,多年前投入贵帮,勤勤恳恳,积功升为九袋长老。因此小僧与贵派那是颇有渊源的。你既非要小僧出手不可,小僧若再顾念贵帮和敝派的交情,坚不肯允,倒是对贵帮不敬了。” 眼光向群雄缓缓掠过,朗声道:“天下英雄,今日人人亲见,我清凉寺绝无与丐帮争雄斗胜之意,实是丐帮帮主步步见逼,小僧退无可退。” 群雄纷纷说道:“不错,清凉寺并无丝毫理亏之处。” 阿紫只挂念着东方不败,一心要尽快夺得武林盟主大位,好得向东方不败邀功,于是大声道:“比武较量,强存弱亡,说不上谁理亏不理亏,快快上来动手吧!” 阿紫幼年时本质虽不纯良,终究是个清纯少女。 她从被自己母亲托付的那户人家几经辗转,浪迹江湖,最终拜入丁春秋门下,学到的都是星宿派那一套。 星宿派武功尽皆以阴狠毒辣取胜,再加上全冠清用心深刻,助她夺到丐帮帮主之位,教她所使的也尽是伤人不留余地的手段。 日积月累地浸润下来,竟将一个系出西陲王公贵胄的大家闺秀,变成了善恶不分、唯力是视的魔头。 神山和尚朗声道:“査帮主的话,和丐帮数百年的仁侠之名,可太不相称了。” 阿紫身形一晃,倏忽之间已欺近丈余,说道:“要打便打,不打便退开了吧。”甚是焦急不耐。 神山上人道:“好,小僧今日便来领教査帮主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绝技,也好让天下英雄好汉,瞧瞧丐帮帮主数百年来的嫡传功夫。” 阿紫一怔,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她虽接任丐帮帮主,但这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绝技,却一招也不会。 只是她曾听帮中长老们冷言冷语地说过,这两项绝技是丐帮的“镇帮神功”。 降龙十八掌偶尔也有传与并非出任帮主之人,打狗棒法却必定传于丐帮帮主,数百年来,从无一个丐帮帮主不会这两项镇帮神功的。 神山和尚说道:“小僧当以本寺的如来神掌接一接帮主的降龙十八掌,以六祖坛杖接一接帮主的打狗棒。” 说着两掌一分,正是如来神掌的第一式“佛光初现”,脸上神色蔼然可亲,但袈裟已然鼓风而起,足见这一招中蕴藏着极深的内力。 阿紫更不打话,左手凌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极地劈出,左手掌力先发后至,右手掌力后发先至,两股力道交错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掌力在半途相逢,波的一声响,相互抵消。 突然间神山上人眼前一花,身前三尺处已多了一人,正是阿紫。 这一下全然出其不意,以神山和尚眼力之锐,竟也没瞧清楚她是如何来的,心惊之余,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退出了五尺,却见阿紫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便在自己倒退一步之时,对方同时踏上了一步,当然他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这才迈步而前,后发齐至,不露形踪,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一)毒功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一章血仇霸业,笑一声赴沧海(一)毒功》) 退了一丈三尺,眼看就要滚落台下,神山上人不得已右脚朝后一蹬,“啪”地一声,踩塌封禅台的边缘,向一旁纵跃五尺,而后飞身跃起,犹似飞鸟般扑到,双掌齐出,以如来神掌第二式“金顶佛灯”击向阿紫右侧。 神山和尚双掌击阿紫侧身,不必击实,掌风所及,便能令她身受重伤。 阿紫发觉右面身子微痛,应变奇速,立即倒跃丈许,反手一抓,一名丐帮二袋弟子一声惊呼,便向阿紫的手爪飞跃而去。 旁观众人一见,无不失色。 “擒龙功”、“控鹤功”之类功夫如练到上乘境界,原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过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夺人兵刃。 武术中所谓“隔山打牛”,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无形神拳能以虚劲伤人,但也决不能将内力运之于二丈之外,“火焰刀”与“六脉神剑”之类以空劲内力伤人,已是武林中罕见的神功。 阿紫其时与那丐帮弟子相距三四丈之遥,居然能一爪便将他吸上台来,擒之在手,她的武功之高,当真匪夷所思。 却不知阿紫擒拿那乞丐,所使的并非真实功夫,乃是靠了她从丁春秋那里偷盗而来“星宿三宝”之一的“柔丝索”。 这柔丝索以星宿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 那雪蚕野生于雪桑之上,吐出来的蚕丝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单丝便已不易拉断。 只是这种雪蚕吐丝有限,极难寻求。 那日阿紫欲以一张透明渔网捉住东方不败。渔网之中便掺得有少量雪蚕丝。 阿紫从丁春秋那里盗来这根柔丝索尽数以雪蚕丝绞成,微细透明,几非肉眼所能察见。 她飞身在半空中的同时。迅捷无伦地挥出了柔丝索。 柔丝索挥将出去,武功平平之辈都难以发觉。 待得那丐帮弟子惊觉到柔丝索缠身。已给阿紫牵扯过去。 虽说阿紫有所凭借,但将这一根细若无物的柔丝挥之于三四丈外,在大多数人全不知觉之下,一招手便将人擒到,这份功力自也非同凡俗。 她左手抓住了那人的背心,柔丝索早已缩入了袖中,而后运劲将其推出。 那二袋弟子竟如是一件极大暗器,向神山和尚扑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二袋弟子已被神山上人的刚猛掌力撞得筋断骨碎而死。 哪知那三袋弟子被掌力击中之后,身子竟发出嗤嗤声响。 跟着台下各人鼻中闻到一股焦臭,中人欲呕,群雄有的闭气,有的后退,有的伸手掩鼻,有的立服解药,均知阿紫是以阴毒内劲使在那乞丐身上。 其实他被掌力击中之前,便即身中剧毒,早已毙命。 神山和阿紫一招相交。不分高下,心中都暗自忌惮,同时退开数尺。 跟着阿紫又故技重施。反手以柔丝索抓了一名丐帮弟子,向前掷出。 那名弟子又被神山在半空中一击,发出焦臭,落地毙命。 阿紫所使的乃是星宿派中一门阴毒武功“腐尸毒”,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其实一抓之际,已先将该人抓死,手爪中所喂的剧毒渗入血液,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敌人倘若出掌将那人掠开,势非沾到尸毒不可。 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沾上手掌。 甚至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 阿紫武学根基本就不错,又得了游坦之的毒血练就了一身剧毒内功。 而她从星宿海逃走之时,除了盗走“神木王鼎”之外,还将不少星宿派的武学典籍顺手牵羊。 到了丐帮之后,阿紫偷偷翻出那些秘籍,为了要立功给东方不败看,她每日里在无人之处勤练不辍。 阿紫身上既从游坦之那里转来了“赤焰乌金蟒”剧毒,又根据星宿派秘籍将其化为上乘的内功,因此非同小可,同样的一招到了她手中,发出来时便断树裂石、威力无穷。 只不过目睹阿紫发出适才那两招,台下众人纷纷呼喝:“这是星宿派的邪门武功!”“不是降龙十八掌!”“不是丐帮功夫!” 丐帮弟子中竟也有人叫道:“咱们和别派比武,不能使邪派功夫!”“帮主,你该使降龙十八掌!”“使邪派功夫,真是丢了丐帮脸面。” 阿紫听得众人呼喝之声大作,不由得心生厌烦,运功回敬道:“哼,小爷我的星宿派神功比丐帮降龙十八掌强得多,干吗不使强的,反使差劲的?” 说着劲运十指,顷刻间,只见她的所有指甲都变成了深紫色,正是一招星宿派的邪功,“紫气东来”。 由于该招名称中兼具阿紫的名和东方不败的姓,因此阿紫特别在意,有空时便多练了两下,因此也可以说是她最得意的功法。 神山上人面对眼前异状,面无惧色,只是淡淡说道:“歪门邪道,何足挂齿。” 岂料话未说完,眼前已经紫光大盛。 原来阿紫已经运使迅捷无伦的身法,趁神山不注意,揉身而上,跟着出爪朝他上下左右前五个方位抓落。 面对敌方猛招压境,神山和尚身上袈裟一拂,阵阵罡风倏地扫出,以如来神掌第三式“佛动山河”荡开了那森森爪影。 阿紫一击不中,赶紧两个倒翻,朝后退去。 忽地自她樱口中“嗖”地一声,飞出一枚猩红的“毒信针”,直射神山上人的眉心。 这一下来得极其突然,神山和尚毫无准备,唯有祭出“佛问迦蓝”,张开大口暴喝一声“啊”。 那毒针飞到离他面门三尺之距,便被震得倒飞而去,直射苍天,不知所踪。 而在场群雄中除了内力深厚的东方不败、天山童姥、无涯子等少数人之外,其余大多数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只一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 跟着那些人的脸色变成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 阿紫首当其冲,所受冲击最为明显。 她堪堪落地,大惊之下,当即盘膝闭目而坐,运内功和吼声相抗。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二)中计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二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二)中计》) 不多时,阿紫白嫩的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脸上肌肉不住抽动。 她几次三番想伸手去按住耳朵,但伸到离耳数寸之处,终于又放了下来。 突然间阿紫猛地运劲,双手齐出,数十枚大小不一的暗器尽数朝神山上人飞去。 可同先前的“毒信针”一样,那些暗器飞不入神山和尚身前的三尺之内,就被啸声弹开。 阿紫见了,心中焦急,暗想:“嘿,这臭和尚倒挺能吼的,不过这一招威力如此之大,想必大耗内力吧!为了东方哥哥,我且得撑住,看是他的内力先耗尽,还是我的真气先用光。” 言念及此,一时间体内真气汹涌澎湃,也能与那大吼之声抗衡一时三刻。 目睹台上二人的内力比拼,坐在台下的阿紫亲人,尤其是阮星竹,那是比阿紫自己还着急,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受到什么伤害。 阮星竹几次三番想要出声打断二人的比斗,可是均被段正淳阻止,因为他深深地知道,值此关键时刻,任何外界的干扰都会让台上的两人遭逢性命之虞。 只见神山、阿紫二人,一个朗声大吼,一个闭目静坐;一个动若雷霆,一个不动如山。总之是一时半会儿难分高下。 而台下已有数人因为内力不济,而被吼声震得晕了过去。 全冠清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他一心盼望阿紫能登上帮主大位。以实现自己一统武林的野心。 可没想到头一个挑战者就这么地强劲,不易应付,搞不好自己精心谋划的这场泰山大会。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神山和尚的吼声竟戛然而止。 阿紫和全冠清心中都大喜过望。暗自叫道:“哈哈,老秃驴的内力用完了!” 想到此节,阿紫睁开双目,急跃而起,飞高丈许,伸出两只毒爪,直挺挺地朝神山上人的顶门抓落下去,准拟一击定乾坤。 待到阿紫攻到离神山和尚不到五尺之距时。方才发觉有些不对:那神山上人面色虽然有些发白,但离真气耗尽时人的面貌,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正当阿紫心存疑惑之际,神山上人却微微一笑,双臂向上一扬,如来神掌第五式“迎佛西天”已经裹挟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朝阿紫的双爪重重轰了过去。 但闻“喀喇喇”几声轻响,而后便是阿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呀”。 原来阿紫先前与神山上人比拼内力,真气已然损耗过巨。 而神山上人的内功本就较阿紫为高。加之他已达阿紫爷爷辈的年岁,江湖阅历之丰富,当然是可想而知的。 他本来尚有充足继续长啸。不过灵机一动之下,他故意示弱,停止吼声,制造出内力不济的假象。 待得阿紫求胜心切、贸然来攻之时,神山上人以逸待劳,鼓起余劲,以如来神掌中甚为刚猛的“迎佛西天”,迎接自己送上门来的敌人。 最后阿紫所发那一招“十紫连腥”,虽然已经是她用剩下的内功全力施为了。但她的十根纤纤玉指撞在神山和尚那一招开碑裂石的掌力之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好端端的十根手指。便这样骨折筋断了。 阿紫此刻武功虽强,临敌应变的经验却差得出奇。神山上人略施手段,她就着了道儿。 可见她之前觊觎中原武林盟主大位,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妄想。 “阿紫!”见到阿紫惨淡落败,而且身负重伤,台下五人同时惊声大叫——阮星竹、段正淳、段誉、阿朱是出于亲情,而游坦之则是出于爱意。 眼看阿紫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离封禅台,就要重重摔落在地面了,段正淳、段誉、游坦之三人同时运起轻功去接她。 段誉身负“凌波微步”,因此最先赶到阿紫的身下,运劲轻轻一托,就把她稳稳地抱在怀中,喜道:“哈哈!我接住了!” “哎哟!”跟着段誉又大叫了一声。 原来游坦之见一个陌生青年男子如此大大咧咧地当众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心下有气,冲上去朝着段誉的肚腹就是一脚。 段誉猝不及防间被他踹了那么一下,手一抖,阿紫重新飞上半空,游坦之赶紧伸手把她抢进怀里,然后关切地问道:“阿紫,阿紫,你……你没事吧?” 阿紫一面疼得大叫:“啊哟!”一面努力地想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可惜除了传来阵阵剧痛而外,那十根手指愣是纹丝不动,吓得她六神无主,惨呼道:“哎哟,我……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动不了啦!” 突然间一阵暖流袭体,原来是游坦之见阿紫受伤,赶紧抓住她的臂膀,为她渡入真气。 眼见自己的儿子被人无缘无故地踢了一脚,段正淳心下很是不快,但看来人显得十分关心自己女儿的伤势,他一时也就不好发作,唯有静立一旁,以观其变。 而段誉内力深厚,被游坦之重踢一下之后,也没甚大碍,目睹他对自己的亲妹子呵护有加,二话不说立即施救,便也不打搅他。 过了一会儿,游坦之问阿紫道:“阿……阿紫姑……,你……你好些了么?” 阿紫悲哀地应道:“不,不,还……还是动不了,我……我的手……,我的手废了!” 游坦之一听,霎时如遭雷劈,纵然他身负如火般炙热的内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从头皮直到后背的深深寒意。 过了半晌,游坦之将阿紫交予围上来的丐帮其他弟子照看,然后挺直身板,用手指着封禅台上的神山和尚大骂道:“你这臭贼秃!说好了点到为止,不残人命,不伤同道和气,你却废了我……我帮帮主的一双手!哼,庄某虽然不才,但今日定要血债血偿,废了你一双爪子!” 神山上人听了他的喝骂,心中不忿,但还是强忍着怒火,朝着游坦之双手合十说:“庄施主,小僧方才只求取胜,并没有要伤害贵帮帮主之意,因此双掌击出之时留了很大的余劲,不然的话,恐怕贵帮帮主的一双臂膀都保不住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三)盘算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三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三)盘算》) 听了神山和尚的辩解,游坦之反而更加恚怒了,加大嗓门呼喝道:“呸!贼和尚,打伤了人,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还如此巧言令色,文过饰非,好像你倒有理似的!来来来,和庄某大战三百回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就准备踏上通往封禅台顶的阶梯。 神山和尚继续劝解道:“庄施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再说了,方才小僧与众位英雄已经商量妥当,在场每一派只许有一人上台比武,无论胜败,不得换人。难道堂堂天下第一大帮,今天竟要当着全中原武林豪杰的面,出尔反尔么?” 游坦之喝骂道:“什么出尔反尔?庄某是要找你这臭贼秃报仇雪恨,并非要夺什么武林盟主之位,你……” 未等他把话说完,全冠清赶紧凑到他跟前,对他小声耳语道:“庄副帮主,大局为重啊!就算要为帮主报仇,咱们也得等到泰山大会结束之时,武林盟主选出之后。” 其实他并非真心想要为阿紫报仇,只是因为先前的计划受挫,现在的他不得不重新押宝、下注了。 全冠清原先的如意算盘这样打的,他先为阿紫大造声势,助她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而后把她当作一个傀儡,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掌之中,而后自己便能把持丐帮上下。继而号令武林。 当时他想,眼下少林众僧被囚或是失踪;乔峰、东方不败远赴辽国;大理段氏身为异邦人士,自然不会参与争雄;“聪辩先生”苏星河隐居深山。不问世事;而慕容复上次和阿紫交过手,被她逼退了。自是不敌。 那么在泰山大会上要与阿紫争抢盟主大位而且武功还能胜过她的根本就没人了。 岂料半路杀出个与玄慈大师齐名的神山和尚来,并且还在第一回合就将自己寄予厚望的阿紫给打败了。 惊怒交加之余,外号“十方秀才”的全冠清立马又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心想,阿紫的武功自己是见识过的,本以为中原无人能敌,但自己终究是棋错一着,算漏了一个神山上人。 既然神山上人的武功强过阿紫,那么在场之人中。除了不能参与争夺中原武林盟主的鸠摩智,恐怕没有第二人了。 而神山和尚先前反反复复强调自己与丐帮的渊源,说明他对丐帮还是颇有情义的。 加上清凉寺本就寺小僧寡,难成气候,即使神山上人称心如意地登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有很多事恐怕还得仰仗丐帮。 要是自己能和他巴结上,就算不能将其像阿紫一样当做傀儡,玩弄于鼓掌之中,但总算多了个大靠山,以后行走江湖。多有便利,总比血本无归的好啊! 言念及此,全冠清便开始为神山和尚说起话来。 另一边厢。东方不败也是很关切阿紫的伤势的,但自己有要事在身,绝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也不能露出太多关怀之意,唯有轻声朝站在一旁的苏星河说道:“苏前辈,久闻薛神医医术通神,全是得自您老人家的真传。既然今天您本人就在这里,劳烦去为那位丐帮帮主诊治一下伤患如何?” 苏星河听罢,忙躬身行礼道:“星河恭领掌门人法旨!” 岂料苏星河尚未动身。一道白影却嗖地抢出,飞向阿紫所在。 东方不败定睛一看。却见那人影不是无涯子是谁? 只听无涯子的声音传来:“慕华的医术是星河教的,星河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呢!掌门人为何如此偏心。不让老夫一显身手?” 东方不败闻言,莞尔一笑道:“呵呵,这个我倒还真忘了,恕罪,恕罪。” 无涯子奔至阿紫近前,便将她从两名乞丐手中扶起,仔细查探她的伤势。 而后更是与她双掌相交,以独门秘法为她接骨续脉。 阿紫先是感到一阵剧痛,大叫一声“啊”。而后只觉犹似腾云驾雾般,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游坦之听到阿紫的叫声,赶紧转身关切地问:“阿紫……査帮主,你没事吧!” 但闻无涯子笑道:“哈哈,无妨,无妨,他这点伤,比起三十年前老夫所受的,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老夫眼下先以内功稳住他的伤势,待会儿便带他下山细加医治。” 游坦之闻言,心中一凛,也顾不得找神山和尚寻仇了,赶紧跑到无涯子与阿紫身边,朝无涯子抱拳行礼道:“晚辈庄聚贤,拜见前辈!听前辈之言,阿……査帮主她的一双手,算是保住啰?” 无涯子笑道:“哈哈,那是当然!” 游坦之听了,大喜过望,连连向无涯子鞠躬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救治我帮帮主!多谢,多谢……” 神山和尚站在高台之上,把台下的一切尽收眼底,见游坦之已不找自己麻烦了,心情也随之一宽,而后朗声说道:“各位英雄好汉,还有谁要与小僧一决高下,以定盟主之位的,那便请了!” “在下便来讨教几招!”神山上人的话音未落,就有人搭了话,同时台上已经多了一位青年公子。 只见那人二十*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衣带飘然,腰悬长剑,面目清俊,丰神毓秀,潇洒闲雅,自是人中之龙的慕容复了。 神山和尚见来人一表人才,微微一愣,而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南慕容’,慕容公子。小僧有礼了。” 慕容复还了一礼,正待答话,却听台下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慕容公子,你不能参与这中原武林盟主之争。” 慕容复扭头望去,只见说话者乃是全冠清,于是开口问道:“喔!这是为何?” 全冠清不紧不慢地说:“咱们中原汉人如今聚集于此,乃是为了商议对付外族胡人入侵,保卫我汉家河山之策。而慕容公子你就是一名胡人,所以不该上台争夺咱们汉人的武林盟主。” 慕容复听了,微微一怔,但还是强自镇定,反问道:“哦,在下是胡人?这又从何说起呢?”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四)风头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四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四)风头》) 全冠清摇头叹道:“唉,慕容公子,你好歹也是一代人杰,为何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却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的姓氏‘慕容’,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数百年前也没少进犯我汉家山河。” “非也,非也,全长老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不待慕容复回话,他手下的包不同已经接上了茬,开始驳斥全冠清的言论。 只见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走向全冠清所在,一步一句地说道:“全长老,我家公子爷胡人出身一事的确不假,但他祖上自北国迁居江南已久,经历数代传承,早已与我汉家兄弟的血脉融为一体。而今辽国铁骑虎视眈眈,全长老又何必因为一些陈年旧账,而把我家公子如此一个抵御外侮的强援给拒之门外呢?” 说得看似漫不经心,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直斥其非,全冠清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言语辩驳。 经过包不同这么一番抛砖引玉,慕容复赶紧抢过话头,义正词严道:“不错,在下自幼便生长在大宋江南如画的水乡之中,始终视其为自己的永远的故乡。每每想到契丹铁骑南下进犯,兵锋所指,尽皆化为焦土,江南故里,亦不能免。便即痛心疾首,寝食难安!” 说着哽咽两声,台上台下。男女老幼,无不动容。 而后他接着说:“前些日子有幸听闻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要聚集于这泰山之巅。商讨抗辽大计,在下欣喜若狂,立马带领手下赶来赴会,好为保家卫国倾尽绵薄之力。如今争当这武林盟主,绝非觊觎其荣光权位,只是让家乡免遭涂炭的责任使然。因此,还请大家行个方便,应允在下参与这盟主之争。” 言语未毕。已经擎剑在手,团团向周遭做了个四方揖。 在场众人听其言,观其行,大多动容。 更有素来仰慕慕容复侠名者趁机起哄,大叫道:“允许啊!怎么不允许?”“对对对,谁要是阻挠慕容公子竞逐这武林盟主,那便是要阻碍我中原武人的抗辽大计,与咱们汉人为敌!”“哼!要与咱们中原武人为敌,就先来试试我老崔的大刀够不够锋利!” 而后参与者越来越多,呼喊声也越来越大。大有免去比武,直接将慕容复推选上盟主大位之势。 全冠清本来想靠自己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为神山上人挡下一个劲敌。却不想弄巧成拙,给了慕容复一个展示自己抱负的机会,让他大出风头,威势顿增,甚至压过了刚刚得胜的神山和尚。 眼见民心不可违,全冠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找了个地方坐下,静观台上变化。 但见慕容复又抱拳向四下的英雄好汉致谢,而后转身朝神山上人拱手道:“神山大师。方才你与査帮主比斗内功,想必大耗真气。在下就不占你便宜。咱们只比招式,不赛内力。点到为止如何?” 这句话一下就道出了神山上人的隐忧——他正担心先前自己的真气消耗过半,如今又碰上个这么强劲的对手,要是再次比拼内力,那么自己无疑败多胜少,于是一口答应道:“阿弥陀佛,小僧久仰慕容公子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咱们既然是为天下苍生的气运而夺这武林盟主之位,也不用那么认真,非较量内力不可,自然是点到为止最好。” 台下的游坦之听罢,一团火气上涌,小声骂道:“呸,臭和尚,口不对心,言行不一!” “啊!”阿紫又大叫一声,而后竟晕了过去。 游坦之见状,赶紧问无涯子道:“前辈,阿……査帮主,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无涯子收功之后,郑重其事地应道:“小兄弟不必惊惶,我已将他手上的伤势稳住了,这就带他回单家庄细加医治。” 游坦之听罢,一颗悬起来的心微微落下,而后拜谢无涯子道:“那……那就多谢前辈了!” 无涯子抚须笑道:“哈哈,不谢,不谢。” 说着无涯子招呼几名丐帮弟子取来一副担架,把阿紫平放到担架上,而后就让两名丐帮中人抬着担架下山去了。 天山童姥见了,赶紧“嗖”地一下,飞身跟了上去,口中对无涯子说:“师弟,等等我,我陪你一块儿下去!” 鸠摩智见天山童姥离开,心下不忿,暗想:“嘿,这个女人,跑得倒挺快,我原本还准备在武林盟主选出之后,向她讨教两招呢!” 游坦之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地守护在阿紫身边,段正淳、阮星竹等人本来就对谁当武林盟主一事没什么兴趣,于是向全冠清、单伯山等此次泰山大会的东道主辞行过后,便也尾随阿紫一行人而去。 全冠清瞧出大理段氏人马似乎和阿紫的关系不一般,心中泛起了嘀咕:“咦!这个査练东,我认识他大半年了,却也还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后玉皇顶上原先随段正淳前来的人当中,就只剩下段誉了。 他自然也挂念阿紫的伤势,可一想到神仙姊姊东方不败即将遭遇的开膛破肚之厄,他便谎称自己还是想留在泰山顶上看热闹,于是别过父亲一行人,独自呆在原地,寻找时机,以图搭救东方不败。 这时台上的慕容复继续声明下一场比试的规则:“神山大师,要不咱们立下规矩,你我二人可都不得使出丝毫内力。咱们较量杖法剑法,招数精熟者胜,粗疏者败。谁要是动用真气,那便算是他输了。” 神山和尚暗暗好笑:“嘿嘿,你这‘南慕容’忒也托大了点吧!你现在神原气足,我则耗掉了大半内力,你却不用内力充沛来占我便宜。也真不知该赞你一声君子呢,还是骂你一声傻子。” 便道:“好,那就依慕容施主之言。”说完走到台边,接过一名清凉寺弟子送上来的禅杖。 慕容复拔出长剑,剑尖朝下,抱拳说道:“请大师赐教。”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五)夺帅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五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五)夺帅》) 神山和尚应道:“不敢,施主剑法高明,请进招!” 慕容复说了声“好”,随手虚削,长剑就在空中弯弯曲曲地蜿蜒而前,每一路剑法使到一半,便即转为另一门派的另一招剑法。 变幻无方的剑招中甚至还夹杂了一些刀法、棍法,当真是匪夷所思。 神山上人见了慕容复那柄闪烁如灵蛇的长剑,心中猛地一怔,暗想:“这……这是什么招数?” 眼见剑尖指向自己咽喉,当即举杖一封,而后便将“六祖坛杖”中“縁起说法”、“悟法传衣”、“众说定慧”、“教授坐禅”等招式一一使将开来,端的精妙绝伦。 面对敌人纯熟的杖法,慕容复也不急躁,轻轻拨转剑头,刺向神山和尚的右肩,逼得他只好变功招为守招,缩回杖头一挡。 岂料慕容复这一剑乃是虚招,不等长剑与禅杖相交,剑尖便已缩回,转而刺向他小腹。 神山上人又是回杖一封,心想:“再不反击,岂不给他压制下去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神山上人焉能允许自己总是被压制,当即举起禅杖,向慕容复右肩疾砸。 这禅杖一丈八尺,是件极沉重的兵刃,倘若砸在肩上,非将筋骨砸断不可。 慕容复见神山和尚虽然身在佛门。但出招狠辣,毫无慈悲之心,想起方才丐帮帮主的遭遇。便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猛招应敌。 但见慕容复身子略侧。斜剑就往神山上人右胁下刺去。 神山上人见对方这一剑虽似不成招式,所攻之处却务须照应,当即斜杖封他长剑,同时又即向前推出。 这一招“忏悔发愿”本来守中有攻,只要对方应得这招,后着便源源而至。 哪知慕容复竟不理会,长剑斜挑,径直和他抢攻。 神山和尚这一招守中带攻之作只半招起了效应。唯有招架之功,却无反击之力。 此后慕容复一剑又一剑,毫不停留地连攻三十余剑。 神山上人左挡右封,前拒后御,守得几乎连水也泼不进去,委实严密无伦。 但两人拆了三十余招,神山上人便守了三十余招,竟腾不出手来还击一招。 台下众人人只看得目瞪口呆,眼见慕容复的剑法既非极快,更不威猛凌厉。变招之际,亦无什么特别巧妙,但每一剑刺出。总是叫神山和尚左支右绌,不得不防守自己的破绽。 这一剑意,在场之人唯有独孤求败、东方不败和王语嫣三人理会得,而能将其施展开来的,唯有之前两人。 王语嫣虽然不能亲身使用这种剑法,但她已经明白任何招数中必有破绽,但叫能够抢先,早一步攻击对方要害,那么自己的破绽便不成破绽。纵有千百处破绽,亦是无妨。 她将自己从东方不败那里领悟来的独孤九剑剑意向自己的表哥倾囊相授。而慕容复本来武功底子就厚,再加上他人够聪明。又肯下苦功钻研,因此竟将这难以捉摸的独孤九剑给练成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三十余招源源不绝的连攻,正是使上了独孤九剑的原理。 神山上人心下也越来越惊,只想变招还击,但禅杖甫动,对方剑尖便指向自己露出的破绽,三十余招之中,自己连半手也缓不出来反击。 他眼见如此斗下去,纵然再拆一百招、二百招,自己仍将处于挨打而不能还手的局面,心想:“今日若不行险,以图一逞,我神山这降龙罗汉一世英名,便要化作流水了吧!” 当即横过禅杖,疾挥出去,径砸慕容复左腰。 慕容复伸出左手中的剑鞘,微微撩开杖头,右手长剑同时刺他小腹。 这一次神山却不收杖防护,杖头一个回环,改为砸向慕容复头颅,似是决意打个两败俱伤。 待慕容复长剑刺到神山上人腹前一寸之际,神山和尚的禅杖头离慕容复的脑袋还有一尺。 眼看自己要死在慕容复前面了,情急之下,神山上人左手成掌陡地击出,往剑刃上拍去,已然不顾先前约定,用内力发动“如来神掌”第六式,“佛光普照”。 “停!”台下一众武林耆宿见状,均知神山和尚此刻违约,已然便是输了。 可台上酣战的二人又岂是说停就停得下来的? 眼看当世两大高手即将血洒高台之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接着一道灰影闪过,射到封禅台顶,旋即落回地面,而台上的神山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定睛一看,却在台下站着,手中沉重的禅杖收势不及,“咚”地一声砸落泰山顶上土。 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个憨厚的声音斥责自己道:“大师,你既然已经输了,为何还不快住手,偏偏要与慕容公子斗个鱼死网破?” 神山循声望去,见说话者却不是化名“张大明”的东方不败是谁? 台上的慕容复也是一剑刺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他反应够快,伸出左脚朝前那么一蹬,这才稳住身形,心中疑惑不解:“咦!神山和尚他跑哪里去了?” 四下张望,这才发现站在台下的张大明和神山和尚二人。 回想起刚才的惊魂一刻,慕容复这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迈步来到封禅台边,朝东方不败拱手为礼道:“张兄,多谢了!你刚才的救命大恩,在下终生不敢或忘。” 听慕容复这么一说,在场的群雄终于明白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东方不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高台。硬生生把神山上人给拽下台来,其速度之快,手法之妙。实属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前所未见。 面对慕容复出言相谢,东方不败还了一礼。而后解释道:“慕容公子,其实你不用谢俺。公子内力深厚,而神山大师连战两场,膂力已衰,就算他手中的禅杖砸中公子的脑袋,依俺之见,公子顶多会受一点伤,断不会有性命之虞。” 说着转身面向神山和尚。抬手指着他说:“真正受了俺救命之恩的人,其实是他。要是俺出手迟了半刻,公子的长剑恐怕已经切入他的腹中。肝碎肠断之后,能否活命,那就很难说了。” 先前的质问加上现在的解释,直听得神山和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 无言以对之下,他唯有默默回到自己的位中,悄然坐下。 眼见东方不败有功不居,慕容复对她真是肃然起敬,再次谢过她之后。慕容复就向四周的英豪一抱拳说:“各位,在下不才,刚才侥幸胜了一场。哪位英雄好汉还想和在下切磋技艺。以定盟主之位的,敬请上台,我慕容复随时恭候。” 这时苏星河凑到东方不败的身边,对她说道:“掌门人,你看你是否要代表咱们逍遥派上台与那慕容公子切磋一番。”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不必了,慕容公子剑术通神,俺就是上去,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周遭群雄一听,再把刚才她飞身移神山的一幕在脑中回放了一遍。心想连这个神秘的铁头高手都不是南慕容的对手,我们上去。岂不是白白丢人现眼? 言念及此,台下的中原武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没有一个敢上去跟慕容复一较长短的。 过得半晌,台下有人起哄道:“哪一个想做武林盟主的,上台去较量啊。” 另一人接口说:“哪一个自以为武功、威望能与神山上人、玄慈大师并驾齐驱的,上台去向鼎鼎大名的‘南慕容’请教两招,也无不可。”言下之意却是,连与玄慈大师齐名的神山上人都败下阵来,谁还敢自不量力上台去自取其辱? 慕容复又将诚邀挑战之言重复了三遍,见还是没人上台,心中不禁窃喜。 这时台下数百人竟齐声叫道:“慕容公子当咱们武林盟主,慕容公子当咱们武林盟主!” 眼见大局已定,慕容复走到台边,拱手说道:“在下参与这泰山大会,原盼为保我大宋锦绣河山出谋划策,尽一点作为习武之人的绵薄之力,不曾想竟受各位英雄豪杰的抬爱,忝列盟主大位。” 台下有人说道:“慕容公子,哦不对,慕容盟主,辽兵进犯在即,这些客套话,就请不要再说了。还是速速行了祭旗大礼,而后咱们在你的英明领导下,一同商议救出少林高僧还有对付契丹狗子的大计吧!” 另一人道:“对,事不宜迟,咱们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将东方不败给宰了,以免夜长梦多!” 听了他们的怂恿,慕容复略一沉吟,当即大手一挥说:“好,将那辽贼拖到封禅台上来绑好!” 他话音甫落,几个丐帮的大汉便将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东方不败的替身给提了起来,同时另外几名丐帮弟子则在封禅台顶上竖起了一根粗大的木桩。 段誉瞧在眼里,急在心头。 自从送别了自己的父王之后,他一双眼珠子就没有离开过那假东方不败身上。 看见他面容憔悴,神色灰败,他心中就一阵阵地绞痛。 他也一直在寻思救“神仙姊姊”脱身之策,无奈那个替身周遭为了以丐帮六大长老为首的数十个高手,他便没办法靠近,更别提救其脱险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六)救美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六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六)救美》,/book/) 现在“东方不败”即将遭逢开膛破肚之厄,段誉说什么都不能再等了。.[] 就在那个替身被数名乞丐抬上封禅台的档口,段誉脚下“凌波微步”马力全开而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青影,直扑他们所经的阶梯。 全冠清见状,大喝一声:“大伙儿快拦住他!万不可让他救走敌酋!” 在场群豪闻声,霎时一个个抄起兵刃在手,尽皆争先恐后地拦在段誉面前,意图阻挠他救援“东方不败”。 段誉的“凌波微步”已经练得十分纯熟,因此面临蜂拥而至的阻截之人,他也游刃有余。 只是那个替身被百十号武林好手围住,段誉虽能躲开对手,却无法闯进包围圈里,救出“心上人”。 眼看“神仙姊姊”已经被拖上高台顶端,开始上绑了,情急之下,段誉猛喝道:“各位,对不住了!” 而后只听“噌”“噌”“噌”几声,他手上“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脉齐开,由内功凝结而成的神剑喷薄而出,一时间剑气。 辅以“太极剑”剑法那连绵不尽浑圆之意,段誉双手上六柄气剑“呼”“呼”“呼”地游走在他四周。似行云,如流水,直将拦在他身前的江湖人士一个个打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真正的东方不败在一旁目睹了段誉“英雄救美”的英姿,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咦!这小子又发了什么疯?不过两年不见他施展武功,想不到他的内功、剑法都大有精进啊,不错,不错!” 此时东方不败的替身已被牢牢绑缚在封禅台上的大木桩上,慕容复见段誉正突出重围,赶来救援。为了断其念头,当即举剑就准备朝那替身的胸前刺去。 “表哥,东方公子可是数次有恩于咱们哪!”台下突然传来了王语嫣的声音。接着包不同也说道:“公子爷,王姑娘说得没错,东方公子多次出手相助咱们,咱们可不能如此恩将仇报啊!” 让他这个一向说“非也”的人改口说“不错”。那也是极其难得的事了。 慕容复闻言之后。半晌不语,也无放下长剑之意。 经过一番思量过后,慕容复终于一字一顿地说道:“表妹,三哥,咱们当以大义为重,私利为轻!”而后闭上双目,长剑一挺,同时说道:“对不住了。东方公子!” “剑下留人!”忽闻一声炸雷般的暴喝,慕容复惊得两眼一睁。而后就目睹了自己的长剑“哗啦啦”地碎成一堆铁渣。 同时,一个身罩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穿着玄色布衣、面目被头上压低的斗篷帽遮去大半的大汉,赫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向自己拍来一掌。 慕容复慌乱之中,赶紧举掌迎敌。 “砰”二掌相交,慕容复只觉和那人相对的手掌一阵酸麻,整个人“呼”地一声就朝后面飞去,直接落到了封禅台下。 跟着耳边响起了全冠清惊恐的声音:“降龙十八掌!乔峰,是乔峰!” 不错,来人正是过去的丐帮帮主,乔峰,也就是当今的大辽南院大王,萧峰! 原来东方不败出访宋国后,没有回归,这个消息对于辽国一般的平民百姓那当然是严密封锁的。 然而先前和她商定借机刺探宋**情的辽帝耶律洪基,对此事却一清二楚。 在赴上京述职期间,南院大王萧峰在耶律洪基招待他的酒宴上不见东方不败的身影,心下疑惑,就向辽帝询问。 于是耶律洪基悄悄地据实相告,萧峰一听之下,便即担心起东方不败的安危来。 回到南京之后,萧峰当即派出大批探子赶赴中原,寻访东方不败的下落。 可连续数月,这些探子都没有打听到关于东方不败的丝毫音讯,让萧峰不禁焦急万分。 就在上个月,萧峰终于得到一个细作的回报,说东方不败已遭丐帮新任帮主査练东擒获,将被带到泰山大会上开膛破肚,以祭中原武林结盟的大旗。 萧峰一听,甚是心惊,心想丐帮恨自己和东方不败切齿,这次掳去东方不败,她必定受了不少折磨。 言念及此,萧峰心如刀绞,决心立时将她救回。 于是奏知辽帝,告假两月,将南院军政事务交由南院枢密使代拆代行,径自率领麾下精锐南来。 萧峰这次重到中原,乃有备而来,所选的“燕云十八骑”,个个是契丹族中顶尖儿的高手,而且机智过人,每一人都能以一当十。 一行人来到山东,萧峰擒住一名丐帮低袋弟子询问,得知泰山大会召开的时间、地点,便以布帽遮面,率领手下部将混入中原武人之中,悄悄潜入单家庄,准备刺探出东方不败的下落,而后施以救援。 可一连数日,萧峰等人就是找不到东方不败所在,无奈之下,只好随宋国武人上得玉皇顶来,随机应变。 来到泰山之巅,听到全冠清大吹宋国武人结盟一事,萧峰心中不悦,但还是默不作声,静待东方不败现身。 终于等到全冠清说服众人,丐帮新帮主携东方不败的替身出现,萧峰连忙朝那替身望去。 一瞥之间,见担架上躺着一个俊美青年,只是形容枯槁。脸露病容,看起来就是自己的结义兄弟,东方不败。 萧峰惊怒更增。心想“东方不败”眼下如此情状,则她在丐帮中所遭种种惨酷的虐待,自是可想而知。 当即恨不得冲将上去,挥起“降龙十八掌”,将一众围在那冒牌货身边的丐帮弟子拍得个七零八落。 但他毕竟身在丐帮日久,难免顾念香火之情,而且此时周遭中原武人成百上千。要想逞一时之勇,决计是救不出东方不败的。 因此萧峰强压怒火,暗自盘算。希望趁着封禅台上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寻个稳妥的法子将“东方不败”救下山。 岂料萧峰尚未思虑周详,那武林盟主之位在经历堪堪两场比斗之后便尘埃落定,花落慕容复手上。 眼见慕容复不念旧情。要对“东方不败”狠下杀手。萧峰心下既痛惜,又愤怒,便也不再等,大步迈出,飞身上台,右手呼的一掌,便向慕容复的佩剑击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见龙在田”。 顷刻之间。慕容复那柄锋锐的宝剑就被萧峰刚猛无俦的掌力拍得灰飞烟灭。 待他回过神,萧峰抬起左掌。又是一招“鱼跃于渊”,直取慕容复前胸,以惩他忘恩负义之行。 慕容复仓促举掌应对,内力未运足,二掌相交,便被震得狼狈下台。 打飞慕容复之后,萧峰轻伸猿臂,“嘣”“嘣”两下就将绑缚东方不败替身的粗大绳索崩断,从木桩上将其解救下来,而后托住他的后背,关切地问:“东方兄弟,你……你怎样啦?你……你……没……没事吧?” “萧大哥,小弟在此!”忽然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萧峰闻之,心中一凛:“咦!听声音,应该是东方兄弟无误。但为何……为何却不是自眼前人之口发出?” 疑惑间,萧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铁头灰衣人飞身上了封禅台,而后她双臂扣住面具上的机关,“喀拉”一声,打开了那铁面,缓缓取下,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萧峰定睛望去,却见来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东方兄弟”,更是何人? 原来眼见萧峰上台救人,东方不败当即对这次重逢喜出望外。 又见他抱着自己的替身关心地询问,虽然强敌环伺,在场中原武人个个想杀己而后快,东方不败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立时运功飞到台上,脱下面具,与萧峰相认。 “你……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萧峰倒是慌了神,仔细瞧了瞧甫落台上的东方不败,又扭头望了望自己怀中的那个替身,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东方兄弟”。 台下众人看到东方不败的真面目,听闻她与萧峰的对话,震惊自然也是不小。 围追堵截段誉的人一个个手执兵刃在手,呆立当场,一动不动。 段誉则痴痴地望着东方不败,心中又惊又喜:“啊,原来,原来‘张大明’大哥就是神仙姊姊,难怪数月前我与她同乘一骑时,隐约闻到神仙姊姊身上的香气。她平安无事,这……这……真是太好了!” 苏星河捋了捋长须,沉吟道:“哦!想不到本派新任掌门,竟然是名满天下的东方不败元帅,实乃幸甚,实乃幸甚啊!” 虚竹一时也呆若木鸡,暗叫:“哎哟,张大哥居然就是咱们中原武林人士人人喊打喊杀的东方不败!我与他同行数月,竟……竟毫无察觉。不过,我和他相处之时,并未发现他有何大奸大恶之行啊,为何……为何宋国武人总是要除之而后快呢?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语嫣同时掩嘴惊呼:“啊!原来……原来张大哥便是,便是东方公子所假扮的,这……这倒是奇了。” 风波恶则拍着脑门大叫:“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咱们一块儿赶了这么久的路,为什么我就没早点儿发现张兄就是东方公子?”u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七)兄弟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七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七)兄弟》) 包不同摇头叹道:“非也,非也,不是四弟你脑子笨,而是东方公子伪装的功夫高啊!” 慕容复目睹台上情状,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的,暗想:“这位张兄,不不,就是东方公子,和乔帮主为我洗刷冤屈在先,于擂鼓山上救我性命在后,接着又多番回护于我,我……我方才怎地猪油蒙了心,动了……动了杀他之念。” ” 带东方不败前来泰山大会的魏明德、程远遥二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均想:“啊!原来真正的东方不败并非为丐帮帮主所擒来,而是被咱俩带到,这倒真是奇了!” 鸠摩智瞥了东方不败一眼,心想:“咦!怎么是他?” 台上的萧峰又端详了东方不败一阵,而后问道:“你……你当真是我东方兄弟?” 东方不败微微颔首,应道:“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我们初次见面,是在无锡城中,‘松鹤楼’上,当时咱们俩一共饮了二十多斤黄酒,还吃了十斤牛肉。” “东方兄弟!”萧峰手一抖,所托那个冒牌货当即滑落在地,而后他大步一迈,两步就跨到了东方不败面前。 数月不见。如今却不期而遇,两人都激动不已,一时相对无言。 沉默半晌。还是东方不败率先发话:“好大哥,多谢你来救我。”说着双臂伸出,紧紧搂住了萧峰。 萧峰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心下一阵难过,把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东方兄弟,这些日子来可苦了你啦!其实。你不用感谢我。大哥没用得紧,竟然听信谣言,以为你遭人擒获。结果日夜兼程而来,却救了个假货。”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应道:“不,不。要谢的。应该谢的。常言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大哥既然为了一个假货都甘冒奇险,披星戴月而来,身捣龙潭虎穴之地,我这个真货,焉能不感激涕零!”话到此处,一双妙目,已然泪光盈盈。 转眼再瞧萧峰的面庞。那也是虎目含泪,情难自已。 在听闻全冠清揭破萧峰身份时。群雄便立时耸动。 又听那个神秘铁头人自己表明真实身份东方不败,在场中原武人无不胆寒。 那日聚贤庄大战,萧峰与东方不败二人联手,连伤数百名好手,当真威震天下。 中原群雄恨之切齿,却也是闻之落胆,这时又见二人突然出现在泰山之巅,均想恶战又是势所难免。 当日曾参与聚贤庄之会的武人,回思其时庄中大战情状,兀自心有余悸。 待见二人久别重逢,小叙相思之情,群豪由于心中惊惧,一时也只有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大哥,二哥,好久不见,不知二位近来可好?”首先打破沉默的,当然是视萧峰、东方不败为兄弟而非死敌的段誉。 听到段誉的呼唤,萧峰和东方不败这才回过神来,松开各自的臂膀,转身迎向奔跑上台的段誉。 “哈哈,有了你这样的好兄弟,大哥自然好得很哪!这些日子,不知三弟你又如何?”阔别两年,萧峰重逢段誉,心中喜不自胜,当即朗声应道。 说话间,段誉已经奔至近前,对萧峰答道:“托大哥洪福,小弟两年来一直平安无事,大吉大利。” 东方不败随即接口道:“既然大哥和三弟都那么好,我这个中间的自然也差不了啊!” 正当三人有说有笑之际,却听全冠清阴恻恻地说:“段王子,这两人乃是我大宋军民的死敌,今日中原高手尽聚于此,他俩多半难以生离泰山了。大理段氏向来与我丐帮交好,因此全某还请段王子与他们二人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动起手来,咱们伤了王子殿下,不好向段王爷交代。”言语中大有杀伐之意。 面对如此威胁,段誉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回头昂然道:“有劳全长老提醒,不过在下早已同他们二位结拜为异姓兄弟,所谓义结金兰,即是同生共死!你们要将他俩杀害,最好也把我一块儿杀了。将我的尸首交还我父王之时,也不用多做解释,把在下此刻的话直言相告便是。相信父王既不会责怪在下辱没了段氏子孙的身份,也不会向丐帮兴师问罪。” 萧峰与东方不败听罢,心中感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后萧峰上前一步,把戴在头上的布帽揭开,向全冠清和台下群雄一拱手,朗声说道:“全长老,各位英雄好汉,在下已经在辽国认祖归宗,恢复祖姓,因此眼下不在姓乔,而是姓萧,还请各位今后叫我萧峰,不要再唤我乔峰了。” 台下之人听了,纷纷交头接耳。 全冠清摸了摸下巴,回应说:“姓名虽然可以改变,但你身上所背负的累廓债,便可从此一笔勾销么?” 只听萧峰又接着说:“各位英雄,我养父、养母乔三槐夫妇,以及授业恩师玄苦大师,均不是死于在下之手。而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前辈和智光大师,也并非萧某所杀。不知我与诸位的血仇又从何说起呢?” 一旁的神山上人闻言,不以为然道:“喔,你说小僧的师兄徐冲霄并非死在你的手上,那么他又是为何人所杀了?” 萧峰听了,望了一眼站在台下的吕章长老和吴长风长老,而后朝神山和尚抱拳说:“萧某不才,尚未查出真凶。” 全冠清抢过了话头,哂笑道:“哼哼,你这契丹狗子,没有真凭实据,就敢在此信口雌黄,当这里的英雄好汉都是三岁小孩么?不必多说了,大家一起上,宰了这契丹刽子手和那东方走狗!” 话音甫歇,只听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大叫道:“且慢!” 跟着只见一个身着俗家衣衫却顶着个大光头的青年奔到台上,朝全冠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全施主,依小僧愚见,这位张……,不,不,应该是东方施主,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你们之间定有天大的误会,因此才会结下仇怨。如果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畅谈一番,说不定你们嫌隙就消散了,又何苦喊打喊杀呢?” 全冠清见他外表、言行不伦不类的,出言相询道:“我瞧你奔上台时步履矫健,应该身有武功,而且据你外貌和言语、举止看来,你应是一位僧侣,却不知为何穿成这样。” 虚竹赶紧答应:“唔,施主所猜不假,小僧的确是名出家人,穿成这样乃是为了躲避……躲避本寺的仇家。” 全冠清继续问:“噢,请教小师父上下如何称呼,在哪一处宝刹出家?” 虚竹微微躬身,答道:“小僧法号虚竹,在少林寺出家。” “一派胡言!”全冠清当即喝道,而后接着说:“少林寺弟子全被官府给抓起来了,朝廷又岂容你一个小和尚大摇大摆地上得泰山来!” 虚竹连忙解释:“全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正是为了躲避官府的盘查,这才换上了一身俗家衣衫,上泰山之前,我还特意戴了顶大帽子,遮住我的光头呢!” 全冠清听了,摇了摇头道:“就算你真是少林寺的僧人,也不应该在此大放厥词,替东方狗贼辩白。” 虚竹闻言,赶紧摆手说道:“不不不,小僧决计是不会撒谎的。近几月来,小僧有幸与东方施主同行,一路上蒙他多番照拂。多日接触下来,小僧总觉得他就算不是什么活菩萨,那也是个大好人。全施主执意要枉杀好人,难道就不怕死后堕入阿鼻地狱么?” “哼!哪来的野和尚,竟敢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你快下来,要不然,连你一块儿宰了!”全冠清一听虚竹的话,登时火冒三丈,当即喝骂道。 东方不败上前拍了拍虚竹的肩膀,柔声道:“虚竹小师父,我一路上隐瞒身份,欺骗你那么长时间,你却丝毫不在乎,在此危急存亡之秋,反倒替我说好话。我……我心里很感动,谢谢了!” 虚竹回首,轻摇着头,应道:“东方……东方施主,你,你不必谢我。小僧相信,你就算是骗了我,那也是迫不得已,有大大的苦衷。你肯定是个好人,只是……只是老天爷不长眼,偏让那么多人与你为难。” 东方不败挥手说道:“别说了,别说了。小师父,对不起,我不能按照约定,陪你寻找你的师伯祖、师叔祖还有师父等一众少林高僧了。你,你这就下台去吧,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岂料虚竹却摇头说道:“东方施……不,东方大哥,你还记得吗,那晚在西夏兴州城外,小僧……我叫你一声大哥,你答应了,是不是?” 东方不败回忆片刻,颔首道:“对,那又如何?” 虚竹本来拘谨胆小,此时忽然豪气陡生,说道:“好,东方大哥,你既然已认我作小弟,眼下若不是瞧不起我,咱二人便在此正式结拜起来,做一对异姓兄弟。”。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八)洗冤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八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八)洗冤》) 未等东方不败答话,段誉已经喜道:“妙极,妙极!趁萧大哥和我也在这里,咱们四人便一起结拜了吧!” 旁边的萧峰见状微微一笑,对段誉说道:“段兄弟做事倒真是爽快,东方兄弟还没开口,你就先替他答应了。” ” 而后转身朝虚竹说:“这位师父,台下的数千人都要取我性命,情势委实凶险无比,但你竟然不怕艰危,在此生死一线间挺身而出,足可见是个重义轻生的大丈夫、好汉子。我萧峰今生能和你相结为兄弟,却也不枉了。” 东方不败本来还想劝虚竹离开,但听萧峰和段誉二人都同意他的结拜提议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四人叙了年纪,虚竹大段誉三岁,因此成了他三哥。 段誉正要跪倒下拜自己的三位哥哥,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一事,叫道:“哎呀,可惜此刻没有香烛。” 未等他把话说完,东方不败就已应道:“这便取来!” 只见她人影一闪,原本立在封禅台中央捆绑她替身的粗大木桩就被连根拔起,跟着他玉手一挥,“喀喇喇”地一阵响动,那木桩就竖着裂成四块。 “咚”“咚”“咚”“咚”四声过后。四根细木桩已然插入萧峰等四人面前的地上。 而后东方不败随手一劈,掌上真气如烈焰般扫出,木桩顶端一触即燃。 台下一众武人看了。无不目瞪口呆。 萧峰见状,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哈哈,东方兄弟,数月不见,你的武艺又精进了。” 东方不败朝他抱拳笑道:“哈哈,哪里。哪里!” 接着段誉对虚竹叫道:“三哥,请受小弟一拜!”说着就跪拜下去。 虚竹急忙还礼,而后朝萧峰、东方不败跪倒。 萧峰立时下拜还礼道:“虚竹兄弟。萧某今日能结交到你这等英雄好汉,欢喜得紧哪。” 东方不败也跪倒地上,向虚竹说道:“三弟,倘若今日咱们四人侥幸不死的话。二哥继续陪你寻找师伯祖、师叔祖和师父等高僧。” 虚竹谢道:“嗯。多谢二哥!” 跟着四人人相对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前,义结金兰。 站起身后,萧峰觉得新交了个兄弟,顿时豪气勃发,朝台下大声道:“拿酒来!” 四名混在中原武人当中的契丹武士立时从各自怀中掏出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台边,双手奉上。 萧峰等四人伸手接过。各自拔下皮袋塞子。 萧峰朗声说道:“三位兄弟,你我生死与共。不枉了结义一场,死也罢,活也罢,大家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 东方不败、段誉、虚竹为他豪气所激,异口同声道:“不错,咱们正要和大哥喝一场酒。” 萧峰听了,心神激荡,回应说:“嗯,好,三位兄弟,大家痛饮一场,之后就放手大杀吧。” 说完便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 他仰起头来,咕嘟咕嘟地狂喝不已。皮袋装满酒水,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但萧峰一口气不停,将一袋白酒喝得涓滴无存。 他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黑黝黝的一如平时,毫无酒意。 虚竹胸中热血如沸,哪管他什么佛家的五戒六戒、七戒八戒,提起手中皮袋便即大喝了一口。 东方不败和段誉见状,也不甘人后,于这泰山之巅,封禅台上,同时举袋豪饮。 面对如此气吞山河的架势,群雄相顾失色。 待烈酒饮完,萧峰右手一挥,将大皮袋扔至台下,呼喝道:“哪一个要想找萧某报仇的,便请上台来一战吧!”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搭话。 其实在这帮中原武林人士中,心中恼恨萧峰者甚众,敢于上台与之一战者实寡。 见半晌无人回应,萧峰又朗声道:“怎么?你们口口声声说欲杀我而后快,现在我自己送上门来了,为何还不动手?” 听闻萧峰这话,全冠清心下有气,但他自忖不是萧峰的对手,于是扭头望向一旁的慕容复,低声说道:“盟主,要如何处置辽贼萧峰,还请示下。” 慕容复沉吟道:“唔,你……你容我再想想。” “哼,还想个什么?你若是畏惧他,趁早把武林盟主之位让出来,免得大家都受你拖累。”众人循声望去,说话者正是神山上人。 原本就脾气暴躁的他先前被慕容复这个晚辈抢去盟主大位,还遭东方不败一阵奚落,心中早就积了一团火,现下又听慕容复这样说,当即再也按捺不住,爆发了出来。 眼见慕容复并不搭理自己,神山和尚心中的火气更大了,转身对萧峰说道:“兀那契丹贼子,你杀害我徐冲霄师兄的大仇,老衲早就想报了,只是一直寻你不着。今日老天有眼,将你送至我面前,老衲焉能与你善了?”说着就欲提起禅杖跳上台去,的确是把性命豁出去了。 “神山师兄,且慢动手。贵派徐师兄并非萧施主所杀!”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神山和尚扭头一看,惊呼道:“咦!玄慈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场群雄闻言,心中俱是一凛,朝上山的路径望去,只见少林寺方丈玄慈正带着玄字辈的七位高僧。身着俗家衣帽,从山下疾步而上。 虚竹站在封禅台上远远一望,登时喜出望外。大叫道:“啊,是方丈,众位师伯祖、师叔祖他们!” 待八大高僧走近,玉皇顶上众人一齐躬身行礼。 玄慈等八僧双手合十,向群豪回礼。 然后虚竹冲下封禅台,朝玄慈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师伯祖。多谢佛祖保佑,你平安无事。” 玄慈眼见虚竹,也是又惊又喜。关切地问:“喔,你是虚竹吧?