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长安纪实》 作者:七轺   文案   明德五十四年上元夜,改变了许多的人和物,长安城里的许长安从那夜便开始了流浪,见识人心百态。   终有一日,许长安历经千辛万苦,得以回长安城后,等来的确是家族倾覆,阖家灭门。   且看她女扮男装。   从军、做武官、回长安、查真相、参夺嫡、入争斗、搅动风云。   她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些欠许长安的,她一笔一划终将要追讨回来!! 第1章 契子   明德五十四年,大晋长安城发生了几年大事儿,一则事:安伯侯走失七载有余的嫡四小姐具传已寻回。   初定月末阖府欢庆、喜迎四小姐归。二则事:伯安侯府还未来得及欢庆,大理司查出伯安侯府忠义侯通敌卖国私信若干,阖府两百余人皆入天牢,圣旨三日后阖府于东市午时三刻问斩。   说起伯安侯府谁人不知?伯安许氏五代为官,武文皆有,文者入阁,入相。武者也曾拜将、拜侯,到了伯安爵府府许邬唯只娶安氏一人,未曾纳妾。   生有独子许穆,许穆十四岁因边境受侵扰,弃文从戎,戎马二十载,战功赫赫,伯安爵府受封伯安候。许穆受封伯安侯。   后娶长公主之女明德郡主,妾室一人,明德郡主为伯安候生有三子一女。嫡子三人,嫡女一人,妾室育有庶子一人,月前妾室又添一女。   嫡长子许长青承德五十二年探花郎,翰林院编撰一职,娶妻吏部侍郎嫡女白氏,生有一子。   嫡次子皇子伴读,嫡三子,庶三子先国子监就学。说起来唏嘘不已,那知伯安侯会通敌卖国,落了个满门抄斩。   正应了那句:“雷霆雨泽,皆是君恩”。   问斩那日,蔽日遮天,甚是阴沉。东市挤满了人,尽头的问斩台上伯安侯府两百百零八口人密密麻麻应台而跪,上有八十高龄老爵爷,下有刚满月的幼庶女,一片凄色。   午时三刻一到击鼓问斩,刽子手在发亮的刽刀上喷上烈酒刀起刀落只剩满台鲜血淋漓。台下百姓脸色苍白,场面满是血腥和震撼,一百零八人的鲜血从问斩台上蜿蜒而下。   不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冲刷着台上大片尸身,一片凄然、连续三天的问斩,好事者细数问斩千余人。 第2章 募征   离举国皆惊的通敌案后已有两月余,长安城里回归平静,依旧的繁荣热闹。   边境垂州离长安远,并不受影响,此时募卒处的从戎生死状也募到了最后一批。   验身合格,过了各项考察,二两银子签了戎状,此生不管富贵低贱皆是军籍,此生卖武君王家,杀敌出头待封侯。   木都尉此时亦在巡视募卒情况,募卒处起了争执,木都尉带着两个校尉双手背后,吊儿郎当去查问情况。   木都尉一巴掌拍在正在争执的百夫长身上“个老子的,叫你们负责个募卒,你丫丫个吵吵么事”!   百夫长被拍的咧着嘴忍痛抱拳见理:“见过木都尉大人,校尉大人,这小子身高不够,年龄小、又没得个户籍,还非要入募,我怕他是细作,不许这小子入募他就跟我吵吵起来了,才起了争执”。   木都尉打量着百夫长常二身边的小子,衣裳破烂,脸上、身上脏拉吧唧的,衣裳都看不出颜色,看起来又瘦又小,巴掌小脸,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估计是个小乞丐,肚子还发出阵阵的咕咕响,怕是生活不下去了,看到募兵才想着试试。   想着年龄又小,这副个样子也怪可怜,就提醒道:“小子,我们不募童子,最小也得十四岁,你又没户籍证明,想募征不易过的”。   只见小乞丐对着木都尉见了个礼谄媚道:“大人,小的是阿娘明德四十年五月生的,有十七岁了,阿爹阿娘已死,我做了好些年乞儿,长的慢,才不显个,年龄小,死了娘,田地被里正伙同邻里瓜分,打了我一顿丢进深山喂狼,还好命大活了下来。   行乞长大,我确实拿不出户籍了,不信你可以派人追查,小的小时候住在元州百里乡大枣村方平角屯的,当做大头兵又不是做将军,好汉不问出处”。   看着一脸谄媚,弯腰讨好的小乞儿将信将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乞儿立即哈着腰阿谀道:“小的叫王长安。”   木都尉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旁边冲过来一个穿粗麻,已领入募服圆脸、黑黝且瘦瘦高高的少年拉着乞儿手道:“长安,真是你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大枣村方平角屯你家下方春花婶子家的大黑哥,王大娘死后你就失踪了,都传你被山上狼叼走了,刚看了半天了,不敢认,还真是你啊”!拉着长安的手一脸激动。   看着高兴的王大黑,长安抽出手嘿嘿笑:“没死,在外头行乞了些年”。   王大黑看了看长安,确实一身破***自己还不如,关问道:“你干嘛行乞啊,你家田地你吃是够的,你不晓个,你失踪后,你家都被里正和邻里分了”!   长安又朝大黑,嘿嘿憨笑了几声道:“等会儿子再聊,我准备募征”。   侧身对一旁看在眼里的木都尉道:“都尉大人,小的确实现在没户籍了,小的也的确是明德百姓,不是细作,大黑我们以前一个屯的,户籍小的募征后立即去衙子里补办,可允小的参加募征吧”?王大黑一旁不定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木都尉看了看,咧嘴笑了:“个老子的,既然你小子能证明就去签字画押领状子吧,好好表现,咱们军营来日见!”大巴掌哼哧几下拍在王长安身上,看着王长安被拍的咧着牙就笑着就去其他地方巡视。   王长安快速画了押领了募衣和银子就邀了王大黑一道先去府衙塞了一俩银子去隔壁几条街处办了户籍。   十个铜板去澡堂洗了个澡,换了募服,再花了十几文钱和大黑一起吃了个饭,酉时募征处集合前往垂州南边泾阳县的边境。 第3章 出发   酉时堂花街募征处集合了两千八百五十名入征者,分三队由都尉和两位校尉点名,各持一份名单,点到名的,皆由点名者带队安排,两位校尉各带领一千人,都尉带八百五十人戌时一刻准时出发,分三路行走,于泾阳边境汇合。   出发后都尉走山路,跟两位校尉并没一道行走,把八百五十人中的一百五十人调到了火头军,王长安此次正在都尉的八百五十人里,亦被调到火头军。   在行程两个时辰后,进入了不知名的深山中,木都尉下令原地休整,今晚就此处扎营度过。   火头营走在行军的中段偏后,因王长安看着年龄小,身子骨也小,嘴巴也乖,会哄人,烧火营老大,人称老余,约摸四十左右,面善,国子脸,因着王长安瘦小,老余对王长安也格外照顾,带在自己身边,只负责帮其打杂,拾柴、烧火。   火头营炊事期间轮流休息。所有人皆由老余安排分工行事。   寅时火头营开始忙活起来,准备今日晨食,卯时分食完,整队后继续翻山越岭,背锅拿粮。   浩浩荡荡火头营八百余人,王长安拿着烧火棍紧跟队伍,走在老余身后,一路这样行行走走过了四日。   期间王大黑过来瞧过几回,今日木都尉下令在深山坳里的休息了一日,明日再继续赶路,期间新募逃兵二十余人,火头营里跑了八人,行戎卒里逃跑十几人,皆抓回当众以叛逃罪处死,威慑了不少人。   休息半日后,木都尉带走大半新兵入了深山,不知去做什么,加上火头营共计约三百来人留在营地,除去火头营两百来人外,一百多人一个百夫长个几个伍长负责,分散营地周围巡查,火头营全体准备晚上的吃食。   大概戌时些许,木都尉带出去的人仍是没回,营地里都三三俩俩坐一起边做些手里的活计一边胡天海聊,不时传来哈哈大笑。   火头营经过几天的相处对长安也有些了解,知道王长安是从小吃了苦难的孩子,对他也都格外照拂,尤其吃食方面,更比别人多半块肉。   长安负责烧火,老余炒着最后一锅大菜,王长安下首加柴火,不时聊上几句,老余更是笑笑呵呵乘别人没注意夹起一块肉塞进长安嘴里,示意长安低头吃完,莫被发现,真被其他人看到了也都善意笑笑,点下头或是偷笑,并无责备。   行军几日来虽说辛苦,但王长安觉得这并不是苦,比之乞讨时不知好了多少,没有唾弃、不屑、饥饿……   王长安满足的微笑着,嘴里的肥肉还未咽下就听到前面传来骚动和叫喊声,听的并不大清楚,王长安和老余对望了一眼。王长安对老余道:“老余,我去看看就来”。   老余点了头,王长安快速往前营跑去,还未至前营王长安看到留下来巡视的行兵正在与大批人着黑色介胄的人相搏杀,看起来训练有素,我方行兵大片倒下,正在逐步往烧火营杀来。   王长安急步飞跑,冲到火头营急切大喊:“老余,抄家伙,有敌人杀进来了”!   火头营立即也立即行动起来,惊慌者有之、躲藏者有之,更有不少拿起刀具等时刻准备迎敌者。   王长安也立马拿起不远处的烧火棍跟一把大菜刀冲过去跟在老余身后。毕竟以前行乞时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老余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弹,拉掉线,红色浓烟冲向天空。   老余立即带着一百来人往前营冲去,看着后面跟上来的王长安,边跑边呵斥他:“你跟个来捣个什么乱!快走,快走,找个地方躲起来”。   长安跟着跑扬起手上的家伙对着老余道:“我以前打架很厉害的,我也要去,我也可以帮忙”! 第4章 混战   百来人冲到烧火营口时,前营只剩十几人,老余率领众人加入了混战。   王长安也紧随其后,跟在老余身边,长安也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混战,看到一个介胄士对着长安冲了过去,横剑对着心肺位置就刺了过去,长安身小猛然蹲下,长剑虚晃而过,王长安在下蹲的同时烧火棍朝对方膝盖劈去。   对方猛然膝盖受击习惯性弯腰时,王长安扑跳至对方身上抱着对方脑袋大菜刀抵挡自己胸前,刀封口对着对方脖颈用力一拉,对方直挺挺倒下,右边亦有敌人举剑刺来,拉着正在倒下的身体遮挡些许,长安臂膀上顿时一道血痕,痛感开始蔓延。   那介胄者见未伤及王长安性命就再次发动击杀,旁边又上来搏杀者在两人的攻击下,手上、身上都有不少口子,深处不住的流血。   老余杀了几人转身拉了一把王长安,使得王长安避过了致命一击,王长安凭着小聪明跟打架的一些小技巧虽受了不少伤好在并不致命,但痛得厉害。   期间也搏杀了五六人,小胳膊小腿,体力也耗尽,凭着信念和意志支持着参与搏杀。杀到后来,长安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伤,又杀了几个人,不断麻木的跃起、引诱、击杀!已经杀红了眼。   烧火营一百多人,转息也死了大半,只剩烧火营五十几个老人,新入兵只剩十几人。战况惨烈。   大概一刻钟下来,对方人数减少或受伤一些,但我方只剩二十余人还在强撑。   老余身负重伤一边防守一面护着快要支撑不住靠着意识胡乱搏杀的王长安。   突然听到喊杀声传来,介胄士开始转身回杀,老余喊道:“再坚持一会儿子,木都尉回来了!”木都尉带人以包抄杀过去,慢慢形成回形包围截杀,介胄士大批人不再顾烧火营的十几人,开始转身撤冲,准备杀出条生路。   老余拉着长安开始撤回自己人队形里,慢慢撤回后方,王长安突出了包围圈,知道自己命此次算是留下来了,参与搏杀至结束后放松下来立刻就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长安只觉得除了脑袋有些沉,全身没一处不痛,看了看周围,并不是自己火头营的营帐。   长安想喝水,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没有力气。   身上只剩密密麻麻的痛感。   木都尉带着两个亲卫,与灰袍老者,木都尉掀起营帐的遮风布,一进来正好看到王长安醒来。   咧着一口大白牙搓搓手高兴道:“奶奶个熊,醒了?你小子命真大,个虽小,真他妈凶狠!对我味儿!你知道你杀了多人个人?好样的!!”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边说一边大巴掌拍在王长安肩头上。   拍得王长安两眼翻翻,痛的更是嘶牙咧嘴,后面跟上一个灰袍老者,一步三蹦,对着木都尉翻着白眼把他推到旁边去,嘟囔道:“一会儿,人没死也要给你拍死了!快走,快走,莫打扰老夫就治。”   老者一身灰袍,大大咧咧的拉过一旁的木桩子毫无顾忌坐下来,翘着脚,一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睛探探脉一息后对长安道:“没问题了,多修养几天身体得到休息就会好转了,等会儿开副药吃吃就可以了。”   张了张嘴,长安还是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有谙哑的呃呃声。   老者起身倒了杯温水让长安喝下对着长安眺着眉眨眨眼道:“喝点水,休息着,晚点让老余送点汤药过来,吃完休息睡到明天就可以说话了,不出几日保证你活蹦乱跳!”跟老顽童似的。 第5章 泾阳   王长安是第三日基本已恢复,也得益于这些年大伤没有,小伤不断。后来询问木都尉得知,此次他所带领的八百余人是经过近三千入募卒时刻意挑选出来的,募征最后一日,接到宣翎将军军令,前往丰州大安山,探查到大梁有批介胄在丰州附近有所动作,派木都尉就近查探。   经过分析敌探最有可能处在大安山上,大安山翻过五个大山头再往下就直接进入泾阳,此处再翻山而过就进入泾阳地界,一则行军几天还未休息,中途木都尉派兵沿山查探过,无异常,而临近泾阳这大安山深处时,查探出有人活动过的迹象,故就地休整,带人地毯式查探,没想到大梁介胄也发现了我们的行迹,亦派介胄刺探至我方的行营,木都尉带人端了对方老巢,缴获大批骏马,武器若干。   对方派过来的五百人也戏剧性的找到我方军营房,初生牛犊不畏虎,不要命的打法让对方以为是什么计策没放开,在醒悟过来时我木都尉已收到受袭的烟雾弹,快速赶回才不至于本营覆灭。   最终大梁介胄非死即俘。   因入募征时木都尉对长安印象比较深刻,看着营养不良的小娃子没想到遇到敌方介胄这么不要命,最后清场时死在长安手下割喉而亡者达二十余人,据木都尉说,他带众卒们赶来时正好看到王长安杀红了眼,见到冲上来者使出,偷袭、引诱、割喉一气呵成,就动作以及搏斗技巧少,没什么章法,他还说,王长安加以培养定是个行军打仗的好苗子。   直接让亲卫兵带刘迎和周松带王长安回自己前卫营救治,从烧火营调回行卒。   说起宣翎大将军那是赫赫有名,明德谁人不知晓?兵部尚书顾松明庶长子顾安勋,因主母苛待顾安勋差点死掉,兵部尚书之妻乃大理司卿严宽嫡次女严汝雪,后不知何因,顾松明明德四十二年送庶长子从戎,尚书之子,本就庶出不受宠,还占了个长的名分,长安城世族百官家谁家没有腌攒事儿,只不过不如严家都闹到明面。   大理司卿嫡长女严汝月入了帝王家做了月妃,顾安勋边境都督高黎手下,入营开始展现才能,因父是兵部尚书,安排从一个八品副尉做起,当别人都以为是个纨绔子弟入军游玩时,五年时间凭借卓越的军事才能,一步步晋升至如今的正二品宣翎大将军。   宣翎大将军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显名,从军副都尉起,历经一百零八战,从无败绩,真正使其出显声名的是明德四十八年“梁靖之战”那时顾安勋还是从六品游击副将军。   带领八千人于清河郡梁靖关以少灭多,歼灭大梁敌胄两万余人,采取了十几个作战方案,孙子兵法被他运用到了极致。整场战役花样百出一环接一套,己方战死一千余人伤者千余人,对方两万余人无一生还。   “梁靖之战”奠基了顾安勋的名声,而“青壁淮南战役”更是把顾安勋推到了军事顶峰,青壁淮南位于泾阳南边的大梁交界地带,以青壁高耸,狭隘危险出名,此处被大梁攻占数余载,易守难攻,顾安勋用了四个月时间部署诱敌、设计,最终以半月时间夺回青壁淮南,顾安勋更是以诡战闻名,正是此战从从六品游击将军由明德皇李槐亲子册封正二品“宣翎大将军”赏金万两、赐长安城望德街一品巷宣翎将军府一邸。   亲自赐官、赏金、赠邸的从李氏建朝至今五十余载唯五人,前三位早已作古,存世者也就边关一品护国大将军兼护国都督高黎一人,而高黎受封时已是四十高龄,现如今已近花甲。而顾安勋以舞勺之年受封,更是比不得!堪称当世武学奇才。   宣翎大将军现如今也约摸是束冠之年。束冠之年能有如此功绩能不是当世奇才?别人一生戎关也换不来。三四年未曾听闻他募兵,他手上具传只有两万余人,一支游击神兵,一支赤焰铁骑军,这两支亦是奇兵!都是以一挡十的个中好手。   没想到木都尉竟然是宣翎大将军的下属,当长安得知自己将来会是谁的兵时与此次其他募征者一样有些热血沸腾,少年战神那是活在明德百姓口中的人物。 第6章 赫山   木都尉带着新募卒在大安山整整休整了四日后出发,募征处出发探查时的八百五十人至翻山入泾阳少了四百余人……   翻山越岭又两日后抵达泾阳县,至泾阳县后木都尉跟两位校尉汇合再行涉一日,于申时至泾阳县的赫山。   等到赫山时王长安才知道,赫山并不是山,而是泾阳与大梁的边境之地,也是与大梁相隔最近的地段,游过约四百米宽的赫湖就抵达大梁,赫湖呈三角形。   上游丰州大安山角,下至这赫湖绝壁,也是与大梁摩擦交兵次数最多的地段。   赫湖位于三角的最小位置,角处直接连上绝壁,平切如镜。   赫山是多座大小不一的山峰相隔成一汪平川,连绵起伏山峰与平坳,绵延上百里,坳连山不绝。   由或大或小的山峰分割,就像一块平地上堆上了或大或小的石头,把变得崎岖。   每个山坳平川处皆由各方都尉负责,而都尉直辖于大将军。   木都尉说大将军也在此边境,但具体在哪个位置并不清楚,大将军行踪不定。   木都尉所属营地正处赫山,由赫湖、赫山、下相、中吾、赫川、枞永……五十几处组成,亦由五十几位正九品都尉负责。   才得知木都尉实乃从九品副都尉。   军中统称称呼正九品称大都尉,从九品为都尉,不直称正都尉或副都尉。   大都尉姓王,名唤王意。   入营前木都尉告诫新募卒,营地老卒已有八千人左右,酉时先见大都尉递名帖交接,次日新募卒校场听训,听训过后才是正式戎卒,三日开始操练。   王长安觉得什么都好,就是一帐住四五人,夜间鼾声如雷,不知几日方能适应。   次日丑时所有新卒都拉练起来于校场听训。   此次听训由大都尉主持,两位都尉及八名校尉各站身后一字排开。   王长安瞧着大都尉长得高大,方脸,皮肤黑如碳,木都尉也黑,一比较就会觉得木都尉那不算黑,大都尉看起来也甚是严厉。   不苟言笑,他掸了掸甲胄上的灰,开始训言道:“尔等既已入募,皆是我大晋国好男儿,能保卫家国乃汝等之幸事,男儿自当抛头颅洒热血,他日加官进爵光宗耀祖!既入我军,当守我纪!尔等随我高言!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宣誓后方是正式戎卒”!   大都尉高声扩朗道:“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王长安随新卒亦高声随朗之:“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两千余人随声高扩宣誓戎训,王长安偷偷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并非只有自己此时觉得全身热血沸腾!   大都尉又高声道:“此乃我戎军训,尔等十日内必得熟背军训,我们不仅是大晋的军将,我们这支戎营更是大晋战神宣翎大将军将军的下属,以此为荣,更得时刻谨记自己,不得有丝毫怠慢,严于利己”!   王长安觉得自己心跳快了起来,大晋战神,想想都兴奋,新戎卒听到这里也是难掩激动,底下爆出一阵骚乱,顿时热闹如闹市更甚。   大都尉大声喝止:“禁声!!误燥!!禁声!!误燥!!” 第7章 提拔   底下适才逐渐安静下来。   此时校场外一阵马蹄声整理而有节奏的传来,由远及近。校场上的王长安及新戎卒都自觉让开一条足够马匹通过的道路。   王长安看到为首者身着银战袍,头带银甲盔,五官虽随着踏马而行,远远瞧着也是俊秀,更难得的是此子的通身气质更是不凡,英姿飒爽思奋扬,面如玉盘身玉树,形容其人亦不为过。   王长安再瞧其身下所骑骏马,身锋棱骨成,竹批双耳峻,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只见他带着身后八人至训台处下翻身下马,说不出的飒爽利落。   王长安远远望着,能有此年龄,此番出场,军中管制森严,唯此一人。   马匹立即由老兵快速牵至一旁再送至马厩。大都尉及副都、校尉皆积极下训台恭敬弯腰抱拳见理道:“见过大将军,各位将军。”   为首男子伸手虚托道:“免礼。”   此军中,能称大将军的不过二人,又如此年轻,也只有他了,虽说期待见到大晋战神,但见到了王长安觉得反倒格外的平静。   王长安记起幼时对军中管制好奇,爹爹曾抱着小长安话本似的逗趣讲给长安听,从卒讲至二品大将军,记得其中将军分从三品副将军,正三品将军、再至二品大将军。大将军已是军中权利顶端。再往上便是都督、爵、侯并无品级,乃虚衔,更是象征着兵权已上交朝廷,虚衔入京富贵此生。封侯进爵虽更富贵,却再无权掌兵。   只见大将军看了看校场众人又对大都督问道:“此批可是新募卒?”   大都尉看着问话上峰道:“回大将军,此确乃此次募卒。”   大将军点头表示已知,转身至训台中,大都尉及身后将军皆站至身后一字排开。   大将军看着满场戎卒道:“吾乃顾安勋,尔等既已宣誓,我亦不多言,做吾之兵卒不仅要熟记着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唯下三条更要警记”!   “其一:临阵诈称疾病者,斩之”。   “其二:临阵抛弃军器者,斩之”。   “其三:不服上峰,令不行,禁不止,杀百姓冒功者,斩之”。   王长安看着训台上的大将军又道:“尔等皆乃此募新卒,前、敌潜于大安山训马,铸器!木都尉领新卒收剿,获大批骏马、武器,凡参此次收剿者皆提以功绩提一、二、三等卒、伍长。优异突出者提百夫长、仟夫长。因木都尉安排不当,识敌明致死伤五百余人,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大将军说完,校场上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也有小声交流者。   大都尉拱手礼道:“喏。”   大将军继续道:“吾将留于此营一月,组建一支神鹰军,此次上至传骑令下至二等卒皆可自愿参与此次特训选拔。接下来由大都尉宣提名册”。   大将军站至一旁,大都尉开始提册道:“五人为一帐,任伍长。五十营为一帐,设百夫长、仟夫长。   新卒百夫长者黄二、夏雨、刘浩、王小四、王二黑老兵百夫长者周三,高中、李木、白九……十五人。   仟夫长者徐静、王长安、戚小光三人。伍长名册稍后由百夫长领下去宣读。此次听训结束,各自回营地,今日好生歇息,午时后参训者于百夫长处登记,戍时名册交于仟夫长,未报名者当弃权之”。   没想到第一天到营地能做伍长或夫长,一个个授职的皆喜气洋洋,没授职的则在懊恼没好好表现被带队的都尉或校尉记住此次不能提拔。 第8章 名册   王长安没想到自己此次能混上个仟夫长,还以为自己最多能升至伍长。   结束了听训,各自回自己的营帐,之前随便自分的营帐还没来得及搞好关系,提了职又要换帐。   说起来,昨日同一营帐的五人,其中三人提职,王长安提了仟夫长,王小四提了百夫长,二狗提了伍长,伍长还在这里,佰夫长和仟夫长各自需去自己同级营帐。   王小四和王长安前后脚回营,没想到营里有俩人在,正是二狗跟他同乡高一。   二狗和高一看到新提的仟夫长和百夫长,想着还相处过大半天,就热络的打招呼:“王长安、王小四,恭喜啊,都提职了。”   高一朝他俩看了看不屑的“哼”了声,转身收拾自己东西,王长安看到此时二狗和高一面色有些尴尬。   王长安点头道:“运气好。”   二狗见王长安提了职没有看不起人,本意是巴结王小四的,好歹昨日还和自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没想到今日升职了就傲慢,反倒王长安还回了句,缓解了他们的尴尬,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顿时对王长安有了些好感好感想着昨天看他瘦小,不爱说话,还排挤他,也不与他说话。   二狗呐呐道:“哦,好啊。”   王长安又朝他们笑了笑就去收自己的褥子和一个包袱。   王长安一会儿就到了新营帐,正好是一个时辰前新提的仟夫长,一个徐静、一个戚小光。   王长安,徐静和戚小光提职时三人见过一面,另一个人倒第一次见。   王长安发现营帐不是很大,也放了四张营床,最上方两床并一起,左右两边各一张,床边有破旧长桌,中间过道,呈半封口字型。   只剩并排处还有一席空床,比较单独的两张床已被戚小光与另一人用上了,一字并排的两张床,徐静正在收拾左边的那床,只剩他右边有席空床。   戚小光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着戎衣,粗眉大眼,坐在床上。   另一个人看起来比戚小光年龄小些,娃娃脸,身材却高大,面貌粗犷,粗眉小眼又乐呵呵的,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跟喜感,眼中透着一股精明,两人不知聊什么。   徐静正默默收拾自己东西,见王长安进来,只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整理床上褶皱。   徐静看起来年龄也不是很大,五官分明,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情绪内敛,长相倒是上乘。   戚小光见王长安拿着东西过来道:“你是王长安?”   王长安点头象征性笑了一下,径直朝空床走去,戚小光又道:“我叫戚小光,这位是何历,也是仟夫长。”   王长安回头又看了他俩一眼,点了下头,并没理会,继续去收拾东西,戚小光见其冷淡就不再理会,继续跟何历两人不知小声说了什么,哈哈大笑。   未时参与特训名单由自己手下的百夫长交过来,每个仟夫长手下十个百夫长。   陆陆续续送来后再由仟夫长最后统计人数,此次选拔采取自愿,王长安加上自己名字最后统计约八百七十三人。   仟夫长每人床边都有张破旧的长桌,帐中四人都自己统计已方名单,戚小光与何历不时聊上几句,王长安与徐静都自己做自己的,不作交流。   偶尔戚小光或何历问到二人时徐静直接无视,王长安最多抬头看一眼。   这段时间下来,王长安觉得自己比起别人依然还是比较瘦小,但好歹也长了些肉,虽也瘦,但不至于营养不良,应是吃饱的缘故个儿也长了些。   午时左右,帐中四人一起带著名册前往木都尉帐前,木都尉的亲兵正守在帐前。左右各站六个亲兵,华丽丽一排站了十二人。   王长安跟着徐静走在最后面,戚小光带着何历走在最前面,对守在帐前的亲卫施礼道:“亲卫大人,劳烦通告木都尉,我们有事求见”。   其中一人看了看几人面无表情道:“不见,都尉大人与大都尉等人有事相商,稍后再来。”   何历也道:“我们确实有事,劳烦通传一声。”   亲卫仍不理,戚小光与何历二人看了看徐静和王长安,见两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顿时来气,又不好多说。   戚小光笑了笑,怀里掏了银子笑着塞了过去,又继续道:“我们是来送名册的,劳烦通告一声。”   何历也一旁附和着。   旁边的亲卫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十七条禁令五十四斩之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说了再议事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还敢塞银子?军事重地又非市集,还敢讨价还价!脑袋还要不要”!   戚小光立即吓得跪下来惊恐道:“小的不懂事,大人莫怪,我们这就离开”。   话音刚落下。   里面传来呵斥:“张汤、马田在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第9章 刑堂   营帐口处的亲卫兵立马一人入帐禀告,另一人仍守在帐前,不苟言笑。   其他亲卫仿若不存在一般,目不斜视。   不一会儿亲卫兵就出来了,看了眼戚小光等人道:“大将军让你们进去”。   说完就立即站回自己位置,不再多言。   戚小光与何历对望一眼,徐静、王长安默默跟着,也不多言。   王长安进入营帐后,看到里面一方军塌、一张方桌、几把椅子、桌前坐着大都尉和木都尉,大将军坐在上首。   上一次见顾安勋时身穿银色盔甲,五官瞧的不大细致,此次再见,褪去了盔甲,身着黧色常服,黧色一般人压不住,没想到他穿在身上反而更加了几分威严。   长年行军之人皮肤都不白皙,我来边境这些天来,本以为所以人都如都尉般肤色,再或者如木都尉般肌肤偏黑,这么久以来最白也就徐静了,没想到顾安勋面容光洁白皙,英挺的剑眉,细长的双凤眼蕴藏着锐利,黑眸深邃而不见底,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真是副好容颜。   王长安陷入了沉思,现在的顾安勋早已没有了胆怯、无助。   那个人改变了自己,也成全了自己,没想到……   徐静皱着眉拉了王长安一下,王长安断了思绪,迷茫的看了看他,只见徐静眉头皱的更厉害,实在看不过去了,昂头示意。   王长安这才注意到所有人皆在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走个神会是这样……真没脸见人……!!   王长安对着所有人极尴尬的摸摸鼻子。呵呵傻笑,企图蒙混过去,徐静直接头转过去不再理会他。   木都尉衣袖掩口咳嗽了一声道:“大将军问你叫何姓名”。   王长安第一见这么正经的木都尉,之前相处过,不是动粗就是奶奶个熊时常挂在嘴边。   又盯着木都尉细瞧了几眼,见他朝自己使眼色就立马明白过来了,现在确实不是走神的时候。   王长安再次尴尬的摸了下鼻尖行了个军礼对顾安勋道:“回禀大将军,王长安。”   顾安勋笑了笑道:“放下名册你们去吧。”   王长安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跟着徐静等人放下名册行礼下退。   “元亮,带他们去刑堂!”身后传来大将军的声音。   “刑堂?”王长安疑惑的回头看了看。   王长安拉拉走在前面的徐静“我们去哪儿?”他回头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一刻钟后王长安才明白什么是“刑堂!”   欲哭无泪啊   王长安跟徐静各挨了五军棍、何历十军棍、戚小光十五军棍。   这军棍挨起来又痛又磨人。   第一军棍下来痛半天刚缓过来点第二军棍又落了下来。   王长安和徐静挨的少些,打完了两人相互扶持着慢步往营帐走去。   身后还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王长安想哭又想笑,表情很是狰狞,见徐静朝自己又是一个白眼。   回营后徐静与王长安面对面趴塌上。   王长安盯着帐顶发呆。   王长安其实在挨军棍时就想明白了,为何会去刑堂,营帐里面应该是在商讨什么事,帐前喧哗,戚小光又企图行贿,徐静与自己虽没参与但没有劝阻戚小光他们二人。   说白了就是被戚小光他俩连累了!这打挨的值!也不值。   值就是往后得万事小心些,不值就是这回打太冤了!   徐静见王长安似又在神游道:“你,认识大将军?”   “认识啊,小时候见过。”王长安突然惊醒才知道,自己走神说了什么。   王长安偷偷看了看徐静,看他不知道朝帐前看什么,仔细看了看摸摸鼻子,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过了会儿,徐静从自己床褥下摸出一个小瓷瓶,拿出来递给王长安。   徐静见王长安看着药没说话就面无表情道:“上药!”然后褪下裤子趴床榻上只露出两个屁股瓣子。   徐静见王长安发着楞,不悦的翻了个白眼道:“快点!”   王长安忍着痛爬下榻直接把药粉胡乱撒些徐静的臀上。   “自己揉开。”王长安快速别开视线趴回榻上。   徐静自己揉完药准备起榻,王长安看到立马惊喊道:“你,你干嘛?!”   徐静朝王长安翻了翻白眼道:“帮你!”   王长安立马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道:“不用,不用!”说完立即倒了些药粉到自己手上,嘶哑咧嘴的用脚勾过被褥,右手胡乱拉过被褥盖到腰部以下,在被褥里给自己摸上药粉。   徐静见他如此,实在忍不住又送王长安几个白眼,再懒得搭理他。   戚小光与何历是半个多时辰后才回来的,伤的并不轻。   怕是第二天特训他俩去不成了。   徐静与王长安虽然也很严重,红肿的厉害,破了皮渗了血注意点一晚上应该可以结痂,再注意点指不定可以坚持一下试试看。 第10章 体训   夜间把药自己偷偷摸了点,隔得近,把药瓶往徐静被褥里一塞,过一会儿又丢回来。   木都尉给的药确实好,用上冰冰凉凉的,第二日王长安摸摸自己屁股,已经结痂了。   王长安塞给徐静寸宽约米长的棉布,徐静皱着眉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咧嘴一笑:“包臀部。”   见徐静眉头皱的更厉害,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王长安又继续道:“昨日说了要特训,既是特训运动量想必会很大。   纯棉的,吸干汗、吸水!臀部好不容易结痂,我可不想反复,多一层保护明白吗?不要就还给我!”说完就去抢徐静手上的棉带。   徐静这次没说什么,立即举起手看着王长安气呼呼的准备抢回去。   徐静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才自己肩膀高,气鼓鼓仍不死心踮脚抢布的王长安:“我要。”   徐静看着王长安拿着两个水囊,装着两个馒头有些无语。   王长安看着徐静呵呵笑:“有备无患,有备无患,馒头早上特意找老余多要的。”   此次特训第一天校场集合,戚小光与何历伤比较严重来不了,徐静二人到校场时密密麻麻都是人,卯时集结,卯时三刻开始选拔。   所有参训者需去三十公里外的取回一张布条,每张布条都有特殊印记,沿途会有兵哨把守,随时可以弃权;凡自己不进取、争夺他人成果性质恶劣者由哨兵带回斩首示众;途中设伏毒害他人者斩之;一切违背规则者,视其轻重弃权或论处。   卯时三刻击鼓体训开始,体训截止时间为申时一刻。   校场上几千人皆斗志昂扬,卯时三刻一到顾安勋校场扬声道:“等你们好消息!”接下来校场鼓声如雷,几千人涌出校场。   徐静和王长安亦随着人群涌动,沿途皆有哨兵把守,看着人群不要命往前冲,王长安也难掩激动准备加入其中,被徐静一把拉住。   王长安停下来疑惑看着徐静,徐静看着前方分析道:“三十公里,非三十米,细水长流,此次体训应是考察体力跟忍耐力。   现在离酉时尚早,莫要心急。”   王长安听后分析觉得确实如此,更难得徐静一次能说这么多!确实不能心急,不然截止时间为何会是酉时?王长安便随着徐静的节奏慢跑起来,这速度也就比走路快一点,还算轻松。   王长安发现那些从开始就极力奔跑者两个时辰后基本都弃权,到此时已经少了大半。   王长安觉得特训可能极度辛苦虽已小寒但没穿太厚衣物,卯时校场集结时寒气重跟徐静俩人冻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却庆幸。   徐静看着身边慢跑的王长安,没想到他能坚持到现在。   王长安看自己看着他,立即给徐静递了一个水囊。   王长安见徐静没接就催促道:“有的喝就不错了,还嫌弃什么。   这个是给你的。”   徐静看了看他身上左右各挎着一大一小方包,也亏了他能想的出来。   徐静接过水囊,也顺手摘了他装水囊的挎袋,自己学着他的模样背了起来,把里面仅剩的另一个水囊递给他。   王长安见他帮自己,乐呵呵的笑了,随徐静停下慢走,又细心嘱咐徐静道:“小口润润嗓子就可以,不要大口喝,我行乞时见过别人累极,又大口饮水直接暴毙而亡。”   徐静小口泯着水看了看王长安:“行乞?”   王长安看了眼徐静小口泯了些水盖上水囊塞,一边递给徐静一边掰着手指道:“我做过杂役、做过老爷书童、做过花魁童子、偷过食、打过架……就行乞做的年数最长,厉害吧。”   徐静听着王长安掰着手指细数的津津有味,拧着眉道:“你家人呢?”   王长安看着徐静有些苦笑道:“死了,后来也曾被收养过,但也死了。”   徐静听了,见王长安不愿多说就点点头继续翻山越岭,之后一路再无他言。   大约已时二刻左右徐静与王长安均速甩掉一批人后已经很好了长时间没看见人。午时抵达了一棵大树下,树下摆着长桌,一把太师椅,长桌上摆了些吃食,一个灰袍老者正爬着睡觉。树下围了一排哨兵。 第11章 回程   王长安看着老者身形有几分面熟,随手拿了俩苹果,递给徐静一个,边吃边敲桌子,身后哨兵见并无伤害老者的意图就没干涉。   王长安见其无动于衷,眼珠转了转,起了恶作剧的心,随手旁边树上扯下一段青藤往老者身上一丢,立马惊恐大叫:“哇呀~树上掉条青蛇下来了。”   看着老者本趴桌上装睡不动,突然又是拍又是叫,嘴里大喊:“啊~啊~蛇啊!”甚是滑稽好笑。   身后哨兵看到了并没加以阻止,咧着嘴互望一眼,皆心里暗暗道,接到大将军的命令是有人威胁到屈神医安全才能出手,又没生命危险,没事儿的嘛~没事儿的嘛~好想笑,还得忍,好辛苦啊!   身后十几个哨兵皆想笑又憋着一副便秘的表情。   徐静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忍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   灰袍老者提着树藤横眉竖眼的看着王长安:“怎么是你这小子!”   王长安其耍着赖,咧着嘴一把扯着老者袍袖,就往脸上擦,:“屈神医,想死你了,好久没见了!”   屈神医见是王长安便道:“你在这里干嘛?快放开我。”   “不放,我们是特训而来的,快把有特殊印记的布条交出来,不然我就不放,不放,就不放!”王长安说完一把抱住屈神医的手臂。   “没有,没有。”屈神医试图把死死扒拉自己衣袖的王长安弄下去,试了几次反而外袍都要扯斜了。   屈神医有些气馁了,皱着眉朝后面哨兵道:“唐乐,唐成,给他,给他!”   站在屈神医身后的唐乐递上两条绸布。   绸布上所谓的特殊印记也就是数字,王长安与徐静两人上的数字竟是壹号、贰号。也就是说是最先取得绸布的人。   王长安把壹号给了徐静自己留了贰号。   王长安拉着屈神医的袖口道:“一共有多少根绸段?”   屈神医扯回袖口哼哼几声道:“一人一段,没有多的!”   王长安见他不愿意多说就算了,反正自己拿到了就可以。   又从屈神医处缠来几瓶伤药才罢休。   徐静见差不多了就拉过王长安向其行谢理道:“多谢神医。”   屈神医看了看王长安正色道:“自己注意安全,他日有机会会再见的。”   王长安点点头不再玩闹,前去抱了抱有些别扭的屈神医:“长命百岁。   你也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再施一礼,又顺手拿了两个淮橘。   屈神医看到顿时急了“才几个果子连吃带拿的,快走、快走。”生怕王长安还拿,像稚儿般气鼓鼓的护着。   徐静和王长安就开启了返程,还好备有水囊,还有两个冷馒头,在回程中两人分食补充体力。   边境能吃到淮橘想都不敢想。   在回程路上见了众多此次体训者,聊过几句。   王长安把顺来的淮橘给了一个徐静。把自己的一个踹怀里准备带回去。   王长安与徐静于未时三刻回了校场,训台上,一张,顾安勋坐在训台上一张书案,一把太师椅。   都尉几人站在身后,在军营不以年龄论英雄,论领兵打仗的能力。   顾安勋年龄虽小,案前一座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丰姿隽爽,萧疏轩举。   徐静与王长安恭恭敬敬递上绸布。   元亮接过绸布,双手递给顾安勋。顾安勋随手接过绸布,只见他修长的双手拿着绸布,另一只手翻动查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贴合手指修剪成月牙形。   顾安勋抬头,黑而深邃的眼眸不见深浅,点头道:“第一关已过,册上随后添名,歇息去吧,明天丑时校场集结。”   徐静和王长安立即道:“诺。”   后退三步转身离开。身后顾安勋见二人已出校场。   对大都督道:“你觉得二人如何?” 第12章 操练   徐静回营帐后收拾衣物和杅(yu)前往湢(bi)室,王长安推辞不喜人太多就没去。   戚小光与何历因受伤严重没能去成,现在不知去哪里了。   军中管制森严,因今日是全员选拔准了一日假,三等卒士以下者各司其职,百米一处护旗官,随意行走、行径可疑者皆可斩之。   因自己是仟夫长,提职时给了仟夫令,也贴了营告故而出行要方便一些。   帐中暂时无人,王长安每日都会拿些干净的水放于榻下,趁着没人王长安湿了缔绤(毛巾)身上简单擦洗一下,换上干爽的衣物。   十月的天气开始转凉,王长安拉过褥子,盖的严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王长安穿好衣袍背好行囊袋子出了营帐,前些天发现离最近溷藩后面有条小路,上去走几百米有处温泉,趁着夜深偷偷过去看看。   温泉不是很大,几个大石头正好挡着,周围还有些树,满地落叶,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自己也只偷偷来过几次。   王长安简单快速的清洗过后,还顺带摸了摸自己臀部,结痂的还是比较好,一天下来并没复发伤口。   心想什么时候得感谢一下木校尉的药。   王长安把周围简单清理后回去返回去。回营帐后见戚小光等人仍在熟睡,就上榻盖好褥子继续睡。   第二日丑时前,王长安叫醒了徐静,两人收拾好往校场集结。   昨日还是满校场的人,今日就显得少了许多。   王长安看着顾安勋站在训台,今日一身胄甲突然想起爹爹抱着自己在书房曾读过的(《晋书·嵇康传》)里有这么一段话:“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徐静皱着眉拉了一下看着发呆看着宣翎大将军的王长安。   “看什么?”   王长安对徐静两眼弯弯:“看宣翎大将军。”   徐静仍皱着眉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又道:“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徐静:“……”   王长安见徐静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又看了看徐静继续道:“你也很好看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很是秀气,你如明净雅致的兰。顾安勋则像凌厉的劲竹。”   徐静:“……”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你像什么?”   王长安咧着嘴:“狗尾巴草。”   徐静:“……”   击鼓训语、鼓声响起。   顾安勋道:“众位将士,我要组建的是一支神鹰军。须得有耐力、体力、徒手、持械、队列、阵法、弓箭、弩、马术皆可行的的大晋最强铁骑,尔等不属于任何人,直隶于吾。   在场者皆是通过第一关的四千五十二人,这期间我们还会继续训练,筛选至最后的三千人。”   训言完毕,就是魔鬼训练,50圈的校场围跑。丑时二刻开始,卯时一刻结束。   一炷香时间吃早食,卯时三刻开始格斗技巧学习。   午时二刻午食,休息一个时辰后,重复训练至酉时一刻。   一天坚持下来王长安觉得自己除了脑袋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有些颤抖,强迫自己吃了些晚食,徐静更是脸色惨白。想吐吐不出。   因训练强度大,戚小光与何历本就因未能训练心理落差大,对徐静二人冷嘲热讽的,今日已申请搬至其他营房,本仟夫长就可自行决断最少两人至四人一营,在军中起同级相互监督的作用。   王长安倒觉得走了更好,营帐也宽敞了不少。床榻也移动成对面了。   下半夜王长安叫醒了徐静。留了些吃食分之而食了,拉着徐静忍着全身酸痛偷偷溜出营帐。   脱至着里衣直接下温泉里偷偷泡着,全身说不出的舒适。   两人有些距离。徐静闭着眼泡着温泉道:“你怕不止第一回 吧?”   王长安泡的很舒服懒懒道:“发现不久,只来过几回。”   大概泡了一刻钟王长安就拿起长缔绤擦干身上的水分,大石后偷偷换了干爽的衣物出来时徐静已经收拾好。   可惜不能久泡,出来时间太久守旗官发现异常会上报上峰,此处已超出自己管束的营房辖区。 第13章 实战   更则王长安寻了处汤峪池经常夜里外出容易引起怀疑,一日不被发现,一个营帐,十回八回总不能时刻保证不会有察觉吧?何不拉个人打掩护,徐静已经来过且知道了,总不能独善其身。   王长安与徐静商议后,决定汤池不能去太密,留下一人营帐以防查营。   徐静虽不爱多说,真正熟悉后就会知道,他虽然慢热,不爱交集,但也君子。   已经连续几日魔鬼训练,王长安更是自制几个小沙袋时刻绑在腿上给自己增加重量,没有好的起点高,没有后台,就得攥够实力,当自己够强大,才能站到那里,才能做自己能要做的事……   王长安半月下来虽然还是瘦,但又长了个,看起来精瘦精瘦的,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这些日子训练虽辛苦,习惯了就好了许多。   中途没坚持下来者或受伤休息几日再参训已然跟不上节奏,不出两日就被淘汰。半月下来,队形操练时只剩三千人。   今日在操练一日后,亥时许,王长安偷偷去了汤峪池,带了些皂荚,解了发,泡着浴汤很是舒适,不知不觉靠着沿壁睡着了。   “王长安,王长安。”王长安听到声音突然惊醒过来。   听这声音怕是徐静找过来了。   徐静找过来时王长安要躲已经是来不及……   徐静本是寻王长安,平时泡沐来回不超过半个时辰,今日已经一个时辰还未归,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事,特来后山汤池找一找。   没想到王长安没找到,竟然看到一女子,   猛然转身:“对,对不起。”   一切仿佛都禁止了。   徐静整个人从转身那一刻已经懵了…   只记得入眼的竟然是微隆的前峰,玲珑有致的身材,绝对不属于男子。肌肤白皙如丝缎般华丽。眸子里是一望无际的黝黑,闪着灼人的明亮。   虽没看清容貌,但总不是个差的!   “姑…姑娘,吾…乃并非…有意,望见谅……”   徐静磕磕巴巴说完,等了半晌仍没声音?   再回头时浴池早已无人,池中一片静止,仿若一切皆是一场梦。   徐静揉了揉眼睛,确实什么也没有,用力掐了自己手臂“嘶~”也确实痛,也许是自己幻觉吧?!   徐静快速返回营帐。   见王长安早已榻上睡着,徐静快步去摇了摇榻上鼾声微起的王长安:“醒醒,王长安,王长安。”   王长安张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徐静不悦道:“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徐静眸子暗了暗道:“之前你去哪儿了?”   王长安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道:“出恭去了,回来就不见你,你去哪儿了?”   徐静仿佛松了一口气,笑的有些不自然:“不见你,出去寻了寻。快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王长安听完就立马拉过被子,面朝里继续睡觉。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步履虚浮,随手脱了袍衣、靴子。回到榻上。   王长安听到徐静已经没有了动静,张开之前还睡意朦胧,此时一片清明的眸子,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徐静,眼中幽色暗了暗,随即再次合上眼眸……   此时的主营……   “大将军,末将有事禀报。”营外传来亲卫兵唐乐的声音。   “进来。”   唐乐立即进入主营。   此时的顾安勋散着乌发,着里衣,身上披着外袍,穿着祥云锦靴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榻前看着进来的亲卫兵唐乐。   “禀主子,探子来信道大梁此次由三皇子带兵已偷偷入陈仓,不日将入登州。”唐乐递出手里的涓信。   顾安勋接过信,看了看道:“知道了,下去吧。”   唐乐施礼退下。   顾安勋看了看手里的涓信,笑了笑,只带了五千入登州?看来大梁皇室争斗进入白热化了。   随即把手里的涓信丢入三足铁斧(现:火盆)红色的火焰顿时吞噬不见,只剩几丝袅袅青烟,转身即逝。 第14章 策行   第二日所有神鹰军收到大将军命令,休息一日,次日所有神鹰军前往登州。   因自神鹰军建立,操练以来,徐静、王长安与故与高峰三人现在表现优异,故任神鹰军校尉之职,原先所任职的仟夫长暂时不变,神鹰军由顾安勋建立属于自己的私军,暂时尚未上报朝廷。   三人校尉之职中,徐静授从九品陪戎校尉,王长安、高峰从九品陪戎副尉。等级都是从九品,但有正副之分。   建立军功上报朝廷才能由朝廷正式授品,九品内的官职由朝廷授品级,领朝廷专属俸禄。   十九级外的官职由当地官员直接授职,不需要上报朝廷,月俸由当地衙门或直隶部分由朝廷俸禄里发放。   十九外官职有什么衙役、仵作、师爷、衙编、伍长、百夫长、仟夫长等等,直接首辖所属部门,所属部分有权任职,但有阶无品。   九品内的所有任职皆由朝廷任命,哪怕边境远,能力够,达到了授权的标准也需要由上峰写报告任命书,以及工作业绩。层层盖章通过最后由一品御史上奏天听。天听恩准后七品以内由御史直接通过才算任品。   因顾安勋少年英雄得天恩厚爱故八品内边境官职由宣翎大将军可提前授封,边境事务一季一上报,特殊时期或情况再即刻奏写,任职授品一般与边境公事一同上禀即可。   当天夜里宣翎大将军就召徐静三人前往主帐有要事相商。   徐静等人到了主营后只见   顾安勋坐在案首,案首旁有架烛台。案首中间太师椅。身后不远处一架屏风,屏风里面应是卧榻。   案首一角放了几本兵法,案上一张舆图。   顾安勋一身黑色劲装,黑色裘披。头顶黑带束发,一根白玉羽簪,神明爽俊,望之俨然。   三人以徐静为首抱拳行军礼:“末将拜见大将军。”   顾安勋笑了笑:“免礼。”   “今日找你们来是为明天入登州之事,尔等可知为何突至登州?”   徐静道:“请大将军赐教。”   顾安勋看了看徐静又是一笑。   “大梁二皇子不日将率兵入登州。”   高峰听后立即道:“敢问大将军,可是泾阳县相近的登州?”   顾安勋点点头“正是此处。”   徐静听完道:“登州乃大晋与大梁公经之地,已共治五十余载,从未有大梁皇室带兵入登州,此次集结怕是有夺州之心。”   顾安勋点头道:“确实如此,大梁二皇子传月前受到行刺,故而下落不明,大皇子朝中声望颇高,大梁帝尚未有立太子之心,似乎更钟爱宁贵妃,更倾向宁贵妃所出之二皇子,怕是二皇子与大皇子必有一争。”   顾安勋又继续道:“二皇子以骁勇善战著称,传其有勇无谋,但大梁兵权大半皆入他手,此次必有所图,尔等任务就是查清他的目的。”   随即顾安勋指向案上舆图,登州离赫山五千余里,此次行军不能从官道需十日内赶到登州。   修长的手指指向舆图路线,道:“此次路线由赫山翻山至沔阳,再由沔阳水路至广陵再沿此路至入登州。”   “尔等三人带着神鹰军先行至登州,我后续事务处理完毕至登州与你们汇合,在外自称’火焰铁骑’即可,铁骑令正副令稍后给给你们三人,神鹰令自行收好,神鹰军暂时不要暴露人前,此次亦是尔等第一次单独行事,有事三人协商,此次凡暴露神鹰军者皆以泻露军机罪论斩。”   顾安勋最后道:“徐静、高峰去召集神鹰军,下达指令,王长安暂且留下,出去吧。”   徐静与王长安对视一眼,王长安轻微摇头表情不知。   徐静立即与高峰道:“喏,下官告退。”后退三步,转身出营。   徐静与高峰出营后后背皆是虚汗,大将军年纪虽没高峰长,但大将军虽没多说,但每句都在无形观看几人能力。   开始就直接说是否对登州有了解,随后说大梁三皇子不日入登州,看三人态度及看法。看似询问,但整个过程都在由大将军掌控,有一种倘若说错一句极有可能此次之后将军中依旧稳固,但不会再受其重用的错觉。 第15章 拮问   徐静与高峰召集所有神鹰军于校场集合,说明次日行程以及相关事项。   此时,主营帐。   顾安勋看着站在对面的王长安,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看起来身材纤弱,但不弱柳清风。   清澈明亮的瞳孔,双眼漆黑有神,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雄雌莫辩。   王长安见顾安勋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即行理道:“不知大将军留卑职有何要事?”   顾安勋看王长安半晌,拮历问道:“大胆,你到底是何人?”   王长安立即恭敬道:“卑职王长安,望大人明鉴。”   顾安勋坐在案前,手指轻敲着案面,只听见有节奏的案面敲击声,压迫感让王长安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顷刻。   敲击声停了下来,压迫感仍没消失。   空气静谧了几息,王长安听到顾安勋好听的嗓音发出冷冷的声音。   “还须明鉴?半年前的伯安侯府,你可有印象?”   王长安低着头恭敬道:“卑职知道,据说,伯安侯府犯了重罪,满门抄斩。”   只听到顾安勋嗤笑道:“那你觉得伯安侯府如何?”   “回禀大人,卑职人微言轻,不敢妄论。”   “呵,是吗?”   “……”   “那为何你会出现于伯安侯府?又与长公主甚是亲密?为何你与伯安侯府嫡四姑娘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王长安只觉得自己手在微微颤抖,咬着唇克制自己,顺了顺有些紊乱呼吸道:“卑职以前是乞儿,乃元州百里乡大枣村方平角屯人士,卑职并不知那家小姐唤什么名字,至于我名字唤长安是因为我娘想去长安瞧瞧,向往长安,故我叫长安。   至于为何出现伯安侯府是因为卑职的娘已死,卑职想替她看看长安。卑职到长安后,肚腹饥饿,正好看到那座府邸甚是奢华,卑职本想偷些吃食,正好瞧见一个美妇人准备轻生,就想劝劝,哪她抱着我痛哭,卑职最后还是没拉住哪位妇人,她寻了断见……”   “哦……这么凑巧?”   “……”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这半年我时常观察你,也派人查过你,你并非元州百里乡大枣村方平角屯人士,只是明德五十年被王周氏收养。   王周氏于明德五十三年过世,住所、田地被里正及邻里瓜分,你被打致重伤丢入深山方不知所踪。八个月前悄无声息出现于长安城,再至如今。   明德四十八年前你的踪迹查无可查,你到底何人?你亲生父母是谁?”   王长安竟不知自己被查了个彻底,但那几年确实不容易查,谁又会想得到……   王长安觉得后背被已经有些潮湿,这种感觉自己很不喜欢。   王长安恭敬道:“大将军所说没错,卑职确实是明德四十八年被娘收养。   卑职也不知道以前的时,卑职只记得四十七年还在行乞,四十八年前的事情并无所知故无法回答,亦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四十八年前别人都唤我小乞丐,四十八年王周氏收养我后才唤王长安故卑职也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我说我失忆了总不能多问吧,更何况,多说就会多错!   顾安勋有些怀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女款锦囊,从里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的数斯冰玉,上面编串着黄色的穗子,玉佩两面的中间皆刻有一个小小的‘锳’字。   一支精致的飞鱼身下盛开着稀碎的花朵的珠花。   看着这个王长安陷入了回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见到这个,这本是阿娘嫁妆里带的一块原石,后来被自己翻出来玩,爹爹亲手雕刻给自己的,说上面是《山海经》里的如斯兽,是消病消疫的神兽,他告诉我。   皋涂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   意思是皋涂山,山中有一种禽鸟,形状像鹞鹰却长着人一样的脚,名称是数斯,吃了它的肉或拥有它就能治愈人脖子上的赘瘤病与癫痫病等。   希望自己的小阿锳永远开心,无灾无难。   珠花是自己按照爹爹画的《山海经》飞鱼,自己和大丫鬟添香一起做的第一朵珠花。   “你可认识这些?”   “数斯兽和飞鱼。”   顾安勋眼睛一亮紧盯着王长安。   王长安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立即补充道:“卑职行乞过程中曾拾到一本破损的《山海经》里面描述的神兽有些像这个。”   顾安勋不死心继续追问。   “那你又为何安葬伯安侯府众人?”   王长安突然抬头仔细看了看顾安勋,原来那日帮自己葬人者竟然是他!   “卑职受那美妇人所托,还给了卑职买那些棺材的银钱。”   “你可知,私葬朝廷重犯乃杀头重罪?”   王长安心里诽谤,若真治埋葬之罪你还不是也参与了,但表面工作还是得做的,随即做惊恐状跪地大喊顿时痛哭流涕地求情:“卑职真不知,望大人饶恕则个,不知者不罪。” 第16章 怀疑   顾安勋听后眼神暗了暗,突然又道:“你衣服全脱了,我看你是男女便知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王长安听后先是震惊,后随即生气道:“大将军!卑职并非你所寻的什么伯府四姑娘,卑职乃是男子,若真是女子,募征全身检查时又岂能通过,且能在营中这么久?士可杀不可辱!”   王长安随即跪下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顾安勋正准备说什么。   突然帐外徐静求见。   顾安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长安,心想,难道真是自己想岔了?   随即坐回案前道“宣。”   徐静快速进入营帐,无意间扫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长安道:“禀大将军,一切皆安排妥当,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顾安勋看了眼徐静又看了看王长安“既已准备妥当明日就出发吧。”   徐静道:“喏。”   又看了看王长安道:“不知长安所犯何事?”   顾安勋觉得自己有些不耐烦“无事。”   顾安勋一瞬不瞬的盯着徐静“你还有何事?无事就退下!明日早些出发!”   徐静恭敬道:“喏。”   随即徐静去拉王长安“我俩住一个营帐,若大将军无其他吩咐我俩就先告退。”立即行了礼,拉着王长安快速退出营帐。   顾安勋看着这一幕,莫名的觉得来气,但没阻止,随手拿起案上的茶盏砸向之前王长安跪的地方,随即坐下来理清自己思路。   徐静拉着王长安出了主帐,两人快速回自己营帐,一路谁也不曾开口。   戌时许,晚上开始打霜,一股冷风吹过来,扬起了营帐一角,王长安坐在自己榻上才真正觉得自己虎口脱险,看了看心有余悸的徐静。   “徐静,今日多谢你。”   徐静看了看有些受惊的王长安。   “不客气。”   王长安看着真心担心自己的徐静,想着他此次的冒险,忽然道。   “你不想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吗?”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拿起案上的水壶,水还是温热,倒两杯水,递一杯王长安,自己倒一杯缓缓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的事,你若愿意,我不问你亦会说,我亦会听,若不愿说我又何必逼迫?”   徐静怕是以为自己受什么委屈了吧,能让这么沉默寡言的人今日除公事外一次说这么多,还是开解自己的,王长安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王长安笑了笑“大将军怀疑我是女子,怀疑我是六月前满门抄斩的伯安侯府嫡四小姐,想验我正身,我自觉是受辱,故不愿意,还好你及时赶来了。”   徐静一口冷水喷了出去……   徐静立即放下手里的杯子。   “对不起,对不起。”   王长安摆摆手,笑了笑道“无事,看吧,你这才是正常反应。”   徐静难得笑了笑。咧着嘴。“伯侯府四小姐会是你这样?”   我也笑“我也觉得不像。”   徐静想着大安山杀人如割菜,训练以来虽个子小些,但对自己都狠厉的人,进食、坐姿哪点像了?走起路来比自己都潇洒,这样的人会是个女子?徐静脑补了一下,打了个冷战,想想就觉得可怕,也亏了大将军能想得出来。   看着徐静的表情,王长安嘴角咧的更大。   次日寅时许,神鹰军每人牵着一匹马,开始踏往登州之路,神鹰军所用的皆是火焰铁骑的装扮。   新的甲胄、马匹。   徐静、高峰和王长安三人是自己前往马厩自选一匹马,王长安选到一匹全身黝黑,骨架如锋,皮毛光泽,看起来来桀骜不驯的良驹。   徐静与高峰也看中了,但此马不许他们两人靠近,王长安拿着马饲料边喂边抚摸它的脖颈,它倒很享受,还主动亲昵王长安,看得徐静、高峰一阵眼红,想要摸摸,亲近亲近,但此马仍不许二人靠近,极有灵性。   他们二人随后也选到了不错的骏马。   日夜兼程的赶路,走到哪儿,歇到哪儿,九日后就抵达了登州,比预期还早了一天。 第17章 登州   登州是大晋与大梁共同经营之地。东西二十里,南北十五里”,范围极广。   在整个外郭城以内,划分为三百二十个方形的坊,商贸富庶,药材、绫罗绸缎、茶叶、桐油。   每坊均四周筑墙,每边长三百步,登州内城。有“大市”、“小市”、和“四通市”等工商业区都设在内城。   南北十五里入大梁,东西二十里入大晋。   登州的富庶也称‘小长安’。   大梁五十多年前本与大晋本是一国,大晋太上祖有嫡。庶二子,嫡非长,庶非嫡。   皆是当时大晋之高才。治国、理政二人皆个中优秀。   故太上祖迟迟不知如何选择,直至薨毙前传位于先到的庶长子李安,自此庶长子登帝,嫡次子李慎不服。   最后的结果就是庶长子李安称帝,嫡次子李慎于现在景国都金陵称帝,史称景仁帝。   景仁帝生有四子二女。晚年景国皇室争斗四子皆四,大驸马梁宗泽鱼翁得利登基称帝,改国号‘梁’。   景仁帝与太上皇景国帝分国而治,大梁二十四郡十二县五城。大晋四十一郡十县十二城。总体来说大晋仍是占了多数。   大梁梁氏宗泽掌朝五十余载。   大梁帝生有五子一女,现嫡长子景国大公主,现,梁后之子,二皇子宁贵妃之子。三皇子幼时夭折、四皇子痴傻、五皇子不过孩提之岁。   徐静,王长安等人只带二十余人常服装扮住在登州驿站旁的客栈,高峰带十几人去了刺史府,其他两千余人皆城外驻扎。避免进城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对方警觉。   登州乃共营之地,东西二十里的地辖刺史管辖,带兵入城需得打声招呼,登州有八千兵,但只做守城之用。   虽说共治登州,但实际整个登州各自都有画圈为地,只有中间最繁华的几里地,浔阳城,是无人治理,但也是最肥的一块肉,双方都时刻盯着,焦灼着。   官府双方驿站皆在浔阳城内,还是面对面建立,也是算作彼此监视,但更有一种小孩子闹别扭,你踢我一脚我也得紧跟着给你一巴掌的感觉。   城内百姓倒相处的其乐融融,都是互惠互利,冲突倒不大。   徐静等人住进大梁驿站旁的“长驿客栈”约一个时辰左右,客栈旁边的大梁驿站有了骚动,王长安、徐静等人跟着众人一起走之门口,一起出来看热闹。   只见大梁驿站来了一批人马,领头的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眼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此子气质孤冷,狠厉。顾安勋则冷清凛冽。这种气质非军营或皇宫才能修练,怕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人下马后将马匹交给身后侍从后径直走进驿站,身后侍从王长安大致数了数有二十五人,随后皆入了驿站。   王长安看了看白衣公子装扮的徐静,徐静一双丹凤眼,容貌清秀,少年的风姿,天质自然,气质如兰。   果然鱼与熊掌,各有特色。   见人已入客栈就没在观看。皆回自己客栈。   徐静转身正好见王长安盯着自己,淡淡看他一眼:“看什么?”   王长安边走边道。   “见那厮身型高大,五官不凡,身后侍从皆是练家子,怕也是各种好手。不出意外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人。想着对手长的甚是好看,有些不甘心,哪知转身见兄长也俊逸清秀觉得瞬间平衡了。   徐静瞧了一眼王长安,虽说此次以兄弟相称,王长安穿了身青衣,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多情的桃花眼,黑而灼亮,修长却不粗犷,瘦弱却不羸弱的身材雌雄莫辨,徐静眼角微弯,嘴角轻扬道“吾弟亦不算太差。”   王长安难得见徐静没翻自己白眼鄙视自己,还笑了起来,难得,难得。   “你就该多笑笑,好看多了。”   徐静直接赏王长安一个白眼,嘱咐随行的王二,高一留意驿馆的动静,直接回房。 第18章 徐玥   王长安回房后难得的能好好休息,军营时,营帐里有个徐静在,虽说还算能信任但睡觉都不敢睡太沉,时刻需得警惕着,好不容易此次登州之行又在郊外,在马匹旁睡了八九日。   今日得见舒适的被褥比什么都重要。王长安叫小二送了两桶热水,脱了衣服,解了束缚好好泡着,别提多滋润。   王长安刚完浴,准备穿衣就听到敲门声响起,快速套好衣袍,从屏风后出来,衣服歪歪斜斜,好在宽松。   王长安出来后只见徐静已进房内,见王长安似刚沐浴完还未来的及收拾得体,衣服还有些歪斜。   徐静见王长安这么一副样子突然想起三四个月前,营地后山山汤池瞥见的似梦似真的出浴仙子,王长安仿佛与梦中仙子重合了,没由来的耳根微红。   “对不起,我稍后再来。”徐静立即回隔壁房间冷静冷静。   想自己虽未有过女子,不曾有过通房丫鬟,但自己性取向还是知道的,王长安虽说长的雌雄莫辨,但也是男子,并非女子,不知为何自己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王长安见徐静风风火火的推门而来,话还没说又瞬间莫名其妙的又离开,有些懵逼,但也还好,自己的裹胸布还在屏风上,还好他没仔细瞧,刚刚自己还想怎么想该怎么编由头。   王长安这次闩死了门,去屏风后整理好衣服,绞干头发,绑了根发带收拾得体去隔壁寻徐静,之前话都没说清就离开,怕是有事相商。   王长安准备出门,小二正好过来收用过的浴水,王长安随即提醒小二门闩似乎有点问题,抓紧时间修理一下。   王长安到徐静房间时,徐静正好拿着一杯茶水,看着窗户似乎在发呆。   王长安突然起了捉弄的心,走到背后拍了徐静肩膀一下,徐静受惊撒了水。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本是找你有事相商。”   王长安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王二来报,酉时入驿站之人确是大梁二皇子梁雅昶,于戌时住进了城中百花巷一座住宅之中。正好城中有些徐家铺面明日去看看,百花巷似乎有间老宅子,明天直接搬过去。”   王长安点点头“此次我们主要目的是查出大梁皇子入登州的原由,首先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站起来准备给徐静也添杯茶。   徐静点头赞同,抬头间……   徐静突然一把抓住王长安的手,死死盯着王长安脖子。   王长安扯了几次徐静仍没松手。   王长安生气道:“徐静!放开!”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被抓自己捏出手印的手腕道:“对不起,你脖子上挂的双鱼玉佩哪来的?”   王长安看了一眼露出衣服外面的双鱼佩。便解了下来。   “此佩是徐玥哥哥送给我的。”   徐静一把抓住王长安的手,神色激动。“他在哪儿?”   王长安抽出被握住的手,把双鱼佩交给徐静。   “徐玥哥哥是你何人?”   徐静暗了暗眸:“你可知长安徐家?”   王长安点点头,长安徐家怎会不知。   大晋几大世族,长安徐氏、陇西李氏、弘农杨氏、琅玡王氏、兰陵萧氏。这些家族都有着长达数百年的传承,在历经多次的改朝换代后,依然人丁兴旺,家族势力如日中天。其中长安徐氏家族更是世家之最。   这些世家大族拥有显赫的地位和雄厚的财力,经历了改朝换代,新皇帝想要重建国家秩序,也需要得到这些传统士族的帮助,因为拥有治国能力的人才,全部都出自这些世家大族,其中尤其是长安徐家,兴旺又何止百年!   世族更替,徐家只出读书人,世代皆大儒,给朝廷不知输送了多少大才,但徐家之人从不入仕。这也是徐家能几百年兴盛不衰的一重要因素。   “徐玥乃徐氏一门嫡支,嫡长子,本是当代家主,明德四十五年与好友一道游历至淄州便失了联系,一直音信全无,找无踪迹。”   王长安看着徐静似在微笑,却泪流满面,似是很痛苦。王长安深吸一口气道:“他,死了?” 第19章 长平   “徐玥哥哥明德四十八年死于长平。与长安城只相隔百里的长平,他活的很痛苦。”   王长安看着手里的茶盏,似陷入了一场痛苦的回忆,手握着茶盏微微颤抖,无声无息,脸上的泪如断了线的珠。似迷茫、似痛苦、又似陷入了一场梦魇。   徐静有些不忍,见王长安似乎忆起了可怕的梦魇,想阻止他,往后自己再查询兄长过往,有了线索都好办,徐静喊了几次,王长安恍若未知,只听他不停喃喃道。   “我,明德五十八年被长平布商从长平曾红极一时的红袖楼强硬买走,那时候我跟在当时当红的花魁娘子飞白羽身边。时年八岁,白羽姐姐见我年纪小,很照顾我,说她弟弟也如果活着就如我般大,明德五十八年,我在楼中‘遇难’了,白羽姐姐拿出十几年来的所有积蓄给我赎身,我转身刚出了红袖楼,鸨娘就将我捆了去卖给了当时的绸缎商刘嘉才。   长平……   八岁的小童子,明媚皓齿,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花魁娘子把他养的倒是细致,一身锦缎,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公子。   刘嘉才几日前在红袖楼就看上了这个精致的小童子,当时就想买下来,没想到花魁娘子竟然以死相逼不同意,花魁是鸨娘的摇钱树,培养一个花魁娘子非一日之功。遂不敢紧逼。   没想到转眼花魁还给其赎了身。   倒是便宜了鸨娘一次赚了两笔钱,那些刘嘉才才不会管,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就成。   那时候我看着鸨娘与刘嘉才,我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鸨娘平时比较势力,但没想到能为了钱不管不顾。   那时候我才八岁,没什么力气,有的也只是一些小聪明,七八个护院再加两个大人,我根本对付不了,就被带到就刘府。   后来才知道刘嘉才早年是个混子,后打死人偷了钱财才开始逐渐做起了绸缎生意,才发的家。   他那人,爱才、好美妾、更好男色、男色、**、男女不忌、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漂亮的。府中美妾十几人,各种手段得来的男童亦有十几人。   那刘嘉才本人却长的矮小又肥胖,五官更是貌丑,可能就是自己缺什么就恨不得所以好看的都不择手段弄去,有玷污破坏、嫉妒之心。   被抓去刘府的第一天我被直接进了柴房,因为我刺伤了刘嘉才,那时候我身上长年备有一把爹爹送我的小匕首,刀柄上有我喜欢的飞鱼,我的几位哥哥与弟弟都没有,爹爹唯独给了我,我带年带在身边,很是喜欢。   本有两把小匕首,其中一把幼时给了一个小哥哥,另一把带在身上煞是好看,红袖院里时白羽姐姐偷偷帮我收着,帮我赎身离开时还给了我,因为有了这把刀我才得已有了喘息的时间。   我被柴房关了三日,府里都在照顾被刺伤的刘嘉才,早已忘了我,第四日我在奄奄一息时是徐玥哥哥偷偷给我带了吃食,还带了伤药我才不至于死掉。   徐玥哥哥有着尖削的下巴,漂亮的轮廓,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温柔的双眼。左边眼尾还有颗黑色的泪痣,但脸色苍白,脸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红晕。   他就如神袛一般出现,救了我,往后半月里他总会偷偷给我送吃食,但送食的时间不定。   期间前半个月伤太重不能动弹,是徐玥哥哥偷偷在食盒下装点清水帮我简单擦洗。直至一月后刘嘉才伤好了,才重新想起了我,把我从柴房拉出来时我一月未曾清洗,他命人带我洗漱后关进了后院的杏花苑…… 第20章 刘府   刘府的院落大,分三个,桃花苑皆是美妾,住在前苑,中堂住着刘嘉才,杏花苑在后院,前院与后院皆有众多护院把守。   我被带到后院的一间空房,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时候我才知道我阿爹阿娘、我的兄长们让我所见的皆是这世界最美好的一面,上元节之后所遇到的我只为已是人心的极限,原来当我以为已是极限时……   看着那猪头朝我扑过来时我拿着手里早已藏起来的碎盏朝他划去,他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加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我有了种嗜血的快感,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徐静看着已经在崩溃边缘徘徊的王长安,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有泪珠止不住的掉落,嘴里喃喃的说着。   徐静只觉得心底说不出的苦涩,一声声阻止他不再继续说了,徐静明白了,如果想知道长兄的境地就得连同王长安曾经或许要揭开开始结痂的伤疤,需要要再次撕裂直至流血。早知道那些自己以后可以慢慢查,不急于一时,早知道就不逼他了,可现在怎么喊,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陷入了可怕梦魇。   王长安还在喃喃自语。   还好,我没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徐玥哥哥救了我,其实刘嘉才本是看上了徐玥哥哥的好友,他是被至交好友做交易下了药,骗给了刘嘉才。   最初就是他至交好友熊傲下药,再次醒来已是杏苑,为了让徐玥哥哥能自愿为他所用,一直在给他下药。   徐玥哥哥几次差点死了,刘嘉才才不敢那样逼迫他,可,徐玥哥哥为了我……   几年都不曾屈服的徐玥哥哥为了我彻底毁了!   此后我在徐玥哥哥院中生活了半个月,他总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从不达眼底,那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人却在那日夜里就那样去了。   我早该知道的,不然那日午后他怎会把贴身的玉佩给了我,还教我往后怎么生活,怎么隐藏自己。   他是预防到了死亡,那该死的畜生!杀了徐玥哥哥!   他死了,那个给我温暖的太阳死了。那个偶尔高兴时摸摸我的头顶给我讲学的人死了!那个教我写簪花小楷的人死了!他,真的,死了……   那日我也没有哭,那夜我疯了,我潜入刘嘉才房中,找到了我的匕首,我假借徐玥哥哥已死,找刘嘉才寻求庇护,假装自己害怕了,愿意臣服于他,呵呵,他色令智昏竟然也信了,那日,我亲手杀了刘嘉才。   一把火葬了整个刘府,我早已偷偷锁死了所有门窗,那些眼睁睁看着却不阻止的、那些有些同样命运却屈服的、那些助纣为虐的,我一把火全烧了,全给我徐玥哥哥陪葬吧,他死了,那些畜生也不配活着。   我带着徐玥哥哥的尸骨买了一口棺材,亲手埋在在有山有水的地方。   我听徐玥哥哥的话,他说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便好好活着,而且要开开心心的,他把他的双鱼佩送给我,他告诉我,往后不管我去了哪里,偶尔拿出来看看,让玉佩代替他再看看这个世界。   那个其实比谁都爱这浊世烟火的漂亮哥哥却再也看不到了……   第二日我去了红袖楼,我要不一惜一切代价,带走飞白姐姐。   我偷偷去找飞白姐姐,楼里的明月姐姐说飞白姐姐在我走后第三日,鸨娘一时说漏嘴,知道我赎身后又被强行逼卖给刘嘉才,飞白姐姐找鸨娘理论,争执间被推下转楼,摔坏了头,流血过多,当场死亡。   那一刻我觉得只有明月姐姐张嘴说着什么,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飞白姐姐原来也死了,对我好的两个人都不在了。   那日我夜里我潜入鸨娘房间在她床下守了半夜,给她下了药,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药了,半夜药发作了,我趁她睡着捆了鸨娘手脚,我用东西塞死了她的嘴,用她房里的绸带把嘴巴捆的死死的,蒙了她的双眼,用器敏放在榻边,放她的血,她听得到自己血液滴落的声音,我拿着匕首坐在她身上,不让血液凝固,三个时辰后她在黑暗中,在自己的恐惧中死去的。   我第二日在乱葬岗找到了腐乱生蛆了的飞白姐姐,记得那日的天空阴沉……   徐静抓着王长安的手泪流满面“对不起,快醒醒。”   听到声音,徐静回头,只看到顾安勋不知何时进来,脚步趔趄,直接走入梦魇的王长安背后。 第21章 梦魇   顾安勋直接走至王长安身后,直接劈晕了梦魇的王长安。   顾安勋狠狠盯着徐静,那眼神仿佛要生撕了他。   转身抱起王长安直接送入隔壁房间,让小二送来了水,顾安勋打湿布巾冰凉的水滋润着红肿流泪的双眼。   不一会儿就请来了大夫,大夫开了剂安神的药,说只要梦魇醒了就好了,并无大碍,唐乐送大夫离开。   徐静默默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唐乐跟着顾安勋这么多年,从第一次见他失态至今已是时隔七年。   安排好后,唐乐退了出去,顾安勋坐在榻边,徐静站在案桌旁。   顾安勋用手试了试王长安的体温,并无发热,重新换一条敷面的褥巾。做好这一切后顾安勋走至案桌前坐在上首。徐静站在下首行礼。   顾安勋看了一眼徐静道:“此次就此作罢,我亦不再追究,若再有下次!对你绝不轻饶,护好长安的安全,我今晚有急事要离开登州,三皇子之事尽早查探,不要漏出破绽,由你全权负责,下去吧。”   王长安醒来时窗外的光线十分刺眼,觉得很饿。依稀记得昨日似乎与徐静商讨了今日安排,后来徐静看见了徐玥哥哥留给自己的双玉佩,自己回忆起了长平,之后的就不记得了。   王长安收拾好自己去隔壁房间寻徐静,徐静并不在。   王长安叫了些吃食,小二送过来吃完后就出了客栈,王长安在客栈所在的四通市转悠起来,出了客栈旁边就是大梁驿馆,接下来沿途各类玉器、绸缎、成衣、酒肆、书肆……一路下来琳琅满目。道沿两则皆有小贩,宽敞处还有卖艺者,皆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   摸了摸挂在身上的玉佩,徐玥哥哥是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想到这里王长安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王长安看到卖糖葫芦的走过,想起幼时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个,爹爹与三个宠爱自己的嫡兄、还有一个愿意陪自己玩耍的庶兄,他们每次出府都会给自己带糖葫芦……   王长安叫停了小贩,花了几文钱,买了四串糖葫芦,看着糖葫芦仿佛像看到了哥哥们曾捏捏我的鼻子或摸摸头、故意做些小恶作剧,见自己要生气了就立马拿出糖葫芦来哄自己。   王长安一边走一边吃,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一口咬下去像幼时的味道,却又不像。   难道下雨了?嘴里含着一串糖葫芦,摸摸脸上的水,再看看天,天气挺好的。有浅浅的阳光、蔚蓝的天空、熙攘的人群。   原来是自己不知不觉流泪了,抬起广袖就着衣袖擦了把脸,看着周围,真到了那一天一天自己也会留恋这些吧。   王长安笑了笑,低头走着,继续消灭手里的糖葫芦,心想着给徐静也带些回去吧。   王长安只觉得自己脑袋疼,鼻子更痛,含着糖葫芦捂着鼻子蹲了下来。路中间不至于有墙,怕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吧,鼻子凸出,最先撞到鼻子,觉得眼泪都要控制不住了。   “放肆!走路不长眼啊,竟敢撞到我家爷!”听到拔刀声以及呵斥的声音王长安揉着鼻子抬头,想哭死的心都有,怎么撞上了他。   身穿一件赭色广陵长衫,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荔枝纹丝带,一头一丝不乱的长发,广陵长衫,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荔枝纹丝带,一头一丝不乱的长发,有着一有着一双凌厉的凤眼,身形魁梧,当真是飒爽英姿英姿焕发。   是时候开始自己的表演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王长安快速爬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躲在他的侧身,起来过程中速度太快嘴里叼着的一串糖葫芦掉在了地上,一边躲着侍卫,一边不死心伸头看了看地上的糖葫芦。样子十分滑稽。 第22章 初遇   梁雅昶看着因着害怕才福手里的剑,才故躲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由好笑,不担心小命不保还一敢一脸心疼的时不时瞅一眼掉在地上的糖葫芦,知道讨好了自己或许就安全,故而拉着自己躲在身则。真是胆小又机灵?   只顾着害怕,手上的糖葫芦都蹭自己衣袍上了还未察觉,一身青袍,长相秀丽,一双眼睛黑而清澈,泛着光,如同一只小巧精致的小猫。   梁雅昶冷着脸看着王长安道:“松开。”   王长安抱的很紧了,整个人死死抱着梁雅昶的手臂一脸哭腔“不放,不要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雅昶看着糖葫芦蹭得整个衣袖皆是糖浆,‘他’一副受惊小猫的模样,不住柔声道:“他不会杀你,故意吓唬你的,松开吧,别怕。”   王长安看了看梁雅昶,又看了看恶狠狠看着自己的侍卫一脸一副要哭的模样不相信的摇摇头道:“我不信他,你看,他凶我。”   梁雅昶看着抱着自己衣袖,一副受惊的人,故意道:“你糖葫芦上的糖浆都蹭到我袖袍了,再不松我叫他立刻杀了你!”   王长安听后立即松了手,一副可怜兮兮又带着讨好的模样。   梁雅昶瞬间觉得他此时更像梁雅苑养的那只想吃鳕鱼讨好她的那只小白猫。   见梁雅昶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糖葫芦,王长安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塞给他两串糖葫芦“给你赔罪的。”说完拔腿就跑,边跑边回头朝着侍卫扮个鬼脸。   梁雅昶看着沾满脏污的衣袖,手里两串糖葫芦笑了,看来此次登州之旅挺有意思的。   梁雅昶吩咐道派个人跟着‘他’查一下底细。   于福抱拳道:“是,三皇子。”   于福转身打了一个手势只见之前站在不远处观赏卖艺的路人点了头,手指翻了几个花样就消失在人群里。   王长安从梁雅昶哪里跑掉后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像他们那样的人物,就如同上位者对付蝼蚁般,肯服软,又听话之人一般都不会多加计较,但凡是第一次接触都会派人查底细的。   无害就不再干扰,有危害或有细作嫌疑,就会立即铲除,如是有能力者会施法逐渐招拢,得不到者则会铲之。   王长安到处转了转,又买了些吃食便回了客栈,到客栈门口时徐静在门口站着似在张望什么。   王长安快速跑过去喊着“兄长在干嘛呢?”   徐静见是王长安回来了身后似跟着尾巴,若非自己是习武之人怕是也难察觉,徐静白了王长安一眼“一个人乱跑什么。”   王长安快速走过去并排着往客栈里头走小声道“有尾巴!”又继续高声道:“我不是买零嘴去了吗,兄长莫生气,老宅子可收拾好了?明天能住过去吧?”   身后查探之人见其入了客栈便偷偷隐去。   王长安与徐静回到客栈直接进了徐静客房,徐静坐在上首,看了看正在摆弄零嘴的王长安道:“可是遇着了何事?”   王长安看着正在拿茶盏的徐静道:“遇着大梁二皇子了,走路时没注意撞上了他,表演了一番才脱身。”   徐静把茶盏往王长安面前一放道:“查探固然重要,切莫以身范险。”   王长安品茗着盏中的绿茶道:“我知晓,没什么比我命重要,我自有分寸,莫担心。”   又道:“日中时分,分散城内士兵来报:“大梁二皇子隅中三刻拜访了刺史府,一个时辰后才出的刺史府,具体谈了什么并不得而知。”   徐静听完后道:“我知道了,今日我去了徐家的商铺看了看,老宅也安排妥至,收拾一下我们搬过去。”   徐静又了看王长安又道:“今日查探到离老宅不远处大梁二皇子买了一处府邸。不知做何用,时机合适时再派人去尽早查探。”   王长安应是,随后回房收拾好行囊,就随徐静住进了花巷的徐府。   此处徐府甚是老旧,砌墙以及梁画色彩均是斑驳,入了徐的徐府入帘的便是前院的小型假山流水,设计很是风雅。   徐府分为前院、中院、后跨院。古朴而高雅。 第23章 徐府   徐府只有徐叔与一个女儿,再加上十几个奴仆。徐叔乃徐家家生子,此处也是徐家外出查生意时落脚的一处产业。   长安世家徐氏一族,极受学子的推崇,徐家当代三位大儒,为首徐延庆及兄弟二人。更为大晋朝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文治官员。   徐府为三跨院,徐静与王长安住在中院,前院住这仆役,后跨院闲置无人居住。徐静住在中院的主室,左右两侧皆有侧院,王长安住在右侧院,空旷之处种着老梨树,树旁有人高的假山。沿下有两个泥缸,泥缸里养着几条红白相间的小鲤鱼,整个院落古朴而雅致。   此时离献岁节不过十余天,酉时许开始洋洋洒洒下起的皑皑白雪,徐静与王长安本是室内吃晚食,吃过夜食,王长安提议院廊住茶赏雪以及次日安排商议。   王长安极爱茗青城雪芽,入口淡香绵长,徐静见他十分喜欢不由笑了笑,再与其添一盏。   王长安看着徐静道:“刺史此时与大梁二皇子来往,不管是何意要探查清楚,高副尉不是在刺史府?可有何消息传来?”   徐静顺手给王长安添了盏茶顿了顿道:“高副尉入了刺史府以礼相待,出入皆有刺史府士兵跟随,正常边境将士入刺史府相告边境发现异常,理应是立即查探一番而不是变相扣押送情报的官员,只能说明刺史府与大梁二皇子早有互通,此次刺史府异常还是由高副尉亲兵故意风寒抓药时与我们插入城内的乔装士兵送信偷偷传来。”   王长安道:“那我们先静观其变,实在不行我们就打入敌人内部来探取情报。”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道:“此法可行,但很危险,没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行动。”   王长安点点头道:“嗯,知道了。”   没一会儿时间,徐小月婀娜的走了过来,徐小月是管家徐叔子女,其妻在徐小月幼时因病去世,徐小月长着鹅蛋脸,柳叶眉,圆眼镜,双花垂髻,左边垂着小花辫,发间别的几朵绢花,同色粉色小桃花,樱桃小嘴,肤色白净,一身粉色裙,十四五岁的年纪,甚是养眼的很。   徐小月直接对着徐静一福:“公子,婢女徐小月,天色已晚,奴伺候公子就寝。”   王长安入住时徐静已向管家说明王长安是自己朋友,对外是结拜兄弟相称,故而整个刘府都知道王长安并非徐家人。   王长安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长安立即站起来一副你艳福不浅,我保证不打扰的表情拍了拍徐静的肩膀:“今晚我不在侧房睡,我去客房。”   看着王长安说完立刻利落离开的背影徐静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可能是今日胃里有些不舒服吧,便没做他想。   徐静看了一眼徐小月直接回房,回去时还特意看了看右侧房,没点灯,难道真去了最后侧客房了?   徐静回房后,正要关门,没想到徐小月婷婷袅袅的从后面跟过来了,徐静就直接走向榻前。   徐小月快速关好门,跟过去替徐静褪好衣袍折叠好放在榻前的着物小案上。   “榻褥铺好,你就可以出去了。”   徐静说完转身至魃步榻不远处的宴几卓上倒了一盏茶,刚在廊里看雪时上好的青城雪芽茶见王长安喜爱,都添给王长安了,自己一盏还没茗完,见徐小月来了他就离开了,此时还确实有些口渴。   喝完茶再转身只见徐小月已是脱了个精光,只剩一个粉色牡丹肚兜,已是睡到了自己榻上,摆出妩媚勾引的姿态,见自己看过去还嘴角含春的唤“公子~”   徐静顿时怒了,拿着手里的茶盏就朝榻上的徐小月砸去,怪不得王长安离开时说那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原来他是明白了这个,怪不得说今晚不在侧房就寝,徐静真真是又怒又气。   “贱婢,你竟敢脱衣上我的榻!谁给你的胆子!”   只见茶盏徐小月额上快速红肿起来,一条口子还在往下滴血,顿时脸上一片血污。   徐小月愣了一息,被吓着了,与自己原想的怎么不一样啊,只要今夜要了自己再不济也是通房或姨娘,就不再是家仆了。   徐小月快速从榻上爬下来,跪在徐静面前微微发抖:“公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没一会儿徐管家也赶来了,前院仆役闻风也都赶了过来,徐静赶走仆役,留下徐管家,徐静让其进了里室的榻前,徐管家一看就明白过来了。 第24章 风波   徐叔一看就知道,一时没看住竟然真让自己女儿跑了去。   自己虽是徐家管家,但并不是京中本家管家,就算是也算不得什么,也只是徐家的奴才,自己更何况是徐家众多管家中最不起眼的,甚至几十年才有幸得见一次本家人。   此次本家三公子好不容易来了,伺候好了总会给本家公子留下一些好感,指不定能给自己女儿指门好点的亲事。   昨日与小月虽说过,今日本家三公子会搬过来住些时日,事毕小月曾向自己起过此心,被自己否决了,她也表示只是说说而已,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   三公子乃本家嫡系,要想纳,京中多少漂亮且知礼的豪门女儿家还不抢着送去,那轮她们。   徐管家立即跪下磕头:“公子饶命,是奴才教女不严,请公子降罪小的。”   徐静看了一眼徐管家冷冷道:“徐叔乃徐家家生子,能放你在此处而非他人就该存了感恩的心,莫教出的女儿不知礼义廉耻,此次我也不打卖了她,我离开之前,莫要再让我见到她,不然这管家也该换换人了,徐家不留心术不正之人,你可明白?”   徐管家立即流着泪磕头道:“感谢公子不怪罪之恩,奴才定当做牛做马以报答。”徐管家拉着衣衫不整的女儿使劲再磕几个头立即离开。   徐静看着管家二人离开,又想起王长安离开时的神态,说不出的烦躁,又灌了几杯茶茗,越想越烦,索性穿好衣袍去问问徐静为何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徐静穿好衣袍就出门一间间找去。   ……   此时,管家处。   徐管家带着徐小月回了自己的管家小院,看着额头青肿还有些渗血的徐小月顿时火了,一巴掌打过去,严厉道:“孽女!给我跪下!”   徐小月顿时又羞又委屈,但依言跪下来,仍有些不甘心道:“女儿没错,你是徐家管家,我是你的女儿,我生的又不差,何不能做公子的妾?!”   徐管家看了看不甘心的女儿道:“我是徐家管家,你又可知徐家又多少个管家?公子乃京中徐家嫡支嫡系公子,那怕是妾最少也是本家其母亲及祖母精挑细选的世家嫡淑女,最差亦是庶女,你可是?本家又岂会认你一个十万八千远的一个家奴之女?公子今日只叫我前去,赶走了仆役已是给你我二人天大的情面,不然家奴赶爬主子的床直接打死你都不为过,更甚者可直接卖往青楼,你可知错?!”   徐小月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爹,捂着脸仍有些不甘心“我若成功了也不至于如此。”   徐管家直接气笑了:“若成了你也不过送到嘴边的一块肉,吃了即完,不会给你任何名分,更何况你成功了吗?我说的那些话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这几日不许再去公子处,回房吧,等公子走后我再给你物色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徐小月捂着脸站起来边走边想仍觉得自己没错但又不甘心的回了自己房室。   徐静最后竟然在中院跨至后院最角落的客房找到的王长安,敲门无人应门,徐静便推门而入,门果然没定,只见王长安一身白色里衣,屈成一团抱膝而睡,褥子都横七竖八一团在脚边,榻里堆着一堆寸宽的棉锻,王长安睡觉散了发,一头光滑黑如流水的发丝,平时灵动的双目此时紧闭,脖颈至胸前衣领处肌肤雪白,胸前似有起伏,身型甚是好看,一双脚白皙小巧,一个男人竟然十分精致甚至有几分可爱,想到这里自己不禁有些脸红。   徐静拉过褥被替他盖好,只觉得自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突然意识过来时徐静有几分惊慌。   此时的王长安与自己曾经梦中的出浴仙子有六七分神似,从那次之后自己也曾多次观察王长安,他走路,行为等等皆不像女子,同吃同住这么久要是女子自己早该察觉了,此时之前对于徐小月爬上自己榻说不上心动甚至觉得恶心,看着此时熟睡的王长安竟然说不出的心安,难道自己性取向有问题?想到这里徐静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胡乱给王长安塞了褥角,脚步有些踉跄的快速离开了。 第25章 策谋   当徐静脚步踉跄回到卧房后,卧室已重新收拾好,给自己再次灌了几杯冷茗,以往在京中时虽也有侍从或婢女帮自己宽衣或收拾床榻,只是没徐小月这样的竟敢大胆到爬主子床榻的……   再想到自己对着王长安竟然起了不该有的情绪,真真是越想越不知如何是好!   徐静一晚反反复复一会儿想着梦中仙女,一会儿王长安如同天人打架,直至卯时才睡着,再次醒来时已是午时。   徐静穿戴好后,奴仆送来清洁之物,收拾好自己徐静去找王长安,当问起时奴仆说王长安辰时便已出了府,不知去了那里。   徐静食了些点心先去书房策划一下查探的计策,等长安回来后再一同午食。   王长安是午时三刻才回花巷徐府,回府后立即去书房找徐静。   徐静见长安回来了,就招呼奴仆准备午食。   王长安走至徐静书案前,见其是在策划查探安排,王长安看了看徐静吩咐完布菜的正走过来就道:“你些的策划是很好,我们怕是用不上了,今日我出府查探得知,高副尉几人皆被秘密押至大梁二皇子花巷的梁府。”   徐静立即有些吃惊道:“刺史可是叛变了?几时押去的?”   王长安看了看脸色微变的徐静道:“昨日夜里,我查问了几位打更人,他所描述的人就是高副校尉几人。我今日拿出之前商定分工时所备的书信,以高峰旧时之友,听闻其多日前来信将刺史府公事,抽空好友一聚故去拜会,刺史府看了书信却道高副校尉几人并未去刺史府,可能还未至登州为由拒绝拜见。”   徐静道:“书信是当时我们三人商定,并未说其职位,只写高峰及你化名,共计才两封信,他们既然能直接说出高峰是副校尉不可能没见过。”   王长安点头亦答是。   王长安又继续道:“还有一事,今日前午梁府招买仆役以及临时仆役两种,估计是想就机引我们去救高副校尉,不然也不会可以毫无破绽的情况下带走高副校尉反而让人理所当然的察觉,又不让人觉得刻意而为之,这说明要么大梁二皇子并非传言中的有勇无谋,而是大智者。要么他确实是有勇无谋但身边有大军师。我与其接触过,我感觉他更可能是第一种,而非有勇无谋之人。”   徐静看了看认真分析的王长安道:“你分析的确实不错,那我们即刻确定几名将士明日混入梁府查探一番。”   王长安想了想对徐静道:“明日我去梁府。今日你安排两人入梁府,我明日去,一次去过于醒目,此次应召三日,能安排几人更好,要那种能隐藏之人。”   徐静一把抓住王长安手腕道:“你不能去,入探梁府不是易事。”   