听玄难师弟讲,自擂鼓山棋会过后,你便随一位张施主下山行善去了。想不到竟然因此避过一场大祸。阿弥陀佛。看来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虚竹点头道:“嗯,师伯祖说得是。对了,师伯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玄慈对他温言道:“唉,一言难尽哪。虚竹,你先退下,待老衲化解了眼前这场血雨腥风。再来与你解释。” “是,师伯祖。”虚竹双手合十说道。而后就又回到封禅台上,与萧峰等人站在一起。 而后慕容复、鸠摩智、全冠清、段延庆等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过来和玄慈见礼。 玄慈对这些人不论善恶,一般地相待以礼,只是在见到跟在段延庆身后的叶二娘时微微一怔,旋即恢复一向的慈和之态。 待问候完毕,神山上人便开始责难玄慈方丈了:“玄慈师兄,你说敝派门中徐师兄并非萧峰所害,到底是有真凭实据,还是有意袒护门人?”说话时神色严峻,语气更咄咄逼人。 玄慈却不卑不亢,向神山和尚解释道:“我佛在上,‘妄语’乃佛门重戒!神山师兄,小僧说话,当然是讲真凭实据的。丐帮徐长老年高德劭,武林中众所敬仰,他老人家在卫辉家中为人杀害,敝寺僧众闻之均感震悼。小僧当即委派戒律院首座玄寂师弟,会同玄渡师兄、玄因师兄、玄生师弟,四人连夜赶往卫辉徐长老府上,负责查明真相。” 在场群豪听到这里,连连点头,说道:“嗯,原该如此。” 神山上人问道:“后来怎样?查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玄慈说道:“他们查出的结果就是,徐长老决不是乔峰杀的!” 台下群雄等都是一惊,齐问:“大师,这又何以见得?” 站在玄慈身后的玄垢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佛慈悲!那日乔峰和东方不败在少林寺中大闹一场,我们没能将他们擒住,给他们脱身逃走。后来小僧和玄石师弟二人奉了方丈师兄之命,暗中追踪乔峰。” 台上的萧峰与东方不败闻言,对视一眼,心中一个疑团已经解开:“难怪我们就总觉得遭人跟踪,原来的确如此,还是少林寺的高手所为。” 这时玄石又走上前来,说道:“小僧玄石,奉了方丈法旨,与玄垢师兄负责监视乔峰等人的动静。聚贤庄大战之后,小僧负责监视乔峰和那小姑娘阿朱一路,而玄垢师兄则监视东方不败。他们三人在雁门关会合后,一路上倒也没甚事故。” 玄垢接口道:“世上的事,往往越是不经意,越会有出其不意的事来到头上。我和玄石师弟不敢怠慢,一路上住在乔峰一行人的隔壁房间,两人轮流只睡半夜,严加监视他们。路上的事我记得很清楚,乔峰一行人于七月初四离开渭州,我们远远蹑着,一路上从没离开片刻,在七月初七才抵卫辉。” 神山冷冷地道:“你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只因徐长老是七月初三晚上给人杀害的?” 玄垢道:“正是!如果徐长老是七月初三晚上死的,就不是乔峰杀的,如果徐长老是乔峰杀的,那就决不是七月初三的事!” 神山和尚还是不信,又问:“日子没记错么?” 玄垢颔首道:“这件事至关要紧,我们是到徐长老家里详细问明了的。” 玄石接着说:“七月初七乞巧节,丐帮在卫辉开吊,祭奠徐长老,我二人也去上祭,盼能听到什么线索。我二人出得门来,径自又去跟蹑乔峰,遥遥望见乔峰与东方不败从濬河边停靠的一艘船中出来,而后又到一间客栈见了谭公。接着他们就回自己落脚的客店了。后来听说谭公、谭婆夫妇和赵钱孙三人死在之前那艘船中。坊间传言,说这三人多半便是乔峰杀的。这就奇了,如果三人都是他杀的,那么谭公的尸首应当在客栈里发现,又怎么会出现在船上?” 玄垢又道:“不错,更奇的是,后来我们跟踪乔峰一行人到山东泰安单家庄,见乔峰和东方不败与那铁面判官单正会了面,他二人离开时单正明明还是活着的,可为何我们随乔峰走到半路上却听说单正被乔峰杀了?” 神山冷冷地道:“是乔峰其他的帮凶所为吧?” 玄垢挠了挠头,应道:“这个……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至于去天台山止观寺保护智光大师,方丈师兄另行派得有人。我们见乔峰带同东方不败、阿朱向南方而去,便不再跟踪,自行回寺。” 玄慈、玄垢、玄石等僧在武林中数十年来威名素著,正直无私,众所周知,他们既这么说,在场群豪听了绝无怀疑。 而神山上人还是不服气,继续问道:“止观寺智光大师命丧少林派‘摩诃指’之下,不知方丈师兄有何解说?”。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九)元凶(九千字大章)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四十九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九)元凶(九千字大章)》) 玄慈合十当胸,缓缓说道:“我佛慈悲!智光大师是服毒圆寂的。他所服毒药是寻常的砒霜,是从天台县城的仁济药店中,分作十天慢慢取来的。” 只见玄渡大师上前一步,说道:“方丈师兄曾派小僧前往天台山查究,智光大师确是服砒霜自尽,他眼珠凸出,后脑骨碎裂,那是死后的事了。” 神山和尚摇头道:“嗯,那乔峰去见智光大师,自是要逼问雁门关外那带头大哥的姓名。智光大师不肯说,他便以‘摩诃指’伤了大师。眼珠凸出,后脑骨碎裂,可不是中了‘摩诃指’的情状吗?” 玄慈大师却坚定地说道:“绝不是乔峰。” 神山上人又说:“还请方丈师兄指点其中原由。” 玄慈大师应道:“好!”说完话却登上封禅台,站到萧峰面前。 萧峰见状,赶紧抱拳为礼。 玄慈双手合十还礼过后,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向萧峰微笑道:“萧施主,可认得老僧吗?” 萧峰一见之下,立时认出,躬身说道:“喔,原来玄慈大师,便是当日的迟老先生。” 玄慈微笑点头。 只见另外四名老僧各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萧峰躬身向玄渡说道:“玄渡大师,杜老先生。” 向玄因行礼,道:“玄因大师。金老先生。” 向玄止行礼,道:“玄止大师,褚老先生。” 向玄生行礼。道:“玄生大师,孙老先生。” 玄慈转身对台下群雄说道:“各位施主。这位萧施主曾在少林寺学艺,本师是玄苦师弟。玄苦师弟两年多前为人所杀,当时寺中大都认定是萧施主下的手。老衲与玄寂师弟曾细查玄苦师弟断骨的伤势,发觉凶手的掌力狠猛异常,并非少林派武功。我们又想萧施主会使丐帮的‘降龙十八掌’,那也是威猛阳刚的掌力。于是老衲自己,再加上玄渡、玄因、玄止、玄生等几位师兄弟,我们五人改穿了俗家衣帽。在浙东天台山道的凉亭中,和萧施主相遇,邀得他全力施为,尽展所长。这五掌一一对过,我师兄弟互瞧一眼,心中都是同一句话:‘不是乔峰杀的!’” 神山和尚却追问道:“那各位师兄的结论为何如出一辙呢?” 玄慈大师不慌不忙地解释说:“我们五师兄弟所使掌力,有刚有柔,有厚有绵,萧施主定须全力以赴,不能取巧。否则难免立毙于当场。就算他能瞒得过我们其中一人,决不能五人全都瞒过。后来他跟老衲对掌,老衲使一招般若掌的‘一空到底’。正当掌力全空之际,萧施主的掌力竟也忽然放空,老衲这一下如是诱招,趁机发力,他非肋骨齐断不可。萧施主和我五人在山道上邂逅相逢,只为了不肯伤我,宁可甘冒大险,全撤掌力。他连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也不肯轻易加害,焉能杀害传他艺业的恩师?以掌法而论。玄苦师弟决不是萧施主所杀!以心地而论,更非萧施主所杀!” 玄渡、玄因、玄止、玄生四僧齐声说道:“方丈师兄当时便有此推断。我四人事后详加推敲。议论他掌法、掌力中诸般细微曲折之处,亦都毫无疑义。” 玄慈森然道:“当时在天台山道上。我们五人先已立下了主意,倘若察觉萧峰果真是凶手,我们便即五人合力,诛除了他,不但为玄苦师弟报此血仇,也为武林除去一个祸胎。” 扭头向萧峰道:“萧施主,我们今日说这番话,不是向你卖好,乃是向神山师兄等诸位英雄好汉说明,并非我少林弟子妄杀无辜,而我少林派不正戒律。” 萧峰躬身道:“是。多谢方丈大师为我洗刷冤屈。” 玄慈脸现慈和,缓缓说道:“萧施主,现今我坦率相告:你一心追寻的那个带头大哥,便是老衲玄慈!”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全身剧震。 对于萧峰而言,尤是如此。 只听他激动得地断断续续道:“啊!原来……原来……你……你……就是……” 玄慈微微点头,续道:“不错,正是老衲。当日在天台山道上,我知你并非杀害玄苦师弟的凶手,于是在跟你对掌时突然撤去掌力,就是要让你一掌打死了我,报你父母的大仇!” 萧峰陡然间获知真相,心绪兀自难平,但种种疑团也终于得解,暗想:“当时既有人传来假讯,说我爹爹要来少林寺藏经阁抢夺武功秘笈,中原武人要设法阻止,理所当然应由少林寺中高手率领带头;而与汪前帮主情好莫逆的武林前辈,自以后来担任少林寺方丈的玄慈大师为首。只因我出身少林,素知玄慈方丈为人慈和,决不致没来由地带人去杀我爹娘,我心有所偏,便对清清楚楚现身在我面前的带头大哥视而不见,再也不去想上一想,玄慈方丈便该是带头大哥!” 玄慈淡淡地道:“老衲当年做了这件大错事,早已甘愿就死。萧施主,请你上来一掌打死我吧。为你爹娘报仇,是人子应有之义。老衲未能及早明言,以致有多人为此送命。众位英雄豪杰,萧峰杀我,乃是完结一段因果,既有此因,便有此果。任谁不得伸一指加害于他!” 说完垂手低眉,挺胸而前,只待萧峰下手。 “轰”萧峰听闻玄慈大师所言,内力情不自禁提起,一时间封禅台上罡风四起,杀气腾腾。 “大哥!手下留情!”眼看玄慈方丈命在顷刻。虚竹赶紧出言相劝。 兄弟连心,东方不败和段誉见状,也跟着劝解道:“萧大哥。玄慈大师乃是受人蒙蔽,请放过他吧!” 萧峰思虑片刻。终于压制住体内澎湃的真气,转而负手背后,缓缓走上几步,说道:“方丈大师,当年有人假传讯息,大师误信人言,致有雁门关外不幸之事。倘若萧峰身居大师之位,亦当如此作为。方丈大师行事居心。没半点违了佛旨。玄苦恩师自不是大师所杀,然我义父义母、赵钱孙等人,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玄慈道:“老衲惭愧,这些人虽非我所杀,但确是因我而死。老衲迄今尚不明凶手是谁。” 萧峰道:“既然凶手迄今未明,萧峰此时亦不以一指加于方丈大师。此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到时自当再向方丈请益。” 玄慈颔首说:“我知你心存慈念,凭此一念,即可多造功德。” 萧峰应道:“弟子不敢求多造功德,只盼少作罪业。” 玄慈道:“咱们学武之人。心中常存少作罪业的一念,便是功德。” 萧峰道:“多谢大师教诲。”而后向在场中原武人团团躬身行礼,说道:“各位。既然玄慈大师已经还萧某一个清白,那么萧某和各位的仇怨已了,这就告辞。” 接着转身朝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咱们走吧!” 东方不败刚想答应,却听全冠清喝道:“且慢!” 萧峰见全冠清仍要纠缠,心下有气,问道:“怎么,全长老,难道你信不过玄慈大师之言。还是认定我是杀害多位中原武林人士的凶手么?” 全冠清摇头道:“玄慈大师德高望重,他的话。谁敢怀疑?但你和东方不败二人是当今大辽皇帝的左膀右臂,身居高位。统领辽国数十万兵马,却是不假。哼哼,一个南院大王,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偷偷潜入宋境,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光凭这一条,我们中原武人,就不能放你走。” 玄慈听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难道老衲风尘仆仆而来,还是阻止不了一场杀戮么?” 东方不败走上前去,对玄慈大师谢道:“大师,不必灰心,你能亲自赶到,为我和萧大哥洗清冤屈,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接下来这些不散的阴魂,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玄慈方丈闻言,颔首说道:“善哉,善哉!” 而后东方不败转身面向全冠清,义正词严地说:“全长老,你好大胆子啊!明知我和萧大哥乃是大辽天子的股肱重臣,还敢挡我们的道。你不想想,要是我们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给了辽帝借口,出兵伐宋?你眼下这行径,究竟是爱宋国呢,还是要害宋国?” 全冠清听了,厉声说道:“哼,无耻谰言!辽贼进犯我中原之意,就如当年司马昭篡逆之心一般,普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就算放你们回去,辽国君臣照样会找到理由来攻打我们。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先断其臂膀,到时候他就算打来,武力也会大打折扣。” 群雄闻言,纷纷应和道:“嗯,不愧是‘十方秀才’,思虑就是周全!”“唔,不错,不错,决不能放他们回辽国去!”“对为大宋尽忠,跟他们拼了!” 经过全冠清这么一挑拨,一时间群情激奋,众武人“轰”的一声站起,纷纷持兵刃在手,意欲同萧峰和东方不败拼命。 与此同时,经过反复思量,慕容复回想先祖遗训,复国之志在胸中奔腾翻涌。 终于下定决心,要以江山大业为重,江湖道义为轻,断然抛弃萧峰与东方不败对自己的恩义,踏上几步,朗声说道:“萧大王,今日中原群雄要保家卫国,诛杀胡虏,我身为武林盟主,自然先来下手。”说着又重新跳上封禅台。 玄慈、东方不败等人赶紧闪至一旁,为“南慕容”和“北萧峰”腾出一块空地。 萧峰点头道:“好!你和我齐名已久,今日便要在各位英雄面前分个高下。”语毕胸口热血上涌,在英雄肝胆驱使下,一声长啸,呼的一掌“损则有孚”。向慕容复猛击出去。 慕容复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双掌齐出,全力抵御。 岂料萧峰掌到中途。两肘忽地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过来。 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第十六掌“履霜冰至”,一招之中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实是妙用无穷。 而慕容复最擅长本领是“斗转星移”之技,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 但萧峰一招的关窍恰好与“斗转星移”的原理相合,也是借力打力。路数太过变幻莫测,慕容复实在不知他要击向何处,于是无法牵引,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三丈。 萧峰身子微侧,避开慕容复的掌力,大喝一声,犹似半空响了个霹雳,踏上两步。追上慕容复,举起右拳就向慕容复脑门砸去。 慕容复听到他这一声大喝宛如雷震,本存惧意。见他身法如此之快,更加心惊。 萧峰这一拳来得好快,直似电闪,慕容复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顶门,总算他反应够快,脑袋向后急仰,两个空心筋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千钧一击。 未待他站稳。萧峰叫声:“好!”双掌向前平推,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极大的一招“震惊百里”便即发出。 慕容复没料到萧峰第二击能如此迅速异常地赶到。简直是前劲未衰,后劲继至。 好在他身法精奇。借着萧峰掌上的劲风,再次飘开,不过这次已经落到台边,差点掉下去。 甫一开战,萧峰就已占得上风,但他接连迅猛发掌,内力消耗着实不少,到后来掌力略有减弱。 台下武功低微之辈看不透其中的关窍,慕容复却心下雪亮,当即精神一振,抓住机会揉身而上,施以反击。 自练成《易筋经》上心法之后,慕容复内功大进,气运双掌,掌缘真气密布,其锋锐不下一柄千锤百炼的宝剑,立马使出慕容氏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就将萧峰全身罩在一道道掌剑劲风之中。 武林人士向来只闻姑苏慕容氏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手中无剑手亦剑,剑法竟精妙若斯。 但慕容复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递不到萧峰身周一尺之内。 当他绕到萧峰背后横劈一剑,萧峰听得背后风响,衣上也已微有所感,就在这一瞬之间,反手回劈,正是“降龙十八掌”中一招“神龙摆尾”,“咚”地一下二掌相交,慕容复只觉手臂酸麻。 就在此刻,萧峰的后招又至,这第二掌“或跃在渊”,“呼”地一响,左掌前探,右掌倏地从左掌底下穿了出去,直击慕容复小腹。 如此便逼得慕容复纵高伏低,东闪西避。 好在慕容复“斗转星移”之技奥妙莫测,卸去了萧峰大部分掌力。 转瞬之间,二人翻翻滚滚地已拆了百余招。 东方不败、虚竹、段誉见萧峰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只怕难以持久,心中皆是焦急。 这时东方不败忽地看到慕容复以掌为剑的剑法中露出老大一处破绽,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比武的公平了,当即以传音入密提醒萧峰道:“大哥,快用‘潜龙勿用’!” 萧峰闻言,立时右手一推,左手同时向里钩拿。 面对萧峰的右推左钩,慕容复为躲他右掌,身子朝自己右边一侧,却不料后背“神堂”大穴正撞在他左手那屈起食中两指上,身形微微一滞。 趁此机会,萧峰右掌顺势一招“利涉大川”倏地击出,直取慕容复左胸。 众人见状,均是一惊,因为他们都清楚,中了这招之后,慕容复不死也得重伤。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齐叫:“休伤我家公子!”一齐奔上。 王语嫣也从人丛中抢出,叫道:“表哥,表哥!” 就在敌人快要中招的时候,萧峰心想:“我与慕容公子无冤无仇,只是恼他恩将仇报的行径,又何苦伤他性命?” 言念及此。掌上的力道已然收了八成。 孰料奇变陡生,正在此时,一个脸蒙灰布的灰衣僧人迅捷无伦地蹿上封禅台。二话不说,伸出食指就朝萧峰凌虚点来。 亏得萧峰应变奇速。放过慕容复,转而使一招“密云不雨”,双掌交替连拍,“啪”“啪”“啪”“啪”“啪”,接连挡开数十道极其凌厉的指力。 慕容复如蒙大赦,连忙运劲冲开背后被封的穴道,抬手对准萧峰脖子就是一掌剑。 此刻萧峰正全神贯注地对付连绵不断的指力,无暇顾及慕容复见缝插针的掌剑。眼看脖颈要害就要中招。 便在此时,半空中忽有一条黑衣人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将下来,双足正好落在慕容复伸出的手上,使其微微一偏,刺了个空。 这人蓦地里从天而降,突兀无比,众人惊奇之下,一齐呼喊起来。 待他踢开慕容复的臂膀,落到地上。在场的人这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拉着一条长索,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顶上。 只见这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说来也怪,灰衣僧见黑衣人到来,便即停止了出指攻击,站立原地。 黑衣人与灰衣僧相对而立,过了好一阵,始终谁都没开口说话。 群雄见这二人身材都甚高,只是黑衣人较为魁梧,灰衣僧则极瘦削。 又过良久,黑衣灰衣二人突然同时说道:“你为何要救他?” 同是一个“他”字。指的却是不同的人:黑衣人口中所指乃是慕容复,灰衣僧指的当然是萧峰了。 群雄听二人说了这六个字。心中都道:“这二人声音苍老,年纪应该不轻了。” 萧峰当即走上前来。谢过救他的黑衣人:“在下萧峰,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慕容复也上前对灰衣僧拜谢道:“在下慕容复,得蒙高僧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会使我慕容家的‘参合指’?” 那灰衣僧并不答话。 而一旁的玄慈方丈则仔细端详起他来,忽地若有所悟,疾步上前,提高声音,问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当真是你吗?” 众人突然听到他说出“慕容博”三字,又都一惊。 群雄大都知道慕容复的父亲单名一个“博”字,又知此人逝世已久,怎么玄慈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难道假报音讯的便是慕容博? 各人顺着他的眼光瞧去,但见他双目所注,却是那站在封禅台上的灰衣僧。 那灰衣僧一声长笑,说道:“方丈大师,你眼光好厉害,居然将我认了出来。”伸手扯下面幕,露出一张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面容。 慕容复惊喜交集,叫道:“爹爹,你……你没有……没有死?”随即心头涌起无数疑窦:爹爹为什么要装假死?为什么连亲生儿子也要瞒过? 而台下的全冠清则惊呼:“咦,燕……燕先生,怎么,怎么会是你?” 玄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慕容老施主,果然是你。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伤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 他这一声长叹,实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这时忽听那黑衣人指着慕容博暴喝道:“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当年我和你三次对掌,深悔不知你本来面目,没下重手杀了你。今天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慕容博听了他的话,脸现疑惑之色,问道:“喔,你究竟是何人?与老夫有何仇怨?” “好!”那黑衣人应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群雄“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他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约莫六十岁左右年纪。 萧峰惊喜交集,抢步上前,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亲生父亲……”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儿,我正是你的生父。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 一伸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左手一提,将萧峰拉起。 萧峰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胸口那个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 两人并肩而行,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尽感不寒而栗。 萧峰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块缝缀而成的大白布,展将开来,正是智光和尚给他的石壁遗文拓片。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契丹文字。 那虬髯老人指着最后几个字笑道:“‘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孩儿。那日我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雁门关外,中原豪杰不问情由,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娘亲。孩儿。你说此仇该不该报!” 萧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萧远山道:“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为我当场击毙。丐帮前任帮主汪剑通染病身故,智光和尚服毒自尽。总算便宜了他们。只是那个带头大哥和假传消息之人,迄今兀自健在。” 说着目光如电,在玄慈和慕容博的脸上扫过。 而后萧远山转过头来对萧峰惨笑道:“嘿嘿,嘿嘿!当年你老子并无夺取少林寺武学典籍之心,他们却冤枉了我。好,好!萧远山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做给人家瞧瞧。这三十年来,萧远山便躲在少林寺旁,将他们的武学典藉瞧了个饱。少林寺诸位高僧,你们有本事便将萧远山杀了,否则少林武功非流入大辽不可。你们再在雁门关外埋伏,可来不及了。” 少林八大高僧一听,无不骇然惊色,均想此人之言,多半不假,本派武功倘若流入了辽国,令契丹人如虎添翼,那便如何是好? 连同武林群豪,也人人都想:“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人活着下山。” 萧峰对萧远山道:“父亲,那带头大哥当年杀我亲娘,乃事出误会,虽然鲁莽,尚非故意为恶。可是另有一个大恶人,杀了我义父义母乔氏夫妇,令孩儿大蒙恶名,到底此人是谁,父亲可知?” 萧远山哈哈大笑,道:“孩儿,那乔氏夫妇,是我杀的!” 萧峰大吃一惊,颤声道:“是父亲所杀?那……那又是为什么?” 萧远山道:“你是我的亲生孩儿,本来我父子夫妇一家团聚,何等快乐?可是这些南朝武人将我契丹人看作猪狗不如,动不动便横加杀戳,将我孩儿抢了,去交给别人,当做他的孩儿。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的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你说明真相,那便该死。” 萧峰胸口一酸,说道:“我义父义母待孩儿极有恩义,他二位老人家实是大大的好人。然则杀死谭公、谭婆、赵钱孙等等,也都是……” 萧远山道:“不错!都是你爹爹干的。智光大师虽已身死,我仍在他太阳穴上指击泄愤。当年带头在雁门关外杀你娘亲的是谁,这些人明明知道,却不肯说,个个袒护于他,岂非该死?” 萧峰默然,心想:“我苦苦追寻的‘大恶人’,却原来竟是我的爹爹,这……这却从何说起?”缓缓地道:“少林寺玄苦大师亲授孩儿武功,十年中寒暑不间,孩儿得有今日,全蒙恩师栽培……”说到这里,低下头来,已然虎目含泪。 萧远山道:“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有什么好东西了?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 少林八高僧齐声诵经:“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声音十分悲愤,虽然一时未有人上前向萧远山挑战,但他们在这念佛声中所含的沉痛之情,显然已包含了极大决心,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 萧远山又道:“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帮帮主。也有少林派高手,嘿嘿,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帮主。嘿嘿,孩儿,那日晚间我打了玄苦一掌之后,隐身在旁,不久你又去拜见那贼秃。这玄苦见我父子容貌相似,只道是你出手,连那小沙弥也分不清你我父子。孩儿,咱契丹人受他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 萧峰这时方始恍然,为什么玄苦大师那晚见到自己之时,竟会如此错愕,而那小沙弥又为什么力证是自己出手打死玄苦。却哪里想得真正行凶的,竟是个和自己容貌十分相似、血肉相连之人? 于是含泪说道:“这些人既是爹爹所杀,便和孩儿所杀并无分别,孩儿一直担负着这名声,却也不枉了。” 一旁的东方不败听了萧远山所言,却心下起疑,上前两步。朝他一拱手道:“小可东方不败,拜见伯父!伯父之言,恐怕有些不尽不实吧?” 萧远山听罢。扭头瞧了东方不败一眼,说道:“哦,原来是峰儿的结义兄弟。东方贤侄,老夫所言,有何不妥?” 东方不败应道:“不妥之处太多,且听小可一一将来。首先,若是依照伯父所说的理由,您要杀死乔三槐夫妇,为何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好似算准了萧大哥的行踪。等他要回家见二老时才动手?而且还要想方设法让少林僧刚好迟一步赶到,认定萧大哥是凶手?据小可推断。凶手先杀人,再到少林寺中去通风报信是不可能的,因此杀害乔三槐夫妇的凶手须在路上监视我与乔大哥的动向,算好时间后飞鸽传书通知藏身少林寺里的共犯,那共犯再告知寺里的和尚赶到乔三槐家里救援,两人一起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完成了这一桩栽赃陷害的大计!” 萧远山闻言,微微一愣,不作回答。 只听东方不败又说:“其二,虽然您与萧大哥父子二人面目相似,但大家请看,您一个六十岁的人和三十岁的萧大哥哪能一模一样呢?很明显是有人直接装成萧大哥的样子杀人嘛!” 萧峰听了,不解地问:“哦,特意扮成我的容貌杀人?这……这又是为何?” 东方不败摇头道:“其中原因,请容小弟稍后再做解释。” 而后继续说道:“最奇的是,萧伯父杀害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的理由,乃是他们不肯告诉萧大哥‘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到底告诉萧大哥‘带头大哥’是谁没有,当时只有萧大哥,小可,以及阿朱妹子三人知道。萧伯父又没来问过我们,又如何得知他们没有说出‘带头大哥’姓名,并且以此为由杀人呢?” 萧峰闻言,却犯起了糊涂,追问东方不败道:“喔,如果我父亲不是那‘大恶人’,那他为何要主动包揽下这么多的罪名?还有,那真正的‘大恶人’,到底是谁?” 东方不败向萧峰解释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萧伯父宁愿自己承担恶名,全是为了你,他的亲生儿子!” 萧峰听罢,惊诧不已,喃喃自语道:“为……为了我?” 随即恍然大悟,萧远山是要以自己扛下所有罪行的方式,来佐证玄慈等少林高僧之言。 今日自己才与生父初次见面,不料其父爱,竟浓至斯。 接着东方不败又说:“而那真正的‘大恶人’,就是当年假传讯息,意欲挑起宋辽大战的人;同时也是如今要极力促成辽夏结盟,进犯大宋的人;是要刺杀宋国皇太后以及稳健派大臣的人,又是害得少林寺被官府查封的人,还是真正推动这次泰山大会的人。我说得没错吧,慕容博老先生,或者该叫你一声燕龙渊燕老爷。” 听到此节,慕容博不禁拍手叫好:“好,好,精彩,精彩!不愧为替大辽执掌百万雄兵的大元帅,果然心思缜密,推理得严丝合缝。老夫佩服,佩服!” 东方不败则抱拳说:“承前辈谬赞!” 听了二人的对话,在场群雄均已明了,近两年来江湖上所有大风大浪的始作俑者,就是诈死的慕容博。 但闻慕容博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元帅,你是如何得知一切尽是老夫所为的?” 东方不败答道:“哼,拜你所赐,这两年来,小可一天都没闲着。通过数百日的查探线索,还有苦思冥想,又见得方才前辈出手攻击萧大哥的‘参合指’,与那日行刺高太后的刺客头目所发招式一模一样,还有你的武功路数里隐隐含有少林派武学的影子,再加上全长老那声‘燕先生’,小可终于彻底明白了,你就是两年来武林中这许多事端的幕后黑手。”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 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十)沧海【万字大章,求票】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章血仇霸业,笑一声付沧海(十)沧海万字大章,求票》) 听到此处,萧远山喝道:“那还跟他费什么话?大家一起上,宰了这祸根!”说着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击了过去。 岂料这时鸠摩智飞身上台,斜刺里闪至,双掌封挡,“波”的一声响,拳风掌力相互激荡,台上一时间飞沙走石。 这一下掌拳相交,竟不分高下,两人都暗自钦佩。 而后鸠摩智转身向慕容博合什一礼,说道:“慕容先生,昔年一别,嗣后便闻先生西去,小僧好生痛悼,原来先生隐居不出,另有深意,今日重会,真乃喜煞小僧也。” 慕容博抱拳还礼,笑道:“在下因家国之故,蜗伏假死,致劳大师挂念,实深惭愧。” 鸠摩智道:“岂敢,岂敢。当日小僧与先生邂逅相逢,讲武论剑,得蒙先生指点数日,生平疑义,一旦尽解,又承先生以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要旨相赠,更铭感于心。” 慕容博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接着又道:“这里萧氏父子欲杀我而甘心,大师以为如何?” 鸠摩智道:“忝在多年知交,焉能袖手?” 慕容复也冲到慕容博身前,摆了个守势,对萧远山说道:“要杀我爹爹,先过了我这一关!” 慕容博登时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萧远山等人说道:“各位既然知道这次泰山大会乃老夫所促成。那么应该不难猜到在场的武林人士当中,有多少是老夫所邀来的帮手吧?” 萧远山等人闻言,朝台下一望。见不少手持兵器之人正跃跃欲试,显然是慕容博的手下。 全冠清趁机煽风点火道:“这萧峰之父萧远山。自称在少林寺潜居多年,尽得少林派武学秘藉。今日大伙儿若不齐心合力将他除去,他回到辽国之后,广传得自中土的上乘武功,契丹人如虎添翼,再来进攻大宋,咱们炎黄子孙个个要做亡国奴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便请燕……不。不,是慕容老先生,与武林盟主慕容公子共同发号施令,大伙儿齐听差遣。先杀了萧远山、萧峰父子还有那东方不败,除去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其余善后事宜,不妨慢慢从长计议。” 玄慈方丈听了,不以为然道:“各位英雄,想必你们适才已听得分明,二位慕容施主,尤其是慕容老施主。包藏祸心,根本就不希望咱们大宋国的天下太平。这样的人,他的号令。能听吗?” 慕容博听了他的话,缓缓说道:“玄慈大师,这形势比人强啊!眼下他们听不听老夫的话,恐怕由不得你做主!” 玄慈大师叹息一声,摇头说:“唉,老衲无能,确实不能左右当前的形势。但慕容老施主,请听老衲一言。先前闻得东方施主的话,我才知你这些年来。丝毫没有对当年之行有过悔恨之意,反而在武林中兴风作浪。干下了累累恶事。虽然老衲还不清楚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所图谋的大事。已经害死了这许多无辜的性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难道你就不能在此刻收手么?” 慕容博冷冷地道:“哼,一将功成万骨枯!” 玄慈脸有悲悯之色,说道:“我玄悲师弟曾奉我之命,到姑苏来向你请问此事,想来他言语之中得罪了你,或者在贵府见到了若干蛛丝马迹,猜到了你的意图,因此你要杀他灭口。” 慕容博嘿嘿一笑,并不答话。 玄慈续道:“但你杀柯百岁柯施主,却不知又为了什么?” 慕容博阴恻恻地一笑,说道:“老方丈精明无比,足不出山门,江湖上诸般情事却了如指掌,令人好生钦佩。这件事倒要请你猜上一……” 话未说完,突然两人齐声怒吼,飞身上封禅台,向他急扑过去,正是金算盘崔百泉和他的师侄过彦之。 慕容博袍袖一拂,崔过两人摔出数丈,躺在地下动弹不得,在这霎眼之间,竟已分别中了他的“袖中指”。 玄慈思量片刻,便即答复:“那柯施主家财豪富,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嗯,你要招兵买马,积财贮粮,于是看中了柯施主的家产,想将他收为己用,要他接奉慕容家的‘燕’字令旗。柯施主不允,所以你就将其杀害。” 慕容博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竖,说道:“老方丈了不起,了不起!只可惜你明察秋毫之末,却不见舆薪。在下与这位萧兄躲在贵寺旁这么多年,你竟一无所知。” 玄慈缓缓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明白别人容易,明白自己甚难。克敌不易,克服自己心中贪嗔痴三毒大敌,更加艰难无比。” 慕容博又说:“老方丈,念在昔年你我相交多年的故人之谊,今日只要你不妨碍我的大事,我绝不难为你。” 玄慈方丈双手合十,叹道:“唉,多行不义必自毙,慕容施主好自为之!” 慕容博看了玄慈一眼后,便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身面向萧远山说道:“萧兄,可否请入玉皇庙内借一步说话?” 萧远山闻言,心下诧异:“这老贼不知又生出什么诡计?”但他勇武过人,又怎会惧怕敌人的阴谋,随即朗声道:“哼,有话为何不能在此光明正大地说,非要躲到见不得人的地方?” 慕容博微微一笑,应道:“事关今日你我之事要如何了结。” 萧远山喝道:“如何了结?当然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了!” 慕容博摇头道:“你要杀我报仇,以今日之势,只怕未必能够。这山东可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地盘,泰山上下。我已布置了千把号人,而你方只有数人,请问是谁多占赢面?” 萧远山道:“当然是你多占赢面。可是大丈夫以寡敌众。又何足惧?” 慕容博道:“萧兄英雄盖世,生平怕过谁来?可是惧谁不惧。今日要想杀我,却也甚难。我跟你做一桩买卖,可让你得遂报仇之愿。” 萧远山听罢,眼里精光一闪,问道:“什么买卖?你说!” 慕容博哈哈笑道:“哈哈哈,萧兄到底不是生意人,不懂谈生意的规矩。这买卖所涉太大,其中关窍。焉能叫旁人听去?” 萧远山应道:“好,这生意咱们就到玉皇庙里谈!”说着转过身去,大步迈向玉皇庙。 慕容博点头赞道:“嗯,萧兄果然爽快!”而后也跟了上去。 慕容复与鸠摩智紧随其后,而萧峰和东方不败唯恐敌人有诈,萧远山吃亏,也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他。 六人进得庙内,首先参拜了供奉在里面的掌管三界之主神,玉皇大帝。 慕容复回头将庙内的门窗全部关上。而后慕容博这才对萧远山说道:“萧兄,我有一言,你听是不听?” 萧远山道:“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休想叫我不报杀妻深仇。” 慕容博颔首道:“你要杀我报仇也行,但你却须让你的儿子和他的结义兄弟答允我一件事。” 萧峰、东方不败闻言,面面相觑,暗想:“不知他要我们答应他什么事?” 慕容博又道:“只须你让他们允了此事,便可上前杀我报仇。在下束手待毙,决不抗拒,鸠摩师兄和复儿也不得出手救援。” 他此言一出,萧远山、萧峰、东方不败固然大奇,鸠摩智和慕容复也是惊骇莫名。 慕容博接着说:“萧兄。在下有一事请教。当年我假传讯息,致酿巨祸。萧兄可知在下干此无行败德之事,其意何在?” 萧远山双目中直欲喷出火来。喝道:“什么原由?你……你说,你说!” 慕容博微微一笑,问道:“萧兄,你道我慕容博是哪一国人?” 萧远山微微一凛,回答:“你姑苏慕容氏,当然是宋国汉人!” 慕容博摇头道:“萧兄这一下可猜错了。”转头对慕容复说:“孩儿,咱们是哪一国人氏?” 慕容复道:“咱们慕容氏乃鲜卑族人,昔年大燕国威震河朔,打下了锦绣江山,只可惜敌人凶险狠毒,颠覆我邦。” 慕容博又问:“爹爹给你取名,用了一个‘复’字,那是何所含义?” 慕容复答道:“爹爹是命孩儿时时刻刻不可忘了列祖列宗的遗训,须当兴复大燕,夺还江山。” 慕容博道:“你将大燕国的传国玉玺,取出来给萧老英雄瞧瞧。” 慕容复道:“是!”解开负在背上的布包,取出一颗黑玉雕成的方印。 玉印上端雕着一头形态生动的豹子,慕容复翻过玉印,显出印文。 东方不败和鸠摩智见印文雕着“大燕皇帝之宝”六个大字。 萧氏父子不识篆文,然见那玉玺雕琢精致,边角上却颇有破损,显是颇历年所,多经灾难,虽不明真伪,却知大非寻常,更不是新制之物。 慕容博又道:“你将大燕皇帝世系谱表,取出请萧老英雄过目。” 慕容复道:“是!”将玉玺收入包中,顺手取出一个油布包来,打开油布,抖出一副黄绢,双手提起。 萧远山等见黄绢上以朱笔书写两种文字,右首的弯弯曲曲,众皆不识,当是外国文字。 左首则是汉字,最上端写着:“太祖文明帝讳皝”,其下写道:“烈祖景昭帝讳隽”,其下写道:“幽帝讳暐”。 至太上六年,南燕慕容超亡国后,以后的世系便都是庶民,不再是帝王公侯。 年代久远,子孙繁衍,萧远山、萧峰、东方不败、鸠摩智四人一时也无心详览。 但见那世系表最后一人写的是“慕容复”,其上则是“慕容博”。 鸠摩智立马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慕容先生乃大燕王孙,失敬。失敬!” 慕容博叹道:“唉,亡国遗民,得保首领。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历代祖宗遗训,均以兴复为嘱。慕容博无能,江湖上奔波半世,始终一无所成。萧兄,我鲜卑慕容氏意图光复故国,你道该是不该?” 萧远山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群雄逐鹿中原,又有什么该与不该之可言?” 慕容博道:“照啊!萧兄之言,大得我心。慕容氏若要兴复大燕。须得有机可趁。想我慕容氏人丁单薄,势力微弱,重建邦国,当真谈何容易?唯一的机缘是天下大乱,四处征战不休。” 萧远山森然道:“你捏造音讯,挑拨是非,便在要使宋辽生衅,大战一场?” 慕容博道:“正是,倘若宋辽间战衅重开,大燕便能趁时而动。当年晋朝有八王之乱。司马氏自相残杀,我五胡方能割据中原之地。今日之势,亦复如此。” 鸠摩智点头道:“不错!倘若宋朝遭到大辽入侵。不但慕容先生复国有望,我吐国蕃国也能分一杯羹了。” 萧远山冷哼一声,斜睨二人。 慕容博道:“令郎及其义弟,官居辽国南院大王和天下兵马大元帅,二人都是辽国皇帝的股肱重臣,而且东方元帅手握兵符,可调辽境百万雄兵。倘若二人向辽天子奏请伐宋,一定能获允可,到时候萧大王和东方元帅挥军南下。尽占大宋河山,建立赫赫功业。进则自立为王,退亦长保富贵。那时顺手将中原群豪聚而歼之。如踏蝼蚁,昔日萧大王为丐帮斥逐,而后又与东方元帅一起遭人围攻、追杀的那一口恶气,岂非一旦而吐?” 萧远山道:“你想我儿和东方贤侄为你尽力,你好混水摸鱼,以遂兴复燕国的野心?” 慕容博道:“不错,其时我慕容氏建一支义旗,兵发山东,为大辽呼应,同时吐蕃、西夏、大理三国并起,咱五国瓜分了大宋,亦非难事。我燕国不敢取大辽一尺一寸土地,若得建国,尽当取之于宋国。此事于大辽大大有利,萧兄何乐而不为?” 他说到这时,突然间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封书信,一抬手,将它交给身旁的慕容复,说道:“复儿,你父亲的临终遗言尽皆记录在这封密函里面。待会儿,萧老英雄只须依得为父的倡议,便可立即取我性命,为夫人报仇,我决不抗拒,而你以后也万不可找他报仇。你只需按为父遗书上所写,尽心尽力相助萧大王和东方元帅攻城略地便可。江山为重,切记,切记!” 慕容复接过自己父亲的遗书,感念他为国捐躯,其言语中有说不出的悲壮,一时眼中含泪,失声叫道:“父亲!” 眼见对方连遗书都早已准备好了,其诚意可见一斑,却也大出萧远山意料之外。 慕容博在大占优势的局面之下,竟肯束手待毙,让萧远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而他脸露微笑,凝视萧远山,只盼他快些劝说萧峰与东方不败,而后下手杀了自己。 萧远山沉吟片刻,问萧峰和东方不败道:“峰儿,东方贤侄,此人之意,倒似不假,你们觉得这买卖如何?” 萧峰和东方不败则异口同声,断然喝道:“不行!” 萧峰凛然说道:“杀母大仇,岂可当作买卖交易?此仇能报便报,如不能报,则我毙于此地便了。这等肮脏买卖,岂是我萧峰所屑为?” 东方不败颔首赞道:“萧大哥说得不错,我们怎可为了报一己私仇,而陷千万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慕容博仰天大笑,朗声道:“我素闻二位才略盖世,识见非凡,殊不知今日一见,竟是两个不明大义、徒逞意气的莽夫。嘿嘿,可笑啊可笑!” 萧峰知他是以言语相激,冷冷地道:“萧峰是英雄豪杰也罢,是凡夫俗子也罢,总不能中你圈套,做你手中的杀人之刀。” 慕容博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是大辽国大臣,却只记得父母私仇,不思尽忠报国,如何对得起大辽?” 萧峰踏上一步。昂然说道:“我对大辽尽忠报国,旨在保土安民,而非为了一己的荣华富贵、报仇雪恨而杀人取地、建立功业。” 萧远山年轻之时。一心致力于宋辽休战守盟,听了儿子这番话。点头连声称是。 慕容博唯有转向东方不败,劝说道:“东方元帅,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你若是答应出兵,老夫便将这些年来为复国积累的资财,全数给你,还传授你伐宋必胜之策。不知你意下如何?” 东方不败哂笑一声,答道:“哼哼。慕容老先生,有三件事你弄错了。其一,我和萧大哥早就义结金兰,你害死了她的母亲,就跟害死了我的母亲一般,没有差别。其二,我东方不败向来对金银财宝不大感兴趣,你原先让那个燕扬送来贿赂我的东西,我全部打赏给属下了,眼下更是不会贪求你的财帛。其三。兵凶战危,世间岂有必胜之事?就算能胜,到那时各国兵士早已杀得个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岂是我东方不败所愿看见的?” 忽听得长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萧居士和东方居士宅心仁厚,这般以天下苍生为念,当真是菩萨心肠。” 六人一听,都吃了一惊,怎地居然并不知觉窗外有人?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 慕容复喝道:“是谁?”不等对方答话,“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出,落到了庙外。 只见窗外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慕容复又问:“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处偷听我们说话?” 那老僧缓缓说道:“施主问我是谁,我也不记得我……我……我是谁了?” 六人一齐凝视着他,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但说话声音正是适才称赞萧峰与东方不败的口音。 慕容复喝道:“一派胡言,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老僧挠了挠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真记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不光是我,这位萧老居士到少林寺藏经阁看书的时候,大概也忘了自己是谁。后来……后来慕容老居士也去了,恐怕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去偷研武功,全寺僧人没一个知悉,这老僧又怎会知道?疑惑道:“咦!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老僧道:“居士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迷失自我,可惜,可惜!” 萧远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 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老僧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阁的,是一本《善勇猛拳法》。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得回头?” 萧远山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夤夜的作为说得丝豪不错,渐渐由惊而惧,由惧而怖,背上冷汗一阵阵冒将上来,一颗心几乎也停了跳动。 那老僧慢慢转头,向慕容博瞧去。 慕容博见他目光呆滞,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地看透了,不由得心中发毛,周身大不自在。 只听那老僧叹了口气,说道:“慕容居士虽是鲜卑族人,但在江南侨居已有数代,老僧初料居士必已沾到南朝的文采风流,岂知居士来到藏经阁中,将我祖师的微言法语、历代高僧的语录心得,一概弃如敝屣,挑到一本《拈花指法》,却即如获至宝。昔人买椟还珠,贻笑千载。两位居士乃当世高人,却也做此愚行。” 慕容博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笈,确然便是《拈花指法》。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阁里外并无一人。怎么这老僧直如亲见? 只听那老僧又道:“居士之心,比之萧居士尤为贪多务得。萧居士所修习的,只是如何克制少林派现有武功,慕容居士却将本寺七十二绝技逐步囊括以去,尽数录了副本。想来这些年之中,居士尽心竭力,意图融会贯通这七十二绝技,说不定已传授于令郎了。” 他说到这里。眼光向慕容复转去,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跟着看到鸠摩智,这才点头,道:“是了!令郎年纪尚轻,功力不足,无法研习少林七十二绝技,原来是传之于一位吐蕃高僧。大轮明王,你错了。全然错了,你想贯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却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鸠摩智从未入过藏经阁,对那老僧绝无敬畏之意,冷冷地说道:“什么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大师之语,不太也危言耸听么?”心中却道:“咦!这老僧所说之言,听起来怎么如此像先前那个红衣女子的话?他们二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老僧道:“不是危言耸听,练习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陷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大轮明王原是我佛门弟子,精研佛法。记诵析理,当世无双,但如不存慈悲布施、普渡众生之念,虽然典籍淹通,妙辩无碍,终不能消解修习这些上乘武功时所中的戾气。”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少林寺建刹数百年,古往今来,唯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向在此阁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明王可知其理安在?” 鸠摩智怫然道:“那是宝刹自己的事,外人如何得知?”但心中已经惊诧万分:“瞧这老僧服色打扮,应该是少林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此见识修为?” 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诵经拜佛之外,只做些烧火、种田、洒扫、厨工、土木粗活。 而他吐属高雅,识见卓超,与服事僧的身份大大地不符。 那老僧续道:“本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方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诸般厉害的杀人法门了。本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若非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本寺玄澄大师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为此了。” 忽听得嗤、嗤、嗤三声轻响,响声过去更无异状。 而鸠摩智脸上已然变色,却兀自强作微笑。 原来鸠摩智越听越不服,心道:“你说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不能遍学,我不是已经学会不少?怎么又没筋脉齐断,成为废人?” 双手拢在衣袖之中,暗暗使出“无相劫指”,神不知、鬼不觉地向那老僧弹去。 不料指力甫及那老僧身前三尺之处,便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嗤嗤嗤几声响,指力便散得无形无踪,却也并不反弹而回。 鸠摩智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僧果然有些鬼门道,并非大言唬人!” 那老僧又说:“本寺七十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用’为运用法门。萧居士和慕容居士本身原有上乘内功根柢,来本寺所习的,不过是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虽有损害,却一时不显。大轮明王曾练过‘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吧?” 鸠摩智又是一惊,自己偷学逍遥派“小无相功”,从无人知,怎么这老僧却瞧了出来? 只听那老僧续道:“小无相功精微渊深。可据以运使各家各派武功,以此为根基,本寺的七十二绝技。倒也皆可运使,只不过细微曲折之处。不免有点似是而非罢了。明王若只修习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的使用之法,其伤隐伏,虽有疾害,一时之间还不致危及本元。可是明王此刻‘承泣穴’上色现朱红,‘闻香穴’上隐隐有紫气透出,‘颊车穴’筋脉震动,种种迹象,显示明王在练了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之后。又欲融会贯通,将数项绝技并而为一……” 他说到这里,微微摇头,眼光中大露悲悯惋惜之情。 鸠摩智学会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后,觉得功法种类太多,不如将若干功法相近者合并,但并来并去,甚感心烦意躁,头绪纷纭,难以捉摸。难道那老僧所说确非虚话,果然是“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么? 转念又想:“练功不成。因而走火入魔,原是常事,但我精通内外武学秘奥,岂是常人可比?这老僧大言炎炎,我若中了他的诡计,鸠摩智一生英名付诸流水了。” 那老僧见他脸上初现忧色,但随即双眉一挺,又是满脸刚愎自负的模样,显然将自己的言语当做了耳畔东风。轻叹了口气,向萧远山道:“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 萧远山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 那老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却又如何?” 萧远山更是惊讶,颤声道:“这麻木处十年前只小指头般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 那老僧转头向慕容博道:“慕容老施主视死如归,自不须老衲饶舌多言。但若老衲指点途径,令老施主免除了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上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却又如何?” 慕容博脸色大变,不由得全身微微颤动。 他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清晨、正午、子夜三时,确如万针攒刺,痛不可当,不论服食何种灵丹妙药,都没半点效验。 这痛楚近年来更加厉害,他所以甘愿一死,以交换萧峰答允兴兵攻宋,虽说是为了兴复燕国的大业,一小半也为了身患这无名恶疾,实在难以忍耐。 以他这等武功高深之士,即令耳边平白响起一个霹雳,也丝毫不会吃惊。 但那老僧这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令他心惊肉跳,惶恐无已。 他身子抖得两下,猛觉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之中,那针刺般的剧痛突又发作。 本来此刻并非作痛的时刻,可是心神震荡之下,其痛陡生,当下只得咬紧牙关强忍。 慕容复素知父亲要强好胜的脾气,宁可杀了他,也不能在人前出丑受辱,于是向萧远山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暂且别过。两位要找我父亲报仇,我们在姑苏燕子坞参合庄恭候大驾。” 伸手携住慕容博右手,道:“爹爹,咱们走吧!” 那老僧道:“你竟忍心如此,让令尊受此彻骨奇痛的煎熬?” 慕容复脸色惨白,拉着慕容博之手,迈步便走。 眼见大仇人即将离去,萧远山喝道:“你就想走?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咱们生意做不成,就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那老僧微微一笑,说道:“萧老施主,切勿动怒。我问你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那慕容老施主的内伤,你肯不肯为他医治?” 萧远山一怔,反问道:“你说什么,我……我为慕容老……老匹夫治伤?” 慕容复喝道:“你嘴里放干净些。” 萧远山咬牙切齿地道:“慕容老匹夫杀我爱妻,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将他斩成肉酱。” 那老僧道:“你如不见慕容老施主死于非命,难消心头之恨?” 萧远山道:“正是。老夫三十年来,心头日思夜想,便只这一桩血海深恨。” 那老僧点头道:“那也容易。”缓步向前,伸出一掌,拍向慕容博头顶。 慕容博初时见那老僧走近,也不在意。待见他伸掌拍向自己天灵盖,左手忙上抬相格,又恐对方武功太过厉害。一抬手后,身子跟着向后飘出。 他姑苏慕容氏家传武学。本已甚高,再钻研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后,更加如虎添翼,这一抬手,一飘身,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守势之严密飘逸,直可说至矣尽矣。蔑以加矣。 为了以防万一,鸠摩智、慕容复还同时出手格挡,意图助慕容博化解危机。 岂知那老僧一掌轻轻拍落,竟轻松容易地绕开三大高手的阻截,“啪”的一声轻响,正好击在慕容博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 慕容博全身剧震,登时气绝,向后便倒。 慕容复大惊,抢上扶住,叫道:“爹爹。爹爹!” 但见父亲嘴眼俱闭,鼻孔中已无出气,忙伸手到他心口摸去。心跳亦已停止。 那老僧转向萧远山,淡淡地道:“萧老施主要亲眼见到慕容老施主死于非命,以平积年仇恨。现下慕容老施主是死了,萧老施主这口气可平了吧?” 萧远山见那老僧一掌击死慕容博,本来也讶异无比,听他这么问,不禁心中一片茫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大仇得报。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萧远山内心中却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在这世上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 顷刻之间。心下一片萧索:“这个大仇人死了,我的仇已报了。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 那老僧又问:“慕容老施主是我打死的,你未能亲手报此大仇,是以心有余憾,是不是?” 萧远山却回答:“不是!就算你没打死他,我也不想打死他了。” 那老僧点头道:“不错!可是这位慕容少侠伤痛父亲之死,却要找老衲和你报仇,却如何是好?” 萧远山心灰意懒,说道:“大和尚是代我出手的,慕容少侠要为父报仇,尽管来杀我便是。” 那老僧道:“慕容少侠倘若打死了你,你儿子势必又要杀慕容少侠为你报仇,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方了?不如天下的罪业都归我吧!” 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萧远山头顶拍将下去。 萧峰大惊,这老僧既能一掌打死慕容博,也能打死父亲,大声喝道:“住手!” 又听“啪”的一声,这次的响声比之前响得多,吓得萧峰大叫:“啊!父亲……”心想今日才相认的生父已然无幸,不禁悲从中来。 待他回过神来,仔细一瞧,却见无名老僧的右掌没有落到自己父亲的头顶,而是在离萧远山“百会穴”还有一尺之处,和东方不败的左掌对上了。 大喜过望之下,萧峰激动得热泪盈眶,向东方不败谢道:“东……东方……东方兄弟,多……多谢你救了我父亲一命!” 东方不败右掌一推,将萧远山送至萧峰身前,应道:“不谢!萧大哥,你快带伯父走,这个和尚由我来应付!” 萧峰扶住萧远山,颔首答应:“好,东方兄弟,你要多加小心。待我将爹爹送至安全的地方,便来助你!”说完展开轻功,携着萧远山便朝玉皇庙外冲去。 无名老僧见状,当即喝道:“休走!”同时左足倏地踢出,将地上一个蒲团踢起,直射萧远山后背。 “且住!”东方不败也呼喝着,右手施展“北冥正气诀”,吸住身侧一张香案,而后向上一扬,将其朝那蒲团推去。 但闻“轰隆”一声巨响,香案后发先至,与那蒲团撞上,随即爆裂开来,木渣布片霎时碎了一地。 两件物事上的力道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无名老僧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出口问道:“你这功夫好似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却又高于‘北冥神功’,到底有何来头?” 东方不败呵呵一笑,应道:“你手上功夫的来头可也不小啊!应该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无相神功’吧?比起逍遥派现存的‘小无相功’,那是要厉害多了!” 无名老僧所使的武功,东方不败曾在灵鹫宫密室的石壁上和擂鼓山逍遥派的藏书中看到过,虽然对其记载不详,但她已然隐隐瞧出那是“无相神功”中的路数。 这《无相神功秘籍》,乃佛门双宝之一。 相传是太虚双仙中的无相真人所著的武功秘典。 无相真人将此秘典藏于华山武林圣地游鸾洞中。秘存多年,武林人物为拿得此书不惜大打出手,后被逍遥派开派祖师逍遥子巧得。四十多年前又被逍遥派弟子神秘遗失了。 《无相神功秘籍》为上、下两册,计分拳、掌、剑、指、身法、内功、补遗等七篇。 其下册内功一篇。为佛门至高无上气功“三乘五行罡气”修为方法。 上下两册均为十招四十式,每招名称都很别致,上册十招寓意苍松,下册十招寓意翠柏。 见对方道破自己武功的来历,无名老僧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说道:“嗯,东方居士挺有见识的,那就请再见识一下‘无相神功’的真正威力吧!” 话未说完。一时拳、掌、剑、指、身法上的妙招齐出,攻向东方不败。 面对如此强敌,东方不败岂敢怠慢? 立时将“四海归一”*催谷至极限,将平生所学各种武功招式尽数融入“东方万化”之中,双掌上的穴道接连扫出真气,击向四面八方,小庙内登时烈风。 “砰”“砰”“砰”“砰”“砰”“砰”二人你来我往间,顷刻间便走了百十余招,极尽走劲、粘劲、化劲、引劲、借劲、放劲、截劲、卷劲、开劲和合劲的各种诀窍,招招神奇绝妙。式式玄奥精深。 此刻的,东方不败招式已达“无招”的化境,而那无名老僧虽说还是有招。但他将枝通猿路、叶断禽踪、栖鸾系马、盖凤藏蛟、气嘘苍壁、韵奏笙簧、披露舞风、凝音飘蕊、花幢雪压、翠盖烟笼、迎风带月、虬枝飞鹤、化石藏蛇、霜波溜雨、落子流肪、根盘百尺、性傲三冬、拔地苍翠、参天碧青等数十妙招连环不断地使将出来,其变化之繁复,也能与无招一较长短了。 庙里的鸠摩智和慕容复目睹眼前两大绝世高手的巅峰对决,一时目瞪口呆,暗想:“我等自忖武功还算高明,但在这两人面前,岂不是萤火微光之于东升旭日么?” 忽见无名老僧双手合什,四下顿时真气奔涌,恍如浪潮来来回回。轰轰发发,又似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这股声势,比之雷震电轰更为厉害。 此时此刻。东方不败直如身处波涛山立的沧海之中,大有风雨飘摇之感。 一转瞬间,四周气劲已冲至东方不败身前。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暗想:“嘿嘿,想不到独孤前辈传我的入海搏浪之法,今天便可派上用场了!” 猛地纵身后跃,突觉背心一股极大劲力推到,“四海归一”*疾运,那股气劲竟然被她背上的穴道全数吸收,化作她内力的一部分。 东方不败双足一点,跃向无名老僧,只觉劲风扑脸,迎头一股小山般的真气当头盖下。 她双手合而成锥,钻破那股气劲,而后从中一分,将其一分为二,两臂同施御气之法,让那真气反击无名老僧自身。 无名老僧见状,大惊失色,赶紧运使另一股真气前来为自己护驾。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玉皇庙的顶端被炸开一个大口,东方不败和无名老僧同时从那洞中飞身而出,再次你来我往,接连对攻。 玉皇顶上群雄目睹二人过招,无不呆若木鸡,均想:“这……这还是……还是……凡人的武功么?” 跟着二人落了下来,顺着玉皇庙后的悬崖绝壁滑落下去,期间相斗不止,所经山石、树木受到波及,纷纷发出爆裂之声。 他们一招一式威力之大,当真是不可思议。 待落到悬崖底部,东方不败双足在身旁一块岩石上使劲一撑,登时踏日横空,双掌并在一起,打出一记融合了自己千变万化招式与绵绵不绝内力的“万化归一”,裹挟山河变色之势,急攻无名老僧前胸。 面临如此处境,无名老僧唯有两掌交叉放于胸前,全力施为,抵挡东方不败的雷霆一击。 “砰”二人再次对上招,一齐朝各自后面一退三丈。 东方不败吸一口长气,重又抡掌而上,但一时间竟惊诧得停顿下来。 原来此刻她面前的那位无名老僧,容貌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方才还光秃的头顶,已然生出万缕青丝;之前苍老干枯的脸庞,现在却变得白皙水嫩,秀美难言;连原本平平的胸脯,眼下都鼓了起来。 东方不败盯着那无名老僧的新颜看了半晌,总觉得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瞧,只见她嘴角边有个酒窝,鼻子下有粒小黑痣,当即如梦初醒,惊呼:“啊!你是李秋水的小妹子,李沧海吧?” 这时无名老僧竟用一个甜美、清脆的女音笑道:“呵呵,想不到与你过招时真气消耗太多,让我露出了本来面目。东方居士,或者说是东方姑娘,你可真厉害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沧海一声笑”吧!) 原来这位无名老僧,便是李沧海以“无相神功”中变换外形的法门化身而成的!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一)往事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一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一)往事》) 东方不败听闻李沧海道破自己女儿身的秘密,便也恢复自己本来的声音说:“喔,果然是沧海前辈,你与无涯子一样精通医道,一眼就瞧出我身为女子,佩服,佩服!” “你先别佩服我,我先问你,你可知我为何要先掌击慕容博,再欲掌击萧远山?”李沧海忽地问东方不败道。 东方不败摇头道:“小可不知,还请前辈指教。” 李沧海一字一顿地说:“那是因为他们内伤太重,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 “什么?”东方不败闻言,大吃一惊,问道:“难道慕容博没死?你……你是在给他和萧伯父治伤?天下哪有先将人打死再给他治伤之理?” 转念一想,适才自己就目睹了无名老僧变成李沧海之奇观,那么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疗伤方法,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李沧海笑道:“哈哈,我与他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要打死他们?我救他们,意在阻止眼前这场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 东方不败一听,心下歉仄,暗道:“如果李前辈所言非虚,那么我岂不是帮了萧伯父倒忙了吗?”赶紧朝李沧海抱拳说道:“李前辈,请恕小可唐突鲁莽,误会了前辈的用意,还坏了替萧伯父疗伤的大事。” 李沧海右手一竖,打断了她。解释说:“哎,这也不能全怪你。其实刚才我也是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掂量掂量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因此没有立即向你说明原委,抱歉。抱歉。” 东方不败随即说道:“那事不宜迟,还请前辈这就上崖为萧伯父疗伤!” 李沧海却摇了摇头说:“不行,以我现在的容貌,不宜在那么多人面前露面。” 东方不败疑惑地问:“怎么了?前辈现在的容貌挺好的呀,比先前那个干巴巴的老和尚要美丽动人多了,为何不能让人看见?” 李沧海反问:“那你为什么要取个男人的名字,还总是以男装示人?” “我……我……”被李沧海突然这么一问,东方不败登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李沧海叹息一声,替她答道:“唉,其实你跟我一样,还不是为了避免麻烦。” 东方不败听了,若有所思,喃喃道:“麻烦?嗯,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起李沧海来,见她负手踱了几步。双目凝望远方。 东方不败暗忖:“我刚才就猜想那位少林无名老僧究竟是何人?他既能说出‘小无相功’的精要,与逍遥派又有何渊源?而无涯子深爱的李秋水之小妹究竟是生是死?生的话住在何方?死的话葬在何处?原来他们两人竟是同一个人!从李秋水的话来推测,我眼前这位李沧海大概也有八十多岁了。但从头到脚,她依稀保持着当年的绝代风华,如此驻颜有术,真是了不起啊!” 过了半晌,李沧海回过头来,发现东方不败正在好奇地盯着自己看,于是问道:“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猜想前辈口中的麻烦,究竟指的是什么。”东方不败应道。 “什么?呵呵,当然是这红尘纷扰了。”李沧海说着。神思好似回到了四十多年前。 那时李秋水和无涯子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双双隐居在大理无量山剑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遥快活,胜过神仙。并且李秋水给无涯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李沧海时常到无量洞中探望自己的姊姊和姊夫,而两人对她都是殷勤地接待。 这一年,无涯子在山中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美玉,便说是照着李秋水的模样雕刻了一座人像。 雕成之后,无涯子整日价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大理睬李秋水了。 李秋水跟无涯子说话,无涯子往往答非所问,甚至是听而不闻,整个人的心思都贯注在玉像身上。 虽然无涯子的手艺巧极,那玉像也雕刻得甚美,可是玉像终究是死的。 何况玉像依照李秋水的模样雕成,而李秋水明明就在无涯子身边,他为什么不理李秋水,只是痴痴地瞧着玉像,目光中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色。 长此以往,李秋水不明所以,心中自然感到委屈。 一次李沧海又来探望她的时候,李秋水便向自己的亲妹子倾诉衷肠,一来消解苦闷,二则请她推敲一下其中缘由。 为了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李沧海便到那尊玉像前仔细观察,一心想瞧出些古怪,为自己的姊姊排忧解难。 细看之下,聪明伶俐的李沧海终于瞧出了门道,同时也暗自心惊:这所谓的依照李秋水的外貌所雕刻的玉像,实则更像自己一些! 那么无涯子的心思,李沧海也猜到了大半——他是移情别恋,爱上自己了。 温柔善良的李沧海自然不愿夺走自己亲姊姊的夫君,而且希望自己的姊姊一生幸福欢乐。 因此她回禀自己的姊姊李秋水,无涯子只是一时陷入对自己作品的自我陶醉中,不可自拔,过一段时间便会好转。 其实她已打定主意,自己再也不会去无量山,出现在无涯子的眼中了,希望从此断了他的念想,使他和姊姊重归于好。 没想到她半年没去无量山拜会自己的姊姊和姊夫,无涯子自己到找上门来了。 他来到李沧海的住处,说是李秋水染病不起,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妹子。 李沧海跟他去无量山了,虽然李秋水确实生了病,看到自己的亲妹妹来探望也很高兴,但一路上无涯子在看着李沧海时流露出爱怜的眼神,以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佐证了她的猜测。 这等于将李沧海陷入了绝境,她若是不采取行动,那么无涯子移情之势,将会愈演愈烈,终究导致他和李秋水的婚姻破裂。 而到时候无涯子又来纠缠李沧海,李秋水无论怎样都会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虽不是李沧海有意勾引自己的姊夫,却又让她如何自处?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二)规劝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二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二)规劝》,/book/) 一时间进退维谷,手足无措,李沧海思前想后,也曾想到过用自尽来成全自己亲姊姊的幸福,而最终她却选择勇敢地活下去,因为她既爱着自己的姊姊,也热爱生命,热爱这个世界。{ 要活在这个世上,又要彻底地从无涯子与李秋水的世界中消失,其难度可想而知。 于是李沧海在这年做出一个重大决定,趁着一次探望自己姊姊的机会,盗走了逍遥派无上秘籍《无相神功》,而后别过李秋水和无涯子,开始浪迹天涯。 李沧海先是易容后一边混迹北国,一边勤练《无相神功》上所记载的武艺。 她虽未被逍遥子收入门墙,但她天资聪颖,而且骨骼精奇,在自己姊姊和姊夫两大绝世高手的指点下,已经打下了坚实的武学基础,因此修炼起“无相神功”来,那真是轻车熟路,一日千里。 在经过几番江湖漂泊后,李沧海终于倦了,想要找到一个合适地点,长期落脚。 深知自己姊夫无涯子的聪明才智和通天本领,李沧海为了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藏匿地点,那还真是费了不少脑筋。 她想自己如果找间尼姑庵出家。恐怕很容易就被无涯子查出所在。 因此女拌男装,易容投入少林,就算是无涯子再怎么聪明。也决计不会想到李沧海竟会躲到一个只准男人入内的地方。 过得数年,李沧海的“无相神功”终告大成,已至“无形无相”的至高境界,内力运处,甚至能改变自己的外形,比之寻常的易容之术,那又高出了许多。 因此后来李沧海也不用易容了。直接运起了“无相神功”,将自己化作一副男儿外貌。 但为了以防万一,不让人揭破自己女伴男装的真相。她还特意修炼了御气之法,将自身内功化作气浪、气墙,绝对不让人碰到自己的身体。 而李沧海武功如此之高,行事却异常低调。不去争夺方丈之位。反而到藏经阁去扫地,其武功、面貌尽皆不为人知,也避免了女儿身暴露的可能性。 不过后来她听说自己的姊姊还是跟无涯子闹翻了,暗叹造化弄人,自己的一番苦心孤诣,也不知该与不该。 “东方兄弟,我来助你!”忽听得一声暴喝,将李沧海从对往昔的追忆当中拉回了现实。 “不好。是萧大哥来找我了。李前辈,你先在此处回气。我先劝萧大哥上去,等你能变回老僧的模样,再上来为萧伯父疗伤吧!”东方不败一语甫毕,便即展开轻功,拾崖而上。 行至半山腰间,东方不败便碰到了萧峰。 萧峰连忙问:“东方……东方兄弟,你,你没事吧?那无名老僧呢?” 东方不败摇摇头,又变回男子的声音答道:“我没事。萧大哥,我们误会那位老僧了,他其实不是要击毙萧伯父,而是要让他先作龟息之眠,而后才能医治他的内伤。” “喔!什么?竟有此事?”萧峰闻言,纳罕不已。 “大哥,我们上去再说吧!”东方不败提议。 “好!咱们这就上去!”萧峰答应道。 而后两人就飞身而上,同时返回玉皇顶。 回到玉皇顶后,东方不败看见封禅台上少林寺八大高僧正和段誉、虚竹等人团团围住萧远山,似在护卫着他。 而慕容复、鸠摩智和那慕容博的“尸首”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原先聚集在山顶的数千中原武林人士,除了少数向着少林寺的英豪在一旁掠阵外,大多也消失不见了。 于是东方不败便问身边的萧峰道:“萧大哥,怎么不见慕容公子的身影?还有那个鸠摩智到哪里去了?慕容博的尸身呢?中原群雄呢?” 萧峰答道:“东方兄弟,适才你和那无名老僧相斗下山之后,慕容公子就抱着慕容博的尸首出了玉皇庙,而后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令在场的中原英豪撤下山去,他自己也携着父亲的遗体离开,鸠摩智等人陪同他一起走了。” “什么?他走了?那位无名老和尚还要为他亲爹治愈内伤呢?”东方不败听了,惊呼。 “此话当真?”萧峰只觉难以置信。 “罢了,罢了。那慕容博毕竟欠萧伯父和大哥你一条人命,而且是他自己的福缘太浅,以至于无法得到高人的医治。也许死了,对他倒是一种解脱。”东方不败思虑片刻后,喃喃说道。 “嗯,的确如此了。”萧峰点头道。 萧峰陪着东方不败重回封禅台,只见萧远山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浑不复初临玉皇顶那种威猛。 东方不败上前问道:“萧伯父,你还好吧?” 谁知萧远山却喃喃自语道:“噢,仇也报了,怨也消了,可……可我,我……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还有什么意义?”根本就对东方不败关切的询问充耳不闻。 东方不败见状,心想:“多半是当他见到自己的大仇人一命呜呼之后,三十年来支撑他活下来的报仇怨念霎时烟消云散,从此觉得生无可念,已有了寻死之心。不行,我得劝劝他,免得萧大哥难过。” 言念及此,东方不败先是提高嗓门说:“小侄恭喜萧伯父,贺喜萧伯父!萧伯父三十载大仇一夕得报,真是老天有眼,大快人心!” 这次东方不败的声音够大,终于震撼了萧远山,让他有了反应。 他听东方不败这么说,摇头哀叹道:“唉,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就算慕容博死了,我的爱妻、峰儿的亲娘也不能死而复生,我逝去的三十年韶华,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见萧远山终于有了反应,东方不败转而柔声道:“萧伯父,靖节先生有言曰:‘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虽然萧伯母已经不在人世,您依旧有萧大哥、萧太后,还有萧家成百上千号亲戚在辽国,他们难道都不值得你珍惜么?伯父虽然年过六旬,但凭伯父精湛内功,雄强体魄,再火上数十载,也并非难事,这么长一段时光,难道您就舍得白白放弃么?”,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三)治伤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三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三)治伤》,/book/) 萧远山纯是一介武夫,所读诗书不多,不知靖节先生是谁,但依稀觉得东方不败所说的有些道理,一时间陷入沉思之中。[ 这时萧峰也走上前来劝道:“父亲,东方兄弟所言不差。姑妈和我等萧家老小,先前以为你早就殒命雁门关,因此无不对你深感怀念。现在既然你尚在人间,若是跟我回归大辽,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岂不是一桩天大的美事?不仅您老人家会高兴,我们萧家其他人也一定同样开心。” 萧远山听了自己亲儿的言语,顿时更加心动。 就在这时,从玉皇庙后飞出一个身着灰衣人来。 众人定睛一瞧,却见不是恢复无名老僧外貌的李沧海是谁? 李沧海飞身来到封禅台上,少林寺八大高僧同时向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参见神僧!” 李沧海回礼过后,便用苍老的男声对东方不败说道:“是时候了,该当为萧居士疗伤哪!” 萧峰和东方不败赶紧拱手相谢道:“多谢前辈!” 李沧海走到萧远山跟前,举起右掌。正欲向他顶门拍落,忽地想起一件事来,转身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居士。慕容老居士的‘尸首’呢?到哪里去了?” 东方不败直言相告:“哦,他的‘遗体’被慕容公子带下泰山去了。” “什么?”李沧海听到这个答案,惊诧莫名,而后收回右掌,与左手并在一起,负于身后,来回踱步。 东方不败见状。说道:“前辈,就算你弄假成真,让那个慕容博确确实实丢了性命。也算得是他这个作恶多端的人咎由自取了,又有什么好烦躁的?还是请前辈速速为萧伯父治疗伤患的为是!” “不成!”岂料李沧海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东方不败疑惑地问, “你可知我医治萧老居士的法门?”李沧海反问。 “不知。除了龟息假死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关窍?”东方不败摇着头说。 “那是当然!”李沧海颔首应道。而后详加解释:“萧老居士的病因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慕容老居士却是阴气太盛,风寒内塞。老僧须得让他们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方可同时治愈二人。因此对于两人的医治,必须同时进行。而且他们俩缺一不可。现在倒好,慕容复不明所以。带走了他爹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却让老僧如何施救?” 她话音甫落,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灰影向下山的道路射去,正是东方不败。 萧峰连忙问道:“东方兄弟,你到哪里去?” 东方不败头也不回地应道:“去追回慕容博啊!” “来不及了!”李沧海插口说,“等你追他回来,他早就假死变真死,死透了。” 听闻此言,东方不败心中一凉,顿时停下脚步,而后奔回封禅台,问李沧海道:“难道……难道,就……就没有别的,别的办法了吗?” 李沧海思索片刻,回答道:“办法有是有,只不过与慕容博一般拥有过盛阴气的人,天下虽大,却也不太好找。” “哎哟!”这时萧远山忽地叫出声来。 萧峰立时关切地问:“父亲,你……你怎么了?” “我……我……没……没……事!”萧远山咬牙切齿地答道。 众人见他面容扭曲,汗珠一滴滴不住地滑落,显得无比的痛苦,均知其伤患发作了。 萧远山是契丹英雄,年纪虽老,不减犷悍之气,内伤虽重,但哪怕是在没人的地方发作也会咬牙挺受,绝不发出丝毫声响。 只是方才他心神激荡,失魂落魄下,定力稍有减弱,因此才吃疼出声。 待神智恢复,转而又刚强硬挺,不承认其痛苦。 可萧峰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当即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向李沧海拜了下去,说道:“家父病根已深,还祈慈悲解救。” 李沧海合什还礼,说道:“施主请起。施主宅心仁善,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宋辽军民,如此大仁大义,不论有何吩咐,老衲无有不从。不必多礼。” 随即萧峰只觉有一股柔和的力道在手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主地便即站起,却没见李沧海伸手拂袖,顿感惊异不止。 他心想这般潜运神功,心到力至,莫非这位老僧竟是菩萨化身,否则怎能有如此广大神通、无边佛法? 又听李沧海道:“只是正如老僧先前所言,缺了慕容老居士,要救治萧老居士,老僧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啰!” 萧峰听罢,一颗心直如坠入深渊,转眼一望父亲那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更感无助与忧伤。 站在一旁的东方不败将萧峰的言行尽收眼底,与他一般地伤感、心忧,同时脑中念头急转,思虑应付之策。 忽地灵光一闪,问李沧海道:“前辈,你说萧伯父的内伤是由体内过多的阳气而引起的,那么他如若内力全无,是否就病灶根除了呢?” 李沧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应道:“咦!这个方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只是要让他内力全无,须得用上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此刻这里……” 未等她说完,东方不败已经微微一笑,接口道:“此刻这里,小可便大显身手了!” 说着走到萧远山跟前,盘膝坐下,双手直接伸向他身上积贮内功的膻中气海,对他道:“萧伯父,得罪了!” 立时全力运起“四海归一”**,萧远山只觉自己的内力犹如河堤溃决,从自己膻中气海中直涌出去,暗自心惊,但念及东方不败这是为了给他根除病患,也无甚惧意。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萧远山数十年来积累的深厚内功,尽数归于东方不败的体内,而他自己只觉全身软绵绵的恰似大病初愈。 眼见东方不败收功,萧峰赶紧上前问萧远山道:“父亲,你……你感觉好点了吗?” 萧远山试着调息了一下,脸上神情既喜悦又失落,答道:“嗯,不错,东方贤侄手到病除,爹爹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疼痛。唉,不过爹爹数十载积累的真气,也付诸东流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四)复仇【周年庆,二更求票】 (今天是小弟的作品《天龙不败》在网上发表一周年的大喜日子,特意二更奉上,还请踊跃投票,小弟感激不尽!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四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四)复仇周年庆,二更求票》) 东方不败连忙说道:“萧伯父莫急,待小可化纳了前辈的内力,消解其过旺阳火,便将数十载精纯的正常内功传回与你。” 萧远山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伯父我武功招式尚在,而且身板硬朗,一般的贼子也奈何不了我。我曾经用那些内力多造杀业,如今全部失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东方贤侄,你不必还给我,权当是我交的医药费吧!哈哈!” 听萧远山这么一说,东方不败之好拱手应道:“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自己的生父已然无恙,萧峰大喜过望,赶紧向东方不败谢道:“东方……东方兄弟,多……多谢你治好了我父亲的病患。大哥无以为报,唯有……请受我一拜!” 说着就向东方不败跪拜下去。 “且慢!”东方不败一把将他托住,而后柔声道:“萧大哥,既然我们是结义兄弟,那么你父亲自然就是我父亲了,儿子治好了父亲的伤病,哪里有需要感谢的道理?” 萧峰听罢,一时间热泪盈眶,哽咽道:“东方……东方兄弟,你……” 而后东方不败对萧远山道:“伯父。咱们这就启程回大辽吧!” 萧远山点头答应道:“嗯,好,好。咱们这就回去。”说着便在萧峰与东方不败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面带微笑。欢慰不可名状。 李沧海上前一步,问萧远山道:“你现在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 萧远山答曰:“弟子空在少林寺旁耽了三十年,没半点佛门弟子的慈心,如今想来,真是追悔莫及。杀人屠刀,自当放下。” 李沧海又问:“那么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 萧远山摇头应道:“弟子生平杀人,无虑百数。倘若为我所杀之人的眷属都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李沧海哈哈一笑,道:“哈哈,大彻大悟,善哉,善哉!” 萧远山一瞥眼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玄慈,于是走过去对他说道:“玄慈大和尚,三十年前。你身为那帮中原武人的带头大哥,害死了我的爱妻,逼得我跳崖自尽。老夫大难不死。之后便起了复仇之念,偷偷潜入少林,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今真相大白,首恶伏诛,你我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吧!” 玄慈闻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萧施主能这般想,那是最好不过了。其实偷偷进入我少林寺藏经阁翻阅武功秘籍。也算不得对老衲不起,萧施主言重了。” 萧远山诡秘一笑道:“嘿嘿。老夫所说对不起你的事,并不指这件。” 玄慈方丈听了。略感意外,不解道:“喔,那施主到底还做了什么对不起老衲的事,还请明言。” 萧远山笑道:“呵呵,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来,咱们进玉皇庙内一叙。” “好,老衲遵命。”说着玄慈大师就随萧远山进了玉皇庙。 待萧远山把还能关上的门窗给掩好,玄慈方丈便说:“还请萧施主快快赐教。” 萧远山正色道:“玄慈和尚,当年你令我家破人亡,夫妇父子,不得团聚,后来还把我的孩儿送给一对汉人夫妇抚养,对他隐瞒真相。你说,老夫得知后是否火大?” 玄慈歉仄道:“阿弥陀佛,老衲当年糊涂,造下这等冤孽。施主乃世俗中人,气恼小僧的荒唐作为,那也是人之常情。” 萧远山又问:“那你说,我为了报这大仇,该当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玄慈思索片刻,答道:“唔,应当害得老衲同样妻离子散,只是老衲身在空门,没有妻室,不知……” 萧远山冷哼一声,说道:“哼,你的确没有妻室,但是二十多年前,你引//诱了一个温柔美貌、端庄贞淑的女子,令她失//身于你,还给你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不是?” 玄慈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愕然道:“啊!你怎晓得此事?” 萧远山得意地说:“嘿嘿,我在少林寺旁隐伏多年,每晚入寺,什么事能逃得过我的眼去?你们二人在紫云洞中相会,那女子临盆时,你叫乔婆婆来给她接生。种种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萧老英雄,你弄错了!不是他来引//诱我,是我去引//诱他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玉皇庙大殿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子。 玄慈和萧远山回头一看,只见来人身披一袭淡青色长衫,满头长发,约莫四十来岁,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给人手指抓破一般,赫然竟是“天下第二恶人”叶二娘。 玄慈惊呼:“二娘,你……你怎么来了?” 叶二娘径直走向玄慈方丈,边走边说:“小女子家住少室山下,当年我爹爹生了重病,我家贫苦,没钱请名医为我爹诊治。万般无奈之下,我唯有向少林寺的僧人们求助。玄慈大师听说之后,毫不犹豫到我家去,为我爹医治重症,救了他的命。那时的我,对玄慈大师既感激,又仰慕。只是贫家女子,无以为报,后来我便想方设法,以身子相许……”说到此处,眼泪扑簌簌而下。 玄慈见状,赶紧上前温言安慰道:“二娘,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叶二娘哭道:“呜呜,我……我不苦!你……你有苦说……说不出,那……那才……是……是真苦。”言辞之中,对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岁月消逝而有丝毫减退。 玄慈转身朝萧远山拜谢道:“原来萧施主早就知道老衲的丑行孽债,却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揭破,如此护短之恩,老衲无以为报,唯有……” 萧远山却打趣道:“怎么?你也要以身相许么?不成,不成,我老萧虽然丧妻已久,但也还没到对一个大和尚感兴趣的地步。” 此言一出,逗得玄慈和叶二娘差点笑出声来,笼罩在他们二人身上的悲情登时散了大半。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五)骨肉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五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五)骨肉》,/book/) 只听萧远山又道:“其实玄慈大师你也不必谢我,若不是慕容博这个罪魁祸首那么快暴露身份的话,我原本是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把这件事给抖出来,让你身败名裂的。?” 玄慈方丈听了,额头沁出一丝冷汗,喃喃道:“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素来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要是群僧和众豪杰得知他竟会做出这等败坏佛门清规戒律的事,那他必定声名扫地,难以立足于武林,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萧远山走到叶二娘跟前,接着说:“叶二娘,对不起,当年你的孩子是我抢去的,你脸上这六道血痕,也是我抓的。” “什么?”玄慈与叶二娘同时吃惊地叫道。 叶二娘仔细端详了萧远山一阵,终于尖声大叫:“啊!是你,真的就是你!” 玄慈大师连忙劝她道:“二娘,稍安勿躁。” 而后扭头对萧远山说道:“萧施主,原来你所说对不起我的事,是指这件。” 萧远山默默地点了点头。 玄慈方丈合十说:“善哉,善哉!既造业因。便有业果。这也是老衲咎由自取,怪不得施主。” 顿了一顿,继续问:“只是恳请萧老施主赐告我儿下落。老衲感激不尽!” 萧远山回答:“为了报复你,我抢了你的孩儿,放在少林寺的菜园之中,让少林僧将他抚养长大,授他一身武艺。”说着抬手一指封禅台。 玄慈顺着他的手指望出去,端详良久,脸上充满温柔慈爱。眼中泪珠儿打滚,缓缓说道:“虚竹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始终不知他便是我的儿子!” 原来玄慈方丈的私生子。正是萧峰、东方不败的三弟,虚竹。 玄慈回头看向萧远山,声音仍安祥镇静,一如平时:“萧老施主。你和令郎分离三十余年。不得相见,却早知他武功精进,声名鹊起,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心下自必安慰。可是我和我儿日日相见,却只道他为强梁掳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为此悬心。你这仇报得也真……也真太漂亮了!” 萧远山抱拳道:“大师。对不住了!” 玄慈不再理他,而是低头对叶二娘温柔地道:“二娘。这些年来,老衲只顾到自己的声名前程,全不顾念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是何等的凄惨,害得你孤零零地飘泊江湖。” 叶二娘却说:“不!你顾到我的,你给了我很多银两,给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只是……” 说着瞧了萧远山一眼,而后续道:“只是这位萧老英雄为求报仇,偷去我的孩儿,害得我白天也想我儿子,黑夜也想念孩儿,最终思子成狂,气不过人家有儿子,我自己儿子却给人抢去了。于是我……我只好勤练武艺,去抢人家的儿子来抱。可是……可是……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 听到此节,玄慈、萧远山两个大男人都不禁潸然泪下,一是为叶二娘的真挚母爱和凄惨遭遇深深打动,二则愧疚自己两人的恩怨,竟连累一个女子至斯。 在经历了一番大喜大悲过后,玄慈郑重其事地对叶二娘说道:“二娘,这些年来,我害苦你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我……定会,定会好好待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不过……” 叶二娘抹干眼泪,抬头问道:“不过什么?” 玄慈回答:“不过我现在仍然身为少林寺的方丈,而少林寺此刻正遭逢创寺数百年以来未遇的巨大危机。我岂有在此刻一走了之的道理?我向你承诺,一旦我寺所遭冤屈被顺利洗清,我就立马将方丈之位传与他人,而后找个清静的地方,远离江湖恩怨,与你安安稳稳地共度余生,并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你说好吗?” 叶二娘坚定地点点头,答应道:“好,好,你去完成你的使命吧!若是你没有这份担当,那就不是我所钦佩、爱慕的玄慈大师了。” 得到自己爱人的支持,玄慈心中带领少林寺摆脱危机的信心一时间更加充足了。 之后三人冰释前嫌,一同走出玉皇庙。 封禅台上众人见三人结伴走来,本就惊奇,又见三人脸上兀自泪痕斑斑,却又挂着释然的微笑,一时间更是大惑不解。 而玄慈和叶二娘看见台上的虚竹之后,还自然而然地朝他投去一抹父母慈爱的微笑。 可是眼下却还不到骨肉相认的时候,于是一双父母默默地享受着亲人团聚的幸福,却吧自己的孩子给蒙在鼓里。 待玄慈他们登上封禅台后,东方不败便提议道:“各位,咱们这就下山吧!” “好!”众人齐声应道。 走在半路上,东方不败问玄慈道:“玄慈大师,你和几位玄字辈师父那日到底被何人所救?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泰山大会上?” 玄慈回答:“哦,救我们者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发觉他们身怀少林寺的武功,先还以为他们是我少林俗家弟子,后来又发觉不是。至于为何能到泰山大会上,那还多亏了这位神僧。” 说着伸手指向李沧海,继续道:“我们被人从洛阳城外救走后,给带到河南一处偏僻的山庄,说是为了避过风头,还请我们在里面小住几日。我们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答应了。后来这位神僧潜入庄中,找到了我们,告知泰山大会的详情,并说明其背后有一个天大的阴谋,而这山庄中人也是阴谋的参与者。我们八人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随他溜出庄去,换上俗家衣物,直奔泰山而来,想不到还真的揭破了慕容博的大阴谋。” 东方不败扭头看了看李沧海,心想:“她既然扮作一个最低等的少林僧人,官府自然是不会严加看管她的,因此她便可趁机逃出冤狱,调查真相,并且找出方丈等人的所在。这个李沧海,可真不简单啊!” 言念及此,对李沧海又高看了几分。 一行人来到泰山脚下,便即要分别。,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六)归国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六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六)归国》) 玄慈方丈对萧峰、萧远山、东方不败说道:“各位施主,托几位的洪福,那慕容老施主的奸谋揭破,而面对东方施主的推断时,他对入宫行刺太后一事也没做反驳,那么害得少林寺蒙受不白之冤的元凶多半就是他了,先前在场的不少武林人士都可作为见证。老衲这就带他们一同去官府,有了他们作证,相信少林寺的冤屈很快就能获得平反了。” 萧峰等人拱手应道:“喔,那就恭祝玄慈方丈马到功成了。咱们这就别过!后会有期。” 玄慈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后会有期!” 虚竹上前一步,对萧峰、东方不败、段誉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大哥、二哥、四弟,我先随方丈大师设法洗清本寺冤屈、营救寺中弟子去了,若是有缘,咱们定会重逢。” 萧峰等三人朝他拱手说道:“三弟(三哥),你此去任重道远,可要多多保重啊!” 而后两路人马一路向北,一路向西,分别行去。 待玄慈等人走远,萧峰关心师门安危,于是就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兄弟,你看这少林寺的冤案能得到顺利平反么?” 东方不败颔首道:“慕容博的阴谋当众暴露,可以作证的人很多,而且既然有了方向,再继续顺蔓摸瓜的话,相信会有证据被源源不断地挖掘出来。朝廷找到真凶后,自然会释放被拘捕的少林寺僧众,而且还会取消对少林的查封。只不过嘛……” 萧峰追问:“只不过什么?” 东方不败回答:“只不过少林寺被平反了。慕容公子一家可要遭殃了。你想想,行刺当朝太后和朝廷重臣。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一旦慕容博的罪行被坐实,那么他就会被判满门抄斩的极刑。他现在死透了,倒是不要紧,但他一家老小可都得跟着倒霉。慕容公子、王姑娘等人全都难逃一死。” “什么?那……那这可,这可……如何是好?”萧峰一听,惊叫出声。 萧峰虽然愤恨慕容博害死自己的母亲,但他从小受玄苦大师佛法点化,仁慈侠义。先前在玉皇顶上与慕容复交手时,已经赞佩其武功高强,实乃一代人杰,而且发现慕容复对慕容博的奸谋知之甚少,显然没有参与其中,若是他也要被牵连丧命,那太也可惜。 而慕容复的表妹王语嫣,聪明伶俐,温柔善良,对众家武学了如指掌。却又不习武艺杀伤生灵,如果她也因慕容博的滔天大罪而死,那么老天爷真是无眼了。 一时间。萧峰内心又陷入痛苦挣扎之中,一会儿希望少林寺玄慈方丈等人能快点查出幕后黑手,换自己师门一个清白,一会儿又期盼真凶不是慕容博,而是另有其人,以免慕容复等人遭受株连。 东方不败看出了萧峰的心思,上前温言劝道:“萧大哥,你不必担心。世间自有公道在,作恶之人只有报应。行善者自会受到神明庇佑。而且,我会密切留意从大宋传来的情报。如果慕容家真的面临灭顶之灾的话,我一定会全力营救的。” 萧峰听了。点头说道:“嗯,那就好。” 萧峰将萧远山、东方不败带到自己和燕云十八骑拴马的地方,给他们二人一人牵来一匹良驹,而后扶萧远山上马,自己和东方不败先后上马,牵着马缰,扭头对段誉说道:“四弟,多谢你仗义相助,你快回家人身边去吧,免得他们为你担心。” 东方不败也叮嘱段誉道:“四弟,我就把你的妹妹阿紫姑娘托付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有什么闪失,否则的话……你父亲和阮伯母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段誉凝望着东方不败半晌,心道:“怎么,才刚刚与神仙姊姊相聚不到半日的光景,难道我们又得分别了吗?” 对于她的吩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东方不败见段誉脸现痴迷之色,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于是提高嗓门喝道:“喂,小子,你听见没有?我叫你照顾好你阿紫妹妹!” 段誉被她这么一喝,当即如梦初醒,吓得一哆嗦,赶紧拱手下拜道:“遵……遵……遵命,小弟遵命,遵命!” 看到他傻乎乎的言行,东方不败扑哧一笑,而后打马而去,只给孤单的段誉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 萧峰和东方不败,率领着一众契丹武士护送着萧远山,延河北东路一路向北,没过几日,就回到大辽境内。 在南京城内稍作停息之后,一行人又立时催马北上,来到了上京临潢府中,拜见耶律洪基和萧太后。 萧远山和萧太后兄妹相认,自是不胜之喜,而耶律洪基、萧峰、东方不败兄弟重复,那也是欢喜无限。 当夜辽帝下旨上京城内欢庆三天,一来祝贺太后兄长尚在人世,二则欢迎东方不败平安归来。 宴会上,耶律洪基让萧峰与东方不败分作自己左右,一同吃喝,以便畅聚别来之情。 酒过三巡之际,耶律洪基拉住东方不败的手,不住述说相思之意:“东方……东方兄弟啊!你……你知道吗?你,你哥哥我……我见你到宋人地界上,去……去了,大……大半年都没有音讯,还……还听二弟说你,你被什么丐帮帮主给逮住了,要……要在泰山顶上被……被活活剖腹挖心。你知道我……我有多担心吗?” 又喝了一杯,然后接着道:“我……我差点没亲率大军,打……打到……山东去,去救你。” 东方不败听了他的话,赶紧举杯谢道:“臣弟得蒙皇上如此牵挂,真乃几世修来的洪福。这就敬皇上一杯,以陈谢意。” 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耶律洪基笑道:“哈哈,贤弟果然爽快。贤弟此番南行,宋国的形势险易、兵马强弱,想必都已了然于胸。以贤弟之见,宋国是否可取?”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寻思:“皇上刚与我重逢,便问起此事,看来他的确一心南占大宋。”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七)南征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七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七)南征》,./book/3058817.asx) 于是东方不败回答道:“吾皇英明神武,洪福齐天,王师所到,九州四海之内,无不可取。只是有巧取、硬取之分。巧取所耗者小,所得者大;硬取所耗者大,所得者小。皇兄乃是不世圣主,仁义无双,爱民如子,自然不希望我军多有死伤,此番派遣臣弟南去查探情报,就是要为巧取做准备。” 耶律洪基听了东方不败的话,一时间眉飞色舞,问道:“唔,说得好!那么三弟觉得巧取宋国的时机,是否已经成熟?” 东方不败回答:“陛下明鉴,臣弟此番南去,突遇宋国朝廷内稳健派大臣集体遇刺,眼下一向主和的高太后又病危,主战派势力一时甚嚣尘上,大有进犯我辽境之势。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陛下若是抓住了,大业可成。” 耶律洪基一拍大腿,笑道:“哈哈,贤弟所言甚是,咱们呀,就给他来个先发制人。不等他宋人来攻我,我们就先打到他们的地界上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东方不败却说:“启禀陛下,先发制人虽是一个良策,却不是抓住眼前良机的最佳方案。” 耶律洪基一听,来了兴致,又问:“喔,那你说说,要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当前的机会呢?” 东方不败反问耶律洪基说:“请问陛下,我辽军比之宋军。最大的优势在于何处?” 耶律洪基一捋胡子,沉吟片刻,而后答曰:“比起宋人。我辽人最大的优势便是马匹充足,因此我辽军主要以骑兵作战。灵活机动地歼灭敌军。” 东方不败颔首道:“陛下所言不差,而论及攻城拔寨,无论宋军还是辽军所用的方式都是差不多的,而且宋人还在攻城、守城的器械上占有一定的优势。我们主动进攻敌方的城池,岂不是白白舍弃我方的骑兵优势,而发扬了敌军守城的长处?世上有这么扬短避长的打法么?” 耶律洪基闻言,如醍醐灌顶,惊道:“喔。那么贤弟的意思是?” 东方不败点头说:“不错,咱们得扬长避短,先诱使那些个激进派宋国君臣倾全国之力攻打我国,而后利用我骑兵优势,结合大辽土地平坦广袤的特点,将敌人的主力消灭于辽境之中,而后再趁敌国空虚之际,挥军南下。到了那时,敌军有生力量已遭覆灭,大小城郭唯有各自为战。无法相互驰援,就再也不会形成什么有效的抵抗了。咱们只要率军在城外包围上几个月,待城内粮草耗尽。咱们再恩威并举,一面提出和谈,动摇守城军民的决心,一面加紧进攻,则四海归一大业可成矣!” 耶律洪基听罢,拍案叫绝道:“好!三弟之计甚妙,咱们就这么办!” 顿了一下,又说:“依三弟之见,宋军会重点进攻我大辽哪些地界?” 东方不败回答:“依照习惯。汉人一般不会对不能耕种的土地感兴趣,那么宋军会先会进攻我大辽耕地集中的州县。西京大同府和南京析津府周遭的地界更是首当其冲。” 耶律洪基听了,扭头对萧峰道:“二弟。等你这次回了南京,赶紧囤积粮草,并且准备大量滚石、落木,以对付那些宋人,知道了吗?等到宋军兵临南京城下,形成合围之势,二弟你也不必惊慌。你只需撑上数日,我大辽各路兵马就会赶来对宋国人马进行反包围,而后你只要发出信号,再带人杀出城外,其他各部辽军便为你策应,内外夹击,将宋军主力聚歼于南京城下,哈哈哈哈!” 萧峰闻言,吃了一惊,立时拱手说道:“陛下明鉴,臣弟历险江湖,近战搏击,差有一日之长,但行军布阵,实在一窍不通。这备战之事,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耶律洪基笑道:“贤弟不必过谦,如果需要的话,我就将三弟派到南京去,协助你布防。待彻底打垮了宋军主力,朕就命二位兄弟统率三军,为我先行,咱们直驱汴梁。日后二位兄弟的王府,便设在汴梁赵煦小儿的皇宫之中。” 萧峰望了东方不败一眼,微微一笑,心想:“若是皇上把东方兄弟派到南京城来,他陪我喝酒练武那也是一桩美事,可要我们为对宋国作战而厉兵秣马,那就大非我愿了。” 言念及此,唯有拱手道:“臣弟一切谨遵陛下吩咐,不过赵煦若来侵犯,咱们自是打他个落花流水,杀他个匹马南归,但我军又何苦攻到汴梁去,既让自己蒙受更大损失,又让中原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呢?” 耶律洪基借着酒劲,大声道:“我契丹列祖列宗要将南蛮宋朝收列版图,好几次都功败垂成。今日天命攸归,大功要成于我手。好兄弟,他日我和你君臣名垂青史,那是何等的美事?又管他辽宋军民作甚?” 此言一出,萧峰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只觉天下百姓的性命,在帝王眼中,真是如蝼蚁般轻巧。 萧峰举目向宫殿外的南方望去,眼前似乎出现一片幻景:成千成万辽兵向南冲去,房舍起火,烈焰冲天,无数男女老幼在马蹄下辗转呻吟,羽箭蔽空,宋兵辽兵互相斫杀,纷纷堕于马下,鲜血与河水一般奔流,骸骨遍野…… 随即离开座位,双膝跪倒,对着耶律洪基连连磕头,道:“陛下,微臣有一事求恳。” 耶律洪基微微一惊,问道:“你要什么?做哥哥的只须力之所及,无有不允。” 萧峰劝诫道:“请陛下为宋辽两国千万生灵着想,收回南征的圣意。咱们契丹人向来游牧为生,纵得南朝土地,亦归无用。何况兵凶战危,难期必胜,假如小有挫折,反损了陛下的威名。” 耶律洪基听萧峰的言语,大惑不解,心想自来契丹的王公贵人、将帅大臣,一听到“南征”二字,无不鼓舞踊跃,何以萧峰却如此抵制? 斜睨跪在地上的萧峰,只见他双眉紧蹙,若有重忧,寻思:“我封他为统兵元帅,南征宋国,日后王居汴梁,等于是大宋天子,那是平白送上来的一场大富大贵,他为什么反而不喜?”(未完待续) h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八)质问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八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八)质问》) 耶律洪基转而一想:“是了,他虽是契丹人,但自幼为南蛮抚养长大,可说一大半是南蛮子。大宋于他乃父母之邦,听我说要发兵去伐南蛮,他便竭力劝阻。以此看来,纵然我勉强他统兵南行,只怕他也不肯尽力。” 但还是坚持说:“我南征之意已决,兄弟不必多言。” 萧峰继续劝道:“征战乃国家大事,务请三思。” 耶律洪基酒正喝到兴头上,于是提起南征大宋一事。 他命萧峰、东方不败统率雄兵南征,原是顾念结义兄弟的情义,给他们大大恩典,料想他二人定然喜出望外。 哪知萧峰当头大泼冷水,耶律洪基不由得大为不快,冷冷地道:“在你心目中,南朝宋国比辽国更为要紧?你是宁可忠于南朝宋国,不肯忠于我大辽?” 萧峰拜伏于地,说道:“陛下明鉴。萧峰是契丹人,自是忠于大辽。大辽若有危难,萧峰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尽忠报国,万死不辞。” 耶律洪基摇头道:“你说什么尽忠报国,万死不辞,可是我要你为国统兵伐宋,你却劝我打消这个念头,世上有你这样尽忠报国的吗?” 萧峰还要继续劝阻,东方不败眼见场面不对,连忙举杯敬耶律洪基道:“大哥,来来。你不是说今日咱们要好好叙叙兄弟之情么?小弟先敬你一杯,而后再劝二哥同我一起南下征宋。我们必定会为大哥你打下南国的锦绣河山!” 耶律洪基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说,心中的火气登时消了大半。也举起酒杯,一面回应东方不败。一面教训萧峰道:“二弟,你看看,你看看,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三弟虽是汉人,却比你这契丹人,更加与我同心同德,哼!” 说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峰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心中泛起阵阵疑惑:“咦!在玉皇顶上,东方兄弟不是与我一样反对辽国对宋用兵的么?怎么今天她却一个劲儿地为陛下征宋一事出谋划策?不行,待会儿我得向他问个明白。” “来,二哥,别跪着啦,快起来喝酒吧!小弟也敬你一杯!”这时东方不败端起酒杯,朝还兀自跪在地上的萧峰说道。 萧峰听罢,满脸狐疑地瞧了东方不败一眼,而后起身举杯与她对饮。 酒入愁肠易醉,原本海量的萧峰。在听闻耶律洪基和东方不败商议伐宋大计后,心下沉郁难言,再喝得数杯。便有了醺醺醉意。 酒宴直到月上中天才告一段落,耶律洪基亲自将萧峰与东方不败送至皇宫大门,向他们辞行。 在出了皇宫之后,萧峰与东方不败上马向自己各自的王府行去。 行至半途,萧峰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兄弟,待会儿我到你秦王府上去,我有话要问你。” 东方不败诧异道:“哦,有话要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就在此时此地问呢?” 萧峰小声说:“事关重大,不可让旁人听去。” 东方不败只好点头道:“噢。那好吧。咱们快些回去!” 说着就策马奔腾,直取自己的官邸秦王府。 不多时。二人就带着各自的部下来到东方不败的府中。 由于萧峰说事关重大,于是东方不败就把他带到自己的书房里。屏退左右,说道:“萧大哥,你有什么问题,请快讲吧。” 萧峰借着几分醉意,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地把东方不败给打量了一番,直看得她全身不自在,催促道:“萧大哥,你……你在看什么?赶快问哪!” 萧峰却冷冷地道:“我在确认昨天是否看错你了。” “什么?”被萧峰这句话那么一呛,饶是处变不惊如东方不败,也是惊诧莫名,“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峰还是言辞冷峻,答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为何要问我呢?” 东方不败眨巴眨巴大眼睛,迷惑不解地问:“我自己心知肚明?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而后萧峰在房中踱起步来,一字一顿道:“过去我只道自己的东方兄弟是个守承诺、重情义、薄功名、轻禄利的英雄好汉,可是今晚听他酒后吐真言,方知在他心中另有一番盘算。” 东方不败听到此处,立马回想自己在酒宴上所说过的话。 几番思索过后,东方不败忽地明白萧峰的意思了,惊道:“你是怪我向皇上献计伐宋?” 萧峰颔首道:“不错,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东方不败听他语义不善,心中既委屈,又气恼,于是跟他抬上杠了:“什么阴谋诡计?我这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像你一样,数典忘祖。” 萧峰闻言,火气也上来了,喝道:“我数典忘祖,那你就还记着自己的祖宗是谁么?” 东方不败回答:“那是当然,我东方不败身为汉人,先祖乃是三皇五帝、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萧峰伸手指向她,问道:“那好,你既然还知道自己是汉人,为何还要帮助契丹皇帝策划攻打汉家河山?” 东方不败应道:“大辽半数以上国民皆是汉人,而且陛下待我尤为荣宠。‘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就算我为他打天下出谋划策,又有什么不对呢?” 萧峰听罢,连连摇头叹息道:“唉,我读的书少,你别给我磨嘴皮子掉书袋。唉,看来我萧峰过去的确是看错人了!想不到你东方不败竟是一个如此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上次我们分别时所作‘闲云野鹤’之约,看来也是算不得数了。” 东方不败闻言,只觉自己被心爱之人冤枉透了,不悦之下,双手叉腰,没好气地说道:“就是不算数了,那又怎样?” 萧峰一听,那颗原本被耶律洪基弄凉了一半的心终于彻底地凉透了,无奈之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原本我听坊间传言说,你东方不败是个大奸雄,当时我还为你打抱不平,现在看来么,嘿嘿,那些人还真是说对了。”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九)国士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五十九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九)国士》,/book/) 顿了一顿,萧峰继续道:“过去的一切,你都是在骗我。{东方兄弟,东方不败,你骗得我好苦!当年我只当是遇见了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至诚君子,唉!想不到啊,想不到,陪我走过这么长一段路的人,与我之前所想象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一语甫毕,转身便即推门而出。 东方不败见他当真要走,一时手足无措,失了计较,慌张地说:“你……你……等……等等!” 萧峰闻声停步,侧头问道:“东方元帅,不知你还有什么指教?” 这是结拜两年多来,萧峰第一次不唤她作“东方兄弟”,而是直接称呼她的官名。 东方不败一听之下,当即失魂落魄,几欲晕倒。 好不容易勉强平复了心绪,她才幽幽地说道:“萧……大……大哥,对,世人都说我是奸雄,可又都拿我这个奸雄无可奈何。那些自诩为君子的人,很多都败在了我这个奸雄手里。如果当君子的代价就是被凌辱、被践踏,甚至被杀害的话,我宁愿当一个能够实现自己报负的奸雄。而且自古以来,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忠义和奸恶,都不是能从表面就能看得出来的。” 萧峰闻言。“哼”了一声。 东方不败继续说道:“不错,你昨天的确看错了我东方不败,可是今天你又看错了,也许明天你还会看错。但我东方不败从来都不怕别人看错我自己,无论你怎样看我,我依然是原来的我。” 待她说完,萧峰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走出秦王府。 静静地凝望着萧峰远去的背影,东方不败那如玉的面颊下不禁滑过两行清泪,万般委屈。尽皆寄托其中。 第二日傍晚,东方不败照常前往皇宫赴宴,可是在宴会上却不见萧峰的身影。 询问之下,才知萧峰当天一大早。便奏明耶律洪基。以南院政务繁忙为由,提前返回南京,不再参加接下来两日的欢庆大宴。 听闻这个讯息,东方不败心知自己和萧峰的嫌隙一时更加难以弥合,只好与耶律洪基频繁对饮,以借酒浇愁。 她一边喝酒一边黯然神伤,望着面前的耶律洪基,心想:“萧大哥啊萧大哥。