王长安抽出被握住的手腕道:“此次非我不可,一者我有徐静的书信,这是一个被识破还能挽救的理由。二者我之前与大梁二皇子打过交道,他也查过我,只要戏演足了并非不能蒙混过去。三者明日你需与我演一场我被你驱赶的戏码我就有把握成功一半。”   徐静看着王长安,知道这是最好的计策,他也明白王长安的大致安排,但觉得还是危险系数太高。   王长安见徐静还有几分动摇,又补充道:“不然你有何法不仅能打探出情报又能救出高副校尉?此次我保证能安全撤退行不行?别想了,我饿了,不是早就吩咐布餐吗?怎么还没来?”   徐静叹了口气道:“有任何问题立即想办法撤回来,莫要以命博之,救高副校尉总归是有法子的,万万不能以你为代价,我亦不能心安,更没法交代。”   王长安拍了拍徐静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比谁都惜命。”   徐静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灵动秀俊的王长安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王长安与宣翎大将军到底何关系?   徐静叹了叹气无奈道:“走吧,午食摆在了中院的主厅。”   王长安听后眉眼弯弯很是高兴道:“能摆主厅?可是做了甚好吃的?今日有口福了。”说完拉着徐静就开始往主厅跑,难得徐静也没呵斥,任由王长安拉着自己跑。   徐静突然觉得这样被他拉着的感觉也挺好… 第26章 驱逐   王长安与徐静中厅午食过后,徐静回了书房准备物色几个士兵下午好不动声色安排进梁府。   王长安则是回了侧室好好午休会儿,才睡了几天舒服床,将要迎来一场表演,极毫精力,趁机好好再抓紧时间休息会儿。   王长安醒来时也到下午申时许,王长安收拾衣物,出了侧卧见不远处的廊前徐静正在小茶案上摆弄着什么。   快速走过去一瞧竟然是徐静竟然在煮雪烹茶。   一闻气味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青城雪芽。   王长安过去后直接坐直对面,拿过他面前的茶盏直接品茗起来,自己面前的空盏直接丢给他。   “哼哼,不地道啊小静子,这等好茶一个人独享,门都没有。”   徐静白了一眼王长安,见他品的甚是高兴就打算不说此盏自己用过了。   见他把手上的小盏拿过来,徐静自然而然接过,再重新烫盏,斟茶。   “你,很喜欢青城雪芽?”   王长安笑了笑道:“喜欢啊,初茗寡淡,但回味悠长。”   徐静笑了笑:“你倒会挑茶,青城雪芽产量低,且百两银子一斤。”   王长安冲着徐静咧嘴一笑:“那我更要多品几盏了,小静子莫要小气,快倒快倒,小爷要仔细品品。”   徐静听他不甚正经,送其一个白眼道:“明日我将以你要我救你旧友我不愿出手相助,怕你引火与徐府连累我子由赶你出府,你自己再想办法入梁府,切记量力而行,不行则退,莫要逞能。”   王长安微微闭着目茗着茶道:“好的,我明白了,你也要多加小心,以防反查,我的军牌你收好,待我回来时外你再还于我。”   徐静认真看了看身旁俊秀到雌雄莫辨的少年,闭目微醺的少年灵动的双目被遮藏。   入眼的是白皙的肌肤浓密的睫毛,好看的唇形就着白玉盏更衬着粉中透红,看到这里徐静不由耳根微红,觉得有几分不太自在。   ……   次日中午时分,徐府府前。   “徐静!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不帮我就算了,还赶我出府。以后就是求我我也不回了!算我识错了你!!”   “快快离去罢!王英你可莫要连累了我!”   “你个王八蛋!小人!”   “……”   “瞪什么瞪,小人!”   “粗鄙之人,有辱斯文!快走快走!管家,关门!”   随即徐府大门虚掩,漂亮俊逸的白衣公子入了府,关了门。   此时花巷徐府前正上演着这一幕,路上行人不由纷纷侧目。   驻足观看热闹者有之、嘲笑王英者有之、摇头取笑者有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者有之、更有甚者过来打听情况看热闹。   王长安更顺水推舟流着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甚是气愤道:“我叫王英,我有一旧友唤高峰,现如今也是做个小官的,早日通信应前几日便到了刺史府,还约定就这几日聚聚,我昨日寻他,别人说他不知被什么人抓走了。”   又继续道:“我乃徐家徐静公子的结拜兄弟,我想让他帮我寻寻人,他却说,做官的能被别人抓走肯定是犯事了,不仅不帮我,还怕我会连累他,这不大清早的就把我给赶出来了!!哇……我怎么办啊?”   那看客听完也确实不好评价,若说他不寻人,做为朋友发现有难不理会,不帮忙定也人品值得商榷。   但徐家公子如果管了此事,估计也如他所说,这年头当官都能被抓岂是能随便帮忙的,自己身家性命指不定得搭进去,只得呵呵干笑:“呵呵…这位小公子莫急,吉人自有天相,呵呵…”   王英扯着他衣袖边哭边骂又是一通,那路人只得在众人视线里尴尬的挣脱开,胡乱安慰几句快速闪人。   对着路人或戏谑、或同情、或怀疑自己的目光自己什么没见过竟然也觉得无地自容。   这叫王英的神经怎么这么粗,这周围眼神……   王英继续卖力的门口骂了一会儿,提起地上沾着满是灰尘的包裹擦着眼泪往前走着。 第27章 再遇   王长安背着一个小包袱走在四通市的街上,沿途走走看看,遇到可口的点心也买点。   当王长安拿着串糖葫芦背着包袱漫无目的走着时看到梁雅昶带着一个侍卫迎面走来。   王长安立马跑上上去,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里含着一个,一把拉住梁雅昶,笑的一脸灿烂。   “哈,又遇到你了。”   梁雅昶身后侍从立即抽出刀伸到王长安面前“大胆!”   王长安再次跳至梁雅昶旁边就着糖葫芦指向侍从带着哭腔控诉道:“他又抽刀吓我。”   梁雅昶难得笑了笑就着王长安伸出的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   见她一脸心疼瞧着糖葫芦的模样明显是哭过的,但瞧着心疼吃食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弯弯道:“你今日为何这幅模样?”   王长安哼哼的松开他的衣袖转身就地蹲下吃着剩下的糖葫芦闷闷道:“我想找个人,我义兄觉得我会连累他就赶我走了!”   王长安咬牙切齿的啃了一口糖葫芦道:“小人!坏蛋!”   梁雅昶笑了笑道:“那你待如何?”   王长安抬起头看了看梁雅昶笑着道:“我找找看。”   “你长的真好看,最后一颗糖葫芦就留给你吧,我走了。”王长安站起来把最后一颗糖葫芦直接塞进他手里,抬手擦了擦嘴上的糖渍背着包袱就往大市方向走去。   梁雅昶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笑了笑,直接递给侍从道:“拿着,回府吧。”   于福拿着手里的糖葫芦,看了看消失在四通市的背影跟上二皇子的步伐回府。   王长安在四通市溜达了一日,期间隐藏的与城内分散的士兵做了些简单安排,查探城内及刺史府及总兵府的情况。   查探刺史府与总兵府此次是否是相互知晓,是串通或是单方面与大梁有来往。   王长安第三日梁府招买奴仆结束前赶过去应招临时仆役。   梁府入眼即是朱色大门,透着古韵,白玉阶上满雕花描物华丽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入了小门也能看见正门相对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假山流水雾雾霭霭。   王长安一众人跟着管家文华男仆,女婢皆是两列,过了前院至别院,管家文华,管事嬷嬷玉娘。   管家文化与管事嬷嬷分别挑选。   文化看着站着一排的人道:“卖身奴仆站在右边,临时仆役站左边,听言十几人自行分两排站。”   王长安及另外几人站在了左边,其他卖身奴仆站在右边。   临时仆役较少,临时仆役只签临时协议,不卖身。   卖身仆役则是从此卖身贱籍,哪怕是平民百姓只要签了卖身文契衙役存档一份,当家主人一份,共计一式贰份,卖身契签订开始此生自己乃至子孙后代皆是奴。   临时仆役只是一份期限内的拿钱做工或帮役。   管家文华在十几人中来回看了一圈,面相丑陋,身体有缺者不要,走了几人。   交谈问候几句,看是否聋哑,大致摸个底。   管家随便问如你年龄几何?家住何处?为何而卖身?可有何特长?可会什么?   管家问到王长安时见其俊秀,举止大方,衣着相较其他人也好了不少便多问几句道“你年龄几何?为何应招?可会些什么?”   王长安恭敬朝管家双手行吉拜礼道:“回大管事,小的名唤王英,还有月余满十五岁,小的身上没钱了想应招赚点钱,小的会认字,也会写几个字,还会烧火做饭。”   管事见王英长的不错,还有认字觉得还可以就没再多问。   最后只留下七人,卖身奴仆五人,临时仆役两人,女仆那边留下八人。   管事带着七人安排进倒座房的一间小屋里,五六人挤在一张通铺。   安排好后时辰尚早,管家带着几人去打扫后院,管家边走边嘱咐道:“你们几人今日既然已入了府就要时刻谨记须得老实本分,做好自己本分就可以,尤其临招仆役多做事,少说话,后院正房处住着爷,莫去打扰,打扫也不用去,爷好清静。”   众人道:“是。”   梁府是‘臼’字型两旁再套个半口型,开口处乃正门,两侧均有小门,上半部呈‘回字’中间是假山流水,进了后院左侧是隔开的小花园,右侧正室住着‘爷’两侧耳房住着小妾。   前院除了会客的主厅外就是女仆住的后覃房,一般居住女眷或女仆,与倒座房相对,相对隐蔽。   倒座房,倒座房是前院南端的房子,因于正房相对,坐南朝北,所以叫倒座房,地位也最低,一般是仆人居住,还临近恭房。   王英几人抵达后院时,王英那些抹布提着水准备擦柱子,迎面从外走来了梁雅昶。   管家看到梁雅昶回来,还未来得及行礼便听见。   王英挥着抹布高兴的朝他打招呼:“嘿,髦士,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一刻管家觉得天旋地转,完了!自己怕是要完了,自己这是招了个祸害?不禁背后流冷汗,自己还能见明天日出吗? 第28章 承业   曾有人背后议论过爷,第二日便被爷知道了那人就暴毙而亡,阿谀奉承爷俊美的人早已只剩尸骨,王英此子竟然敢高呼爷,还当众称其髦士!   管家立即跪下恭敬道:“拜见爷,此子乃新召入府,还未来得及调教,冲撞了爷,奴才万死莫辞!请爷发落。”   看着底下的人应管家跪下都随其安静跪下的众人,王英拿着抹布放也不是,跟着跪又迟了,此时只剩他一人极其尴尬。   梁雅昶没理会跪下的管家及众人,看到拿着抹布尴尬到无处安放的王英觉得好笑,每次见她都很灵动,也十分有趣,该怕的时候不怕,不该怕的时候又胆小如鼠,很是有意思。   “你怎么在这里?”   王英尴尬笑了笑:“没钱了,想办法挣钱呢。”   梁雅昶笑了,别人难说,见了她几回,觉得她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没准真是如此。   于福看着这人不怎么喜欢,抽出一半刀随时盯着他。   王英在于福开始防备事就注意到了,当他抽出一半防备时王英立马抱着柱子半遮怪叫道:“髦士,坏蛋又准备抽刀了!”   梁雅昶瞪了一眼于福,于福收了刀退至一旁等候。   “你若缺钱我可以借你。”   王英看了看梁雅昶又想了想摇头:“不借,我穷,没钱还,我要自己挣钱。”   梁雅昶想了想道:“你住哪里?”   “仆役肯定是倒座房呗。”   梁雅昶眉眼暗了暗朝王英又道:“做我侍从,我给你于福一样的月例,如何?”   王英看着梁雅昶摇头:“他月例高吗?我不会武的。”   梁雅昶见她心动还不忘讨价还价,耐住性子道:“他月例够花,还可以,不会武没事,会侍候人就行。”   王英立马笑成月牙,丢了抹布跑过去扯住梁雅昶衣袖,与多人住一起容易暴露,这样非常好。   管家跪在地上算是听明白了,王英与爷似乎认识,转眼直接升至贴身侍从。   往后自己可多得巴结一些,好在刚才没推卸责任于王英头上,不然很难保证此时自己是否还有命在。   梁雅昶看了眼跪下地上的管家及众人冷冷道:“起来吧。”顺便拉了一把王英直接去后院的主苑。   王英入了主苑感觉又是一番天地,外院低调文雅,主苑则更加富丽堂皇,随处可见的落英彩绘,一亭一处,一角一落皆是美景。   跟着梁雅昶入了主苑的小宴厅,他坐在小宴坐的上首,婢女送来热茶。   梁雅昶看了看其站着的俊秀‘少年’道:“你唤什么名?”   “王英。”   梁雅昶点点头道:“梁承业。”   王英一脸茫然。   梁雅昶补充道:“我唤承业,往后就贴身服侍我。”   王英听完点点头,心里忍不住诽谤起来,还承业!还成家呢,亏我知道你底细,之前还计划怎么混到你身边,没想到这么顺利。   梁承业放下茶盏站起来对着王英道:“随我走。”说完就往外走。   王英立即跟上道:“是,爷。”   走至门口时于福紧随其后,狠狠瞪着王英。   王英快速跑到梁承业身侧扯着他衣袖,梁承业正准备发作,见是他就作罢,朝身后看了一眼于福,见于福嘶哑咧嘴吓他还未来得及收回,怪不得王英走的好好的突然这样。   感觉不仅给自己找了个乐子,给于福也逮了个好玩的,不由的瞪了于福一眼,让其收敛一些。   王英随其来了主苑,主苑取了个风雅的名字,唤扶云阁。   “爷,你主苑名字取的真好听。”   梁承业笑了笑“你识字?”   王英点点头道:“认识一些,但不会写。”   梁承业看着东张西望的王英道:“王英,你觉得这间屋子如何?”   王英想着刚入主苑时院内有对对花盆,一棵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各样洋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错过有秩的点缀着甬道两旁,进着主室入眼就是明摘合页的窗户,夏景天是米须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风门儿还挂遮了二层,室内更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 第29章 试探   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有唐伯虎的美人儿,米元章的山水儿,刘石庵的扇面儿、铁宝的对子、郑板桥的竹子,松中堂的一笔“虎”字,闹龙金匾,镇宅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   紫檀雕花屏风前放了一张同款紫檀雕花贵妃榻。屏风后是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对面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梁承业见他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也没阻止,似是有些研究。   王英看完主苑及梁承业的配置对其道:“爷,你真有钱,看那些贵妃榻,,屏风还有股淡淡香味,桌椅也雕花的,特别好看,那墙上画的画画,还有字,写的都好看。”   梁承业继续道:“喜欢吗?那外间贵妃榻就归你了。   王英有些难为情道:“不是应该住在侧耳房吗?”   梁承业看王英有些不情愿,又道:“既是贴身服侍自是不能太远。”   梁承业示意王英斟茶。又继续道:“隔壁两间耳室,左边于福住在里面,右边是书房,你可以问问于福他可愿与你同住。”   王英斟好茶端给梁承业,转身看站在一寸处随时戒备自己的于福。   于福见王英看着自己,爷既然说了让其住外套室,自己怎么可能让他与自己住一块,总觉得他接近爷,不怀好意!自己只欺负他、吓他,没杀他就不错了。长的娘娘腔,才不喜这种人,想同住,没门!   于福把手里的刀拔出一半,凶狠狠的瞪着王英。   王英见此:“爷,我觉得吧,这贵妃榻其实也还是极好的。”   梁承业道:“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自己院内呆着吧,随便做点什么事,不要乱跑。”   王英立马笑着道:“好的,爷。”   随后王英目送着梁承业带着于福就离开了主苑。   “爷,你怎么能放心把他留下来?”   “一试便知,若是细作,杀了便是,如不是,留下来解解闷也挺好。”   梁承业和于福出了院直接上了檐顶,偷偷观察着院内的王英。   只见王英在门口观看院内景致坐了一刻钟,随后在角落的艳红的腊梅树上折了形状较好一大一小的两支梅直接拿进主室,寻了个玉壶春瓶把腊梅插了进去,放入梁承业里室窗角的紫檀祥云四角案上,室内增添了阵阵梅花的香气。   做完这些王英又在院内转了转,直接去了书房。   于福在顶上准备冲下去,他要杀了王英!果然没安好心,不然怎的第一次入府竟然折了花送进主卧,转身就去了书房,书房岂是能随便进?   梁承业制止了于福,随即揭开了书房隐秘处的琉璃瓦,只见王英直接奔向书架,挑挑拣拣不找其他,只翻藏书,最后在游历那排停了下来,站在架前看了会,最后挑了一本《满井游记》,随后拿着游记就出了书房。   王英从书房出来后,直接坐在檐廊前靠着柱子看起了游记。   梁承业此时虽消了些猜疑但没完全信任‘他’。   梁承业回来时,王颖还借着余晖津津有味看着游记,梁承业回了主室喝了盏冷茶,在室内弄的乒乓响,见其还在门口檐廊下毫无察觉。   梁承业走至她身边,咳嗽几声,对方还无动于衷,怕是入了迷还未听到!   梁承业直接拿有王英手里的游记,王英见手里的游记突然没了,皱着眉准备抢,仔细一看是梁承业立马尴尬收回收讨好道:“爷,你回了。”   梁承业翻了翻手里的游记,竟然是袁宏道的《满井游记》。   王英讨好道:“爷,我在书房拿了本游记。”   “好看吗?”梁承业简单翻了翻。   王英讨好道:“没,爷最好看。”   梁承业瞪着王英。   王英老实交代道:“这本游记挺,挺好看的。”   “最喜欢哪句?”梁承业突然想知道她能看懂多少。   王英看了看梁承业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游记道:“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   “说说见解。” 第30章 游记   王英想了想道:   “此游记主要是袁宏道寄情山川草木的情怀以及欢快心情。”   “通过早春气象,既能传达出山川景物之神,又处处洋溢着袁宏道悠然神往的情感。”   “其从城居不见春叙起,接着写郊外探春,并逐层写出郊原早春景色的诱人。”   “而最后归结道:“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回应开头困居局促之状,迥然有苦乐之异和天渊之别,寄意于山川草木的潇洒情怀。通篇写景都渗透着这种洒脱与悠然。   “不到之处望爷多加指正。”   梁承业见‘他’还算通透便道:“还不错,”   梁承业又继续道:“你很喜欢游记?”   王英道:“游记、话本都很喜欢。”   申时许,梁承业便传了庖屋上菜,一盅酸笋鸡皮汤、一碟茄鲞、一碟火腿炖肘子、一份糖蒸酥酪、一盘酒酿蒸鸭子、再烫一壶秋露白。   酸笋鸡皮汤,鸡皮不是真正的鸡皮,而是鸡胸肉,酸笋脆中带酸,很是开胃,作为粗膳食的酸笋和低脂肪的鸡胸肉,二者搭配起来不仅是极其鲜美的,而且营养均衡。   鲞,就是剖开晒干的鱼干,茄鲞,就是腌制好晒干的茄子干用鸡油炸过,再配上各种用鸡汤煨过晒干的菌菇丁,豆腐丁,竹笋丁混着干果用香油和调料拌匀,有着腊物的咸香,还有果味的清香,口感咸中带甜。   火腿炖肘子,火腿肘子外,还要加上清新的香菇冬笋解腻。小火慢炖,直到肘子用筷子一戳就能直接戳破为止,随后将冬笋肘子火腿切成片摆放整齐,肘子入口黏而不腻,含有大量胶原蛋白,冬笋很脆,真正的香而不腻。   糖蒸酥酪是由牛奶加白糖制作而成,里边加入花生葡萄干还有枸杞等等,制作完成之后,冰镇起来成型后要吃的时候取出,清新解暑,甜而不腻。   酒酿蒸鸭子更是要用新鲜的鸭子慢火煨熟后,去骨,用酒酿腌制鸭肉。制作时,将骨头的鸭肉,放入砂锅中,再加上酒酿,中火蒸上个半个时辰就能出锅了。这道酒酿蒸鸭子,没有了鸭子的土腥气,微甜带酒香的酒酿伴着细腻紧实的鸭肉,滋补美味。   秋白露更是重金都难求的酒,都是进贡皇室,平头百姓见都见不到。   王英算是见识了,梁承业一个人也吃得这么奢华,一顿下来也得不少银子,真真是会吃,会享受。   于福依旧是梁承业一寸处守着,梁承业唤王英布菜,倒酒。   才下了几箸,没吃几口,门外传来娇媚甜腻的声音,王英瞬间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人未到声已至。   “爷~”   王英本倒着酒,闻声这声‘爷~’手止不住的抖了抖,一半撒到宴案上,一半撒在了梁承业的衣袖上。   梁承业瞪了王英一眼!   王英立即站在于福旁边做恭敬认错状,听着这一声声娇媚轻喘的‘爷~’越来越近,王英再次忍不住抖了抖。   王英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于福,发现他全身紧绷,手按在刀柄上。   迎面走来了一位美娇娘,一袭粉色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随即再传来一声:“爷~”   王英瞬间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美人美矣,这声音嘛……   王英拉了拉于福的腕袖本想询问一下,但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于福绷着身子看着王英抖啊抖的,瞬间觉得平衡了。   想当初自己也这样过来的,于福拉着王英往后退了几步,低声道:“自己看。”   “……”   王英看了看梁承业,见他没什么反应,果然这才是高人。一般听到这种娇媚的声音,还是这样的美娇娘,要么早就心猿意马,要么就是不喜欢女人。   那美娇娘声声娇媚喊着‘爷’,直接入了室往梁承业怀里一坐,抱着梁承业的脖子就道:“爷~怎么也不召人家来服侍你。”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站到一旁侯着。   梁承业放下箸子,伸左手直接环住美娇娘的腰,对着其娇艳欲滴的红唇就是一吻,随即听不出喜怒道:“既然妍娘来了,那你就服侍爷吧。” 第31章 妍娘   此后就在妍娘喂食梁承业,梁承业时不时亲一下,柔软处捏一下,嬉笑娇喘中吃食。   王英低着头,不看也不听。   王英低着头小声问了问于福:“咱俩要不要出去。”   于福也低着头轻声道:“你觉得呢?”   王英小声道:“有点眼力劲没有,咱俩门口侯着吧。”   梁承业一边应付妍娘,暼见于福和王英二人凑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越说头凑的越紧,王英还拉着于福的腕袖,看来他很喜欢拉别人衣袖,这俩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再与妍娘调戏几句后暼见这两人似是准备从左边偷偷溜出去!   梁承业瞥见二人慢慢似螃蟹慢慢注视着自己是否被发觉,横着慢慢往绕过宴案往门口挪去,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你们二人打算哪里去?”   于福和王英瞧到自己被发现立马站好不说话。   妍娘此时才注意到二人,妍娘亲亲梁承业的嘴角,站起来拉着梁承业的衣袍撒娇道:“爷,于福身旁的小哥是何人呐?长的真俊秀。”   王英见此朝妍娘道:“王英见过妍姨娘。”   妍娘是万大人赠与梁爷的,一直以来并没有给正式名分,叫姨娘已是抬举,见王英这样喊她爷也并没怪罪,突然觉得这声姨娘叫的极好听,旁人都是喊她妍姑娘。   梁爷虽说跟的时日不是很久,但自己从第一眼见他就极为欢喜,俊美的面庞,伟岸的身姿,这府邸虽不是极大,但也极致奢华,能做这样府邸的姨娘也是极好的。   梁爷也就自己入府第一天要过自己,之后住进了三进院,偶尔过来坐坐,一直也不曾抬举自己。   梁承业坐在宴圆椅上也不说话,注视着几人。   妍娘扭着腰肢走到王英面前道:“这位小哥嘴巴真甜。”   梁承业坐在卓前一言不发,也看不出喜怒,淡淡道:“于福,撤下去,王英,去书房煮好休宁松萝侯着,我稍后就来。”   “是。”于福与王英行了吉首礼便开始做事。   王英见于福去收拾残局,自己就后退三步转身退了出去,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王英寻了个青瓷大盘在院内梅树稍弄下众多干净的雪,然后去书房开始烹雪煮茶。   书房的当很宽敞,右边靠窗处着一张花梨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   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花梨大案后是一把同色太师椅,椅后是呈直角的两排大书架,上面琳琅满目皆是分门别类的藏书。   一架镂空金丝楠木雕花屏风在书架平行对面架起,给里面做出了一个小隔断,右边皆是煮茶的小案以及各类玉器小盏,随便一个小盏都足够平常百姓十几年的衣食无忧。   墙壁上名帖字画,正上方小叶檀牡丹雕花小案于窗侧,上面呈放各类上等茶叶。   窗台下方一架贵妃榻,低调而奢华,应是小恬而用。   煮茶案乃小叶檀硕大的根部平整打磨雕花抛光而成,同款雕花小凳四个。案上器皿齐全。   王英开始煮雪烹茶,没一会儿淡淡的茶香飘满室内。   大约一刻钟后梁承业便进来了,似是不大欢喜,还沐浴更衣过,先前的褚色衣袍换成了一身青白色,显得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我朝其身后瞧去,并没见妍娘。   梁承业见王英朝身后瞧了瞧新换衣袍,又往身后瞧去,顿时明白了她所想。   梁承业直接坐在上首,有些不悦道:“你是在看妍娘还是于福?”   王英呵呵的尴尬一笑,立马跟梁承业斟好茶递过去道:“爷真厉害,小的确实是瞧他们。”   “妍娘乃万大人赠送的美姬,逢场做戏,往后不该管的,不该问的,莫多问。”   王英瞬间明白了,也不再多问,说明他确实与刺史府有来往,能送美姬,其做法不言而明。   梁承业端起茶盏轻茗小口,面无表情看着王英,王英也是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茶?”   “休宁松萝呀?”   “……”   王英见其面无表情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王英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新入府的低下侍从要能认识什么是休宁松萝才有鬼,其实他一直都在试探,此次都在装傻充愣而已。   王英就着梁承业的手,轻茗一口,傻乎乎道:“挺香的啊,难道不是?”   梁承业见王英就着自己手喝了一口,瞬间脸都黑了!   “想现在一剑杀了王英的心都有,自己是找了个取乐的人,还是想怎么气死自己的?!” 第32章 地牢   于福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自家爷端着茶盏递到王英面前给王英喂食。   看着爷和男生女相的王英,画面说不出的和谐,自己这是错过了什么,还是打扰了他俩?   于福瞬间退出茗间还立即告罪道:“爷,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梁承业瞬间更黑了,一脸阴沉,似是随时会杀人。   梁承业瞥见王英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怕是还没明白。   自己饮用过的茶盏岂可予之共饮,哪怕是嫡妻子女亦不可,梁承业觉得自己气极了,见王英茫然模样,气极反笑。   王英见其在笑亦跟着笑。   梁承业想消消火气,一口茗了茶盏,已经咽下了又想起王英适才饮用过,刚要发作,于福又正好进来又再次瞧见这一幕。   于福,瞬间尴尬夹杂着五味杂陈,自己家爷难道喜欢上这种俊俏雌雄莫辨的小公子了?!   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王英这个始作俑者,怪不得妍娘那等姿色的美娇娘这样送过来,爷都是逢场作戏,今日还呵斥了她,赶走妍娘后立即沐浴更衣,更是直接命令自己烧了她触碰过的衣物!   之前王英也曾多次拉他衣袖,也没见自家爷都焚烧了,这是区别对待?   王英懵懂无知的看了看梁承业又看了看于福,只觉得两人之间气氛诡秘很。   梁承业看着这二人气的拂袖转身即走!真是一刻都不想见这俩货了!   于福心中更是万马奔腾!爷何曾对谁像对王英这般亲近过?   前段时日王英还赠自家爷甜食,从不吃外面东西的也还留着,前日还共食糖葫芦,之前所赠,至今还被爷放锦盒中收藏着,今日午后见到了王英更是直接带在身边。   半个时辰前还为其斥责妍娘,刚才还共饮茶茗!才来半天!才认识多久!!都快赶上自己从小陪爷长大的情分了。   是不是王英也是爷设计入府的?难道爷真的不好女色了……   想到这里于福更是狠狠瞪了王英一眼,转身追失态愤怒故而疾走的梁承业。   王英总觉得于福适才怪怪的,难道自己什么时候莫名其妙躺抢了?不由得撤了煮雪的银碳,急步跟出去。   夜间王英住在外间贵妃榻,好在梁承业还有几分良心,下了雪天冷,给自己两床厚褥子。   室内的金丝银碳烧了两盆,关好门窗还算暖和。   第二日一早梁承业就起床漱洗,自己醒了也不要自己睡,顶着黑眼圈还得伺候梁承业更衣,服侍其早膳后他便出去了,也没带自己,王英随便扒拉些吃食,不饿了就行,待梁承业和于福出去后王英又开始补起了回笼觉。   这几日下来除了定期打扫的仆役外其他外人都不得入主苑。   妍娘有时会来,都是逢场作戏一番再各自散去。   看得出来妍娘确实十欢喜梁承业的,但梁承业看不出,所说丝毫不喜也不可能这么纵容她,若说也欢妍娘,对其又不该如此随意。   期间,梁承业偶尔也会带王英在身边,也会带出去,但次数都是屈手可指。   梁承业带着于福和王英在第七日时带进了自家后院的地牢中,倒侧房最角落一间的底下牢房。   尽头一共四间单独牢房,全部用精铁打造而成,与外面的木牢强度完全不可同日而于。这一根根拇指粗的铁条,关头狮子也足够了。七八间牢笼里的死刑犯神态各异,有的朝柳明露出凶狠而阴鸷的目光,有的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不断在牢房内边走边唱,神色诡异。   这牢房约莫有一丈见方,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王英远远地就闻到了那粪桶所散发出来的臭气和霉气。   高峰几人都被绑在中间的牢房,非常潮湿。只有一两个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窗孔是开在高高的、囚人举起手来也够不到的地方。从那窗孔里透进来的一点天光,非常微弱,即使在中午时分,也是若有若无,向晚时地牢其他部分天还没黑下来,这里早就变成乌黑的了,真正的暗无天日。 第33章 高峰   这里昏暗潮湿,就像是地狱一般让人压抑。耳边是其他牢房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原本温润的月光在这里也变成成了惨白而冰冷的幽光。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不免要紧一紧自己的衣领以抵御这里的森森的阴气,王英亦是如此。   高峰闭着双目,似是受了重伤,身后绑的士兵看起来也像是受了重伤。   王英从进来开始就扯着梁承业的衣服,显得十分害怕。   梁承业拍拍王英的手以示安慰:“莫怕,此几人乃边境将士,我需查点东西,奈何对方嘴巴实在太严实。”   王英见此时的高峰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脸上青紫淤肿,俨然成了猪头,要不是熟悉怕是谁见了都不认识了,他身后一个亲卫与几个士兵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王英拉着梁承业衣服一副害怕的模样。   梁承业见他如此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软,看不出他是否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怕,见他有些紧张越发拉进自己衣袖不由拉过他的手腕:“走吧,不喜欢就别看了。”   高峰听到梁承业的声音,咧着红肿的双眼,对着声音的方向就啐了一口血痰:“贼子!休想问出什么!”   梁承业拉着王英转身的瞬间,见高峰的血痰吐了过来,下意识把王英拉到自己面前遮挡起来,血痰却吐到了梁承业的广袖上。   梁承业怒了:“上刑!我倒是见见你骨头有多硬!”   王英见此连忙道:“爷,谢谢爷替我遮挡,你莫气了,他就剩一口气了,再这样折磨下去怕是没命了。”   高峰及身后几人要么紧闭双目,要么眼睛肿的都看不见了,听到王英的声音高峰赫然抬头,眯着红肿的双眼看向王英。   王英袖下手指轻微于袖上敲动打出只有神鹰军自己人能看懂的暗语:“咬定身将士,不多言,先保命、不日来救。”   高峰被绑在架上的手颤抖动了几下“好。”   梁承业见王英是真的害怕,自己拉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她的恐惧。   “我们回去吧。”   “好,谢谢爷体谅。”   高峰心里有些震撼,当自己查到刺史出边境登州刺史与大梁早已勾结时,去质问刺史时,已被大晋自己人,刺史万大人直接勾结大梁押解至隐入市集的梁府中。   知道自己等人可能会成为大梁二皇子梁雅昶的诱饵,徐校尉察觉后可能有番动作,也可能会派人潜入梁府救自己,只是万万没料到会派王长安。   自己并不觉得他有多大能耐,能升至副尉怕是也只仗着训练时比较突出以及皮相好罢了。   虽听闻其入营时一己之力杀了二十余贼人,开始时还挺期待有这样的同僚,见了人只觉得怕是夸大其词,就他那皮相,也就训练突出点,若说能杀敌如此,自己自是不信的。   同升副尉,也没见其有何高论见解,平庸之辈而已,再或者就是运气极好罢了。此次见他没想到他能直接潜入大梁二皇子身边,看似还算受其信任,看来确实有几分本事。   看着大梁二皇子拉着王长安手腕转身而出,自己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顿鞭刑,真他妈痛!若王长安真能查出彼方动作,还能救自己出去,若真能活着…便拉着王长安痛饮一番,想想都觉得真他妈痛快!   “快交代,去刺史府到底查什么?”   “妈的,都说了,我们是边境将士,去刺史府有问题?”   ……   王英随着梁承业返回主苑。   梁承业坐于上首,王英利落端茶倒水,随着于福一同站在一旁。   “你觉得今日那大晋将士如何?”梁承业看着王英“我乃大晋人士,爷也是大晋人,他们自己说是边境将士就是边境将士了,若真是边境将士能私自乱跑吗?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招摇撞骗吧,若真是将士怎么爷问什么也不说,却只说自己乃边境将士,爷从哪儿寻来的混子,还真敢冒充,当官的可没几个好人。”   梁承业若有所思想了想,王英什么也不知道,旁观者之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这几人确实是万刺史送来的,几人身上也确实没有军士证明,么不成是万刺使的诡计?若真是边境副尉,手下奈何只有这几人?一个边境副尉手下只有六七人,城中排查多次,确实无人相识。   王英见其若有所思,也不再打扰,再给其填上一盏茶,于副从梁承业把自己从地牢牵出来起,时不时瞪自己几眼,也懒得理他。   梁承业茗着茶,看着于福时不时瞪王英几眼,王英一副你有病的表情,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你怎知我是大晋人?”   “爷生的这么好看,肯定是大晋人。” 第34章 受伤   梁承业笑了笑,没说话。   这是从这天开始,梁承业似乎是对王英信任更多了些许。   但,王英乘二人出府时偷偷送过几回药,对他们安抚。   这天。   梁承业带着刘英、于福在四通市最有名的酒楼咸亨居吃午食。   咸亨居的“咸亨“,则取自《易经》的《坤·彖》:“含弘广大,晶物咸亨“。此处的“咸“是皆、都、感受之意。“亨“是美的含义。连起来就是“皆美“、“都是美好的“。   此店的东家一看就是极有品味,门口有朱红大柱,刻联描银。   上联道:“翘首迎仙踪,白也仙,林也仙,苏也仙,今我买醉湖山里,非仙亦仙。”   下联道:“及时行乐地,春亦乐,夏亦乐,秋亦乐,秋来寻诗风雪里,不乐也乐。”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一楼为普通堂宴桌,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酒店内,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   二楼设食肆间,一般用于商人宴请,设小隔间,中间设有小台,供唱曲儿、评书、逗乐。   三楼为雅间,格局更是一楼二楼与之不可相比较的,三楼更为精致奢华,视线也更好。   “爷,我想去趟雪隐,稍后就回。”   “快去快回。”梁承业皱了皱眉。   “好的,爷”   “……”   王英喊了小二指路。   大约一刻钟后才回。   王英回雅间后没一会儿上了吃食,一碟蟹黄鲜菇、一盘玉簪出鸡、一碟夜合虾仁、一份奶油灯香酥、一盅长春汤、一小盘杏脯肉、一盘八宝兔丁、一壶荷花蕊。   王英看着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些时日跟着梁承业感觉回回吃的都不差,每回菜也极多,常一两个菜根本没动过就直接赏给自己和于福,偶尔他心情好时,自己脸皮儿厚点还能蹭上卓。   “今日准许你二人上卓共食。”梁承业似乎心情还不错。   “好。”王英笑   “爷,于理不合。”于福犹豫。   梁承业看着二人异口同声却不同语,不由笑了笑,只是看着二人。   “哼!你不吃自己站着。”王英直接坐在梁承业右边。   “……”于福好想拉起这不知礼节的小子!瞪他!!   梁承业道:“今日乃我生辰,予你同卓。”   王英走过去一把拉过还在犹豫的于福坐下。   “祝爷福如东海,快乐康健。”王英快速给梁承业斟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梁承业轻笑,点了点头饮了手里的酒,王英也喝下小盏的酒。   “此酒入口微苦,随之微甜,还有股子清香味儿,爷这是何酒啊?”王英砸吧砸吧小嘴,很高兴。   “此酒唤荷花蕊。”梁承业把玩着小盏。   王英随后给于福也斟了一盏,给脸承业布菜斟酒,自己也不停吃喝,入腹不少酒。   二人见王英喝的已经迷糊不清了。   “你可会武?”梁承业轻声引诱。   “不,不会,不会。可愿,愿意教我?”王英拿着小盏东倒西歪。   “你,为何来梁府?”   “没银钱、缺,缺钱……钱…”   “你可认识我?”   “认、认识~”   “我是谁?”梁承业隐晦不明看了看王英,眸子暗了暗。   “糖葫芦的檀郎~”王英右手拿着小盏,摇晃着身子,眼神迷离,伸出左手去摸梁承业的脸,摸半天手在梁承业的脸颊一指处摇晃,摇晃半天也没摸上故收回自己的手,摇晃着身子瞧了瞧手,又瞧了瞧梁承业,转身又去寻酒壶。   梁承业看着已经喝的摇摇晃晃的王英,又看了看于福。   “这回可信了?”梁承业对于福道   “谨慎些比较好。”于福看了看满卓找酒壶的王英。   于福道:“我再试试他是否会武,若会,这种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会下意识自我保护使出来的。”   梁承业看了看二人,没阻止也没做声。   于福拿起一个酒壶朝对面王英掷去,王英也没躲,瞬间额头上破了个口子开始逐渐红肿冒血。   刘英醉眼朦胧朝头顶梁上看了看,撇撇嘴,是哭非哭。   于福快速拿再次拿起一个酒壶朝王英面前掷去,梁承业想拦却没来得及。   刘英再次被砸到,像受了委屈的稚童,扔了手里的杯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了撒泼打滚似的哭泣。   梁承业与于福瞬间傻眼了!   于福伸手去拉刘英,刘英边哭边望梁承业那边滚,抱着梁承业的腿又是哭又是弹。 第35章 劫狱   梁承业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只得蹲下来直接用自己衣袖替王英擦拭额头上的血迹。   让于福结了账,怎么着王英都不肯走,好不容易哄的不再抱着自己裤脚,因喝太多又没法走路,虽酒上头了,但记着自己被砸,就是不肯于福搀扶。   梁承业无法,只得自己搀扶,才搀出咸亨居,梁承业满头大汗,直接蹲下来背起王英就往回走。   于福见此不由紧张道:“爷,不妥当,你金贵之躯,怎可背他。”   “那你背!”梁承业有些不悦。   “……”他又不要我,好憋屈。   经过一家玉器行时,王英非要挣扎着下来,步履蹒跚进了远山玉行,从怀里掏出约十五两碎银子要买最好的簪子,掌柜的本见其酒喝多了想赶出来,见身后跟着一个富家子弟,从头到脚值千银子,头上白玉簪的款式更是出自前朝玉雕大师邱处机之手,那可是万金都难求。   他得意弟子陆子冈更是传承其手艺,数量有限,每支一簪,独一无二,更是千金难买,其师作品更是万金不可寻!   “我要簪子~”王英耍泼。   “这位爷请稍等,掌柜的随即拿出一排店里压轴的几根簪子。”   “这,这个。”   “爷真好眼光,此簪成色极好,水头也好,我立即给你包起来,一共二百俩银子,爷你还缺一百八十五俩银子。”   “他的碎银给我。”梁承业怀里掏出一张二百俩的银票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拿着银票子检查无误后立马递出这根已经包好的祥云寿字簪。   梁承业直接塞到王英怀里,抱起迷糊的王英回府。   三人回府后王英送回了主苑,直接放在梁承业榻上休息随即传来。   “爷,后院地牢被劫,边境将士几人均半个时辰前皆被劫走。”一个侍卫急切来报。   “来救人的皆是高手,对路线似乎特别熟悉,梁府三个仆役不见踪影,其中一人曾经与爷身边的王英有过来往。”   “于福,去速查。”   一刻钟后于福跪在梁承业面前回报:“他们所报无误,王英的确曾向地牢送过几次伤药,之后再无接触。”   “请爷明断。”   梁承业看了看睡在自己榻上烂醉如泥的王英,此次难道真与其有关?   “来人,把王英关去地牢。”   “喏。”   于福随后带人把烂醉如泥的王英送至地牢。   王英再次醒来时不知时辰,光线昏暗,发现自己在地牢,之前自己现在的位置绑着高峰等人,既然他们不在极有可能已经被救走了。   自己曾送过药,必然会查自己,如果此环节的设计通过了,想来自己吃些苦头必然能全身而退。   天降大任于斯任也,先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看来自己还是任重而道远!   此时的王英只觉得饥饿的厉害,许是酒未全醒的缘故,头也有些痛,感觉头重脚轻。   小窗户只照入一丝幽暗小光。   不知过了多久,于福带着几个侍卫进来。   于福瞧着被绑在邢架上的王英,脸色潮红,本就男生女相,惹人嫌弃,之前还想着若其真无二心,也不是不能允他留在爷的身边,哪知出了这档子事儿,不查清绝是不能留下了。   “王英,念相处多日,老实交代,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交代什么?”王英茫然。   “此次劫持你是否有参与?”   “此事我真不知道,高峰等人被劫持走了?何时的事?”   “昨日未时初。”   “今夕何夕?”   “休得狡辩,你说还是不说!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死活?”来人,施策刑。   随即便有黑衣侍卫挥鞭策打,一下下抽打在身上,王英只觉得痛得厉害,头更沉了。   策打以后王英觉得自己更加不舒服了,一盆冷水下来,觉得自己又痛又冷又饿,忍不住想着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揍高峰一顿出气,自己不小心,还连累自己。   “快说,为何入我梁府?”于福见王英施了鞭刑还不肯说,不由有些气愤,亏爷待他这么好,吃里扒外!   “缺,缺钱,入府赚银子…”   “为何给高峰等人送药!”   “第一次入地牢时因他面肿如猪没认出来,回去后觉得他似乎熟悉,后来偷偷去地牢发现他确实是我认识之人,因不愿公子为难,我亦只是送过几回药。”王长安交代。   “高峰等人是否边境将士。”   “吾不知,高峰曾经泾阳相识,相聊甚欢,我告知他,我将游历到登州寻我素未蒙面的哥哥,他说他愿意帮我寻找,他说他曾见过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他要先去寻寻是否还在他所见的地方,故而约登州二次相见,哪知……” 第36章 重伤   “那你为何偷入地牢,还多次探望?”于福仍是不信他。   “我说了,他说帮我寻人,见他伤的严重,送点药怎么了?再说,我一人又怎么救?”   “我觉得自己不舒服,于福,有何问题明日再问可行?让我休息会儿。”感觉很难受。   于福语态强硬道:“还敢推诿!今日你必须如实交代!”   “今日给我好好审。林玖,审问清楚后主苑呈于我。”随即于福拂袖而走。   “是。”林玖施礼送走于福。   林玖坐在不远处木藤椅上,如看蝼蚁般望着王英。   “老实交代,地牢里的高峰是不是你里应外合救走的?”   “当日,我,我并不在府中,如何、里应外合?”天旋地转,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施插针拔甲之刑。十指连心,我看你焉能不招!”   林玖身后侍从立即从后方刑具架上取出长针及拔甲钳。   “尔等来梁府到底所图何时,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招不招?再不招就施刑了!”   “我,确,确实不知,如,如何招。”   “上刑!”   邢架上左手右手加固绑实,以防施刑过程中挣脱,左手指腹长针刺入,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绑起来的右手食指被撬动,最后一钳拔下。   王英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伴随着无尽的痛感,仿佛又回到了那年……   次日,主苑。   梁承业坐在宴案上首,一动不动,目光凛冽,不知在想些什么,爷这二十多年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了个感兴趣的人,还敢有二心。   于福从小陪着爷一起长大,他知晓,此时的爷心情极差,都怪王英那小子,不识抬举。   刚开始爷对他感兴趣时,自己觉得挺好,这些年,爷除了斗争生存,如狼虎般活着,没怎么快乐过,这些时日爷似乎心情也挺好,也爱笑了许多。   当爷与他亲密时自己虽然有些恶心王英,后来自己也想通了,爷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管他是男是女,只要爷高兴就好了。   “他,可招了?”听不出梁承业的任何情绪。   “回禀爷,他只说自己泾阳游历时认识的高峰,当时见他穿官靴,对其并不详细,高峰说他见过一个与王英长的一模一样之人,王英怀疑是自家阿哥才约定登州会面再谈。”   “还说,第一回 去地牢没认出来,后来发现似乎是高峰偷偷入过地牢,送过几回药,再无联系过。”   “我也曾证实过,他似乎没有说谎。但他拒不承认高峰被劫与自己有关,其他的还在查。”   “嗯,他,怎么样了?”   “是把硬骨头,其他的还在查。”   “知道了,出去吧,我就寝了。”梁承业站起来入了内室。   “喏。”于福行礼退下。   梁承业脱了外袍,坐在他前,室内有着淡淡的冷梅香,窗台下的梅枝王英每天更换,室外的梅树都快被他折了一半,室内冷梅已是两日不曾更换了。   只要想到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大概是服侍自己时间长了,突然不在,很不适应罢。   