你不愿意向宋国动武,我东方不败又何曾想呢?” “人最早学会且无师自通的就是战争。刚从野蛮蒙昧脱胎而来人,动辄武力相向,争夺地盘、食物,以求生存,因而古时血腥杀戮屡见不鲜。由于战争必然造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所以人渐渐发现发明了律法和政治来和平手段达到解决争端的目的。” “仅当为维护世道的公平、公道与公正,且在用尽一切救济手段均无效的前提下,战争才能作为解决人纷争的手段,且必须慎之又慎。然而野心家、阴谋家总是倾向于不择手段滥杀无辜,以谋一已私利。” 言念及此,向野心勃勃的耶律洪基望了一眼,敬了他一杯酒,继续思量:“然而萧大哥,倘若我不以献上看似攻打宋国的‘妙计’、实则是‘缓辽兵之计’来拖住陛下的话,那么不用等个三年五载,恐怕下个月他就要出兵伐宋了。另外,你这位江湖豪士当然不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昨晚我如果不顺着皇上的话说,并且表示还会规劝你一道伐宋的话,恐怕我们两个都要遭到杀身之祸了。” “我东方不败在这个世上孤零零一人,死不足惜,可你才刚刚寻回自己的生父,还没陪他老人家享几日天伦之乐,而且你尚有姑妈等其他亲人在世,如果你就此遇害,岂不是要让你的父亲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让你的其他亲戚们悲痛万分?我……我怎么又忍心让你和你的家人受这般苦,遭这般罪?萧大哥,我的这一番苦心,你……你知道吗?” 心中阵阵酸楚,脸上还得强颜欢笑,以应付辽帝和满朝文武,能做到这一切的,恐怕也只有她东方不败了。 三日大宴结束之后,萧太后留萧远山住在上京城中,以便兄妹俩畅叙久别重逢之情,说是以后再派人将他送至南京萧峰的南院大王府上。 而东方不败则再次进入大元帅府,处理积压如山的公文。 与此同时,她派出大量细作,潜入宋国境内,密切留意宋国朝廷和武林的动向。 过了个半月,东方不败终于收到一份份量十足的情报。 情报上说朝廷已经查清,那慕容博先率人入宫刺杀太后与众大臣,后安排人手伏击到少林寺调查的官兵,而后嫁祸少林寺,以掀起武林的轩然大波,他自己好趁乱谋反,以光复燕国。 这桩桩件件,尽皆株连九族的大罪,奇的是慕容博一家老小并未受到连坐。 原来那慕容复亲自将慕容博的尸首献予朝廷,说是自己得知父亲的叛国奸谋以后,大义灭亲,将其诛杀,以求朝廷宽恕。 高太后向来以仁义治国,待派人查清慕容复的确没有参与慕容博的行刺奸谋后,就免了慕容氏满门抄斩之罪。 看到此处,东方不败掩卷沉思半晌,而后自言自语道:“那慕容博不是被李前辈一掌拍死的吗?怎么慕容公子却将其揽到自己身上,宁愿背负这弑父的恶名?是了,唯有这样,才能向朝廷谎报‘大义灭亲’之功,进而保全身家性命。” “而那高太后也真是仁德之至,仅是查明慕容复没有参与当日的刺杀阴谋,便即饶过他全家老小,殊不知他自己也有一套谋反复国的计划,照样应被株连九族。慕容公子的复国大志应该还没有消磨殆尽,他以后必定有所举动,此时他的委曲求全之举,只是为了以后的大业保留实力罢了。” “慕容公子啊,慕容复,你如此能屈能伸,倒也算得上是一代人杰了!你真乃你家燕国的‘国士’,只是自古国士常奏慷慨悲歌,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闪失,步了他们的后尘。” 过了数日,东方不败又得到消息,知悉少林寺已经得以平反,寺院外的封条也已被官府揭去,一干僧人都回到寺中,继续练武诵经。 在少林寺的危机解除之后,玄慈方丈功成身退,辞去掌门之位,让玄寂大师接替了自己。,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 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十)驸马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章绝顶骨肉重逢,灭亲平反,国士多慷慨(十)驸马》,/book/) 之后玄慈大师便归隐深山之中,江湖人士就很难再见他一面了。( 东方不败回想当日萧远山、玄慈大师、叶二娘三人一齐从玉皇庙内走出来时的古怪情景,又转到眼前玄慈突然隐退的情报上,一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不再细想,把写有消息的迷信收好,便继续开始处理公务了。 几天后,耶律洪基突然召东方不败进宫面圣,于是她立即入宫相见。 来到御书房后,东方不败看到耶律洪基端坐在书案上,旁边立着一人,赫然竟是萧峰。 东方不败又惊又喜,但见到萧峰还是冷冰冰地看着自己,本来欢快的心又凉了下来。 在行完君臣之礼后,耶律洪基冷不丁来了一句:“萧峰,东方不败,尔等可知罪?”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暗暗叫苦:“哎呀,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萧大哥当日劝阻皇上因而得罪了那也罢了,可这些日子里我处处顺着他的意思说话,怎地也招惹他了?” 不及细想,东方不败便“噗通”一声跪倒,叩首道:“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萧峰也忙跪下请罪。 耶律洪基故作严肃地说:“嗯。知道就好,你们二人所犯之罪实在太大,所以朕要好好惩罚你们。你们服气吗?” 虽然萧峰和东方不败仍是一头雾水,但二人还是异口同声地答应:“臣恭领责罚,谢主隆恩!” 耶律洪基点头说道:“那好,罪臣萧峰、东方不败听旨!南院大王萧峰,天下兵马大元帅东方不败,公忠体国,为朕股肱。而身居高位,却不近女色。照着常习,四海列国。这样的大官,别说三妻四妾,连三十妻四十妾也娶了。二人如此行为,有损我大辽国威。特命二人将功折罪。赶赴西夏,迎娶西夏公主,钦此。” “啊!”听了耶律洪基一番话,萧峰和东方不败都惊得叫出声来,抬头睁大了眼睛,望着耶律洪基。 “哈哈哈哈!”看着二人的窘相,耶律洪基哈哈大笑,直至前仰后合。 待笑得尽兴之后。耶律洪基起身走到萧峰和东方不败身边,将二人扶起。说道:“二位兄弟,快快请起。怎么样,方才被哥哥吓到了吧?” 萧峰与东方不败拱手应道:“陛下天威浩荡,臣等无时无刻不诚惶诚恐。” 耶律洪基笑道:“哈哈,二位兄弟,不必惊惶。其实,这番哥哥召你俩前来,是要给你们两位做媒。” 说着转身从书案上拿起一封国书,交到萧峰手上,解释说:“二位贤弟,数日前西夏国国王来了这封国书,说他儿女中有一位银川公主,年将及笄,于是要征选一位文武双全、俊雅英伟的未婚男子为驸马,定于明年三月清明节起选拔。不论何国人士,只要是天下一等一人才者,于该日之前投文晋谒,国王皆予优容接见。即令不中驸马之选,亦当量才录用,授以官爵,更次一等者赏以金银。” 顿了一下,接着说:“而西夏有意要与我大辽结为秦晋之好,于是特意传书,邀请我大辽皇亲国戚中的未婚英才,前去应选。朕看罢国书之后,便想起二位贤弟尚未婚配,于是就派你们两人前去西夏,将那公主娶来。哈哈哈,二位兄弟,哥哥我这个月下老人,当得如何?待你们中一人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请哥哥喝杯谢媒酒喔!哈哈哈!” 听耶律洪基说道如此眉飞色舞,东方不败虽然心知自己是女子,断不会娶妻,还是硬着头皮谢道:“多……多谢大哥一番美意,小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哥厚望!” 而萧峰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只好答应道:“臣……臣自然也会尽力,谢主隆恩!” 而后耶律洪基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贤弟记住,此番西行,不单关系到二位的终身大事,而且还牵连伐宋的军国大计。” 萧峰闻言,心中一凛,连忙问:“陛下,此话怎讲?” 耶律洪基解释道:“二弟有所不知,那南朝宋国,本就缺乏军马,而眼下他们全国几乎所有的战马,都集中在与西夏接壤的边境地区,因为两国时常在该处接战。我们大辽只要和西夏修好,便能在与宋国交战时让西夏出马牵制宋人在西北的骑兵,逼得赵煦小儿在东边只能以步兵与我大辽铁骑对抗,自取灭亡,嘿嘿嘿。” 说着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萧峰听罢,暗忖:“陛下无时无刻不在计划对宋征战的策略,着实煞费苦心。可他的这番心血,到头来只会是,害人害己。” 刚想再次劝诫耶律洪基打消征讨宋国的图谋,却听东方不败赞道:“皇上英明神武,时时刻刻操劳军国大计,真乃我辈楷模!” 萧峰斜睨东方不败一眼,东方不败只当是没看见,继续吹捧耶律洪基的思虑周全。 萧峰心想:“有我三弟在这里煽风点火,陛下必定不肯听我所言。我还是另寻良机,直谏皇上为妙。”于是保持缄默,对耶律洪基的谋划不置可否。 待商议完赶赴西夏的细节之后,已是夕阳西下,于是耶律洪基将萧峰、东方不败带到萧太后所住的宫中,并把萧远山接来,五人聚在一起享用晚膳,宛如一场家宴。 听闻萧峰要到西夏去应选驸马,萧远山立时来了兴致,对他说道:“儿啊,你这次去西夏,意义非凡,既是让人家西夏王室为他们的公主挑驸马爷,又是为咱们大辽选王妃啊!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那位公主,别取回来一个丑八怪给辽国上下和萧家抹黑。” 众人听了,纷纷忍俊不禁。 萧峰则对萧远山拱手说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萧远山喝了一杯酒,吃了口羊肉,想了一想,又道:“对了,那西夏国君说要考查一下你的文才武功,来而不往非礼也,除了显两下身手以外,你可也别便宜了他,让他那位宝贝女儿也展示一下才学,最好还试演一番武艺,武功差了也不行。”,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一)期盼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一章求美眷芳心暗殆(一)期盼》,/book/) 萧峰闻言,大惑不解道:“父亲,这是何故?娘亲不是一丁点儿武功都不会吗,为何您却希望自己的儿媳身负武艺,而且不能太差?” 萧远山朝着宫殿外的南方望了一眼,念及往事,黯然神伤。\ 待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萧远山幽幽地道:“唉,实不相瞒。你爹爹至今后悔,当年我只顾着自己习武练功,却没能传授你娘亲一招半式,否则她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死在那些歹人的刀下了,唉!” 萧峰看到自己生父难过的神情,一时热血上涌,朝他抱拳说:“孩儿绝不负爹爹期望,一定为你娶个武功高强的媳妇回来!” 萧远山闻言,欣慰地一笑:“哈哈,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知萧伯父觉得武功多高才算高呢?”这时东方不败忽地插口道。 萧远山听了,思量片刻,而后答道:“唔,这个嘛,作为峰儿之妻,武功起码……” 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去形容自己未来的儿媳得有多么高强的武艺。 “这么高行吗?”东方不败一边说着,一边潜运内劲,真气过处。杯中酒水受到震荡,激跃而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宛若彩虹般优美的弧线后。直飞入一丈外萧远山面前的空杯里面,稳稳当当,没有一滴溅出。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而后耶律洪基带头叫好:“好!三弟武功出神入化,真乃我大辽之福!三弟人才武艺,皆是我大辽的绝品。依朕之见,这次那位西夏公主,多半得落入三弟怀中。” 萧远山也跟着说:“皇上说得不错。东方贤侄的武功,已臻化境,老夫倒不敢期盼峰儿能娶到一位武功如此之高的女子为妻。而这次他要同峰儿一道前往西夏国应选驸马,我儿娶回那公主的把握么。那也大大降低了。” 耶律洪基笑道:“哈哈。舅父不必担心。这次朕派二弟、三弟一同前往西夏,就如两箭齐发,直指西夏国驸马之位,意在必得,为的是和西夏结为姻亲,好办家国大事。而二位贤弟之中必有一人落选,朕早就盘算好了,待那位落选者回到辽国。立时张榜全国,为他挑选中意的王妃。绝不让他吃亏。” 萧远山立时拱手谢道:“老朽多谢陛下隆恩!” 萧峰听了耶律洪基的话,心中再次不安:“皇上真的是打定主意,要以结亲的手段和西夏国联盟,而后两国一同对付宋朝。要保宋辽两国太平,我得想方设法,破坏这结盟大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望了旁边的东方不败一眼,忽地转念一想:“等等,事在人为。若是与陛下想到一块儿去的东方兄弟娶回西夏公主,那么他多半会怂恿西夏王发兵攻宋。可要是我娶西夏公主为妻,情况又大不相同了。如得与西夏结为姻亲,我这主和之人无异得一强援,到时候我先请岳父大人与宋国修好,再力劝皇上打消南征宋国的念头,多半更能成功。” 打定主意之后,萧峰便朗声说道:“臣弟拜谢陛下洪恩!只是最终鹿死谁手,此刻还说不一定呢!这后来需要在辽境内选妃之人,也不见得必是我萧峰。”言语中大有与东方不败针锋相对的意味。 东方不败察言观色,笑道:“呵呵,二哥说哪里话,倘若二哥真的看上了那位公主,小弟绝不横刀夺爱,将她让与哥哥便是!” 萧峰也跟着笑道:“嘿嘿,东方元帅是瞧不起我萧峰么?别说是西夏国一个公主,便皇宫内院,相府帅帐,千军万马之中,萧某要取什么物事,也未必不能办到。焉用他人刻意相让?” 东方不败听了,举起酒杯,笑道:“哈哈,小弟酒后失言,得罪了二哥,这便自罚三杯,还请二哥原宥则个。” 说完连饮三杯醇酒,以缓和席上气氛。 其余几人也听出萧峰和东方不败之间必定生了什么嫌隙,但心想就算亲兄弟也有打架的时候,于是也没太在意。 晚宴结束后,萧峰将父亲扶上了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在前面开路,向楚王府行去。 而刚出皇宫后,东方不败与萧峰尚要同行一段路,才会分别。 并辔徐行间,萧峰突然问东方不败道:“东方元帅,你是否又看上了西夏国驸马这场富贵了?” 东方不败听他言语不善,因而没好气地接口道:“不错,身为大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若是再迎娶了西夏国的公主,那么本王在辽国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嘿嘿,就算皇上要动本王,也得顾忌一下西夏王的颜面,那本王真是受用得很啊!” 萧峰闻言,语气坚定地应和道:“喔,东方元帅的心可不小嘛!不过本王也要告诉你,有我在,你肯定娶不到那西夏公主。”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一凛,扭头问萧峰道:“你……你什么意思?” 萧峰瞧也不瞧她一眼,自顾自地牵着马缰,目视前方,答复说:“呵呵,东方元帅一向机智过人,怎么会听不出本王的意思?” 停了一下,接着一字一顿地道:“本王就是想说,我一定会迎娶那位银川公主为妻,谁都阻止不了我,你东方不败也不例外!” “啊!”一向沉着冷静的东方不败,听罢此言,若闻惊雷,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这时她只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要被人从四肢百骸之中抽将出去,一时间虚弱无比。 “你……你为……为什么,为……为什么……要这样做?”东方不败勉力问萧峰道。 萧峰故作轻松地问道:“哈哈哈,为什么?自然是跟东方元帅你一样,贪慕一场荣华富贵呗!” 说完这句话,萧峰立时喊出“驾”、“驾”两下催马声,一提马缰,奔驰而去,他身后的马车也加速跟在其后,一同奔向萧峰的官邸。 目送萧峰远去,东方不败心下黯然,一路信马由缰,缓缓回到自己的秦王府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耶律洪基便开始张罗着萧峰和东方不败远赴西夏应选驸马之行来,光是聘礼就备了银三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二)求亲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二章求美眷芳心暗殆(二)求亲》,/book/) 待到年关,萧峰、萧远山等人在临潢府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过了年。— 之后耶律洪基、萧太后、萧远山就欢送萧峰和东方不败启程向西夏国都兴庆府行去,并祝愿他们早日迎娶银川公主归来。 好在离清明节挑选驸马之期尚远,萧峰、东方不败也不急着西行,只拣午间行路,每日只走几十里,少受那风沙之苦。 临潢府位于辽国上京道,要去西夏国,先得西赴上京道的仪坤州,再经西京道的奉圣州、云内州,转向南行,过黄河而至西夏都城兴庆府。 一路上萧峰、东方不败等众人多见山岭草原,黄沙扑面,风刮如刀。 好在他们人多势众,所带牛羊马匹、帐篷辎重充足,遇到风沙太大时,便安营扎寨,好生休养。 有时天气严寒,大雪纷纷而下,他们便在大城镇中饮酒休息,多日不行。 要是换做从前,萧峰与东方不败必定在一路上有说有笑,共赏那雄壮的大漠风光,同饮那杯中的陈年佳酿,而后谈天说地,纵论古今轶事。 只是现下二人因南征大宋一事生了误会,因而途中他们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更别提一同喝酒赏月了。 这日一行人来到夏州一带,忽然间马蹄声响,后面几乘马快步赶来。 萧峰等将坐骑往道旁一拉。好让后面的乘客先行。 却听后面那骑者大呼:“萧大哥!东方二哥!想不到在此处遇上二位,咱们可真是有缘哪!” 萧峰、东方不败回头看时,只见当先那人便是自己的四弟段誉,后边那些人是巴天石、朱丹臣等大理国臣属。 于是萧峰和东方不败就应道:“哦,原来是四弟啊!相隔数月,咱们又见面了!”同时勒马停步,等待着他。 待坐骑奔到近处。段誉也停了下来,朝萧峰、东方不败拱手道:“小弟段誉,见过二位哥哥!” 萧峰还礼道:“哈哈。四弟别来无恙?” 段誉回答:“小弟一切安好,不知大哥这些日子是否安康。” 萧峰答道:“那是当然。对了,段兄弟为何也到了这西夏之地。” “唉,别提了!喏。你看。”说着。段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萧峰。 萧峰伸手接过,见封皮上“誉儿览”三字,正是段正淳的手书。 萧峰拆开一看,见是段正淳命段誉到西夏之后,如有机缘,当设法娶西夏公主为妻。 信中言道:“我大理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西夏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儿当以祖宗基业为重,以社稷子民为重,尽力图之。” 萧峰读完此信,心想:“原来四弟也要去参选驸马,甚好!大理国君臣一向与世无争,就算四弟娶了西夏公主为妻,大理国君也不会做出与西夏结盟伐宋的事来。这次西夏国王招亲,既要考查应选者的武艺,又会考查其文才。” “我萧峰乃一介武夫,露两手拳脚功夫还倒还行,至于这比赛吟诗作赋么,我可是一窍不通。而东方兄弟则是文武全才,我原本还担心因为才学差了,让他把公主给娶去。现在么,既然有了四弟这位大才子出马,东方兄弟迎娶西夏公主的机会就更小了,甚好,甚好。” 言念及此,将书信还给段誉,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哈哈,四弟,原来你也是来应选西夏驸马的?” 段誉苦笑道:“嘿嘿,说来惭愧,我这点武艺,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汉相比?” 说完望向东方不败,忽地想起一事,问萧峰和东方不败道:“二位哥哥,难不成你们也是来应选驸马的?” 萧峰回答:“不是的话,那我们这么多人来西夏干嘛?” 段誉闻言,一时间惊诧莫名,而后指着东方不败,嗫嚅道:“什……什么?连二……二哥也……也想要当驸……驸马?” 暗叫:“神仙姊姊原本乃是一个女子,她怎能娶妻生子呢?” 东方不败生怕他当众揭破自己的女儿身,赶紧昂首道:“怎么着?许得你来争当驸马,就不许我来么?” 段誉忙拱手赔礼道:“许得,许得,当然许得。小弟出口无状,冒犯了二哥,还请原宥则个。” 萧峰则在一旁笑道:“哈哈,二弟,看来你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啊!哈哈!” 萧峰见段誉在此,于是就不好把自己和东方不败的矛盾在他面前显露出来,又开始称东方不败为兄弟。 东方不败听萧峰的语气有所缓和,于是也笑着说:“呵呵,想不到我们兄弟三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又在此重逢。我们倒是该谢谢那位公主殿下,给了我们一个相聚的机会。” 而后扭头问段誉道:“四弟,你妹妹阿紫的伤势如何了啊?” 段誉回答:“喔,多亏了那位无涯子前辈,替她接骨续脉,又敷上了灵丹妙药,没过多久,她的手就能动了。” 东方不败颔首道:“嗯,甚好,甚好。她回了大理,有王府的人悉心照料,相信过不了几个月一双巧手就能恢复如初了。” 段誉却道:“二哥,这话你可就说错了。” 东方不败听了,奇道:“哦,错了?我哪里错了?” 段誉答曰:“阿紫妹妹说我们大理既闷热,又偏僻,没什么好玩的,于是坚决不跟我们一道回大理,非要留在丐帮。”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纳罕,心想:“这么说,阿紫还在全冠清手上,希望她千万别吃了那个家伙的亏。” 见东方不败眉头微皱,段誉忙道:“不过二哥也不用担心,我看那位丐帮的副帮主,也就是庄聚贤庄公子,对我妹妹挺好的。有他在我妹子身边照顾,相信阿紫肯定比回到镇南王府恢复得还要快。”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说:“唔,但愿如此吧!” 这时跟在段誉后头的巴天石走到萧峰、东方不败面前,躬身说道:“镇南王命小人拜上萧大王、东方元帅,请二位念在金兰之情,相助我家公子一臂之力。镇南王又说:泰山上匆匆之间,与两位英雄失之交臂,甚为抱撼,特命小人奉上薄礼。”,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三)拦路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三章求美眷芳心暗殆(三)拦路》,/book/) 巴天石说着取出一只碧玉雕琢的狮子,双手奉给萧峰。書哈哈 朱丹臣从怀中取出一柄象牙扇子,扇面上有段正淳的题字,呈给东方不败。 二人称谢接过,都道:“四弟之事,我们自当全力相助,何劳段伯父嘱咐?蒙赐珍物,更不敢当了。” 心中尽皆雪亮:“镇南王让我们二人不要和四弟去争做驸马。” 巴天石和朱丹臣抬起头来,朝萧峰、东方不败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牛马大队瞧去,暗忖:“镇南王命咱二人随侍公子,听由公子爷差遣,务须娶到西夏国公主。否则我二人回到大理,王爷就不怪罪,我们也脸上无光,难以见人。可是萧大王、东方元帅不但武功胜过我家公子,连他们所带聘礼也是如此之丰厚,岂是我西陲小邦可比的?看来这次多半得有负王爷所托了。” 而后大辽和大理的求亲队便并作一路人马,继续南下。 众人一路向东南行,渐渐行近兴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之士便多了起来。 西夏疆土虽较大辽、大宋为小,却也是西陲大国,地据河套及甘州、肃州、凉州等肥沃之地。 此时西夏国王早已称帝,大宋为元祐年间。大辽为大安年间,西夏皇帝李乾顺,史称崇宗圣文帝。年号“天祜民安”,其时朝政清平,国泰民安。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主,荣华富贵,唾手而得,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 只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大都已娶妻生子,新进少年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老年英雄携带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 许多江洋大盗、帮会豪客,倒是孤身一人。便不由得存了侥幸之想,齐往兴州进发。 许多人都想:“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命中注定我和西夏公主有婚姻之份,也未必我武功一定胜过旁人。只须我和公主有缘。她瞧中了我,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一路行来,但见一般少年英豪个个衣冠鲜明,连兵刃用具也都十分讲究,竟像是去赶什么大赛会一般。 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若是不识。往往怒目而视,将对方当做了敌人。 这一日萧峰等正按辔徐行。忽听得马蹄声响,迎面来了一乘马,马上乘客右臂以一块白布吊在颈中,衣服撕破,极是狼狈。 萧峰等也不为意,心想这人不是摔跌,便是给人打伤,那也平常得紧。 想不到一会儿后,又有三乘马过来,马上乘客也都是身受重伤,不是断臂,便是折足。 但见这三人面色灰败,大有惭色,低着头匆匆而过,不敢向别人多瞧一眼。 段誉好奇道:“前面有人打架么?怎地有好多人受伤?” 说话未了,又有两人迎面过来。这两人却没骑马,满脸是血,其中一人头上裹了青布,血水不住从布中渗出来。 便在此时,迎面四匹马泼风也似奔将过来,左边两骑,右边两骑。 只听得马上乘客相互戟指大骂。有人道:“都是你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道行,便想上兴州去做驸马。” 另一边一人骂道:“你若有本领,又干么不闯过关去?打输了,偏来向我出气。” 这四人纵马奔驰,说话又快,没能听清楚到底在争些什么,霎时之间便到了萧峰一行人跟前。 四人见萧峰等人多,不敢与之争道,拉马向两旁奔了过去,但兀自指指点点地对骂,依稀听来,这四人都是去兴州想做驸马的,但似有一道什么关口,四人都闯不过去,以致落得铩羽而归。 段誉道:“大哥,我看……”一言未毕,迎面又有几个人徒步走来,也都身上受伤,有的头破血流,有的一跷一拐。 他抑不住好奇之心,纵马上前,问道:“请问几位,前面把关之人厉害得紧么?” 一个中年汉子道:“哼!你是男的,还是趁早回头吧,否则就得变成我们这副德性。” 听他这么一说,连萧峰、东方不败等也不禁感奇怪,都道:“走,上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催马疾驰。 一行人奔出七八里,只见山道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只转得几个弯,便见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团。 萧峰等骑马靠近,这才看清楚山道中间并肩站着两名大汉,都是身高六尺有余,异常魁伟,一个手持大铁杵,一个双手各提一柄铜锤,恶狠狠地望着眼前众人。 聚在两条大汉之前的少说也有十七八人,言辞纷纷,各说各的。 有的说:“二位好汉,我们要上兴州去办事,还请让一让。”这是敬之以礼。 有的说:“两位是收买路钱吗?不知是一两银子一个,还是二两一个?二位还是速速开价吧!”这是动之以利。 有的说:“你们两个家伙快点给老子让开!要是再不让开,惹恼了你爷爷我,老子定把你们斩成肉酱!到时候你们再想将自己拼凑还原,可不成了。”这是胁之以威。 更有人说:“两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不到兴州去应选附马,在这里吹西北风作甚?你们不去,那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就得叫旁人得去,岂不可惜?”这是诱之以色。 众人七张八嘴,自说自话,可是那两条大汉始终不理。 突然人群中一人喝道:“让开!”寒光一闪,挺剑上前,向左首那大汉刺过去。 那大汉身形巨大,兵刃又极沉重,殊不料行动迅捷无比,双锤互击,正好将长剑夹在双锤之中。 这一对八角铜锤每一柄各有四十来斤,但闻“当啷”的一声巨响,长剑登时断为十余截。 左首那条汉子同时飞出一腿,踢在使剑那人的小腹之上。 那剑客大叫一声,跌出七八丈外,一时爬不起身。 只见又有一人手舞双刀,冲将上去,双刀舞成了一团白光,护住全身。 攻到两条大汉身前,那刀客一声大喝,突然变了地堂刀法。 刀客着地滚进,手中双刀忽地向两名大汉腿上砍去。 那持杵大汉也不去看他刀势来路如何,提起铁杵,便往这团白光上猛击下去。 但听得“啊”的一声惨呼,那人双刀为铁杵打断,刀头并排插入自己胸中,骨溜溜地向山下滚去。,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四)过关 (今天首先祝大家新年快乐!然后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四章求美眷芳心暗殆(四)过关》,/book/) 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 忽听得蹄声得嗒嗒,山径上两匹骏马驰来。 马背上各骑着一个少年书生,都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 他们打马走过萧峰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士颇不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 段誉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 其中一个书生,听到他的声音,立时扭过头来,而后惊喜道:“段大哥,你果然在西夏!” 段誉听是女子的喉音,而且似曾相识。 只见那人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当年在大理遇到的钟灵。 钟灵和他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笑非笑地道:“你早忘了我吧?还记不记得我姓什么?” 说完扭头对另一书生道:“木姊姊,你瞧,段大哥果然在这里。” 段誉顺着钟灵的目光望去,眼中所见之人的面貌,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两片嘴唇薄薄。双目清亮,却不是自己的木婉清妹子是谁? 可是木婉清并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骑马前行。 段誉一时间又惊又喜。叫道:“木姑娘,婉清,妹子!你……你……你……我……我……” 口中乱叫,催坐骑追上去。 巴天石、朱丹臣两人同时拍马追去。 这时木婉清骑马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这两字语音清脆。 段誉纵马驰到木婉清身旁,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来你在哪里?我可想得你好苦!” 木婉清缩肩避开他手,转过头来,冷冷地道:“你想我?你为什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 段誉一呆。她这三句问话,自己可一句也答不上来。 这时钟灵策马上前,段誉便回头问她:“灵妹,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钟灵似嗔非笑地道:“这会儿叫得人家这么亲热。可就不来瞧我一次。两年不见。我和木姊姊都想你了,前些日子就到你镇南王府去打听,才知道你到西夏应选驸马来啦。我……我和她都急得不得了,这就出来寻你。” 对面持杵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你们是两个女娃子,我便放你们过去。” 持锤大汉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 一面说。一面指着段誉,喝道:“你这等小白脸,老子一见就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酱才怪。” 段誉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 那大汉道:“吐蕃国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一个月,待过了三月清明再开。在清明节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 段誉道:“那是什么道理?” 那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老二的铁杵便是道理。宗赞王子的话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人。” 木婉清怒道:“呸,偏有这许多啰里啰唆的臭规矩!” 右手一扬,嗤嗤两声,两枚小箭分向两名大汉射去,只听得啪啪两下,如中败革,眼见小箭射进了两名大汉胸口衣衫,但二人竟如一无所损。 木婉清大吃一惊,心道:“这二人多半身披软甲,我的毒箭居然射他们不死。” 那持杵大汉大怒,伸出大杵,向木婉清砸来。 这人身子高大,木婉清虽骑在马背,但他一杵捅出,便击向她胸口。 段誉叫道:“尊兄休得无礼!”左手疾伸去挡。 持锤大汉叫道:“嘿,这小白脸不要命了么?”将大锤举起,“呼”地一下往段誉身上砸落。 木婉清急叫:“休得伤我哥哥!”嗤嗤数箭射出,都如石沉大海,虽中在两名大汉身上,却不损其分毫,要想射他二人头脸眼珠,可是中间隔了个段誉,又怕伤及于他。 两旁山峰壁立,巴天石和朱丹臣给段木二人坐骑阻住了,没法上前相救。 段誉却道:“婉妹莫慌,他们伤不了我。” 却听“咚”“咚”两声闷响,吓得木婉清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待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持杵大汉头上顶了把大锤,而持锤大汉头上侧顶了只大杵。 原来眼看大难临头,段誉一下运起太极柔劲,左手搭在向自己挥来的杵上,巧妙地一挪带,就让其砸向对面的持锤汉子,同时右手也轻轻一引,让那大锤落到了持杵大汉的头上。 因而两个大汉同时中了对方的招,还没来得及喝问一声“你怎么打我”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幸好段誉心地仁善,运用力道恰到好处,只是将这二人击晕而已,要是换了别人,他们恐怕早就脑浆迸裂了。 周遭围观之人见段誉露了这一手,无不叫好。 那些想去应选驸马又打不过这两个汉子的人更是欢欣鼓舞之至,一个个从段誉身边抢了过去,直奔兴州。 木婉清见段誉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又放了下来,冷冷地赞道:“哥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才两年不见,你的武艺已经精湛如斯。”说完在马屁股上轻轻一鞭,径往前行。 段誉纵骑赶了上去,问道:“承蒙婉妹谬赞。这些时来,你却在哪里?妹子,你……你可真清减了。” 木婉清心高气傲,动不动便出手杀人,但听了他这句温柔言语,突然胸口一酸,两年多来道路流离,种种风霜雨雪之苦,无可奈何之情,霎时之间都袭上了心头,泪水再也没法抑止,扑簌簌地便滚将下来。 段誉道:“好妹子,我们大伙儿人多,有个照应,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 木婉清道:“谁要你照应?没有你,我一个人不也这么过日子了!” 段誉道:“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好妹子,你答应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五)危难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五章求美眷芳心暗殆(五)危难》) 木婉清道:“你又有什么话跟我说了?多半是胡说八道。”嘴里虽没答允,口风却已软了。 段誉甚喜,搭讪道:“好妹子,你虽然清瘦了些,可越长越俊啦!” ” 木婉清脸一沉,道:“你是我兄长,可别跟我说这些话。” 她心下烦乱已极,明知段誉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但对他的相思爱慕之情,别来非但并未稍减,更只有与日俱增。 段誉笑道:“我说你越长越俊,也没什么不对。好妹子,你为什么着了男装上兴州去?是去招驸马么?似你这么俊美秀气的少年书生,那西夏公主一见之后,非爱上你不可。” 木婉清道:“那你为什么又上兴州去了?是爹爹叫你去做西夏驸马吧?” 段誉脸上微微一红,道:“父命难违,非我本意。” 木婉清哼了一声,道:“哼,你嘴里自然这么说,谁知道你心里却又怎生想?” 段誉尴尬地挠了挠头,又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会真是去应选驸马吧?” 钟灵凑过来说:“段大哥,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木姊姊想你了。所以来找你。” 木婉清脸上微微一红,钟灵这话正中了她的心事,但她兀自嘴硬。道:“死丫头,别瞎说!我到这里来只是想瞧瞧那位西夏公主到底是怎样美法,闹得这般天下轰动。” 段誉想说:“她能有你一半美,也就算了不起啦!”随即觉得这话跟情人说则可,跟妹妹说却不可,话到口边,又即忍住。 木婉清道:“我又想瞧瞧。咱们大理国的段王子,是不是能攀上这门亲事。” 段誉低声道:“我是决计不做西夏驸马的,好妹子。这句话你可别泄漏出去。爹爹真要逼我,我便逃之夭夭。” 木婉清道:“难道爹爹有命,你也敢违抗?” 段誉道:“我不是抗命,我是逃走。” 木婉清笑道:“逃走和抗命。又有什么分别?人家金枝玉叶的公主。你为什么不要?”自从见面以来,这是她初展笑脸。 段誉心下大喜,说道:“你当我和爹爹一样吗?见一个,爱一个,到后来弄到不可开交。” 木婉清道:“哼,我瞧你跟爹爹也没什么两样,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只不过你没爹爹这么好福气。” 她叹了口气,说道:“唉。像我娘亲,背后说起爹爹来。恨得什么似的,可是一见了他面,却又眉开眼笑,什么都原谅了。” 巴天石和朱丹臣等过来和木婉清相见,又为她引见萧峰、东方不败等人。 巴朱二人虽知她是镇南王之女,但因并未正式行过收养之礼,公告于众,仍称她为“木姑娘”。 众人行得数里,忽听得左首传来一声惊呼,更有人嘶声号叫,却是南海鳄神的声音,似乎遇上了什么危难。 段誉道:“是我徒弟!” 东方不败接口说:“这个大恶人,向来喜欢找别人麻烦,眼下却不知陷入了什么麻烦中,咱们快去瞧瞧。” 众人催骑向号叫声传来处奔去,转过几个山坳,见是一片密林,对面悬崖之旁,出现一片惊心动魄的情景: 一大块悬崖突出于深谷之上,崖上生着一株孤零零的松树,形状古拙。 松树上的一根粗大枝干临空伸出,有人以一根杆棒搭在枝干上,这人一身青袍,正是段延庆。 他左手抓着杆棒,右手抓着另一根杆棒,那根杆棒的尽端也有人抓着,却是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人的长发,乃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双手分别握着一个少女的两只手腕。 四人宛如结成一条长绳,临空飘荡,着实凶险,不论哪一人失手,下面的人立即堕入底下数十丈的深谷。 谷中万石森森,犹如一把把刀剑般向上耸立,倘若有人堕下,决难活命。 其时一阵风吹来,将南海鳄神、云中鹤和那少女三人吹得转了半个圈子。 这少女本来背向众人,这时转过身来,才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王语嫣。 萧峰与东方不败对望一眼,均想:“怎么着,连慕容复也要夺这驸马之位?” 由于自从找到表哥之后,王语嫣总是跟在他身边,于是萧峰等人料定慕容复此刻应该就在附近,却不知怎地让自己的表妹落了单。 东方不败眼见悬崖奇险,没法纵马上去,当即跃下马背,抢着奔去。 将到松树之前,只见一个头大身矮的胖子手执大斧,正在砍那松树。 于是东方不败喝问:“你在干什么呢?” 那矮胖子毫不理睬,只是一斧斧地往树上砍去,嘭嘭大响,碎木飞溅。 见那人不搭理自己,东方不败心中有火,飞身过去,对着他身上“啪”“啪”“啪”就是几指头,将其要穴封住,而后提起他的后领就朝密林中一摔。 待料理完那矮胖子,东方不败低头望向松树枝干,只见段延庆的钢杖深深嵌入树枝,全凭一股内力黏劲,挂住了下面四人,内力之深厚,委实非同小可。 东方不败当即伸左手抓住钢杖,提将上来。 南海鳄神在下面大赞:“东方大爷,你做过我的太师父,我早知你会救我的。若不是你来相助一臂之力,我们在这里吊足三日三夜,滋味便不大好受了。” 云中鹤道:“这当儿还在吹大气,怎能吊得三日三夜?” 南海鳄神怒道:“我支持不住之时,右手一松,放开了你头发,不就成了,要不要我试试?” 他二人虽在急难之中,仍不住拌嘴。 片刻之间,东方不败已将段延庆接了上来,跟着将南海鳄神与云中鹤一一提起,最后才拉起王语嫣。 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已然晕去。 见这位温柔善良的姑娘无恙,众人先是大为欣慰,跟着便心下怜惜,但见她双手手腕上都有一圈紫黑色,现出云中鹤深深的指印。 段誉想起云中鹤凶残好色,对木婉清和钟灵都曾意图非礼,今日自又是恶事重演,不由得恼怒之极,对东方不败说道:“二哥,这云中鹤生性坏极,专干奸//淫妇孺的恶事,你快把他杀了吧!”。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六)喂药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六章求美眷芳心暗殆(六)喂药》,/book/) 东方不败听了,沉吟道:“这里是西夏的地界,而我不是西夏的朝廷命官,无权定夺生杀大计。|”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按照江湖规矩,我可以对他略施惩戒。” 说完“唰”地一下闪至云中鹤身边,左足踢他手腕,右足飞起,“啪”的一声,踢中他胸口,左足鸳鸯连环再起,跟着往他肩头踢了一脚。 东方不败接连三脚,踢中了云中鹤身上三处穴道。 接着伸出左手捏住他脸颊,右手入怀摸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塞入他口中,继而在他喉头一捏,咕的一声响,云中鹤已将药丸吞入肚中。 云中鹤的两位结义兄弟段延庆和南海鳄神见了,纵然想出手相救,但一来他们刚才吊在树上多耗元气,现在尚未恢复,二来东方不败这几下手脚兔起鹘落,干净利落,而且动作快极,根本不给他们援助云中鹤的机会。 而后“啪”“啪”“啪”三响,东方不败玉手轻抬,已将云中鹤身上的穴道解开。 重穴甫一得解,云中鹤连忙伸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咳嗽了两下,可那粒丹药就是不出来。 又尝试了几次,云中鹤终于无奈地放弃。转而惊恐地望着东方不败,问道:“你……你……你……方才……喂……喂我吃……吃的什……什么药?”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回答:“是经过我改进的‘三尸脑神丹’。专为你这种采花贼量身定制。” 云中鹤听得云里雾里,又问:“三……三什么丹?为……为何是专门为我炼制的?” 东方不败也不直接回答他,只是伸手一指兀自尚在昏迷中的王语嫣,反问:“你瞧,这位姑娘生得美不美啊?” 云中鹤顺着东方不败的手指望去,见到王语嫣那出尘绝艳的面貌,当即吞了口馋涎。颔首道:“美……美,非……非常美!” 东方不败又问:“那你想对她做些什么呀?” 这时云中鹤的脸上立时堆满了淫//猥之色,可顷刻间。竟又变为极其痛苦的模样,而后他双手捂头,在地上打滚,哀嚎道:“哎哟。我的头。疼死了,头好疼啊!哎哟哇,痛呀!” 众人见状,尽皆诧异不已。 段延庆冲将上来,伸出钢杖,对准东方不败,用腹语说道:“东方元帅,你来者是客。老夫可不想与你动手。但你若是继续折磨我四弟的话,也就别怪我这恶人不顾大体了。” 东方不败点头道:“好说。好说。”然后指点云中鹤:“喂,竹篙子,你别再想那些对女人做的龌蹉事了,头痛自然就会消除。” 云中鹤依着东方不败的话,镇摄心神,停止对王语嫣的非分之想,过了半晌,头痛果然停止。 免除痛苦的他站起身来,问东方不败道:“东……东方大爷,求求你快告诉我,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我一想到采花,就会觉得脑子里面如有东西撕咬般疼痛?” 东方不败一字一顿地道:“我喂你吃的‘三尸脑神丹’,里面藏有尸虫,平时并不发作,一无异状,但若到了你淫/欲大盛之际,尸虫就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你就会痛不欲生,行动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当世毒物,无逾于此。唯有当你欲念消散之时,才能复原。” “啊!什么?”云中鹤一听,如遭五雷轰顶,颤声道:“那……那么……我还……还如何……能采……采花?” 东方不败凤目一瞪,喝道:“我专门为你这种淫贼炼制的‘三尸脑神丹’,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再做以前那种勾当!” “噗通”一声,云中鹤有气无力地跪倒在地,低头喃喃地道:“完了,全完了,你叫我下半辈子怎么过啊?” 东方不败摇头叹道:“哎呀,这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呀!” 云中鹤猛地抬首,问东方不败说:“那么我总要传宗接代吧!你……你这样一弄,让我……让我……” “接着!”东方不败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扔给了他一枚蓝色的丹药,说道:“这是暂时克制‘三尸脑神丹’内尸虫的药物,待你娶妻之时,洞房花烛之夜,便将其服下,保你一夜**无恙。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哦!” 云中鹤伸手接住那颗小药丸,哭丧着脸道:“哎呀,东方大爷,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东方不败应道:“你冒犯了王语嫣姑娘,而她是我的好朋友,你说,我能不替她出口恶气吗?” 一旁的南海鳄神叫道:“东方大爷,你误会啦,这次云老四真是冤枉啊!今日全靠云老四救了这位姑娘……不然的话,她早一命呜呼了。” 他这几句虽颠三倒四,众人却也都听得明白。 这时王语嫣双目慢慢睁开,“嘤”的一声,低声道:“这是在黄泉地府么?我……我已经死了么?” 南海鳄神怒道:“你这小妞儿当真胡说八道!倘若这是黄泉地府,难道咱们个个都是死鬼?喂,我说小妞儿啊,好端端的干什么寻死觅活?你死了是你自己甘愿,却险些儿陪上我把弟云中鹤的一条性命。云中鹤死了也就罢了,咱们段老大死了,那就可惜得紧。就算段老大死了也不打紧,我岳老二陪你死了,可真大大的犯不着啦!” 东方不败柔声安慰:“王姑娘,这可受惊了,且靠着树歇一会。” 王语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捧着脸,低声道:“你们别来管我,我……我……我不想活啦。” 众人吃了一惊,暗道:“她真的是要寻死,那为什么?” 斜眼瞧向云中鹤,见到他暴戾凶狠的神色,心中暗叫:“莫非王姑娘受了此人之辱,以至要自寻短见?” 安慰了王语嫣一下,东方不败回头问道:“岳老三,我问你,这位姑娘到底为什么要寻死?又是这个竹篙儿惹的祸么?” 南海鳄神回答道:“东方大爷,我现下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了!而且这次也不是我三弟惹的祸。天地良心,这一次云老四变了性,忽然做起好事来。最近咱三人少了叶二娘这个伴儿,都闷闷不乐,出来散散心,走到这里,刚好见到这小妞儿跳崖自尽,她跳出去的力道太大,云老四又没抓得及时,唉,他本来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突然改做好事,不免有点不自量力……”,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七)迎宾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七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七)迎宾》) 云中鹤怒道:“你***,我几时大发善心,改做好事了?姓云的最喜欢美貌姑娘,见到这王姑娘跳崖寻死,我自然舍不得,我是要抓她回去,做几天老婆。 ” 南海鳄神暴跳如雷,戟指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还真是死性不改!东方大爷喂你吃了一颗那个三什么丹,你也一点儿都不冤!岳老二当你变性,伸手救人,念着大家是天下有名恶人的情谊,才伸手抓你头发,早知如此,让你掉下去摔死了倒好。”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岳老二,你原是专做坏事,不做好事的,几时又转了性啦?是跟你师父学的吗?” 南海鳄神搔了搔头皮,道:“不是,不是!决不转性,决不转性!只不过四大恶人少了一个,不免有点不带劲。我一抓到云老四的头发,给他一拖,不由得也向谷下掉去,幸好段老大武功了得,一杖伸将过来,给我抓住了。可是我们三人四百来斤的份量,这一拖一拉,一扯一带,将段老大也给牵了下来。他一杖甩出,钩住了松树,正想慢慢设法上来,不料来了个吐蕃国的矮胖子,拿起斧头,便砍松树。” 东方不败又问:“这矮胖子是吐蕃国人么?他又为什么要害你们性命?” 南海鳄神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四大恶人是西夏国一品堂中数一数二,不,不,是数三数四的高手,你们大家自然都是久仰的了。这次皇上替公主招驸马,吩咐一品堂的高手四下巡视,不准闲杂人等前来捣乱。哪知吐蕃国的王子蛮不讲理。居然派人把守西夏国的四处要道,不准旁人去招驸马,只准他小子一个儿去招。我们自然不许,大伙儿就打了一架,打死十来个吐蕃武士。所以嘛,如此这般,我们三大恶人和吐蕃国的武士们。就不是好朋友啦。”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算有了点头绪。但王语嫣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却还是不明白。 东方不败又问南海鳄神道:“你刚才说,你们眼下少了叶二娘这个伴儿,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海鳄神回答:“不知怎么的,自从上次参加完泰山大会后,叶二娘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我们跟她说话有时她都不愿搭理,还经常答非所问。就在几个月前,她突然告诉我们。她已经决定洗手不干,退出江湖,归隐山林了。我们仨几番挽留,就是不能劝她回心转意。唉,最后她还是离我们而去了。她走了唯一的好处嘛,就是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岳老二’啦!哈哈!” 东方不败听出他言语中略带伤感,于是拱手说道:“那就恭喜你做成梦寐以求的岳老二!” 南海鳄神连忙还礼道谢。 段誉走过来对他说:“岳老二。今日你救人有功,为师感激不尽。下次我真的教你几手功夫!” 南海鳄神应道:“好,师父说话可要算数!”见段延庆和云中鹤向南而去,随即叫道:“老大、老四,咱们回去了吗?” 转头向段誉道:“师父,那徒儿我就先去了!”放开脚步。跟着段延庆和云中鹤径回兴州。 东方不败扭头吩咐道:“来人啊,赶一辆马车过来,将这位王姑娘扶上去好生照顾。” “是!”几个士兵领命,立时从押送聘礼的车马中抽出一辆,赶来这边,木婉清和钟灵扶着王语嫣,跨进车中。侍奉左右。 东方不败重新上马,心想:“也不知怎地,那个叶二娘竟然突然隐退了。不过对于她一个女子来说,身列‘四大恶人’在江湖上漂泊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这下她若能找个合适的归宿就此安顿下来,那也不错。还有那位王姑娘,到底为何要自寻短见,待她休养一阵我自要问个明白。” 一面想着,一面策马同众人回到大路上。 又行了约莫半日,东方不败他们终于来到了兴州城下。 远远望去,西夏国都城门大开,门外站着两列迎宾的礼部官员。 从五湖四海赶来应选驸马之人,那也是络绎不绝,穿插其间,只是西夏派来接待的人手有限,仅够欢迎达官贵人,对于那些江湖草莽,唯有怠慢些了。 行至近处,巴天石下得马来,取出一个大信封,上面盖了“大理国皇太弟镇南王保国大将军”的朱红大印,来到一个迎宾官员面前,说道:“这位大人,此乃大理镇南王写给西夏皇帝陛下求亲的亲笔函件,还请大人呈递西夏皇帝。” 那西夏礼部官员眼见大理国皇亲国戚驾到,连忙回入城内,禀报守在城门里不远处的西夏礼部陶尚书。 陶尚书听说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来了,立时亲自出城迎接,嘴上十分客气,说段誉前来求亲,西夏国大感光宠,相信必能如他所愿。 一旁的东方不败见到城门口热闹非凡的场景,心想:“上次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也没留心观赏这西夏都城的景致,甚是遗憾。这次我奉大辽天子之命风风光光而来,一定要游玩个痛快,嘿嘿!” 言念及此,当即命人上前投递了国书。 那位陶尚书刚同段誉寒暄完毕,就接到了辽帝耶律洪基所写的亲笔信,方知大辽派来求亲之人也到了。 东方不败是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萧峰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辽国国势之盛,远超大理,西夏礼部尚书得知他二人前来,接待更是隆重,立即命人敲锣打鼓,送上琼浆玉液。 饮罢礼部官员奉上的美酒,萧峰和东方不败就在礼部尚书的指引下入城,准备进入宾馆歇息,段誉等人紧随其后。 其时西夏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黄河之南有灵州、洪州、银州、夏州诸州,河西有兴州、凉州、甘州、肃州诸州,即今甘肃、宁夏一带。 其地有黄河灌溉之利,五谷丰饶,所谓“黄河百害,唯利一套”,西夏国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 西夏士卒骁勇善战,兵强马壮,控甲五十万。《宋史》云:“用兵多立虚岩,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八)落脚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八章求美眷芳心暗殆(八)落脚》,/book/) 大宋与西夏连年交锋,一向败多胜少,因而视之为大患。\ 西夏皇帝虽是姓李,其实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宋时赐姓赵,但西夏仍喜姓李。 西夏人转战四方,疆界变迁,国都时徙。 这时的都城兴州是西夏大城,但与中原名都相比,自远远不及。 一行人堪堪进得城门,东方不败就发现左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呼唤道:“虚竹兄弟,是你吗?” 那人闻声,回过头来,但见他头戴棉帽,约摸二十五六岁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鼻孔朝天,容貌颇为丑陋,一身布衣虽然朴素,但却非常干净,正是东方不败结义兄弟,虚竹。 虚竹眼见萧峰、东方不败、段誉尽皆在此,登时喜出望外道:“啊!大哥,二哥,四弟,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原因多半与你一样。” 虚竹一听,脸上微微一红,嗫嚅道:“与……与我……一样?” 萧峰看见他那副尴尬的表情,疑惑道:“咦!难道四弟不是来应选驸马的吗?” 虚竹连忙摆手道:“不不,大哥。你误会了。西夏公主金枝玉叶,小弟又怎么敢高攀呢?” 段誉打马上前,问道:“不来应选驸马。那么三哥到西夏来有何贵干?” 虚竹挠了挠头,一张脸更加地红了,一时语塞道:“我……我……我……” 东方不败见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就替他解围道:“好了好了,不管三弟是来干什么的,反正咱们总算是有缘,隔了几个月便再次重逢。上次在玉皇顶委实凶险万分。咱们那顿酒喝得不够尽兴,今日既然相遇,可得一醉方休了。” 说完让下人牵来一匹良驹。供虚竹骑乘。 虚竹谢过东方不败之后,便上马加入大辽和大理的迎亲队伍之中,一同到西夏国宾馆落脚。 进入国宾馆后,众人刚安顿好。忽听后院中有人粗声粗气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来打西夏公主的主意?这西夏驸马,我们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早些走吧!” 巴天石等一听,都是怒从心上起,心想什么人如此无礼,胆敢上门辱骂? 开门看时,只见七八条粗壮大汉,站在院子中乱叫乱嚷。 巴天石和朱丹臣都是十分精细之人。只朱丹臣多了几分文采儒雅,巴天石却多了几分霸悍之气。 两人各不出声。只在门口一站。但听那几条大汉越骂越粗鲁,还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番话,口口声声“我家小王子”如何如何,似乎是吐蕃国王子的下属。 巴天石和朱丹臣相视一笑,便欲出手打发这几条大汉,突然间左首一扇门砰地开了,抢出两个人来,一穿黄衣,一穿黑衣,指东打西,霎时间三条大汉躺在地下哼声不绝,另外几人给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抛出了门外。 那黑衣汉子道:“痛快,痛快!” 那黄衣人却说:“非也,非也!还不够痛快。” 一个是风波恶,而另一个正是包不同。 萧峰和东方不败见了他们,更加确信慕容复也来西夏求亲了,而且还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 但听得逃到了门外的吐蕃武士兀自大叫:“姓慕容的,我劝你早些回苏州去的好。你想娶西夏公主为妻,惹恼了我家小王子,‘以汝之道,还施汝身’,娶了你妹子做小老婆,让她在吐蕃天天喝酥油茶,她就开心得很了。” 风波恶一阵风般赶将出去,但听得噼啪、哎唷几声,几名吐蕃武士渐逃渐远,骂声渐渐远去。 王语嫣坐在东方不败给安排的房中,听到包风二人和吐蕃武士的声音,愁眉深锁,珠泪悄垂,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该出来和包风二人相会。 包不同转身一看,萧峰、东方不败、虚竹、段誉、巴天石、朱丹臣等一大堆人正在一旁看热闹,尴尬地笑了笑,而后一拱手,问道:“萧大王、东方元帅、段王子,三位来到西夏,是来瞧瞧热闹呢,还是别有所图?”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别有所图,不大好听吧!慕容公子如何,我们三人也就如何了。” 包不同又问:“哦,三位果真也是来求亲么?” 萧峰颔首说:“明人不说暗话,正是!” 巴天石代段誉答道:“不错,我家公子乃大理国皇太弟的世子,日后身登大位,在大理国南面为君,与西夏结为姻亲,正是门当户对。慕容公子一介白丁,人品虽佳,门第却是不称。” 包不同听了,脸色一变,摇着头说:“非也,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家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当世的皇亲国戚,但一切皆靠自己打拼,实乃人中龙凤,岂是你家这个坐享其成的段呆子所能比的?” 风波恶冲进门来,说道:“三哥,何必多作这口舌之争?待来日金殿比试,大家施展手段便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金殿比试,那是公子爷他们的事;口舌之争,却是我哥儿们之事。” 巴天石笑道:“口舌之争,包兄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小弟甘拜下风,这就认输别过。”说完拱手而去。 萧峰问包不同道:“请问包三哥,这金殿比试,不知如何比试法?是单打独斗呢,还是许可部属出阵?” 包不同摇头说:“非也非也,萧大王,你武功卓绝,而且手下精兵强将众多,无论怎么个比法,都是吃不了亏的。” 一旁的巴天石听包不同没有正面回答萧峰的问题,担心段誉有什么闪失,于是对朱丹臣说:“朱贤弟,咱们去瞧瞧陶尚书,把招婿、比试的诸般规矩打听明白,再作计较。”当下二人自去。 别过包不同、风波恶二人之后,萧峰、东方不败、虚竹、段誉四人围坐饮酒,你一碗,我一碗,意兴甚豪。 酒过三巡,萧峰问起虚竹来到西夏的目的,虚竹左顾右盼,见没有其他外人在场,才小声吞吞吐吐道:“我……我……,其实……其实……我,我……我到……西夏来,是,是来找人的。”, 正文 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九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九)寻爱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羽翼被占了”、“满意哒哒”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六十九章求美眷芳心暗殆(九)寻爱》,/book/) 东方不败一听,来了兴致,询问道:“哎,找人,找谁啊?” 虚竹忸怩地回答说:“实……实不相瞒,我,我这次到西夏来,是为了寻找一位姑娘。++” 段誉笑道:“喔,虚竹师父,你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吗,怎么能到处找姑娘呢?这淫戒可是佛门大戒啊!” 虚竹摇头轻叹:“唉,不瞒各位兄弟说,我……我……现在,已经……已经不是和尚啦!” 东方不败好奇地问:“四弟,那日你在擂鼓山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是要回少林寺出家,为什么眼下却变卦了,不当和尚,却找起姑娘来了?” 虚竹喝了口酒,壮了一下胆子,才鼓足勇气说:“因为我已经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所以与佛的缘分已尽,不用再呆在少林寺里修行了。” 听他说自己找到了生身父母,萧峰等三人立时异口同声道:“恭喜恭喜,恭喜三弟合家团圆!” 说完三人一齐举碗敬酒,虚竹也不推脱,为自己斟满一碗就喝。 待一碗酒下肚,东方不败才问:“虚竹老弟,请问你的亲生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啊?” 虚竹难为情道:“哎呀,说起来你们也许不信,我的亲生父亲原来是。原来是……” 萧峰、东方不败、段誉屏气凝神,仔细听着虚竹说的每一个字。 在尝试了几遍过后,虚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原来是玄慈方丈。” “啊!”虚竹此言一出,惊得萧峰等三人差点打翻手中酒碗。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东方不败又问:“敢问四弟的生母是谁?能诱得玄慈大师破戒的,定然不是一个寻常女子。” 听了东方不败的问题。虚竹又喝了一口酒,才从牙缝里边儿挤出三个字来:“叶……二……娘。” “什么?”跟着便是“哐当”一声,这下段誉的酒碗真的被诧异不已的他给掉在地上打碎了。 而后虚竹简略地向萧峰等三人描述了一下自己父母的情史。直把他们听得目瞪口呆。 最后只听虚竹喃喃地说:“连我父亲身为少林寺方丈,都还俗归隐山林,我一个低辈弟子,又何必再执着呢?” 东方不败闻言。抬碗笑道:“哈哈。四弟,恭喜你大彻大悟,迈出空门,以后我们就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享这花花世界的千万般精彩吧!” 虚竹听罢,点头说道:“二哥说得不错,我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他告诉我。如果眼下我有那位喜欢的姑娘,就千万不要错过了。免得像他一样害人害己,留下终生遗憾。因而我就到西夏来找寻那位令我魂牵梦绕的姑娘了,就算找不到,我想以后也用不着后悔。” 东方不败颔首笑道:“嗯,不错,不错,四弟千里寻爱,必定能抱得美人归,让你父母开心的。” 一旁的段誉好奇地问虚竹:“三哥,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虚竹苦笑一声,回答:“四弟,说来惭愧,我还不知道那位女郎的姓名住处。” 段誉听了,替他着急道:“哎哟,连她姓名住处都不知道,这人还怎么个找法啊?” 东方不败却安慰虚竹道:“四弟,不必气馁。你瞧,你大哥、二哥、四弟都在此地,咱们一起想办法,终归是要找到那位姑娘的。” 虚竹赶紧拱手谢道:“多谢二哥相助,小弟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还了一礼,问他道:“四弟,你不用谢我。你倒是说说,你那心爱之人,生的个什么模样。” “这个……这个嘛,我……我……”听了东方不败的问题,虚竹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详细询问之下,萧峰等三人才明白,虚竹自幼在少林寺长大,从小就熟读佛经,但却从来没有阅读过描写女子美态的书籍,因此一时间竟无法描述自己爱慕之人的外貌。 明白了虚竹的难处,旁边饱读诗书的段誉,立即自告奋勇,充当起他的语文老师来,教他如何述说一个绝色佳人的外貌。 段誉自己全心全意沉浸在对东方不败的爱慕之中,所以在教虚竹的过程当中,没口子地夸奖东方不败,说她性情如何和顺温婉,姿容如何秀丽绝俗。 虚竹听了段誉的话,觉得用来夸奖自己的“梦中女郎”十分贴切,于是连连点头称是。 后来虚竹更是觉得段誉认识自己所爱的那位女子,可是又不敢问他如何认得,更不敢出声打听这女郎的来历,一颗心却怦怦乱跳,寻思:“我只道那日我在西夏皇宫冰窖里做了一场春/梦,天下间根本没人知道我梦中姑娘的所在,天可怜见,四弟竟然认得。但听他之言,对这位姑娘也充满了爱慕之情、思恋之意,我若吐露风声,说自己喜欢的人便是她,四弟势必大怒,离席而去,我便再也打听不到了。” 听段誉没口子夸奖这位姑娘,正合心意,便也随声附和,其意甚诚。 两人各说各的情人,缠夹在一起,只因谁也不提这位姑娘的名字,言语中的榫头居然接得丝丝入扣,而且越谈越投机。 虚竹说:“四弟,佛家道万法都是一个缘字。经云:‘诸法从缘生,诸法从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达摩祖师有言:‘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如有什么赏心乐事,那也是‘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 段誉应道:“是啊!‘得失随缘,心无增减’!话虽如此说,但吾辈凡夫,怎能修得到这般‘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的境地?” 大理国佛法昌盛,段誉自幼诵读佛经,两人你引一句《金刚经》,我引一段《法华经》,自宽自慰,自伤自叹,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说到兴头上,段誉喝一杯,虚竹便也喝一杯,唠唠叨叨地谈到半夜。 一旁的萧峰与东方不败见状,心中暗暗纳罕:“喔,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三弟和四弟是如此地投缘。” 对望一下,还是为伐宋之事心存芥蒂,于是自顾自地喝闷酒,也不像自己的三弟、四弟般谈天说地。,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 求美眷芳心暗殆(十)安慰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羽翼被占了”、“满意哒哒”和“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章求美眷芳心暗殆(十)安慰》,/book/) 虚竹和段誉的酒量都远不及萧峰与东方不败,喝到十五六碗烈酒时,已颓然醉倒,人事不知了。? 萧峰唤人来将段誉扶进其房间休息,又亲自把虚竹扶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只留下东方不败一人,月下独酌。 将剩余的酒喝干了,东方不败就起身回房。 走到庭院之中,只见墙角边两株疏桐,叶子初生未茂,一弯弦月渐渐升到梧桐顶上。 这时方当入春,甘凉一带,夜半仍颇为寒冷。 月光下只见远处池塘边人影一闪,依稀是个白衣女子,更似便是王语嫣的模样。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暗叫:“不好,她是又要去寻死么?” 她展开轻功,飞了过去,霎时间便悄无声息地到了那白衣人背后。 池塘中碧水如镜,反照那白衣人的面容,果然便是王语嫣。 只见那碧玉般的池水面上,忽然起了涟漪,几个小小的水圈慢慢向外扩展开去,东方不败凝神看去,见几滴水珠落在池面,原来是王语嫣的泪水。 但听得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我还是死了。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 担心她的安危,东方不败玉臂一伸,便将她的纤腰搂入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伸出来捂住她的嘴,小声道:“王姑娘别怕,是我。” 蓦地里遭人搂抱,王语嫣先是吓了一跳,想要大叫却被捂住了嘴。 而后才看清了搂住自己之人的相貌,惊魂甫定之下,点头示意。东方不败这才把捂住王语嫣嘴的手拿开。 能开口说话后,王语嫣忙小声问道:“东方……东方公子,你……你干什么?”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回答:“王姑娘,我正要问你,你想干什么。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又何苦要自寻短见呢?” 只见王语嫣并不回答东方不败的话。只是又垂下了头,泪水一点一点地滴在胸口,她的绸衫不吸水,泪珠顺着衣衫滚了下去。 看见她如此伤心,东方不败于心不忍,便说道:“王姑娘,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吧。小可虽然不是手眼通天之辈。但这世上我办不到的事也不多了。只要我尽心竭力,定然能为你排忧解难。让你转嗔为喜。” 王语嫣慢慢抬头,月光照着她含着泪水的眼睛,宛如两颗水晶,那两颗水晶中现出了光辉喜意,但光彩随即又黯淡了,她幽幽地道:“东方公子,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心里……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帮不了我。”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王姑娘,你不说出来,怎知我办不到。你究竟为什么伤心,你说给我听。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把伤心的事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王语嫣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转过了头,不敢和东方不败的目光相对,轻轻说话,声音低如蚊蚋:“我表哥,表哥他……他竟然将我一人扔在燕子坞,带着手下前来应选西夏驸马。后来阿碧妹子告诉了我这事,而后陪我到西夏来找他。我们两个弱女子,想方设法,千里迢迢才从江南赶到西夏来。岂料见了我表哥面,他承认了意欲迎娶西夏公主之事,还说什么为了兴复大燕,可不能顾儿女私情。我……我……我的命……好苦啊!” 她一说了这几句话,一回身,伏在东方不败肩头,哭了出来。 东方不败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王语嫣伤心,是为了慕容复要争做西夏驸马,他娶了西夏公主,自然将王语嫣置之不顾。 待王语嫣哭了一阵,东方不败才出言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说,王语嫣只觉自己好像已经舒服一些了,于是擦干眼泪,问东方不败道:“东方……东方公子,你……你有什么……什么办法么?” 东方不败温言说道:“王姑娘,你不用伤心,我去劝告慕容公子,叫他不可去做西夏驸马,要他及早和你成婚。” 王语嫣吃了一惊,说道:“不!那怎么可以?我表哥心高气傲,他不会听你劝的。” 东方不败摇头说:“非也,非也,天底下的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当晓以大义,向他点明,人生在世,最要紧的是夫妇间情投意合,两心相悦。他和西夏公主素不相识,既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旦夕相见,便成夫妻,那是大大不妥。” 话一出口,便想到这是受了包不同的感染,学了他的口头禅,忍不住一笑,又道:“我还要跟他说,王姑娘清丽绝俗,世所罕见,温柔娴淑,找遍天下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过去一千年中固然没有,再过一千年仍然没有。何况王姑娘对你慕容公子钟情多年,一往情深,你岂可做那薄幸郎君,为天下有情人齐声唾骂,为江湖英雄好汉鄙视耻笑?” 王语嫣听了她这番话,甚是感动,幽幽地道:“东方公子,你说得我这么好,那是你有意夸奖,讨我欢喜……” 东方不败摇头说:“非也,非也!我是一片诚心,句句乃肺腑之言!” 王语嫣也给她这“非也非也”四字引得破涕为笑,说道:“你好的不学,却去学我包三哥。” 东方不败见她开颜欢笑,说道:“我自必多方劝导,要慕容公子不但消了做西夏驸马之念,还须及早和姑娘成婚。” 王语嫣听了东方不败的话,虽然很开心,但细想之下,叹了口气道:“唉,东方公子,你不知我表哥的心思。在他心中,兴复大燕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公冶二哥跟我提起,我表哥曾说过:男儿汉当以大业为重,倘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都便不是英雄了。他又说:西夏公主是无盐嫫母也罢,是泼辣悍妇也罢,他都不放在心上,最要紧的是能助他光复大燕。” 东方不败沉吟道:“这的确是实情,他慕容氏一心一意想做皇帝,西夏能起兵助他复国,这件事……这件事……倒有些为难。”,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妙计出相思湃(一)妙计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为本书投的今年第一张月票,而后谢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一章 妙计出相思湃(一)妙计》) 东方不败眼见王语嫣又泪水盈盈,颇为动人,忽地心念一动,暗想:“咦!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嗯,姑且让我试试,多半有用。 ” 随即对王语嫣说道:“王姑娘,你不必担心。你表哥复国之志虽坚,但小可还是有办法让他回心转意,你且回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王语嫣停止哭泣,将信将疑地望着东方不败,问道:“此……此话当真?东方公子,你……你可千万不要骗我。” 东方不败一拍胸脯,说道:“王姑娘,我要是骗你,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王语嫣细想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在对她千恩万谢之后,便回房睡觉去了。 目送王语嫣远去,东方不败暗笑:“嘿嘿,仅仅晓之以理,是我那书呆子四弟会干的事。至于我么,自然会多管齐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最后还得惑之以色,不行你那野心勃勃的表哥不堕入我的彀中,嘿嘿。” 思虑妥当,东方不败回入房中,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东方不败就独自一人出了宾馆,来到兴州城的大街上,一面到处闲逛,一面领略西夏国都的繁华。 到了午时,东方不败便开始一路品尝西夏的美食,从油香、香酥鸡、手抓羊肉、黄河鲤鱼、臊子面,直到扒驼掌,不一而足。 待吃得尽兴之后,东方不败特地到集市上挑选了一套与王语嫣身上所穿着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衣裙。以及购买了她所佩戴的一切首饰。 采买完毕后,东方不败就回到了西夏国宾馆。 堪堪用过晚膳,她便开始在自己房间里沐浴更衣。 将自己从头到脚梳洗了一番,东方不败把买来的衣物换上,又穿戴好首饰,而后对着一面铜镜按照《尽态极妍录》中所记载的“妆容”之术给自己化妆。 东方不败本就长得与王语嫣相似,就是年纪大了十多岁。因此在给自己施以粉黛时,东方不败特意将自己装扮得很年轻。 化妆完毕之后。东方不败又运起《尽态极妍录》中的心法,让自己的面貌焕然一新,不再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元帅模样,而宛如王语嫣般笼罩了一层纯情温婉之气。 对着铜镜瞧了半晌,直到确定镜中人已有**分相似王语嫣了,东方不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在脸上堆满娇羞之态,出门拜访那慕容复去了。 经过打听,东方不败得知慕容复住在南边的房间。 此刻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众人大多入睡,而东方不败走到慕容复的房外,见里面还亮着灯,心想他一定还在为当上驸马一事努力准备,当即佩服起他的刻苦劲儿来。 随后东方不败悄悄挨近房门,敲了敲门框。 只听里边慕容复的声音传来:“谁啊?” “表哥,是我。”东方不败立时运起变声妙术。学着王语嫣的声音,开口答道。 “什么?”慕容复听罢,赶紧走到门前,拔开门闩,一看来人,竟“真”是“自己的表妹王语嫣”。语气略带责备地道:“表妹,我不是让公冶二哥送你回燕子坞去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东方不败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语音轻柔地说:“表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慕容复听了她的话,朝四下望了一圈,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话为何不在此地说?” 东方不败故作神秘道:“小妹的话,事关重大,为防隔墙有耳,还是请表哥移驾一谈。” 慕容复犹豫片刻,答应道:“那好吧。” 见慕容复答应了,东方不败转身引路,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西夏国宾馆。 其时虽是深夜,但月亮凌空,月色澄明,只见二人脚下初时踏的是青石板街道,到后来已是黄土小径,小径两旁都是半青不黄的长草。 原来东方不败已将慕容复引至西夏王宫的后山上。 两人又行了一阵,东方不败忽然停步,转身面向慕容复。 慕容复见状,问她说:“表妹,这么晚了,你将我带到此处,是要说什么话来?我听公冶二哥说,他在送你回燕子坞的路上,被你借故甩掉了,所以只好回宾馆见我。我当时还担心你的安危,想不到你竟然自己跑回来了。你怎么如此任性?”语气中略带责备。 面对慕容复的兴师问罪,东方不败走上几步,柔声说道:“表哥,小妹不听你的吩咐,执意留在此处,的确是错了,这里先跟你陪不是啦。” 说着弯膝裣衽行礼,又道:“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从小敬重你,自小咱们一块玩儿,你说什么,我总是依什么,从来不会违拗于你。今日我不肯离去,你总要念着昔日的情份,原谅我一次。” 那日见得王语嫣千里迢迢到西夏来寻找自己,慕容复心中本是感动,只是念及迎娶西夏公主以便复国的大计,这才命令公冶乾送王语嫣回燕子坞去。 自此之后,慕容复尚不知当自己告诉王语嫣他的确是来西夏求亲一事时,他的表妹便萌死志。 后来在公冶乾送王语嫣回燕子坞的路上,她借故落后,寻机跳崖自尽,却给云中鹤救起。 这时慕容复听扮作王语嫣的东方不败软言相求,月光下见到这样一个清丽绝俗的姑娘,如此情致绵绵地对着自己,又深信她不听自己的话跑回来确也出于对自己的思念,想到自己和她青梅竹马的情份,不禁动心,伸出手去,握住她双手,叫道:“表妹!” 东方不败大喜,知道自己劝说慕容复的方法已然奏效,当即投身入怀,将头靠在他肩上。 慕容复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不由得心神荡漾,伸手轻抚她头发,柔声道:“表妹,刚才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对我讲。你把我叫来这个偏僻的地方,不会只是为了道歉吧?” 东方不败柔声说道:“表哥,小妹请你来此,是要商量一下你做西夏驸马的事。”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妙计出相思湃(二)遗书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二章妙计出相思湃(二)遗书》) 慕容复陡然间全身剧震,心道:“糟糕,糟糕!慕容复,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险些儿误了大事。表妹她一定是要劝我打消应选驸马的念头,倘若我连这一点点的私情也割舍不下,哪里还说得上谋干‘打天下’的大业?” 当即伸手将东方不败推开,硬起心肠,摇头道:“表妹,你我缘分已经尽了。你知道的,我向来以国事为重,而且我爹爹也为咱们家的复国大业牺牲太多。我如果违背了他的遗愿,那还算是慕容氏的子孙么?” 东方不败听了慕容复这么说,忽然想起在玉皇庙内,慕容博留下了一封遗书。 慕容博死后,这封遗书的内容,慕容复自然是读过的了,于是好奇地问:“表哥,你既然这么说,那告诉我姑父的遗言到底是什么,总算可以吧!” 慕容复沉吟片刻,而后回答:“表妹,你也不是外人,所以么,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父亲遗书之中的内容所涉太大,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东方不败点头答应之后,慕容复缓缓道来:“那日在玉皇顶上,爹爹突然死于非命,我伤心欲绝之下,打开了那封遗书,发现父亲遗言第一条就是让我下令,命在泰山上我慕容家的所有手下人统统撤去。”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暗忖:“怪不得我回到玉皇顶时你和你的部下已经走了个无影无踪,原来这都是慕容博的安排。” 只听慕容复接着说:“遗书上第二条,是说如果他老人家所谋划的刺杀宋国皇太后之事外泄。我就得将他的尸首交予朝廷,并谎称是自己大义灭亲。杀害了谋反叛逆的父亲,以此来保得慕容氏满门。唉,爹爹的付出,实在是太大了!” 说着摇头叹息,显出无限怅惘和崇敬的神色。 东方不败闻言,也是惊奇不已,心想:“原来这事他都想到了,难得。难得。” 嘴上佩服地说道:“嗯,原来如此,多亏了姑父的安排,我们眼下才能活命。” 慕容复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那封遗书上还记录了他收买了宋、辽、西夏哪些官员,让我到时候联络他们,以作为我起兵时的策应。还有就是他多年来在两淮一带营商,赚了不少财帛,还储备了大量的钱粮,这些所在何处。父亲也一一为我做了解释。” 顿了一顿,接着道:“表……表妹,为了光复大燕。咱们……咱们这一生,终究不过是表兄妹的缘分。” 慕容复心中“私情”和“大业”两件事交战,迟疑半刻,终于下定决心,对眼前的“王语嫣”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东方不败却微笑着说:“表哥莫要误会,小妹并非是想劝阻表哥放弃迎娶西夏公主以助兴复大业。” 慕容复不料“自己的表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问道:“噢,那表妹你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讲?” 东方不败柔声道:“我想告诉表哥两个典故。” 慕容复闻言,狐疑道:“典故?什么典故?” 东方不败反问:“不知表哥可听说过光烈皇后阴丽华的故事?” 慕容复思量片刻。答曰:“喔,她的生平事迹我从《后汉书》中读到过。她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原配夫人。刘秀还是一个尚未发迹的没落皇族之时,就十分仰慕阴丽华的美貌。曾感叹道:‘娶妻当得阴丽华。’不知表妹此时提起她的典故,有何寓意?” 东方不败柔声道:“小妹知道表哥兴复大燕之心,丝毫不比当年刘秀重建大汉的意愿小,表哥的文才武艺,也不逊色于那汉光武帝,因此小妹是决计不会阻挠表哥娶那西夏公主为妻,以资复国大业的。” “哦!”东方不败一番话,倒是大出慕容复的意料之外,更是令他胸口一热。 只听东方不败缓缓道来:“想当年,刘秀与大敌王郎决战时,为了与依附于王郎政权的前真定王刘扬合作,共同征讨王郎,亲自赶赴真定,迎娶刘扬的外甥女郭圣通。虽然真定军的加入并没有大幅提高刘秀军队的战斗力,但刘秀和王郎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少城池也受到刘扬归附刘秀以及刘秀与真定联姻的影响而改变了原先的立场,使得刘秀得以顺利拿下这些地方,战场形势继续朝着有利于刘秀的方面转化。” “其后,上谷、渔阳两郡突骑投刘秀,给予刘秀对抗王郎的决定性力量,加之更始帝尚书令谢躬的军队配合,经过连场激战终于攻克邯郸,消灭了王郎政权。之后,刘秀继续平定河北的征程,发幽州兵,成功击败并收编了以铜马军为主的大量河北农民军部队,使军力增至数十万。在与各部农民军作战的同时,刘秀也将谢躬等更始帝在河北的势力顺利剪除。此后,刘秀继续转战平定河北各地,终于形成了‘跨州据土,带甲百万’的庞大势力,也有了称帝的雄厚资本。更始三年,刘秀于河北鄗地称帝,建年号为建武。” “新皇朝已经建立将近一年,因此君臣便着手为中宫后位挑选合适的人。刘秀以阴丽华‘雅性宽仁,有母仪之美’,希望能够立原配阴丽华为后。可阴氏却坚辞不受,认为自己不够资格承担皇后之位。在面临与真定王室族人矛盾激化、河北动荡的状况下,刘秀立郭圣通为后,刘强为太子。直到建武十七年,也就是在天下平定四年之后,光武帝才决定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阴丽华为后。” 在听东方不败描述完阴丽华的生平之后,慕容复似有所悟,喃喃道:“那表妹的意思是……” 不待慕容复把话说完,东方不败已经抢先答道:“小妹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做表哥的阴丽华!” 慕容复本就想做了西夏驸马,得遂复国大业,再娶王语嫣为嫔妃,此刻又听了东方不败引用了阴丽华的典故,不禁觉得自己的表妹真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此不谋而合的爱侣,天底下到哪儿去找?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妙计出相思湃(三)必胜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三章妙计出相思湃(三)必胜》,/book/) 于是慕容复胸中生出一股子豪气,坚定地点了点头,一把将东方不败搂入怀中,答应她道:“我慕容复在此发誓,就算当真娶到那西夏公主为妻,也只是为了复国大业,绝不会辜负表妹你对我的一片深情。||一旦大燕复兴,四境宁定,我就立你为皇后,让那西夏公主做郭圣通第二去!” 忽听得旁边有人说道:“哼,大胆狂徒,还没娶到公主,竟然就先立誓要废了她!” 慕容复一惊:“怎地有人到了我身边,竟没知觉?” 凭他如今的武艺,要发现接近自己的人的确不难。 只是方才他和“自己的表妹”情致殷殷,谈古论今,心神全都集中到柔情纠缠里面,当然对外物不闻不问了。 东方不败倒是发现有人靠近,但她现在所装扮的是一丁点儿武功都不会的王语嫣,而非武功超凡绝俗、出神入化的东方不败,于是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言不发,保持沉默,只是暗中戒备。 慕容复担心“王语嫣”安危,当即将她推至自己身后,再转头对着声音来处就拍出一掌,月光之下,但见一个淡淡的影子随掌飘开。身法轻灵,实所罕见。 慕容复飞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挥掌拍去,怒道:“什么人?这般辱没我!” 那人在半空中发掌击落,与慕容复掌力一对,又向外飘开丈许,这才落下地来,却是吐蕃国师鸠摩智。 只听他说道:“明明是你和王姑娘二人在此商议如何先利用、再抛弃那位西夏公主,却在说小僧辱没了你们的歹毒用心。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慕容复怒道:“这是我和表妹的私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鸠摩智却摇头说:“你们要密谋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和尚便要管上一管。何况你们谋划怎样当上西夏驸马。那便不是私事了。” 慕容复问道:“难道你这和尚,也想做驸马?” 鸠摩智哈哈大笑,说道:“普天之下,哪有和尚做驸马的道理?” 慕容复冷笑道:“哼!我早知吐蕃国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小王子出头来了?” 鸠摩智道:“什么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西夏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 慕容复道:“我要娶西夏公主,乃凭自身所能争为驸马,却不是指使手下人来搅风搅雨,弄得兴州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 鸠摩智笑道:“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了去。免得西夏京城满街尽是油头粉脸的光棍,乌烟瘴气。见之烦心。那是为阁下清道啊,有何不妥?” 慕容复道:“如真如此,却也甚佳,然则吐蕃国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 鸠摩智道:“正是!” 慕容复见他一副有恃无恐、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禁起疑,说道:“贵国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敌,已有必胜的成算?” 鸠摩智道:“小王子殿下是我徒儿,武功还算不错,英雄无敌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倒是有的。” 慕容复道:“这可奇了,贵国小王子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谁真的必胜。” 鸠摩智笑道:“我们小王子到底有什么必胜成算,你很想知道,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后我说我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慕容复所恃者不过武功高明,形貌俊雅,真的要说有什么必胜成算,却是没有,便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信,我如跟你说了,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当?” 鸠摩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互相钦佩。我僭妄一些,总算得上是你长辈。你对我说这些话,不也过份么?” 慕容复躬身行礼,道:“明王责备得是,晚辈错了,还请恕罪。” 鸠摩智笑道:“公子聪明得紧,你既自认晚辈,我瞧在你爹爹份上,可不能占你便宜了。吐蕃国穿了不值半文钱。哪一个想跟我们小王子争做驸马,我们便一个个将他料理了。既没人来争,我们小王子岂有不中选之理?哈哈。” 慕容复倏地变色,说道:“如此说来,我……” 鸠摩智道:“我和令尊交情不浅,自不能要了你性命。我诚意奉劝公子,速离西夏,是为上策。” 慕容复道:“我要是不肯走呢?” 鸠摩智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性命,只须将公子剜去双目,或是砍断一手一足,成为残废之人。西夏公主自不会下嫁一个五官不齐、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汉。” 慕容复大怒,但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和他动手,低头寻思,如何对付。 月光下忽见脚边有一物蠕蠕而动,凝神看去,却是鸠摩智右手的影子,慕容复一惊,只道对方正自凝聚功力,转瞬便欲出击,当即暗暗运气,以备抵御。 却听鸠摩智道:“公子,你同表妹算计西夏公主一事,实在太伤阴德。你如速离西夏,那么你对公主图谋不轨还有阴谋复国的事,我也可以不加追究。” 慕容复哼了一声,道:“哼!我要复国,也是在河北、山东、山西、河南一带,占的是大宋的土地,跟你们西南吐蕃有甚相干?” 口中说话,目不转睛地凝视地下影子,只见鸠摩智双手的影子都在不住颤动。 慕容复心下起疑:“他武功高强,若要出手伤人,何必这般不断地蓄势作态?难道是装腔作势,想将我吓走么?” 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不住底微微摆动,显似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 他一转念间,蓦地想起:“当日在泰山顶玉皇庙中,那无名老僧说鸠摩智强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又说他‘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说道修炼少林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悲之念,戾气所中,奇祸难测。这位老僧说到我父亲和萧远山的疾患,灵验无比,那么他说鸠摩智的话,想来也不会虚假。”u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妙计出相思湃(四)挟持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四章妙计出相思湃(四)挟持》) 想到此节,慕容复登时大喜:“嘿嘿,这和尚自己大祸临头,却还在恐吓于我,说什么剜去双目,斩手断足。” 但究竟不能确定,要试他一试,便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这般修炼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鸠摩智突然纵身大叫,若狼嗥,若牛鸣,声音可怖之极,伸手便向慕容复抓来,喝道:“你说什么?你……你在说谁?” 慕容复侧身避开,却落下了东方不败。 鸠摩智跟着也转过身来,月光照到他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神气虽然凶猛,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慕容复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即速离开西夏,回归吐蕃,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少林神僧的话便要应验了。” 鸠摩智嗬嗬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大叫:“你……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慕容复见他脸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即退了一步。 鸠摩智喝道:“你知道什么?快说!” 慕容复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比。若不即刻回归吐蕃,那么到少林寺去求那神僧救治,也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鸠摩智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胡说八道。”说着左手一探。向慕容复面门抓来。 慕容复见他五指微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毫没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惊:“莫非我猜错了?” 便运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挡格来招,随即反钩他手腕。 鸠摩智喝道:“瞧在你父亲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人的香火之情。”左拳呼地击出,直取慕容复右肩。 慕容复飘身闪开,鸠摩智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没丝毫空隙。 慕容复虽擅“斗转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法,但对方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每一招都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化,慕容复要待借力,却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俟敌之隙。 鸠摩智招数奇幻,一拳打到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 堪堪十招打完,鸠摩智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吧!” 慕容复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鸠摩智的人影,左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 东方不败本来想上前帮忙,但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强行压下了出手的念头,继续假扮不会武功的王语嫣。 但眼见慕容复渐渐不敌,心中焦急,突然想起了王语嫣从旁指点武功的拿手好戏,于是对慕容复说道:“表哥,快用一招‘夜叉探海’!” 慕容复听了,眼前一亮,趁着鸠摩智不住喘气的空档,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了他胸口的中庭穴。 这中庭穴在膻中穴之下一寸六分。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最当冲要,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本来要点中对方膻中气海,才算是“夜叉探海”,然而慕容复知对方了得,百忙中但求一指着体,已没法顾及非点中膻中穴不可。 饶是如此,鸠摩智已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行。 慕容复心知这一指并未点中对方要害,立即补上一招,右掌推出,直击鸠摩智胸口。 尽管鸠摩智受了一指,自己手上的招数却也跟着加紧,蓦地里一声大叫,挡开慕容复的右掌。 而后对东方不败喝道:“你这女娃娃,在一旁多什么嘴?” 当即舍弃慕容复,转而飞身扑向东方不败。 苦于扮作王语嫣,东方不败不能施展武功制敌,只得像一个普通人般朝后面连退几步。 但鸠摩智的身法何其了得,又怎是平淡无奇的几步所能够避开的? 东方不败只觉咽喉一紧,已被鸠摩智擒拿在手。 慕容复见了,大惊失色,对鸠摩智叫道:“你这秃驴,速速放开我表妹,否则我让你死无全尸!” 鸠摩智冷笑几声,不住喘息,说道:“嘿嘿,你凭什么让我死无全尸?凭武功吗?咱们可是半斤八两,我打不过你,可你也打不过我啊!我好好叫你滚蛋,你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你表妹在我手上,你要是答应不去应选驸马,我就放了她,不过得等到驸马选拔大会之后,我确认你当真没去参选的情况下。要是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捏碎她脖子。” 说着往掐住东方不败脖颈那只手上加了三分力道,东方不败立马很配合地娇柔叫道:“啊!” 暗地却骂:“死秃驴,今日你如此摆布你姊姊我,看我改天不好好收拾你!”同时潜运内劲,护住自己的脖子,她可不心甘情愿当王语嫣的替死鬼。 慕容复眼见“王语嫣”身陷敌手,心中挣扎不定:“适才我和表妹两情相悦,已答允她只是去抢个西夏驸马的头衔,以后立她为正宫娘娘。如何会想到半路杀出个贼和尚?我该怎么办,表妹若是死了,我重建燕国之后,未必能找到如此情投意合之人相伴。可是错过当选西夏驸马,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兴复大燕指望?” 最终他望向东方不败的眼神,只想从“自己表妹”的眼中得到答案:如果“王语嫣”眼神决绝,视死如归,当真抱了为慕容氏复国舍生取义的决心,那么自己就不辜负她的成全,转身离去,任由鸠摩智杀掉她,自己日后身登大宝,一定厚待王家的人,而且还要追封“王语嫣”为王后;倘若“王语嫣”眼中显露出求救之色,那自己就不能置之不理,唯有放弃这次复国良机,另谋他途。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 妙计出相思湃(五)走火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五章妙计出相思湃(五)走火》,/book/) 可是东方不败一向刚毅从容,视死如归,哪怕假扮王语嫣,装作不会武功容易,要掩盖住这份刚烈坚强可就难了。~~ 此刻慕容复从东方不败的眼神中,只读出了一份行事果决、重义轻生,当即打定主意,朝东方不败一拱手道:“表妹,你的大恩大德,我慕容复今生今世都不会忘怀,唯有来生再报万一了!” 说完挥泪转身,展开轻功,飞奔下山。 “喂,你……你……你……你给我……给我……回……回……回来!”面对如此奇变,鸠摩智猝不及防,一时间失了计较。 眼见慕容复渐行渐远,鸠摩智急了,运劲高呼:“慕容复,你给我站住,你不站住的话,我就杀她了,我可就真的把你的表妹给杀了!” 说着手掌一用力,希望把“王语嫣”掐疼了,让她的尖叫声唤回慕容复。 可是无论怎么加劲,鸠摩智手中的东方不败就是一声不吭,而且自己抓住她脖颈的那只手渐渐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掰开了。 原来目睹慕容复的远去,东方不败心下失望,暗道:“唉,看来在慕容复心中。江山还是要重过美人的。我就算帮助王姑娘得到了慕容复的身,恐怕也无法让她得到自己表哥的心,终究难以得到幸福。” 先是一阵灰心丧气。而后心中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思量:“曾听人说,世间男儿,大多负心薄幸,我原来还不信。不过最近,先有‘北萧峰’为了辽宋战事而对我大动肝火,眼下‘南慕容’为了兴复燕国又弃自己的爱人而去。让我不得不相信此言得之。” 霎时间体内真气上涌,从自己周身的穴道喷出体外,竟将鸠摩智的大手给生生撑开了。 鸠摩智见自己的手渐渐远离东方不败的脖子。大惊之下,连忙运功,准备重新将她拿住,同时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那日他还没下泰山。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当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以小无相功为底子,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戾气所中,种下了祸胎,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老贼秃的鬼话,当真应验了?” 当下找个山洞。静坐休息,只须不运内功,体内热焰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便即热焰上腾,有如火焚。 挨到傍晚,待体内伤患好转,这才缓缓南归。 途中和吐蕃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吐蕃国王已派遣小王子前往兴州求亲,应聘驸马。 吐蕃以佛教为国教,鸠摩智是吐蕃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身上有病,但求亲成败有关吐蕃国运,当即前赴西夏,主持全局,派遣高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马的敌手。 在三月初一前后,吐蕃国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了回去。 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私心,临敌之际,互相决不援手,当然敌不过吐蕃国众武士的围攻。 鸠摩智到了兴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炙柴烧的煎熬渐渐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 得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口角、肩头仍然不住自行牵动,永无止息。 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居,极少和人见面。 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慕容复来到了兴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吐蕃武士。 鸠摩智心想慕容复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青年中一等一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 他赶到慕容复房外时,正好遇上东方不败带着慕容复离开。 宾馆四周有吐蕃武士埋伏监视,鸠摩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 他赶到后山林中时,慕容复正和东方不败说话。 一场争斗,鸠摩智拿不下慕容复,自己倒弄得个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 他低头察看胸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 鸠摩智惊惶之极,伸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内息从三个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没法宣泄。 泰山顶玉皇庙中那老僧的话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以小无相功为基,误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佛道两派武功本有抵触,他又均是照本自练,未得旁人指点,再加本末倒置,大祸已然临头。 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为,尤其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其时神智并不错乱,蓦地里脑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什么不一起都练?为什么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 当日慕容博以秘诀相赠,鸠摩智曾疑他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门绝技都精妙难言,详加研察,自是真假立判,当即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成一项,对慕容博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想到:“那日他与我邂逅相遇,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报答我传他‘火焰刀’之德,更想和我交换《六脉神剑剑谱》;二来是要我和少林寺结怨,挑拨吐蕃国和大宋相争。他慕容氏便可混水摸鱼,兴复燕国。” 他适才擒住慕容复的“表妹”,不免念及他父亲相赠少林武学秘笈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却也只是用人质来威胁他,使其就范。 此刻一想到慕容博赠技之举未必尽是善意,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狂,只想全数发泄在慕容复的“表妹”身上,于是对着东方不败的后背就“啪”“啪”“啪”连击三掌。u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妙计出相思湃(六)废功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六章妙计出相思湃(六)废功》) 可是鸠摩智三掌击下,掌力直如泥牛入海,尽数被东方不败的“四海归一”*化为其自身内力了。 鸠摩智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 这一拳打出,内息更加奔腾鼓荡,似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而东方不败反手一掌,径直接住了来拳,登时鸠摩智拳面上的“三间”、“液门”、“前谷”穴就和东方不败掌心中的“鱼际”、“劳宫”、“少府”穴对上了。 鸠摩智猛觉这三尺穴位上一痛,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拳面送入东方不败的掌心。 本来他内息膨胀,全身欲炸,忽然间有一个宣泄之所,登感舒畅。 鸠摩智本来神智迷糊,内息既有去路,便即清醒,心下大惊:“啊哟!我内力给她这般源源吸去,不多时便成废人,那可如何是好?” 当即运功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他的内力本就不及东方不败浑厚,其中小半进入对方体内后,此消彼长,双方更加强弱悬殊,虽极力挣扎,始终无法凝聚,不令外流,心中只好叫苦不迭。 东方不败一只手握住鸠摩智的拳头,轻轻借力,当即原地跃起,同时反转身来。 人尚在半空。东方不败就以空闲的那只手臂还有双足,施展出各种武功,向鸠摩智身上招呼过去。 东方不败一手两足上的招式不同。但却配合得精妙绝伦,玉手并指为剑攻上。右腿便化用一套刀法同时袭下,叫鸠摩智余下的一臂挡上既不可,顾下又不能。 忽然东方不败的左足又点至鸠摩智中路,三路拳脚每一路招式都进攻数处,叫鸠摩智顾此失彼,难以并救。 就算鸠摩智内功外功俱已登峰造极,眼明手快,可是顷刻之间身上已中了东方不败七八十招。在内力大泄的同时,还要经历皮肉之苦。 “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过后,鸠摩智已经被打得个“稀里哗啦”,全身青肿之处多不胜数,也算是为刚才挟持东方不败的举动挨够了惩罚。 打着打着,东方不败觉得舒心了,击向鸠摩智的招式也变缓了。 同时鸠摩智也被打得麻木了,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也停止了舞动,无力地垂下。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鸠摩智的内力已经被东方不败吸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东方不败把手一松。鸠摩智便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鸠摩智喘着气,叹道:“唉,想不到王姑娘的武功如此卓绝。小僧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着相了。罪过,罪过。” 东方不败依旧保持王语嫣的声音,笑道:“呵呵,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大师有今日一劫,可怪不得本姑娘。” 鸠摩智内力虽失,心思仍十分缜密,识见当然亦卓超不凡如昔。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王姑娘,我错学少林七十二绝技。走火入魔,凶险万状,若不是你吸去我的内力,老衲已然发狂而死。此刻老衲武功虽失,性命尚在,须得拜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东方不败福了一福,应道:“大师何必过谦?小女子何德何能,怎敢说相救大师性命?” 鸠摩智叹道:“哎呀,老衲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较常人犹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贪、嗔、痴三毒,无一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命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东方不败听了鸠摩智这几句心灰意懒的话,同情之心顿生,忽地想起自己曾答应鸠摩智的师父却吉桑波,要为他带封信给其徒儿,这信恰好在身上。 于是东方不败将那封亲笔信掏了出来,交给了鸠摩智,柔声道:“大师何出此言?这是大师的师父托我转交给你的亲笔信,还请过目。” “什么?家师的来信?”鸠摩智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心中微微纳罕,伸手接过信封。 而后他拆开信封,坐在地上,一字不落地读完自己师父的来信,半晌不语,又暗一运气,确知数十年的艰辛修为已废于一旦。 一股莫可名状的悲伤登时涌上鸠摩智心头,他的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 伸手去拭抹眼泪之际,鸠摩智左手一抬,忽在身上碰到一物,顺手取出,竟是一本“辛”字号《小无相功》。 鸠摩智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得高明上师传授,佛学修为亦十分睿深,只因练了武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祸。 此刻他猛地醒悟:“师父说得不错,如来教导佛子,第一是要去贪、去爱、去取、去缠,方有解脱之望。我却无一能去,名缰利锁,将我紧紧系住。今日武功尽失,焉知不是释尊点化,师父保佑,叫我改邪归正,得以清净解脱?” 他回顾数十年来的所作所为,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惭愧,又伤心。 只听鸠摩智对东方不败道:“王姑娘,老衲方才对你和你表哥诸多得罪,谨此谢过。”说着合什躬身。 东方不败忙即还礼,说道:“若不是大师将小女子挟持,本姑娘又如何能看清我表哥的心意?小女子对大师委实感激不尽。” 鸠摩智摇头道:“那是姑娘自己所积的福报。老衲的恶行,倒成了助缘。姑娘宅心仁厚,后福无穷。老衲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这一本‘辛’字号《小无相功》,是老衲从苏州令堂处借来,今日就奉还王姑娘。所借之书,尚有前面六本留在吐蕃,老衲当即遣人送往苏州,归还令堂。恭祝慕容公子能够回心转意,与姑娘结为夫妇,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第八本《小无相功》秘本交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接过那本秘籍,奇道:“咦!这本书大师从何得来?” 鸠摩智立马给出了解释。原来当日东方不败和鸠摩智到曼陀山庄之后,便即分道扬镳。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 妙计出相思湃(七)后悔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七章妙计出相思湃(七)后悔》) 东方不败去寻找段誉,而鸠摩智则溜进了王家储藏武学典籍的书库,从里面偷来了七本《小无相功》秘籍。 全套书籍共有八本,当时书库中少了“庚”字第七本,鸠摩智也不管,拿了就跑。 后来恐是练错了其中关窃,便想再钻研第八本,以求改正错失,于是就把此书带在身上。 东方不败听罢,心想:“原来鸠摩智修炼《小无相功》一事,是因我当日带他到曼陀山庄而起。今天我吸光他的内力替他解除了病痛,那也算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言念及此,心下释然,问鸠摩智道:“大师这就要回吐蕃国去么?” 鸠摩智回答:“我是要回到所来之处,却不一定是吐蕃国。” 东方不败又问:“贵国王子向西夏公主求婚,大师不等此事有了分晓再回?” 鸠摩智微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这等俗事萦怀?老衲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说着便慢慢起身,走下山去。 这一来,鸠摩智大彻大悟,终于真正成了一代高僧,此后广译天竺佛家经论而为藏文,弘扬佛法,度人无数。 其后天竺佛教衰微,经律论三藏俱散失湮没,在西藏却仍保全甚多。密教自此大兴,三藏典籍辗转传入中土甚多,其间鸠摩智实有大功。 别过鸠摩智后。东方不败也就往西夏国宾馆赶去。 由于这次没有慕容复陪在身边,所以东方不败大模大样地运起轻功。飞跃下山,赶路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刚刚下得山来,回到市镇当中,东方不败就收敛起武艺,又装作不会武功的王语嫣,径直朝国宾馆行去,心下嘀咕:“这次我替王姑娘与慕容公子商谈终身大事,却不料半路杀出个鸠摩智。把我劫持在手,要挟慕容公子就范。而那慕容公子为了复国大业,不受威胁,只身离开,看来是抛弃王姑娘了。我到底是应该把慕容公子的心意对王姑娘据实相告,还是再次找到慕容公子,代王姑娘与他结下良缘?” 待行至宾馆附近,东方不败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拿……拿……酒来!我……我要酒!” 东方不败循声望去,只看见对面一间酒家里,一位黄衫公子正伏在桌上。伸手要酒,而他身边已经堆了四五个酒坛子了,却不是慕容复是谁? 面对如此场景。东方不败心中一凛,暗忖:“咦!他怎么在此喝酒,还喝得烂醉如泥?走,看看去。” 于是迈步走上酒店二楼,只见靠窗户的一张饭桌上,趴着一个俊秀公子,正是慕容复,他口中不住地说:“酒……我……要酒……,表……妹……表妹……我……我……害了……你。我……我……对不……起你……啊!表妹……” 东方不败听他言语真诚,不似作伪。心下疑惑不解:“奇哉怪也了,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掉头就跑。为何现在如此伤心?” 转念又想:“无论如何,他眼前对王姑娘的思念那倒也不假,且让我先安抚他一下,再作打算!” 打定主意,东方不败便行至慕容复跟前,柔声叫道:“表哥,你不用自责了。你看,我就在好好地站在这里,我没事。” 慕容复闻言,扭头望向东方不败,眼中立时显出惊喜之色,而后更是直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叫道:“啊,表妹,真……真的是你?你……你当真……没事?”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哈哈,表哥,你看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哪里会有事啊!” “那……那可真是太好了!”慕容复听了东方不败的话,高兴地叫道,同时一下跃起,扑向东方不败,想将她抱住,亲吻她的面颊。 东方不败见势不妙,赶紧闪身让开,同时伸手将慕容复扶住,以防他摔倒在地,而后轻声道:“表哥,你喝多了,还是坐下再慢慢说吧!” 然后玉臂轻轻一送,就让慕容复重新坐回位上。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慕容复这才问东方不败道:“表妹,你……你告诉我,你是怎样从那个恶僧手上逃出来的。他为何没有杀了你?” 东方不败答道:“原来那个恶僧只是虚张声势,见表哥你走了之后,便觉得擒我在手也就没有多大意义,就把我放了。” “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听罢东方不败的描述,慕容复连连点头。 