明日去瞧瞧他罢,好歹服侍自己这么些天,随后梁承业上榻入睡。   梁承业是后半夜被于福吵醒的。   “爷,王英似乎快不行了,留不留命?”于福跪在榻前禀报。   梁承业瞬间清醒了急切道:“他怎么了?”   “施了刑,刚林玖来报,似乎快不行了。”   于福刚说完,只觉得一阵风过,榻前爷早已没了身影,外袍还在案上,爷还没更衣?化雪的天,室内有银碳是很暖和,室外可是冰冷刺骨啊!   于福快速爬起来抱起梁承业的外套和披风追赶去。   梁承业到地牢时,只觉得呼吸都难受,只是吓吓她,关到地牢问问清楚就好,怎么会这样!   此处的狱卒侍卫早已在梁承业进来时跪地,不敢抬头,怎么爷亲子来了?   刑架上的王英清丽的脸上病态的惨白,脸颊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额头、身上满是血渍,尤其一双手肿胀,双手几个指甲盖都被掀,露出血痂,左手无名指还在滴血,一身衣皆是布满条条血痕,那双满是星辰的双目此时紧闭,整个人透着沉沉的死气。   梁承业色踉跄着步伐走过去,仿佛怕惊扰了她,小心翼翼解开绑住王英的绳索,手腕上被捆出青紫的勒痕,她该有多痛啊。   梁承业小心翼翼抱紧邢架上放下来的王英,低身亲吻王英的额头,小声呢喃:“坚持住,别怕。” 第37章 救治   于福进来时王英已经邢架上放了下来正被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珍惜的亲吻着他满是血污的额头。   于福送去衣袍与披风,梁承业拿过来皆小心盖在王英身上,小心抱起王英就准备走。   “这里给我处理好,徐三金叫了没有?”梁承业有些急切。   “出来时已经传唤了,现如今应该在主苑侯着。”   梁承业快速回了主苑,把王英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榻上。   徐三金拿着医药箱快速至榻前,朝梁承业施礼。   徐三金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国子脸,四十多岁,面善。   “快看看。”梁承业催促徐三金。   徐三金再次吉首,放下医箱,开始查看,号脉。   “这姑娘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感染风寒几日了,身上鞭痕有些地方有些化脓,指甲盖已拔,但没处理好,有些发炎,若再迟,没处理好手怕是要废了。   往后就拿不得重物,发脓处需要刮了再上药包扎,身上的伤全处理好最少三个时辰,要处理好,不然极会留疤,这些都好说,难办的是她此时还发着烧,我先开服退烧药,若明日午时前仍不能退热那我也无能为力了,就是大罗神仙怕也救不回了。”   “能退烧就无事?”梁承业担忧。   “退烧就救回她半条命了,另外半条命处理好伤,注意莫沾水,能结痂了就没了风险?   “好,你开始吧。”   其实,梁承业当踏入地牢见到王英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当初就不该不听她解释,还未醒酒就直接丢入地牢。   只是当时想到她或许在欺骗自己,就觉得心绪难平,恨不得把什么都毁灭了。   另则,一想到她能影响自己情绪就想暂时不见她,顺便查查府邸以及刺史府的动态。   二则,若真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在之后也可以对自己做个正确的判断。   哪知还不足三天,王英命都要没了,他们竟然敢用私刑,怎敢对她用刑!我何时说过要对她动刑了!   地牢见到她那一刻,梁承业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那一瞬自己也看清了自己,自己怕是欢喜上了王英吧。   看着徐三金拿着小刀边清理一边刮去没长好的肉,十指连心,王英痛的瑟瑟发抖,额上不停滴着冷汗。   梁承业无法,脱了靴上榻把王英抱在怀里,这种痛不知她能否承受的住,只恨不得自己代她受了!   那些私自动刑伤她之人,恨不得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三个时辰后给王英该上药处上好了药粉,徐三金也累的够呛,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补觉,期间退热的汤剂喂食了两贴。   当徐三金走后,梁承业弄来了温水,避过王英受伤处,简单擦洗。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   梁承业拧了湿巾给王英擦拭着,尽量给发热的王英几分舒适,她还发着热,似乎是烧的迷糊了,嘴里不停底喃着。   梁承业凑近仔细听,听到的似乎什么府邸,什么一会儿阿娘不要死、一会儿喊着哥哥、还有什么不要动她,什么鸨娘、杀了谁,飞白姐姐不要死、月哥哥什么的,看来是烧糊涂了。   梁承业紧了紧怀里的王英,心想,她以前或许有个很好的家罢,能叫府邸的绝非小门小户,是都登西了吗?怎么死的?   鸨娘乃青楼主事嬷嬷称呼,她曾流落到过青楼?当世女子本就弱小,她一人怎么活到现在的,那该是吃了多少的苦头。   初见她是,在四通市。   于福说他看见前面一个俊秀小公子很有意思,自己鬼使神差的就过去了。   自己一眼便瞧出,哪里是什么俊秀小公子,分明就是眼睛中星海的清丽小姑娘,想到这里梁承业笑了笑,俯身亲了亲王英的额头。 第38章 醒来   梁承业一夜半拥王英而睡,每隔一刻换条面帕,直到第二日已时隅中才逐渐退烧。   梁承业立即召来徐三金。   “快查看一下,是否是退热了?”   徐三金看着有些焦急也有些期待的梁承业道:“是退热了,我再开几剂药调理一下,再过几日开几剂调理气血的,不出七日必将好转。”   “有劳了。”   “下臣岂敢受礼。”   徐三金过来把了脉,另外又开了几剂药,换了药方才离去。   梁承业见王英性命已无大碍,便下榻,有些风气是不能盛行的。   “于福,打水,爷要梳洗。”   “喏。”于福听后立即出门打水。   一刻后于福打好水,供梁承业梳洗完毕。   “爷,请责罚奴才吧。”于福突然跪在梁承业面前。   梁承业已猜到他此番何意,索性于太师椅上坐下,看他如何说。   于福见自家爷做下来,冷着脸看着自己,知道自家爷此时是不高兴了,可此次是自己也决计没想到爷会如此看重王英。   “奴才曾下令对王英实施过策刑,因我开的头,林玖等人才敢下此狠手,枉愧爷的信任,请爷责罚。”   “是该责罚,稍后自己去领二十策鞭,这二十策鞭乃我罚你自以为是,妄做决断!至于王英是否原谅你,须得等她醒来再决定。”梁承业淡淡看了于福一眼。   什么时候于福开始忘了本分?我只吩咐关于地牢询问,何时说关入地牢严刑逼供?   “喏。”于福恭敬。   “林玖等人现于何处?”   “回爷,暂关押地牢之中等候爷发落。”   “走吧。”梁承业站起来,看了看还未醒来的王英,转身离去。   至门口时对守在一旁的管事嬷嬷玉娘道:“照顾好她,莫出差池。”   “喏。”玉娘行礼后随即去里室照看。   梁承业带着于福至地牢时林玖几人皆关于牢房内。   见梁承业来了,林玖率领众人直接牢内行跪拜大礼。   “叩见爷。”   梁承业于牢外讯训堂内太师椅上坐下,冷冷看着几人。   “来人,开牢,押出来。”   地牢新的牢守听令立即想做。   林玖一众跪于梁承业面前。只听梁承业冷冷道:“可知何错?”   “我等擅自动刑,差点酿成大错,办事不利,请爷降罪。”林玖揣错爷的意,现在也后悔着。   “请爷降罪。”林玖身后侍从认罪。   “于福,你负责。所有参与此次的狱卒皆仗三十,林玖擅揣主子心意,酿成大错,施绞刑,做完后自己领策鞭。   “把接应高峰的细作找出来,日中时分我要结果。”   “喏。”   随后梁承业转身回主苑。   日中时分,于福领了罚,带着查探结果入主苑。   恭敬递上字条。   “爷,此条在倒侧房搜出来的,拥有者名唤高一,本已捉拿,奈何他伪装的好,此人武功高强,受了重伤跑掉了。   查到了四通市就没了踪影。”   梁承业看着几张书信条冷声道:“直接说查探结果。”   “喏。”   “此人交代是尾随王英送药得知被困地冒,故称外出时辰同高峰遗留同党策划的此次劫人?”   ……   王英醒来时看着熟悉的内室,窗台处的梅花干枯的只剩枝丫,自己似乎睡在了梁承业的榻上。   只觉得自己全身痛的厉害,脑袋倒是一片清明了,既然自己在此处,说明自己性命算是保住了。   之后再慢慢策划,还得尽早脱身,此处不宜久留。   高峰等人受伤亦不轻,不知现如今可安好。   王英试图微微侧身,一直平躺着怪累的,当王英转过来后,发现榻边帕睡着一人。   乌黑的长发一半在身后,一半在榻上,入眼只见金绒描绣松鹤祥云蓝色貂裘大氅,修长分明的指腹。   能在此处,衣着如此雍容华贵的怕也只有他了,只是意外他会守在此处罢了,想喊他起来,扶榻而眠如何睡的安稳,此处是他的榻,自己应该去外间贵妃榻上,这样于礼不合,他这样,自己也不适应。   王英张嘴却发出谙哑的声音,如同朽木拉锯,别提多难听,自己也吃惊,嗓子怎么了?   王英惊动了扶榻而眠的梁承业,梁承业立马惊醒,欣喜的看了看王英。   “你终于醒了。”   王英想说什么,却再次发出“吚啊”声,调不成词,根本不知说什么。   梁承业把要起来的王英重新扶下去躺好,随便还腋了腋褥角,摸了摸王英重新明亮的眼眸轻笑。   “你受伤严重,导致失声,等你好些了,慢慢就可以说话了。”   王英再次忍着身上的痛意坐起来,不再意图说话,开始用手比划。   “我要去外室,贵妃榻,此处是你的榻。”   梁承业见王英又是指外室,又是比划睡觉,一顿比划下来自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由再次笑了起来,这样的王英真是可爱的紧。 第39章 寿簪   “你就睡在此处罢,贵妃榻我睡。”   王英摆手不肯。   梁承业起身,许是趴睡太久,腿脚有些发酸,揉了揉自己腿脚,梁承业至卓案前倒了一杯清水返回榻前。   “应是饿了吧,昏睡了四日了,也只喂食了一些米浆,喝些清水润润嗓子。”梁承业端着小盏喂至王英嘴前。   王英想接过小盏自己喝被拒绝,只得就着梁承业的手,小口吞食,每一口下去都觉得喉咙一阵刀刮般的痛意,看来自己嗓子确实受影响了。   没一会儿玉娘送来了清淡的膳食。   王英忍着咽喉的剧痛进食了一些,随后玉娘搬来浴水,榻后小隔间里加了水,在玉娘的帮助下沐浴了一回。   身上的鞭痕出血处已经结痂,一身纵横交错的痕迹很是吓人,要全好估计得有段时日。   手指已经消肿,活动已无碍,只是已经拔掉的四个指甲盖儿还尚未张出,粉红色的伤痕,没了指甲,一碰上去会痛的战栗。   自己受伤一向恢复的比较快,等再过些日子应该就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   此时,徐府。   高峰几人也陆续好转,高峰此时能下榻行走,估计不出几日便能好转。   高峰看着坐在对面发呆的徐静。   “不知王长安那小子如何了,我被救出,那小子估计少不了一顿审讯。”高峰有些自责。   徐静看了看高峰,舒了口气,是该让他知道长安的付出,往后也能警醒高峰不再鲁莽。   “昨日高一梁府受伤已偷偷潜回,带来消息说,得知你被劫,梁雅昶怀疑了王长安所扮的王英,他离开时王长安命悬一线。”   高峰惊的站了起来:“什么?”   “我要去救他,若不是我不够谨慎也不必有此一遭。”说着高峰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胡闹!”徐静拍着宴案呵斥。   “千辛万苦救了你出来,胡闹什么,既然无暗哨传信息说长安已死,说明他暂时还未死,他之前说过,只要救出你,他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脱身!你此时赶过去,还怕别人不知你被救与他有关?!”   “那怎么办?”高峰着急。   “此事得从长计议。”徐静也苦恼。   ……   梁府。   该上药的地方都上了药,事隔多年又穿回了女装,自己这次能被这样特殊对待怕是梁承业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了吧。   一身青色绣花华裳,虽简约而不累赘,王英还是觉得很别扭。   梁承业看到的是王英不施粉黛,披着一头青丝,一身青色绣花裳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脸颊上虽伤痕未消更衬着她肤色奇白。   身上虽受着伤但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原来他着回女装竟是如此夺目,梁承业不由有些醉了。   王英看了看有些不太习惯的梁承业比划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指了指梁承业身上的男装。   “我换回男装吧,不习惯。”   梁承业懂了她的意思,扶着王英榻上坐下,玉娘随即离去。   “不用换,这样甚美。”   王英心里诽谤:“难不成因着你的癖好真的换回女装,若被安插进来的将士瞧见又该怎么编?”   先哄好这个,早日套出意图方好脱困,这样下去不是法子。   王英比划着自己之前的锦盒。   梁承业看了半晌看明白了。   “你是要之前你身上的锦盒吧?”小财迷。   王英使劲点头。   梁承业很快拿了予王英,王英打开锦盒,还好还没碎,王英拿出里面的祥云寿字簪递给梁承业。   王英点头。   心道,哄好了你自是得了信任,才好探查呗,啊!想回军营,最近演戏好累啊!   梁承业不知王英真实所想,不由有些吃惊。   “难道那日你非要去玉器行是为了给我买诞日礼?”   王英点头。   梁承业心中顿起波澜,自己也是那日怀疑她,还下令关她入牢。   “诞日那天,我怀疑你与高峰被劫有关,怀疑你,关你去牢,你不怪我?”   王英心道,“确实与自己有关,并没关错,但戏还是得演的。”   王英摇摇头,表示理解,并无责怪。   梁承业收了玉簪,单膝跪在王英面前,轻轻环抱了一下并且生涩的吻了吻王英的唇。   王英懵了,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吧?不是应该很感动,拍拍自己肩膀,还跟自己称兄道弟吗?   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难道是他感动的失常了,肯定是如此。 第40章 揣摩   “诞日那天,我怀疑你与高峰被劫有关,怀疑你,关你去牢,你不怪我?”   王英心道,“确实与自己有关,并没关错,但戏还是得演的。”   王英因不能言,摇摇头,表示理解,并无责怪。   梁承业收了玉簪,单膝跪在王英面前,轻轻环抱了一下并且吻了吻王英的额头。   王英懵了,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吧?不是应该很感动,拍拍自己肩膀,还跟自己称兄道弟吗?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怎么氛围如此怪异,难道是他感动的失常了,说明奏效了吗?   嗯,肯定是如此。   王英心里点点头,看来自己有几分做细作的潜质。   梁承业见王英似乎发什么呆难道是自己的唐突吓到她了?   扶着呆滞的王英躺下,腋好褥角,拿来药膏涂抹着王英的指甲处,轻轻按压手指的相关穴位,促至药物的吸收。   王英盯着帐幔不知发什么呆,梁承业专心替王英轻按摩手部穴位,徐三金说了,此次若没护理好,往后手指变形事小,更会影响拿物。   于福听说王英醒了,处理完爷交代的事情,快速赶了回来。   当于福进爷主苑里室时不由有些吃惊。   不是说王英醒了么?怎么自家爷此时正在给一名清丽的小娘子按摩手指?   面容被遮挡了一半,瞧得不太真切,但绝对是个女子。   爷不是看上王英了吗,又换新口味儿了?这时候闯进来是不是不合时宜,会不会坏了自家爷什么好事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爷继续。”   于福快速准备退出去。   “回来!”梁承业见他风风火火跑进来,又转身往外冲,不长记性。   于福侧着身子,不出也不进,尴尬道:“爷,这怕不好吧。”   “胡乱猜测个什么!进来!”梁承业怒斥。   “……”于福磨磨蹭蹭走进来,忍不住朝榻上一瞥,这小娘子果然是个美人儿。   “爷,王英呢?”于福看了看美人,忍不住问。   “……”梁承业觉得自己是不是换名亲卫长了,留在自己身边,丢人!没点眼力劲!   王英装睡懒得理他,听着主仆二人互动忍不住嘴角上扬。   “有什么快说,她需要静养。”梁承业在赶人。   “喏,卑职此次前来是给王英赔礼道歉的,之前伤了他,望莫怪。”   王英张开双眼,看了看于福。   于福也看了看王英,一脸震惊,原来如此,怪不得爷会紧张。   只听见王英双手比划,又是摆手,又是指自己,又再次指向梁承业。   于福一头雾水,梁承业却在他的比划中明白了什么意思,帮其翻译。   “此次,我不怪你,你若做皆是护主,出于爷的安全考虑,你很忠心……”   王英见梁承业确实明白,而且说的确实是自己想说的,不由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于福听到后,不由得朝王英行一礼,不怪自己就好,其实王英人不错。   “多谢谅解。”于福见王英肯原谅自己,立即施一礼。   王英快速摆摆手,继续比划,梁承业继续翻译。   “莫急,我亦还未说完,你所做,皆出你的立场,我不怪你,但我确实因你受伤,这是事实,但我不会原谅你的。”王英看着于福。   看着翻译的梁承业,简直怀疑他是否是听见自己心声了。   “你说过不怪我了…”于福有些不明白。   王英继续比划。   “她说不怪你与原谅与否是两码事。”梁承业神翻译。   “你走吧。”王英下了逐客令。   于福看了看梁承业,见他点头,于福朝梁承业行礼告退。   于福走后,梁承业重新给王英腋好褥角。   王英看着梁承业不住打量。   “是否是怀疑我会听见你的心声?”梁承业好笑的摸了摸王英头上柔软的长发。   王英点头。   梁承业直接坐在榻沿上温柔看着王英。   “我乃大梁二皇子,世人皆说我是宁贵妃之子,并不然,我实则冷宫瑜妃之子。   曾在冷宫生活了十年才被宁贵妃收养,冷宫十载见得多了,便学会了揣摩人心。” 第41章 献岁   “时间久了,观察多了自是会揣摩些许。”承业再次替王英把隆起来的褥角腋进去。   “大梁皇室斗争不比你们大晋差多少,大皇子梁雅楠乃皇后嫡子,但心胸狭隘,专权弄谋,至今活下来的皇子已是不多。”   梁承业见王英疑惑,不由一笑,也是,大晋平民百姓又岂知我大梁皇室之事,外介所知的也是梁雅昶罢了。   “雅昶是大梁皇帝替我取的名,吾字‘承业’所知者不多,旁人就算知道了亦不敢直呼。”   王英不动声色,但对他言语还是浅笑着赞同的点了点头,谁敢直呼皇子小字,而且还是大梁手握兵权的皇子,能从皇室中活下来,还能手握重权,决非此时良善之辈。   “不出十日,待吾拿下登州,你随我回大梁吧,若你想寻你阿兄我派人帮你寻。”   王英指了指自己,又往大梁方向指了指,似表情很是纠结。   梁承业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急,你还有时间慢慢想,我会再你去之前,在大梁帮你安排好,毕竟十几载生活在大晋,突然如此说,不适应我能理解。”   王英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嘀咕,谁愿意跟你去大梁了!   自己要做的事没完成,哪里也不会去,或许你觉得我有几分意思,想带着自己,但任谁也不能阻止我的,在自己没完成之前,谁都不能妨碍,彼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此后几日王英逐渐好转,梁承业经常外出,估计是忙活夺取“登州”吧。   这几日下来,众人称其英姑娘,妍娘入主苑多次,但并没认出王英,得益于其简约清丽的女子装扮。   王英对于妍娘来说,便是那争宠的女子,自是不喜,每次前来都是冷嘲热讽,玉嬷嬷时不时刺激她几句,每每气的妍娘跺脚腌面而去。   玉嬷嬷也暂时调至主苑,爷不在时负责照顾王英。   当梁承业每每回主苑时从不假手于人,每回皆由自己给王英涂药膏,王英的伤也好了许多,能下地行走一会儿。   王英在伤后第三日便住入了书房,前室书室未变,里方茶室重新布置成了女子闺房,十分奢华。   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那绣工在当时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   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丝绸罩单,四围挂着粉色的长纱幔。   太师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一张特别高,前面放着一个镂花的象牙脚凳。   至少有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靠窗檀木书架的上面排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   墙上挂四条吴昌硕的行书屏条,生动而凝炼,整个地望去更比逐个逐个字看来得有味儿。   王英这几日皆由玉嬷嬷陪同偶尔院内晒晒太阳或府内小走。   据说,府内皆传,爷寻了个不会说话的美娇娘,有感慨、有同情、有羡慕命好、也有嘲讽者。   传了几日又不知怎的歇了下去。   王英依旧过自己的,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照常府内小走,不时冬日太阳不错时捧着话本子晒晒太阳,有时心情好还能多进食半碗。   梁承业知道后也并无阻难责怪,甚至偶尔自己早回陪同王英散步,晒晒太阳。   玉嬷嬷看了看牵着小走的英姑娘,模样清丽高雅,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利落干净,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难怪会入爷的心。   这种女子确实更让人更舒心。   玉嬷嬷相处了些时日,开始服侍王英时虽有些不乐意,甚至有些不喜。   自己也包含着与众人同样的心思,觉得她只是爷一时兴起而已。   就如同对妍娘一样,日子一久也看出来了,英姑娘对自家爷,也无什么男女大防,真诚磊落。   是自家爷对英姑娘上心了。   之后自己就对英姑娘上心了许多,爷也不易,能有个真心欢喜的人,自己也该尽心些。   玉嬷嬷陪着王英小走,看着到处忙忙碌碌,不由有些疑惑。   “后日便是献岁节了,爷说,你今年在府,便吩咐府内装扮得喜庆些,你应该喜欢。”玉嬷嬷解惑。   王英点点头,看着院内又是洗又是擦、挂灯牵红十分热闹,不由苑内多停留一会,十分高兴。 第42章 发难   转眼间便到了献岁节,梁承业依旧每日早早到隔壁书房改造的引嫣室内给王英可见之处擦上膏药,叮嘱几句,再一同进朝食,朝食过后梁承业便出府忙事。   王英从来安静受之,不问也不曾言,从受伤,嗓子说不出后,多日后,梁承业曾让王英尝试开口,但出声仍不成调。   徐三金复诊道,王英喉部曾受过重击,也许一生也无法言语,也许时间久了,慢慢调理后也许可言亦不一定。   从那日之后梁承业便不曾在王英面前提让王英开口说什么,王英也不在乎,仿佛本就不曾言语过。   今日午时前梁承业回府陪王英散步,共同进午食,午食过后陪着王英晒晒太阳,王英小恬时梁承业再次出府。   王英午睡起来后去了主苑的小厨房,至戌时做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备了小壶美酒。   梁承业于酉时,日入时分而归,满身风尘,但心情似乎还不错。   一同共用晚食,得知王英亲自下厨,菜色简单不奢华,皆是百姓家长,梁承业吃的十分高兴。   饭食过后陪同王英散步消食,府仆也受献岁节的以及府内主人的影响,皆是笑笑呵呵。   城中以及府内燃起了烟火,绚烂夺目。   王英多年来不曾再这样什么也不想,心平气和的观看,也就幼时曾见过这种绚烂的烟火。   “你喜欢吗?”梁承业与王英廊檐下并肩站着,看着天空的灿烂。   王英点点头。   “喜欢就好,不出五日我们便一起回大梁。”梁承业转头温柔的看着王英,嘴角上扬带着笑意。   王英亦看着梁承业,以微笑回应。   二人岁时至子时三更,而后梁承业送了王英一块钰玦,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王英醒来后,穿上绣花青裳,洗漱完,正在吃早食,妍娘直接便过来了。   玉嬷嬷不知何故,布施好早食后,被门口一名陌生小斯喊走便至今未归。   妍娘生得漂亮,妙曼身姿,高挺的胸脯,肌肤白皙,樱桃小嘴,皆是风情。   “呦~英姑娘今日怎不见爷相陪啊,莫不是厌弃了你。”   妍娘见王英独自一人竟然能住进自己梦味以求的地方,离爷这么近。   想到这里就觉得甚是不舒服。   王英看了看妍娘不作搭理,依旧吃着自己的朝食。   妍娘见此更是来气,她住着最好的、吃穿最好的,却是个哑巴,样貌身段皆不如自己,凭什么能得爷的喜爱。   此次爷还说过几日带英姑娘回去,让自己来帮其收拾看她需要带的东西,还说过几日给些银俩放自己离去。   凭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凭什么还得自己来帮忙收拾,自己又非丫鬟或嬷嬷!   妍娘看着吃穿用度与自己不知高了多少档次,还装作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个小蹄子!   “你怕是不知道吧,过几日,爷就要带我们走了,爷可没说要带你走呢,我若是你,还不如死了干净。”妍娘故意说道王英看了眼妍娘放下碗箸去一旁早已打好的热水处,净了净手,看着手上开始长出粉嫩的新指甲盖,还很软。   若不是这不同其他几指的颜色,谁曾想,这双手差点就废了。   王英坐在宴案前不再搭理她。   妍娘见此,更来气对着王英道。   “今日爷早已出府,府内侍卫及仆从皆被下令不得私自去主苑。”   “英姑娘,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王英依旧不动,似也不在意。   “来人,把着贱蹄子给我押走!”妍娘真是一刻都不想见她这副模样,自己今日定要撕裂她的伪装!   随后门口来了几个仆从,见到王英似乎还有些犹豫,英姑娘与自己无冤无仇,对下人也不苛待。   偶尔散步时遇到自己这些下人行礼还温和的笑笑,从不给脸色。   老爷似乎也很重视她,早知道是她就不答应妍娘趟这摊子浑水了。   妍娘见几人有些犹豫,不由生气,厉声道:“她今日已见到了你们脸,知道你们的模样,你们若是不继续,还想好过!”   府役相互看了看,妍娘已经给了二两银子,怕自己等人半途拿了银子不做事,自己也签字画押,事成后就会返还销毁。   事成后结余剩下的银子,若此时不做下去妍娘以盗窃罪把自己交上去,家人怎么办!   “英姑娘得罪了。”府役几人直接捆绑了王英带到梁府三进院里自己的青柳院。   “把她关在柴房里!”妍娘嘱咐府役。   “你们几人门口守着。”   又转身对自己丫鬟道:“你去跟爷说,今日爷忙,英姑娘与自己相见甚欢,今日不回主苑了。” 第43章 起火   一日前,徐府。   徐静等人在书房看着登州舆图。   “王长安处传来消息,明日梁雅昶极会采取行动,他计划明天设计离开梁府。”徐静道。   “大梁此次意在得取登州,今夜我潜入刺史府,控制了万刺史的家眷,以防万刺史手里的五万大军会是我们背后受敌的芒刺。”高峰分析。   高峰继续道:“好在此次左太守并没参与此事,不然登州十万大军都为大梁所用,真是不堪想象。”   “明日接应王长安你就不要去了,刺史府此次你必须要完成任务,若再有闪失军法处置。”徐静叮嘱“明日你从此条路线潜入刺史府。”说着徐静指着刺史府府邸舆图。   “喏!”   “王长安在何处?”顾安勋从外踏步而来。   徐静、高峰及几位百夫长立即行跪拜礼:“参加大将军。”   “起来吧,刚说王长安如何了?”顾安勋直接有至案前,看着刺史府的大市及刺史府邸的舆图。   徐静便把近半月来的所有事情一一详说,顾安勋站在上首,面色平静,不言不语的听着。   顾安勋听后对高峰道:“既事已过,高副尉我亦不多说,往你此次将功补过,若再不细心,军法处置。”   “喏。”高峰立即跪拜应承。   “明日谁负责接应王长安可商量好了,又该如何接应?可商量好了?”顾安勋严肃看着众人。   “禀大将军,我们商议,高峰负责刺史府,徐静与百夫长蔡旭带人声东击西去梁府接应,其他几位百夫长负责干扰视线。”高峰禀报。   “王长安曾与潜伏梁府的白霖交代,最后接应时去乱葬岗寻一年龄体格相貌近似她的女尸,以做脱身之用。”徐静补充。   徐静又继续道:“女尸已经寻了多日,有具女尸比较符合要求,今日乱葬岗才寻回,现于地窖冰冻明日之用。   “不妥,此事还得详细布置,到时我会布置,你们只管接人,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切莫出问题。”   接下来众人开始提出各种代替的策略,以及细节商讨,最后由顾安勋拍板。   ……   次日梁府。   妍娘布置做好这一切后,妍娘独自入了柴房,看着坐在柴堆上,仿若坐在主苑引嫣室一般的王英。   妍娘上去就是一巴掌,准备招呼到王英脸上,伴随着“小贱蹄子”的辱骂声。   王英见妍娘使了浑身力气,挥掌朝自己打来,王英就着柴堆站起来往右边窗户处走去。   妍娘挥掌落空,又使了浑身力气,因前方突然没了重力,王英站起来了时勾了一下妍娘左脚,使之直接摔到柴堆上,反而自己脸上有了几道擦伤。   王英起的同时妍娘出手,一切都显得十分巧合,妍娘从柴堆上爬起,看着望向小幽窗的英姑娘,恨不得生吃了她。   此时反而让人觉得欺负者才是受欺之人,王英只心里觉得好笑。   王英转身面无表情看着坐在柴堆上阴狠狠盯着自己的妍娘,指了指自己脸,又指了指妍娘脸上。   妍娘明白她的意思,她比划自己脸上位置正是自己刚刚摔倒划伤的地方。   脸上还有着阵阵痛意,都怪她,还敢嘲笑自己!   妍娘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小蹄子定是妒忌自己的样貌才会故意伤着自己的脸!   妍娘碎着一口牙,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转身气愤愤的离去。   王英瞧着离去的妍娘,心里有一丝的愧疚,她其实也挺好,只是爱上梁雅昶而已,爱而不得才会如此。   期间妍娘带着府役来过两次,除了拳脚相加,只剩对王英的言语辱骂,再坚持几个时辰就可以了。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暴露自己,酉时梁承业似乎派人过来询问过,王英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不知她是如何打发其离开的。 第44章 策划   戌时。   王英透过柴房小窗见到屋外叫喊声夹杂着打斗声。   王英安静站在幽窗处观看着外面情况,等待着时机,入侵者似乎还再院外,还未进妍娘所住的青柳院。   妍娘此时再次打开柴房门房进来,身后依旧站着黑布蒙面的府役以及丫鬟,只是妍娘未注意,其中一人,早已不是原来的府役。   此人所站方式以及眼神皆不是之前绑自己引嫣室之人。   再仔细一瞧,看到几人似乎有些紧张,那府役也紧张,但手却打着只有自己人才懂的暗语。   王英亦默默站着,与府役对视了一眼,王英不再理会妍娘,只是裳袍下的左手暗自打了几个暗语,自己眼神是看向幽窗处。   妍娘看着无动于衷的王英:“小浪蹄子,今日你便死在这里吧,你们几人,动手吧,再一把火烧了这里,当时候爷问起就说贼人杀的你,火亦是他们纵放。”   王英突然无声笑了起来,妍娘只觉背后发凉。   随即王英着手劈晕了妍娘,府役惊慌,随即被其中一名衙役尽数劈晕,王英也解决了丫鬟。   整件事情的反转不过一息之间,发生太快,妍娘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结束。   两人配合默契,拉着几人至前面安全处,王英直接拿了丫鬟怀里掉下的火折子。   “咳,咳,都准备好了吗?”王英沙哑的声音小声问那府役。   “嗯。”那府役把劈晕的几人放入安全的位置。   随后一名府役装扮者扛着一名女子进来,背着一个包袱,显得有几分滑稽。   猛的一看,那女子与王英有七分相识,府役退至门口,王英立马褪去身上所有衣物从里至外的配饰与之更换。   王英自己再穿上包袱里所带的衣袍。   再出来时已是俊俏风流的小公子,徐静和蔡旭想着之前所见竟是女子装扮,不由呆了呆,这是什么情况。   王英踢了二人一脚“回去再跟你们算账,快走。”   来者便是徐静与蔡旭二人,王英就是潜伏的王长安。   随即三人出了柴房的门,拿着从妍娘丫鬟处摸来的火折子,一把火烧了柴房。   其中蔡旭用手做哨,一短两长吹了三声,随后三人直接从柴房后墙,翻墙离去。   柴房自三人离去的同时燃起了熊熊烈火,整个柴房快速皆被大火吞噬。   府内士兵也快速撤去。   一息之后梁承业赶来,院内只剩打斗后的狼藉,留府士兵不多,没料到会偷袭此处。   梁承业突然想到主苑自己不在府邸,又比较惹眼,故叫妍娘接王英后院住几日,怎的入了青柳院,只见坐在檐廊下发呆的妍娘,怎的不见王英。   梁承业看着不远处柴房燃起的熊熊大火,看着此时的一番场景,不由有些窒息,有种不好的预感。   梁承业扔掉手里的剑,快速跑至妍娘处,焦急的询问。   “王英呢?她在哪儿?”   妍娘看着梁承业,王英侍卫?自己多日不曾见过,又怎会知道,不由摇摇头。   梁承业一把抓紧妍娘臂膀:“不是让你接她入你青柳院待我回来吗?”   妍娘呆愣呐呐道:“什么?自己只拿了药哑,如何是王英?”   梁承业见她如此,又见柴房大火,似是明白了什么。   梁承业厉声道:“来人,把妍娘绑了。”   随即就要往烈火里冲,于福见状一把死死的抱紧梁承业,一众侍从及府役快速灭火。   一个时辰后,青柳院柴房的火扑灭了,在烈火的吞噬下,只见柴房中央位置一具蜷缩扭曲而死的尸体。   梁承业全程脸色苍白,直至侍卫从烧焦的尸体下找出一块玉玦,白色的穗子早已烧光。   梁承业颤抖着手从另腰间取下一块玉玦,正好合拢拼成一对祥云并蒂莲花佩。   梁承业拿着一对玉玦,看着不远处陆陆续续拿出死尸身上的越来越多自己熟悉的物件。   梁承业只觉得心口微甜,随即一口血吐了出来便晕了过去,于福于其他侍卫立马背起梁承业回至主苑,立即请来徐三金。 第45章 安归   王长安几人返回徐府时,除了高峰顾安勋以及众几位百夫长皆在。   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   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   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   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   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   墙上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屋顶出檐比较少,正是前些年在工匠间流行的制作样式。   主厅内,顾安勋坐在上首,其他几人皆两边坐下。   王长安跟在徐静身后,蔡旭似在与王长安说着什么,徐静行至顾安勋一丈处,领着二人行跪拜礼。   “禀大将军,我等已成功接应王长安归来。此次带五十人,死八人,重伤十五人,轻伤十人,辛不辱使命。”   “嗯,回来就好。”顾安勋似乎松了一口气。   “长安一刻钟后到你之前所住院落找我,我有事要问。”顾安勋看了看众想站起来又担心逾越的众人,叮嘱完王长安便站起来离去。   “喏。”王长安应是。   “送大将军。”众人抱拳送离。   “副尉你终于回来了,副尉你细作干的不错。”   “王副尉,你传出的情报都用处真大…”   “王副尉,我决定了,你就是我的楷模……”   “王副尉……”   “你此次立大功了……”   “……”   “……”   众人围着王长安七嘴八舌,很是高兴。   徐静拉出被围困的王长安“王长安,既然已回来,都是同僚,往后有的是机会,王长安此次受伤还未痊愈,大将军还有事要问,你们各自回去好生查访明日安排有无遗漏,早些歇息,明日还有场硬仗,都各自回去吧。”   “喏。”众人听后心道确实如此,往后再聊说,便行礼告退。   见众人已退下,徐静继续对蔡旭道“你今天干的不错,也回去休息吧。”   蔡旭也行礼退下。   此时只剩徐静与王长安二人,徐静看着自己拉到身边的王长安,依旧是俊秀的少年,额头有块粉色的痕迹,之前怕是头上受过伤罢。   徐静能感觉到,虽只有半个多月未见,王长安的双眸虽依旧的明亮清澈,却气质沉稳了许多,此时王长安手指半拢,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但自己却记得梁府柴房见他拿包袱以及拿火折子时,看到他手上几个指甲盖的颜色不同,似乎刚长出,还十分粉嫩,还未长结实。   徐静拉过王长安的手,果然指甲虽刚长好,但很软。   王长安抽出自己的手,对徐静笑了笑。   “我无事,还要见大将军,我先过去了,你也去歇息吧。”随后抽出自己的两手离去。   徐静看了看离去的王长安,此次受伤似乎很严重,他不愿说,那自己便不多问了,他受伤时可曾像赫山受军棍时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王长安入了自己之前住的院落,之前徐静住主室,自己在旁边耳室,再次入落梅院熟悉而陌生。   顾安勋此时坐在自己之前住的耳室里,什么都没变,只是此时室内多了顾安勋,以及茶案上已经煮好了茶。   “末将王长安,参见大将军。”王长安行礼。   “起来吧,试试此茶。”顾安勋斟了一盏茶递给王长安。   王长安恭敬接过茶“谢将军赐茶。”   “坐下吧。”   王长安依言坐在下首,稍微坐下,不敢坐太满。   “此次功劳,等结束后我自会上奏朝廷,到时候按功行赏。”顾安勋看着对面的王长安拘谨且对自己表现出十分恭敬。   “多谢大将军。”王长安再次站起来行礼答谢。   “说说你在梁府时的所听、所见、所知以及所闻。”   “喏。”王长安恭行礼 第46章 嫉妒   此时,梁府。   徐三金就诊查看梁雅昶,于福一旁十分着急。   “二皇子并无大碍,急火攻心才会如此,既然血已吐说明是好事,若气血淤积未吐才伤根本,我开副药剂五碗水煎熬至一碗,服侍你二皇子喝下两个时辰后应该就醒了,再吃些清淡吃食,半时辰后再服一剂便无事了。”   煎好药,于福服侍梁雅昶饮下后约两个多时辰后梁雅昶便转醒。   看着坐在一旁焦急的于福,示意他把自己扶起来一些。   “可查清?”梁雅昶抓紧于福的手腕,随后松开。   “回爷,已查清,妍娘一吓唬便招供了,她嫉妒英姑娘得你喜爱,早食后派丫鬟铃儿寻来了玉嬷嬷家属,支走了她。”   “妍娘买通了几个府役,直接趁府内人员交替无人的空挡绑走了英姑娘,手无寸铁的便被六人带去了柴房。”   “妍娘买通府役交代贼人入府亦是妍娘花钱收买的杀手,趁此机会便纵火将英姑娘关入柴房烧死。”   “经过徐太医查验,烧死者所著衣物皆是上等绫罗绸裳、加之身上配饰,以及咽喉处亦有伤,身高体型是英姑娘无二了。”   梁雅昶听后仿佛只是听了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便要起榻,于福服侍梁雅昶穿好衣袍,洁面漱口。   于福还担心自家爷听后会承受不住,毕竟之前见柴房起火得知英姑娘在里面,取出玉玦时急火攻心,吐血晕厥,从小陪着爷一起到现在,极少见自家爷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前两次,一次是从冷宫出来由宁贵妃教养时、一次是八年前冷宫里生母逝世之时、再就是此次。   于福见自家爷似乎不在意也就放心了,或许是想通了,以爷的身份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还没有,利落服侍好爷穿好衣袍。   梁雅昶面无表情,毫无情绪道:“她关押何处?”   于福自然明白自家爷所说的‘她’是谁。   “回爷,暂时关在了清柳院,派人把守,等着爷的发落。”于福说。   “走,去青柳院。”随即梁雅昶踏步而出。   于福立即随身而去。   二人至青柳院时,院内侍卫把守,几名府役捆绑丢至一旁,妍娘及丫鬟手脚捆绑,嘴里塞着布关在室内。   “门口守着。”梁雅昶吩咐于福。   “是。”于福拱手,退至门口守着,原本门口两个侍卫退至一旁,于福关好门。   梁雅昶见于福难得有眼色,还关好门,看着手脚捆绑坐在地上的妍娘,直接拿过一旁的雕花圆凳,坐至妍娘旁边。   梁雅昶面无表情看着妍娘扯掉塞在其嘴里的布,居高临下看着她。   妍娘本就极害怕,想到自己烧死了王英,爷吐血晕厥就知道自己算是完了!   看着此时的大梁二皇子,依旧的俊逸,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面无表情轻抿。   自己本是万大人豢养的瘦马,知道自己将送给大将二皇子时,自己是抵触的,都传此人腰膀肥圆,身高体大,面有黑须,粗眉铜铃目。   可真正见到此人后,妍娘知道,自己是沦陷了,与传言完全不一样,记得刺史府初见他时,白衣黑发,头束玉冠,发带及发丝随风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星目剑眉,细长桃花眼,犹如神明降世。   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那一刻得知自己将来是要随他采拮,不禁脸颊微红。   那一刻自己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心里是甜蜜的,对万大人是感激的,没有他,自己也不可能会服侍这样的男人。   可是…后来出现了英姑娘,不,应该是王英,她轻而易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心里有头猛兽开始长大,那头猛兽名唤‘嫉妒’。   看着爷此时平淡的扯掉自己嘴里的布,无怪罪,无责骂,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有后悔、有不甘心,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交杂。 第47章 陪葬   梁雅昶看着眼前这个漂亮且面容姣好的女人,怎的心肠如此狠毒,与以往表现能相差如此!此时的自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梁雅昶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妍娘,紧咬粉唇、梨花带雨,心底说不出的厌恶。   “爷,我错了,我、我只是嫉妒她。”妍娘看着无声看着自己的梁雅昶,只觉得后背发凉。   “只因为嫉妒?”梁雅昶叹息着。   妍娘点点头,担心又害怕,见他此时还没责怪自己,怕是对她也不过如此罢了,自己又忍不住希翼。   小声踟蹰道:“嫉、嫉妒她能陪伴爷,能得爷的喜爱。”   梁雅昶点点头,似乎赞同,又似乎并不在意王英。   妍娘仿佛受到他的鼓励,壮着胆子继续道:“她长相样貌皆不如我,还霸占着你,我嫉妒她能得你喜爱,能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还能住在你的院内。”   梁雅昶看着此时的妍娘,继续点头赞同:“确实如此。”   妍娘此时也不害怕了,果真如此,王英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自己与爷好歹春风一度过,肯定不会要自己性命。   看了看身旁捆绑的丫鬟,她似乎很吃惊,还在点头,自己肯定是没错了。   妍娘就地上坐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爷,这就是自己就是爱上了的,这样俊美如神邸的玉郎。   妍娘伸手想抚摸梁雅昶的脸庞,同时,梁雅昶坐直身子,正好错过其抚摸。   “我爱你,从第一眼刺史府见你时便爱上了你,她王英何德何能,不配得到爷的喜爱,那一切本该是我的,她好好做自己侍卫多好,非要着什么女装,她本就该死。”妍娘开始忘我。   “这就是你要烧死她的原因?”梁雅昶皱眉,手紧紧握拳,似隐忍着。   “爷定也是喜爱我的,不然爷第一次带我初入青柳院那日,爷又岂会急着要了我第一次,还说会对我好,此后也来过几回,若真不喜我,怎回床第之时说爱我。”   “她王英该死,爷只能是我的,爷也曾说过只爱我一人的。”妍娘似甜蜜回忆着。   梁雅昶皱眉看着妍娘不悦道:“我从未与你同寝,何来床第蜜言!”   妍娘听罢不信:“怎么没有,入府第一日,期间亦有,最近一次乃献岁节那日。”   “献岁节那日我与王英同赏烟火,后煮酒、烹茶直至守岁至子时,除今日,何曾来过你青柳院,我不知你与谁首尾,也不想知道,但你所言并非是我。”   妍娘见教雅昶似乎并没骗她便有些失控了,怎会如此,不是他,那多次与自己欢好之人又是谁?!不会的,不会的…   妍娘似哭非哭,看起来十分痛苦。   “献岁那日果真不是你?”妍娘梨花带雨,祈求般望着梁雅昶。   妍娘见梁雅昶面露厌恶般看着自己,原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怪不得每次行欢从不点灯,每次都是黑夜摸来,自己也曾怀疑过,‘他’只说自己喜欢这样的黑夜,各种达官显贵不少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各种嗜好,自己以为他有便是有这种特殊嗜好。   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自己到底是嫉妒了什么……哈哈哈…笑话……我就是一个笑话……”   梁雅昶看着此时疯魔般的妍娘没有丝毫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英又何其无辜!   梁雅昶起身至妍娘身边,从怀里拿出一柄约两寸长,镶嵌飞鱼宝石的精致匕首,手起刀落,瞬时妍娘面前衣襟染出大片血渍,倒在血泊之中。   梁雅昶蹲下来,就着妍娘干净处的衣袍擦干净刀身,爱惜的摸了摸匕首,收起来放入怀中。   这是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此时的自己。   看着飞鱼匕首,不由想起幼时所遇到的,那个伯侯府,一身粉红绸缎,送自己匕首,告诉自己要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不要依靠别人的粉雕玉琢小女孩现在在长安城里过的可好。   妍娘千不该万不该动王英,动那个自己一眼就喜欢上的姑娘,既然她活不了了,那你就去陪她吧。   梁雅昶看了眼尸体旁吓得发抖的丫鬟,不再理会,转身出去,于福还守在门旁。   “里面的都清理了,王英好生安葬,今日青柳院参与者皆给她陪葬吧,处理好了书房找我,把影一调回来,往后他转明处。”   “喏。”   随后梁雅昶转身回主苑…… 第48章 硝烟   此时,徐府。   王长安把自己如何结识梁雅昶,因何事潜入梁府,梁府如何得知消息,如何传递消息一一说明。   期间顾安勋无言的听着,见王长安避重就轻说着此次细作经历,但对受伤轻描淡写。   “你受伤可严重?”顾安勋看着冷静叙述的王长安突然问道王长安懵了懵,随即一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无碍,多谢大将军体恤。”   顾安勋突然站起来行至王长安身边,抓起王长安的手看了看长出的粉甲,挽起他的衣袖,雪白的肌肤还隐约青痕未消……   顾安勋检查完后便放下自己的手,又坐回上首,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王长安一时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早些你休息吧,我住隔壁,明日登州之战你就不要前方了,留在徐府,此役过后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顾安勋品茗了几口茶便起身离开。   王长安感慨,怪不得众将士肯这么为他卖命,年纪虽轻,但有能力、有见解、有远见、还体恤下属、懂得揣摩人心。   有此知遇之恩,赏识之恩,就是自己也有几分感动了,得上峰如此,夫复何求。   随后徐静也来探望一盏茶功夫,给王长安送来些上好的药粉,徐静乃此宅主人,但顾安勋乃其上峰,故而徐静也住进了旁边的侧室,主室让给了顾安勋。   之后徐静简单说了次日的安排便不再逗留,并嘱咐其次日不要出面参与,好好养伤,后、起身离开。   王长安次日五更醒来,听见府内已十分热闹,王长安知道事关今日登州是安于现状仰或者归属大梁还是大晋的日子。   王长安明白,顾安勋以及徐静不想让自己此次参与战役的原因有二。   其一,刚受伤不久,还未恢复,此次细作之功亦不少,不必急在一时。   其二,自己潜伏梁雅昶身边半月有余,担心被其发现自己必会不惜一切会置自己于死地。   王长安穿好衣甲,带好头盔,腰间挂好多日不见的唐刀。   临行前在自己眼下点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痣,微微改动了眉型。   王长安出了徐府,平日此时的四同市都在准备开张,开始新一天生意的布置,今日整个市集门可雀罗,偶有胆大者从二楼开一点小窗观察情况。   王长安一路往大市走,路上遇到士兵布防巡查,不同等级所穿甲胄不同,将军着明光玄铠。   前排为两裆铠,长至膝上,腰部以上是胸背甲有的用小甲片编缀而成,有的用整块大甲片,甲身分前后两片,肩部及两侧用带系束。   将军所穿铠甲为明光玄铠胸前和背后皆有圆护,因为这种圆护大多以玄铁以及金属制成,并且打磨的极光,颇似镜子(护心镜)。   在战场上穿明光玄铠,由于太阳的照射,将会发出耀眼的“明光”,故名。   这种铠甲的样式很多,而且繁简不一:有的只是在裆部的基础上前后各加两块圆护,有的则装有护肩、护膝,复杂的还有数重护肩,身甲大多长至臀部,腰间用皮带系束。   校尉着“长齐膝,窄袖,内实以棉花”,颜色所为红,所以又称“红胖袄”。   校尉正红色,副尉级姜红色,皆由颜色和所著服饰来划分以及分辨。   校尉可骑马,多穿对襟,以便乘骑,作战用兜鍪,多用玄铁制造,很少用皮革。   所穿铠甲,由玄铁为之,甲片的形状,多为“山”字纹,制作精密,穿着轻便。   兵士则穿锁字甲,在腰部以下,是一种胸背相连、短袖,用鱼鳞性甲片编缀而成,筒袖铠的外形,从头上套穿,这种筒袖铠坚硬无比。   胄顶皆高高地竖有缨饰,士兵皆是黑色,由不同等级配不同铠甲、不同缨饰。   所以将士袍长及膝下,宽袖。褶短至两胯,紧身小袖,袍、褶一般都为交直领。   王长安就着姜色副尉玄铁甲,随手拉住一黑瘦士兵询问得知,大梁士兵埋伏于大市与四通连接处,现如今两军正在混战。   王长安立马明白了对方意图,若拿下大市,继而就容易掌控自己现在所在四通市,那后方的小市自然便是囊中之物。   大市由刺史府掌控,而刺史府早与大梁勾结,只剩此时的四通市有刘太守防备。   王长安觉得既然梁雅昶此次意在登州,那么所图并非只有大市,极有可能声东击西。   四通市乃登州命脉,所有税收四通市占整个登州一半,我若是梁雅昶,又所图登州,必定先取四通,着两手准备。 第49章 太守   王长安立即问向身旁的亲卫王墨:“近日你跟在徐校尉身边,定知太守府在何处,快带我去。”   王墨便是同乡的王大黑,当王长安升至副尉时便可有一名亲卫兵。   亲卫兵也随身护卫,目的是负责保护将领的安全,亲兵平时担负警戒、传讯等任务,战时要随将领冲锋陷阵。   一般多为同乡、同宗亲属,是将领最亲近、联系最紧密的兵士。   当初自己需要一个亲卫兵时,王长安便去了士卒里寻他,他便一口答应了,此次也随自己前来登州,因潜伏不便带他,就安排他暂时跟随徐静安排,此次潜伏回来后就回至自己身边。   王大黑不好听,当亲卫兵后王大黑央求王长安帮其改名,后改名称王墨。   “这……”王墨有些犹豫,大将军和徐校尉都嘱咐自己,今日让自家大人好好休息,就不要去了,自己也答应阻止自家大人前往,可此时大人却想去。   “事关登州,若有闪失你负担得起这责任?还是说你在徐校尉处呆了段日子,想改换门庭了?”王长安十分生气,大敌当前,是个兵,来了战场往后躲?不知王墨想些什么,没时间与他家长理短了。   “大人严重了,若不是大人我此时还在士卒处看护粮草,我知道许太守应在何处,我带你去。”随即带着王长安往太守所在位置走去。   之前随徐校尉来一起去过一次,许太守应在刺守台办公处。   若不是王长安自己还在看护粮草,岂会有粮卒结识上峰,上阵杀敌的机会,有许多校尉也皆是亲兵杀敌有功被自家大人,提拔升上去的,那也是从九品真正朝廷官职,别人一生兴许都想都不用想。   王长安与自己虽同村,但同村期间时没说过话,对他也不了解,年龄虽比自己小,最后一次见他时,是他被众乡亲邻里以及里正霸地占地产及房屋,合谋打伤丢入深山那日,那么重的伤他既然还能活下来,定非常人。   期间几年未见,但入募后,杀敌,操练,军中他算是同批几千人中的脱颖而出的新起之秀。   不管之前入募时见他与长官交谈时的故意攀谈还是后来刻意接近,但自己当上亲卫兵那日起自己与他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为他好。   他若有丝毫差池自己亲卫便是连坐之罪,当砍头,他若好,自己亲卫兵本就不同于其他士兵,往后只要表现好没准王长安也会推荐提拔自己。   刺守台位于四通市与小市偏角落的位置,因为比较偏,真正惹眼的便是刺史府。   但真正比较起来,四通市与小市处的太守府以及刺守台才是与大梁交界的命脉处。   刺守台,黄土高墙,两层楼,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   侧廊的陈旧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两把把破旧藤椅和一架藤桌,桌上放着舆图,离藤桌三尺处,寒冷冬季竟然花草正浓。   二楼原本荒疏的堡楼,竟在黄土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黄土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冬鸟鸣叫。   墙面虽斑驳,但从墙上黄砖搭成的小隔断,皆有士兵把守。   一州太守能住在此处,入眼皆是此番模样,必定不懂奉承,呆板死忠之人,不讨喜,不惹眼。   也正是不惹眼,此次反而无恙,也幸亏此处许太守是个忠君护晋的死板之人。   王长安随着王墨来到刺守台时,顾安勋与许太守皆在,二人坐在藤椅处似在争执着什么。   王长安快速带着王墨前去行跪拜礼。   “末将王长安拜年大将军,许太守。”   顾安勋看了看王长安,轻笑道:“免礼,既然来了便一同看看。”   “不行,不行,这个小娃娃副校尉会懂什么。”许太守听后翘着山羊胡子不赞同。   许太守约莫五十岁左右,面颊清瘦,山羊须,褶皱丛生,写满了沧桑与忧患,精神头却足,双目形如硌脚的小三角石头,严肃凝重地望着王长安,双唇紧闭。   王长安听罢,站在一旁不接话,又朝二人行一礼继续说。   “大将军,许太守,我此次前来是察觉大梁本意并非夺取大市,看似取大市则取四通,小市便是囊中取物,但并非如此。   大市虽此时在激战,但我若是大梁二皇子,我定会连同太守府一同夺取,如此,登州已是一半入我囊,其后徐徐图之,登州不出半年定归我所有。”   太守与顾安勋听罢,太守呐呐看着王长安道:“继续说。”   王长安看了看顾安勋,见他浅笑点头王长安又继续开口道。 第50章 战起   “不知太守可做了安排。”   太守听后点头,摸摸胡须道:“我有三万军,此时大市正在激战,刺史府五万大军,已有二万余人倒向我们这边,期间三万大军将领皆是万刺史的人,倒向我方者是忠于大晋的将士,大将军派徐校尉等一干约两千余人增援,我派出太守兵一万人,大梁具来报亦派出一万人,此时是三万二千余人对付叛晋者三万人,以及大梁一万战兵,共计四万人。大市虽宽敞,此时怕是大街小巷七万余人混战,计谋巷战。”   “我太守还有二万人,其中七千余人分百人一团沿四通市以及小市巡防,一旦大梁出兵及时知晓,更好做好防守,毕竟不知敌方有多少人马,还有四千人余人守这刺守台,刺守台在便太守府亦在。另九千人随时听候调遣。”   王长安听后,又再次看向顾安勋。   顾安勋指了指舆图道:“此次我来登州只带贰千火焰军,加之你们提前探查三千人,共计五千人,此次登州之行,徐静校尉带着手下一千人去了大市,高峰控制刺史府一千人,此时怕是在大市汇合了,万刺史过于狡猾,此次高峰只控制了万刺史的嫡长子及众小妾,嫡次子与其妻不知所踪。”   “方才你进来前,本将军同许太守相言,最好是弃小市保大市及四通市,意见不和故在争执。”   许太守点头:“你既然已知,那小副校说说你的看法。”   王长安看了看坐在藤椅的二人,施了一记拱手礼道:“我与大将军想法一致,登州本就是共治之地,若此次能一举夺下大市与四通市亦是大功,小市虽好,但切不可因小失大。”   “大梁此次只为夺下三市继而占取登州,若现不知其何计策而过于贪图极有可能咱们蛋打鸟飞,末将潜伏于大梁皇子身旁半月有余,昨日才施计脱身,大梁二皇子亲口所言,他乃大梁宁贵妃养子,是大梁皇子,但非她所出,此次登州亦为取大功,争皇位,他也并非传言有勇无谋之辈。”   “此次,弃了小市我们所得更多,他若能从大晋口边取有一块肉芥于大梁此时便是大功,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能留下大市几四通市,也让其心甘情愿得了小市。”   “梁雅昶既为登州而来怕不只带一万兵,我的想法是传令大市尽一切办法收复大市,四通市最危险,许太守之前布置极好,此时大将军两千骑兵派出四通市游走增援。”   王长安继续道。   “我手里还有一千士兵,我亦参与四通市一市五巷的增战,大将军于太守镇守刺守台,时机一到,徐静与我青色烟雾为平息信号,聚拢至四通市清场,最后围攻刺守台下攻楼敌军,太守的士卒负责及时的补给,一旦对方撤离我们便胜利了。”   许太守听后摸摸胡须似乎心情尚好:“不知小副校是谁的兵啊,不错,不错,加以培养,往后定是我大晋将帅之才。”   顾安勋听后眉眼弯弯,嘴角微扬,并没接话。   王长安见此恭敬道:“末将乃大将军下麾。”   许太守正准备饮茶,一口茶喷出来:“怪不得,怪不得,行事一个路数,你来前大将军亦是此番提议,一模一样,但你的细节更清晰,有说服力。既然你们二人皆如此,那接下来便按此计策来实施,这是舆图,那接下来咱们走这里至这里,这个位置注意防控,以进攻为主,这个位置防守……”   许太守及顾安勋连接下几道命令以及安排,接下来二人与王长安共同商议进攻方式及路线安排。   约一炷香时间哨兵来报,大梁带着五万余人分拨入了四通市,约一刻钟后入四通市。   王长安给王墨自己的副校令,让其点好兵,堡下等候调遣。   王长安朝二人施礼准备告退前去,顾安勋看了看此时的王长安,一身玄铁铠甲说不出的英姿勃发。   “今日准了你休息为何会来?”顾安勋忍不住问出。   王长安看了看顾安勋,再看看身上的姜色玄铁铠甲胄:“因为我着此铠、因为我是一个副校尉、更是一个士兵,既着此袍,哪里有战我便该在何处。”   顾安勋看着此刻言辞激昂的王长安,确实如此,原来一直是自己想岔了,不该想着护‘他’,自己更应该做的应是如何助其高飞翱翔,而非折其双翼只为圈养。   他这些年一路艰辛的都过来了,若自己折其翼,他不会感激只会憎恨厌弃于我,并不会感激,还好自己醒悟的早,没等自己酿成大错后方醒悟。 第51章 烽烟   顾安勋替王长安正了正缨饰,理了理鬓发:“此次多加小心,我此处等你大捷。”   王长安听后,后退一步,单膝下跪行跪拜大礼郑重道:“谨遵大将军之令。”随之转身离去。   许太守看着着一切,似是洞察所有:“如此将帅之才,你若不在意某些细节,就该以将帅之礼待之,加以培养,切莫动其他感情。”   顾安勋看了看许凌这其实比谁都清楚明白的老家伙,此时怎的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顾安勋对其笑了笑,拱手道:“多谢许太守提点。”   王长安随后出了堡楼,王墨已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千人此处等候,顾安勋派出的游骑都尉等人于不远处。   王长安与其相隔有段距离,非常时刻就不便前去行礼问候了,王长安朝其抱拳行礼,游骑都尉周抻马上颚首受礼。   二人皆朝不同方向前去增援。   四通之战即将来临,之前还有楼台小窗偷窥之人,此时风雨将来风满楼,户户紧闭,街道上除了士兵皆无他人。   王长安带着一千人行至左巷处,此时巷内已有打斗,约莫一千多人左右,身着大梁战甲。   此时寒冬的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长安立即带着众人加入混战,不时双方手里的唐刀在初曦的光芒被鲜血照亮。   王长安挥刀向对面朝自己砍来的大梁士兵,王长安举起唐刀,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甲手腕一转,向对面那人的小腹横刀砍去,瞬时他便倒下,依次如法炮制,瞬间倒下敌方多人。   身后亦不间断有士兵围攻过来,于福身后配合,王长安轻轻一跃,一脚踏向对面士兵挥刀的档口上,一刀割喉,随即跳到另一名进攻的大梁小将士身后,稳稳落地。   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甲的小腿刺去。那小将领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刀锋忽地转而向王长安脖颈挥去。   王长安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那领头士兵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那小将领察觉王长安着实难缠,持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麻。旁人看了只以为是小将领在进攻,实际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撕杀再次开始,晨曦中只见王长安举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每一唐刀下来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那小将领豁然倒下。   大梁士兵见其带队的小将领倒下瞬间战意尽散,彼方众人乘胜追击,约摸一炷香时间大梁士兵尽数倒下,大晋此处领头者带着活下来的众士兵前来施礼道谢。   “多谢副校大人此次及时增援。”   王长安受礼后道:“此次大将军派与许太守派我游走增援,此处已平,守好地盘,役后定当好好结识尔等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再会。”   那领头及士兵再回一礼。   王长安带着众人继续周围增援游走,期间王长安受了些许轻微擦伤,得益于神鹰军魔鬼特训的好处,耐打,耐抗,格斗及技巧的多变。   许太守与顾安勋坐于堡楼,两个时辰下来接到王长安等人八次收复信号弹,约摸还有三处就能保下四通市了。   王长安带着自己随战的众将士往花巷处增援,此处离梁府极近,王长安并不想再见到梁雅昶,也就是梁承业。   说到底是两人立场不同,自己在梁府那段时日能感觉到梁承业是真心待自己,那种感觉很矛盾,所以更不想再碰上。   而事实是,怕什么来什么。   此次增援正好瞧见梁承业现场督战,这样的梁承业王长安是第一次见,一身玄铁护心铠甲,同色军缨,少了广裳华袖时的俊逸,多了一份凌厉,依旧的气质非凡,满场肃杀之气。   梁承业在王长安加入战役时便注意到了他,此人竟然与王英如此相像,不同的是王英眼下无痣,眉眼微有不同,气质也不同,王英不谙世事,简单,眼里犹如藏有星河。   此次虽相像,但气质不同,此人下杀手时果断凌厉,毫不犹豫,而王英并不会武。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举刀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挥洒唐刀,升起的曦阳散发着刺眼的刀芒,举刀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手起刀落便结束了几人的性命。   顾安勋看着,一息后顾安勋挥刀直向王长安,自己要会会他,需要再次亲眼再次确认,此人是否是那个已经被自己安葬的王英。 第52章 战意   王长安结果了一人,突然见梁承业挥刀而来,他腾空跃起,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   而后王长安与梁承业二人举刀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梁承业再次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两人的挥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似乎王长安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那凛冽的风夹杂着打斗声呼啸着,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最终王长安耗尽了他那闪电般的速度。   终于,王长安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梁承业则定定地站在对面,怀疑夹杂着冷漠,看着他。   梁承业见其已受伤,此人长相许与王英可畏是一模一样,但气质不同,眉眼略微差别,王英并不会武,手心虽有茧,举止活泼,做事利落,应该是如他所说,常年劳作所致。   而此人武功能力皆不差,还是大梁的将士,不会是王英,也许是王英所要寻的什么兄长。   倘若他真是王英,那便太可怕,多次的试探与那样的情况下还能隐忍,心智就强大就非常人所不能及。   不管是与否,今日碰上就别活了,来日定将是劲敌。   梁承业挥刀再攻,王长安吃力的挥刀再次抵挡,发出铁气相撞的踉跄声,王长安再次被击退,梁承业乘胜追击直取王长安咽喉之处。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王长安咽喉处近在咫尺的夺命大刀被挡下。   王长安刹那回神,只觉得自己死里逃生,莲步生风,似浮光掠影一般撤了一旁,觉得此时的顾安勋犹如天神降临,若顾安勋慢了一瞬,怕自己此时已是刀下亡魂。   顾安勋此时正与梁承业再次交上手,升起的黄色暖阳定格的地平线。   奏鸣的旋律是二人刀与剑交汇的声音,刀剑交错着陨落、飞舞,闪烁的瞬间双双连连出招,一时精彩绝伦,轰鸣刀剑在暖阳下闪出的颜色,犹如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   两人旗鼓相当,缠打的难舍难分,王长安不再观望,随即加入战斗之中。   我方因有了大将军的加入,顿时士气高涨,半个时辰后此役基本有了分解。   刺守台处传来大捷的青烟,梁承业没想到顾安勋此次会在此处,不若布置安防只会更严格。   梁承业撤刀快速后退,一声哨响,只见一匹黑色骏马奔腾而来,梁承业翻身上马,高喊一声“撤。”   梁承业经过王长安时直接甩出从马匹上拿到的长鞭,直接拦腰把王长安席卷上马,扬长而去,身后士兵也着机后退。   一息变化谁也不曾料到,顾安勋亦是一声哨响,一匹骏马极速而来,顾安勋跃上骏马快速追去。   梁承业直接下令身后士兵,由于福带众人协助小市处将士,必须夺下小市。   于福带着众撤下来的士兵直奔小市,梁承业往四通市外的小山方向离去。   顾安勋快速追往四通市外。   梁承业与顾安勋两人再次交上手,二人刀剑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顾安勋挥剑直向对面马匹上的梁承业,梁承业平举大刀挡于胸前,目光始终不离顾安勋挑剑变幻的手。   王长安头朝下趴在梁承业身前的马匹之上,王长安只见顾安勋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犹如天人降临,还是要救自己的天人。   顾安勋玄铁长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梁承业的咽喉。   玄铁长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冬季暖阳下的阵阵寒风。   梁承业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举刀迎上,刀剑声长啸不绝,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凌厉光影。   王长安最终在双方马匹交战的颠簸中摔下马匹,顾安勋附身从马蹄下捞起王长安。   随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刀剑气突然消失无影,此前的刀剑碰撞声还未落下,顾安勋立马匹之上,梁承业的长刀当刺顾安勋的后背,顿时拔刀出血。   顾安勋不顾背后的刺痛,夹带着王长安扬长而去。   梁承业随即身后快速追来,已经重伤顾安勋,此时就是杀他的大好时机,顾安勋带着王长安入了深山,身后似乎还有追赶的马蹄声传来。   王长安于顾安勋身前,突然身后的顾安勋坠于马下,王长安勒停马匹,快速下马,只见顾安勋脸色苍白,因未着甲铠,背后一片猩红。   身后马蹄声也越来越近,王长安无法,狠抽马臀,马儿受到剧痛,长啸哀鸣往前更快的速度跑去。   王长安拖着受伤昏迷的顾安勋往不远处人深的密麻深草中去,又快速整理好被有过时压倒的冬草,以防被发现。 第53章 大蛇   王长安附下身子抱紧晕厥中的顾安勋,尽量压低自己的高度,一息间一阵骏马疾驰而过的声音响起。   此山偏阴,大雪早下了几日,四通市等处大雪早已消融,此山却还有未消白雪。   此处不能长呆,等会儿顾安勋追上前面马匹,如果没发现只有马,没有人定会在沿途有遮挡处寻找,王长安拖着顾安勋往后走去,此处全是比人高的五节芒,密密麻麻,走在当中叶子坚硬,冬季衣厚,身上还好,脸上确是刀割般刺意。   顾安勋少年英雄,约摸十八九岁的年龄,看起来胖瘦得宜,此时晕厥,看着还好,抱又抱不动,背起来犹如千斤重石。   王长安只能背着顾安勋艰难行走,顾安勋身高约八尺,自己只有七尺有二,奈何他实在太高,又太重。   王长安只注意脚下却无法观看前方,走着走着却一脚踏空连同身后的顾安勋直接滚落,似乎此处五节芒背后是一处断崖,崖沿皆是五节芒,一排茂密的枝丫从崖壁往上长,若不仔细观看实在无法察觉。   好死不死,王长安背着顾安勋从枝丫的枝杈间掉落下去,顾安勋依旧昏迷不醒。   王长安在掉落瞬间翻身抱紧顾安勋,若没他自己早死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这是第二次被他所救,此时他不仅是自己上峰更两次救过自己,定然不能让他死了。   在坠落过程中枝丫划的生痛,还好崖上满是树桠,在掉落过程中减少了助力,没至于摔死。   二人掉至崖地上方的一处伸出来的长石板上,石板由里长出,还好有一个树拦着,王长安趟在台上,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顾安勋。   王长安又看看空中被乌云遮住一半太阳,今日天气犹如孩儿面,说变就变,上午还艳阳高照,此时却被乌云密布。   果然自己是命不该绝,王长安咧着嘴,此时真想仰天长笑,事实是王长安并没能仰天长笑,觉得自己右腿动弹不得了,怕是坠雅时摔伤了,尝试动了动双臂,还能动,左手臂胀痛,怕也伤着了。   王长安发出细碎的笑声看着天空,虽命不绝我,但这伤,伤得却跟闹着玩儿似的,左手右脚的。   王长安拖着伤腿往里一看,树叶遮挡里方竟然有个小山洞,约摸八尺长五丈宽,老天这礼送得真正是……   自己伤了近半条命,马上要下雨了,又送自己一个足够见人容身之所,果然不吃亏,拿了就送!   王长安拖着顾安勋正欲往洞里去,突然觉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洞里有条碗口粗壮的蟒蛇正在冬眠,这么热闹还未惊醒,王长安觉得自己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王长安轻轻放下昏迷的顾安勋,搬起不远处三寸宽又厚大的大石头悄悄拖着瘸腿摸索前去,对着盘旋卷曲却头颅平趴,似享受的大蛇快速且用力砸去。   第一下砸过,大蛇被惊醒,正欲抬头,王长安又快速再次砸下去,在蛇还未来得及的情况下连续多次的狠砸蛇的头,最终蛇头被砸的粉碎。   冬季蛇进入了冬眠,反应亦慢,若不然自己和顾安勋此时怕是蛇之储粮,检查洞内无恙后,王长安把死蛇丢出平台上,把顾安勋拖进来。   王长安摸了摸顾安勋,似乎有些低烧,顾安勋未着铠甲,一身涅色劲装。   王长安把顾安勋抱在怀里,解开他的衣裳,果真是好身材,古铜色肌肤,还有腹肌,匀称利落,怪不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部有几道较深的伤痕,早已完好,但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王长安不多管,抱着顾安趴在自己怀里看背后的刀伤,因之前为救马蹄下的自己被长刀砍伤,此时血污伤口已沾着衣服,王长安不敢使劲拉,此时洞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王长安摘了崖边生长的万年青叶子折叠放于长石板上接雨水。   之前崖边见到些许消炎的地皮胶、板蓝根、苦参、虎杖。   王长安把死蛇往崖边再推推,看着大蛇就觉得心里发凉,王长安瘸着腿拔着几味药材时还意外发现了可退热的地血香、葛根、野拔子和无爷藤,王长安都悉数拔了。   就着雨水清洗干净,之前树叶接的雨水有了些,王长安此时全身皆湿,就着趴在地上的顾安勋用雨水一点一滴润开衣物,过程中顾安勋紧闭双目身体战栗,经过半柱香时间终于脱去了顾安勋的上衣。   右边背后肩胛骨直向左边一指处,伤口极深,王长安找了块石头,就着雨水简单清洗。   从顾安勋干净的里衣上撕下两块块布,包着退热的药草和消炎的药材,用石头拍碎后敷至顾安勋的后背。 第54章 醒来   此时的顾安勋似乎还发着低热,王长安就着用石头拍碎的退热草药用力捏出汁液喂食顾安勋。   王长安眼前一阵发黑,强撑着敷好药准备替顾安勋穿好衣物,寒冷的冬日,外面下着雨,王长安只觉得自己似在冰窖,随后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顾安勋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洞**,嘴里甚是苦涩,后背凉凉的,并没那么痛了,头还有些晕但行动并无大碍了。   自己身上一片冰凉,似乎还压着什么,顾安勋慢慢爬起来,一看、自己身上压着的竟然是长安,顾安勋嘴角微扬,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安勋触及他的头发时略过额头,头上却滚烫的吓人,顾安勋快速抱起王长安,身上衣物袖子及多处硬邦邦似乎结冰了,王长安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顾安勋褪去了王长安的盔甲衣袍,就最里面的里衣已被体温烘的半干,顾安勋朝洞口望去,外面橙黄的太阳似是要下山了。   万年青的叶子闪着晶莹,枝丫潮湿,有的甚至还在滴着水珠。   顾安勋退了自己两件外袍套在王长安身上,走出洞口观察情况,一出洞口入眼的便是众多盛着雨水的树叶,泥土交杂,崖边处还有一条碗口粗的三角铁头大蟒,蛇头稀烂。   “……”下手够狠的,整个蛇头都没了。   崖下几丈处便是一条宽阔的大河,约摸有齐腰深浅,一眼见底,十分清澈。   顾安勋再次返回洞内,王长安的右腿似乎断了,呈扭曲的形状。   顾安勋快速挽起他的裤脚,还好发现及时,白皙小腿肚青紫肿胀,膝盖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关节处凸出,看情况似乎是摔伤,本就肌肤白皙,一对比更是惨不忍赌。   若拖太久不重新接上,此生非是瘸子不可!   顾安勋放平王长安,抓紧其断腿,用力一拉,一手护住受伤的膝盖,一手抓着脚脖子,用力往前一推只听见“啪、嗒”一声便接上了,王长安昏迷中凄惨发出“啊!”声。   顾安勋记得王长安落于马蹄,自己从马蹄下救起他时身上只有轻伤并无此时的重伤,自己只记得共乘‘墨池’入了四通市的山林,大梁二皇子身后追赶,之后便无印象。   见王长安脸上满颊交错的划痕自己身上的伤,而自己除了救他时所伤,并无其他伤痕,莫不是摔下悬崖为护自己而伤?   真是个傻丫头,顾安勋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王长安,似甜蜜又似难过。   顾安勋仔细检查王长安身上的伤,手臂及其他几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自己拿出药粉处理。   王长安还发着热,顾安勋从王长安怀里摸出的匕首去死蛇处,刨了蛇胆,捏着王长安的嘴强行灌下去。   蛇胆有清热解毒、明目的功效,看那蛇身上花纹是三角铁头大蟒没错了,如此剧毒之蛇,蛇胆往往更是上品。   顾安勋抱着王长安,仔细看着她,突然发现其耳朵出有条不明显的痕迹,顾安勋轻轻用指甲刮动着,随着刮动本是一条不明显的线逐渐扩大,一会下来直接揭了面。   原来脸上的是覆盖的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瞬间王长安漏出了本来的面容。   因长年带面具的原因,肌肤白而幼滑,犹如褪了壳的鸡蛋,面似芙蓉,眉如剑,桃花眼,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   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因发热粉粉融融,霞映澄塘。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美人一何丽,颜若芙蓉花,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句形容面具下的她丝毫不为过。   眉眼隐约还有幼时的身影,自己曾经以为此王长安是“那人”的贴身丫鬟约摸叫什么长鸢的,当自己细查后怀疑王长安极有可能就是许长安。   那个救了年幼的自己,自己却背弃她,任由她被带走,直至消失的那个人。   顾安勋抱着怀里的王长安,似哭、似笑。   他的阿锳回来了,当初自己拿她的如斯佩和珠花试探时,王长安虽说不认识,但自己自觉他似乎认识的,那时一直以为她是伯安侯府的旧人,故而多了一份照顾。   直至此次登州之行,初至登州,自己听到了王长安的那些经历,不由得再次怀疑王长安的真实身份。   记得那日,自己嘱咐徐静看顾好王长安,自己连夜赶往平州查探,虽埋的深,自己好歹都查出来了,王长安所说之事皆有发生。   此次归至登州本想再次向王长安当面对峙一回,那知自己归至登州王长安却大胆的跑到了大梁二皇子梁雅昶身边卧底细作,如此不要命的他竟然还完成了任务,回来时一身伤便放弃了对峙。   反正时间还长,本想等此次登州之役结束后再询问,哪知…… 第55章 识破   王长安醒来时已是深夜,洞内燃起了小柴堆,洞不大,但也足够取暖,尤其是这寒冷的冬夜。   洞内只有自己一人,身上只着里衣,外袍以及玄铁甲皆被褪至一旁,上面还因火温度的灼烤还冒着热气。   以及身上搭着一件涅色外袍,这是顾安勋的衣物,次洞并不见其影,不知是外出了亦或者已经离去。   脱臼伤肿的腿已经接好,还用了树板以及白色绷带固定,树板不知用什么劈磨十分得宜。   手脚受伤处皆被处理后固定,王长安觉得自己睡醒后感觉好了许多。   王长安百无聊奈的看着自己被固定住的手和腿,看着看着觉得白色绷带十分眼熟。   王长安挣扎的靠着墙壁坐起来,摸了摸胸前,顿时脸都黑了!   此绷带正是自己的束胸布,他岂不是发现了!考虑自己是谈判,还是杀了他?   他若知道军中呆了这么久的自己是女人,一般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充当军妓,要么被斩首示众!   可这两条路自己都不想走,唯有第三条路,杀了一切知情者!   顾安勋进来时,看到了王长安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充满杀意的眼神,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走至对面坐下。   拿着被剥皮的大蛇,优雅摆于火焰之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静谧异常。   “你右脚脱臼严重,有些变形,故而结位只能固定。”顾安勋看着火焰。   “……”王长安绷紧着身体不言语。   “我知道你是女子。”顾安勋继续。   “……”王长安依旧紧绷着身子但细微的倾斜,似防备着,眼神低敛,看不清情绪。   “你为何从军?”顾安勋翻动着烤架,并没有看王长安。   “嘶~嗯…”王长安发出似痛苦的闷哼声,因手腿不能动而滑稽的蜷缩起来。   顾安勋立即放下烤架,快步踱步至王长安身边,扶住王长安的肩膀,关切的准备查看。   王长安迅速反应,立即将顾安勋反压倒地,忍着剧痛翻身攻击式跪在顾安勋胸膛上,右手握着带有尖角的两寸长的木头直抵其咽喉处。   王长安阴险狠道:“你想如何?若我杀了你,岂不是少了威胁。”   顾安勋似是丝毫不怕,也不慌,抬手抚摸王长安的眉眼轻笑出声。   王长安见他如此动作直接下手刺破了顾安勋的脖颈,破了皮,流出了些许血迹,伤口不深,不会要其性命。   “我的命你若要,我随时可以奉上。”顾安勋平躺着,看着抚摸过她比星空还夺目的眉眼的手。   王长安愣了愣,停止了下手,但压在他身上胁迫顾安勋的动作未变。   “你的身份我会保密,你要做的,我陪着你,我的命亦是你的,决不会有半刻迟疑。”顾安勋安静看着压在身上的王长安。   “你都知道什么?”王长安没有放松警惕,王长安并没信他的话。   “阿锳,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顾安勋笑着。   王长安一震,他如何知晓自己闺名?难道他早认出了自己?   “你如何认识我?”王长安警惕着。   王长安见他动手,自己再次准备出手,却发现顾安勋是朝自己怀里摸去,王长安便不做其他,定定看着他。   只见顾安勋从怀里掏出一个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王长安何其熟悉,正是自己的东西,他何时揭了自己面具?王长安摸摸自己脸颊,他记得自己这张脸?   顾安勋见王长安怀疑的目光瞧着自己,笑了笑,翻身抱起压迫在自己身上的王长安。   顾安勋把王长安安置好,给变小的火焰添加一些柴火,又至王长安身边,拆卸着她腿上的夹板。   顾安勋一边拆卸一边道:“刚才剧烈运动导致其错位了,需要拉断再重新接,不然你的腿伤好后会变形,你忍一忍,我很快就好了。”   顾安勋说着的时候用力一拉一接,腿看起来不如之前的歪斜,王长安额头滴着汗,拉接瞬间,嘴唇咬的出血。   顾安勋再次给王长安上好夹板,并再次固定好。   “切莫再大动,不然你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王长安默不作声。   顾安勋做好这一切后直接坐在王长安身边,洞内满是蛇肉飘香,顾安勋翻动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佩帏袋,从中掏出盐和些许佐料撒在蛇肉上。   “你可还记得明德四十六年的上元夜?”顾安勋翻动着烤肉。   王长安,看着火焰,不说话,明德四十六年上元夜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顾安勋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一个憨态十足福寿娃娃的帏袋。 第56章 相处   此帏袋用的是上好锦纶面料,乃皇室之物,王长安是认识的,福寿娃娃还是身为长公主的阿娘亲手绣的。   王长安看着帏袋不言语。   “可还记得这个。”顾安勋问。   王长安点点头:“记得。”   “明德四十六年,那日夜,若非遇到你,我早已是黄土一抔。”顾安勋看着帏袋回忆。   王长安安静看着,后来的自己也听说过。   “你可曾恨我?你救了我,给了我你的信物,却没拿你信物找人救你。”   王长安看着顾安勋,点点头,又摇头。   “开始确实挺恨你的,由其我在生死边缘多次徘徊时恨不得拆了你。但也不恨你了,因着对你的恨意我才从六岁活到十一岁,之后来便不恨你了,见多了,也就释然了,谁也无错,立场不同而已。”   顾安勋苦笑,原来对自己连恨意也不曾有了,怪不得自己上次拿出帏袋试探时毫无波澜。   “我明白了,不管你还是否信任我,我决不会揭穿你的,阿锳,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顾安勋递出人皮面具。   “此面具必须一直戴着吗?对你无信任影响?”   “半月需摘下来一次,一次最短时间为一个时辰,需要敷特制的膏露,若长期不摘下自己肌肤得不到修养会出现溃疡。”   “我不会说出去,这几日你便可以不戴了。”   王长安眼睛笑意未达眼底,嘴角上扬,礼貌性笑了笑。   “你的帏袋,今日可要还于你,里面有你当时给我的求救信物。”   “你收起来吧,此物于我现在只是催命符。”   “好。”顾安勋立即收起来。   “蛇肉烤好了,试试吧。”随即顾安勋递过一段香味四溢的蛇肉。   “你虽然已退热,但也还需注意。”顾安勋关切   “柴火你如何得的?我用的药粉又是如何来的?此洞处仅剩的药材都被我挖了。”王长安疑惑。   顾安勋笑了笑并不细说:“山人自有妙计。”   此后几日二人皆在洞内度过,顾安勋总能带来柴火,野味,甚至还有野果子。   几日相处下来,王长安觉得顾安勋似乎无所不能,只要他不揭穿自己,平安相处其实挺好的。   顾安勋坐在旁边烤着野山鸡,特别香,王长安觉得自己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顾安勋见王长安盯着烤鸡就差流口水了,心情很好,如果可以,如果她愿意,自己给她做一辈子吃食也是愿意的。   越是查过她,越是了解她就会越是明白,她看起来对谁都好,似乎很信任身边的所有人,其实不然。   她谁也不曾真正信任过,或许那已死的徐玥是唯一一个曾被她敞开心扉接纳的人吧。   既然,你想做男子,那我也陪着你,你所有漏缺,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   顾安勋笑了笑,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很好,或许开始对长安试探时带着几分怀疑、试探以及愧疚,那么自己相处自己查过她所有底细后真正了解她后自己更多的是心疼。   也是在这个查探过程中彻底喜欢上了这个矛盾的姑娘,她弱小却又强大,无助却又无畏的女子。   她活的比谁都辛苦,比谁都认真,本该是富贵命,因自己颠沛流离多年,看似胆小却又比谁都胆大,经常做做不要命的举动却又比谁都要惜命。   顾安勋看了看身旁的女子,虽男子装扮,此时尽显女儿态,长发披肩,揭了假面。   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因长期带面具的缘故,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双目似有星海,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解了束胸带,姜红色破损衣物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腰间银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顾安勋摇了摇头,自己想多了,此时喂饱她的五脏庙比什么都重要。   ……   这日,顾安勋收拾妥当,让王长安拿出面具。   顾安勋细心替王长安带好,整理好衣裳,王长安因未束胸铠甲略紧,套了半晌才收拾好。   “徐静等人快到了,切莫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入登州后,你的装扮我再帮你完善,若别人细心些多少都会发现你的些许破绽。”   王长安点头道:“明白了。”   顾安勋笑了笑,轻轻抱了一下王长安,没有刻意,也不含其他情愫,王长安只是愣了一下。   “今日之后,你就如往前一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上峰,我是你的兵,莫让第三人知晓我的身份。”王长安忍不住叮嘱。   顾安勋笑了笑道:“好,都依你。” 第57章 养伤   半个时辰后,徐静带着三十几人寻到此处,顾安勋背着包扎的王长安从洞口出来,站在沿伸出来的长台上。   不时,崖壁上垂下几条粗绳,徐静、高峰、二人下落至平台,蔡旭带领其他人皆在崖上接应。   王长安见到徐静挺高兴的,挣扎着从顾安勋后背要下来,顾安勋见她执意如此便小心放下王长安。   徐静看着一伤未愈再添新伤的王长安,满口责备的话语莫名变成心疼。   徐静有一刻的茫然,怎的自己会生出这样的心情?随即没多想,快速行至王长安身边。   徐静等人恭敬向顾安勋行礼。   “参见大将军。”   “免礼。”顾安勋面无表情,方才徐静的表情皆入自己的眼,阿锳见他来了也不肯自己再背她。   徐静看着伤成这样,还是忍不住,随即一边背起靠着顾安勋一边叨唠。   “你倒是能耐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怎么不把命也给折腾没了?”   王长安难得看到徐静担忧自己还叨唠了起来,这人平时不是公务,惜字如金,王长安爬在徐静背后,不由轻笑。   “你还笑!你所取情报本就受伤未痊愈,让你休息,莫急功进取,你倒好,直接带着人冲入四通市!”徐静生气了。   “徐长官,小人知错了,下次绝不再犯,莫生气,等会儿把我摔下来了。”   王长安爬在其背后满眼笑意,但说出告错的话语,脸上却无丝毫认错的样子,高峰咧嘴而笑。   以前没发现二人相处这么有趣,怪不得脾气古怪的这两人能相处这么好,两古怪杵一起就正常了。   顾安勋看着几人不说话,看着徐静与王长安二人敛了敛幽暗不明的眼眸。   徐静忍不住翻了个嫌弃的白眼,不管身后王长安是否看的到。   “知错就好。”   高峰有些看不下去了,没找到王长安之前担心的跟什么似的,知道王长安与大将军困于此处,来这野鸡山上时,跑的比兔子都快,明明担心却表现如此别扭。   此时看到人了,也受了重伤不安慰几句,反倒全是怪罪,要怪罪吧,背王长安比谁都快。   相处这么久,才发现杀伐果断的徐静竟然也有这么别扭有烟火气的一面。   高峰打起圆场,咧着嘴笑。   “快别争了,背着争执不嫌累啊,早点回去,别错过饭点,到府了,到时候你俩再吵他个三天两夜。”   王长安听后不由好笑,几人便陆续沿着绳索爬上小崖。   上崖后乌压压三十几人望着几人,就数王长安最狼狈,谁也没笑话他。   所有人向顾安勋行礼之后整装出发回徐府,众人骑马,还给王长安提前准备一辆马车,王长安有点意外。   王长安看了看徐静,徐静见王长安看自己,又噜噜嘴示意简陋版的马车,徐静继续朝王长安翻白眼。   “还想要什么马车?能给你搞个就不错了!”   王长安看着身下缓慢行驶的马车,两个轱辘一块板,标准车夫拉货的!   王长安也学着徐静对他翻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几人于午时左右方回徐府,府中太守许凌也在,王长安依旧由徐静背着入府,入正厅许大人正小口品茗。   许太守见几人入厅而来,王长安腿上上着夹板,左手似乎有些搭拢,看来是受伤不轻。   许太守放下茶盏,摸着稀疏的胡须。   “哟~回来了,王副校尉扮相挺别致啊。”   徐静把王长安轻轻放坐于下首太师椅上,朝太守行礼,王长安看着调侃自己的许太守,与那日判若两人。   那时的许太守可真是严谨又正派,此时就犹如一个看热闹的老顽童,王长安白了一眼许凌,哼了哼不搭理他。   许太守见此,更是故意惹王长安。   “这是腿折了?哎呦喂~小王副校尉,腿伤了脾气怎么也见涨了,啧啧~”   许凌还故意蹲下来,对着王长安固定的腿上轻轻敲几下。   王长安见他揶揄自己,此时正好报仇,王长安立即做出强烈的反应。   “嘶~哎呦……”随即抖几下,似是疼痛的发抖。   顾安勋突然道:“不知太守所来何事?”   顾安勋随即看到王长安与徐静二人挤眉弄眼,原则上说,应该是王长安朝徐静挤眉弄眼,徐静顾及场合想给王长安白眼又忍着的表情。   顾安勋敛了眸中情绪,二人关系已如此好了?徐静到底是否知道王长安的真实身份?   在顾安勋问完许凌太守,许太守还未回答,顾安勋随后愣神的空隙,徐静朝二人施一礼。   “恕,下官失礼,王长安身体不适,徐某先带其回房歇息。”   顾安勋瞪了徐静一眼。 第58章 情愫   随即看了看王长安,见其似乎确实有些累了便道。   “去休息吧。”   许太守随即也道。   “去吧,去吧,好些了再寻你玩儿。”   徐静,王长安拱手行礼,王长安偷偷翻许太守白眼,谁要跟你玩。   王长安背着王长安回了室。   徐静安排好徐静,看他模样忍不住又叨唠。   “你可吓死我了,听说守登州之策是你出的?弃小市得大市与四通市?”   “大将军也是此计策,我只是多言说了些许自己的看法,主要还是大将军。”王长安如实说。   “我听到的却是你之计策”徐静找来一块小毯盖在王长安双腿上,又继续道。   “既已探得情报、又是献策之功、你还拖着未痊愈的身体杀敌,杀敌也就罢了,还敢与大梁二皇子正面对峙!该说你贪功冒进还是说你初生牛犊不畏虎?”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王长安咧嘴。   “你说什么?”徐静见王长安冥顽不灵,有些生气了。   王长安吐了吐舌头,满脸笑意,诚挚的对徐静道。   “我说,小人知错了,感谢大人教诲,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也感谢大人得知我不喜大厅氛围带我回来。”   徐静听后朝王长安再次哼音而至。   “许太守邀约大将军入府小住,今日太守府摆宴席庆贺此战圆满,得了公管登州的二分之一。”   “大将军说我们约十五日后回泾阳,那时,朝廷文书应该就下来了,接了文书再走。”徐静顿了顿继续说。   “趁此机会你好好修养,尽量十五日后能下地行走,你脱臼接骨应该好的快些,小腿骨断了些许,注意看些,回泾阳应该无碍。”   “好,我知道了。”王长安点点头。   “你休息吧,有什么事着人唤我。”   “好。”   随即徐静离开。   王长安其实挺喜欢与徐静相处的,开始觉得他不爱塔理人,很有趣,相处久了才发现他是面冷心热,不知道怎么跟别人相处。   自从得知他是徐家嫡子就能明白了,他这种人从小众星捧月,从小到大就是别人来巴结他。   贵胄世家公子,世代大儒,又非一般家族可比,可能是最受痛爱,才导致不会与人交往,时间长了便是这副模样。   一个时辰后,顾安勋拿着膳食来到王长安处,王长安坐在侧室小榻上,不远处放着暖炉,面前半高的小案,案上放着野史、兵书还夹杂着话本子。   顾安勋轻轻撤走案上的书籍,放至一边,拿出膳食摆上,抽走了王长安手中的野史。   王长安发觉手上的野史突然被抽走,才发现原来是顾安勋来了,立即恭敬施礼。   “参见大将军。”   顾安勋看到王长安如此客气,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不悦,把书丢至一旁。   “你与徐静可曾这么客气?”   王长安微愣,疑惑看着顾安勋。   顾安勋从王长安表情上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有些烦躁。   “你中午未尽食,子时已过,他们也应该忘了你未吃,快吃吧。”   王长安再次恭敬道谢。   顾安勋忍着性子继续道。   “夜间庆功宴,你亦要参加,当时会有人抬你去。”   “好。”   “徐静可知道你的身份?”顾安勋忍不住询问。   王长安笑了笑:“他不知。”   “你俩回泾阳后就不要一个营帐了。”   