随后慕容复伸出手来,握着东方不败的柔荑,温言道:“表妹,表妹,真是苦了你了。” 东方不败闻言,摇头道:“不,我不苦。” 慕容复听了她的回答,心中感激,问道:“表妹,我……我先前抛下你独自而去,你……你不会怪我吧?” 东方不败仍然摇着头说:“表哥,你说什么话呀?小妹我怎么会怪你呢?” 心中却暗自神伤:“唉,我东方不败自然不会责怪你,但要是王姑娘知道了方才慕容公子的所作所为,不知会做何感想。” 听完东方不败的回答,慕容复的心更加震撼,而后眼中含泪说道:“表……妹,你……你待我真是太好了,表哥我……我对不住你。” 顿了一顿,又说:“你知道吗,奔下山来的那段路,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漫长。你可知一路上我心中所受的煎熬?我……我……刚一下山便后悔了,想要回去找你,但又怕见到你的尸首,或者面对活生生的你,会让我无地自容。所以,所以我才独自一人跑到此处喝闷酒。” 东方不败听了,心想:“哦,原来如此。看来你心中还是有王姑娘的,那么她就算得知你的抉择之后也不会太难过。”嘴上连忙安慰慕容复。 二人谈了一阵,慕容复终于释怀,忽地想起一事,问东方不败道:“对了,表妹,你曾对我说今晚约我出门,是要给我讲两个典故。这一个关于阴丽华的你已经讲了,那么第二个呢?” 东方不败笑道:“这第二个典故么,表哥你没准打小就听过。”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妙计出相思湃(八)子孙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八章妙计出相思湃(八)子孙》) 慕容复疑惑道:“喔,我小时候听过?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故事。” 东方不败回答:“哎呀,就是‘愚公移山’的传说啊!” 慕容复还是不解:“咦!那个愚公的故事,与我们今日的境遇,又有什么关系?” 思量片刻,慕容复若有所悟:“噢,难道表妹是说,我家那个……那个……大业,有如移山般艰难,需要我像愚公一样坚忍不拔,锲而不舍,是不是?” 在酒楼之上,慕容复不便提及复国之事,只好支吾其词。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表哥只说对了一半,你且听听该传说中智叟和愚公的对话。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那么小妹就问表哥,愚公认为自己移山之业可成,所倚仗的是什么?” 慕容复听了东方不败的问题,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半晌,他才应道:“难不成,是‘子子孙孙无穷匮’?” 东方不败随即拍手叫好:“哈哈,真不愧是‘南慕容’,果真心思缜密。一语中的。不错,这个典故的关窍就在于多子多孙。所以么,无论表哥你能否当上驸马。小妹都愿意先为你诞下子嗣,以为表哥的大业提供源源不绝的后继之人。” “此话当真?”慕容复听到此节。眸子里精光一闪,随即低下头去,暗想:“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处处为我着想的女子,世间还上哪儿找去?正如表妹所讲‘愚公移山’的道理,我慕容氏复国大业之巨,堪比移山填海。须得经年累月才能完成,不能急于一时。而表妹温柔美貌,聪慧贤淑,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反正先祖又没有要求复国之事必须成于我慕容复之手,我又何必如此执着,生生错过与表妹这么好的一段姻缘呢?” 言念及此,慕容复喃喃地道:“我……我……,不去……不去应选驸马了!” “什么?”慕容复这句话。东方不败倒是始料未及,于是惊叫出声。 听了东方不败的叫声,慕容复又重复了一遍:“不错。我慕容复决定不去当什么劳什子驸马爷了!表妹,走,咱们这就多子多孙去!” 说着伸手来抱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赶紧运起轻功,向旁边一闪,心想:“嘿嘿,想不到我东方不败竟然不辱使命,将王姑娘所托给办成了!好得很啊,好得很!” 可转念又想:“可是现在慕容公子要和我行那夫妻之事,这可如何是好?” 眼前的慕容复双目紧紧盯着东方不败。里面闪烁着炽热的火焰,一如他内心那男人的*般。由烈酒所挑起,又由“王语嫣”的真情而彻底触发。 一抱不中之下。慕容复已然有些疑惑:“咦!是我喝醉了眼花吗?我怎么从表妹刚才的身法中看出极好的轻功底子?哎,不管了,今夜先和她圆了房再说!” 而后便施展轻功,再次扑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心知这次若被慕容复抱住,那么自己免不了会代替王语嫣与慕容复假戏真做,当上夫妻啦。 这可万万不能! 于是东方不败只好再次运起轻功避开,而且直奔出酒楼,往西夏国宾馆行去。 慕容复哪里能容她跑掉? 当即摸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权当酒钱,而后直接从酒楼窗口跃出。 东方不败行出酒家正门不远,就恰逢慕容复从天而降,唯有踏起“凌波微步”,避开了他,继续奔回宾馆。 慕容复一面追,一面叫:“表……表妹,你……你……别……别走!” 毕竟事关自己贞洁,东方不败哪里会听他吩咐? 感到慕容复靠近的她一时间内力股得更足,双腿迈得更快,几下就逃回了宾馆。 一边跑着,东方不败一边想:“今晚之事,该当如何收场是好啊?” 忽地灵光一闪,打定主意:“对了,托我劝慕容公子回心转意的人是王姑娘,那么我就只好让她自作自受了,嘿嘿嘿!” 随即奔向王语嫣房间,只听身后不远处就是慕容复的呼叫。 行至王语嫣所居住房屋外面,东方不败赶紧连拍房门,用自己男装时的声音叫道:“王姑娘,你快开门,我将慕容公子带来与你做夫妻啦!” 这时王语嫣正躺在床上,愁思绵绵,难以安睡,辗转反侧间,心里一直想着慕容复要做西夏驸马之事。 听闻东方不败的叫喊,王语嫣如闻天籁,当即起身,兴奋地应道:“东方公子,此话当真?” 东方不败回答:“千真万确,请快开门!” 王语嫣一面披上一件外衣,一面招呼道:“喔,好,我这就来。”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口,拨开门栓。 岂料她刚把房门打开,一个白影就闪进了屋中,从后面推了她一把。 王语嫣登时直飞屋外,心中惶恐不已。 “表妹,你等等我!”这时慕容复恰好运起轻功赶到,只见王语嫣身披外套,内衫隐约可见,正向自己飞来,当即伸手将她接住。 王语嫣惊魂甫定之下,见是自己表哥把自己接住了,顿时欢喜不已,叫道:“表哥,原来是你!” 慕容复抱着王语嫣,回答说:“除了我,还会是谁!”话一说完,当即就朝她樱唇吻去。 王语嫣宛转相就,两人四唇甫接,慕容复就觉得丹田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间血脉贲张,情//欲如潮,不可遏止,但觉搂在怀里的姑娘娇喘细细,幽香阵阵。 他生平第一次亲吻女子,不敢久吻,吻得片刻,便即仰头向后,痴痴瞧着她美丽的脸庞,叹道:“表妹,我好糊涂,你这样美丽的容貌,我险些错过。”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妙计出相思湃(九)忧愁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七十九章妙计出相思湃(九)忧愁》) 王语嫣给他一吻之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本来白皙的脸上更增三分艳丽,柔声说道:“表哥,今日你能回心转意,小妹就已欢喜无限了。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 慕容复听了,点头说道:“嗯,好,不提我那些糊涂事了。走,我俩今晚在这里洞房花烛,从今而后,做真正的夫妻。” 说完就横抱着王语嫣,进入她所居住的房间,拴好房门,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而后除去自己衣衫,二人便共赴巫山*去了。 先前王语嫣所见之白影正是东方不败,她以迅捷无伦的身法闪进门里之后,就运柔劲一掌将王语嫣推出房外,让她落入慕容复的怀抱。 而她自己进屋之后,则把鸠摩智要还给王家的“辛”字号《小无相功》秘籍往桌上一放,从房间后面的窗户跃将出去了,只留下柔情蜜意的慕容复与王语嫣这一对爱侣。 第二日午时,巴天石、朱丹臣从外面回到宾馆,禀告段誉,说是将西夏王挑选驸马的程序给打探清楚了。 原来为了给银川公主选出称心如意的驸马,西夏王下旨,清明招亲之时,应选者须过得三关,方才能抱得美人归。 这第一关,是一场比武。想当驸马的人,必须自己亲自上擂台相斗,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人为胜。摔下擂台的人为败,每人只赛一场。经历这场比试之后。应选者已然被淘汰了一半。 第二关,则是赛文,西夏王会当场出题,应选驸马的人立时以诗词歌赋作答,答案贴切者为胜。 最后一关,是由银川公主本人当面考查求亲者,成败更是难以预料。 得知这一系列过程之后,段誉摇头叹道:“哎呀。这要选上西夏国的驸马爷,依我看哪,可比当上文武状元还要难。” 巴天石赶忙接口道:“王子殿下可千万不要畏惧,为了大理国的长治久安,就算再苦再难,殿下都只能放手一搏。” 朱丹臣也笑眯眯地道:“王子殿下,祝你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大理,置我国江山如磐石之安。” 段誉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想:“我娶媳妇,怎么非要和大理国的江山联系起来。” 在发了一阵牢骚之后。段誉问巴天石道:“对了,除了我大哥、二哥,我,吐蕃国那个宗赞王子之外,这次来应选驸马的,还有哪些国家的王公贵胄?” 巴天石应道:“喔,还有大宋皇帝的亲弟弟,吴荣穆王赵佖,高丽国王子王晫。以及黄头回纥、西州回纥、黑汗等各部落首领的子弟。” 段誉听了,摇头说道:“来求亲的皇亲国戚如此之多。我一个大理镇南王世子,又算得了什么?” 朱丹臣随即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心。依在下之见,来应选驸马的王公贵胄虽多,但拥有真才实学者甚少。真正能对殿下形成威胁的,恐怕只有殿下的那两位义兄,还有慕容公子了。” 段誉闻言,却不以为然,问他道:“朱四哥,你说这话是在安慰我吧!我哪里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呢?” 巴天石上前替朱丹臣解释道:“殿下,朱兄弟说得不错,方才我们在宾馆外面走动之时,就发现兴州内的各大赌坊里,都将你和萧大王、东方元帅、慕容公子一道,列在最有希望成为驸马之人的前四位。” 段誉听了,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此话当真?” 巴天石应道:“千真万确!” 段誉闻言,低头笑了笑,暗想:“呵呵,赌神仙姊姊能够最终成为驸马的人,肯定要输得血本无归了。” 应选驸马之期临近,为了防止酒醉误事,当晚萧峰、东方不败也没有再来找段誉喝酒,于是他便早早地睡下。 自见到东方不败后,段誉又欢喜,又忧愁,这晚上翻来覆去,却如何睡得着? 心中只想:“神仙姊姊为什么要来应选驸马?我怎么瞧她眼中露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担忧之色?我得想个法子劝解于她才是?唉,我既不知她忧愁的原由,却又何从劝解?” 段誉眼见月光从窗格中洒将进来,一片清光,铺在地下,实在是难以入睡,便悄悄起身,来到屋外一株梧桐树下。 段誉在梧桐树下绕了几匝,又想:“神仙姊姊她为什么要来求亲?她究竟为何事所困扰?” “唉!”忽闻一声轻叹,段誉抬首循声望去,只见溶溶如水的月光下面,站着一位白衣公子,峨冠高耸,飘逸如仙,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段誉不敢冒昧上前,心想:“咦!那不是神仙姊姊吗?听她唉声叹气的,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忧愁。我是否应该上前去安慰她一番,并且请她将心中的不快倾诉出来,好让我也替她分担一些呢?” 可转念又想:“唉,段誉啊段誉,你莫要唐突了佳人。神仙姊姊武功盖世,机智过人,连她都想不出办法来排解的烦恼,凭你这个凡夫俗子,又何德何能,够资格分担呢?” 他躲在一株大树之后,自怨自叹,越思越觉自己道行微末,难以帮助东方不败。 “喂,你小子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干嘛?”东方不败突然喝道。 段誉听东方不败这么说,只好从树后走了出来,朝她拱手说道:“神仙姊姊,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段誉的不是,千万请你担代。你……你倘若仍要生气,我只好给你跪下了。” 他说到做到,双膝一屈,登时便跪在她面前。 东方不败吓了一跳,忙道:“你……你刚才又叫我什么来着?我的嘱咐你忘了么?快起来,要是给人家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段誉道:“要神仙姊姊原谅了我,不再见怪,我才敢起来。” 东方不败奇道:“我原谅你什么?怪你什么?哪干你什么事?” 段誉回答:“我鬼鬼祟祟,偷窥神仙姊姊仙范,冒犯了姊姊,还请原宥则个。” 东方不败,叹道:“唉,你这……你这呆子,我刚才那只是玩笑话,谁真怪你躲在一旁偷看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 妙计出相思湃(十)倾诉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章妙计出相思湃(十)倾诉》,/book/) 段誉闻言,欢喜地说:“如此说来,姊姊并不怪我?” 东方不败回答:“自然不怪!” 段誉笑道:“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这才站起身来。 只见东方不败又垂下了头,双眉微蹙,散发出动人的忧郁之气。 段誉胸口一热,说道:“神仙姊姊,你到底有何为难之事,快跟我说了。我尽心竭力,定然给你办到,总要想法子让你转嗔为喜。” 东方不败慢慢抬头,月光照着泪水盈盈的眼睛,宛如两颗水晶,那两颗水晶中现出了光辉喜意,但光彩随即又黯淡了,她幽幽地道:“首先,你别叫我‘神仙姊姊’了,免得让外人听见,暴露了我的女儿身。” 段誉立时答应:“好,二哥,你究竟为何事唉声叹气,请说将出来,说不定小弟还能帮上点忙。” 东方不败问他:“你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就是要帮我忙吗?” 段誉颔首道:“那是当然。” 东方不败闻言,心中一暖,点头说:“四弟,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心里自然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帮不了我。” 段誉依旧不依不饶:“二哥,你究竟为什么伤心,你说给我听。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把伤心的事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东方不败洁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转过了头,不敢和段誉的目光相对。 原来在撮合了慕容复和王语嫣这一对有情人之后,东方不败猛然发现,抛开千头万衔。她自己终归是一个女人,也需要男人怜之、爱之。 而今生今世,她唯一中意的男子萧峰。却在她面前发誓说要娶西夏公主为妻,这对她来说,不啻为最严重的打击。 加之当今世上知道东方不败实为女子的人,又如凤毛麟角。因此她就算要找人倾吐一番女儿心事。也是不能。 眼下本就清楚自己底细的段誉主动前来劝慰,对东方不败来说倒真是有雪中送炭之功。 思量片刻之后,东方不败才缓缓开口道:“四弟,既然你是当今这个世上,对我的来历最为清楚的人,那我对你倾诉一下也无妨。” 段誉闻言,登时心花怒放,点头说:“原该如此。” 东方不败苦笑一下。问段誉道:“四弟,不知你是否有心上人?” 她一说这句话。段誉立时全身一震,暗想:“神仙姊姊,我的心上人不就是你吗?原来你尚不知我的心意。”一下子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 倘若东方不败明知他的心意而当面拒绝他,段誉都会觉得十分坦然。 可是东方不败偏偏问他有没有心上人,似乎对段誉的爱慕之情视而不见,弄得他茫然若失。 饶是如此,段誉还是点头应道:“嗯,我……我……有心上人。” 东方不败又问:“是木婉清木姑娘吗?可惜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们二人今生做不成夫妻。” 段誉心想:“婉妹对我颇有情义,我也有些喜欢她,不过我对她的爱意跟对你的相比,那就差得远了。”一时也不知怎样答复。 见段誉半晌不语,东方不败继续说:“其实,你二哥……算了,此处又没有外人,我还是自称为姊姊吧!你姊姊我也是有意中人的。”同时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女声。 段誉听了,心下黯然,问道:“喔,不知神仙姊姊的意中人又是哪位?” 东方不败低声道:“我的心上人么,就……就是我们的大哥,萧峰啊!” “什么?”段誉虽然早就看出东方不败对萧峰的情愫,但先前还自我安慰说那是兄弟情谊,直到现在东方不败亲口告诉他,他仍旧微微纳罕,同时无可奈何地承认事实,“哦,原来如此。” 顿了一下,段誉问东方不败道:“那么神仙姊姊,你在此唉声叹气的愿意,难道是为了大哥?”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颔首说:“不愧是大才子,就是聪明,一下就猜出了你姊姊的心思。” 段誉抱拳笑道:“神仙姊姊,过奖,过奖。只是不知大哥他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东方不败低头叹息道:“唉,也不能说是他惹了我,只是……”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段誉见状,又问:“对了,神仙姊姊,你和萧大哥为何一同到西夏来应选驸马?萧大哥是男子,要求娶公主也没什么奇怪。可是神仙姊姊你,本来就是女子,到西夏来就算是求亲,也是应该嫁给西夏某个王子,做他的王妃。为什么却要当一个公主的驸马?” 东方不败抬首白了段誉一眼,嗔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此番前来求娶西夏公主,那是奉了大辽天子的圣旨,走个过场而已。我又不会当真把那银川公主娶回辽国去,否则咱们两个怎样生儿育女?那不是耽误人家了吗?” 顿了一顿,又带着些许伤感道:“方才四弟说得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萧大哥三十多岁的人了,娶妻生子,原也应该。” 段誉闻言,已经猜想到东方不败心中愁思的缘由了,便问:“难不成,萧大哥对你说他非要迎娶这西夏公主不可,因而让姊姊近来愁眉不展?” 东方不败听罢,微微点头,算是道出自己心中的不快了。 段誉见东方不败承认了自己的猜测,不敢有半点动弹,恍然大悟之余,不由得呆了,也不知是欢喜呢还是难过。 原来东方不败伤心,是为了萧峰下定决心要做上西夏驸马。 他娶了西夏公主,自然将东方不败置之不顾。 段誉自然而然地想到:“神仙姊姊她若嫁不成萧大哥,说不定便会垂青于我。我不敢要她委身下嫁,只须我得能时时见到她,那便心满意足了。她要担任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我可作为一个元帅府小吏,陪她处理公务,朝夕相对,乐也何如?”想到快乐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 东方不败看到段誉满脸喜色,身子一颤,退后一步,嗔道:“你……你……我还当你好人呢,因此跟你说了,哪知你幸灾乐祸,反来笑我。”,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一)表白 段誉急道:“不,不!皇天在上,我段誉若有半分对你幸灾乐祸之心,叫我天雷劈顶,万箭攒身!” 东方不败摇头说:“你没坏心,也就是了,谁要你发如此毒誓?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得知萧大哥要去当驸马爷而不能娶我之后,为什么如此高兴?” 她这句话刚问出口,心下立时也有了一番猜想:“段誉这小子之所以喜形于色,莫不是因为萧大哥娶了西夏公主,他就少了一个情敌,便有望和我成为眷属?” 段誉对她一见倾心,情致殷殷,她也有所察觉。 nbs;只是她满腔情意,自从遇到萧峰之后,便全部注在他身上。 因此与段誉之间,虽有兄弟之义,但这个“男女之情”,却万万牵扯不上。 她猜到段誉手舞足蹈的原因,不由得既惊且羞,红晕双颊,问他:“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段誉一听东方不败问得这么直白,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真情实感,坚定地颔首说:“嗯,不瞒神仙姊姊你,的确如此。我喜欢你,我……我……一直爱着你,自从三年前在无量山石洞中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不待段誉说完,东方不败已经指着他喝道:“好啊,你小子刚才虽不是笑话我无法嫁给意中人,却也是没安好心!” 段誉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惊,暗道:“段誉啊段誉。你何以忽起卑鄙之念,竟生趁火打劫之心?岂不是成了无耻小人?” 段誉眼前的东方不败,娇嗔薄怒间。既有三分楚楚可怜,复又显出哀怨之状,还有几分傲气,端的动人心魄。 段誉见了,只觉但叫能令得她一生平安喜乐,自己纵然万死,亦所甘愿。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心想:“适才我只想,如何伴她在大元帅府中。晨夕与共,其乐融融,可是没想到这‘其乐融融’,是我段誉之乐。却不是她神仙姊姊之乐。我段誉之乐。其实正是她神仙姊姊之悲。我只求自己之乐,那是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令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是为她好。” 见段誉半晌不语,东方不败低声道:“是我说错了么?你生我的气么?” 段誉这才回答:“不,不,我怎会生你的气?” 东方不败又问:“那么你怎地不说话?” 段誉答道:“我在想一件事。” 他心中不住盘算:“我和萧大哥相较。虽然文才略胜,可是武艺不如。人品风采不如,倜傥潇洒、威望声誉尽皆不如,可说样样及他不上。更何况他与神仙姊姊二人同在辽国为官,要见面的话,也很容易,我更加没法相比。可是有一件事我却须得胜过萧大哥,我要令神仙姊姊知道,说到真心为她好,萧大哥却不如我了。日后神仙姊姊和萧大哥生下儿孙,她内心深处或仍想到我段誉,知道这世上全心全意为她设想的,没第二个人能及得上我。” 当下他心意已决,说道:“神仙姊姊,你不用伤心,我去告诉萧大哥你女儿身的真相,还有你对他一片情意,叫他不娶银川公主而来娶你。”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说道:“不!那怎么可以?一来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是女子,二来他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所决定要做的事,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改变。” 段誉抓耳挠腮道:“那……那可,那可……如何……如何是好?” 眼见东方不败楚楚动人的风姿,只觉便为她上刀山、下油锅,也是闲事一桩。 忽地心生一计,一挺胸膛,对东方不败说道:“神仙姊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挺身去做西夏驸马。萧大哥做不成驸马,待回到辽国之后,你再向他吐露心思,那他就非和你成婚不可了。” 东方不败又惊又喜,问道:“什么?” 段誉又说一遍:“我去抢这个驸马来做。” 东方不败这时听段誉说肯去抢做西夏驸马,犹如在满天乌云中突然见到一丝阳光,不由得喜不自胜,可是念及段誉的痴心,又不免歉然,低声问他道:“四弟,你……你待我可真好。不过也不知那西夏公主是美是丑,是善是恶,你却为了我而去和她成亲,岂不是……岂不是……太委屈了你?” 段誉当下便要说:“只要为了你,不论什么委屈我都甘愿忍受。” 但随即便想:“我为你做事,倘若居功要你感恩,不是君子的行径。” 便道:“我不是为了你而受委屈,我父王有命,要我去设法娶得这位西夏公主。我是秉承父王之命,跟你全不相干。” 东方不败绝顶聪明,此刻段誉对她的一片深情,她已经完全领略到了。 心想他对自己如此痴心,怎会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他为了自己而去做大违本意之事,却毫不居功,不由得更加感激,一把将段誉抱入怀中,说道:“四弟,你对我的爱意恩德,我……我……今生今世,难以相报,但愿来生……”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们二人数度同经患难,提携扶持,肌肤相接,亦非止一次。 但过去东方不败提起、抱起段誉的动作都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与摆弄一段木头无异。 这一次却是她心下感动,主动伸手与段誉相拥。 段誉但觉她正面柔腻软滑的身体正紧贴着自己的胸腹,霎时之间,只觉便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欢喜之情,充满胸臆。 心想她这么待我,别说要我娶西夏公主,便是大宋公主、辽国公主、吐蕃公主、高丽公主一起娶了,却又如何? 心情激荡之下,热血上涌,一伸手,也把东方不败的纤腰给环住了。 过了半晌,东方不败才想起正事,于是松开双臂,问段誉道:“四弟,你说你要去争夺驸马之位,那西夏国王要怎生挑选驸马,你可知道?” 段誉也随即松手,颔首应道:“当然知道。”而后就将巴天石、朱丹臣打听来的关于如何挑选驸马之事说给东方不败听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二)邀请 听完段誉的陈述,东方不败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喃喃地道:“这第二场比文,相信四弟定能以才取胜,这第三关由公主殿下亲自考核,结果委实难料。~至于这第一场演武么,四弟虽然有些底子,但遇上了萧大哥,恐怕也不是对手。” 段誉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呵呵,尽人事,听天命。要是碰上对手是萧大哥,小弟自当用尽全力,与他周旋到底,是胜是败,却也不大在意了。” 东方不败双眉一轩,斥责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尽力而为?战则要有必胜之心,否则我就当你方才所言迎娶公主之事,全是假话!” 听东方不败这么一说,段誉当即拱手说道:“哦,是……是……,小弟知错了。就算是遇上萧大哥,小弟也一定要打败他,以便最后娶回公主。” 东方不败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段誉的肩膀,赞道:“好,这就对了。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么姊姊我也帮帮你。” “帮我?怎么个帮法?”段誉听了东方不败的话,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 “听好了!”东方不败清了清嗓子,而后一字一顿地告诉段誉:“其实你的内力已经在萧大哥之上,只是武功招式以防守为主,过于阴柔,而且不及萧大哥的实战经验丰富。” 段誉闻言,颔首说:“唔,姊姊说得不错。” 东方不败又循循善诱道:“嗯,知耻近乎勇嘛!你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我就告诉你弥补的方法。萧大哥的‘降龙十八掌’和三十六路‘打狗棒法’虽然刚猛精妙,而你却可以以柔克刚。反正争夺驸马的比武也是点到为止,不会决出生死。那么你只要掌握了萧大哥武功中的破绽,再以太极拳攻之,多半能胜。” 段誉点头说:“哦,神仙姊姊所言不差。只是……” 东方不败问道:“只是什么?” 段誉回答:“只是小弟并不知悉萧大哥招式中的破绽啊!” 东方不败神秘一笑,说道:“呵呵,我这就演示给你看。不过你答应我,千万不可仗着自己清楚萧大哥武功里的小小不足。而伤了他啊!” 段誉颔首答应:“好,他毕竟是我大哥,我又怎么会故意伤他呢?” 听了段誉的承诺。东方不败便开始向段誉指点起萧峰武功招式中的破绽来。 原来过去两年多来,萧峰和东方不败经常互相拆解武功,因此东方不败对萧峰的一招一式都了如指掌,当然也清楚当中的不足之处。 换做是别人。东方不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泄露这些足以致萧峰死命的秘密的。可段誉是她和萧峰多次同生共死的兄弟,那又另当别论了。 两人演武拆招,长谈了一夜,直到天明,这才各自回屋倦极而眠。 醒来时日已过午,段誉便即开始再次练习东方不败所指点的招式,以求必胜萧峰。 巴天石、朱丹臣等见段誉刻苦练功,心中暗自欢喜:“嘿。这位小王子不大听话,当年皇上和王爷要他练武。他说什么也不练,逼得急了,就一走了之。先前他还对应选驸马一事不大上心,也不知怎的,竟忽然如此认真地练起武来起来。也好,也好,王爷所托付的事,总算又多点希望了。” 清明节一早,西夏国礼部一位郎中来到宾馆,会见各国求亲使节,说道皇上今晚在西华宫设宴,款待各地前来求亲的佳客,请辽国东方元帅、萧大王,宋国吴荣穆王,吐蕃国王子,大理国段王子,高丽国王子务必光临。 那郎中受过巴天石的厚礼,因此在对他说话时神态十分亲热。 他向一众王子皇孙宣布完西夏国王的邀请后就告辞了,巴天石特意送他到门口。 那郎中附耳悄悄说道:“巴司空,我透个消息给你。今儿晚皇上赐宴,席上要审察各位佳客的才貌举止,宴会之后,就有什么射箭比武之类的玩意儿,让各位佳客一比高下。到底谁做驸马,匹配我们的公主娘娘,这是个大关键。段王子可须小心在意了。” 巴天石作揖称谢,从袖中又取出一锭黄金,塞在他手里。 巴天石回入宾馆,将情由向段誉说了。 段誉沉吟道:“将有三场比试安排在晚宴之后,这西夏皇帝可真懂得什么叫做‘先礼后兵’啊!” 巴天石提醒段誉说:“我们原本打听到,从今日一早三场比试就应该拉开帷幕了,可不知为何西夏王竟将选拔驸马一事放到了晚宴后。西夏君臣多半是担心各国的皇亲国戚在比武中受伤,自己惹上麻烦,于是改换了决定驸马归属的方式,王子可得多小心在意些啊!” 段誉听罢,眉头微皱,暗想:“既然西夏国王要宴请各国求亲者,那么萧大哥自然也在受邀者之列了。无论西夏国王出什么题目来考我们,我务必都要胜过萧大哥,以为神仙姊姊保住心上人,不被其他人占有。” 言念及此,身上真气澎湃,“唰”“唰”两下,从左右两根食指上各击出两柄气剑,而后同时挥舞,在宾馆院中舞起“太极剑”来。 剑锋过处,尽指东方不败所演示的“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的破绽。 巴天石和朱丹臣见了,啧啧称赞,均想:“我们虽然听王爷说段王子得蒙高人指点,练就了一身非凡武艺,但也没想到他的内功、剑法竟然精妙若斯。看来无论是比武还是赛文,这次应选驸马者当中能胜过我家公子的,那是寥寥无几了。” 傍晚时分,居住在西夏国宾馆的众人都更衣打扮,陆陆续续出了门,齐去皇宫赴宴。 但见街市之上,服饰锦绣的少年子弟穿插来去,料想大半是要去赴皇宫之宴的。 偶尔也见到有人相骂殴斗,看来吐蕃国的众武士还在尽力为小王子清除敌手。 木婉清与钟灵都改穿男装,扮做了大理国镇南王府的随从,齐去瞧热闹。,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三)赴宴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三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三)赴宴》) 段誉一行人刚走到宾馆大门口,就遇上了大辽的求亲人马。 巴天石连忙上前对萧峰和东方不败招呼道:“萧大王,东方元帅,待会儿西夏国王要是让宴上嘉宾一展拳脚,二位若是对上我家公子,还请手下留情。在下先谢过了!” 萧峰笑道:“哈哈,我和二弟已受段伯父之托,自当尽力照顾四弟,更不会为难他了。 ” 东方不败则对段誉微微一笑,说道:“四弟的武功本不在我们之下,我们纵然想要为难他,恐怕也没有那个本事哟!” 段誉闻言,搔着头说道:“承……承蒙二哥谬赞。” 而巴天石则赶紧向萧峰和东方不败道谢。 两队人马刚出宾馆门口,巴天石忽然想起一事,对段誉说道:“公子爷,那慕容复也要去争夺驸马之位,你若是遇上他,他绝不会向萧大王和东方元帅一般让着你,你得多加防范。” 一旁的萧峰微微一笑,说道:“嘿嘿,巴兄不必多虑,适才我去探过,慕容公子昨天午时,就带着王语嫣、邓百川、包不同他们离开宾馆,回江南去了。” 众人大喜。都道:“啊,他不愿做西夏驸马,这可太好了。” 朱丹臣赞道:“萧大王思虑周全。竟先去探查慕容公子的动向。” 萧峰微笑道:“我倒不是思虑周全,我想慕容公子人品俊雅,武艺高强,倒是我们的劲敌,嘿嘿,嘿嘿!” 巴天石笑道:“原来萧大王是想去劝他今晚不必赴宴了。” 钟灵睁大了眼睛,说道:“他千里迢迢地赶来。为的是要做驸马,怎么肯听你劝告?萧大哥,你和这位慕容公子交情很好么?” 巴天石笑道:“萧大王和这人交情也不怎么样。只不过萧大王拳脚上的口才很好,他是非听不可的。” 钟灵这才明白,笑道:“出到拳脚去好言相劝,人家自须知情识趣了。” 东方不败则在一旁插口道:“巴大哥。你可别误会我大哥了。他又不是宗赞王子。怎么会用如此下九流的方法?他也是如你一般,担心四弟遇上慕容公子吃亏,所以特意去请慕容公子对四弟手下留情的。” 巴天石闻言,赶紧朝萧峰拱手道:“喔,方才巴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大王原宥则个。” 萧峰还了一礼,然后扭头对东方不败道:“二弟,你在这些小节上总能明白我的用意。为何在某些大义上又不能与我站在同一条线上呢?” 东方不败明白萧峰暗指伐宋一事,也不好明言。唯有淡淡一笑,应道:“大哥,小弟的用意,过些时日,你自会明白。” 萧峰听罢,也不再多说话,径直朝前走去。 “大哥,二哥,四弟,你们等等我!”忽听一声熟悉的叫唤,萧峰等人都回头面向宾馆大门。 只见一人身着一套华丽的汉人衣衫跨门而出,却不是虚竹是谁? 虚竹相貌虽丑,这套鲜明的衣裤一上身,登时大显精神,众人尽皆喝彩。 虚竹神色忸怩,手足无措,说道:“你……你们别尽夸我啊,我这……这身衣服,还是二哥昨天亲自带我到集市上挑的、买的,你们得赞美一下他。” 众人闻言,全都将目光从虚竹身上移向东方不败的脸上,接连称赞:“东方元帅,眼光不错嘛!” 东方不败当下微笑不语,两三步赶上萧峰,向皇宫疾行而去。 段誉则凑到虚竹身边,笑着问道:“呵呵,原来三哥也有争当驸马的念头呀!不错,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四兄弟中,任谁娶了那西夏公主,都是一件天大的美事。” 虚竹连忙摆手,解释说:“四弟,别瞎说。我只是要跟着你们一同到西夏皇宫去走一遭,因为我要找的那位姑娘,说不定就在皇宫中呢!” 段誉一听,当即来了兴致,追问道:“咦!三哥,你所爱的人怎么会在皇宫之中?她是一位公主吗?” 虚竹摇了摇头,回答:“这……这我也不知道,她也许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吧!” 上次与段誉对饮之时,虚竹害怕段誉也很喜爱自己的梦中女子,因此对自己与她如何相逢一事绝口不提。 直到现在段誉出言询问,虚竹才确定他根本不认识自己所爱的那位丽人,于是就将自己如何陪着天山童姥与东方不败躲进西夏皇宫的冰库,又如何在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红衣绝色女子的事给段誉说了。 段誉听了,啧啧称奇:“哎呀,三哥,听你这么一说,你和那位姑娘真是经历了一段旷世奇缘啊!放心吧,你就跟我们一起入宫,有机会的话回到那冰窖里转转,说不定便能和那位姑娘再次相遇呢!” 虚竹闻言,挠了挠头说:“但……但愿如此吧!”说完就和段誉一道去追赶萧峰与东方不败。 没过多久,东方不败、萧峰、虚竹、段誉、巴天石、朱丹臣等人来到皇宫门外。 辽国使臣递入萧峰和东方不败的名帖,而巴天石递入段誉的名帖,西夏国礼部尚书亲自出来迎进宫去。 来到中和殿上,只见赴宴的少年已到了一百余人,散坐各席。 殿上居中一席,桌椅均铺绣了金龙的黄缎,当是西夏皇帝的御座。 东西南北四席都铺上紫缎,装饰得甚为华丽。 西边席上高坐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身材魁梧,身披大红袍子,袍上绣有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形貌威武,身后站着八名武士。 巴天石等一见,便知是吐蕃国的宗赞王子。 南边席上坐着一位身着黄缎锦衣的年轻人,大宋皇宫四大护卫之一的“玄风”领着六名高手站在他身边,想必是宋国吴荣穆王赵佖了。 东面席上的人做一副白衣书生打扮,正是高丽国王子王晫,五名护卫分列左右。 礼部尚书将萧峰和东方不败引到北首席上,又把段誉让到南首席上,与宋国皇子临座。 显然这次前来应征的诸人中,以大辽秦、楚两位亲王,宋国皇子,吐蕃国王子,高丽王子,和大理国王子身份最尊,西夏皇帝也敬以殊礼。。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四)争斗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四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四)争斗》) 其余贵介子弟,便与一般民间俊彦散坐各席。 虚竹虽然是东方不败等达官贵人的结义兄弟,但其自身本是一介白丁,因此也不敢造次,只得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众人络绎进来,纷纷就座。 各席坐满后,两名值殿将军喝[ 道:“嘉宾齐至,闭门。” 鼓乐声中,两扇厚厚的殿门由四名执戟卫士缓缓推上。 偏廊中兵甲锵锵,走出一群手执长戟的金甲卫士,戟头在烛火下闪耀生光。 跟着鼓乐又响,两队内侍从内堂出来,手中都提着一只白玉香炉,炉中青烟袅袅。 众人都知是皇帝要出来了,凝气屏息,不作一声。 最后四名内侍身穿锦袍,手中不持物件,分往御座两旁一立。 萧峰、东方不败等武人见这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心知是皇帝贴身侍卫,武功不低。 一名内侍朗声喝道:“万岁到,迎驾!” 众人听罢,便都跪了下去。 但听得履声橐橐,一人自内而出,在御椅上坐下。 那内侍又喝道:“平身!”众人站起身来。 各人向那西夏皇帝瞧去,只见他身形并不甚高。脸上颇有英悍之气,倒似是个草莽中的英雄人物。 那礼部尚书站在御座之旁,展开一个卷轴。朗声诵道:“法天应道、广圣神武、大夏皇帝敕曰:诸君应召远来,朕甚嘉许,其赐旨酒,钦哉!”众人又都跪下谢恩。 那内侍喝道:“平身!”众人站起。 那皇帝举起杯来,在唇间作个模样,便即离座,转进内堂去了。 一众内侍跟随在后。霎时之间走得干干净净。 众人相顾愕然,没料想皇帝一句话不说,一口酒不饮。竟便算赴过了酒宴。 各人寻思:“我们相貌如何,他显然一个也没看清,这女婿却又如何挑法?” 那礼部尚书道:“诸君请坐,请随意饮酒用菜。” 众宫监将美酒、菜肴一碗碗捧上来。 西夏是西北苦寒之地。日常所食以牛羊为主。虽是皇宫御宴,也是大块大块的牛肉、羊肉。 萧峰好酒,见美酒降临,当即斟了一碗,两口便将大碗酒喝完了,接着把酒碗再次装满,又喝了一碗。 西首席上那吐蕃王子喝了几口酒,抓起碗中一大块牛肉便吃。咬了几口,剩下一根大骨头。随手一掷,似有意,似无意,竟向段誉飞去。 势挟劲风,这一掷之力着实了得。 段誉见状,换作平时,自然就会往旁边一闪,避之大吉,而今日有“神仙姊姊”在场,焉能示弱? 当即右手一伸,中指射出记“中冲剑”,正好打在在牛骨一端,骨头立时飞将回去,射向宗赞王子。 一名吐蕃武士猛地伸手抓住,但闻“喀拉”一响,其手腕当即折断。 段誉所击出的那一招气剑,威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那汉子倒也硬气,手腕骨折后,手掌仍坚持着把那骨头扫到地上,也不呼疼叫痛,只是对着段誉骂了一声,另外还没受伤那只手提起席上一只大碗,便向段誉掷来。 一旁的巴天石挥掌拍出,掌风到处,那只碗在半路上碎成数十片,碎瓷纷纷向一众吐蕃人射去。 另一名吐蕃武士急速解下外袍,一卷一裹,将数十片碎瓷都裹在长袍之中,手法甚是利落。 众人来到皇宫赴宴之时,便都已感到,与宴之人个个是想做驸马的,相见之下,岂有好意,只怕宴会之中将有争斗,却不料说打便打,动手竟如此快法。 但听得碗碟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众人登时喧扰起来。 突然间钟声嘡嘡响起,内堂中走出两排人来,有的劲装结束,有的宽袍缓带,大都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刃。 一名身穿锦袍的西夏贵官朗声喝道:“皇宫内院,诸君不得无礼。这些位都是敝国一品堂中人士,诸君有兴,大可一一分别比试,乱打群殴,却万万不许。” 萧峰、东方不败等均知西夏国一品堂是招揽天下英雄好汉之所,搜罗的人才着实不少,当下巴天石等便即停手。 吐蕃众武士掷来的碗碟等物,巴天石、朱丹臣等接过放下,不再回掷。 但吐蕃武士兀自不肯住手,连牛肉、羊肉都一块块对准了段誉掷来。 那锦袍贵官向吐蕃王子道:“请殿下谕令罢手,免干未便。” 宗赞王子见一品堂群雄少说也有一百余人,何况身在对方宫禁之中,当即左手一挥,止住了众人。 西夏礼部尚书向那锦袍贵官拱手道:“赫连征东,不知太后娘娘与公主娘娘有何吩咐?” 这锦袍贵官便是一品堂总管赫连铁树,官封征东大将军,三年前曾率领一品堂众武士前赴中原,却给慕容复假扮李延宗,以“悲酥清风”迷药迷倒众人。 赫连铁树等都为丐帮群丐擒获,幸得段延庆相救脱险,铩羽而归。 他曾见过真萧峰、东方不败所扮的假慕容复,此刻殿上的真东方不败他却没见过。 段延庆、南海鳄神、云中鹤等本来也是一品堂的人物,但他们身份特异,高职厚禄,颇受礼敬,自不参与这些站班弹压的寻常差使。 赫连铁树朗声说道:“太后娘娘有谕,请诸位嘉宾用过酒饭之后,先到皇宫大校场里集合。” 众人一听,都“哦”的一声,心想:“太后此番邀我们前去校场,必是要在那里考校我们的武艺。” 东方不败则暗忖:“怎么着?难道李秋水也亲自参与到为自己的孙女张罗婚事当中?她自己武功高强,想要为自己的孙女挑选一个武艺不凡的夫婿,那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抓紧时间喝酒、吃肉,饱餐一顿。 而后吐蕃王子伸袖一抹嘴巴,站起身来,说道:“吃饱喝足,咱们到校场亮亮拳脚去!”随从的八名武士齐声应道:“是!” 吐蕃王子向赫连铁树道:“你带路吧!” 赫连铁树道:“好,殿下请!” 转身向东方不败、萧峰道:“东方大元帅请!萧大王请!”。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五)比箭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五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五)比箭》) 而后赫连铁树对宋国皇子和段誉拱手:“赵殿下请!段殿下请!” 最后转向高丽王子,邀请说:“王殿下请!” 六人一齐应道:“将军请。” 一行人由赫连铁树引路,穿过一座大花园,转了几处回廊,来到皇宫中的校场之中。 只见皇宫大校场的西首有一个看台,那里坐着一位蒙着面纱的贵妇,想必就是太后李秋水了。 她周遭站满了侍女和护卫,前方坐着许多王公贵族。 校场的北面离众人三十丈开外,是一排箭靶,少说也有二十个。其后两丈为一堵土墙,作防止脱靶羽箭射入皇宫之用。 没过多久,一队人骑着骏马奔驰进了校场,定睛一瞧,是一群手握雕弓的士兵。 待那些拿弓箭的兵士勒马停步之后,只听赫连铁树朗声说道:“各位高贤,今日挑选驸马的第一场比试,乃是武艺的较量。皇太后她老人家原本是要诸位到擂台上真刀真枪地对战一场,但是皇帝陛下唯恐各位有什么闪失,故改为考校射艺,以箭法高低代表武功强弱。予尔三矢,两箭射中靶心者才能进入下一轮文试。” 说完吩咐那些西夏军士下马,为来应选驸马的人呈上弓箭。 众人听罢,一阵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这比武的方法。 弓马娴熟者自然欢喜无限,但像段誉这样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碰过弓箭的人来说。无疑是暗骂倒了大霉。 加之此刻日已西沉,天色已暗,众人只得依靠空中明月以及周遭士兵高举的火把、箭靶旁架设的火盆照明。比起在光天化日之下射箭,对目力的要求高出何止倍蓰。 得知为对敌萧峰而苦练的招式竟然用不上。一时间,段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怎么办?怎么办?我从来都没有学过射箭,为何非要比箭?这……这还不如让我上擂台给人打一顿来得痛快。” 虽然万般失望,但他一瞥眼间,看到身旁美胜天仙的东方不败,心绪随即宁定下来,对自己说道:“段誉啊段誉。你遇到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轻言放弃,那说什么要替神仙姊姊排忧解难,岂不是太也大言不惭了吗?过去没学过射箭却又怎地?现在学不一样来得及吗?” 打定主意之后,段誉也就不急着去拿过弓箭来射,而是沉下心来,密切关注着周围那些善射之人的一举一动,准拟来个现学现用、热炒热卖。 而与他一般心思的还有虚竹,在少林寺的二十多年间,他也没有学过射箭。 可是为了见到爱人,他唯有屏气凝神地关注起周围那些射艺高明之人的动作来。 “嘣”“嘣”“嘣”。“嗖”“嗖”“嗖”,过得片刻,校场内就充满了弓弦与弓背弹回原形之声、羽箭破空之声。而后是一阵“咚”“咚”“咚”的靶子中箭之声。 来应征驸马者中,武艺高强的自然不在少数。 因此几轮弯弓放箭下来,过半求亲者三箭尽皆射中靶心。 在远处观看的西夏贵族,都不禁赞叹射箭者少年英才。 而段誉和虚竹也渐渐看出了让箭射中靶心的门道: 射手须站在起射线上,左肩对目标靶位,左手持弓,左脚微向内倾斜,身体重量均匀落在双脚上;把箭搭在箭台上,单色主羽毛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上;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 举弓时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然后以左肩推右肩拉的力将弓拉开,并继续拉至右手虎口靠位下颌;在开弓的过程中同时将眼,准星和靶上的瞄点连成一线;待开弓,瞄准后右肩继续加力同时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张开,箭即射出。 箭中靶位后,左臂由腕、肘、肩至全身依次放松。 他们二人本来就有武功底子,而且内力深厚,因此学起射箭来那也是轻车熟路。 又过了一会,只见校场内还没有射过箭的,就只有虚竹和一干各国的皇亲国戚了。 “咚”“咚”“咚”“咚”只听一阵鼓声,校场内的西夏士兵已经再一次清理完了远处靶牌上的羽箭。 各有一个军侯向萧峰等人呈上一把宝弓,一壶箭。 这次高丽国王子王晫一马当先,举弓搭箭,“嗖”“嗖”“嗖”三箭连发。 但闻“咚”“咚”“咚”三响过后,众人只见那三箭由上至下,呈“一”字形,直插箭靶中心。 而后大宋吴荣穆王赵佖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嗖”“嗖”“嗖”也是三箭,直射靶心。 比王晫更厉害的是,这三支箭呈“品”字形扎在箭靶上,显然离正中心的平均距离更加的近。 在场的人为他欢呼之余,无不暗想:“想不到这书生模样的皇子箭法竟然如此精湛!” 东方不败刚想上前一展身手,却听到身边响起一个不服气的声音:“哼!这算得了什么,瞧我的!” 东方不败扭头望去,发现说话者正是吐蕃宗赞王子。 原来他虽然平时性格有些蛮横无理,但是却自幼受名师指点,弓马娴熟,在青藏高原抬箭可落秃鹰,也算是一个神射手了。 “喔,既然如此,王子先请。”东方不败笑道。 “好,你们可看好了。”宗赞说着,拉弓搭箭,瞄向三十丈外的一只靶牌,只听“嗖”“咚”的一声,一支箭飞射而出,正中靶心。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弓上第二支箭已然射了出去。 只听得“喀喇喇”的一响,岂料他后射出的那支箭,竟然把先前钉在靶心上那支,沿着正中心给竖着劈成了两半。 “好。”众人在微微一愣之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欢呼声未歇,宗赞的第三支羽箭已经飞到箭靶上,将第二支箭又从中劈开了。 目睹完他的神技,不少求亲者都认为他当属在场箭术第一的人。 殊不知好戏还在后头。 段誉和虚竹同时走上前来,互望一眼,以资鼓励。 接着两人各从箭壶中取出一只箭,按着先前所学到的射艺,小心翼翼地拉开弓来。 引弓宛如弯月,去箭恰似流星。 只听“嘣”的一声弓弦颤响,和“嗖”地一下羽箭破空之声,两支箭齐飞出去。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六)神技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六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六)神技》) 虚竹和段誉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砰”“砰”两响过后,二人心下欢喜:“啊!初学乍练之下,至少射中箭靶了!” 可是定睛望去,箭靶上并没未扎有羽箭。 虚竹、段誉顿时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咦!如果脱靶! 的话,那剑就应该无声无息地从箭靶旁边飞过。可是我们明明听到箭与靶碰撞的响声,为何不见羽箭插在靶上?” 旁边的人见了,也是纳罕不已。 忽然听到一个人叫道:“你们看,靶心有个洞!” 众人闻言,这才仔仔细细地朝虚竹和段誉的箭靶上望去,登时惊得合不拢嘴。 原来虚竹同段誉二人,虽然不精通射艺,可是他们的内力深厚,在射箭之时,自然而然地将真气灌注在自己的肩上、臂上、腕上,直至羽箭上,因此一箭不但射中靶心,而且羽箭上的力道兀自未歇,使之穿靶而过,最终掉在靶后的空地上。 “好箭法!”人群中响起了更大的欢呼声。 欢欣鼓舞之下,虚竹和段誉二人又将剩下的两箭射出,均是从先前被射穿的孔洞过了靶去。 “嗯……。”一旁的萧峰见了,沉吟半晌,然后对赫连铁树说道:“不知将军可否借我贵国的的‘龙牙铁臂弓’一用?” 赫连铁树听罢。对萧峰说道:“这个嘛,容我启禀太后,看她老人家如何定夺。” 萧峰拱手谢道:“那就有劳了!” 之后赫连铁树便一阵小跑,奔到李秋水身前,把萧峰的要求说了。 李秋水听罢,颔首应允。 接着两个军校扛来一只大弓,弓身漆黑。隐隐透出红光。 在场众人见了,心中一凛,暗忖:“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夏国镇国之宝。‘龙牙铁臂弓’?相传此弓通体为玄铁打造,不由弓背自身弹力发射,而是另装机括驱动。它伴随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南征北战多年,最终收藏在西夏皇宫之中。这玄铁乃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立成利器。这把大弓要是纯由玄铁制成,少说也有百斤。” 另一军官提了一筒与之相配的铁箭,走到萧峰面前,恭敬递上。 萧峰取出三支铁箭,单臂取弓,而后将三箭同时搭在铁弓上。内力从丹田中汹涌而出,心想:“第二场比文。我可不在行,肯定要输给二弟和四弟了,若不先在此局拔得头筹的话,焉有娶到银川公主之算?” 言念及此,浑身劲力暴涨,不禁大喝一声:“中!”一张拉得满满的铁弓,随着“嘣”的一声巨响,就恢复了原状。 只听“嗖”的一下尖锐破空声,三支铁箭闪电般划过半空,“砰”地一下同时射穿箭靶中心,而后“咚”地一声同时直直地钉在校场后面的那堵土墙上了。 “哈哈哈!”萧峰见状,爽朗地大笑起来。 周遭的人群中也纷纷响起惊奇与夸赞之声。 萧峰不由得骄傲地看向东方不败。 谁知东方不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但见她缓缓迈步向前,来到一壶羽箭旁,随手从箭壶中取出三支雕翎箭,却不拿弓。 众人还没看见东方不败弯弓搭箭,就已经听到“嗖”的一声,而后“轰隆”的一响。 刹那间,全场变得鸦雀无声。 原来东方不败不用强弓,仅用手抛,就让三支木箭飞射而出。 三箭不但同时穿过了箭靶的正中心,狠狠地钉在了校场土墙之上,而且还没有力竭,竟然将那堵土墙震塌了半边,一时间场内尘土飞扬。 “好!好!好厉害的武功,好强悍的内力。”坐在远处观礼的李秋水首先打破沉默,带头为东方不败喝彩。 在场的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 萧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只是回荡着一个问题:“这怎么可能?” “多谢大哥手下留情,让小弟侥幸赢得了这场比试,小弟在此谢过。”东方不败转身对萧峰抱拳说。 萧峰见状,还了一礼,心下却是一片黯然。 “既然比武已经见了分晓,就请过关的来宾随我进入下一场比试的地点。”赫连铁树随即宣布。 听闻他的话,那些射中靶心两箭以上的人纷纷来到他的身边,而后在其带领下陆续走入皇宫之中。 在宫中弯弯绕绕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众人跟着赫连铁树穿过御花园,远远望见花木掩映中露出楼台一角,阁边挑出两盏宫灯。 赫连铁树引导众人来到阁前,朗声说道:“四方佳客前来谒见太后与公主。” 阁门开处,出来四名宫女,每人手提一盏轻纱灯笼,其后是一名身披紫衫的宦官,说道:“众位远来辛苦,太后和公主请诸位进青凤阁奉茶。” 宗赞王子道:“很好,很好,我正口渴得紧了。为了要见公主,多走几步路打什么紧?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昂然而前,从那宦官身旁大踏步走进阁去。 其余众人争先恐后地拥进,都想抢个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只见阁内好大一座厅堂,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织了五彩花朵,鲜艳夺目。 一张张小茶几排列成行,几上放着青花盖碗,每只盖碗旁有只青衣碟子,碟中装了奶酪、糕饼等四色点心。 厅堂尽处有个高出三四尺的平台,铺了淡黄地毯,台上放着一张锦垫圆凳。 众人均想这定是公主的座位,你推我拥的,都抢着靠近那平台而坐。 各人坐定,那宦官举起一根小小铜锤,在一块白玉云板上叮叮叮地敲击三下,厅堂中登时肃静无声,静候公主出来。 过得片刻,只听得环佩丁冬,内堂走出八个绿衫宫女,分往两旁一站,又过片刻,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脚步轻盈地走了出来。 众人登时眼睛为之一亮,只见这少女身形苗条,举止娴雅,面貌更十分秀美。。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七)猜疑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七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七)猜疑》) 众人都暗暗喝一声彩:“人称银川公主丽色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那少女缓步走向平台,微微躬身,向众人为礼。 众人当她进来之时早已站起,见她躬身行礼,都躬身还礼,有人见公主如此谦逊,没半分骄矜,更啧啧连声地赞了起来。 那少女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始终不与众人相接,显得甚是腼腆。 众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惊动了她,均想:“公主金枝玉叶,深居禁中,突然见到这许多男子,自当如此,方合她尊贵的身份。” 过了好半晌,那少女脸上一红,轻声细气地说道:“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谕示:诸位佳客远来,青凤阁愧无好茶美点待客,甚是简慢,请诸位随意用些。” 众人都是一凛,面面相觑,忍不住暗叫:“惭愧,原来她不是公主,看来只不过是侍候公主的一个贴身宫女。” 但随即又想,宫女已是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加非同小可,惭愧之余,随即又多了几分欢喜。 宗赞王子道:“原来你不是公主,那么请公主快些来吧。” 那宫女脸上微微一红,神色娇羞,说道:“抱歉,公主殿下暂时还不能出来会见各位。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有请各位佳客,移步内书房。进行第二场文才比试。” 宗赞“嘿”的一声,说道:“舞文弄墨的东西,有什么好比的?”但还是站起身来。 段誉见了宗赞的举动。心下暗喜:“这就好了,太后、公主要我们到书房去。以考验我们的文才,像宗赞王子这等粗野陋夫,懂得什么诗词歌赋、书法图画?只怕三言两语,便给太后、公主轰出了书房。” 又即寻思:“方才比试武功,我还算侥幸过关,现下太后、公主要考较文才,那便是我大占上风的时候了。神仙姊姊,我一定会为了你把银川公主给娶回大理”当下喜气洋洋地站起身来。 之后众人陆续起身。跟在那宫女身后,争先恐后地挤入内堂。 一行人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心下都暗暗纳罕:“这青凤阁在外面瞧来,也不见得如何宏伟,岂知里面竟然别有天地,是这么大一片地方。” 数十丈长的甬道走完,来到两扇大石门前。 那宫女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铮地敲击数下,石门轧轧打开。 这些人见这石门厚逾一尺,坚固异常。更暗自嘀咕:“我们进去之后,石门一关,岂不是给他们一网打尽?焉知西夏国不是以公主招亲为名。引得天下英雄好汉齐来自投罗网?” 但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局面之下,谁也不肯示弱,重行折回。 众人进门后,石门缓缓合上,门内又是一条长甬道,两边石壁上燃着油灯。 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门。过了石门,又是甬道。接连过了三道大石门。 这时连本来最漫不经心之人也有些惶惶然了。再转了几个弯,忽听得水声淙淙。来到一条深涧之旁。 在禁宫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条深涧,委实匪夷所思。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脾气暴躁的,几乎便要发作。 那宫女道:“要去内书房,须得经过这道幽兰涧,众位请。”说着娇躯一摆,便往深涧里踏去。 涧旁点着四个明晃晃的火把,众人瞧得明白,她这一脚踏下,便摔入了涧中,不禁都惊呼起来。 岂知她身形婀娜,娉娉婷婷地从涧上凌空走了过去。众人诧异之下,均想涧上必有铁索之类可资踏足,否则决无凌空步虚之理,凝目看时,果见有一条钢索从此岸通到彼岸,横架涧上。 只钢索漆得黑黝黝的,黑夜中处于火光照射不到之所,还真难发现。溪涧颇深,倘若失足掉落,纵无性命之忧,也必狼狈万分。 但这些人前来西夏求亲或是护行,个个武功颇具根底,当即有人施展轻功,从钢索上踏向对岸。 众人一一走过,那宫女不知在什么岩石旁的机括上一按,只听得飕的一声,钢索登时缩入了草丛之中,不知去向。 众人更是心惊,都想这深涧甚阔,难以飞越,莫非西夏国果然不怀好意?否则公主的深闺之中,何以会有这机关?各人暗自提防,却都不加叫破。 有的人暗暗懊悔:“怎地我这样蠢,进宫时不带兵刃暗器?” 那宫女说道:“请众位到这里来。”众人随着她穿过了一大片竹林,来到一个山洞门之前,那宫女敲了几下,山洞门打开。 那宫女说道:“请!”当先走进。 朱丹臣悄声问巴天石道:“怎样!”巴天石也拿捏不定,不知是否该劝段誉留下,不去冒这个大险,但如不进山洞,当然决无雀屏中选之望。 两人正踌躇间,段誉已和萧峰、东方不败并肩走了进去,巴朱二人双手一握,当即跟进。 在山洞中又穿过一条甬道,众人眼前陡然明亮,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一座偌大的厅堂里面。 该厅堂本是山峰中一个天然洞穴,再加上许多人工修饰而成。 厅壁打磨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 一般山洞都有湿气水滴,这所在却干燥异常,字画悬在壁间,全无受潮之象。 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 东方不败觉得这厅堂的模样和陈设非常眼熟,忽地想起此地正是李秋水的书房,数月前自己曾潜进来几回,翻看了不少有关武功、媚术的秘籍。 故地重游,东方不败不由得感慨万千,同时也奇怪李秋水为何将这比文的场所定在这里。 就在这时,萧峰忽然闻到一阵极幽雅、极清淡的香气。 他吃了一惊,忙伸手按住鼻子,想起当年丐帮帮众为西夏一品堂人物以“悲酥清风”迷倒之事,内息略一运转,幸喜并无窒碍。 只见书房的一处侧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十七名绝色少女。 其中十人身穿窄衫,头戴唐帽,手持诸般器乐。 余者七人,均是梳云鬓,戴牙冠,挂云披,束绶带,饰璎珞,手持昙花铜铃,面带媚容艳色,各自身穿红、橙、黄、绿、蓝、靛、紫色薄纱彩衫,此外臂腿全//裸,端的令人见了心魄皆融。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八)误会 (今天首先感谢书友“满意哒哒”与“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八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八)误会》,/book/) 东方不败和虚竹见状,皆是一惊,暗想:“不好,难道李秋水又要让她的侍女摆下‘七仙迷情阵’,来迷惑众位求亲者吗?这不对呀,哪有如此对待自己未来孙女婿的道理?” 虽然一时还搞不懂李秋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保险起见,东方不败已经运起“传音入密”之术,提醒萧峰和段誉道:“大哥,四弟,快运功守神,保持神智清明,千万不要被这些妖女所迷惑。+++” 萧峰英雄盖世,自然对这些佳丽的到来没什么反应,一听东方不败的话,立马暗自运功戒备,以防她们搞什么鬼。 而段誉则是一介好逑窈窕淑女的书生,向来见到美人就犯迷糊,这次也不例外。 七色美女甫一现身,还没有唱起动人的歌谣,踏上勾魂的舞步,他已经有了醺醺欲醉之感,直到东方不败的警告入耳,他才想:“咦!这些姊姊们一个个粉妆雪琢,美如天上的七仙女降落凡间,怎么会是专门迷惑人的妖女呢?不管了,神仙姊姊说她们是,她们便是,我还是赶快运功吧!” 言念及此,丹田中的真气倏地上窜。而后就在周身运转,灵台登时清明了一些。 这次七名少女一现身,便在十位乐师的伴奏下喜孜孜朝着书房里的众人歌唱舞蹈起来。也不跟他们费话。 上次身在阵中的兰蕊姑娘遇见东方不败时,她还套着个大铁头,因而兰蕊当时并不知道她来西夏了。 今日二人重逢,兰蕊一眼便认出了东方不败,微微一愕,随即恢复平静,跟着一众姊妹纵情歌舞。 这七个少女一歌舞。越显出一身柔肌媚骨。 玉映珠辉,星眸流转,妖艳绝伦;音声又是那么柔靡淫//荡。入耳后让人沉醉不已。 刹那间,屋内曼舞轻盈,**齐飞,在场的男子大多目迷心荡。情思萌动。 萧峰向来不近女色。而且内力深厚,因此面对如此红粉阵仗也是泰然自若,只是时刻保持警戒。 尽管他神色漠然,似对面前活色生香的七彩美人感到索然无味,其实眼光始终不离那绿衫宫女左右。 他知这宫女是关键所在,倘若西夏国暗中伏有奸计,定由这娇小腼腆的宫女发动。 此时他便如一头在暗中窥伺猎物的豹子,虽然全无动静。实则耳目心灵,全神贯注。每一片筋肉都鼓足了劲,一见有变故之兆,立即便扑向那宫女,先行将她制住,决不容她使甚手脚。 东方不败身为女子,这时又没中媚药,当然对这些美人的轻歌曼舞熟视无睹,瞥眼见萧峰对她们好像并不感兴趣,也就彻底放心了。 而虚竹和段誉二人,虽然各自内力不差,还经东方不败提点,暗自运功抵御,但终究是纯情少男,没过多久便被眼前的香艳场面勾起了情//欲,一时间想入非非起来。 上次在此阵中吃过亏的虚竹倒是比段誉早些清醒过来,眼看周围的应选驸马之人大多眼现迷离之色,暗忖:“不好!他们多半是被这魔阵迷住魂魄了,我得出言提醒他们,切莫让他们跟我一样,破了色戒!” 其实在场的人中又没有和尚,和尚自然也不会来求亲,因此对于破戒的担心纯属多余。 但虚竹心急之下,也来不及细想这些道理了,忽地运功大喝一声:“大家快闭上眼睛,不要看她们的舞蹈,对了,还要捂住耳朵,别听她们的歌唱,否则被她们的邪术控制心神,沉沦欲海,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萧峰听了虚竹的话,心中一凛,随即呼喊:“大家快照我四弟所言行事,咱们身在险地,快快聚拢商议。” 他一喝之下,便有几人回过头来,聚到他身畔,可是七位美人的歌舞实在诱力太强,在场男子看到任意一个女子的动作,略一品味,便觉其姿式妙不可言,实在是难以割舍。 萧峰突然间见到这许多人宛如痴迷着魔,也不禁暗自惶栗。 忽听得有人“啊”的一声呼叫,蓦地里扑向其中一个美人,被她避开,自己则狼狈地摔倒。 又有一人喉间发出低声,似要将眼前那位黄衣女子生吞活剥一般,朝她直挺挺地抱去,却让她给点了穴道,动惮不得。 萧峰一凝思间,已有计较,忙对东方不败说:“二弟,快用你的气镖神技,击灭周遭的火光!” 东方不败闻言,当即应道:“好!”同时伸手“化气为镖”,体内真气霎时间便化作数十柄气镖飞射出去。 但听得“嗤”“嗤”“嗤”之声不绝,每一下响声过去,室中油灯或蜡烛上便熄了一头火光,数十下响声过后,灯火尽熄,书房中一团漆黑。 黑暗之中,唯闻各人呼呼喘声,有人低呼:“好险,好险!”有人却叫:“快点灯烛,我还要观赏美人歌舞呢!” 萧峰朗声道:“众位请在原地就坐,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误蹈屋中机关。七个女子的歌舞惑人心神,大家不可再听、再看,也别去碰她们,免得自陷祸害。” 他说这话之前,本有人正在伸手摸索那些美人所在。 一听之下,他们才缩手不摸,强自收慑心神。 萧峰低声道:“得罪莫怪!快请开了石门,放大伙儿出去。” 原来他在东方不败射熄灯烛之前,一个箭步蹿出,已抓住了那宫女的右腕。 绿衣宫女一惊之下,左手反掌便打。萧峰顺手将她左手一并握住。 那宫女又惊又羞,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听萧峰这么说,便道:“你……你别抓住我手。” 萧峰放开她手腕,虽在黑暗之中,料想听声辨形,也不怕她有什么花样。 那宫女解释说:“萧大王,你误会了,这七位姊姊们在此歌舞,并不是为了要害人,而是为了给诸位佳客出下第二场比试的题目。” 萧峰听了,疑惑不解,问道:“喔,出题?奇哉怪也,世上竟然有如此出题的方式。你倒是说说,这文试的题目究竟是什么?与那七位女子又有何关系?” 绿衣宫女回答说:“当然有关系,第二场比试的题目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各位贵客当场创作诗、词、歌、赋、书、画任一体裁的作品,来描述方才七位姊姊的歌舞一番。待会儿皇太后会亲自品评诸位的作品,谁的大作传得神韵,便可进入第三场挑选。”u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九)赛文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八十九章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九)赛文》) “哦,这……”萧峰听罢,心中纳罕不已,暗忖:“要是这个宫女所言非虚的话,那刚才我、二弟、四弟岂不是给人家瞎捣乱么?” 这时屋里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但见那十名乐师、七位舞姬全都不见了踪影,几名宫女正在为一众应选者准备文房四宝,待他们挥毫泼墨。 萧峰见状,这才相信是自己弄错了,赶紧带着东方不败、虚竹向那宫女道歉。 绿衣宫女接受他们的歉意后,朗声对求亲者说:“各位远来,太后娘娘与公主殿下至感盛情。敝国招待不周,尚请谅鉴。先前那七位舞姬,皆是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婢。诸位就算不能得到公主殿下的垂青,倘若以非凡文才武艺打动了那七位姊姊的芳心,太后娘娘也愿意做媒,让各位嘉宾中的有缘人和她老人家的侍女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这些江湖豪客听说娶不到公主还有退而求其次娶侍女的好事,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有人却迫不及待地说:“俺只会使枪舞刀,要俺回答什么诗书题目,这可难倒俺了!俺刚才射箭所显露的武功,够格娶一个太后的侍婢了吗?” 众人听了,只觉他的语气就像是在集市上做买卖、挑货物、讨价还价一般,不禁哈哈大笑。 东方不败则想起上次那七女之首的红莲诱虚竹破戒之事,凑到虚竹耳边小声问道:“喂,我说。四弟,你到西夏来找的那位姑娘,是方才献舞美人中的红衣女子吗?” 虚竹闻言。回想起当日自己身犯/淫/戒之事,不由得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连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二哥,你弄错了。小弟要找的,另有其人,那位红衣姑娘,只不过长得与我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罢了。” 东方不败听了,颔首道:“哦。原来如此。”心想:“李秋水今日出此一题,既考应选者文才,复考其定力,当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不简单啊!” 绿衣宫女继续说:“请各位佳客在一炷香之内作出答卷,婢子在此先谢过各位。” 宗赞王子虽然不通文墨,但吐蕃王宫中毕竟还是有才高八斗之士。 为了应付这次求亲当中可能遇到的文试,吐蕃国王阿里骨老早就请名师为宗赞写下了不少歌咏山水、花草、虫鱼、鸟兽直至英雄、美人的诗词,让他死记硬背下来。 现下既然被要求以文学描写佳人。宗赞略一思索,便提笔开始默写先前背下的一篇《佳人曲》。 萧峰的情形也差不多,为了夺得西夏驸马之位。数月前他也请大辽南院帐下学富五车的谋士为自己求亲写下了不少文学佳作,自己抽空把它们记得个滚瓜烂熟,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虚竹别的书没怎么看过,而佛经倒是读了不少,因此面临这个题目,他只好写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什么的,也算是剑走偏锋,勉强切题。 宋国皇子赵佖饱读诗书。要他作诗填词那是信手拈来,于是提笔写下一首七律古诗《瑶台群玉逢》。 大理虽是西陲小国。然而段誉腹中的学问可不比宋国皇子来得少,当即将一篇《西域神女赋》一蹴而就。 高丽国王子王晫则热衷于绘画。得到题目后立马施展丹青妙笔,恣意挥毫泼墨,描绘自己心中的美人。 东方不败沉吟片刻,也提起笔来,对着自己面前的宣纸就是一阵龙飞凤舞,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一炷香过后,众人纷纷交上自己的答卷,那绿衣宫女唤来几位公主的侍婢,将所有诗词、画作取走,送到另一间房中的李秋水面前,供她过目。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那宫女回到书房,朗声说:“让诸位久等了,下面由婢子来宣布过关的嘉宾名单。”而后便点出了在场数十人的名字,萧峰、东方不败、段誉等各国要人的名字自然没有遗漏,而且连虚竹也涉险过关。 被叫到名字的人自然是狂喜不已,可是落选者偏偏不服气,纷纷大叫大嚷起来:“为什么是他不是我?”“凭什么他能过关我就不能?”“对,对!把评选的凭据给拿出来给俺们瞧瞧,不然,何以服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错,我倒要看看最有文才的人到底能做出怎样的好诗来!” 眼看众怒难平,绿衣宫女只好吩咐道:“来,呈上被太后娘娘列为前三甲的三幅作品。”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三位侍婢将三幅作品呈了上来。 位列第三的作品是段誉的那篇《西域神女赋》,描述方才那七位姑娘舞能惊神,歌堪动人,全文文采飞扬,辞藻华丽,真是一首绝妙好赋。 在场的人看完,不禁喊了声“好”,自是服气了。 第二幅正是王晫的画作,画中七名女子明眸善睐,跃然纸上,身材玲珑有致,动作轻舞飞扬,给人飘飘欲仙之感,十足绝代佳人。 可见这位王子的画工,绝不是一天两天抱佛脚所能练成的。 众人见了,也不停点头称是。 位列第一的作品展开时,全场不禁鸦雀无声。 只见偌大的宣纸上,只有一个字,一个斗大的“曦”字。 原来这竟然是东方不败的书法。 虽然仅仅一字,这个字却不简单,给人的感觉十分朦胧,好像字中有画,画中有诗。 “不知诸位可看出东方元帅这一个字中的奥妙了么?”那宫女脆声问道。 屋里众人一时抓耳挠腮,尽皆不语。 段誉心念电转,忽地似有所悟,张口道:“这简单的一个‘曦’字,却蕴含着方才那七位姊姊的相貌、体态和歌舞神韵,东方元帅竟然将七个人的特征完美地融合进一个字中,可见其书法的底蕴。” 听了段誉的解释,众人不禁叹服。 这字给人的朦胧感觉,正合那七位舞姬的内在气质。 而这字写的形态曼妙,每笔每划似乎都勾勒出七位舞姬的玲珑身姿,果然是巧妙绝伦。 绿衣宫女接着解释说:“各位佳客,段王子所说,固然不错,而太后娘娘还看出了这幅书法作品的另一层含义。‘曦’字本义指的是清晨的阳光,而日光则包含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恰是那七位起舞的姊姊身上服饰的颜色。一字含七色,七色喻七人,因此太后她老人家认为这是最为传神的作品。”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十)三问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 “事组则圆”的打赏和所投的评价票!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章 飞箭惊弦,轻歌曼舞,三问着实怪(十)三问》,) “哎,东方元帅心思玄妙,技巧纯熟,深得书法、绘画、文字奥义,吾等甘拜下风,输之无愧。”一个落选者有些懊恼地说道。 “好字,东方元帅之才华当世无双,与银川公主殿下真是天作之合。”有些人干脆由不服气直接转为支持东方不败迎娶公主了。 而后屋里众人也跟着纷纷鼓掌,一齐向东方不败投来崇敬的目光。 萧峰不禁苦笑,心想东方不败连续两场技压群雄,夺得魁首,接下来应对公主的亲自考验,多半也是游刃有余,轻松过关。 那么她最终抱得美人归,让大辽和西夏结为伐宋同盟的事,看来是在所难免的了。 念及战祸将至,心下一片黯然。 这时只听得另一个宫女声音莺莺呖呖地说道:“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听得公主到来,都又惊又喜。 只可惜他们被一扇大屏风给挡着,见不到公主的面貌。 宗赞王子看不到公主,好生焦躁,大声道:“公主殿下,既然你都来了,为何偏要拿个劳什子屏风挡在咱们中间,你把屏风移开可好?” 那宫女缓缓说道:“公主现有三个问题。敬请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当请见。” 众人登时都兴奋起来,有的叫出声来:“原来又是出题目考试。不知这题目内容是有关文的还是有关武的?” 那宫女道:“公主要问的题目。都已告知婢子。现下请哪一位先生过来答题?” 众人争先恐后地拥进,都道:“让我来!我先答,我先答!” 那宫女嘻嘻一笑,说道:“众位不必相争。先回答的反而吃亏。” 众人一想都觉有理,越迟上去,越可多听旁人的对答,便可从旁人的应对和公主的可否之中。加以揣摩。 这一来,便没人上去了。 过得半晌,宗赞王子实在是急于见到银川公主的容貌。终于忍不住踏步上前,对那宫女说道:“吐蕃国王子宗赞,请公主会面。” 那宫女道:“王子光降,敝国上下齐感荣宠。敝国公主有三事相询。请王子如实回答。” 宗赞甚是爽快。笑道:“哈哈,公主面前,自然不说假话。” 那宫女便问:“王子殿下倒也爽直得紧。公主殿下有三个问题请教。第一问:王子殿下一生之中,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宗赞想了一会,回答:“我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的地方,乃是日后做了驸马,与公主结为夫妻的洞房之中。宫女姑娘。我答得中式么?” 那宫女应道:“是否中式,婢子不知。由公主殿下决定。第二问:王子殿下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宗赞毫不思索,答道:“我平生最爱的人儿,乃是银川公主,她自然姓李,闺名我此刻当然不知,将来成为夫妻,她定会说与我知晓。” 那宫女又问:“第三问是:王子殿下最爱的这个人相貌如何?” 宗赞回答:“公主的相貌,当然像神仙一般,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哈哈,你说我答得对不对?” 众人之中,倒有一大半和宗赞王子存着同样心思,要如此回答这三个问题,听得他说了出来,不由得都暗暗懊悔:“我该当抢先一步如此回答才是,现下若再这般说法,倒似学他的样一般。” 因此大家都不再迟疑,一个个抢着上去回答问题。 萧峰听那宫女一个个地问来,众人对答时有的竭力诌谀,讨好公主,有的则自高身价,大吹大擂。 他甚觉此时的场面无聊,若不是要为了天下太平而娶公主、当驸马,他早就先行离去了。 眼看留在屋里的人几乎都回答了问题,段誉也忍不住了,当即上前,深深一揖,说道:“在下大理段誉,谨向公主殿下致意问安。在下僻居南疆,今日得来上国观光,多蒙厚待,实感盛情。” 那宫女道:“原来是大理国镇南王世子,王子不须多谦,劳步远来,实深简慢,蜗居之地,不足以接贵客,还请多多担待。” 段誉道:“姊姊你太客气了,公主今日若无闲暇,改日赐见,那也无妨。” 那宫女道:“王子既然到此,也请回答三问。第一问,王子一生之中,在何处最是快乐逍遥?” 段誉脱口而出:“是在一个石洞之中。”众人忍不住失笑。 在场除了东方不败一人之外,谁也不知他为什么在石洞之中最为快活逍遥。 有人低声讥讽:“难道是头狗熊,在山洞里最快活?” 那宫女抿嘴低笑,又问:“王子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段誉正要回答,突然觉得左边衣袖、右边衣襟,同时有人拉扯。 巴天石在他左耳畔低声道:“说是镇南王。” 朱丹臣在他右耳边低声道:“说是镇南王妃。” 两人听到段誉回答第一个问题大为失礼,只怕他第二答也如此贻笑于人。 此来是向公主求婚,如果他说生平最爱之人是木婉清又或是另外一位姑娘,公主岂有答允下嫁之理? 一个说道:该当最爱父亲,忠君孝父,那是朝中三公的想法。 一个说道:须说最爱母亲,孺慕慈母,那是文学之士的念头。 段誉听那宫女问到自己最爱之人的姓名,本来冲口而出,便欲说东方不败的名字,但巴朱二人这么一提,段誉登时想起,自己是大理国镇南王世子,来到西夏,一言一动实系本国观瞻,自己丢脸不要紧,却不能失了大理国的体面,便道:“我最爱的自然是父亲、母亲。” 他口中一说到“父亲、母亲”四字,胸中自然而然地起了爱慕父母之意,觉得对父母之爱和东方不败之爱并不相同,难分孰深孰浅,说自己在这世上最爱父母,决非虚话。 那宫女又问:“令尊、令堂的相貌如何?是否与王子颇为相似?” 段誉道:“我爹爹四方脸蛋,浓眉大眼,形貌甚是威武。其实他的性子倒很和善……”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凛:“原来我相貌只像我娘,不像爹爹。这一节我以前倒没想到过。” 那宫女听他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心想他母亲是王妃之尊,他自不愿当众述说母亲的相貌,便道:“多谢王子,请王子这边休息。”;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一)至爱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 “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一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一)至爱》,) 待段誉退下,忽听得萧峰的声音说道:“在下辽国南院大王萧峰,久仰公主芳名,特来拜会。” 那宫女道:“原来是萧大王,婢子虽在深宫之中,却也多闻‘北乔峰、南慕容’的英名。之前听说北乔峰乔大侠已改姓萧,在大辽位居高官,尚不能断定此事是否属实。今日听萧大王自报家门,看来确是如此了。” 萧峰颔首道:“正是!” 那宫女向萧峰问道:“请问萧大王,大王生平在什么地方最为快乐逍遥?” 这问题萧峰曾听她问过四五十人,当时他就开始苦苦思索。 他生于辽国,长于大宋,师从少林和丐帮,智勇双全、胆略过人、豪迈飒爽、不怒自威,曾任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帮主,期间掌管丐帮八年,一直率领丐帮以助宋国抗击外敌为己任,其间吒叱风云,是领导武林群雄的泰山北斗。 与丐帮众长老、弟子喝酒吃肉之时,虽然逍遥快活,却也谈不上一个“最”字。 可在身世遭揭开后,他被迫退位,后来受慕容博奸计所害,不但接连痛失养父母和师父。还受尽中原武人的轻贱卑视,一时间满腹愁苦、委屈,原本更难称得上“快乐”了。 也恰恰是在他人生的最低谷。他碰巧遇上了东方不败,并且与之同闯高峰远滩,共度艰险难关,一路相依往返。 东方不败给予他的支持之大,以及替他分担的痛苦之多,是其他人无法相比的。 因此与东方不败一道浪迹天涯的那段日子,反倒成了萧峰一声中最为逍遥快乐的时光。 眼下他虽然营营役役。为守护宋辽之间的和平而奔走,而且还因此同东方不败闹了误会,但她的恩情可说是永存萧峰心底。谁也拿不走,抹不去。 要萧峰说自己有过什么快乐之时,他绝不会昧着良心否认和东方不败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快乐的,哪怕他担心东方不败会率军攻宋。害得两国军民死伤枕藉。血流成河。 萧峰思虑妥当,坚定地说道:“要说我一生之中觉得真正快乐的地方,那便是有我的东方兄弟,哦,就是你们称之为东方元帅的那位,所在之地。换句话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是身处刀山火海。还是油锅地府,我萧某都会觉得快乐无比!” 那宫女听了萧峰的回答。微微一笑,说道:“那么萧大王生平最爱之人的名字,自是东方不败了。” 萧峰闻言,点头应道:“那是当然。” 此言一出,屋中数十人登时哗然。 东方不败听萧峰口吐真言,心中感动无比,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深情凝视着他的背影。 而段誉微笑着望着东方不败的脸庞,暗自祷祝:“神仙姊姊,你看,你好人有好报,你最爱萧大哥,萧大哥也最爱你。祝你们二人比翼齐飞,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其余的人则议论纷纷,说三道四:“啊!原来名满天下的萧大王竟然喜欢男人!”“我过去也曾听闻龙阳、分桃、断袖之典故,没想到世上真有好男色的男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难道没有读过董贤、邓通等史实么?”“还有啊,那汉文帝身为贤君尚且不免。”“萧大王英雄盖世,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你管得着吗?” 听到在场有些人的言语辱及萧峰,那宫女出声解围道:“久闻萧大王最重兄弟之义,今日听他将自己的结义兄弟列为所爱之人第一,看来传言的确不假。萧大王义薄云天,可敬可佩!”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均想,先前那段誉说自己最爱父母,其实每个人都爱着自己的父母、妻妾、子女、兄弟,对父母之爱、对妻妾之爱与对兄弟好友之爱并不相同,难分孰深孰浅,萧峰说自己在这世上最爱自己的结义兄弟,大可理解为看重义气,而非是想与之结为夫妻,便也释然。 萧峰听出那宫女的用意,心下感激,便对她抱拳说道:“多谢姑娘夸奖!至于你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我想我也不用作答了。” 顿了一顿,伸手朝东方不败一引,问道:“各位请看,我的东方兄弟生得俊美否?” “东方元帅英俊无比,真乃人中龙凤!”“东方元帅一表人才,世间少有!”接着屋里的一众求亲者开始没口子地夸奖起东方不败的容貌来,直把她夸得红了脸,低下头去。 萧峰说完,则自行退了下来。 那宫女便问东方不败说:“东方元帅,久仰久仰。既然萧大王在回答问题时提到了你,那么婢子下一个要问的人,自然是你了。” 东方不败听罢,上前一步,笑道:“哈哈,公主要问的三个问题,我早听见了,也不用你一个个地来问,我一并回答了吧。我一生之中,最快乐逍遥的地方,乃是在我萧大哥身边。我平生最爱的人儿,乃是萧大哥,他自然姓萧。至于我大哥的相貌,当然像威风凛凛的天神一般,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呵呵,你说我答得对不对?” 那宫女笑道:“哈哈,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萧大王的答案与东方元帅的答案就恰如礼尚往来般,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好生羡慕,羡慕二位的兄弟情谊,长远深重。” 东方不败闻言,莞尔一笑,退了下来。 最后轮到虚竹上场,那宫女问他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虚竹道:“我么……我么……我叫叶虚竹。我是……那个……决不是来求亲的,不过陪着我几位结义兄弟来而已。” 那宫女好奇地问:“喔,敢问叶先生的结义兄弟是哪几位?” 虚竹指着萧峰、东方不败和段誉说道:“喏,就他们三位。这位是大哥,这位是二哥,这位是四弟。” 那宫女颔首说:“叶先生既然能与他们结为兄弟,自然也是一位非常人物,请回答问题吧!” 虚竹挠了挠头,嗫嚅道:“哪……哪有啊?” 那宫女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问道:“叶先生平生在什么地方最为快乐?” 虚竹轻叹一声,说道:“唉,我……我……也弄不清楚,当时黑漆漆的,灯火昏暗,感觉朦朦胧胧,也许是在一个梦里吧!” 忽听得屏风后一个女子声音“啊”的一声低呼,跟着呛啷一声响,一只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 那宫女又问:“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 虚竹道:“唉!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众人哈哈大笑,均想此人是个大傻瓜,不知对方姓名,便倾心相爱。 那宫女道:“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也不是奇事。当年孝子董永见到天上仙女下凡,并不知她的姓名底细,就爱上了她。虚竹子先生,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美丽非凡了?” 虚竹道:“她的容貌如何,我也从来没有看清过。” 霎时之间,石室中笑声雷动,都觉实为天下奇闻,也有人以为虚竹是故意说笑。 众人哄笑声中,忽听得屏风后一个女子声音低低问道:“你……你可是‘梦郎’么?我便因找你不到,这才请父皇普散榜文,邀你到来。” 东方不败听了她的声音,大吃一惊,暗想:“我之前就琢磨着,为何‘银川公主’这四个字我似乎在哪个地方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出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去年我陪天山童姥潜入皇宫之时,曾溜进这位银川公主的寝宫之中,恰逢李秋水前来搜查,于是我就躲到她的被窝里去和她同床共枕了半宿。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在梦中,而我是她梦中的情郎,因此唤我作‘梦郎’。而我未免惊醒她,顺势称她为‘梦姑’。现在好了,她闹着要选驸马,原来是要找我!” 转念又想:“怎么办?怎么办?我若是去跟那位公主殿下说明原委,难免伤了她的心。要是不说,她则会因寻不到‘梦郎’,而独守空闺,耽误了青春年华。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是愁煞人也?” 忽地瞧见兀自云里雾里的虚竹,心念电转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嗯,四弟武功、人品尽皆不俗,反正他要找的那位姑娘也不知身在何方,若是将银川公主许配给他,那么他也不吃亏。而公主同时也能得遂心愿,这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打定主意之后,东方不败随即运起“传音入密”的功夫,对虚竹说道:“四弟,快,快叫她作‘梦姑’,他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位姑娘。” 虚竹一听东方不败的话,立时激动不已,虽然还弄不明白“梦姑”是什么东西,是否与“蘑菇”一般可以食用,但已经颤声问道:“你……你……你可叫做‘梦姑’?”不自由主地向前跨了几步。 “你……你……你快进屏风里来。”银川公主吩咐道。 于是虚竹依言照办,进入屏风后,只闻到一阵馨香,忽然自己所戴的棉帽不翼而飞,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在他头顶抚摸。;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二)身世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 “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二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二)身世》,) 原来当夜银川公主抚摸到了东方不败头上铁面具的顶部,还以为摸到了一个大光头,因此见着虚竹之后,二话不说,揭开他的帽子便朝他的头顶摸去。 虚竹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道:“梦郎,我找你找得好苦!” 虚竹朝眼前的女子凝神瞧去,发现她与那天在冰窖里修炼媚功的东方不败倒有八九分相似,更加惊讶,激动地说:“你……你便是……” 那少女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去,梦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时此刻……”一面细声低语,一面握着他手,悄没声地穿过帷幕,踏着厚厚的地毯,走向内堂。 石室内众人本来喧笑不止,可是眼见虚竹被召入屏风后,其中多半鼓躁起来:“我们要见公主!”“即刻就要见!”“凭什么召他不召我?” 那宫女回应说:“公主殿下已经选定了谁做驸马,还请各位到外边凝香殿喝茶休息。” 宗赞王子不服气地问:“你说,到底谁是驸马?肯定是本王子我了,对不对?” 那宫女答道:“抱歉,驸马并非王子殿下。而是刚才被召进屏风的叶先生。” “啊!什么?”“怎么会是他?”“公主娘娘见都不见我一下,如何知道我不合适?”书房内登时响起了一片难以置信的呼喝声。 而东方不败则长吁了一口气,暗想:“呼。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既了了那位银川公主的一桩心愿,又让三弟攀上了高枝。不过以后我可得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再弄出什么大误会来,以免无法收场。” 一旁的萧峰和段誉,虽然还不大明白虚竹被银川公主选为驸马的内情,但都挺为他感到开心的。 萧峰心想:“三弟能成就一段如此奇妙的姻缘。那自是他多年来行善积德修来的福分,不错,不错。而且他身为宋人。自然是不会唆使西夏国王发兵侵宋的。陛下意欲利用与西夏结亲而达到辽夏结盟的目的,现在虽非被我所阻止,可是终归是没能达到,如此甚好。” 段誉则望向东方不败。暗暗替她高兴:“现在好了。不但三哥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也没人夺走神仙姊姊之爱了。只待时机成熟,神仙姊姊向萧大哥表明心迹,相信凭着他们二人的感情,大哥一定会答应娶姊姊为妻的。将来她和萧大哥成婚之后,生下儿女,瓜棚豆架之下与子孙们说起往事,或许会提到今日之事。那时她白发满头。说到‘段公子’这三个字时,不知是否会感激我段誉三分……” 东方不败、萧峰、段誉三人所思。皆与其他求亲者不同,因此在别人还在书房里叫骂的时候,他们仨已经浑若无事般走了出来,返回凝香殿中品味香茗、享用点心了。 巴天石、朱丹臣等随从也紧随其后,挨个出了书房。 回入凝香殿,钟灵、木婉清、巴天石、朱丹臣几人开始议论起这次西夏招亲之事,而东方不败、萧峰、段誉三人则默默地饮起茶水,吃起各色点心了。 七人吃饱喝足之后,便要起身返回宾馆。 这时有一宫女前来,向东方不败躬身行礼道:“东方元帅,太后娘娘邀您赴御花园中议事。” 东方不败听了,当即一头雾水,不解地问:“太后娘娘要同我议事?所议何事啊?” 那宫女答道:“这个婢子不知,婢子只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邀东方元帅到御花园去。” 东方不败无可奈何,心想人家西夏国太后相邀,无论如何都不能折了人家的面子,只得跟随着宫女而去。 临走时扭头对萧峰等人说道:“各位不用等我,请先回宾馆休息吧!” 萧峰和段誉却已经再次坐了下来,端起茶碗,异口同声说:“在这里照样休息嘛,何必非回宾馆去!” 东方不败见了,知道他们决定留下来等自己,感激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也就不再全他们,微笑一下,就转身跟那宫女去了。 在那宫女的带领下,东方不败出了凝香殿,经过数条回廊,又绕过几座假山,终于来到一汪小湖前。 抬眼望去,湖中有个小亭,四周轻纱当风而舞,里面似乎坐着一个女子。 那宫女一指湖心亭说:“太后娘娘有旨,请东方元帅到那亭中一聚。” 东方不败又看了看那小亭,暗忖:“咦!那李秋水邀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谢过那宫女之后,就沿着一条小桥,朝那亭子行去。 冷冷的湖水,凉凉的月光,湖水映照着那弯月,使之更加透亮。 湖心亭里美人独坐,眉眼中默默痴情。 东方不败来到亭前,撩起挡住自己的纱幔,发现小亭中间坐着一个女子,却并不是李秋水,而是燕龙渊,也就是慕容博手下的那位兰蕊姑娘。 小亭子里熏香袅袅,彩雕的朱窗上洒满了月光,显得格外美艳。 “东方元帅,好久不见,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兰蕊起身朝东方不败敛衽为礼,她蓝纱裙的一角登时罩在东方不败的长靴上。 同时一股幽兰之香默默袭向东方不败,正是兰蕊的体香。 而后兰蕊玉手一引,指向方才自己所坐的一张绣榻,柔声道:“元帅请坐。” “怎么会是她?她既是慕容博的手下,怎么又给李秋水当起贴身侍女来了?上次我在西夏皇宫中见到她时就心存疑惑,今日定要问个清楚!”打定主意之后,东方不败当即抱拳还礼,而后朗声说道:“哟,这不是兰妹妹吗?咱们真的是好久不见啦!妹子不必客气,也请坐下,咱们好生聊聊,自上次一别之后,各自又有什么奇遇。”说完就坐在绣榻上。 此刻桌上一小壶水已经煮沸,兰蕊当即为东方不败烹制香茗,而后将其乘在一只茶杯里,双手奉上。 东方不败接过茶杯,只觉茶香沁人心脾,随即出口赞道:“嗯,兰妹子的茶艺果真举世无双啊,小可佩服,佩服。”说得兰蕊一张俏脸微微一红。 可是东方不败随即话锋一转,机警地说道:“只是不知如此香茶里,是否也放了媚/药?” 兰蕊听东方不败如此说话,自知她是在重提当年自己往燕窝里放春/药算计她一事,当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住地向东方不败磕头,一个劲儿地道歉说:“东方……东方元帅,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罪该万死。但那时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啊!还请元帅恕罪,还请元帅恕罪!” 东方不败听她语出真诚,赶紧放下茶杯,将兰蕊扶到绣榻上坐着,然后温言道:“兰妹子,我虽然旧事重提,却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把自己同燕龙渊、李秋水的关系向我和盘托出,这于你于我,都有好处。” 兰蕊沉吟片刻,颔首应道:“好,好,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原来这位兰蕊姑娘与阿朱、阿碧一样,自幼无父无母,被人送来卖去的,几经辗转,落到了慕容博手上。 慕容氏为了实现兴复燕国的大计,向来有到处安插奸细,尤其是美女细作的习惯。 一来可以为慕容世家搜集情报,二来还能为他们家拉拢各国要人。 而要培养大量忠于慕容氏的奸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俗话说得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而慕容氏中数代人可谓是将这句话身体力行到了极致。 因此慕容家收养回来那么多孤儿寡女,可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不管名义如何,事实上他们都是慕容氏手下最得力的兵将,也是作为慕容家细作的最佳人选。 在许多时候,他们可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就拿兰蕊来说吧,她刚长到几岁,慕容博就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于是就将她交给自己专门培养美女奸细的手下悉心调教。 而兰蕊也不负慕容博的期望,天生丽质外带天资聪颖的她,在十四岁之时,就将能在慕容世家里能学到各种细作手段,包括讨男人欢心的歌舞茶艺等都学了个通通透透。 只是当时她年纪尚幼,还未长成,不能被送到哪国大官身边作为姬妾。 恰好那时慕容博想到唆使辽夏结盟一同伐宋之计,而西夏国太后李秋水武功高强,智谋超群,在朝中极有威势。 要让自己的计谋得逞,就必须使李秋水首肯辽夏结盟之事。 于是慕容博就送兰蕊进西夏皇宫里去,命她千方百计接近李秋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还要向自己报告她的喜好之类的事,以便自己谋划促使她支持联合大辽攻打宋国之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兰蕊进宫后没多久,便受到李秋水的赏识,收她做了贴身侍婢,还传了她不少武艺媚/功。 这些她都没有向慕容博隐瞒,而且还向其提供了不少西夏皇宫中的情报,以资复国大业。 当慕容博得知,与自己商议好辽夏结盟之事的辽国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元,已经因为谋反兵败而死,接替他的新任大元帅东方不败,同自己没有半点交情,于是就开始想方设法拉拢她。;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三)姊妹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三章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三)姊妹》) 由于心急火燎,慕容博等不及慢慢与东方不败建立良好关系,然后收买她同意辽夏结盟一事,就想出了用美色促使其快速决定的计谋来。 经过多番打探,慕容博得知东方不败乃是一个非凡人物,心想平常的庸脂俗粉,自然不能打动她。 放眼自己所有美女手下之中,首推兰蕊容貌最佳,媚/术最高,因此慕容博命兰蕊向李秋水告假数月,而后把她和其余十几个美人送给东方不败,让她伺机施展神妙媚/功,控制住东方不败的心思,让他言听计从,赶快答应和西夏结盟。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东方不败本身就是一个女人,对其他女子施展的媚术自然多了几分抗拒之力。 而且兰蕊不知东方不败的女儿身,在施术制造幻象的时候出了破绽,让东方不败逃脱钳制,反而点中自己的穴道,并喂她吃下了剩余的“春/药燕窝”。 在药力的作用下,兰蕊已经春心荡漾,对东方不败动了真情。 而后又见她宽宏大量,并不追究自己下药暗害一事,就愈发心悦诚服地爱上她了。 待东方不败假意赞同结盟之事后,她就回到慕容博那里去传讯。 可当她返回东方不败府上之时,东方不败一面很亲热地叫她“妹妹”(苏州男子对情人的称呼),一面又否认自己对她心存爱意,弄得她心灰意冷,转身离去。 在辽国失魂落魄地飘荡了几天后。兰蕊决定还是要报答慕容博的养育之恩,于是又回答李秋水身边,当她的贴身侍女。继续为慕容博传送西夏皇廷的情报。 而后她听闻慕容博殒命玉皇顶的消息,再次黯然神伤。心想主公已死,自己所爱之人又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天地虽大,却不知哪里才是归宿。 直到先前李秋水说愿意给自己的贴身侍婢和落选的求亲者牵线做媒时,兰蕊才鼓起勇气最后一搏,向她表明了自己对东方不败的爱慕之意,希望在她的做主下,和东方不败结为连理。 听完兰蕊的述说之后。东方不败叹息道:“唉,想不到兰妹子也是一个苦命人呀!” “元帅武艺超群,才高八斗,人又长得俊朗,而且胸襟宽广,我,我……”兰蕊仿佛有些羞涩,“小女子不敢奢望成为元帅正室,只愿永生永世侍奉公子,哪怕为姬为妾。我也无怨无悔!只要元帅一点头,太后娘娘明日就可为我们主婚。” “这……这个嘛,只怕有些事情不是兰妹子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东方不败不禁摇头苦笑。 兰蕊见东方不败眼神坚定。已然明白其实她断不会娶自己为妾了。 兰蕊唯有低头不语,半响之后,她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走到湖心亭的一扇绣窗前,扭头望向东方不败,说道:“元帅想要知道的事,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眼下我视为父亲的慕容老爷已死,而我所倾心的人又不愿意接纳我,看来我的确是生无可恋。不如就投了此湖,了却残生。以免郁郁寡欢、孤独终老。” 话一说完,兰蕊曼妙的身子已从窗口一跃而出。直冲入湖,竟然毫不迟疑。 “好一个刚烈果决的女子。”东方不败见了,心中暗赞。 兰蕊飞身半空,湖面上倒映着她的影子越来越大,在她触水的一霎,突然有人将她拦腰抱起,那人脚尖一点湖面,她便和那人一起飞回亭中。 “元帅,是你?你既不愿娶我,为何又要救我?”兰蕊回首一瞧,发现救下自己之人正是东方不败,于是惊奇地问她道。 “呵呵,兰妹子,不是我不愿意娶你,而是我有那个心,没那个力喔!”说着东方不败伸手解开自己头上的发带,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顿时飘散开来,如飞瀑般直垂至腰间。 而后她脱掉自己的外袍,将自己的内衫解开一半,把手探到背后去解开了自己的束胸带。 霎时间,东方不败原本俊朗的面容突然变得妩媚动人、颠倒众生起来,而她的身躯也增添了窈窕动人的曲线。 “抱歉,我也是一个女人,无法和妹妹你成婚啰!”东方不败用自己本身的甜美女音说道。 “啊!你,元帅你……”兰蕊不禁轻掩樱桃小口,惊呼道:“原来名动天下的东方元帅,竟然是一名女子。” 东方不败伸出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前,低声提醒道:“嘘!别那么大声,要是让其他人听见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而后一本正经地对兰蕊说道:“没错,我就是一名女子,女人就不能当大元帅么?兰妹妹,男人可以瞧不起我们,但是我们女人可不能自轻自贱,自己瞧不起自己啊!” 接着两人便开始谈天说地,从闺房里的少女情怀一直讲到军国大事,越谈越投机,好似真的是一双姊妹般。 隔了一阵子,东方不败笑着说道:“兰妹子,今生你我同是女儿身,因此无法结为夫妇。但我俩却又这般地投缘,不如就在此结为异姓姊妹,你看如何?” 兰蕊二话不说,立马点头答应。 二人当即跪倒,在这湖心小亭中,当着面前檀香,完成了结拜。 礼毕之后,二人坐回绣榻上,只听兰蕊幽幽地说:“嗯,妹妹我好生羡慕姊姊你,能身着男装,扮成男人,天下,潇洒自在地的生活,而我一生之中,片刻也不得自由。” 顿了一下,又道:“若是姊姊愿意将小妹带在身边,小妹定会一生忠心服侍姊姊左右。” 东方不败微笑着说:“愿意,当然愿意。只是我带走了你,难免夺人所爱,让太后娘娘不高兴啊!” 兰蕊闻言,不禁一跃而起,拍手笑道:“哈哈,姊姊答应就成。小妹这就向太后娘娘禀明,说鼎鼎大名的东方元帅已经答应纳我为妾,求她准许我随你到辽国再行完婚。” 东方不败听了,颔首说道:“嗯,这就最好不过了!” 而后两人银铃般的笑声便回荡在宁静的湖面之上。 过了半晌,东方不败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别过兰蕊,回入凝香殿中,只见萧峰、段誉等人还在等着自己,心下感激,快步上前,招呼他们一并回西夏国宾馆去了。 当晚众人相聚饮酒,一同庆祝虚竹娶得银川公主。 酒过三巡,巴天石不无自嘲地笑道:“呵呵,这次奉王爷之命,陪同王子殿下前来求亲,想不到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般有负王爷所托,我们回大理后,怎生向他交代啊?” 东方不败听了,妙目一转,接口道:“这个好说,你和朱兄弟回到大理之后,自可向段王爷禀报,说是段王子的结义兄弟做上了西夏驸马,他一定会竭力促使西夏亲善大理,若大理国有危难,他也一定会求西夏国君出人出力相救的。这样一来,段王爷所欲之事,倒也成了大半。” 巴天石颔首说道:“嗯,东方元帅说得不错。来,小人敬元帅一杯。” 东方不败举杯相迎,应道:“巴兄太客气了,来,干了。”说完就饮尽杯中酒。 一旁的朱丹臣闻言,也笑着对东方不败说:“东方元帅所言非虚,如今我家小王子的三位义兄,两位在大辽执掌兵马、朝政,一位在西夏做了国君的乘龙快婿,唾手便可保我西陲小国大理的长治久安。来,东方元帅,在下也敬你一杯!” 说完朱丹臣也和东方不败对饮了一杯,而后他与巴天石又向萧峰敬酒,意在求他庇佑大理。 萧峰回敬了两人一杯酒后,巴天石和朱丹臣还想拉拢与虚竹的关系,只可惜他并不在场。 于是朱丹臣叹道:“唉,咱们在此自喝自酒,庆祝叶先生抱得美人归,这正主儿却不在,真是可惜,可惜啊!” “大哥,二哥,四弟,你们在此喝酒,怎不叫上我?”朱丹臣话音甫歇,屋外就传来了虚竹的声音。 东方不败笑道:“嘿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咧!” 站在门前的大辽卫兵赶紧拉开房门,从外面奔入一人,正是虚竹。 虚竹一见萧峰、东方不败、段誉,当即欢喜道:“大哥,二哥,四弟,公主殿下说要来拜见一下我的义兄、义弟,我就带她来了。” 萧峰笑道:“好极,好极!自家兄弟,早该厮见了。不过三弟,你已经娶了人家,为何还不改口,仍叫她‘公主殿下’?” 虚竹挠了挠头说:“哎呀,这改换称呼一事,须得等到大婚之后,不急于一时。你们等等,公主殿下马上就到!”说着就向院外快步奔去。 萧峰笑道:“哈哈,二弟他夫妻二人相互间客气得很嘛。” 东方不败也笑道:“哈哈,如此相敬如宾,真是羡煞旁人了!” 过了片刻,只听得门外环佩声响,虚竹扶了一位衣饰华贵、脸垂面幕的贵妇人进屋来,向萧峰、东方不败、段誉盈盈拜倒,说道:“小妹西夏李氏,拜见大哥、二哥、四弟。”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四)绑架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四章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四)绑架》) 萧峰、东方不败和段誉忙跪倒还礼,连称:“不敢当,弟妹(嫂子)请起。” 贵妇人站起身来,宾馆里的大辽侍卫取来一张锦凳放好,贵妇人又弯腰为礼,这才坐下,款款说道:“承蒙大哥、二哥、四弟驾临兴州,陪叶先生前来求亲,得缔良缘,小妹感激不尽。” 萧峰道:“弟妹不必多礼。我们和三弟乃是情同骨肉的兄弟,不管是他帮了我,还是我帮了他,都是分内之事。” 贵妇人道:“大哥说得豪爽,一切原是理所当然。小妹姓李,闺名叫做清露。大家既是自己人,该当说与大哥、二哥、四弟知道。待我与叶先生成婚之后,再请大哥、二哥、四弟到宫中来大饮三日三晚,小妹给大哥、二哥、四弟斟酒,那时自当揭去面幕相见。此刻人多,小妹面嫩,怕见生人,请恕不揭面幕了。” 萧峰等人点头允可。 李清露又对东方不败说道:“二哥,听叶先生说,你在前两场比试之中,均是摘得头名过关,所展露的武艺文才,并世无二。若非他跟我先前本就相识,这驸马之位定是落入二哥之手。你虽顾全结义之情,毫不见怪,但他终是好生不安。不知小妹要如何作为,才能稍微补偿一下二哥?” 东方不败玉手一挥,应道:“弟妹太客气了。小可只是一时技痒,才在两场比试之中接连献丑,弟妹不责怪小可造次。贻笑大方,小可便感激不尽。而且我又没有什么损失。何须补偿?你与四弟能结为夫妇,永世恩爱,小可就心满意足了。” 李清露听了,微微一笑说:“嗯,世人都说二哥境界超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而后转头向段誉道:“四弟,你三哥说道。令尊大人派你来西夏求亲,然而我与叶先生那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因此让你落了空,我们都过意不去。听说你有位意中人,才貌胜我十倍,不知小妹能否倾尽绵薄之力,助你与她结成良缘。” 段誉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唉,三哥真是大智若愚,我和他谈天说地之时。从来没有直接提起过我有意中人,而他竟然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端倪,可敬。可佩。” 顿了一顿,怅然说道:“只可惜我那位意中人,早已将芳心暗许他人,无论我怎样做,都无法挽回。所以嫂子的好意,在下只好心领了。” 李清露听了他伤感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安慰他说:“世上这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事。原本稀松平常,四弟切莫要太过执着。以免伤了自己。” 段誉听了,拱手谢道:“嫂子提醒得是。小弟记住了。” 而后李清露又解释说:“小妹祖先本是鲜卑跖跋人,原来姓元,姓李是唐朝皇帝的赐姓,到了宋朝,却改为赐姓赵了。四弟,你身边没个合适的人服侍,我跟你三哥商量了,我这个小宫女,叫做‘晓蕾’。” 说着伸出纤纤素手,指向身边一位绿衣宫女,又道:“她从小跟着我,琴棋书画都会,也会一点儿武功。她为人温柔贤慧,忠诚可靠,我一直待她如自己妹子一样,以后就让她跟着你了。” 晓蕾听到一半,便已满脸通红,提起衣袖遮住了脸。 段誉拜倒叩头,说道:“多谢三哥三嫂,只不知晓蕾姑娘是否舍得离开你们?” 李清露道:“四弟快请起。我们只求她向你补报,否则内心有愧。” 段誉道:“晓蕾姑娘要是不弃,愿随我去大理,我就拜她做我的妹子。” 李清露笑道:“哈哈,我倒是希望晓蕾能和你做夫妻。怎么,你瞧她不起?” 段誉笑道:“哈哈,能和她结为夫妻,我自然求之不得,但总要她真心情愿才成。” 李清露笑着问晓蕾说:“晓蕾,这位段王子,人品英俊潇洒,性格文雅和顺,今后你一心一意跟着他吧。” 晓蕾低垂了头,说道:“公主,你待我恩重如山,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段誉拜谢了李清露后,又对虚竹说道:“三哥,你近日喜事连连,既寻回了多年不见的父母,又娶得这位世上无双、人间第一的公主,得到美满姻缘,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虚竹摇头自嘲道:“四弟过奖了,我这是‘傻人有傻福’还差不多。来,咱们一起喝酒吧!” 众人一起叫道:“好!” 而后觥筹交错,酒宴直到第二日黎明方才罢休。 过了几天,西夏皇帝精挑细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为虚竹和李清露举行了大婚。 各国来求亲不成的达官显贵,只要是心胸不太狭窄的,都成了婚礼上的贵宾,为这场喜事增色不少。 在虚竹抱着李清露入洞房后,他们特意招来了萧峰、东方不败和段誉,再行痛饮。 李清露言而有信,亲自为萧峰、东方不败和段誉三人斟酒,而且摘下了面纱,以真面目相示三人。 三人见了李清露的面貌,在赞叹她的美丽之外,还惊奇不已。 原来这李清露长得倒是与王语嫣有*分相似。 段誉当即提起王语嫣,李清露听了,立时解释说那位王姑娘,说起来还是她的表妹。 三人听了,只感造化的神奇,让什么亲戚都撞在一起。 待虚竹大婚完毕,萧峰、东方不败和段誉三人就离开了西夏国都,在李秋水的应允下,兰蕊加入了大辽的使团,侍奉东方不败左右。 又往兴州城外走了数十里路,两路人马终于分道扬镳,一队人马向东北,一队人马朝正南,各自行去。 大辽的人马在茫茫戈壁上走了数日,这天夜里,眼看就要踏入一家客栈休息了,却有人通报东方不败,说是有大理国的人求见。 东方不败立即召见,来人竟是伤痕累累的朱丹臣。 朱丹臣一见东方不败,连忙叫道:“东方……东方元帅,快……快去救救段……段王子!” 东方不败赶紧询问详情,听朱丹臣仔细诉说之下,方才知道来龙去脉。 原来在回大理国的半路上,段誉一行人遭到段延庆为首的三大恶人伏击,损失惨重,段誉本人更是遭到段延庆的绑架。 段延庆留下口讯,要段正淳用大理国的皇位来交换段誉的性命,交易地点就在西夏、吐蕃、大宋三国交界的西宁州。 巴天石领着一队残兵,径回大理禀告段正淳。 而朱丹臣担心段延庆诡计多端,在西夏又招揽了不少爪牙,哪怕大理国内的精锐千里北上,也不能救出段誉,于是就想起找足智多谋的东方不败求援。 东方不败听完朱丹臣的陈述后,便差人通知萧峰,叫他带队返回上京,自己有件私事,了结完后就会赶上与之会合。 随即命人备了快马,带了几个最得力的手下,便和朱丹臣向西南驰去。 按照段延庆留下的指示,朱丹臣带着东方不败赶到了交还人质的地点。 那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土城,城墙内外早已被风沙所侵蚀,在东方不败赶到时,正值月黑风高,更显古城的阴森恐怖。 东方不败驰到近处,定睛一瞧,只见城外隐隐约约地趴着不少人,她当即挥手,下令身后几人勒马停步,呆在原地候命。 她自己则下得马去,弯腰检视那些倒地之人。 细看之下,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大理国的人马,他们或死或伤或中毒,可见段延庆手段的狠辣。 其余那些身着西夏服饰的人,多半是段延庆邀来的帮手。 东方不败猫着身子,偷偷摸进土城,只见里面也是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看来先前已经有过一场大战。 “莫非我已经来晚了?”这个念头划过东方不败脑际时,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段誉是她来到大宋之时第一个遇见之人,说他是当世最了解她的人那也不为过。 倘若段誉今晚在这里遭遇不测,东方不败从此痛失一知己,那也是耿耿长恨,难以终矣。 “嘿嘿,既然擒住了你这当老子的,你儿子对我来说,便没什么作用了。我先将段誉这小子一杖杀了,看你还能将皇位传与何人?”西首突然传来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正是段延庆腹语之术所发。 东方不败听了,心念一动:“咦!听他这话,段誉小弟还没有死。这太好了!走,看看去。”随即飞身循声而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听到段正淳哈哈大笑的声音道:“你当我段正淳是什么人?你杀了我儿子,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传位于你?你要杀尽管杀,不妨将我们一伙人一起都杀了。” 东方不败听了,心想:“这位王爷虽然风流,但不失为一条好汉。” 几个起落间,她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土城中最大堡垒的一个通风口外,悄悄朝大厅里瞧去,只见厅中燃着几只昏暗的油灯,灯光照耀之处,七零八落地躺着大理三公,以及四大护卫里除了朱丹臣外其他三位。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五)争权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五章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五)争权》) 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四个女子也倒在地上,东方不败见了,心中微觉好笑:“嘿,也不知段王爷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自己的原配、情人一股脑儿地全都诓来帮自己救儿子。而那几位姊姊此时能冰释前嫌、同仇敌忾,那也是难能可贵啊!” 段正淳的三个女儿钟灵、木婉清、段阿朱,为了相救自己的哥哥,也来此恶战一场,终究不敌,纷纷躺在地上,不知伤势轻重。 段正淳自己则倒在南面,虽然落入敌手,但脸上威风兀自不减。 再往大厅正中瞧去,南海鳄神与云中鹤分列段延庆左右,他们身前横躺着一人,却不是段誉是谁? 只见段誉的手脚都以牛筋捆绑,口塞麻核,眼蒙黑布,只露面容,旁人瞧来,也不知其是死是活。 段延庆见段正淳如此硬气,于是换了口吻问他:“段正淳,咱们终究是大理段氏一家,又是堂兄弟,常言道疏不间亲,眼下段正明已经决定传位于你,而这皇位本来就是老夫的,你只要乖乖将它传回给我,老夫这就放了你们父子,而且还赦免你和你哥哥的僭越之罪,你看如何?” 原来保定帝已下谕旨,命段正淳登基接位,保定帝自己要赴天龙寺出家。 大理国皇室崇信佛法,历代君主到晚年避位为僧者甚众。 段正淳奉到谕旨之时虽心中伤感。却不以为奇。 然而段誉被扣为人质的消息传到大理时,段正淳却吓了一跳,也不顾登基为君的事了。当即携王妃刀白凤和一众手下北上救子。 岂料被他秘密安置在大理城中的秦红棉、阮星竹和万劫谷里的甘宝宝,听闻他北上救子的消息后。竟先后赶到,随他一同前往。 段正淳感激之余,唯有接受她们的盛情。 他们一行人星夜兼程,直扑西宁州,而段延庆则沿路布置陷阱,把他们杀得个狼狈不堪。 等段正淳赶到这古城之时,已是人困马乏,段延庆再一出手。当然就把他们手到擒来了。 段正淳十分鄙薄段延庆为人,听了他的话,只是冷冷地道:“哼,你听谁说我皇兄现在就要传位于我啦?皇位大统,岂是随随便便让来让去的?” 段延庆则发哂笑之声道:“嘿嘿,段正淳,你不要以为老夫身在西夏,就不知道大理的情况。段正明已经下旨传位给你,他自己要到天龙寺出家去了。你何苦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自欺欺人呢?老夫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眼下尽快答应老夫将皇位物归原主之事,免得皮肉受苦。” 段正淳听段延庆对大理之状了如指掌,微微纳罕之余。也换了口气,说道:“嗯,其实正如你所说,这大理皇位本来就是你的,将来传回你手上,那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段延庆一听,心中登时大喜,发声说:“哈哈哈,这就对了嘛!段正淳。你回到大理之后,隔多久可接过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老夫?” 段正淳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别急啊!皇兄他内功深湛。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再做三十年皇帝。他传位给我之后,我总得好好地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年之后,我儿段誉也八十岁了,就算他只做二十年皇帝,传位给你也是在八十年之后。” 段延庆一听,气得喝骂道:“哼,原来你是在消遣老夫!老夫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内登基为君,再过一个月,便禅位于老夫。” 段正淳针锋相对道:“呸,白日做梦!” 一旁的秦红棉却劝他说:“段郎,你就把那劳什子的破皇位给他吧,然后跟我走,咱们一同鸳鸯比翼、白头偕老。否则二十一年前你借故说自己是大理国镇南王,总揽文武机要,公务繁重,一天也走不开,把我给抛下了,你往后当了皇帝,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还哪有时间陪我?” 阮星竹也帮腔道:“段郎,荣华富贵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你难道忍心为了权位就置几位姊姊和我的性命于不顾么?” 段正淳扭头柔声道:“红棉,竹妹,段某风流之名,天下知闻,我当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徒。于我来说,大理皇位,又怎及得上你们要紧?