王长安疑惑。   “为什么?”   顾安勋摸摸鼻子:“避免被发现。”   发觉自己的小动作,顾安勋耳根微红,她的一些小动作从幼时见她起,不自觉的竟然铭记,无意识的模仿至今。   “那我住何处?”   见顾安勋没回答。   王长安不由想,两人皆是入营不久从三等士兵一步步到现在,相处比较久,了解其为人,相互防备没了太多的防备,不担心另一人背后使刀子。   重新换人共帐,莫不是顾安勋已经在防备二人相互勾结,防止结私才要求换帐?   自己私心并不想换,徐静于自己绝对有利而无弊。   两人有汤池之秘,自己于其已故兄长庇护,徐静又是念旧之人,哪怕最后他知道自己的秘密,也绝不会加害自己,以此要挟自己,但有可能不会帮自己而已。   顾安勋见其盯着碗箸发呆,不由叹气,她是有自己想法亦或是喜欢上徐静?才得知自己想给她换个营帐便如此?   “你可是不愿意?若不愿意便作罢,当我没说。”   王长安听后立即惊讶的抬头看着顾安勋,说换是他,说不换亦是他,什么个情况?真不换了?   “真不换了?”王长安咧着嘴。 第59章 夜宴   顾安勋见王长安眉开眼笑自己也是担心她,既然她不愿意,那便作罢,往后多留意她就好了,绝对保证她的安全。   “你可有把握不被徐静发现?”顾安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王长安听后摇摇头道:“不能完全把握不被发现,但对他为人很信任,可能不会帮自己掩饰但也不会要挟自己,绝对能算正人君子。”   王长安见顾安勋认真倾听自己便又继续道:“换与其他人同帐,我不能保证是否能如此好运再遇到第二个他那样君子的人,哪怕为人还不错,还需要从防备到磨合再逐步信任。”   “再者,你应该查过他,他乃长安徐家嫡系,人品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已故长兄与我有交情,故而我十足把握徐静他绝不会害我。”   “那便好,有任何问题你皆可找元亮处寻我,我已经交代过他。”   王长安点点头:“好的,知道你并无害我之心,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你。”   顾安勋摸摸王长安的头顶:“京中你这么大的姑娘皆是闺阁怀春,撒娇绣花,我却害阿锳经历这么多,如今又是家破人亡,你此时又在军中!”   王长安摇头:“我很好,我不怪你当时所做,我从军是因为我想以男子身份做武官,我阿爷在我幼时常说我们许家兄长众人皆从文,无人愿意从武,我当时答他,我长大立志做大晋的第一名女将军,让阿爷高兴高兴,所以我要做官。”   顾安勋替王长安夹了几箸菜食道:“快多吃些,吃完休息会儿,晚间夜宴呆到结束,随我在太守府住些日子。”   王长安停止嚼噘看着顾安勋道:“我住徐府,住在徐静处,不要住那老头哪里。”   顾安勋笑,但并不多言。   顾安勋呆了大半个时辰离开后,徐静也拿着膳食而来,两人闲聊些许,无非问其是否愿意随大将军去太守府暂住。   王长安表示更喜欢住徐府,徐静是希望王长安能随大将军同去,若同去带表着太守府的重视以及能和大将军亲近一些。   身为下士,亲近上峰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很重要,见王长安更喜欢呆在徐府既高兴也怅然。   夜间,太守府。   夜宴开始,太守坐至上首,大将军二席,其他有头有脸的皆按照等级次序安排落座。   小案上摆着瓜果、菜肴以及美酒,台下中央舞女轻舞,婀娜多姿,一舞一笑皆风情。   群舞曲目悠扬,众舞女轻纱裹体,娇媚无限,尤其是领舞者,面容更佳。   其他大人及武人们,更是目不转睛。   在献舞中众男生恨不得把眼睛珠子把舞娘看穿,舞娘却朝着顾安排抛着媚眼儿,顾安勋却假装不知,王长安揶揄示意,顾安勋浅笑看着自己。   随后就是此战各种相互自夸、他夸、夸怎么英勇,此战怎么惊险。   以后就开始商业互捧,敬酒、美女作陪……   王长安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起码现在这幅样子的自己并不想多呆,觉得无趣之极。   好在徐静安排的人在约定时间,准时派人接自己回徐府。   王长安借故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向许凌太守以及宣翎大将军顾安勋行礼告退。   “许太守、大将军,恕末将身体不适,提前离席。”   许太守及顾安勋停盏看着王长安,许太守立即道:“来人,送王副校尉厢房歇息。”   顾安勋不言语,把玩着手里的小盏,嘴角含笑,抬头看了看王长安,仿若无睹。   王长安见此,又行一礼:“多谢许太守美意,望许太守恕罪,末将就不便太守府留宿了,徐都尉已派人来接我,各位大人尽兴,恕末将告退。”   顾安勋猛然抬头,狠狠盯着王长安,知道自己暂留太守府,如此不愿意与自己一道?却着急回徐府。   若往前,自己看着没什么感觉,当自己因为王长安情绪起伏,不远万里回京查其底细,以及对她的担忧,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在徐府二人相处融洽,又十分默契,心里就觉得莫名堵塞,此宴本也有他,也是自己故意不邀请,这是自己第一次以权谋私,她却如此着急要回去!   王长安看了一眼狠狠盯着自己的顾安勋,自己并无得罪他吧?难不成因为自己要回徐府?王长安摸摸鼻梁,就当做没看见,由王墨扶着自己离开。   出了太守府,一辆马车停在侧门处,王长安慢慢走过去,看到徐静靠着马车车壁似乎是睡着了。   大冷天真不怕自己生病,王长安叫醒徐静,徐静见是王长安便下马车直接把王长安抱上马车,王墨上车与白文一同驾车回府。 第60章 钦差   顾安勋在府门口正好看见王长安叫醒徐静,不知二人说了什么,两人皆是眉眼弯弯,徐静下马车抱起王长安放上马车。   此后二人一同入内,王墨与徐静亲兵白文一同驾车离去。   王长安回府后洗漱完便去休息,王长安躺在榻上,这是自己五六日来最舒适的一天,熟悉的床褥,熟悉的安神香。   十五日,隅中。   钦差使臣入登州宣读天子圣旨,出使登州。   王长安腿已基本大好,行动无虞。   所有人皆于太守府接见钦差大使,何润大人,隅中时刻,何大使休整完直接入府。   “钦差大使何大人到。”随着府口差役唱名后钦差大使何大人应声入府,几声唱罢钦差便已入正厅。   何润大使他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他的脸上有微微胡茬,皮肤黝黑,脸面长,高颧骨,厚嘴唇,浓眉毛。   应该是早年经过岁月的洗磨,身体微微发胖,小腹凸起,一身大使蓝袍,头带使臣冠。”宣翎大将军顾安勋、登州太守许凌大人、都尉徐静、副校尉王长安、副校尉高峰接圣旨。”   随即钦差大使手举圣旨。   许太守、顾安勋带着厅内众人行礼迎接。   “我等接听圣谕。”   众人随即快速下跪,等候接旨。   “宣翎大将军、登州太守、都尉徐静、副校尉王长安、副校尉高峰接天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翎大将军顾安勋深谋远虑,英勇无匹,智勇双全,一举拿下登州归属,朕龙心大悦,特封钦宣翎大将军就职升正一品护国大将军,另领兵马大元帅一职,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为收腹我边境鞠躬尽瘁。”   “登州太守许凌护境有功,忠心可鉴,特赐登大都督一职,可世袭三代,登州一切事由许都督负责,赐金百两。”   “都尉徐静杀敌有功,特赐正五品珍威大将军,赐金十两。副校尉王长安细作、献计杀敌有功赐正五品英威大将军、赐金十两。副校尉高峰杀敌捉拿叛晋刺史有功,赐从六品良威左将军一职赐金八两,其他将士由监国兵马大元帅依次论功行赏,钦此。”   众人再次恭敬行礼。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谢钦差大使,此行辛苦了。”顾安勋领头站起来寒暄,此处顾安勋已是最高职。   钦差大使何润立即将手上的圣旨双手递交给顾安勋,态度不复之前的傲慢与威严,连忙道。   “兵马大元帅言重了,不辛苦,不辛苦,皆是为圣人办事,不敢言辛苦。”连忙摆手,还顺道虚牵顾安勋同转身共走。   太守府许凌大人也是个妙人儿,别人家上首两副座椅,他家却是四套,钦差大使与顾安勋坐落一二上首,太守许大人,哦不、应该是登州大都督许凌大人,坐至其身边三首。   论起品级大都督高于钦差大使,奈何其是圣人近臣,在新任登州大都督与顾安勋的半推半就下钦差大使何润大人坐至上首。   其他人依次按照品级坐落大厅,随后有侍女送上,上好的香茗,以供茗饮。   钦差大使何润端起香茗,轻嗅道:“真是好茶,白岳黄芽可是百两银子一两茶。”   登州大都尉许凌摸了摸稀疏的胡须一脸得意道:“确实是百两银子一两茶,因我爱此口,故而自己于十里地外的千丈寒山上种植了一片,够自己饮茗还是足够的,若钦差大使喜爱此茶随后奉送二斤。”   “如此便是夺你所好,君子企可为止,不甚好,白岳黄芽乃极寒之处生长又需何时温度方能长茶,极寒之地能结子出差已是难得。”钦差大使看了看茶茗,眼珠微转。   许凌都督轻嘬小口,看着钦差笑说道:“无事,无事,既是爱茶道友,皆是值当。”   钦差大使亦留着茶盏轻嘬一口受用的看着许都督道:“都督大人如此盛情,那小可却之不恭了。”   许凌捻着小胡须道:“钦差大使辛苦了,小此薄意应该的。”   钦差大使端起茶盏,用茶盖儿压了压茶叶,又停下继续道:“小可表字,‘子洵’切莫生分了。”   又随即朝身旁顾安勋道:“监国兵马大元帅果真是我大晋少年英雄,貌若潘安且以十八岁之龄圣人授此高职,当真我朝第一人呐!后生可畏。”   顾安勋朝何润道:“高赞了,何大人乃圣人近臣,非我等边境草莽不可比拟,大使入京还望多多替我等边境草莽只会行军打仗之辈多多美言几句,我等给大使备了几套常服和登州小食,还望笑呐。”   何润听后似是不悦:“多谢美意,本官不喜甜食,望见谅。” 第61章 大使   何润只觉得此人果然年轻不经事,如此不知变通,谁要吃他几口登州小食,还用得着他堂堂护国大将军,监国兵马大元帅给我一个钦差大使备常服!   枉自己之前提前做好工作,自己还想,此人毕竟是兵部尚书那老狐狸的庶子,又自小生长于长安城,应该更会安排,故而开始时对许凌那老匹夫更热情几分。   顾安勋听后笑了笑:“此小食味道确实上好,常服衣料更是难得,还望何大使一观。”   顾安勋一摆手,随后四个侍从托着四个长盘,面上放着吃食及衣裳前来。   顾安勋看着何润从见到吃食及衣裳时的脸色难看,到自己掀开衣角,拿起吃食下面逐渐露出黄金面笑如菊的变化。   何润摸了摸金子,若四盘皆是,怕是有百两黄金,此百两黄金足够此生用度了,有了此金,官场打点,自己更进一步指日可待。   何润摸着金子,看了看神情自然,浅笑的顾安勋,不错,不错。   不愧是京中的人,出手大方,此气魄非常人难得,他日若回京常人定是比不得的,此时抛出的橄榄枝,真正是让人喜爱非常。   若说出去也对自己名声无碍,此安排比大都督还厉害,果然是老狐狸生的小狐狸。   怪不得兵部尚书及于修补二人关系,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此食看起来确实不错,华裳亦不错,有劳顾大元帅了。”何润眉开眼笑。   顾安勋挥挥手,几人撤下去。   “何大使言重了,大使初来此地,小小糕点不成敬意。”   之后许凌看着众人道:“现已是午时日中,宴厅已安排好了接风宴,望各位移步。”   “有劳了。”   随后由其三人领头十几人共入宴席,席中推杯换盏。   王长安坐于顾安勋旁边,徐静紧挨王长安,高峰坐于对面。   礼应徐静与王长安位置相反,因顾安勋要求,顾安勋又言此子可塑,甚得其心。   王长安故而被多次敬酒,宴席中何润吹捧几人新军打仗的好手、现任大都督忠心爱国之情天地可鉴、徐静王长安等人更是什么边境人才。   众人又对何润一番追捧,什么能胜任大使者皆是圣人心腹、何大使朝廷中还兼职正六品钦天监监判,来日定入凤阁,何润大使能出使登州如何,如何了得。   一番互捧下来钦差大使何润已是飘飘然,自夸之言不绝于耳。   其言还不乏此时京中角逐,大皇子李顼从冷宫萧妃处接出,此子内敛不善言辞,现住兴圣宫独来独往。   二皇子李重皇后嫡子,正在朝中暗中谋权,四皇子,六皇子等人更是开始明争暗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侍从扶着钦差大使于内宅休息。众人与许凌拜别会徐府,皆阑珊着步伐相互搀扶离去。   出了府门,除了顾安勋、徐静、王长安几人没了之前烂醉如泥的样子,但眼神微有迷离。   几人入徐府后,管家徐叔备好醒酒汤,派侍从给众人送去。   徐小月于不久前抬给了地方富商做了第五房美妾,本与小富户嫡公子不知怎么的相识,对方求去徐小月做正妻,管家之女能嫁此子本是高嫁。   不知徐小月怎的与风流富商勾搭到了一起,此商容貌家财确实高出富足小户家不少,但不知何时徐小月与那富商早已破了身子,还胎珠暗结。   无法,十几日前一抬小轿直接从后门入了富商府邸,徐叔也瞬间苍老十岁。   顾安勋、王长安、徐静三人本就一个院落,入院后直接去了顾安勋处,醒酒汤也随后送到。   几人吃过醒酒汤便坐于外室小书房内,房内雪碳通红温热,身上不自觉有了些暖意。   “坐吧。”顾安勋吩咐站着的二人,见徐静与王长安二人脸色微红,还是吃酒有些微醺之态。   尤其王长安,脸上划痕早已完好,若是他人,最少一个月余方能恢复,而王长安不过十余天身体已是恢复。   反常必有妖,他日定要让屈神医就诊查探一二。   此时王长安脸颊微红,嘴唇不点而朱,满是星辰的双眸更是添了几分迷离更衬着其有几分妩媚妖娆而不自知。   一身暗色劲装拦腰一束,更显得其腰细高挑,只要有心事仔细一看多少还是能瞧出破绽的。   顾安勋又看了看徐静,只见其安静站在一旁,年龄还虚长自己两岁,与王长安虽是一身同款劲装但穿出感觉不同,俊逸温雅又不曾羸弱反而有武人的利落干净。   徐静气质犹如幽兰空谷,王长安则像挺拔坚韧又脱俗的玉竹。   二人同站一处皆是难得的貌与才,怪不得自己之前总不喜徐静,此时才发觉是因他与王长安关系亲近,自己无意识把他当成了竞争对手罢了。 第62章 分析   徐静与王长安安静等候着顾安勋的安排,宴席结束回府立即留下自己定是有安排,高峰等人已经醉酒不省人事,唯清醒的就这三人。   “你怎知我不想饮醉?”顾安勋坐在上首看着对面的王长安。   王长安咧嘴道:“禀大将军,属下并不知,我阿爷不爱饮酒但又不能不喝时我阿娘便是这样做的,因此次我亦不想喝多才自作主张,望将军莫怪。”   顾安勋听后笑了笑,点头不再多问。   徐静与顾安勋相处了这一段时间,知道其人实乃军事奇才,年纪虽不大,十岁入军营,八年时间从九品副校尉到如今的正一品护国大将军另领兵马大元帅。   整个大晋兵马大元帅不过六人,他是其中之一,亦年龄最小。   若无勇、无谋、无能力、战争嗅觉没这么灵敏决不会有此番作为。   王长安更是年龄虽小,但领军作战能力不容小觑,他日也必成大器。   “他们皆吃多酒,唯我们三人还清醒,既圣人已亲自下圣旨册封,军中不看年纪,只看能力。   尔等入营时日尚短,此番晋升亦是给众人树立榜样,只要有能力者,护我大晋者皆有晋升的机会。”顾安勋看着二人。   见二人确有认真听便又继续道:“此番晋职切莫浮躁自大,时刻谨记我军规。”   “喏,谨记大将军教诲。”徐静与王长安二人道谢。   顾安勋点点头又继续道:“你二人可知军中管制以及人马,边境多少人?对军中了解多少?”   王长安与徐静相互看了看,又随即对顾安勋施一礼道:“请大将军教诲。”   顾安勋圆润的指盖轻敲案台,似乎是想了想道:“你们二人对最基础的军规以及武官晋升制可算是清楚?”   王长安与徐静二人对顾安勋点点头,表示明白。   “你二人说说。”   “军规皆会背就不多说了,品级最低从九品,最高正一品,就如此时的大将军。”顾安勋听完徐静所言点点头。   王长安又继续补充道:“每品三阶,分有正品将军与从品、从品又分左右将军。大元帅之上更是荣耀,少有掌权者。”   “不错,基本的都知道,那我接下来所说的你们可要记清楚,边境绵延七十余万里,东南西北四处皆设置兵马大元帅负责御敌。”   “几人分别是白格、许穆、关东烟、杜洪鸣、康宁分别守在四处,从登州至并州七个州由康宁负责。”   “我们皆是康宁为首,边境正一品大将军二十五人,从一品八十人……”   顾安勋三人相谈近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二人总结如下。   一、现由各方大元帅统领边境,大元帅加一之顾安勋共计六人,四人镇守,另一位便是去年于长安身死的伯侯府许穆,故而现在加之顾安勋只有五人。   二、此时起二人进入了边境上层管理,往后会参加众将军的大会,一年两度,平时都是由各自上级安排。   三、边境众元帅与大将军设定了一个五年大捷目标,五年后平息边境所以战争,此时二人亦视目标为己任。   四、此次半年会于一月后康宁大元帅处召开,明日出发回泾阳做安排。   五、神鹰军已上报朝廷,对外称是众将士中挑选的方阵步兵,今日起,神鹰军全权交由王长安负责,徐静需大议回来后训练一支三千至五千人的方阵骑兵,会从此次神鹰军英勇者提拔,其他的皆看你自己,往后由你们二人配合组建这支神鹰雄军。   王长安不在是徐静个人辅助了,而是自己真正带领神鹰方阵兵,徐静要组建方阵骑兵,二者合一成一支强军。   徐静看着上首的顾安勋道:“是否是大战今半年就要开始了?”   顾安勋点点头道:“此时已是正月将过,最迟七月初,你二人要抓紧时间准备。方针骑兵建立王长安想法多,你二人可配合。”   徐静又继续道:“元帅,不知我何时可挑兵,又从何处挑?”   顾安勋笑了笑道:“此次大会,各营皆新募征有新募卒,当时你二人找各将领要人自挑,新募者尚没有归属感,最好训练。”   徐静恭敬行礼道:“多谢元帅,末将知道该如何做了。”   二人此番商讨结束,各自回房歇息,第二日便集合出发回泾阳。   只是他们不知,此次回泾阳困难显阻,而王长安徐静二人名声初显……   将军录中曾言:登州初捷,途中大显。王公诡道,徐公兵之谋道。 第63章 回行   众人于第二日申时开登州,此处徐伯依旧守着于此处的老宅。   世代徐家家仆,不知第几代开始留守登州,一守便是从徐伯幼时至如今老年,对于这样的人,众人更多的是尊重。   临走那日丑时许徐小月苦闹回徐府,道自己在那富甲之家过的不好,说那人喜新厌旧,床第间特殊癖好,近日自己已经小产,想要徐静带她离开。   王长安与顾安勋因同住一院皆被吵醒,顾安勋看了看此乃徐静家务,不便多说,只告诉徐静尽快处理好,便直接回房,王长安看的有些傻眼。   还好众人吃酒过多皆昏睡,此时的徐伯一把鼻涕一把泪,甚是心酸。   富家小户见自家小爷军中有职,对自己也还不错,一心求取自家闺女做正妻,况且还喜欢上了小月,本是好事儿。   自家闺女不争气,怪得了谁?小公子给了她自由身,她自己一顶小轿子后门入府做了别人小妾,官府处又直接签了卖身契。   此时过得不好又怎的有脸跑徐府来求人!   徐叔跪在地上已是颓废,无声的哭泣,看着徐小月疯魔般哭喊,徐叔箍着疯魔的女儿,怕她伤害到小爷。   王长安走过去,拍了拍徐静的肩膀,转身回房。   徐静看着王长安离开回房的背影愣了愣,怕是自己的错觉吧。   并不知道徐静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当日下午申时加之顾安勋所带三千人,共计近六十余人浩浩荡荡出城。   大都督许凌,还未离开的钦差大使何润皆至城门处送行。   几人寒暄之后目送顾安勋率领众人离去,看着浩浩荡荡,整齐划一的动作步伐的将士们,心中不由震撼。   正是这些人守护了大晋的河山,是他们的流血才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他们许多或许,都是一生都埋葬在了边境。   众人分两拨,一拨水路,一拨山路。   顾安勋带着他的三千兵走水路,出发不久接到康宁大元帅的密令,北州水路一带似乎有异,派其去查看。   王长安等人原军一拨走山路,众人于登州入云州处相互辞行,命王长安与徐静提前于泾阳赫山汇合。   此时的神鹰军众人皆知,本是由徐静带领的神鹰军此时归王长安领导,此次之行有功者提拔出来一批,不日参加新军兼职教头训练。   一军两人同级管理不同人乃初次听闻,原本众将士还想题徐将军鸣不平,见二人似乎巴不得如此,相处比谁都融洽便作罢。   众人观察王长安,统一得出结论,此人转速极快,极好相处,相处三五日下来觉得也挺好。   毕竟是同批参训,杀敌设计什么的确实非常人所能比,也就徐将军能旗鼓相当,故而两个同级将军想想也挺好,别人一个大佬,自己一次俩个,好处岂不更是翻倍!   王长安此时入了云州中都山,过了云州往左过了广阳县便离泾阳不远,没走来时的捷径。   顾安勋担心云州出事了,那么广阳附近定不太安生,让其顺便查探个一二。   顾安勋此时也入了云州地段,过了云州至大安州再往右行至个三日左右便入了云州。   接连多日皆是沿海岸而行,今日夜间,外围营帐闯入黑衣持刀者几百名,一时未反应被杀者几十名!   众人训练有素反应快约一炷香时间皆清理,直接跳水逃掉十几人。   顾安勋查与其他两位两位将军一同查探行刺者身份。   已死之人皆是一身紧身黑袍,身上无任何证明身份之物,唯一不同处是众人耳朵后皆有闪电形状的刺青,这些行刺的人皆长年习武。 第64章 遇袭   顾安勋安排众人行十里另于沿河处扎营,派出哨兵于营地周围查探,营中其他哨兵轮流守夜。   此夜除了第一次遇袭,之后一夜无恙,顾安勋安排好一切,行至营帘处,站在营帐口。   顾安勋看着天空一轮明月,想到同片月色下的长安,此时他们按日程也该行至云州的中都山了吧…   此时,云州,中都山。   王长安众人找到一处平坳处,早已搭好营帐,众将士食用过军粮后轮流歇息。   王长安此时也在营帐歇息,不多时有哨兵急报,王长安快速穿好衣物,王墨急喊来徐静、高峰、以及一位新晋级都尉、两名副校尉。   都尉张图、副校尉、蓝涣和白丁儿,之前的神鹰军直接由顾安勋统领。   从王长安与徐静就圣人亲子册封英威大将军和珍威大将军后神鹰军直接交由王长安负责,新的方阵骑兵。   哨兵站在下方,王长安与徐静站至对面,其他四人站在两边。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对哨兵道:“唐易中,把你探查的与其他人说一说。”   哨兵唐易中听后立即恭敬朝王长安施礼,对着其他又施一礼,眼睛看着王长安与徐静道:“回禀王将军,徐将军,我等探查三十里前处有不明军队,看着装乃大梁装扮。”   王长安点头抬手示意其可以退下,唐易中施礼离开。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道:“我让唐易中派其他哨兵百米内隐藏好继续查探,明日我们照常行军,哨兵半个时辰一报,午时之后若还是如此,我会采取行动,唤你们前来,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都尉张图向王长安施一礼道:“不知王将军采取各种行动?属下愚钝。”   都尉张图乃云州人士,胸牌挂着云州张图,王长安是反面‘怀远’正面‘王长安’,徐静是长安徐静。   王长安笑了笑看了几人一眼道:“我会派几十人小队偷袭侵扰,诱敌追击,一举灭之,就一二活口带回营地,最后让他逃掉,直接尾随其后包圆皆灭,打探出他方意图。”   徐静听后补充道:“王长安此计甚好,我们要担心俘虏者求死或不回其营地,我建议留三到五人,先查讯一番,再施计。”   王长安听后觉得有可能便继续道:“我要能着率领小队侵扰偷袭,你们三人何人前往?”   张图几人面面相觑,张图率先道:“我明日提前挑好五十人备用。”   王长安欣慰笑了笑道:“挺好,若探查无误了,你明日将引其部分出营五里处有方易守难攻处,到时候蓝副校尉和白副校尉包圆接应,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可明白?”   张图几人立即施礼道“遵,王长安之令。”   王长安挥挥手道:“下去早些歇息。”   随即几人离开。   徐静与高峰看了看王长安道:“可是不放心他们几人?”   王长安摇摇头回答道:“能晋升至都尉,必定不是无能之人,我是担心此次是他们升职后的首战难免轻敌。”   徐静赞同道:“看刚才几人神色,确冒说。”   高峰便王长安施一礼道:“禀王将军,明日确认无误后我带一百人尾随其后,若需要帮助我再动手。”   王长安点头道:“甚好,我要的皆是时刻准备着的能将,此次也磨炼几人性子一二。”   随后几人离开会自己的营帐,王长安又召旗官叮嘱几句放其离开。   随后王长安脱衣就寝。   第二日寅时众人食过早食,整理好行军队伍就出发。   沿途行军过程中,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哨兵来报发现,午食时哨兵来报,对方也在休息,停止了行程。   哨兵确认,确认是大梁军队,无误。   午食过后,王长安陆续召来哨兵头唐易中了解详细,张图几人也开始了行动出发前的安排。   张图带着七八十人见其正停留搭帐篷歇息,准备就地扎营,悄无声息冲上去杀了十几人带着自己人就跑。   扎营的敌方士兵没料到自己扎营期间被偷袭,整个营懵了,等反应过来,对方已杀了已方多人。   随即派了一干士兵去追击,派哨兵往后方查探,没多久哨兵来报,敌方也就偷袭的几十人。   大约两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士兵有两人一身血污跑回来,将军还未来得及细问,突然整个营地被包了饺子。   在混乱中就开始了作战,一切来的始料未及,随后王长安带着所有将士直接碾压而来,已方三千余人对敌方两千余人。   约摸一个时辰后所有士兵皆被伏杀,将领四人被捆得结结实实。 第65章 奇袭   王长安立即派出士兵打扫战场,随着一番打扫下来张图一脸兴奋跑至王长安处禀报。   张图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王长安,快速跑过去,不理会被捆绑押解在一旁的几个敌方将领。   “禀报王将军,我方缴获骏马两千余匹、粮草几吨、精良兵器、敌方战甲十几箱。”   王长安没料到能有这么多的战利品,不由看了看被捆绑的敌方将领道:“所有粮草交给后方营地的火头军处置,打扫完毕回去众将士加餐,上好的兵器高峰带着所有将士分发一波,每人挑一件趁手的兵器以做奖励,有序拿取争抢者军法处置。”   高峰听后立即施礼便小跑着随张图而去。   又是半个时辰后众人押解着俘虏的军官至自己营地,众人极度兴奋且有序,火头营也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夜食。   王长安召来张图等人。   “吩咐下去,轮流吃食,行军在外时刻莫要放松警惕,召哨兵唐易中前来,叫二副尉押解敌军将领前来。”   张图道:“喏。”   “快去快回,还有要事。”王长安对着平时稳重此时也被气氛所感染有着莽撞的张图离去的背影喊。   “嗳~晓得了。”   王长安看着一旁似乎心情也很好的徐静道:“你笑什么?”   徐静看着坐在一旁少年持沉的王长安笑了笑说:“我笑今日收货颇丰,总觉得我们要发‘大财’了,两年内指不定什么都不做也不愁了,神鹰军从你担职起军风也活泼多了。”   随即想到嘴里塞绑着布批,捆绑得动弹不得的几个敌军将领,此时也该被俩校尉看管甚严吧。   不多时张图带唐易中来到主营。   “禀王长安,哨兵长唐易中已带到”   唐易中行礼。   王长安点头,看着不急不躁的唐易中道:“此次哨查十分满意,我神鹰军有尔等哨兵乃神鹰军之辛,乃大晋之辛,乃大晋子民之辛,莫妄非自薄,尔等是军中的第一道眼睛,此次辛苦了,我已命火头军备好了头份肉食,你此去分食给正在哨查的将士们,替我说声辛苦了。”   唐易中开始不知王将军召自己前来为何时,开始忐忑不安,等听完王长安一席话,顿时眼眶都湿润了。   自己从军十载,哨兵五载,半年前调至这新成立的神鹰军,从未有将军能记住自己名字,哨兵发现探情,从来理所当然。   从没人说哨兵的重要,还念着哨兵们的功劳,头份膳肉理应呈给主将,主将却念着自己及众人,让我先送给前方探查的哨兵。   能为念着自己哨兵的主将卖命,比什么都值,有人认同自己那份心情无法言语表达。   唐易中一身黑色探查戎甲,双目含泪,双膝跪地,行大礼道“感谢王长安体恤,我替在外的哨兵们谢谢您,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地男儿,双膝之下有黄金,跪天、跪君、跪双亲,哪怕是行跪拜大礼也只是单膝下跪,见唐易中双膝行礼王长安有些震撼了。   王长安立马避开,快速双手扶起唐易中道:“有尔等将士乃我之辛,该感谢的是我,快起来,去火房取了肉膳给他们送去吧。”   唐易中起身摸了一把眼角的湿润,快速施礼而去。   唐易中离去的背影也给主营中站着的其他人一抹奇异的感觉,又仿佛本该如此。   校尉押解着敌军将领前来,看着主帐氛围有些异样。   蓝涣和白丁儿带领着将士押解着几人朝王长安行礼道:“参见大将军,犯人已押到。”   王长安点头,走至敌军首领前,扯下塞到口中捆绑的布。   那将领一身盔甲连同外袍皆被扒,手脚背后捆绑严实动弹不得,此时爬在地上,头发蓬散满脸污垢,甚是狼狈。   “呸…”此时那敌将一口吐沫向王长安淬去。   王长安侧身避过,抬手示意准备动手的校尉二人,狼狈的敌将不由好笑。   “一口吐沫淬不死我,你可知,此番我随时可要了你的性命?”   “我拉尔真岂会怕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宵小之辈!”那敌军将领满脸嫌弃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不理会拉尔真的嘲讽之言继续看着趴在地上的拉尔真道:“你们此次带着的兵器及装备已远远超出了你们此次人马的数量,可是押送至何处?”   拉尔真仍不理会,其他捆绑的几人亦是不说。   王长安又看着底下捆绑的几人道:“张图你们分开单独押解下去审问。”   张图立即拱手行礼准备离开,王长安又示意张图附耳过来,交代几句后张图一脸高兴的离去。   徐静听到了二人小声的对话,不由好笑,还好不是敌人,不然什么人遇到了王长安还不得雁过拔毛! 第66章 供述   张图没多久又带着满身鲜血的敌军小领领过来,依旧捆绑着手脚。   张图禀报道:“如大将军所料,此人已招,说此次是为给已方潜伏于云州靠近泾阳附近大山中的同僚送装备。”   “具体地址与路线皆已画下来了,等候王将军发落。”   此时捆绑地上的拉尔真难以置信看着那小将领:“颜勇金你怎么敢出卖我们的底细!”   不多时其他二人也快速带进来,其中一人审问时带走如何模样,回来还是如何模样。   颜勇金看了看恨不得生吃了自己拉尔将军,有些心虚道:“可不能怪我,我见到拉尔莫说了,还给了美食,我才愿意说的。”   拉尔莫满脸不认同对着拉尔真道:“兄长,我什么也没说,你得相信我。”   蓝涣反应过来为什么了,咧嘴一笑不说话。   白于儿看着众人有些懵,怎么感觉都明白,就自己还蒙在鼓里,不停朝蓝涣使眼色。   蓝涣见到了白于儿使眼色,只咧嘴笑,不搭理,就不告诉你。   颜金勇着急指着张图道:“他说第一个说的人以礼待之,第二个说的人断了他的手指,若再往后就直接杀了,他们大将军说带俘虏麻烦。”   看着拉尔真吃人的眼神,颜金勇声音越来越小道:“我见到了他们给拉尔莫奉美食,我若后说定是得死了,他们说拉尔将军已经在招供,所以我不想死就说了嘛……”   被捆绑的拉尔真恨恨盯着他们三人,颜金勇与另一名将士低着头满脸羞愧。   拉尔莫一脸委屈,又不该如何是好。   王长安坐在上首不说话,眼含笑意。   一旁徐静也被感染,笑了笑道:“你弟弟没骗你,他确实什么也没说。”   敌军几人除了拉尔莫几人更是一脸震惊夹杂着茫然。   拉尔莫捆绑与几人同样姿势爬在地上,对着三人一个劲点头,自己本来就什么也没透露。   几人反应过来,不由蠕动挣扎着,嘴里叫喊着杀了王长安。   王长安看着狼狈的几人,站起来一脚踹翻蠕动快至自己跟上的拉尔真。   王长安看着拉尔真,一脸的讥讽,如同看死人般看着他道:“侵我大晋者万死不惜,何人给你胆子敢入我大晋内闹事?”   王长安突然又对几人笑了笑继续道:“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先去奈何桥等着吧,松山送军粮与兵器你无需再去了,我替你去送了。”   王长安说完,随即扒下靴中的利刀,直接划破了拉尔真的咽喉。   瞬间,拉尔真面前衣裳润染出大片血渍,抽搐几下瞪着双目死了过去。   王长安看了看发呆的张图几人冷冷道:“见拉尔真扑过来时故意看笑话,此时还需要我自己动手都清理了?嗯?”   张图几人立即反应过来,瞬间结束了其他三人性命,立即跪下请罪。   “张图知错,请王将军责罚。”   “蓝涣知错,请王将军责罚。”   “白于儿知错,请王将军责罚。”   王长安冷冷看着几人道:“我不喜争功,但凡我的将士,有功着我皆记下,赏罚分明。若是盼望我死不是不可,只要比我厉害乃行的事是正途,我亦甘之如饴!敢在我面前玩心机者自己掂量一二。”   张图三人头低的更下了,之前看拉尔真靠近时,身为下属确实没阻拦,还生出几分看上峰将军笑话的心思。   是自己几人有失,也确实该罚,见王长安年龄小,又好说话却逾越了。   忘记了军中从不论年龄、忘了这个十六岁与自己身高一般清秀漂亮的少年是大半年时间从三等士卒一路杀上来至如今的将军。   自己从军多载还不如他有能力,有谋略,是自己想岔了,还好未在走至悬崖边坠落时方才醒悟,一切还来得及。   王长安看着张图三人半晌无喜无怒道:“念尔等初犯,此次将功补过,各自吃了夜食,去领三大板好思反省,早些歇息,明日寅时有要事想商。”   张图三人相互看了看,明知上峰有难不救加之戏谑上峰等看其出丑,按军法可以直接砍头的。   王将军却没有如此,只是念自己初犯,得吃过夜食再各自去领取三军棍而已。   此时几人对王长安有了真正对上峰的真实情感,从这刻起,真正当成自己信任以命交之的将军。   三人抱拳认领退下,随后有士兵入帐清理了三人的尸首,将领头颅装入盒内派信兵,派十人快马加鞭送回赫山主营。   送回后自行回程于泾阳边境处汇合。 第67章 回击   王长安吃着王墨几人送来的夜食,徐静坐至对面。   王长安此时与之前杀伐果断的形象判若两人,此时就一副黑色劲装的小公子,多了几分活泼少年的意味儿。   徐静看着王长安道:“我还担心你初领此军将士们会多少不服,怕生出乱子影响你,见你今年表现,我自觉都不如你。”   王长安听后咧嘴一笑:“是人都有弱点或欲望,抓紧了、知道了、利用了、就能得到。”   徐静看着对面吃食的王长安道:“那你的弱点是什么?怎的对我不设防备了?”   王长安一笑:“我的弱点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是我信任的人也是我为数不多堪堪列为朋友者,若一个朋友也无,那这人生该多无趣。”   徐静翻白眼,面无表情,这人真真是少年持沉!   “你为何不直接围剿,而是派兵偷袭后再随敌俘身后围剿?是否是担心对方有诈?”   王长安吃着夜食道:“原因有二,一则我们既然能探查到他们,他们不无探查到我们的可能,还是谨慎些为好,故而派张图率兵偷袭。”   王长安顿了一顿又继续道:“二则,偷袭过程中我要获取敌军的详细情报,战斗能力,大约多少人?敌军作战能力?当俘虏人质快速逼问出想要的后随他入敌营更安全,他绝对比我们更了解自己的营地。”   徐静忍不住道:“你逼问时只有你问,那敌俘并未说出来,你又怎知?”   王长安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快箸看着徐静道:“他说了,我问他他们不是是偷袭?他不为所动,问他们是不是增援,他眼神闪躲了一下,人数及其他情况亦是这样问出的。”   王长安见徐静还有疑惑就解惑道:“你也听到了我问了那敌俘什么问题,我不知其最终的目的地,俘虏了其将领施礼要到了最终所有位置及信息。”   徐静笑:“你吃了小鱼还想吃大鱼?”   王长安重新拿起快箸:“有鱼吃,咱们人多管它大鱼小鱼,只要可以吃全抓了!”   徐静笑,挺好的,将士们此战大捷,头次拿到这么多战利品,正好磨炼磨炼。   王长安这边一捷已经落下帷幕。   此时,云州,水路。   顾安勋的探子已经查出往东南方相隔八里处有敌方的军营,经过勘察,头日莫名遇袭的就是这方军营。   头日莫名被袭击后顾安勋派出探子周围十里查探也未查出,奈何对方藏的太深。   此次探子查探到后快速上报给顾安勋,顾安勋立即召来此行有等级者六人,一个参将、一个都尉、一个校尉、两个副校尉、哨兵长。   顾安勋坐至主营帐的上首。   顾安勋看着坐在下首的几人道:“哨长郭明查探出昨日偷袭我方的敌营以我方军营为定位的东南方向八里处。”   都尉高广斌立即道:“此次我们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顾元帅,你下令我们怎么做,我老高绝不二话。”   从八品副参将刘葆国向顾安勋施一礼道:“大帅召集我等前来定是做好了安排,请大帅下令。”   顾安勋点点头。   “哨兵已查探出,人数与我们相当,我们不能直接硬攻,派高都尉与校尉半人前去,带出去的派出小部分诱敌,诱出合适的位置再一举歼灭,反复二次后刘参将带三分之二的兵力增援一举拿下!”   众人听后立即行礼告退,开始各自去调兵遣将着手行动。   约摸半刻钟后高广斌带着人开始跟随哨兵长赶往敌营,沿途哨兵递进新消息。   高广斌带着王校尉及一千来人两个时辰后到了敌营不远处,夜黑风高,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高广斌让王校尉带着二百人直接冲进敌营厮杀一圈快速撤回往右方陡峭山坡上跑去,坡上埋伏一百人配合行动。   王校尉领命,快速清点人员,带着二百人悄无声息入了敌营前帐。   身后跟随者约摸五六百人,王校尉打着暗语,潜入敌帐中,此时天色暗沉,乌云遮掩着微小的牙月。   此时又是亥时入定时分,对方正在酣睡,月黑风高,无声无息的手起刀落,敌人睡梦中已是陨命,很多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一命呜呼。   王校尉带着人杀敌六帐之多,正遇起夜士兵才被发现,对方见到情况不对,王校尉提着刀而来立即边跑边大喊道:“来人啊,有敌偷袭,都快醒醒。”   “快来……人……”那起夜士兵话还没喊完就被一刀割喉,来不及喊出最后示警的话。   随后几分钟,王校尉带着人快速集合,又杀了约莫六七人,敌军快速集结二百余人开始与王校尉准备厮杀。   王长安一边厮杀一边快速带着众人撤退往右方山坡快速跑去,后面二百余人也快速追赶。 第68章 夺营   王校尉带着手下士兵快速爬向东南方陡峭的坡上,后方几十米敌军快速追杀。   王校尉带着的士兵上坡后,身后敌军追至坡中,离王校尉等人约莫六七米处。   坡后南赵校尉埋伏的几十人早已埋伏好,在王校尉等人爬上陡坡的瞬间把早已准备好的大石砸下去。   本就陡峭难行,再加上大石的砸击,顿时上下不得,处于劣势。   一番大石雨落下,处在坡上的敌军顿时少了大半。   两位校尉快速带着众人从坡上方冲下去,对着省失惨重的敌军再次发动主攻。   一刻钟的时间敌军已全部歼灭,王校尉、赵校尉带着尚存的一百余人甚是高兴。   紧接着两人分工协作快速打扫好现场,稍微补充一下补给,又快速开始发动新的一轮敌营袭击。   第二次有了些许防备整个过程比之第一次要难上许多,好在最后圆满完成任务。   第三次敌袭击最是艰难,王校尉带兵再次偷袭时对方已做好防备,差点被反团。   好在余下几十人皆是各中好手,在省失七人的情况下顺利突围。   此次引得对方前两次两次失败,此次却杀的偷袭着逃窜,起了必灭这些偷袭着的心思再次追击至陡坡。   一番操作下来王校尉与赵校尉全是圆满成功完成任务,但也筋疲力尽,直接瘫倒原地警惕的休息。   王校尉等人只要此处保证敌军一会儿逃窜至此处留下性命就可。   此时的敌营参梁刘葆国与都尉高广斌率领着众将士直接厮杀至敌营。   赵校尉见王校尉趴在一旁树干上,很是疲惫,因站着高处,此时,敌营中一片打杀声、敌营里的厮喊声以及夹杂着兵器隐约的撞击声。   乌云压顶的漆黑此时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气,赵校尉觉得甚是无趣,敌军占领着好位置太过粗心自负。   再细想,觉得也是顾元帅查探得当,沉得住气,计策好,还好是己方士兵,若自己遇到敌方士兵怕也要命埋黄土了吧?   赵校尉摇摇头,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妈的,自己乱想个毛啊!   见周围士兵一副便秘的表情看着自己,赵校尉不由嘿嘿干笑。   众人别过头不再看,嘴角却微微上扬忍着笑意,给肃杀而压抑的环境平添了几分活泼。   不多时有逃跑的敌军正在往陡坡位置蹿逃,众人立即聚精会神用心对付。   约莫一个多时辰下来,顾元帅带着所有人增援,并且迅速解决。   赵校尉等人也回了有顾元帅所在的敌方营帐。   顾元帅快速安排众人分工,打扰现场者、巡查者、周围上好地理位置埋伏者皆有之。   顾安勋直接把大本营搬至此处,火头军此时也慢慢悠悠带着军粮物资,此时准备留着敌军之前未曾熄灭的火堆以及食物给士兵们增加补给。   一切处理完毕后已是丑时鸡鸣,今夜已经过了大半,顾安勋吩咐下去次日此处休息半日补充好体力再继续行军。   此次所遇异常也写好折子派亲兵唐乐第二日快马加鞭送至康元帅。   此战下来只缴获敌军所使用的上好兵器若干、粮草若干。   此大梁敌军多次入大晋边境活动,是该查查边境管理是否存在漏洞未处理或没被发现。   此时,云州大安山深处的王长安等人因首此单独作战颇为壮观。   王长安早早安排好好轮流巡查以及分班探查的将士营帐内安谧如夜。   营帐内除轮流值班巡查的将士外皆已入了梦乡,甚至某些帐内打鼾声、磨牙声、梦语声,声声入耳。   王长安此深山中的静谧与同片乌云遮月水路遥迢的顾安勋形成的鲜明对比。   王长安等人在此日寅时平坦时分醒来,营内早已开始了新一日的勃勃生机。   王长安收拾打理好自己,吃过亲卫兵刘嘉送来早食,召来众人开始新一日的安排。   刘嘉是登州之行四通之战于敌刀之下王长安抢回来的士兵。   刘嘉一袭军装勃然英姿,粗眉、圆脸、大眼看时间也十分讨喜。   此时主营外,士兵们正在轮流值班,皆有序早食,一切都井井有条,凌而不乱。   主营主帐内,王长安与徐静依旧坐至上首,众人按等级有序行礼后下首就坐,安静等着。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道:“我召集尔等前来有要事相商。”   底下众人皆看着王长安耐心等待王长安接下来所言何时。   王长安见众人认真倾听便继续道:“昨日我们虽大捷,也缴获不少的战利品,但、昨**供之下已得知大梁拉尔真此次是为送补给而来。” 第69章 敌行   王长安又继续道:“既然是为送粮草、兵器、马匹等补给,所带之物不少,说明还有大批大梁敌军仍然潜入于我大晋边境不知所图何事。”   王长安不自觉手指膝盖微敲动,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道:“此次若我等不知晓此事也罢,不知道路线也罢,可我们不仅知道了,还得到了敌人补给的路线以及地址。”   高峰听到此处不由朝王长安拱手道:“不知王将军有何计划?”   王长安一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杀了大梁送补给的将领,那我等为何不好人做到底,把大梁送来的礼物一并接受了。”   “既然我们已经得了两千余匹上等良马,余将军很快要建立一支神鹰军的方针骑兵来壮大我神鹰军,那泾阳边境处是否还有其他良马以及更多更好的兵器?”   “既然大梁都送过来了咱也不好意思不收是吧,所以我决定,咱们毕竟也要去泾阳,大不了多绕几天路程,顺点礼物给咱神鹰军。   张图有些担心,拱手行一礼道:“耽误行程,若顾元帅等人先会赫山我们该如何交代?”   徐静看了一眼张图道:“张都尉莫怕,我与王长安昨日已经联合修书一封让王将军亲卫刘嘉与我的亲卫叶世杰二人快马加鞭提前送至赫山。”   张图听后不再言语,南涣与白于儿连连点头。   二人心想有王将军与徐将军两位神鹰军大脑在,若还能如昨日,咱们该多爽。   指不定神鹰军此次能军中立名,想想都有些热血沸腾。   王长安最后拍板决定道:“既然如此,那各位通知下去,今日卯时一刻准时集合,我与徐将军训话后准时出发。”   张图几人立即行礼道“喏。”随后告退。   徐静看着离开的几人,等走远后快速看了眼王长安便低下头,最近见王长安对视一久觉得莫名心跳加速。   徐静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有时候开始怀疑自己……   “你觉得张图此人如何?”徐静看着随着清风微微飘动的帐帘。   王长安顺手给徐静添了一杯热水道:“怕事、惜命、胆小、有些自私但能力还可。”   徐静笑:“你清楚就好。”   王长安点点头,轻笑:“走吧,此时应该集结的差不多了。”   徐静一同站起来出账而去。   此时营帐外集结着三千人余人,整齐划一,同色盔甲,威严而有气势。   众人见王长安与徐静而来,齐刷刷半膝着地见理:“参见王将军、徐将军。”   徐静点头,王长安轻点头,抬手示意将士们站起来。   王长安随即道:“各位神鹰军的将士们,大梁小儿敢扰我边境,入我大晋,我神鹰军的好男儿们共同努力虽已杀了此批贼子,战利品颇丰。”   底下将士们一脸兴奋与有荣焉。   王长安又继续道:“但、此次我们已从大梁已死贼子头目拉尔真处得知,他们此次乃给潜伏我大晋泾阳边境处的另一批贼人送补给,如此而来,也只能说明我们大晋边境并非潜伏此一批梁贼!”   王长安顿了顿扫视一圈浩浩荡荡的队伍又道:“我与徐将军已书信至顾元帅,我们将推迟几日至赫山,此次我将带着我大晋最神勇的儿郎们一道赶走大梁入侵的贼子们,将士们,一刻钟后准时出发,我们的目的地泾阳边境。”   “松山上的贼子正‘等着’我们,将士们准备好了吗?”   众将士听罢激情澎湃的讲话,顿时热情高涨。   “保卫大晋,杀梁贼!”   “保卫大晋,杀梁贼!”   “保卫大晋,杀梁贼!”   “保卫大晋,杀梁贼!”   一声声的高涨声势,整齐划一的挥拳、整个场面热血沸腾。   一刻钟后众人皆在自己上峰安排下有序出发,开始了泾阳与云州交界处的松山进发。   王长安、徐静众人赶往松山,他们不知。   一场关于王长安的声名鹊起之战逐渐开始拉开帷幕,更为大晋边关书写一番新的历史篇章。 第70章 冒充   顾安勋率领众人于三日后抵达赫山,除去灭敌营以后,再未遇到敌军,一路畅通无阻。   顾安勋安排好后续,直接来到主营帐,此时王意都尉与木都尉正在营帐内惆怅着。   王都尉和木校尉见顾安勋已来,顿时到了主心骨,十分高兴,快速迎前去。   二人满脸高兴,王都尉与木都尉立即行礼,礼毕顾安勋点头,二人站起来。   “登州之行大捷,恭贺顾元帅。”王都尉再次拱手道贺。   顾安勋浅笑、点点头,由着王都尉迎自己坐至上首,复而又看了看二人。   “洪波将军与秦富春参将还未回来?”   王都尉与木校尉点头道:“已得二位将军来信,已在回程路上,约莫七日左右就会到赫山。”   “王长安与徐静可回来了?”   王都尉一听这话满脸憋的通红,不知如何开口,只听一旁的急性子木校尉已道:“格老子的,莫提了,我都快被那小崽子吓死了!”   木校尉意识到自己着急又飙出脏话了,不由抓抓脑袋十分尴尬,王都尉则一副赞同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   顾安勋被二人逗笑了,看着二人道:“说吧,王长安做了何事?”   王都尉示意木校尉,木校尉快速出账,又快速回来,手里还提着几个盒子。   王都尉亦递上王长安与徐静的亲笔信。   顾安勋看了看虽然还未拆开看,心中暗想,怕是这二人还在行程路上。   当顾安勋打开方正的木盒,里面竟然摆放着熟悉的头颅。   顾安勋不由大惊对着二人道:“这是何人所为?”   王都尉笑了笑,朝顾安勋手上的信封努努嘴:“这二人所为。”   顾安勋听罢,快速拆开信封,三下五除二快速看毕后问王都尉再次确认道:“真是王长安所为?”   王都尉点点头,顾安勋不由笑了,大梁一品骠骑大将军拉尔真竟然被王长安这初生牛犊给咬下脑袋来了!   信中所说,拉尔真此行给同僚送补给,那么此时大晋境内的定不是梁雅昶,他登州之战夺下小市一干地域后赶回大梁争夺帝位,早已收到消息此时梁雅昶在大梁帝都而非大晋。   梁雅昶被誉为大梁战神,他手下有十名悍将,已死两位,其中一位名泰禾将军正是‘青壁淮南战役’中被自己所杀,另一名薛晓去年被边境总书帅康宁设计而杀。   拉尔真也正是其十将军之一,自己也曾多次与其交战过,是名能将之才,没想到此次再见已是王长安刀闸下的一缕幽魂。   