只是这于公于私,我都断不能将皇位传给段延庆!” 这下连刀白凤、甘宝宝二女都加入进来,和秦红棉、阮星竹一同问道:“这是为何?” 段正淳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啊,这个天下第一恶人,心地残暴,手段毒辣,于公来说,一旦大理皇位落入他的手中,那么大理成千上万百姓可要遭了大殃了;于私来讲,他作恶多端,本来在大理难以服众,因此才让我传位给他,以便名正言顺夺过皇位,可是依他的性子,坐稳皇帝宝座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我们全都杀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才能安心。” 段延庆闻言,以腹语发出阴森可怖的冷笑之音:“嘿嘿,你既然识破了老夫的图谋,那我就留你不得了。待我先将你和你的宝贝儿子一并杀了,我看段正明还能传位给谁!”说着提起钢杖,便向段誉胸口戳落。 东方不败疾运真气,“嗖”地便以一指气镖击开钢杖,同时飞身而下,一把抢过地上的段誉,将其放到自己身后。 蓦地里见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段延庆、南海鳄神、云中鹤也没看清来人是谁,手中的兵刃“唰”“唰”“唰”地就朝东方不败攻到。 段延庆内力最高,手法最快,钢杖眨眼间就已递到东方不败面门。 东方不败施出少林金刚指力,左手食中二指那么一夹,“当”地一声就牢牢夹住钢杖尖端。 这时南海鳄神右手鳄嘴剪和左手鳄尾鞭同时杀到,东方不败右手太极巧劲轻轻一拨,南海鳄神的鳄尾鞭,便往段延庆攻来的那条钢杖上砍去。 而后东方不败抬腿那么一踢,南海鳄神便哇哇大叫,右手递出的鳄嘴剪竟啪啪啪地向段延庆杵地的那根钢杖上夹去。 段延庆那只钢杖一点地,准备向后跃开,这才发现另一只钢杖既被东方不败夹住,又让南海鳄神的那条鳄尾鞭给缠上了,一时脱不开身,喝骂道:“岳老二,你疯了吗?” 南海鳄神赶紧硬生生收回鳄嘴剪,直将自己弄得内息紊乱,几欲吐血。 另一边厢,云中鹤倏地将右手钢爪挺出,抓向东方不败面门。 东方不败左手松开,使出“斗转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术,往钢爪爪背那么轻轻一拍,那钢爪蓦地里一转,却直撩南海鳄神的下阴。 “云老三,你干什么呢?”南海鳄神一面不住咒骂,一面向后疾疾退开。 而他的鳄尾鞭和段延庆的另一条钢杖缠在一起,这时东方不败已松开了那条钢杖,如此一来,段延庆和南海鳄神相互拉扯,差点一同跌倒,委实狼狈不堪。 这时东方不败左腿一扬,击出一记由“独孤九剑”化来的腿法,但闻“啪”的一声,云中鹤左手上那只钢爪就带着他整个人扑向交缠在半空的钢杖与鳄尾鞭。 “噗通”一下,三大恶人撞在一起,再也把握不住平衡,一同倒地。 东方不败一口气击退三大恶人,虽然运使了不同种类的武功,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衔接得天衣无缝,仅在几息之间便完成了所有攻防,其动作之快,武功之高,由此可知。 而就在东方不败同三大恶人交手的时候,大厅内的人尽皆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挣扎着用钢杖支撑身子爬起来,定睛朝不速之客瞧去,才发现她竟然是东方不败,于是用腹语问她:“东方元帅,你跟老夫什么仇什么怨,为何几次三番坏我大事?” 东方不败朗声答道:“小可与前辈无冤无仇,只是这大理段正淳一家与我交情颇厚,还请前辈看在小可薄面上,放他们一马。” 段延庆听了她的话,心下黯然,明白这次夺位计划又要告吹,但先前屋内“天龙寺外”四字响起时,他就心神激荡,此刻与东方不败斗罢,这才四下寻找声音来源,发现刚才说话者居然是倒在一旁的刀白凤。 段延庆心头大震,颤声说:“观……观世音菩萨……”于是钢杖一抬跨了过去。 东方不败立时闪身,翼蔽于刀白凤前面,问道:“怎么?难道前辈还不死心,想要加害段王妃么?” 段延庆却回答:“东方元帅,不必担心,老夫只是有几句话要向段王妃问清楚,问完之后我便离开。” 东方不败听他这么说,自然稍微往旁边一让,但还是运功戒备。 段延庆仔细一瞧刀白凤的模样,脑子中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模糊,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六)亲子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六章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六)亲子》) 那晚也是这般月黑风高,段延庆终于从宋国赶回大理,来到天龙寺外。 当年他父皇为奸臣所弑,他这大理国的皇太子只好在混乱中逃出大理。 流落在外多年,待内乱平息后,他终于归国。 只是他在湖广道上遇到强仇围攻,虽尽歼诸敌,自己却也身受重伤,双腿折断,面目毁损,喉头给敌人横砍一刀,声音也几乎发不出了。 他简直已不像一个人,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都是蛆虫,几十只苍蝇围着他嗡嗡乱飞。 当时大理国的国君段正明是他堂兄,可是真正的皇帝应当是他而不是段正明。 他知段正明宽仁爱民,颇得人心,通国文武百官、士卒百姓,人人拥戴,谁也不会再记得前朝皇太子。 如他贸然在大理现身,势必有性命之忧,谁都会讨好当今皇帝,立时便会将他杀了。 他本来武艺高强,足为万人之敌,可是这时候身受重伤,连一个寻常的兵士也敌不过。 他挣扎着一路行来,来到天龙寺外,唯一指望是请枯荣大师主持公道。 枯荣大师是他父亲的亲兄弟,是他亲叔父。是保定帝段正明的堂叔父。 可是天龙寺的知客僧说,枯荣大师正在坐枯禅,已入定五天。再隔十天半月,也不知是否出定;就算出定之后,也决不见外人。 失望之余,他只好爬到寺旁的一株菩提树下,等候枯荣大师出定,心中却想:“这和尚说枯荣大师就算出定之后,也决不见外人。我在大理多逗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只要有人认出了我……我受此折磨苦楚,这日子又怎过得下去?我不如就此自尽了吧。” 他只想站起身来。在菩提树上撞死了,但全身乏力,又饥又渴,躺在地下说什么也不愿动。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求死的能耐。 当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从迷雾中再再走近…… 他只觉得这女子像观音菩萨一般的端丽难言,身周似烟似雾,好似笼罩在一团神光之中,心想:“定是菩萨下凡,来搭救我这落难的皇帝。圣天下有百灵呵护。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你保佑我重登皇位,我一定给你塑像立庙。世世供奉。” 而那白衣女子则一言不发,慢慢解去了身上罗衫。走到段延庆身前,投身在他怀里,伸出像白山茶花花瓣般的手臂,搂住他脖子…… 淡淡的微云飘来,掩住了月亮,似乎是月亮招手叫微云过来遮住它眼睛,它不愿见到这样诧异的情景:这样一位高贵的夫人,竟会将她像白山茶花花瓣那样雪白娇艳的身子,去交给这样一个满身脓血的乞丐。 那白衣女子离去之后良久,段延庆兀自如在梦中,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是自己神智糊涂了,还是真的菩萨下凡?鼻中还能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一侧头,见到了自己适才用指头在泥地上划的七个字:“你是观世音菩萨?” 他写了这七个字问她时,那位女子点了点头。 突然间,几粒水珠落在字旁的尘土之中,是她的眼泪,还是观音菩萨杨枝洒的甘露? 段延庆听人说过,观音菩萨曾化为女身,普度沉溺在欲海中的众生,那是最慈悲的菩萨,因而心想:“一定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观音菩萨是来点化我,叫我不可灰心气馁。我不是凡夫俗子,我是真命天子。否则的话,那怎么会?” 段延庆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际,突然得到这位长发白衣观音舍身相就,登时精神大振,深信天命攸归,日后必登大宝,那么眼前的危难自不致成为大患。 他信念一竖,只觉眼前一片光明。 次日清晨严寒,也不再问枯荣大师已否出定,跪在菩提树下深深叩谢观音菩萨的恩德,折下两根菩提树枝以做拐杖,挟在胁下,飘然而去。 他不敢在大理境内逗留,远至南部蛮荒穷乡僻壤之处,养好伤后,苦练家传武功。 最初五年习练以杖代足,再将“一阳指”功夫化在钢杖之上,然后练成了腹语术;又练五年后,前赴两湖,将所有仇敌一家家杀得鸡犬不留,手段之凶狠毒辣,委实骇人听闻,因而博得了“天下第一大恶人”的名头,自称“恶贯满盈”,摆明了以作恶为业,不计后果。 其后又将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三人收罗以为羽翼。 他曾数次潜回大理,图谋复位,但每次都察觉段正明的根基牢不可拔,只得废然而退。 前不久他见段誉奉段正淳之命远赴西夏求亲,就起了劫持这位王子的念头。 可是他见段誉整日价与萧峰等人在一起,于是忌惮东方不败和萧峰高强的武艺,出众的智谋,以及手下勇猛的大辽武士,一时没有动手。 直到段誉跟萧峰等人分别之后,段延庆才召集在西夏网罗的帮凶,设下埋伏,擒获了他。 然后段延庆又让巴天石等段誉的随从带话给段正淳,要他以大理皇位来交换爱子的性命。 方才段正淳带着包括夫人刀白凤在内的人杀到这座土城里,意欲救回爱子。 当刀白凤见到段延庆脸上垂直而下的长刀疤,便已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化子。 原来当年段延庆眼中那位观音菩萨,就是刀白凤。 那夜她对段正淳风流成性的恼恨已达极点,只想设法寻死,既决意报复丈夫的负心薄幸,又自暴自弃地要极力作贱自己。 她初见段延庆的形状如此可怖时吃了一惊,但随即心想:“我要找一个天下最丑陋、最污秽、最卑贱的男人来和他相好。你是王爷,是大将军,我偏偏去和一个臭叫化相好,让你斯文扫地,脸面丢尽。哈哈哈!”于是就和段延庆结下一段孽缘。 当她被南海鳄神击倒在地,而且点了重穴之时,暗自打定主意,宁可让段延庆处死,也不提旧事。 可方才刀白凤见段延庆要杀自己儿子,迫不得已,吐露真相,在东方不败出手救人的同时吟了那四句话出来:“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这十六个字说来极轻,但在段延庆听来,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更看到了段夫人脸上的神色,心中只是说:“难道……难道……她就是那位观音菩萨……” 段延庆与刀白凤的目光相对,只见她眼色中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吐露。 可是刀白凤忽地低下头去,喝道:“你……你……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忽然间,几滴水珠落在地下尘土之中,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是泪水,还是杨枝甘露? 段延庆更无怀疑:“我只当是菩萨,却原来是镇南王妃。” 这时候他明白了真相,心中立时生出一个绝大疑窦:“为什么她要这样?为什么她看中了我这么一个满身脓血的邋遢化子?” 思索片刻,段延庆抬起头来,遇到了段夫人泪水盈盈的眼波,蓦地里他刚硬的心肠软了,嘶哑着问道:“刚才你说那话是要我饶了你儿子的性命么?” 段夫人点了点头,低声对东方不败道:“东方……东方先生,请你为我解开穴道。” 东方不败应道:“好!”同时伸手轻拂,刀白凤身上被点穴道当即解开。 刀白凤挣扎着站起,走到段誉身边,从他颈上取下一块长方的小金牌,转身递给了段延庆。 段延庆俯身去看那块小金牌,只见刻着一行小字:“壬子年十一月廿三日生。” 段延庆看到“壬子年”这三个字,心中一凛:“壬子年?我就在这一年的二月间遭人围攻,身受重伤,来到天龙寺外。啊哟,他……他是十一月的生日,刚刚相距十个月,难道十月怀胎,他……他……他竟然便是我的儿子?” 他脸上受过几处沉重刀伤,筋络已断,种种惊骇诧异之情,均无所现,但一瞬之间竟变得没半分血色,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回头去瞧刀白凤时,只见她缓缓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冤孽,冤孽!” 段延庆一生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室家之乐,蓦地里竟知道世上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喜悦满怀,实难形容。 只觉世上什么名利尊荣,帝王基业,都万万不及有个儿子的可贵,霎时间惊喜交集,心神激荡,只想大叫大跳一番,胸中有一个极响亮的声音要叫了出来:“我有一个儿子!” 一瞥眼见到段正淳,只见他脸现迷惘之色,显然对他夫人这几句话全然不解。 段延庆瞧瞧段正淳,又瞧瞧段誉,但见一个脸方,一个脸尖,相貌全然不像,而段誉俊秀的形貌,和自己年轻之时倒有八九分相似,心下更无半分怀疑,只觉说不出的骄傲:“你就算做了大理国皇帝而我做不成,那又有什么稀罕?我有儿子,你却没有!” 转念又一想:“就算我果真夺回了皇位,待我死后,终归是要传位于自己儿子的。而段正淳这厮以后也会将皇位传给我儿子,就如同把皇位交还给我一般,我现在又何必急于一时,费尽心机去抢呢?”。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七)选妃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七章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七)选妃》) 言念及此,段延庆心中便即释然,双杖点地,飘然而去,同时一个声音传入南海鳄神和云中鹤的耳中:“老二,老三,咱们走!” 兀自趴在地上的云中鹤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明所以,疑惑道:“咦!老大,咱们怎么就这样走了?你的皇位还没有抢到手呢!” 南海鳄神则一把拽住他,同他一齐站起,说道:“老大叫咱们走,咱们就跟着走呗!说这么多废话干嘛!”而后两人就拉拉扯扯地追出大厅去了。 见三大恶人尽数离去,东方不败这才安心,立马帮屋里被点中穴道的人解穴,而后对他们说道:“各位,三大恶人说不定会去而复返,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去吧!” “好!”段正淳等人应道,而后便相互搀扶着走出土城。 段誉经过这场劫难,只是受了点轻伤,稍微调养了两天便即恢复。 而对于他的身世,刀白凤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 担心段延庆一伙还会加害段正淳及其家人,东方不败带人一直护送他们返回大理境内这才转身北上。 她达到上京之时,萧峰已经返回多日。 二人一相见,便一同入宫向耶律洪基请罪。 只听二人奏道:“启禀陛下,臣等有负皇上所托,未能娶回西夏公主,还请陛下责罚。” 耶律洪基则挥手笑道:“哈哈。二位贤弟不必在意。西夏国王这番大张旗鼓地招驸马,却闹了个虎头蛇尾,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了一介无名之辈。当真好笑。其实当日两位贤弟带得三十万精兵过去,自然能将西夏公主娶回大辽。” 萧峰和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心想:“陛下以为有强兵在手,要什么便有什么。殊不知姻缘自有天注定,世人强求不得。” 耶律洪基接着说:“二位贤弟此番西行,西夏国的形势险易、兵马强弱,想必都已了然于胸。以二位贤弟之见,西夏是否可取?” 萧峰和东方不败闻言,心中尽皆一惊,寻思:“皇上的图谋着实不小。既要南占大宋,又想西取西夏。” 东方不败又想对耶律洪基长篇大论一番吞并西夏的良策,却被萧峰抢先回答:“回禀皇上,臣子二人此番西去,一心只想将西夏公主给娶回大辽,这满心比翼双飞、百年好合的,竟把战阵攻伐之事全都抛在脑后了,还请陛下恕罪。” 耶律洪基听罢,朗声笑道:“哈哈哈,原来二位兄弟这么着急当新郎官儿啊!那好。朕这就下旨,为两位贤弟招选王妃。” 东方不败闻言,赶紧说道:“陛下。这挑选王妃一事,不用急于一时啊!” 耶律洪基则摆手说:“哎,三弟,你难道忘了,朕送你们远赴西夏求亲之时,就曾许下诺言,一旦二位没当上西夏国驸马,你们回来后朕立即便发出皇榜,为你们招亲。君无戏言。难道你们要害哥哥食言不成吗?” “这……”听耶律洪基这么说,东方不败一时语塞。只好改口同萧峰一齐谢道:“臣谢主隆恩!” 耶律洪基听了,心怀大畅。转身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就提起笔来,边写边说:“呵呵,事不宜迟,朕这就为你们草拟皇榜、国书,这次啊,咱们让普天下的公主们都来我大辽,对着二位贤弟投怀送抱,哈哈哈!” 见到耶律洪基的兴奋劲儿,东方不败暗自担心:“唉,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娶妻生子呢?这选妃一事,当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转眼一瞥身旁的萧峰,又想:“而且我也不想萧大哥娶了别人,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可得好生谋划一番了。” 耶律洪基一面写着招亲的榜文、国书,一面叮嘱萧峰和东方不败说:“两位兄弟,哥哥我只负责下旨一事,这王妃要怎么选,用不用开个擂台让那些姑娘们比个武什么的,全由你们定夺。等你们选好了妃子人选,只需来知会哥哥一声,哥哥就择个良辰吉日,为你们完婚。哈哈,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请哥哥喝杯谢媒酒啊!哈哈哈!” 耶律洪基倒也真是神速,当夜拟完了榜文和国书,第二日就交付礼部,第三天午时,皇榜就贴满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国书已经由快马向各国送去了。 银川公主养在深宫,西夏国王招亲前其名不彰,而东方不败和萧峰则早就因为平定皇太叔之乱的大功而威名远播了。 而且大辽的国势远较西夏为强,因此当上大辽秦王和楚王的妃子,能享受到的荣华富贵,还有得到的靠山,远超西夏国的驸马。 因此前一阵子,还是全天下的青年男子大规模向西方移动,转到眼下,便是四海内的年轻女子成群结队地涌向北方了。 面对络绎不绝的应选王妃者,东方不败和萧峰都犯了难。 前者是根本就无法娶妻,而后者是不知道如何挑选出称心如意的夫人。 这一日东方不败正陪着耶律洪基在上京城外打猎,由于她早就命人驱赶了不少熊虎等巨兽到围场中,因此耶律洪基拉开镶金嵌玉的铁胎弓,搭上雕翎狼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几声过去,箭无虚发,一连击毙了好几只猛虎、巨熊,直把他乐得眉花眼笑。 耶律洪基得意之极,笑着问东方不败道:“贤弟,大哥的箭法怎样?” 东方不败拱手赞道:“大哥神箭,小弟佩服!” 耶律洪基正要收弓,忽听围场周边的卫兵惊呼:“有刺客,快保护皇上。捉刺客!” 他抬眼一望,只见一骑马突过猎围,疾驰而至。马上一人身穿紫衣、面蒙纱巾,看不清模样。 耶律洪基朗声叫道:“不用慌。让朕来会会他!” 他只当马上之人作刺客,更不多问,弯弓搭箭,飕的一箭,便向那人射去。 那人伸手竖起两根手指,夹住羽箭。 耶律洪基第二箭又到,那人左手伸起,又将第二箭夹住。胯下坐骑丝毫不停,径向辽主冲来。 耶律洪基箭发连珠,后箭接前箭,几乎是首尾相连。 但他发得快,对方接得也快,顷刻之间,一个发了七枝箭,一个接了七枝箭。 辽兵亲卫大声吆喝,各挺长矛,挡在辽主之前。生怕来人行刺天子。 东方不败见来人身手不凡,当即从自己侍卫手上接过龙魂长槊,跃马而出。挺槊指向来人,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却听那人“咯咯”一笑,揭下蒙在脸上的面纱,跟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回答说:“东方哥哥,是我呀,我是阿紫!” 东方不败看清楚来人面目,大吃一惊,叫道:“阿紫,是你?你可知你这样冲进皇家围场。已经犯了欺君大罪!快下马来给陛下请罪,求他赦免。” 阿紫驰到近处。翻身下马,将接住的七枝狼牙箭掷给卫兵。 东方不败也下了焚云宝驹。拉着阿紫向耶律洪基跪下行礼,说道:“皇上,阿紫妹妹她年少无知,冒犯了天威,还请恕罪。” 耶律洪基却拍手笑道:“哈哈,阿紫姑娘好身手,好本事!朕免你罪责,快快平身!” 东方不败和阿紫一起说道:“谢皇上恩典!” 东方不败站起身来,转身上下打量阿紫,只见她一双玉手已变得完好如初,又惊又喜,叫道:“阿紫,你的手已经全好了?” 阿紫笑道:“哈哈,是薛神医的太师父亲自给我治的,你说我能不好么?” 阿紫突然一声尖叫,向前跃出。 东方不败同时也感到有一阵劲风袭向自己背后,立即转身,只见一只巨熊的利爪当胸拍来。 阿紫探出左手,顺手和那熊掌一对,那巨熊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不住翻滚,又过了一会儿,就口吐黑血而亡了。 东方不败见状,心中一凛:“阿紫方才所拍出的,是一记毒掌。想不到数月不见,她的毒功已经精进如斯,直追当年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了。” 原来那头大熊先前为耶律洪基的利箭所射中,倒在地上,一时未死,只是晕了过去。 它醒来后,睁眼恰好瞧见东方不败背对着自己而站,于是凶性大发,拼着全身之力,飞扑向东方不败的背心,只盼杀得了她,稍雪被射杀之恨。 阿紫则指着那气息已绝的棕熊骂道:“你这不自量力的畜生,居然想来暗算我东方哥哥!” 耶律洪基见阿紫一个小姑娘竟能徒手击毙一只巨熊,心下甚喜,说道:“好姑娘,你身手矫捷,果然了得。刚才那畜生的一爪自然伤不了咱们兵马大元帅,但万一他因此而受了点轻伤,不免误了朕的大事。好姑娘,该当如何赏你才是?” 阿紫回答:“皇上,不瞒您说,这次我回大辽来,就是来应选这秦王妃的。还请您为我做主,让东方哥哥娶我为妻。” 耶律洪基听了阿紫的话,心道:“嗯,过去我就见阿紫姑娘对三弟神情亲热,而三弟对阿紫似乎也颇具情意,多半因为当时她年纪尚小,不便成亲。眼下阿紫姑娘已经成年,我让她与三弟风风光光地完婚,然后命三弟征宋,他自是更效死力。” 刚想下旨赐婚,却听东方不败奏道:“陛下,你曾经说过,最终决定谁做秦王妃的人,是小弟我。虽然这位阿紫姑娘对我垂青有加,但小弟心中已有所属,还请陛下不要满足这位姑娘的一厢情愿,臣弟谢过了。”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八)澄清【大结局倒数第三章,求票求订阅】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 “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八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八)澄清大结局倒数第三章,求票求订阅》,) 耶律洪基闻言,笑着问:“喔,不知我的三弟看上哪家姑娘啦,怎地不带来给朕瞧瞧?” 东方不败回答说:“启禀陛下,臣弟一定会将自己的心上人带到您面前,让您下旨赐婚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请陛下原宥则个。” 这时一旁的阿紫却嘟起了小嘴,喝道:“东方……东方哥哥,你……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东方不败随即拉起她的小手说:“阿紫妹妹,你不要如此大呼小叫的,免得惊了圣驾。” 转身对耶律洪基禀报道:“陛下,臣带阿紫妹妹回府好生安抚一番,这就告辞,还请恩准。” 耶律洪基抚须说道:“嗯,该当如此。三弟,你这就去吧!” 东方不败谢道:“谢陛下恩典。” 而后就让阿紫回到马上,自己也跨上坐骑,二人径直向秦王府驰去。 她们从猎场归来,天时已晚,踏进王府大厅,见四周已点起了牛油大烛。 阿紫一进厅门,就蹦到堂中地面的虎皮上坐着,一言不发。 东方不败见她委实气得不轻。就温言道:“阿紫妹妹,别怪哥哥刚才说话太直,有些话不当面说出来。只怕是终究害人害己。” 阿紫嘟起了嘴,转过了身,应道:“两年前我就听你说自己有心上人,但后来我哪里见你和姑娘亲热过。眼下辽国皇帝都下旨为你招亲了,你还拿一个子虚乌有的‘心上人’来搪塞我。早知如此……我……我也不用这么远路来探望你。你……你几时又把人家放在心上?” 东方不败听她话中大有幽怨之意,不由得怦然心惊,想起她当年声称要杀掉自己的心上人。后来发射毒针暗算萧峰,差点便歪打正着,得遂心愿。 眼下她若是长陪在自己身边。还不知要生出些什么祸端来,于是劝她说:“阿紫妹妹,你现在年纪不小了,还当上了大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不能只顾着自己顽皮淘气。要担负起责任……” 阿紫听了东方不败的话,心里一惊,抢着问:“你……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当上了丐帮帮主?还有之前,你如何晓得我的手曾经受过重伤?” 东方不败回答:“你的哥哥段誉是我的义弟,他在赴西夏求亲的时候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 阿紫随即解释道:“那个什么劳什子帮主,我早就不当啦!我一得知你招驸马的消息,就将帮主之位传给了游坦之,自己一个人千里迢迢地上辽国来。就是为了和你成婚,而后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可是你……” 东方不败闻言,正色道:“阿紫妹妹,你聪明伶俐,有你在丐帮之中,尚能压制住全冠清。可你现在这么一走,让那位智谋远不及你的游公子当帮主,丐帮岂不是要被全冠清彻底把持了吗?” 阿紫摇着头说:“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东方哥哥,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心有所属?” 东方不败坚定地颔首说:“不错,我早已爱上了别人。” 阿紫咬牙说道:“她……她……是谁?” 东方不败反问她:“你为何想知道?” 阿紫应道:“我……我想知道我什么地方不及她了?是相貌没她好看么?还是人没她聪明?” 东方不败被她这么一问,心中混乱已极,摇头道:“不,不,你们无法比较。” 阿紫听了,心中妒火更盛了,朝着东方不败怒吼道:“什么无法比较?你这人为何如此偏心?” 正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这位妹妹,你错怪东方姊姊了。” 阿紫一扭头,只见从内堂里面缓缓走出了一位姑娘,正是东方不败新收的义妹兰蕊。 兰蕊一进大厅就让阿紫吃了一惊,因为阿紫感觉她与自己先前见过的所有美人都不不同,妖艳中透露着几分纯洁,沧桑里却掺杂了些许天真,尤其是一双美丽含情的妙目,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勾去一般,让人一望见就移不开眼。 阿紫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唔,你就是东方哥哥的心上人吧,果然有几分姿色,是个狐媚子!”最后那个“子”字声音还未落下,已经伸出一双毒爪,抓向兰蕊的双目,口中喝道:“待我将你杀了,看你还怎样勾/引我东方哥哥!”语气中尽是怨毒、仇恨之意。 “啊!”兰蕊虽然也身负一些武功,但此时已经远不是阿紫的对手,而且她万万没想到阿紫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会是如此地杀伐果决,说杀人就杀人,毫不留情,当即吓得花容失色,魂不附体,连向一旁躲闪都忘了,只是惊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不败一个闪身,已经挡在兰蕊身前,双掌击出“独孤九剑”“破掌式”,直取来爪。 但闻“砰”的一声,阿紫被击飞了两丈有余,直撞到身后的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落回地面后,阿紫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又见东方不败站在兰蕊前面贴身护花,恨不得此刻被东方不败保护的人是自己而非别人,一时间既羡慕,又嫉妒,复怨恨。 又气又恼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东方不败见了,关切地问:“阿紫妹子。你没有事吧?” 兰蕊也上前解释道:“阿紫姑娘,你真的误会东方姊姊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女人。所以才无法娶你,并非是她负心薄幸。” “什么?”阿紫听了兰蕊的话,简直难以置信,而后望着东方不败怔怔出神。 兰蕊还以为阿紫没有听清楚,劝东方不败扯下发带、敞开外衣、解掉束胸带,以让阿紫验明正身。 东方不败见事已至此,只好一一照做。让阿紫彻底看清自己的女儿身。 阿紫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完了面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过得半晌,东方不败已经整理好衣冠。这才对阿紫温言道:“阿紫妹妹,对不起,这么些年来,我一直瞒着你。害你钟情于我。险些贻误了终身。姊姊在此给你赔不是了,还请原宥这个。”说着朝她深深一揖。 当东方不败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阿紫已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显然是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而晕倒过去。 东方不败立时抢上,托住她的后背,以防她摔倒在地。 而后东方不败与兰蕊两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冷水,忙活了半天,才将阿紫唤醒。 阿紫幽幽转醒之后。一把推开了东方不败,自己站立在大厅门前。望着屋外,沉吟半晌,而后冷冷地对东方不败说:“你……你……骗我,你骗我骗得好苦!” 东方不败赶紧再次致歉,可阿紫依旧头也不回。 又过了一阵,阿紫才幽幽地道:“呵呵,当初我师父对我意图不轨,而我的亲生父母又讨厌我,我原本以为只有你东方不败才是真心对我好的,想不到连你也骗我。看来如今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只有那聚贤庄二庄主游驹的儿子,游坦之了。好,我这就回他身边去。东方不败,他虽然武功没你强,智谋没你高,家业没你大,人也没你长得英俊……抱歉,我语无伦次,都不知该称姊姊你为漂亮还是英俊了。总之,他什么都不如你,可就算你是一个男人,我也愿意嫁他而不愿嫁给你,因为只有他真心待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跨出秦王府,上马南去。 东方不败望着阿紫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心中思虑万千,百感交集,最后终于归附平静,暗想:“阿紫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宿,了断了对我这场没有结果的相思,那也甚好。” 扭头一看身边的兰蕊,关切地问:“兰蕊妹子,刚才你没事吧?” 兰蕊摇头微笑着说:“不,我没事。” 顿了一顿,又说:“只是做妹妹的要提醒姊姊一句,像阿紫姑娘这般打着做大辽王妃主意的人,天下间还不知有多少,姊姊若不赶快行动,岂不是将自己的如意郎君拱手送人?” 东方不败听了,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连忙朝兰蕊谢道:“兰蕊妹子,可多谢你了!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要是晚了可就……” 忽地想起一事,问兰蕊道:“咦!我并没告诉过你我的意中人是萧大哥,兰蕊妹子是如何知晓的?” 兰蕊诡秘一笑,答道:“我原本还只是猜测,不过刚才你的话已经让我确信了,嘻嘻!” 东方不败听了,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兰蕊说:“好啊,你套我?” 兰蕊忙福了一福,故作惶恐道:“哎呀,妹妹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班门弄斧,对神机妙算的东方大元帅下套,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请原宥则个!” 东方不败笑道:“哈哈,姊姊我这就应选楚王妃去也,没空跟你在此计较!” 兰蕊也笑着说:“嘻嘻,那就恭祝姊姊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抱得情郎归啰!” 东方不败闻言,妩媚一笑,掩嘴退出大厅。 而后她来到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那套她从大明来到大宋时所穿的衣裙,以及新近购置的金玉首饰,仔细思量起向萧峰倾诉衷肠的方法来……;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九)说媒【大结局倒数第二章,求票求订阅】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 “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四百九十九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九)说媒大结局倒数第二章,求票求订阅》,) 虽然还在选妃期间,但是大辽南院公务繁忙,萧峰以国事为重,也没有在上京逗留太久,便即回到南京。 这一晚,月明星稀,天朗气清,身为南院大王的萧峰却无暇欣赏迷人的夜色,直到月上中天,还在书房里埋头于一堆公文之中。 忽地闻到一股子香风袭来,接着书房的两扇木门“呼”地一声开启,又随之“砰”地一下关上。 萧峰警觉地抬起头来,以查看有何异状。 只觉屋里红光闪动,一位拥有绝世姿容的丽人娉娉婷婷地悄立于自己的书案前,顿感诧异不已。 萧峰凝神看去,只见此女瞧起来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浑身穿戴得珠光宝气,当真美艳不可方物:头戴金丝八宝攒玉髻,发绾朝阳五凤挂珠钗,项带赤金盘螭璎珞圈,胸配日月流云荧光璧,腰系双鱼比目玫瑰佩,身穿缕金大红洋缎裙,外罩五彩刻丝胭脂袍。 她的面容,虽然被一方红色的纱巾遮去了大半,但露在外面的部分已有惊心动魄之美:一方螓首,洁白若雪。光滑似玉;两弯秀丽无俦的蛾眉间,透着一分哀怨,两分娇媚。三分英气,四分从容,端的让人见了心魄皆融;一双像天上星星般明亮的杏眼,镶嵌在一张轮廓匀称、线条分明的瓜子脸上,散发出如秋水般的柔情和若夏花似的热烈;一只高挺的瑶鼻所折射的不仅是一抹异域的风情,更自然而然地显示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傲岸;万缕长发像瀑布般垂落至腰,漆黑如夜。光可鉴人。 萧峰见了,只觉这分明已经不是美人,而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神异尤物。仿佛人世间千万般美好都凝结于她一身,似乎她就是美的象征。 饶是阅人无数,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萧峰,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令他怦然心动。 那红衣女子朝萧峰敛衽为礼道:“小女子参见南院大王!祝萧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语音慵懒魅惑,动人情思。 萧峰听了她的话后,感到自己的魂儿都快被这声音勾去了,不由自主地起身还了一礼,而后暗忖:“这位姑娘到底是谁?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她?” 忽而转念一想:“咦!这南院大王府戒备森严,而这女子能不惊动任何卫兵,就闯到我的书房来。其武功之高,当真世所罕有。她到这里来。究竟有何目的,该不会是刺客吧?” 于是多了三分戒备,一边运功,一边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夤夜至此军机重地,不知有何贵干?” 那个勾魂摄魄的声音再次响起,娇笑道:“嘻嘻,楚王殿下不是要挑选王妃么,小女子是来应选的。” 萧峰听了,不解地问:“喔,姑娘要应选王妃,应该到上京礼部去投书,来我南京南院大王府作甚?” 红衣女子笑道:“呵呵,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本姑娘嫌太过麻烦,就干脆直奔正主,给自己说媒来了。” 萧峰闻言,微微一笑说:“呵呵,女儿家自己给自己说媒,这可真是亘古未有的奇闻。” 红衣丽人应道:“这事过去没有,不一定现在就不能有啊!而且从今天本姑娘的先例开始,往后定是来日方长。” 萧峰听罢,暗赞一声:“好一个大胆的姑娘!” 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此等美貌的女子,又听她言谈举止颇有几分离经叛道之味,登时也来了兴致,和她攀谈起来。 二人越谈越投机,不多时,萧峰发觉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对自己的事颇为了解,心下疑惑不已:“咦!她怎么对我的事如此了如指掌?她真的是来求亲的么?而且,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她不但雍容华贵,而且武功深不可测。世上武功如此之高的女子,本来就没有几个。而对于眼前这位姑娘,我却是一无所知。她到底是解求亲之名来行刺我的,还是别有用心,比如要当刺探辽国军情的奸细什么的?” 言念及此,一面暗中加强运劲,一面出言问道:“这位姑娘,不知可否赐告芳名?” 那女郎却咯咯娇笑道:“哈哈,我的名字,你早就知道啊!” “什么?我早就知道?”萧峰听了,更加惊疑不定,开始在自己脑海中筛选所认识的武功高强女性的名字来,而后一一报给眼前的红衣美人听了,却被她一一否认。 过得半晌,萧峰终于沉不住气了,问那女子说:“姑娘,你大半夜来这南院王府,莫不是专门来拿在下寻开心吧?” 那女子笑着摇头说道:“嗯,当然不是。既然大王一时半会儿猜不出奴家的来历,就请先回答奴家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萧峰听了,暗想:“怎么跟那个西夏公主一样,也要在谈婚论嫁前先问问题?”应道:“好,你问吧!” 红衣女子问道:“萧大王,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萧峰闻言,挠了挠头,踟蹰道:“这个……这个嘛,我……我……倒还从来没有想过。” 红衣丽人又问:“那么萧大王心中可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这次萧峰想都不想,便摇头道:“没有。” 那女子接着问:“萧大王可介意自己的夫人比自己年长么?” 萧峰听罢,笑道:“呵呵。只要不跟我娘亲一般的年纪,那就成。” 忽地想起自己那位三十多年前就死于非命的苦命母亲,登时心中一酸。低下头去。 红衣丽人见了,问他道:“萧大王,你……你怎么了?” 萧峰抬起头来,回答:“没……没什么,姑娘,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那女子说:“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你在随州城外那个破庙中所说过的话,现在到底算不算数?” 萧峰闻言,悚然一惊。随即心念电转,回忆往事。 那天也是这么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萧峰在查明马大元遇害一事的真相后,心中气闷。加之带头大哥的真实身份随着马夫人的死而石沉大海。更是令他不禁黯然神伤。 而后萧峰与东方不败相携北行,途中经过一个破庙,两人进去,相拥而坐,各自诉说起自己的苦命身世来。 当时萧峰心神激荡,寻思报答东方不败之法,一时间语无伦次,竟说起要娶东方不败亲妹子为妻的事。 东方不败听后却问萧峰。如果自己是女儿身,他会不会娶自己为妻。 而后萧峰郑重承诺。要是东方不败真是一位女子,他即刻与其成婚,今后一生听她吩咐,不会有半点违拗。 只是这段对话极为私密,世间只有萧峰和东方不败两人知晓。 现在猛然间听眼前的女子问起有关那晚情形的问题,萧峰差点惊诧得叫出声来,暗道:“她………她怎么会知道我对东方兄弟的承诺?” 随后凝神思索片刻,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顿时有云开雾散之感。 萧峰蓦地里猿臂轻伸,手掌轻轻地扯去蒙在那红衣女子脸上的面纱,只见一张樱桃小口红润欲滴,紧闭的嘴角释放了它主人不屈的坚毅。 而自己眼前的人,却不是东方不败是谁? 萧峰又惊又喜,喃喃地说:“东……东方兄……妹子,果……果然是你!你……你……竟然真是一个女子?你……你骗我骗得好苦啊!”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说道:“萧大哥,对不起,我不但向你隐瞒了自己的女儿身,还慌报了自己的真实年岁。” 萧峰一听,登时两眼睁得大如铜铃,连忙问道:“什么?你不会真的和我娘亲一般大吧?” 东方不败赶紧摆手说:“不不不,我只比你大堪堪两岁而已。”说着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张开立在空中,同时双颊微红,略显娇羞之态,垂下头去。 萧峰闻言,连连颔首道:“喔,那就好,那就好。” 经过这一番对话,东方不败和萧峰已然明了对方的心思:他们二人,一个愿意嫁,一个愿意娶,当真是天造地设,一拍即合。 之后萧峰笑着问东方不败道:“待咱们正式成亲以后,我是叫你娘子呢,还是照以前那样,仍然叫东方兄弟?” 东方不败微笑道:“你已知我的女儿身,再叫兄弟自然不好。娘子夫人的,又太老气啦!” 萧峰点头道:“行,不叫你兄弟,叫你姊姊总可以吧?” 东方不败说道:“好,以后你叫我东方姊姊,我便叫你峰弟。我就倚老卖老,让你吃一点亏,你说行吗?” 忽然,萧峰一把将东方不败横抱在前,扭头对着她绝美的面庞,佯怒道:“好啊,东方姊姊,你骗小弟骗了那么久,真是太不讲义气了。快说,除了你是个女子,还比我年长两岁之外,你还有什么隐瞒着我的?” 被自己心爱之人如此抱着,东方不败只觉一股男子热气从腰肢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通红,浑身上下登时没了力气,任由萧峰摆弄,娇柔地摇头道:“嗯,没了。峰弟,做姊姊的哪能件件事都骗你呀!” 萧峰的目光和东方不败脸颊相距不到一尺,借着洒入书房的月光低头望去,但见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盛,双目紧闭,更显睫毛甚长,容貌秀丽绝伦,此刻作娇羞之态,美艳不可方物。 又念及平日里睥睨山河、叱咤风云的辽国兵马大元帅,此刻竟然如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般,柔情无限地躺在自己怀中,萧峰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子兴奋劲儿,嘴上不依不饶地说:“这小弟我可不信,东方姊姊你生性奸诈,诡计多端,谈笑间诓人无数,怎么会只骗小弟我两下便即收手?快老实交代吧,免得小弟我对姊姊你用刑逼供,那就不好看了。” 东方不败知道萧峰是在向自己调情,但心想既然要同他结为夫妻,那么自己的生平经历还是不要再向他隐瞒的为妙,于是作举手投降状,说道:“好啦,好啦,既然峰弟想自己,姊姊这就招了吧!其实姊姊并非生于大宋年间,而是来自数百年之后,此话峰弟愿信否?” 对于此等闻所未闻的奇事,萧峰一听,先还以为是东方不败在给她说笑,便接口道:“信,怎么不信,姊姊说的话,小弟全信。走,咱们到卧榻上详谈。” 说着就抱着东方不败出了书房,走进自己的卧房里,将她温柔地放到床上,而后坐在她身边,听她述说如何从大明而来,在大明武林她又是怎样一位人物。; 正文 第五百章 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十)大婚【五千字大结局章节,最后求票求订阅】 (今天首先继续感谢书友“事组则圆”的打赏!我的作品《天龙不败》发布了新章节《第五百章东方宁定,世间唯爱不败(十)大婚五千字大结局章节,最后求票求订阅》) 在明朝日月神教二十一年中,东方不败江湖,威慑群豪,遭际与在宋代丐帮混迹十四年的萧峰相比,其惊心动魄程度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峰听了一阵,起先还道是东方不败现编故事来消遣自己,可到了后来,便发现她所说的话不似作伪,渐渐相信起她的说法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萧峰已经对 东方不败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而且对她在大明江湖经历中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兴味盎然,要从头至尾问个明白,这才罢休。 两人长谈了一夜直到天明,这才倦极而眠。 醒来时日已过午,萧峰牵着东方不败的手,对她说道:“东方姊姊,走,咱们这就到上京去,向皇上禀报楚王妃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东方不败当即颔首应允。 两人用过午膳之后,便乘快马飞奔向上京。 这日清晨,耶律洪基正要召开朝会,忽闻宫中侍卫来报,说是南院大王萧峰已经带着选定的楚王妃赶赴上京,正在宫外等候皇帝召见并且赐婚。 耶律洪基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让萧峰把将来的楚王妃带到金銮殿上。让满朝文武都开开眼界。 萧峰携着东方不败,奉旨进入皇宫大殿开皇殿。 当东方不败踏入开皇殿的那一刻,整个宫殿似乎都变得更加明亮了。 大辽的文武百官只要微微侧头朝她望上一眼。无不被她的绝世容光所震慑。 就连后宫佳丽三千,欣赏过各色美人的耶律洪基,面对此刻丹陛之下的这个女子,双眼都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张大了口竟然合不拢来,刹时间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连一个字都吐不出了。 在辽国君臣一起鸦雀无声之际,还是东方不败自己首先打破沉默,盈盈跪拜天子道:“启禀陛下。罪臣东方不败,欺君罔上,隐瞒自己女儿身长达两年之久,实乃大逆不道。还请皇上责罚!” 萧峰也赶紧跪着说:“启奏皇上。这位秦王东方不败就是微臣所相中的楚王妃,还请陛下念及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及平定皇太叔叛乱的大功,免了她的罪责,并且为我们主持大婚吧!” “什……什么?”耶律洪基听了他们的话,简直惊讶得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而大殿里的群臣一时也炸开了锅,对东方不败女扮男装还有萧峰迎娶她为妻一事议论纷纷。 过了半晌,耶律洪基示意让满朝文武肃静下来。而后笑道:“哈哈,咱们大辽国。原本只有女人管事,还却没女人做官的。而三妹你这样一弄,倒是首开先河啊!好,好,朕这就下旨,宣布以后我大辽无论男女,只要有德有才,都可同朝为官。” 文武百官闻言,登时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而后耶律洪基又下旨说:“天下兵马大元帅东方不败,南院大王萧峰,公忠体国,为朕股肱,兹赐婚二人结为夫妻,钦此。” 东方不败与萧峰听了这道圣旨后,心中欢喜无限,一齐叩头道:“臣东方不败(萧峰)领旨谢恩。” 接下来数日里,东方不败就和萧峰一道,紧锣密鼓地筹办起自己的婚事来。 耶律洪基考虑到他们成婚之后,不宜再分居两地,恰好北院枢密使此时告老还乡,于是他就升任原北院大王为新的北院枢密使,而将萧峰调为新任北院大王,长期居住在上京,陪伴爱妻。 对于此番心意,东方不败与萧峰自然是感激涕零,也将包括东方不败其实年长于萧峰之类的实情向耶律洪基吐露。 正当婚期日益临近的时候,这天耶律洪基突然将东方不败和萧峰招入宫中议事。 一见二人,耶律洪基就给他们看了一份奏报,说道:“二妹,三弟,咱们的机会来了!南朝太皇太后崩驾,少年皇帝赵煦斥逐持重大臣,显是要再行新政,而且派人整饬北防、训练三军,又要募兵养马,筹办粮秣。嘿嘿,这小子胆敢来犯我,咱们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的江山也给丢了。哈哈哈!” 东方不败看罢奏报,心下黯然。 她知赵煦到今年其实已做了九年皇帝,只不过九年来这皇帝有名无实,大权全在太皇太后之手,直到如今,这位少年才是真正的皇帝。 赵煦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人物,他所思与他力所能及的距离实在太大,如今大权在握,多半会贸然起兵伐辽。 这把老虎的屁股一摸,那可就祸国殃民了。 但此时耶律洪基正在兴头上,东方不败和萧峰都知道不能当面忤逆他。 而且耶律洪基对他们二人恩重如山,他们也不好与之对着干。 因此三人在将防守反击宋军的方略计议一番后,耶律洪基便兴高采烈地宣布:“二妹,三弟,你们两位成婚之后,便一同挂帅南征,待打下了南朝的锦绣河山,那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东方不败与萧峰对视一眼,唯有无可奈何地应道:“所有喜事,尽皆托陛下洪福。” 别过耶律洪基之后,东方不败携着萧峰一道退出皇宫。 在回各自官邸的途中,他们商议阻止耶律洪基南征一事,但讨论好一阵子,半点计较也无。只好作罢。 东方不败归到秦王府中,寻思今日耶律洪基提及宋国太皇太后驾崩、赵煦意欲对辽国用兵、而辽帝又准备采纳自己的谋略将计就计占领大宋之事,坐不安席。苦思冥想应对之策。 至夜深月明,东方不败还没理出一丝头绪,于是步入后园,立于一处池塘边,仰望苍天。 忽闻有人在对面亭畔,长吁短叹。 东方不败悄悄走过去察看,发现那人竟然是自己义妹兰蕊。 她站在旁边偷听半晌。终于出声问道:“兰妹妹深夜在此哀叹良久,所为何事啊?” 兰蕊转身,发现东方不败立在自己面前。吓得跪下回答:“小妹拜见姊姊!请姊姊容妹妹伸肺腑之言。” 东方不败伸手将她扶起,温言道:“你我之间,无需隐瞒,妹妹当以实情告我。” 兰蕊应道:“好!妹妹蒙姊姊大恩。收为义妹。带回王府,优礼相待,妹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近日来见姊姊大婚将至,却时常两眉愁锁,必有国家大事,妹又不敢问。今晚又发现姊姊自皇宫归来后行坐不安,妹心中忧虑。因此长叹,不想为姊姊窥见。姊姊倘有用妹之处。妹万死不辞!” 东方不败听了兰蕊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心生妙计,对她说道:“嗯,兰妹子如此一番美意,做姊姊的哪里可以辜负?天下苍生的气运,宋辽两国无数军民的性命,如今都掌握在妹妹手中啦!好妹子,请随我到书房中来。” 兰蕊跟着东方不败到书房中,东方不败命周围的侍卫全部退开,让兰蕊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自己叩头便拜。 兰蕊吓得赶紧跪倒还礼,问东方不败说:“姊姊何故如此?” 东方不败说:“妹妹,姊姊对不起你啊!可为了天下生灵,姊姊还是要冒昧求妹妹一件事,万望妹妹允可!”说完,泪如泉涌。 兰蕊见状,也是痛哭流涕,坚定地说:“姊姊放心,妹妹刚才就说过:姊姊倘有用妹之处,妹万死不辞。姊姊所言之事,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妹妹必定慷慨以赴,绝不退缩。” 东方不败点头赞许:“妹子高义,请受姊姊一拜!”说完又向兰蕊磕头。 而后对她解释说:“兰妹妹,那日在西夏皇宫之中,你曾言明自己已经厌倦了呆在深宫的日子,因此想离开西夏太后身边,随我一道遨游天下。姊姊本来答应了你,要将你带在身边,一同闯荡江湖,纵情四海,只是现在姊姊无能,唯有食言了。” 兰蕊颔首说:“姊姊好意,妹妹铭记在心。只是这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姊姊就算无法履行诺言,那也必定有天大的苦衷。” 东方不败欣慰地说:“妹妹能够谅解,那是最好不过。如今宋辽百姓有倒悬之危,士卒有累卵之急,非汝不能救也。宋皇赵煦,将欲伐辽;辽帝洪基,借机攻宋。两国交战,军民必定死伤枕藉,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兰蕊接口说:“不错,妹妹生在南朝宋国,也不愿看到那里生灵涂炭。只是不知要阻止如此兵祸,小妹能出什么力?” 东方不败回答:“妹妹莫急,听姊姊仔细讲来。宋皇赵煦,虽然胸怀大志,但是腹无良谋,最擅纸上谈兵。他就算提兵来攻我大辽,依据如今我国的军力,很快就可以将其击退,实不足为虑。可是我国皇上耶律洪基,却一心想借赵煦伐辽之机反扑大宋。” 叹息一声,接着道:“唉,说到这事,还是你姊姊我出的馊主意。耶律陛下是我和峰弟的义兄,向来厚待我和峰弟。而他攻取宋国江山的意图由来已久,光靠臣下劝说,定是打消不了的。我与峰弟如果硬要劝说陛下放弃南征,他多半会一气之下降罪于我们。我们要是用逼宫、兵变等以下犯上的强硬手段阻止,峰弟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兰蕊听了,秀眉紧锁道:“既然堂堂大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和北院大王都没办法阻止皇上伐宋,我一个小女子,又有什么能耐扭转乾坤?” 东方不败抹干了眼泪,诡秘一笑道:“有,当然有!都说温柔软化了雄心。富贵断送了追求,当帝王眷恋起六宫粉黛的温软之后,又怎能不厌倦杀伐屠戮?红颜一笑抵得过万马千军。有多少卓然不凡的君王,都将博大辉煌的江山沦陷在一只瘦瘠的酒杯中?况且陛下今次南征之举,纯系为了一己私欲,如若有什么人能用另外的方式满足他的话……” 不待东方不败说完,兰蕊已经恍然大悟道:“喔,小妹明白了,姊姊是想将妹子送入宫中。献予皇上,然后让我使他打消南征之念。” 东方不败微笑着颔首道:“妹子真是聪明伶俐,一下就明白了姊姊的用意。皇上眼下虽然野心勃勃。但终究是个男人,美色当前,焉能不动心?而且妹子你的媚/功,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当年连同为女子的姊姊我都着了你的道儿。你要迷住皇上。那可以说是探囊取物般容易。你入宫之后,只需运用媚/术,使陛下神魂颠倒,痴迷于你,以绝攻占宋国的念头。而后宋辽百姓安康,社稷宁定,江山稳固,都是妹妹你的功劳。不知妹子意下如何?” 兰蕊叩首应道:“如此美差。小妹我当然万死不辞。” 东方不败还礼说道:“那就拜托妹妹了。” 第二天傍晚,东方不败就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兰蕊入宫。拜见耶律洪基,说是为了报答他赐婚的大恩,特地物色了一位色艺双绝的江南美人进献给他。 耶律洪基一见娇俏可人的兰蕊,当即觉得灵魂出窍,欢喜无比。 在谢过东方不败之后,他就命兰蕊侍寝,一亲芳泽。 接下来数日之间,兰蕊施展出浑身解数,挑逗得耶律洪基整日价欲//火中烧,唯有靠她体会那欲/仙/欲/死之感。 又过了一阵子,兰蕊果然不负东方不败的期望,让耶律洪基对其爱不释手,终日沉湎酒/色,无暇考虑征宋之事。 同时东方不败也加紧行动,一方面在宋辽边境上部属更多的兵士,炫耀军力,让宋军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与宋国内主和派大臣取得沟通,为他们出谋划策,使赵煦不要轻举妄动。 经过东方不败数月的经营,兰蕊被耶律洪基册封为贵妃,把持了后宫,而大宋稳健派势力在朝廷中也占了上风,宋辽两国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得到了缓解。 直到此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东方不败和萧峰两人,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夜大辽上京城楚王府内挂灯结彩,陈设得花团锦簇,正是东方不败和萧峰成亲的好日子。 前来贺喜的各路达官贵人、江湖豪士挤满了楚王府,送来的珍宝贺礼也是堆积如山。 虚竹携着银川公主前来道贺,说自己得知东方不败实为女子之时,还真吓了一跳。 段誉和木婉清、钟灵、阿朱、晓蕾也从大理赶来参加东方不败与萧峰的喜宴。 此时段誉的身世已被段正明、段正淳得知。 当段正淳听闻刀白凤诉说当年那晚失身给段延庆的经过时,非但不恼怒,反而愧疚不已,便拒绝承继皇位,执意带着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四个女子在大理国中隐居,以弥补自己所亏欠。 而段正明则称自己的皇位,本来应属延庆太子,他窍居其位数十年,心中常自惭愧,上天既然为段延庆安排了一个子嗣,自己该当物归原主,因此直接传位给了段誉。 段誉和木婉清、钟灵明白真相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晓蕾则是银川公主许配给段誉的,他自然也纳其为妃。 阿朱钟情于萧峰,如今依旧孑然一身,得见自己所爱之人终究得遇良配,暗自既欢喜,复忧伤。 在众贺客觥筹交错之际,阿朱失神地在楚王府内游走,既想多看萧峰几眼,又怕相见争如不见。 恍惚间,来到一堆贺礼前,猛然见到一幅书法,字迹肥腴挺拔,署名苏轼。 原来那晚苏轼在皇宫夜宴上虽然被刺了一剑,但万幸他身体硬朗,而且那剑锋又离要害偏了寸许,因此他大难不死,伤愈后继续担任大宋礼部尚书。 赵煦亲理政务后,本想将礼部尚书苏轼贬去做定州知府。 苏轼文名满天下,负当时重望。 他是王安石的死对头,向来反对新法,作风稳健。 元祐年间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重用司马光和苏轼、苏辙兄弟。 而后太皇太后驾崩,皇帝便欲贬逐苏轼。 幸得东方不败及时联络宋国主和派大臣,也包括苏轼,还给他献上奇谋妙计,使他得保继续留任礼部尚书。 随后东方不败、萧峰等辽国主和派重臣与苏轼、苏辙等大宋稳健派人物通力合作,共保天下太平。 苏轼感念东方不败恩义功勋,于是在其大婚之际,奏请赵煦,自己带团回访大辽。 在见过身着女装的东方不败后,苏轼赞叹人间竟有如斯绝世美女,当即亲笔手书墨宝,作为贺礼送上。 阿朱拿起那幅书法,轻轻读了起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这首词虽是十多年前苏轼谪居黄州游赤壁时所作,诵的是周瑜谈笑破敌的英雄业绩,但后来他却觉得用其赞誉东方不败,再也恰当不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个“东”字,既可指人世间的一个方向,亦可代“东方”这个复姓,“千古风流人物”,便是她一生的写照;说她“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描写的是其令山河变色的气魄,又说“一时多少豪杰”,赞她是真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这次是“雄姿英发”的东方不败要嫁做人妇了;“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不仅是歌颂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平定皇太叔之乱、收服高丽的丰功伟绩,还答谢了她想尽办法,将一场宋辽之间的兵祸消弭于无形的恩德。 而念奴是唐代歌女的名字,传说玄宗每年游幸各地时,念奴常暗中随行,唐玄宗每次辞岁宴会时间一长,宾客就吵闹,使音乐奏不下去。玄宗叫高力士高呼念奴出来唱歌,大家才安静下来。 念奴色艺双全,其声名一直传至后世。相传《念奴娇》词调就由她而兴,意在赞美她的美貌与歌技。 兼之东方不败的容貌气质也是出尘绝艳,实能与“如画”的“江山”一争高下,以“念奴娇”三字赠之,可说十分贴切。 阿朱低低念诵此词后,举头望月,心中默想:“也只有东方姊姊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他。” 这一个“他”字,指的自然是当今的辽国北院大王萧峰了。 阿朱如今韶华如花,正当喜乐无忧之年,可是容色间却隐隐有惆怅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过了片刻,阿朱悄悄穿过人丛,自楚王府后门溜了出去. 她失魂落魄地在上京城中游走,不多时,来到一片树林之中。 天上月明星稀,林间清风吹叶,夹杂这几声南飞乌鹊的低鸣,好不凄清。 阿朱再也忍耐不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正是: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