顾安勋想了想道:“王将军此次没说求援,我们等待四日,若四日还未归王都尉带人至泾阳边境寻他们。”   都尉王意见顾安勋并不怎么担心,而且已做安排,四日后若未归再寻,不由也放开了心。   尤其是木校尉,王长安与徐静乃自己招募之人,短短大半年从三等士兵至如今的正五品将军,自己三年比不过他的大半年。   不过王长安此人能力确实比自己强,自己能招来如此厉害的将军,真真是与有荣焉。   此时,泾阳松山。   王长安众人行行走走三日,终于抵达松山。   王长安等人皆换了大梁校尉以下身份的所有袍衣头换之前大梁众人的装扮,所有衣物皆破损不堪。   王长安带着一千余人,押解着之前缴获的小部分东西,派人拖着拉尔真、拉尔莫两兄弟的无头尸首,一路哭哭啼啼,是很难过。   两个校尉蓝涣和白丁儿身后跟着,身后一千人也表情丰富。   眼看快到了,王长安定下来,狠狠瞪了身后众人一眼,众人领会过来,皆开始了嚎啕大哭。   王长安哭的更凶了,走了几百米果然见到舆图上的位置,比较隐匿,路虽宽但只有六尺高,周围皆是密密麻麻的树,需要略微弯腰而入。   入了后是极大一片开阔的山坳,靠近最后的方向约莫近百个营帐,最中间一个最大,应该是主营。   众人哭哭啼啼进了还未有士兵前来,看来时十分自信无敌人人能找来。   也确实如此,如果没这份舆图自己也确实找不到。   王长安不再多想,大哭带着众人推着无头尸首往营地而去。   直接到了营帐处,才有几十人懒懒散散而来,皆身着甲胄。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者,见到王长安等大批生面孔吓了一跳。   “娘啊,吓死我了,你们那个营帐的,这是干什么去了?”   王长安大哭,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顿时鼻涕眼泪糊一脸。   那几十人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底满是怒骂声,其中几人忍不住道“叱嗟,尔母婢也!”   王长安听后眸子暗了暗一脸哭泣道:“这位小将军,我乃颜金勇。” 第71章 策敌   王长安再次抽泣几声,有些语不成句继续道:“我们是…随拉…尔将军给你们送……补的。”   瘦高个应该是众人中能说得上话的,他听后似乎很高兴道:“可是拉尔真将军?他兄弟拉尔莫来了没?”   颜金勇点点头随即侧开身子,又是大哭,颜金勇身后众人似乎受到了影响也开始了嚎啕大哭。   颜金勇边哭边道:“拉尔真将军和其兄弟皆死了,快去报你们的达鲁花赤,我有要事交代。”   瘦高个看了眼无头尸首,又听颜金勇说罢,听后大惊,对身边几人喊道:“你们二人快速禀报达鲁花赤,你们几人去召集其他将军于达鲁花赤主营集合。”   瘦高个吩咐完又对颜金勇道:“你们皆随我来吧,达鲁花赤应该在主营。”   颜金勇高兴的“哎。”了一声,招呼身后众人抬着无头尸首准备前去。   瘦高个看后道:“就颜金勇和抬尸首的前来,其他人就地找个位子扎营。”   颜金勇立即跟上,叫蓝涣和其他五人抬着尸首跟上,白于儿带着众人就地扎营。   颜金勇看着前方瘦高个几人,对着瘦高个儿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娘的,两年不见,你都不认识我了?”瘦高个突然停下来指着颜金勇鼻子开骂。   颜金勇心底一慌,是自己失策了,是要暴露了吗?颜金勇身体紧张绷,身后几人也一脸防备。   瘦高个儿旁边一人一巴掌拍在瘦高个儿肩膀上道:“赫阿金将军,你也不说说大半年你瘦了多少,胡子又长了多少!就是你他娘见了你估计也得怀疑!”   瘦高个儿懵了懵随即一巴掌还回去:“乌鲁,你他娘的还是我的亲兵吗?是不是看上颜金勇了,胳膊肘往外拐!我不是忘了这茬吗。”   颜金勇呵呵笑,推着二人快走道:“快走,快走,去见达鲁花赤。”   转过几个营帐就到了一个红色的大营帐,踏步而进,帐内设备极齐全,中间一个偌大的四角大案,最后方一个大帘子组隔,后面依稀可见是方大胡床。   地上铺着胡编,营帐周围各种兵器及生活所需品。   正中四角大案上首坐着一个虎头大脑,身型高大的壮男,一头小辫,辫子上绑着金色或银色的小饰品,身着胡服及半遮的铠甲,正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   颜金勇快速抬手握拳至胸口,半膝下跪恭敬道:“拜见达鲁花赤大人,请给我们拉尔真将军报仇。”   颜金勇说完十分悲痛,立即示意蓝涣等人把尸首抬上来,随后退至帐口处站好。   达鲁花赤看尸首大惊失色,大步跑过去,轻轻抚摸着尸首身上的盔甲。   达鲁花赤顿时流泪,十分气愤指着颜金勇道:“何人所为?”   颜金勇悲恸道:“我等随拉尔将军达鲁花赤送补给,路至大晋云州时被大晋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支军队给围困了。”   颜金勇抹着脸上的鼻涕眼泪,继续道:“我等参与了殊死搏斗,最后我们不敌,拉尔将军担心补给不能及时给达鲁花赤送到,战中命令我先押解部分先行。”   颜金勇又继续道:“他临行给我他的将印,我撤至半道,觉得情况不对拉尔将军怎么突然给我将印?再赶回去时,拉尔将军只剩尸身了。”   达鲁花赤蹲在地上本查看尸首,听此,一巴掌朝颜金勇脸上拍去狠狠道:“保护上峰不利!该死!”   颜金勇脸上瞬间高肿,颜金勇立即再次手握拳至胸口,低头行礼道:“请达鲁花赤责罚。”   达鲁花赤摸着尸首盔甲上一道深深的剑痕道:“拉尔真在‘靖阳之战’中我轻敌,差点就死在了大晋的少年将军顾安勋手下,拉尔真为了救立功心切而鲁莽行动的我,盔甲被划穿,肚子被划开,肠子都出来了,他还好命大,最后躺了三四个月才下床,之后我被派到此处,没想到再见他,他连完整的尸首都没了!”   达鲁花赤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颜金勇,叹了口气道:“你的上峰死了,你活着,他给了你他的将令,说明他认可你,不管最后带来补给多少,我不责怪你了。”   达鲁花赤又继续道:“往后叫我鲁格尔将军就好,你也辛苦了,带着你的人去洗把脸,好好休息,明日来主营我们再商量如何报仇。”   颜金勇施礼下退,鲁格尔看着颜金勇带着抬尸的士兵离去。   鲁格尔看着帐内众人道:“你们如何看?”   瘦瘦高高的赫阿金看着鲁格尔道:“将军,颜金勇虽说是我友,但大半年未见了,此时见到他还是他,但总感觉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但也说不上来。” 第72章 营地   鲁格尔看了看帐内众人道:“那你们觉得他如何处置?”   帐内十几人,相互你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身型高大圆脸的道:“明天看他表现吧,如何肯献计献策说明没有二心,我大晋强者不在乎出身,有能力就可以。”   赫阿金也附和:“嗯,我觉得此法可行,颜金勇跟随拉尔真时间并不短,此次虽然没护住自己的将军,但好歹运来了尸首,补给带的也并不少。”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商定,具体明日看颜金勇表现,表现好就更好,修书一封给主子正式册封个将军也可以。   若颜金勇靠不住,让他住几日歇息歇息,打发他离开,往后自立门户也好,投靠其他同僚也罢,不管他就算了。   若实在不行,等自己这边事情完成后带着所有成果一同回大晋,让其解甲归田或再做其他安排也行。   颜金勇出了营帐带着几个自己人,在一个小兵的带领下左右多次穿插下出了主营位置,到了营帐的最边缘。   此时宽扩的平原又增添众多营帐,王长安把自己营帐安排在离他们营帐正常距离内。   此时营帐显得不刻意接近又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看他们样子以及周围环境,在此处住下的日子只怕更长不会短。   初至一个地方是不会放松对周围警惕的。   一个人甚至更多人,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三到五日会时刻警惕,两个月,三个月,若毫无威胁也会逐渐放松警惕。   他们能放松至现在的模样绝对是长时间的绝对安全才会如此,只是还尚未可知他们此处的目的,需要尽早查明。   颜金勇回了营帐后,白于儿也在,蓝涣随自己主营也回了。   蓝涣看着颜金勇肿胀的左脸,下手真狠,也亏了自己家将军能忍会装,几次自己都快忍不住了。   蓝涣有着担忧:“将军,可还痛,这下手也太狠了。”   颜金勇轻轻摇摇头,幅度不大,只有对面才能察觉:“休要胡言,咱们保护拉尔真将军不利,没死已是恩惠,鲁格尔将军定会帮我们报仇雪恨的。”面前的食指暗暗朝背对着的帐口指?   蓝涣立即明白过来,表现出一副难过的样子道:“若鲁格尔将军不愿意帮我们拉尔将军报仇怎么办?”   白于儿一边附和点头:“是啊,是啊,底下将士们现在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吧?”   颜金勇深深看了看二人,真是孺子可教也。   颜金勇点点头说道:“鲁格尔将军定是重情义的,他若真不帮我们,等我这几日交接完了,咱们自己去找大晋的那群狼崽子去,必定报仇雪恨!”   颜金勇话刚说完,营帐立即被掀开,进来的竟然是鲁格尔和赫阿金。   颜金勇立即带着二人行礼,二人进来后看了看,十分简陋,见三人很是恭敬,便道了身起来。   鲁格尔看了看颜金勇道:“莫心急,明日我会再做安排,安排自己营帐做好夜食,早点吃过歇息歇息,明日再安排。”   颜金勇半跪行礼:“是。”   随后鲁格尔转身离去,赫阿金走至其身旁,小声道:“明日主动些,好好表现。随即快速跟出去。   颜金勇立即吩咐蓝涣和白于儿,小声道:“快速安排下去,大胆表演,时刻表演,切莫暴露自己,与此地士兵接触只说拉尔真被杀遭遇,切莫多说。”   白于儿快速点点头,应声安排下去。   颜金勇就是王长安,此行王长安带着一千经过选拔比较会伪装的人,出行前仔细交代培训,来了后现观众人表现不错。   所有有关自己连同一千人的所有身份信息已摸净,身上所有的一切皆是敌军的东西。   王长安还是要叮嘱几句,切莫时刻放松警惕,坚持几日便好了。   王长安看了看蓝涣道:“此行表现不错,好好干。”   随后白于儿带着吃食过来,王长安也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三人吃过夜食各自回营帐歇息。   王长安警惕性高,此夜派人潜入营帐查探过一回,没找到什么便悄然离去。   次日,王长安早早就醒来了,收拾妥当后蓝涣、白于儿带着膳食三人一起吃早食。   早食结束后见对面还没什么动作,王长安带着二人去自己营地到处转悠转悠,到处看一看。   半个时辰后鲁格尔派亲兵过来传唤,王长安也就是此时的颜金勇,立即快速的跟上。   颜金勇到时,昨日那批人此时也在,颜金勇向众人行礼。 第73章 献计   鲁格尔将军向在场十几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在场的众人,也向众人正式且短届介绍颜金勇。   接下来鲁格尔要颜金勇对拉尔真怎么遇上大晋行军,又如何被发现,最后如何被杀做了一个简单说明。   颜金勇十分难过道:“自己等人并没发现大晋的军队,哨兵也无发现异常,突然有一小批人来偷袭,拉尔真将军察觉后,发现人数不多,派了一批士兵前去,那批人能力一般,转身就跑,众人便追上去。”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确实该如此做,拉尔真将军的做法是正确的。   颜金勇随后继续道:“派出的士兵,一个多时辰后只回来一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大晋军队包围了营地。”   “经过一番厮杀,拉尔真将军担心所有补给会落入敌军手中,便派我能运走多少,先运走多少,他若离开敌军必将生疑。”   颜金勇帐内众人表情很是愤怒又再次继续道:“鲁格尔将军,你可得帮我们拉尔将军复仇啊,一路上我们将军总跟我们念叨你,此次送补给本不该是我们将军,他长期未见你了,很挂念鲁格尔将军,我们拉尔将军才求得主子让此次自己来送。”   颜金勇安排适中,说的所有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假亦真,见众人完全相信了。   最后颜金勇告诉大伙,此批人极有可能还在云州。   商量到最后,由高大壮实圆圆脸的塔查将军带二百人出去探查一下,若真是如此,准备一日,便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不久,塔查便带着二百人前去查探,午时已过,塔查带出去的人有人提前回来报说见到一批大晋行军。   鲁格尔将来颜金勇,把发现行军的衣袍装扮一说,没想到对上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大晋这批人快行至自己地盘了?。   鲁格尔派出塔查带领一千人去围剿。   离大梁军营五里处,徐静等人在做统筹安排,哨兵来报,大梁军队来了又走了,若王长安计策成功那不多时必定派兵前来。   徐静带着两千余人留下空营,其中三百余人带着已方所有东西与缴获的补给再往后五里之前寻到的一块比较隐匿的地方藏起来。   塔查带着一千人赶到时,营帐外火堆还烧着熊熊烈火,营地一片安静,与两个时辰前探查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塔查猜想大晋军队极有可能此时已经入睡,带着众人打完手势,悄无声息的潜入敌帐。   塔查带着众人对着营榻上的隆起人型一番打杀,什么声音也无,帐内只有随着自己动作而带起的飞絮。   塔查及手下士兵掀起破损的被褥,里面空无一人。   榻上有的只是棉絮,以及伪装成人型的物品,塔查立即警觉,冲出营帐,此时塔查看到自己其他的士兵也是双手空空陆陆续续冲出营帐。   塔查知道自己等人应该是首次探查时被察觉了,故而设计了此计。   塔查高喊:“撤退。”   话音刚落,大批大晋士兵营帐外围冲出,把塔查等人包围在内。   两军很快起的对战,一时之间喊杀声、打斗声以及闷哼声交错不断。   徐静手起刀落亦杀了不少,大梁军队头次偷袭失去了先机,加之反被包围,军心略浮动。   等徐静带着更多的人出来时更是慌张,塔查很快明白过来,两年来的休养生息没有使自己等人变得更强大,反而享受着这份安逸。   此时真正较量起来比之两年前已是天壤之别,没多久塔查背后不知被谁一剑刺穿,准备反击的瞬间几个大晋士兵默契配合瞬间塔查觉得自己命怕是要交代于此了。   大梁士兵见已方将军已死,士气更是萎靡不振,半个时辰后徐静已经带着众人还是打扫战场,清理场地准备出发。   徐静与王长安之前约定,只要首批士兵围剿过后自己带着众人直接去大梁的营地,里应外合。   徐静派张图放了枚青色的烟雾信号弹,‘啾~嗒~’一声伴随着青烟袅袅如青龙般窜入高空。   王长安在敌人腹地看到青烟立即召来蓝涣和白于儿入自己账。   王长安摸着脸上的面具,看着对面的二人道:“徐将军已经放了烟雾弹,你俩安排下去做好准备。”   披着颜金勇面具的王长安一笑,又继续道:“我也该去会会鲁格尔了,待徐静来后悄无声息包了此处,他们实力尚未可知,凡事谨慎点,记得你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来时多少人,回时多少。”   蓝涣与白于儿立即拱手礼道:“喏。”   王长安整了整衣裳,起身掀帐而去,身后的蓝涣与白于儿看着那道瘦高的少年郎,他总能让人忘记他的真实年龄与稚嫩面庞。 第74章 擒王   王长安出了营帐,赫阿金正好找来,面无表情看了眼王长安道:“颜金勇,鲁格尔将军找你,快去吧。”   王长安所扮的颜金勇点头随后跟上前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主帐。   此时两个亲兵瞪了一眼颜金勇,颜金勇装作没看见,踏步而进。   此时帐内只有鲁格尔一人,背对着自己,颜金勇半膝下跪行大梁礼。   鲁格尔背对着并没让颜金勇起来,颜金勇保持着姿势。   鲁格尔转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颜金勇冷冷道:“你可知?塔查所带千人皆无生还?既然此大晋军队如此厉害你们千人又是如何能活着?”   颜金勇低头道:“鲁格尔将军,末将真不知。”   “你可曾叛变?”   “未曾。”   “此地如何能这么容易寻找?”   “大人让我带补给时给了我一份舆图。”颜金勇把沾着血迹的舆图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鲁格尔。   鲁格尔接过舆图,仍没让颜金勇起来,看了看舆图,确实是自己这边的路线舆图。   “我并是很信任你,除非你能现在给我自证清白的东西。”   颜金勇想了想,对鲁格尔道:“鲁格尔将军,我确实还知道一事,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此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鲁格尔将信将疑看着颜金勇,见颜金勇十分真诚,便附耳过去。   当鲁格尔附耳倾听的瞬间,颜金勇不知何时手里握着一柄刀,直接插入其脖颈的同时在其耳畔轻声道:“要你死!”   鲁格尔体型高大且壮硕,颜金勇一刀下去虽说血液顿时喷涌而出但只此一刀不足矣要了其性命。   颜金勇快速反应拔出刀子,血液又喷洒些许,鲁格尔手握大拳,直接朝颜金勇头上挥砸而去。   颜金勇快速偏头,堪堪躲过,鲁格尔再次快速反应,先发制人,一直拳速捣颜金勇的面部,颜金勇灵巧闪躲,这次没完全躲过,脸颊颚骨处顿时青红。   颜金勇马上操起手里的刀以横扫应对,鲁格尔被刺了一个正着,但鲁格尔并未有阻挡的意思。   鲁格尔扫腿准备将颜金勇摔倒,颜金勇迅速以乘骑位将其控制住,利刃像暴风骤雨般刺想鲁格尔头颅。   鲁格尔的反应十分迅速,以、后翻应对,逃过一劫,对着颜金勇胸口处就是一拳,颜金勇闷哼一声。   颜金勇胜在年少反应快,行动更是气势如虹,忍着痛意打算乘胜追击不给鲁格尔任何喘息的机会。   颜金勇看准鲁格尔颈部受伤后暴露出来的破绽,一个剑步,快速近身,颜金勇故意再次诱敌。   鲁格尔挥拳直击颜金勇的头部,颜金勇侧身躲过,直接近身。   只见颜金勇拿着手里的利刃直击鲁格尔的头部,又快速后退,以一后旋踢再中鲁格尔受伤的脖子,任鲁格尔身体素质再好此时也受不了。   颜金勇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靠着意念,以腾空膝击,手里的利刀直接从其眼睛穿过头颅。   最后搏命一击,才算真正了断的鲁格尔最后的挣扎,颜金勇也再次使劲拔出利刃,瘫倒在鲁格尔的尸首旁。   颜金勇拖过其死亡的尸首,就着利刃坐在地上,一刀一刀切割着鲁格尔的尸首。   在颜金勇切割好头颅后,颜金勇此时体力得到简单恢复。   鲁格尔体型高大壮硕,自己再其面前防若小孩,鲁格尔近身搏斗能力十分强悍,若非侥幸,自己又占有身形利落的优势,此战并不易。   随手找来一块布,把其尸首头颅装进去,包裹好,颜金勇拖着鲁格尔的尸首安置到后方榻上。   营帐内的血渍不予理会,随手打乱帐内所以物品,拿两件帐内趁手的兵器,一把弯刀,一柄短枪。   营帐外传来阵阵的厮杀声,颜金勇脱外袍,摘下面具,提起鲁格尔的头颅,以王长安的样貌行之营帐口。   在帐口两个亲兵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颜金勇快速拔出匕首挥刀而上,解决一个。   另一个亲卫懵了一瞬,进去时是颜金勇,出来的这又是谁?怎着大晋将士外袍。   王长安与其缠斗几招后,最后帐外亲兵被王长安一刀刺入胸口倒地而亡。   帐外的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浓浓鲜血的铁锈气味儿,喊杀声震天,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双方打斗中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打斗中倒下,生命陨落。   仿佛是为了烘托此氛围,正午时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闪电、雷鸣声不绝于耳。   王长安提着鲁格尔的头颅,发现了不远处厮杀的徐静以及蓝涣,王长安手起抢落解决几人后提起手里的头颅高喊。 第75章 围攻   “鲁格尔将军已死,尔等快速速就擒。”王长安手提鲁格尔的头颅,站至交锋处。   蓝涣见到王长安,忍不住高喊:“王将军威武!”   随着蓝涣的助喊声,大晋神鹰军几千人更是气势如虹。   反观大梁享受过安逸的将士们此刻虽人远远多于大晋,但长期缺少训练,此时见已方将军已死,顿时军心有些涣散,但作战能力不弱,若是鼎盛时期怕是一支铁军。   蓝涣带着潜入的等人与王长安汇合,形成扇形围攻之势步步紧逼,大梁士兵节节后退。   徐静带着部分从后方四面围攻,把大梁众将士逐步逼到一块儿,进行围剿。   两个时辰后基本战役结束,俘虏敌军将军级别四人,最后顽固抵抗的士兵八十余人。   王长安与徐静在战役后汇合,二人相互看着对方皆受伤不轻,好在此役已拿下。   王长安看着兴奋的张图等人,便安排道:“白于儿去查俘虏敌此处的意图,张图带人去清理现场,蓝涣随我与徐将军前来。”   “喏。”几人领命后带人各自分工有序离开。   徐静、蓝涣随着王长安来到之前的王长安所在的营帐。   徐静身上有几处刀伤,脸上有擦伤及细小伤口,看着吓人但问题不是特别大。   王长安脸颊青肿,脖颈出有伤口,一身血衣,头发有些凌乱。   二人入了营帐王长安与徐静盘坐于案前,王长安坐下时牵动了腹部伤口,顿时冷汗痛出冷汗。   徐静与蓝涣看后有些担心准备伸手相扶,被王长安抬手拒绝。   王长安看了眼二人道:“蓝涣,你可知我为何单独留下你?”   蓝涣恭敬站在一旁行一礼道:“请王将军明示。”   王长安除了脸色苍白,左手暗暗扶紧腹部仍不动声色笑了笑道:“因为你能力强,而且较于张图、白于儿三人中你行事有章程,不鲁莽,懂局势,我希望培养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故而我随时带着你。”   蓝涣从登州出来开始就察觉到王长安的意图,自己不敢随意揣测,没想到此次王将军真有栽培之意,王长安虽年少,行事能力加以时日定能与大晋战神顾安勋并肩。   如果自己能得王长安赏识,一同成长,好生听其吩咐,共同处事,不出几年定能像顾元帅身边几位得力将军一样,那是何其荣耀。   蓝涣当下立即施礼道:“属下谢过将军栽培,定不辱使命。”   王长安点头道:“我今日听赫阿金说,他们两年于此处是替大梁豢养大批骏马,你去单独审问赫阿金,尽快找出位置。”   蓝涣一听十分高兴,有骏马就是骑兵,与将军相处这么久也算是明白的,将军护犊的很,有什么好东西先紧着自己。   蓝涣立即高兴施一礼:“喏。”   蓝涣随即离开。   王长安见蓝涣离开了才稍微放松下来,徐静见此不由道:“伤的可严重?”   王长安脸色苍白,看了看关心自己的徐静咧嘴一笑道:“无碍,受了点轻伤,要不了我的命。”   徐静见王长安不愿意多说便作罢,继而道:“你说此处是大梁豢养骏马之所,可是当真?”   王长安手按住腹部看着徐静道:“徐静,难道你没发现吗,我们从拉尔真缴获的骏马皆是雄马,可有一匹雌马?我早便怀疑拉尔真是送补给的同时定是给某处送配种的马匹。”   徐静尴尬一笑道:“我确实没有留意到此处。”   王长安见此继续道:“最后证实是我潜伏此处几日旁敲侧击所知,但养马的具体位置他们不曾透露,故此我派蓝涣前去查探真实。”   “若此事无误,你组建方阵骑兵需要的马匹当时还不由得你挑捡,现在你我二人已升至五品将军,虽说已算是进入了军营管理的中枢,但将军级别从五品到正一品不知多少人,若想被早日接纳,少些被算计,少不得要多些本钱。”   徐静听后不由愣了愣,自己确实没想那么多,但王长安一说也确实如此。   军营中犹如一个小朝廷,小长安。   有时候,光有能力,还不一定能得到认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被认同。   王长安虽比自己还年小,很多想的比自己有远见,不知觉时候他都开始替二人着想了,不由得有些羞愧。   徐静还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蓝涣带着白于儿满脸兴奋跑来,边跑边喊,直接掀开帐帘,进去营帐。   蓝涣进帐后稍微收敛,行一礼,但不加掩盖兴奋且高兴的表情。   白于儿入帐便高兴喊道:“将军,将军,我们有好多骏马了……”   王长安与徐静对视一眼,徐静坐姿、动作无二,但也难掩高兴,嘴角上扬。   王长安依旧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表情较之之前也无二般,唯有抓紧小案的手有些苍白,若不细看极难发现异常。   王长安看了看二人道:“好生说话,从头道来。” 第76章 骏马   蓝涣和白于儿见王长安如此沉得住气,不由佩服,二人再次恭敬施一礼。   蓝涣看着王长安语句轻快道:“将军,我听你吩咐后直接逼问赫阿金,诈出具体位置,之后带着白于儿只奔此处。”   蓝涣见两位将军认真听着不由继续道:“我们在营帐后约莫一里处发现一个偌大的马厂,初步估算有近万匹。”   徐静听后有些激动,当听到约莫有近万匹时直接站起来,此次冲击太大,徐静也有些不淡定了。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只见他除了眸子更亮了亮,确实听进去了,但并没什么太大震撼。   徐静觉得岂今为止还尚未发现有什么人或事能让王长安情绪起伏过大,不由得有些佩服。   蓝涣觉得自家将军可能比较淡定,但未料到会是如此淡定。   王长安见三人皆满脸服气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好笑。   王长安轻笑了一瞬看着三人:“我确实挺高兴的。”   见三人仍此次盯着自己,王长安又继续道:“确实如此,我早有猜测定会不少,但未料到如此之多,我之所计策能如愿达期,怎会不高兴?”   三人见此笑笑,白于儿咧嘴俏皮道:“我们底下将士们别提多崇拜你了,两战下来胜过别人三四年,皆说往后对你是绝对的服从,将军你指东我们绝对打东,你若只鸟我们绝不打鸡,打这种仗太过瘾了,特有成就感。”   王长安一笑:“还嘴贫,接下来的事由徐将军带领你们处理吧,我有些累了,先歇息会儿,处理好后再来此处寻我。”   徐静见王长安看起来确实疲劳便点头,自己也想去瞧瞧骏马。   蓝涣和白于儿施礼告退,徐静与王长安点头随即离开。   当三人离开后,王长安顿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徐静在这里时一直强忍着,此时吐出来,瞬间觉得胸口处舒服多了。   王长安高喊:“刘嘉,刘嘉。”   守住营帐口的刘嘉快速而入,见到王长安吐出的鲜血不由担心,快速去查探王长安。   王长安摆手看了看刘嘉道:“我无碍,淤血吐了就好了,帐口处守着,任何人没我的允许都不许进来。”   刘嘉有些担忧道:“将军,我去寻军医吧?”   王长安摇摇头道:“无事,去守着,我有药,上点药就可以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刘嘉将王长安扶至榻上坐下,有些不情愿道:“我请军医会很快的。”   王长安瞪了一眼刘嘉:“帐口守着,若有人进来,唯你是问!去吧。”   刘嘉看着王长安一步三回头,见自家将军意志坚定才退出去。   王长安拿出怀里的药丸吃下两颗,此药是顾安勋登州时所给,继而王长安拿出两瓶伤药。   王长安脱下软甲,褪下外袍,里衣上满是血渍,轻轻脱下里衣,胸口出有些青紫,还好处在柔软处,伤的不是很严重。   腹部有小段箭伤,箭头埋入了腹部,箭头尾部包含折断的箭杆于腹部,旁边还有道刀伤,里衣都已经沾上去了。   王长安拿出飞鱼匕首,点燃桐油灯台,就着破损的衣裳,寻着干净处撕下一块来,就着温茶水把血渍沾紧里衣处一点点润开。   王长安忍着痛意边沾水一边缓慢剥开血浆融合肌肤的里衣。   一刻钟下来,只剥落一半,王长安早已是汗淋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在操作过程中不时还碰到了箭伤,王长安嘴里咬着撕下部分干净的里衣,痛的直瑟瑟发抖。   突然营帐处的帐帘翻动,踏入一道身影,王长安汗水以及痛意模糊的双目,看不清来人。   王长安只觉得心中一凛,顿生杀意,此子必死!随即摆出随时进攻的姿势。   徐静本随着蓝涣与白于儿已快至缴获的马厂,突然想到,王长安脸色有着不正常的苍白,上次梦魇时也不至此,极有可能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   徐静想到这里疾步回赶,甚至是一路跑回来,真正行至营帐前,听到帐内传来闷哼声。   王长安亲兵刘嘉受王长安命令不得任何人入帐。   刘嘉帐口踱步,明明担心不得了,还不准自己进入,再得知王长安在自己等人离开后还过吐血徐静更是着急。   徐静头次撒谎拿出怀里的药告诉刘嘉,此药是王长安急需,让自己送来的,一通编造好不容易让刘嘉相信。   当徐静踏入营帐时所看到的一幕让徐静比之前更震撼、自己都不知自己表情到底是似哭、似笑、似难过又或者是解脱。   入帘的是满目狼藉,王长安发髻半散半扎,双目黑似幽谭又似星河,亮的夺目。   衣裳已褪,原来他非‘他’。 第77章 女子   左边脸颊有些青肿,嘴里含着破碎的里衣,胸前饱满,白色沾满血迹的胸布勒出道道的红肿。   右边腰间拿着破碎与白皙肌肤沾到一起的部分里衣。   伤口不远处还有截折断的箭羽,肌肤格外白皙水嫩,身上的伤口以及伤痕晓得格外的狰狞可怖。   王长安此时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这些怕是王长安自己处理伤口时痛成如此?   王长安应该是未看清自己,当她听到帐帘掀开,抬头瞬间以及随后仿佛不增受伤般做出的防备。   徐静只觉得自己心脏处突然传来窒息般的疼痛,或许痛意出自她的习惯性动作,又或许是对自己的防备。   显然受了重伤依旧快速做出防备战斗的姿态,似乎极度熟练,并非她头回,不然怎么能快速防备至此,哪怕伤的那么严重。   徐静站着不动,见王长安亦防备着没有动作。   徐静试图靠近,见王长安亦防备保持着安全距离随时而动。   徐静不忍,对王长安道:“我是徐静。”   王长安听后依旧警惕,但也有些犹豫,王长安抬起手肘擦了一下眼睛,但防备之姿并未放下,但没了之前随时准备进攻的模样。   徐静见此继续道:“你受伤了,我帮你。”   王长安依旧不动,观察着徐静。   徐静继续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是女子。”   王长安更警惕但不言语,防备又探究般看着徐静。   徐静见此道:“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不会喊军医,你不用军医应该是怕被查探出身份,既是如此,我替你抓紧时间治疗,蓝涣等人不久就该回了。”   王长安其实当徐静开口时已是是何人,自己在纠结还如何处置,见徐静着急自己伤口,还愿意替自己保守秘密不由有些吃惊。   王长安随后撤下防备,徐静见此便快步走向王长安,徐静看见**的王长安,只觉得自己耳根觉得烫的厉害。   徐静检查一遍伤口后,扶王长安坐至榻边,徐静快步行至帐口,王长安迷着眼睛看着着一切。   随后徐静不知与刘嘉交代了什么,不一会儿刘嘉带来清水剪刀等物交与徐静。   见此,王长安直接闭上眼睛,随他折腾吧,自己性命交出去一回,实在是太累了,想休息会儿。   若真入绝境,一切再从头就是了,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随即王长安明亮的双目缓缓闭上。   徐静交代完刘嘉送来所需品,转身就看见王长安合了双目往身后倒去。   徐静只觉得自己心脏狂乱跳动以及陌生的刺痛,伴随着窒息感,仿佛是离了水面,垂死挣扎的鱼。   徐静快速探查王长安气息,见其只是晕厥过去了,并未断气自己心脏处传来的特殊感觉才逐渐平息。   徐静开始小心翼翼处理其伤口,里衣沾着皮肉慢慢剥开,王长安昏睡极不安稳。   待徐静剥离粘满血渍的里衣后,伤口开始渗血,徐静认真清理干净,包扎好。   再看腰侧紧挨肋骨处折断的箭羽,还好没有全部没入身体,徐静小心挖出箭羽,王长安晕厥中痛的瑟瑟发抖。   刘嘉送来干净热水,徐静被子掩盖好王长安,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是女子,自己知道了,便也不想其他任何人知道。   这秘密自己一人知晓就足够了,往后会尽自己最大能力护好她安全。   徐静给王长安擦净身子,上好药包扎后,小心翼翼替她穿好里衣,放至榻上休息。   徐静让自己亲卫曾庆去军医处要了煎服的药,让曾庆去远些地方煎好送来。   徐静榻上照顾一宿,生怕发烧,期间发过一次低烧,之后无碍。   期间蓝涣来过一次,徐静嘱咐受了伤在休息,明天再来,若他人问起,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有什么事自己来解决。   蓝涣想起之前见自家将军的时候也确实脸色苍白的厉害,蓝涣明白该怎么做了,朝徐静恭敬行一礼便告退。   王长安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身上除了些能忍范围内的痛意,其他感觉挺好。   自己已经更换了衣袍,王长安坐起来,腹部有些渗血,其他还好,帐内只有自己一人。   “刘嘉,刘嘉。”王长安唤   “来了。”刘嘉随后快步而来,见王长安醒来十分高兴。   “将军,你终于醒了,可要饮水?有没有不舒服?”   王长安摇摇头。   “伤口及衣物徐将军帮我换的?”王长安见自己穿戴整齐。   刘嘉高兴道:“是徐将军,一直在此处照顾你至今日卯时,期间徐将军回来看过一回,似是帮你处置军务和安排事宜去了。”   王长安点点头,不再言语。   王长安突然又道:“我想洗漱,你去帮我打些水来。”   嘉立即备好洗漱物品,好让自家将军然后好好打理一番。 第78章 浮动   王长安称刘嘉打洗漱水离开检查了伤口,看着案桌上的伤药,王长安自己换了一遍药。   胸前此时没了束缚显得饱满,王长安拿出裹胸带,一层一层把饱满束缚起来。   徐静直接掀帐而入,恰巧撞见此幕,徐静顿时面红如虾,赶紧转过身子。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徐静紧张的有些结巴了。   王长安裹至一半见徐静掀帐而来,自己也楞了一瞬,又见其快速转身还结巴着道歉起来,王长安笑了笑不理会他。   徐静半天见王长安没说话,心里不由有些担心,昨日身份被自己撞破,今日又如此,怕是该极其厌恶自己吧!   此时,刘嘉打水而入,见到徐静高兴打招呼:“徐将军来了,快稍坐等候。”   徐静见刘嘉端着水大大咧咧就进来了,不由快步跑过去捂其双目还念念有词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刘嘉一懵,随即挣扎,怕是徐将军中邪了吧?   二人挣扎间一盆水皆洒。   王长安看着二人,见徐静护着自己,担心刘嘉发现什么,不由安心,看着他的举动又不由好笑,况且他转身瞬间,自己早已穿戴好。   咳嗽一声,王长安道:“你们二人玩够没有,我还洗不洗漱了?”   两人齐齐看向坐至榻沿的王长安,刘嘉瞪着徐静,自己又得重新打水,刘嘉雄赳赳的拿着铜盆转身离去。   徐静见此有些尴尬的看着王长安,王长安咧嘴一笑,仿若从未受伤般起步坐至小案前。   徐静见此忘了之前的尴尬,有些担忧道:“你的伤如何了?”   王长安见徐静担忧自己就道:“如你所见,无碍了。”   徐静仍有些担忧“可你昨日?”   王长安不理会,转移话题道:“昨日至今可有何事发生?”   徐静道:“并无什么事情,蓝涣来过,我让他替你安排了。”   又道:“所有事务皆安排妥当,所有在外带着补给以及缴获物资的士兵昨日已经召回。”   王长安点头,自己本还担心,见安排如此完善是不曾预料的。   以自己对徐静的了解,此人君子,若知晓自己女子身份从军,如今还与其平级五品要职,虽不会揭发自己,但绝对会与自己保持距离,对自己不再会有任何照拂。   此时也没想到,他不仅不避讳男女之别给自己取箭照料,与之前无二般。   “如此,多谢徐静照拂。”   徐静突然红了脸,板着脸道:“照顾好自己身体吧,早日回赫山。”   “此次缴获多少宝贝?”王长安两眼皓若星辰般看着徐静。   徐静笑“此次上等骏马共八千匹、二等良马三千匹、三等战马五千匹,共计缴获一万六千匹。”   王长安听后眉眼弯弯点头道:“甚好,此处离赫山一日路程,可发了军信?”   徐静摇头道:“你尚未醒来,此神鹰军乃你的军,此次所有缴获战利品皆出自你的计策,我不敢越功,想着待你醒来再做打算。”   王长安点头,寻来笔纸,书信一封,刘嘉此时亦带着盥洗铜盆而来。   王长安叫其喊张图,蓝涣等人前来有事相商,刘嘉立即出账寻去。   王长安快速梳洗结束,张图几人也前后脚入了帐。   看着几人,王长安肯定道:“这几日你们几人辛苦了,表现非常好,蓝涣两战下来能力凸显,英勇无匹,即日日特封归德中朗将,白于儿领副都尉一职,张图此次功过相抵仍是都尉一职,此次攻战时怠军耍滑,致手下士兵重伤,死数人,你可知错。”   张图面无表情行礼道:“知错。”   王长安看了看张图道:“你的任何举动决策影响着跟在你手下行动士兵的性命,因你所居之职能影响他人,故而凡事三思而后行。”   张图低着脑袋,看不清眼中情绪,只听其继续道:“喏。”   王长安不再多说,看着张图:“白于儿居你之下,往后你多加提点。”   随即又对几人道:“此次空缺校尉二职,此次有功将士依能者居升,晚些中郎将拟定一份明日之前给我。”   蓝涣立即行一礼道:“喏。”   把信封交给白于儿,让其带几个人即刻动身,王长安随后做了一些相关安排,几人再同时离开。   出了营帐,白于儿笑嘻嘻朝张图一礼:“往后张都尉多多指教,不懂之处多多提拔。”   张图扫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白于儿与蓝涣对视一眼,蓝涣看着白于儿提点道:“将军喜欢做实事的人,凡事尽心尽力就好,哪怕做的不好他不会怪你,切记莫起小心思,将军比谁都通透明白。”   白于儿感激一笑,随即俏皮道:“多谢蓝大哥,我明白了,恭喜蓝大哥荣升中郎将,你现在可是半个将军了!”   蓝涣轻轻拍了一下白于儿脑袋,笑骂道:“还贫嘴,将军交代的还不快去。”   白于儿吐了下舌头,快步离开,寻马带人离开。   徐静与王长安看着几人离开营帐,三人之间的氛围亦看在眼里。   徐静看着身边的王长安道:“张图此人多加留意。”   王长安点头“你也看出了?”   “此次我已点拨,若还是如此,那便是尽力了。” 第79章 进献   王长安看了看徐静有些疑惑问道:“为何替我保密?”   徐静看着王长安轻笑:“没有为什么,随心而已。”   徐静见王长安不再言语便问道:“你是女子,为何从军,从古未有女子从军的先例。”   “古有,花木兰能替父从军以女子之躯获封八国柱,我为何不能从军?”王长安诘问。   徐静难得见王长安如此尖锐的一面,笑问“花木兰出自民间传说,且不论真假,她从军乃替父,你又是有何理由?”   王长安看了眼徐静:“自有我的原由,到你该知时你自会知晓。”   “王长安可是你本名?”   “我确实叫长安,王姓随义父母而叫。”   “顾元帅与你熟识?”   “没你熟,只幼时见过一次。”   “他可知认出你,知晓你身份?”   “之前不知,半月前才知晓。”   “营中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只有你们二人,其他的不用多问了,能让你知道的皆告诉你了,其他的,你即便是问我也不会再告诉你。”   徐静听后道:“最后一问,我所知可有顾元帅之多?”   王长安见他是只此一问便道:“他只知我女子身份,我从不曾告诉过他这些,至于他具体知我多少我并不清楚。”   徐静似乎很开心,王长安见他如此也微笑。   顾安勋是第二日带兵前来,依旧是威风凛凛,身着玄铁明光甲,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王长安与徐静站在前方迎接,顾安勋翻身下马,直接走至王长安身前,看了看王长安。   “末将参见顾元帅。”王长安与徐静领着蓝涣等人行礼。   顾安勋点头,对王长安道:“你的营帐在哪里?”   王长安领着几人站直,伸手做邀请势:“元帅几几位将军请随我来。”   刘葆国、秦富春与高广斌三人对视一眼,高广斌与其只在登州四通市战役时遥遥相对见过礼,相隔太远,面容都不清,只说明此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顾安勋回头瞧了三人一眼,徐静、蓝涣、白于儿几人不卑不亢行至王长安身后。   几人入账后,刘嘉送来茶盏。   顾安勋首先开口“把两次战役简述道来。”   王长安恭敬施一礼道:“得益于我的哨兵们,哨兵长唐易中查探时发现异常来报,便见大批敌军,我等心想着既然大梁敌军赶入我大晋边境,来了就留下性命。”   随即王长安朝身后最后方的哨长喊出来,朝顾安勋行一礼。   顾安勋点头夸赞:“好样的,不愧是王将军所说的神鹰军的双目。”   唐易中再次谢礼恭敬后退,王长安又继续道:“我的将士们齐心协力攻下后发现其是运送补给的大梁军队,随即我发现马匹中皆是雄马便觉得此事有蹊跷。”   “我施计让张图,蓝涣以及白于儿三人诈出此处位置,之后我将神鹰军一分为二,我带着蓝涣伪装押解部分补给潜入,以小博大?查出后擒王,再与徐静里应外合夺了此处。”   “此次战役细节之处皆是徐静提议,蓝涣、唐易中此役功不可没,蓝涣特提为归德中郎将,此子可塑,我想加以培养,唐易中升哨兵校尉,哨兵不在是神鹰军附属,皆是相辅相成,此前我已写修书提前派王墨呈于你。”   顾安勋点头“我已收到,安排甚好,神鹰军一切皆由你做主,事后呈份文件给我即可。”   “此次缴获上等骏马共八千匹、二等良马三千匹、三等战马五千匹,共计缴获一万六千匹。”   顾安勋听后点头“不错。”   “缴获三等兵器六千余件,粮草八万石。”   刘葆国三人听的眼睛直发亮,这功绩堪比顾元帅早期“青壁淮南战役”般,此役之后定大晋声名远播。   不说别的,就这战利品,凡自己缴获的战利品上交上峰百分之二即可,其他的皆自留,神鹰军此子役之后家底边境将士中绝对能排前几。   况且王长安连立三功,一为登州潜伏献策之功。   二为连杀大梁敌敌十将军中以勇、悍著称的两位将军之功。   三为大批骏马、兵器、粮草之功。   这三样乃行军之本,有了这个军中还不横着走,军营中比谁都富贵。   想到此次前来帮忙运物资定会有赠送,想想也跟着开学啊。   顾安勋点头认可道:“此次尔等皆功不可没,我已上书朝廷,不日便会抵达,不出十日定会对尔等再行册封。”   王长安听后道:“此次我们缴获骏马之多,我想献二千匹于圣人,我们自行留下七千匹组建骑兵,其他马匹分给军营众将军们。”   顾安勋听罢点头:“甚是周全。”   王长安拿出奏折递给顾安勋:“明细章程以及安排我皆写好,你查看一下若无误,你尽快安排人马带着骏马快马加鞭送至长安,与你的奏折同时递入。”   顾安勋拿过奏折详细一看,事无巨细,奏折写的比自己的还漂亮,就这手字不敢恭维。   “挺好的,若有时间练练字,你的字也就勉强可认。”   “喏。” 第80章 庆功   王长安看着顾安勋道“顾元帅,不知你能否尽快于奏折抵达前散播战利品安排。”   顾安勋立即明白“你担心夜长梦多?”   王长安点头道:“怀璧其罪。”   “你能想到此处有长进,挺好的,无须担心,我早已做了安排,与你想法差不多,不出几日便有风声传播。”   顾安勋看了看一旁徐静道:“徐将军大能,天时地利人和你皆已占,尽早安排,你二人共事默契,只缺你一剑了。”   徐静行礼恭敬道:“喏。”   紧接着顾安勋指了指身后几人道:“赫山王意都尉的上峰刘葆国将军、秦富春参将、火焰骑兵三品将军高广斌。”   王长安立即带着神鹰军众人行礼,对方亦还礼。   王长安有些诧异,之前与高广斌登州遥遥相见过一回,自己一直以为其是都尉,奈何对方太低调。   高广斌见王长安盯着自己瞧,朝着白净俊秀的王长安咧嘴一笑。   王长安再次朝高广斌行一礼道:“登州四通市战前一瞥,甚是敬佩,如今得见,望多多指教。”   高广斌看上去不到二十多岁的年纪,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圆圆且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   在一只挺标致的鼻子下面,却是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   高广斌身形虽高大,人却大大咧咧的。   “我比你年长,喜欢你行事风格,往后若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找我,我不在就告诉他。”高广斌随手从身后拽出一个苦兮兮的亲兵。   王长安点头。   高广斌拽着苦兮兮的亲兵对王长安道:“别客气,他叫金小六”   王长安一笑,此人有趣,与初次见面时冷峻严肃的形象完全不同。   王长安随后把身后中郎将至校尉等六人给顾安勋等人正式介绍。   王长安随后对后面进行安排,蓝涣带着众人离去。   随后王长安与徐静带着顾安勋众人看过俘虏、看过兵器、粮草最后看了浩浩荡荡的马厂。   随后众人回营帐商讨出如何带有以及如何安置等情况,商讨最后大笔一挥,王长安带着神鹰军于明州西平山为根据地。   划山自理,平日自行安排行动,大行动时必须听从调派。   王长安一听更高兴了,与赫山相隔不远,两天路程,还是单独的,还是是随自己与徐静二人安排折腾,什么都不缺了。   王长安又向刘葆国将军以骏马五十,良马一百做为交换要来了火头军老余。   夜间设置了一场庆功宴,所有士兵分酒三两?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轮流前去,具体由蓝涣负责安排。   第二日在安排下,众人分批次陆续押解离开,前往明州西平山。   经过浩浩荡荡的四日押解终于抵达明州、西平山。   待到了才知道,西平山高大左边乃真正的顾安勋的地盘。   西平山上面翠绿的大树最多,石头也多,像毛毛虫的茧那样光滑,像月亮那样圆,又像波浪一样凹凸不平。   石头缝里都被绿色植物填满了,有的草绕在石头的腰间,像一条绿腰带。   各种各样的石头跟旁边的绿片片结合,就像一块翡翠上镶了几块褐色的水晶。   左右两边被大树下被野迎春分割,看上去金灿灿的,十分醒目,就像大山用野迎春把西平山一分为二。   当王长安等人抵达西平山右边时如贵妃榻般横竖平切而成的山坳此时顾安勋早已派人打理干净,直接可以就地扎营。   扎营者、粮草安置者、马匹以及马厩安置者、兵器安置者,一时间整个西平山右领乱而有序,熙熙攘攘。   顾安勋元帅,刘葆国将军等所带众人皆参与帮忙,顾安勋的营地离此处只有几个时辰的路程。   见王长安安排事宜多,所用人也多,除了需要留守营地者皆来帮忙,一时间,西平山右领峰上极其热闹。   一切收拾得当后已是戌时许,所有营帐,以及所有全新的兵器房、马厩、粮草房。   之前的山平坳间已是营帐遍地,灯火通明,一派的勃然生机。   众人齐聚王长安主营,吃过夜食后王长安对此地做出安排,该留下的皆留下,需要带走的马匹兵器皆另做安排。   顾安勋在王长安最后完成巡夜以及布防安排后,已是一更天,顾安勋带着自己的士兵以及王长安送的马匹千匹连夜赶回自己营地做好近来的安排。   王长安与徐静次日皆要赶至赫山,顾安勋等人走后,连夜把张图、蓝涣等人叫来最后安排。   白于儿聪慧、心细留在营地,王长安与徐静离开营地拜访康宁元帅,来去听顾安勋所言差不多二十日左右。   王长安此次带张图与蓝涣二人,带走士兵一千人。   其他二两余人留在营地,徐静回来时会带来大批新选士兵扩充神鹰军的兵力,步、骑共治。 第81章 老余   王长安等人是次日寅时许与赶来的顾安勋汇合,顾安勋亦只带高广斌以及千人士兵。   赫山主将,刘葆国将军与秦富春参将带着帮忙而来的众士兵一同出发。   白于儿带着神鹰军二千余人目送自家两位将军以及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   此时所缴获的战利品皆有专人负责,留下所需马匹及孕中马匹外其他皆由王长安带走。   顾安勋与王长安等人两日后至赫山,王意都尉以及木校尉皆在营口迎接众人。   王长安与徐静看着木校尉说不出的亲切,毕竟此人是自己军营之中所识第一人,而且募征入伍后此人对王长安颇为照顾。   不足一年的时间王长安与徐静二人从三等士兵至如今的五品将军,当真是军营榜样。   此时许多同同批募征的士卒看着耀目的二人有羡慕、有感慨、有崇拜、有唏嘘更有嫉妒。   王长安与徐静随着顾安勋等人翻身下马,马官儿立即带人牵着众人马匹离开送至马厩喂养。   王都尉与木校尉带着众人向顾安勋行礼。   来着皆有品级,士卒们皆在做自己当前的分内工作。   戚小光与何历此时也现在最后方,此二人当初在与徐静与王长安相处时从刑堂受罚之后不再搭理二人,直至登州之行亦没来得及和解。   寒暄过后,随着刘葆国将军前往主营,王长安与徐静看到戚小光与何历瞧着自己,二人朝着戚小光与何历的方向轻轻点头。   戚小光与何历立即转头装作不曾看见,王长安与徐静见此对视一眼轻摇头。   顾安勋此时回头瞧了瞧二人一看,王长安立即不再左顾言它,也不知顾安勋可有发现二人的小动作。   此时王长安与徐静随着顾安勋去刘葆国的主帐,一番商讨之后决定两日后动身前往清河郡贺州边境处参加此次康宁元帅主持的半年的将军汇总大会。   此后王长安与徐静带着自己的神鹰军寻了块开阔之地安营扎帐。   二人亲兵扎好营帐后,王长安放几人去放放风,王长安至奔火头军寻老余。   途中碰到何历与戚小光二人,王长安本想寒暄几句,见二人瞧自己后轻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快速离去,王长安摸摸自己鼻子尴尬作罢。   王长安行至火头军,人未到声已至“老余、老余。”   老余的帮手林小九最先听到了对着掂勺锅里忙活的老余道:“嗳,老余,听着像王长安的声音。”   老余白了林小九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林小九有些不死心道:“今日刘将军亲兵来嘱咐说是顾元帅还有王将军徐将军来了,还送了刘将军大批战马,不然咱小气的刘将军舍得派亲兵亲自过来嘱咐?”   老余哼了一声道:“王长安那小子搏命的很,不知爱惜,若真是他,我还不骂死他!”   “老余,老余在吗?”   老余话刚完,王长安的声音已入内厨,老余愣了一愣,放下手里的掂勺看向门口。   随即王长安一身将军装束踏步而入,看到老余就是咧嘴一笑道:“老余,今儿做什么好吃的?”   老余揉了揉看,见真是王长安眉眼弯弯,随即似乎是想起什么了,老余提起掂勺就要打王长安,王长安见此抱着头就开始逃跑。   二人在火头营上演着你追我逃,老余细数着自己所听到王长安的搏命功绩,边追一边指责他不爱惜自己,太过搏命。   王长安前面跑着头一边跑一边认错,火头营众人看着哈哈大笑,谁也不帮忙。   众人明白老余幼年从军后伤了腿,脚走慢点看不出异常,一旦过快就看的出有些瘸腿,伤腿后不愿离开军队,便去了火头营,一干就是尽二十年,一生无儿无女,把王长安当成自己孩子来喜爱对待才会如此。   王长安也是个懂事的,没离开赫山前,隔三差五过来陪陪老余,一离开半年,别人听到的皆是王长安的功绩,老余听到的是背后惊险。   此次见面二人皆是为对方着想,才上演着此幕追逃戏码。   王长安见老余有些累了,一把跑过去抱着老余手拿掂勺的胳膊道:“老余,是不是锅里的菜糊了?”   此时老余才记起来,之前炒菜一半,赶着打王长安忘了盛起来,林小九听此也记起来了,连同看热闹的众人皆鸡飞狗跳般查看各自岗位。   老余瞪了王长安一眼快速进去,只见林小九盛起来大盘的油渣子,还好没下菜,放了肥肉又居多,不然指不定火头营都可能被烧了。 第82章 诬陷   此时,何历营帐。   王长安此时在火头营,张图不知何时竟然与何历以及戚小光二人搅和在了一起,此时在何历营帐不知所些什么。   王长安见林小九与高叔在帮忙,高叔见王长安来了,忙完自己的也替老余帮忙,好让二人叙旧。   王长安拉着老余坐至一旁道:“老余,我做五品将军了。”   老余拍拍牵着自己手的王长安道:“我已知道,行军在外,照顾好自己。”   王长安点头:“我明白,放心吧,老余。”   老余拍着王长安的手不停说好,满是欣慰,仿佛比自己做了将军还高兴。   王长安看了看老余道:“你明日去西平山右领峰吧,那是我的地盘,我用上好马匹向刘葆国将军换了你,他答应了,明日有我的士兵送你前去西平山。”   老余一愣,自己以为他已是将军,能像往常一般看看自己就就不错,他是个好孩子,军法有度,没想到他已经向刘将军做交易换了自己。   之后二人交谈了一些近来各自情况,老余给王长安开了小灶,单独做了些吃食,吃过后便回了营帐。   王长安回营后,嘱咐王默次日带几人护送老余回西平山,交代后寻了徐静出去转转,走一走。   徐静与王长安绕着校场小走,看着身旁的王长安打趣道:“听说英勇的神鹰军王大将军被火头营营长老余追着打?”   王长安对着徐静一记白眼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小心张图,今日我见他有些鬼鬼祟祟的不知做什么。”   王长安点头道:“明白了。”   “自己留心就好。”   话完,顾安勋而至,顾安勋去王长安营帐未见着人。   王长安又不爱带亲兵随身,听王长安的亲兵刘嘉说,自家将军去了火头营,等自己至火头营后被告知没走多久。   此时却看着二人在校场小走踱步,说不知二人说了什么,随即相视一笑,顾安勋看着心底说不出的不烦躁。   寻至王长安主营时,听刘嘉所说,自家将军不久前鲁格尔之战时受了极重的伤,那一刻,十分想立刻见到王长安,想问问她伤情。   此时见二人如此热络,自己的心情变得莫名的堵塞又不安。   徐静与王长安交谈着,突然身前一道身影而来,徐静觉得顿时压迫感十足,抬头见是顾元帅,随即后退一步行礼。   “末将参见顾元帅。”   王长安见顾安勋冷着脸看着自己,难道是自己还未行礼?   王长安立即紧随其后朝顾安勋施一礼道:“参加顾元帅。”   顾安勋冷眼看了二人一眼,随即道:“王长安随我来。”   徐静见此,看了一看王长安,再次行一礼:“末将有事,先告退。”   顾安勋点头示意,随即徐静转身离去。   王长安立即跟上顾安勋离开的步伐,紧随其后,一边跟一边看着顾安勋不言语。   顾安勋此时一身黑色劲装,一双剑眉,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英挺的鼻梁。   麦色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   顾安勋一身劲装,身形颀长,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扩,举止轻捷,有万夫难敌之威严。   “好看吗?”   “好看。”   顾安勋侧身看着身旁的王长安,之前还跟自己保持着距离,走着便盯着自己瞧,自己放慢步伐她已跟在自己身旁亦未被其发现。   见王长安盯着自己瞧,自己有些不自在,心里也泛着从未有过的感觉。   顾安勋此时依旧板着脸,若细心发现就会看到其耳根微红,脸颊有着淡淡的粉色,嘴角微微上扬。   当王长安明白自己说什么后不禁有些尴尬,男子你形容其伟岸、高大、俊逸等等都可以,很多男子忌讳别人说自己好看。   王长安顾安勋未生气,也未责怪自己便心安。   王长安随顾安勋来到其主营,军营四周,满岗哨,防备之周密,几乎水泄不通。   营帐简洁舒适,正中是一方书写‘顾’字隔屏,屏下是一方矮榻,右边一方小案。   左边一排兵器架,正中的左右两边对称放着火台架,架上燃着烈火。   顾安勋入帐后坐至案首:“坐吧。”   王长安随即对面坐下。   “你的伤如何了?”   “多谢顾元帅关心,已无碍了。”   “只有你我二人时阿锳唤我瑜文即可,瑜文乃我小字。”顾安勋替王长安斟一盏茶。   王长安有些琢磨不透顾安勋,自己与其至多幼时有一面之缘,此后从军也无过多接触,若因幼时之故对自己有愧疚之心也不必如此。”   “属下不敢。”   顾安勋看了看王长安叹了道:“伤药我派唐乐给你送过去了。早些回去吧。”   “多谢元帅,喏。”   随后离开,当王长安回至主账时,除了顾安勋之外所有将军都尉皆在自己账内。   众人见王长安已来,皆看着王长安,似慎度,似猜测。   何历指着王长安道:“各位将军,就是王长安,望多加严惩不贷。”   王长安有些懵,自己回营帐,突然来了人,自己还未来得及打招呼何历怎会竭力指责自己?而且说的又是什么? 第83章 诋毁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有些不悦道:“不知各位将军聚集本将军营帐所为何事?”   王葆国等人相互看了看,不说话,隐约明白了是何事,此时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帐内众人皆默契的观望不语。   王长安看了看徐静,徐静摇头,怀疑般看了张图一眼,王长安立即明白,此事怕是张图是安耐不住了。   王长安不看张图以及帐内众人,直接对帐内的刘嘉道:“我可曾说过,我未在营帐时,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若被窃失了机密谁担的起这责?”   刘嘉立即行礼,羞愧认错道:“末将失职,望将军责罚,此次乃张图都尉带着众将军硬闯,我一人之力拦不住。”   “此时训斥刘侍卫做得什么本事,想想自己做的好事!别以为转移话题就可以逃避了去。”   “我做何好事了?”王长安质问。   “偷盗兵符!”   王长安询声而望,竟然是何历,何历旁边戚小光亦在,入赫山还未一日,张图何时与这二人勾搭到一块儿了?真真是好能耐。   王长安冷冷周围扫视一眼,仿佛并未见他,继续看着刘嘉道:“这亲卫兵还做不做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随便放入我帐内?”   何历顿时涨的满脸通红,愤愤看着王长安,暗想,看你还嚣张到几时!   刘嘉继续认错道:“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什么阿猫阿狗皆可随入我的营帐?刘嘉检查一下,我帐内可是缺了什么?”王长安说。   “检查缺什么,该查查多了什么才对吧?”张图冷笑看着王长安。   “我不记得何时传召张都尉入帐,若真要人前来,真正来者也该中郎将蓝涣吧?不知张都尉和时如猫狗般不请自来了?”   张图见王长安不理会自己还指桑骂魁,顿时气极又不好发作。   “什么事这么热闹,竟然都聚集此处了?”顾安勋随后踏步而来。   众人见顾安勋立即行军礼道:“参见顾元帅。”   “起来吧,王将军,说说怎么回事?怎的前脚商讨完离开,后脚你帐中如此热闹,你还不喊上我?”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对顾安勋道:“元帅,此事我亦不知,方才入帐时众人已在此,刚询问亲兵刘嘉,还未问完顾元帅已至。”   “你可传召?”   “不曾,刘葆国将军等人非我神鹰军,又是一方将军,非是我小小王长安随口一句便能传召而来。”   “咦,若是军事商这来者品阶也不对啊。”顾安勋众人脸上巡视一眼。   刘葆国与秦富春等人算是明白了,顾安勋是怕王将军吃亏了。   张图此人怕是对自家将军有所图,吃里扒外,狼子野心,自己等人被借故拉来做了加害王长安的筹码或见证了。   本来自己等人有意与王长安交好,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是战功赫赫,指不定将来便是第二个顾安勋。   此时见顾安勋的态度也并没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姿,更有照顾惺惺相惜之意,徐静此人亦是不可多得之才,况且王长安与徐静至交营中皆知。   若因此次,自己一下子得罪此三人岂不是何尝所失,刘葆国与自己参将秦富春不由对视一眼。   “元帅,小可也是担心我神鹰军中机密被不可小人窃取,还未来得及详细询问。”   何历听后不禁羞愧又难堪,此帐内自己与戚小光品阶最低,真论起来,自己和戚小光若想入将军营帐需要通报,将军允许、同意方可入帐。   此时自己确实无召而入,若真论起来,可大可小,小者警告或几军棍,重谢者将军可以偷窃军密之罪行处刑,这指的怕也是自己罢。   “那二人是谁?千夫长你也召来了?我记得你神鹰军中不曾有此二人。”顾安勋冷眼看了何历二人一眼。   众人介寒蝉,刘葆国见着已方军袍,自己的千夫怎的与张图勾结到了之处?不得已站出来。   哪怕自己心中满腹疑问,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刘葆国快速站出来行一礼道:“回元帅,此二人乃我军中之人。”   “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从头道来。”   “喏。”刘葆国答。   刘葆国脸色尴尬道:“王将军的都尉要张图以王将军名义召我等前来,道王将军有,有关马匹的要事相商,我等才随此前来,我等来帐时不知怎的我军千夫长二人已在,以为王将军特召,本想等王将军来后相询问,但徐静等人随后而来,见王将军不在,张图自作主张营帐翻动营帐,发现王将军处有了顾元帅你的遣军兵符,随后王将军入帐看到众人似乎很吃惊。”   “做了亏心事,必然会吃惊。”何历突然抢白。   “就是,就是。”戚小光快速点头附和。   顾安勋与刘葆国等人见二人突然打断其言语,不禁十分不悦,刘葆国暗想,真是蠢人!此时不认错还着急攀咬!   何历二人见众人不悦的看着自己不禁讪讪,极其尴尬,强露微笑。   刘葆国继续道:“此后王将军便向自己亲卫询问此次事由,张图都尉横加阻拦,讥讽上峰,随后顾元帅而至。”   顾安勋点头,看了眼一旁的徐静道:“徐将军,可是如此?”   徐静拱手行礼道:“回顾将军,确实如此,此事与王将军并无干系,望顾元帅明查,王将军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偷盗顾元帅兵符。”   顾安勋看了看王长安道:“你有何解释?”   王长安看了眼在场众人,将军、参将、都尉以及何历二人,加起来二十余人,最后看了看顾安勋,一笑道:“我若说此事与我无关,我确实不知,你可信?”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眼睛,认真对其道:“我信!你说的,我皆信。” 第84章 军罚   王长安不禁有些吃惊,但脸色无常,不显露痕迹道“望元帅明查。”   王长安随即看着张图淡淡问道:“你说我偷盗顾元帅兵符,出自何理由?”   张图看了一眼顾安勋与徐静,见二人似乎不再参与便道:“你嫉妒顾元帅手握兵权,谁知道你偷盗兵符要干嘛?”   王长安冷笑“我是谁?”   张图犹如看傻子般看着王长安道:“你是王长安,神鹰军五品将军!”   王长安冷笑“你是不是只看到了刘嘉,王默近来可曾见到?”   “谁知道你让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去了!”戚小光用众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嘟囔着。   王长安犹如看傻子般看着这三人嘲讽道:“你们三人可有想过?顾元帅的兵符好盗窃吗?”   何历看着王长安不屑道:“怎么不好盗,趁着顾元帅帐中没人,榻上一搜就找到了!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笨!”   王长安笑了“原来如此啊,我确实没有想到。”   “就是,就是!”戚小光附和着。   顾安勋好笑般看了看三人,帐内众人皆有些错愕。   还是张图最先反应过来,立即跪下朝顾安勋道:“顾元帅明查,此事乃王长安指使我们做的,请将军饶恕。”   何历与戚小光二人有着懵,怎么张图突然承认了,二人去拉张图起身,还道:“确实与张都尉无关,顾元帅莫怪张都尉,要怪就怪王长安,定是他和徐静二人图谋不轨!”   张图看着拉自己的二人一时呆愣,这二人方才被王长安套话说了什么还不自知?还忙着给徐静也泼一瓢脏水!   张图扫视众人一眼,只见众人皆如看跳梁小丑般看着自己,此时若不能撇开干系,自己怕也是小命不保。   王长安轻笑“是谁从我榻上找出兵符的?又谁说我偷盗兵符的?怎的不去他处,来了我帐直接找我榻上,莫非你早已得知兵符的位置,又如何得知?”   到此时众人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出栽赃嫁祸最后却漏洞百出。   王长安高声道:“王墨,说说你跟踪时所看到的。”   随即王墨于营帐处快步而来,朝顾安勋以及王长安行一礼“参见顾元帅,将军。”   顾安勋点头道:“你知道什么,说说吧。”   王墨看着张图道:“张都尉此人,不久前‘鲁格尔之战’时投机倒把导致所带士兵死伤近百人,事毕、将军提拔蓝涣作战英勇他便心生不满,营中散布王长安喜好男色,尤其是徐静、蓝涣般俊秀高大的男子,故而看重二人的谣言。”   顾安勋看了看王长安冷声道:“是吗?你喜好男色。”   王长安恭敬道:“下官喜欢女色。”   顾安勋嘴角微扬,示意王墨继续,便不再多言。   随后刘嘉带来与张图关系亲近几人入营证实,张图确曾确此谣传。   王墨恨恨看了一眼张图又继续道:“将军得知张图诋毁后,并没有责罚他,只让我传言其,一句话‘修身、养性,平天下’张图至赫山后,于今日上午发现何历此二人辱骂将军,他不仅没有阻止,责罚,反而共入何千夫营帐三人秘密谋划栽赃陷害将军。”   王墨看着张图忍不住责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家将军见你有几分能力,不想辱没了你,多次警醒你,有何要事也总带你于身旁,你却不识好歹,一心想着加害将军!”   张图此时沉默,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错在自己安排不缜密、错在找错了帮手、错在自己轻信了何历与戚小光二人!   看着不远处的王长安,凭什么他能如此受重视、凭什么他可以短短时间内升五品将军!   是身在局中,不缜密,此时虽发现了自己前言后语不搭,但张图此时低头不语,表情狰狞,心有不甘,低头想着补救之法。   顾安勋看着仍未半分醒悟的张图,不禁摇摇头道:“唐乐,你来说。”   随后一直跟在顾安勋身旁存在感如同隐形人般唐乐上前道:“兵符我看着他和他入帐盗取的,他负责帐口把风。”唐乐指张图与何历,随后又指了指戚小光。   张图立即恼羞成怒站起来指着唐乐道:“他是骗子,他又没看到,定是与王长安有私情才帮着他捏造!”   众人跌破眼镜,所有证据都摆在明面上了,还在狡辩。   顾元帅的亲兵是骗子?亲兵代表了本人,若此那顾元帅又是什么,此人不带脑子?   唐乐面无表情淡淡道:“当时我就在帐内,你们所说,所做我皆看在眼里,他当时慌不择路拌到小案,茶盏里的水撒了出来,你捡掉落地上茶盏时还朝我之处看了一眼。”   众人再次瞠目结舌,当着顾元帅亲兵的面偷盗兵符只为伙同外人栽赃嫁祸自家将军?!   三人不知,因此次事件,军营中掀起来一股彻查浪潮,最后,军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风气,此事乃后话,暂且不表。   张图、何历与戚小光三人此时才跌坐在地,偷鸡不成蚀把米,此时才觉得害怕。   顾安勋冷冷看着三人道:“军纪十七条禁令五十四斩,你三人可熟记?可知犯了那几条?”   张图、何历三人此时醒悟,痛哭流涕跪至二人脚下开始求饶:“元帅,将军,我们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其四条: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其八条: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其十条,窃人财物,以为己利,此谓盗军条条皆是死罪,不杀之难儆效尤!”   “来人,拖出去,押至校场,鸣鼓集结,罪状恶行条条公之,以儆效尤!” 第85章 康宁   张图三人痛哭流涕的求饶中被押解至校场。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道:“既然热闹已看完,各位该回去了,刘嘉、王墨,送客!”   拥挤在帐内的众人尴尬的与王长安寒暄几句离去。   张图、何历三人随后押解至校场,由蓝涣和王意二人代表自家将军督刑,所犯之罪责校场内,当众宣读完毕直接行刑。   校场内众将士看着三人人头落地,不由震撼,将士之间不合者并不少,嫉妒他人者亦有之。   但此次是嫉妒上峰能力强,还联合外人使计,栽赃嫁祸自家将军,若军中风头正盛的王长安被栽赃陷害成功,那么此时人头落地,身败名裂者将是王长安。   底下崇拜王长安者则大呼活该,也有对三人惋惜者,都尉、千夫长,也非随便什么人可做,军中百万人,能有一职已是不易,却因嫉妒陷害上峰处刑者还是头例。   此时王长安正于自己帐内,顾安勋坐于案首,顾安勋看着王长安与往常无昨,仿佛刚经历完此事之人并非他。   “阿锳,你可曾害怕过?”   王长安替顾安勋斟了一盏茶,看了看顾安勋道:“顾元帅可是指今日?”   顾安勋皱眉,紧紧拉住王长安斟完茶放于案旁的手腕道:“叫我什么?”   王长安试图拽出自己手腕拧着眉头道:“请顾元帅放开我。”   “不放。”   “……”   “之前说过,只有你我二人时可唤我什么?”   王长安停止了挣扎,有些尴尬道:“顾……瑜文……?”   顾安勋抓握手腕不放,皱眉“去掉姓氏!”   “……瑜…瑜…文……?”   “再唤一声。”   “……瑜文……”   顾安勋放开有些被自己紧紧抓握而微红的手腕,面无表情道:“阿锳,你当时可害怕?”   王长安摇头道:“不怕,我早有防备。”   “若有意外呢?”   “并没有意外。”   “为何不找我,只要你需要我绝不会拒绝。”   “多谢顾……呃……瑜文……我能自己解决,下次若有不能解决之时,我定寻你帮忙。”   “阿锳记得便好,好生休息,我们明日出发。”顾安勋抹了一下王长安的面庞起身离去。   王长安摸了摸自己脸颊,脸上莫不是有灰尘吧?   顾安勋前脚离开,徐静随后而来。   徐静看着王长安欲言又止道:“长安,你可曾怪我此次没帮你?”   王长安看着似乎有些自责的徐静道:“我没怪你,此事与你无关,况且你也曾多次提醒过我要小心张图。”   “可此次张图栽赃嫁祸于你时,我没替你辩白。”   “今日是何人请你入我营帐的?”   “张图借你名义传我前来,我虽有所怀疑,但没料到他会今日发难。”   “我明白了,明日出发,你也回帐早些歇息吧。”   随后二人聊了些许便各自回营帐。   次日,王墨带着几个士兵,一同护送老余几人回西平山右领峰。   顾安勋以及王长安等人同时出发前往潭州,一路行军近十日后方抵达潭州。   入了潭州城时,京中传旨黄门抵达潭州,于潭州城门口相遇,黄门直接于城口宣旨。   黄门宣旨,此是一道圣人嘉奖王长安的旨意,封其三品怀化大将赐军服绯色,金带,(金夸)十一。   徐静从三品云麾将军,赐服浅绯色,金带,(金夸)十。   顾安勋识人之明领导有方加赐服紫色,金玉带,(金夸)十三。   黄门宣旨后相互寒暄一番后,王长安继续行军,黄门则原路返回,准备回京复命。   入了潭州后,城内百分之六十皆是士兵以及此次参会的众将军,大批军士浩浩荡荡有序入城。   顾安勋带着众人于未时日映时分至康宁元帅的潭州康帅府。   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路北广梁大门,上有烛灯,下有懒凳,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传达处。   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背面是“严肃整齐”。   进二门方砖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四个堵头写的是“清明廉政”。   院里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各样洋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   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   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儿书房五间为待客厅。   明摘合页的窗户,可扇的大玻璃,天气渐暖,用的夏景天米须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风门儿。   康宁元帅正在室内,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   康宁元帅身材高大,面貌粗犷,自有关爷之勇。   皮肤粗黑不用说,双眼细长的眼睛,使人不欲久看,虽然外貌粗犷豪雄,但给人感觉很舒适,威严却无压迫感。 第86章 潭州   王长安随着顾安勋众人与其首次相见,军中的首脑之一,军中百万将士,又有多少将士一生都将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顾安勋快步上前施一礼尊敬问候道:“义父安好。”   康宁元帅笑眯眯看着顾安勋亲自扶起来轻拍其手背,高兴道:“安好,安好。”   王长安、徐静二人随着刘葆国等将军一同行军礼道:“末将参加康元帅。”   康元帅似乎心情很不错,双眼微微眯,点头道:“免礼吧,尔等皆是我大晋保家卫国的大好男儿。”   “谢康元帅。”   康宁随即拉着顾安勋坐至上首,叫顾安勋坐至二首,随后示意众人随意落座于下首。   众人默契的坐在合适的位置,最后王长安与徐静二人只能坐至靠近上首左边余下的两个位置。   论能力二人皆不差,但论资历二人入军时日尚短。   与在座众人是比不得的,但论起军品阶二人在场只居元帅之下。   康元帅微笑着,看着顾安勋道:“此次军中新秀王长安与徐静此次可前来?”   顾安勋点头:“二人今日由圣人跟前的黄门亲自宣读圣旨,册封二人正三品与从三品,赐绯服,金带,(金夸)十及十一,二人确乃军中新秀。”   “王长安、徐静此乃康宁元帅,一品骠骑将军。”   王长安与徐静快速起身出踏出一步朝康宁元帅恭敬一礼。   “元洲王长安,参见康元帅。”   “长安徐静,参见康元帅。”   康宁元帅看了看二人,年轻不大,其实众人入室时自己已有观察,见二人不急不躁,不卑不亢,早有留意,是不错的苗子。   一身骑装偏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但他相貌极美,雄雌莫辩,却丝毫没有女子柔弱之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眼睛里仿佛闪动着一千种琉璃般的光芒。   另一人黝黑而温和眼眸,俊美干净的脸庞,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温和。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舒适,柔和而不羸弱,但在那些温柔与俊秀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干净。   康宁再次看了看三人,心底极开心,军中再出如此俊逸大才者,边境收腹安宁指日可待,实乃大晋之福啊!   顾安勋、王长安、徐静三人样貌皆不差,气质不同。   顾安勋凌厉俊冷,王长安俊秀伶俐、徐静温柔气质,真乃军中三杰。   “快快免礼,云州二战甚是精彩,拉尔真与鲁格尔二人杀我大晋众多将士,如今杀二人真乃是大快人心啊!”   “不敢当,职责所在,身为大晋子民定当保家卫国。”   “嗯,好,说的好!”   随后康宁又问候众人几句便让府内管家以及士兵送二人回房歇息,各自带着亲兵前往。   各自所带士兵由相关人等安排至一隅扎营布防等候。   康宁留下顾安勋,二人径直前往康帅府的书房。   康宁元帅负责守护管理潭州至云州此十二州段,关东烟和杜洪鸣两位大元帅、负责另外十郡和九个县城,此前另有五郡六县由许穆负责布防。   许穆受封伯安侯爷,又娶了长安城里的长公主,每年皆有半年时间皆在自己营区。   从去年许穆死后由其亲兵许世辉暂代,直不久前顾安勋受封元帅,不日将接管其位置。   “许家是如何个情况?”   “满门抄斩,长公主悬梁自尽,”   “是何明目?”   “判敌卖国,由正二品太子少师林海音上呈,不日皇后拜访伯安侯府后当日夜间全府皆下狱,次日问斩。”   “老许可还有血脉遗留?”   “没有,我赶到时已迟。”顾安勋顿了顿又继续道:“暂时只能查出这么多,若想知道是否有隐情只能入京进大理司调宗卷彻查。”   “明白了,你也辛苦了,歇息去吧,如今已是兵马大元帅,此次议后去接管老许以前的位置。”   “是,义父。” 第87章 醉酒   王长安等人夜间宴席上再次与众军营中上层将士们首次见面,因王长安与徐静二人乃军中新秀也格外惹眼。   康宁元帅席见再次介绍王长安与徐静二人,众人听说过此二人今日乃首见。   席间敬酒寒暄下来,一番夜宴王长安基本与众人消磨初次见面的隔阂,总体来说还不错。   王长安喝到最后也不省人事,夜宴结束,徐静也喝了许多,但不如王长安已喝麻木。   宴席间的众人皆被搀扶回帐的回帐,回房者回房。   徐静扶着王长安,两人踉踉跄跄着步伐前走。   各自亲卫兵见二人如此,提前回房替二人准备醒酒汤,以及所需物品,方便回房既可休息。   踉跄着转角,王长安摔倒在地,徐静亦有些头晕眼花,试图拖起全身瘫软无力的王长安。   王长安今日着浅青色绸衣裹身,外披白色大袖衫,此时瘫软在地,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浅青色同色的马面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其娇媚且憨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白玉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未施粉黛。   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憨可爱,雾皒的双目清灵透彻娇媚诱人,整个人女子娇态尽显。   徐静不知道此时自己是否脸红了,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心里异样的感觉很强烈,觉得自己十分紧张。   王长安坐在地上,背靠廊坊的赤色大柱,徐静弯腰试图拉起坐在地上的王长安。   顾安勋今日不曾多饮,加之这些年来酒量锻炼出来了,此次自己虽然喝了不少但人十分清醒。   夜宴结束后立即送喝多的义父康宁元帅先回房,送回去后,快速去寻王长安,他今日喝了不少。   顾安勋找到王长安时,远远看着醉醺醺的王长安坐在地上,徐静弯腰低着头,王长安双手捧着徐静的脸,正在亲吻徐静的唇。   顾安勋呆愣了一瞬,沉着脸快步而去,徐静见顾安勋而来快速站起,红着脸,十分尴尬,心底闪过失落感。   顾安勋看着醉醺醺的王长安,女儿姿态尽显,若知她饮酒过多会是此模样定是要她点滴不沾。   顾安勋也不看一旁的徐静,沉着脸,仿佛周围除了王长安什么都没有一般,弯腰一把抱起地上的王长安踏步离去。   徐静早在王长安亲吻自己那一刻彻底惊醒了酒,还未来的及反应,顾安勋沉着脸又快速抱走了王长安。   徐静苦笑,自己明白了自己的心,但此时也发现怕是顾安勋一直以来的照顾不只是对王长安只是相熟的“照顾”。   顾安勋抱着王长安快步送回房,刘嘉、王墨席间还在身边,自己送个人的时间二人竟然不在!   看着二人端着醒酒汤而来,顾安勋心情很差,直接喝退了二人。   顾安勋端着醒酒汤,看着榻上醉醺醺的王长安,顾安勋阴沉着脸给王长安喂醒酒汤。   喂了几口,醒酒汤皆被王长安吐了出来,似乎是不喜这个味道。   看着此模样的王长安又阴着的脸微有缓和,瞧着王长安双眸含雾,朱唇皓齿,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露来玉指纤纤软,绿鬓红唇桃李花。   顾安勋又再次想起之前王长安捧着徐静脸庞的模样,不由伸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惩罚般狠狠擦拭着王长安朱色小唇。   榻上醉醺而娇媚的王长安似乎被擦拭的不舒服,皱着眉扬起纤纤擢素手想赶走不适。   顾安勋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停止了擦拭,再次端起放置榻案上的小瓷碗再次尝试喂食醒酒汤。   不出所料,再次被吐出来,顾安勋也不怎么喜欢醒酒汤的酸甜味儿,此次顾安勋却饮下一大口对着王长安粉嫩朱红的小嘴强行渡下。   顾安勋觉得醒酒汤味道也挺好,软糯香甜,还有清酒的淡香。   看着醉醺醺的王长安皱着眉头却饮了下去,如法炮制一碗醒酒汤皆被灌了下去。   顾安勋轻轻擦拭王长安唇边的水渍,对着朱唇再次轻轻吻了下去。   喝了醒酒汤睡下的王长安觉得唇上有异物,手无力拨动又被固定,只得无意识轻舔唇上的软糯。   顾安勋耳根至脸颊皆是滚烫,全是酥麻,顾安勋如偷腥成功的猫咪,红着脸。   笑了笑,替王长安掖好褥角,理了理其鬓发、平复心情,轻吻其额头再慢慢离去。   王长安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午时左右。   王长安询问亲卫兵刘嘉得知,自己头日不省人事,顾安勋元帅送自己回房,王长安只记得期间敬酒之事,之后所有的皆无记忆。   当日下午,康元帅亲卫兵送信道次日于一里外军营召开半年军议。   期间徐静与顾安勋二人前后而来,徐静面色古怪询问自己可曾记得昨日之事。   “昨日什么事?” 第88章 布局   王长安疑惑的看着徐静,徐静见王长安如此便明白了,王长安是此时酒醒了,便什么也忘了,那自己又如何提醒,又如何开口?   难道直接说,嘿,王长安,你昨日饮酒过多,喝醉了,还轻薄了我,我也心悦你,你可心悦我?   想着如此露骨的表述,不由耳根发热,都不知如何说话了。   徐静红着脸,有些尴尬也有些失落道:“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并不是特别重要。”   王长安见其如此便不好追问,想必确实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吧,便没再多问。   之后二人寒暄几句后,顾安勋便来了,徐静见此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顾安勋看着有些失落的徐静依旧冷着脸,内里却心情挺好的,看来他并没说什么,如此甚好。   顾安勋坐至案旁,看了一眼正在斟茶的王长安道:“昨日喝多了可记得你做过的何事?”   王长安有些尴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导致徐静一来第一个问题就是此,顾安勋来了亦是如此。   王长安摇头疑惑道:“我做了什么?”   “你跟徐静说了什么?”顾安勋面无表情看着王长安。   “没说什么,他表情古怪,他问我可记得昨日醉酒后,我说不记得,他便没多问,寒暄几句,他见你来便离开了。”   顾安勋面无表情看了看王长安,今日王长安比之昨日的娇软憨媚之态,已是两人。   “我昨日到底做什么了?”王长安有些忐忑不安看着顾安勋。   顾安勋见此阴沉着脸看着王长安冷冷道:“你昨日喝多了,拽着我,还轻薄于我,徐静怕是想告诉你,又面薄羞于开口。”   王长安顿时如五雷轰顶,又羞愧、又尴尬简直无地自容。   自己醉酒,竟然轻薄了顾安勋,怪不得徐静一副怪异欲言又止的表情,确实不好开口。   “瑜文,酒后疯举,我不是故意的,还望莫计较。”王长安小心认错。   顾安勋阴郁看王长安一眼,面无表情看着她点头道:“嗯,确实是酒后,也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王长安听后苦着脸看着顾安勋道:“望顾元帅莫怪,往后绝对滴酒不沾。”   顾安勋冷冷看着王长安道“唤什么?”   “瑜文,瑜文~。”王长安讨好。   “你好自为之吧。”   “……”   “亲薄了我,你还想抵赖了不成!”   王长安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实在不行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顾安勋认真看了看焦急又尴尬的王长安,有些好笑“这狗挺大的。”   王长安尴尬摸摸鼻子,直嘿嘿笑,十分尴尬。   “若我在营中听到任何有关的言论,唯你是问!”顾安勋横了一眼王长安。   “是。”王长安点头如捣蒜,有损名声,确实不能言说。   “明日军中大议,早日做好准备。”顾安勋茗着茶水嘱咐。   “是。”再次点头。   “今日开始,皆用上,若被人察觉,你的命也保不住了。”顾安勋丢给王长安一个小包裹。   “是。”王长安点头抱好顾安勋丢过来的小包裹。   “哼!”顾安勋冷哼一声,少年老陈般双手背后,随即离开。   第二日卯时,日出时分众元帅、将军们齐聚一里外的营帐内,开始了共商大会。   一般三到七月大梁与大晋基本都在休养生息,只有小战,大战极少,这也是为什么此时众元帅和将军能齐聚的原因之一。   营议期间圣人也会派使者前来聆听,说是聆听,实则监督众人商讨内容。   元帅与将军们是否有利用职权勾结在一起,一般派来的使臣皆是圣人身边最受其信任的一品上参直臣。   众人简单寒暄后便开始了行军提议,行军提议也就是下半年行军工作安排,怎么怎么打,打哪里?会采取什么措施。   之后就是相互找漏洞,想对策以及各种应付的方式方法。   往后几日皆是此类会议,此议的重点就是如何争取五年内安定边境,减少战争。   此期间,王长安所带的骏马也送派给了众人,圣人使臣格外单独赠送有二。   五日之内连徐静所需要的方阵骑兵也挑选了三千余人。   此议结束回去后,王长安也计划扩充神鹰军,此次军议让自己受益匪浅,需为后面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第89章 战局   顾安勋等人于八日后结束开始准备返程,之后开始践行,陆续各自离开,回自己领地做安排。   顾安勋、王长安等人同路,皆在来潭州第十二日开始回程,浩浩荡荡,带着新兵。   王长安近日听顾安勋所言才知,顾安勋当年于明德四十八年十一二岁入征。   因着父亲顾明松兵部尚书一职,加之圣人当时亲自指定入征,顾安勋当初被各方安排下,最终留在康宁元帅手下做了有官职九品都尉的亲兵。   初来军营皆当京中官家公子军中游戏,并不当会事儿。   后,顾安勋做了年余亲兵,顾安勋自己想独立成长,建立军功,此时才从康宁身边调离亲兵,顾安勋以九品都尉之职一步一步一步至今天。   自己能有如此成就,离不开康宁元帅对自己的栽培,自己所有兵法,行军之能皆出自康宁教导。   期间顾安勋虽没说其中艰辛,但军营里对京中官家公子确实没几分好感。   京中纨绔公子,若真入营也基本是玩闹几年,再被京中高官之亲,找个理由调回去,随便说几点功绩,京中安排个职位。   顾安勋受教几年,康宁与顾安勋关系微妙,入军第二年,顾安勋以其他几位元帅为证,行了认父礼。   而康宁元帅从小孤儿,二十岁从军,一生未娶,不曾有后,他便收了顾安勋为义子。   回明州后,徐静忙着操练新兵,王长安也忙着招募新兵,二人已是三品将军,自己已经独立建营,开战在即,需要各自招募兵卒训练。   王长安用着顾安勋送的假体喉结以及下体部分,面具的轻微改动,再往后天热衣薄,以及往后多年伪装,不会轻易再被其他人识破。   王长安与徐静各自营帐相隔不远,二人经常训练探讨,探讨方法以及如何更好完善神鹰军。   顾安勋每月会来一次,名为视察训兵情况,实则查探二人相处以及王长安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顾安勋接管了前元帅许穆的营地以及地界,对所有部署昨了微调安排。   大梁皇子梁雅昶从明德五十五年元宵节之后回至大梁,明德五十五年正月至六月,四个多月时间里成功被册封大梁太子。   大梁嫡长子死于女闾(青楼)花魁身上,至于为何大梁嫡长子会去女闾,不得而知。   堂堂大梁嫡皇子,又是如何死于妓子身上不从得知,详细情况乃大梁的朝中秘闻,大晋只知其死法不雅。   但大梁梁雅昶皇子被五月底册封太子是事实,大梁皇室争斗并丝毫不逊色于大晋甚至更为复杂。   大梁境内有大量其他部落,大梁整合了周围部落小族,朝中势利更是错综复杂。   这样安逸训练的日子在明德五十五年六月开始打破。   大梁太子带兵出征,边境开始了彻底开战,以往皆是双方夺地争权,现在是大梁与大晋边境一决胜负之战。   此战若结束了,不管双方谁输谁赢,起码近几十年将不再有战争,会进入一个休养生息之态。   此战导火索乃大梁鲁格尔之战俘虏交换引起,大梁要大晋如数尽还所有被俘的将士及士兵。   大晋不愿白放,必须的万匹骏马,粮食万旦才做交换。   大梁显多,争怒之下,大梁派细作暗杀俘虏,想栽赃大晋想换得粮草又不愿意放人,想引众怒。   此计最后只成功了一半,大梁确实派刺客来了,也杀了,但只杀了一半自己人,刺客又被大晋俘虏。   双方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彻底开始了全面的进攻与反击,整个大梁与大晋边境如同瘟疫般迅速传染,所有边境双方开始了争夺战。   而最开始被当做交换还剩下的敌军皆被遗忘。 第90章 再战   王长安历时五载载有余,一路战绩斐然,但战场是残酷的。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一阴一雨湿声啾啾。   历经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五年来,梁雅昶与王长安除去处登州之战,也曾多次交战,实力相当,此时太极山再度相遇。   太极山之名由来是形状似偌大圆盘,方圆几里的无数岩石形成太极弯道图形,此山形似太极八卦图,故得名太极山。   太极山,出于云州不远处,太极山一半在大晋境内,一半在大梁境内。   王长安、蓝涣带着浩浩几千人太极山附近巡查,此时王长安手里已有神鹰军士兵七八万人。   王长安与徐静骑兵六万人,二人虽同营了,但各自分开治理已有年余,二人用兵默契,相互配合,两年来打了不少胜战。   徐静练兵排阵乃奇才,徐静擅长攻战,王长安擅于计谋行诡道。   二人方法大相径庭,但二人几年来行军打仗默契无二。   哨兵长唐易中来报一里外发现了大梁行军于太极山边界处,王长安立即带人前往太极山查探、部署。   黄昏时分,二人探子相遇,随即双方开始了正面交锋。   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开始倒下,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刀光剑影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到最后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杀啊———”太极山上,厮杀声连天,将士们的呼喊声、如雷鸣般的刀、剑撞击的“口当口当”声响彻整个太极山。   黄沙满天,血流成河,战场上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双方许多战士们都受了伤。   王长安亲自率领亲兵大兵冲向梁雅昶前去。   夏风阵阵燥热夹杂着打斗声,明亮的月儿映照在铁甲衣上,许多将士身经百战,为大晋而战死。   傍晚时分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梁雅昶的大刀砍下,王长安挥刀阻隔,梁雅昶刀下士兵得以幸免于难。   梁雅昶锋芒毕露,两人马匹上同时闪出腕中的刀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   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梁雅昶一转手臂,那长刀竟然在他的手中旋转九十度侧身避开王长安唐刀的同时反击而去。   王长安快速反应,身体往后撤下攻击避开梁雅昶的进攻。   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王长安再次迎刀而上,梁雅昶一震刀端,化解了王长安的攻击。   王长安与梁雅昶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两人的刀锋相拼已是多个回合,双方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   两人刀光剑影般焦灼着,王长安与梁雅昶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   梁雅昶一招虚虚实实,后着甚多,极是阴狠,王长安横刀躲避。   梁雅昶便回刀刺其脖颈,顿时王长安躲避不及脖子划出血痕,好在不致命。   王长安趁机反击梁雅昶,尖锐锋利的上等玄铁唐刀直接刺穿其战甲,顿时二人撤离。   两人皆受伤,此时双方军队已出分晓,王长安所带领的神鹰军已站上峰。   各自旗令官发现上峰受伤,皆各自发出暗语。   两人军队皆是撤退之态。   受伤的梁雅昶看着王长安突然大笑道:“今日一战,我已知晓你的秘密,咱们来日方长!”   王长安冷笑:“他日相见必是你死我活!”   梁雅昶勒住马匹,看着王长安笑了笑,随即一声“撤退!”。   大梁众人随即撤退。   明德五十九年初夏,太极山的横领山地,打了一场罕见的恶仗。   战事已经结束初夏的暮色中,红色衣甲的步兵骑兵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的南部山头。   大纛旗上一面“晋”,一面“鹰”字随风飘荡,尚依稀可见。   主战场北面的山头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已经在撤退。   蓝涣快速从后方赶至王长安身前来查看,见王长安颈部一片血红,不由惊呼道:“将军,可还严重?”   随即蓝涣慌乱撕开干净衣袍包扎王长安颈部止血。   王长安任由靠近自己身旁马匹上的蓝涣替自己包扎伤口,并对其道:“无碍,没伤到血管,破皮而已,只是流血看起来比较恐怖而已?”   蓝涣不理,快速包扎后白了一眼王长安,怪其不不爱惜自己。   王长安嘿嘿一笑:“收兵,撤退。”   随即神鹰军受伤者上马,或相互搀扶,战亡者背上马匹,迎着初夏的暮色回营地。 第91章 战后   王长安领头而走,迎着暮色,不由高声而唱:“夫北风振漠,胡兵伺便,主将骄敌,期门受战……”   身后战士们身受其感染,亦随声高合:“野竖旄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   “至若穷阴凝闭,凛冽海隅,积雪没胫,坚冰在须,鸷鸟休巢,征马踟蹰,缯纩无温,堕指裂肤。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以相翦屠。”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兵车行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也作“爷娘”),尘埃不见长安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千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醉卧杀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人回……”   ……   王长安此行回营后,顾安勋随后来了,看着王长安受了伤,不由冷声责骂嘲讽一番。   徐静帮其上药,不时叮嘱几句,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不时夹杂了对对方嘲讽,徐静笑了笑,并不参与。   王长安与顾安勋说累累了,适时递上一盏茶水。   徐静是男子,明白自己心思,对顾安勋看王长安的眼神也早已明白顾安勋是欢喜长安的。   唯有王长安对二人心绪至今无所察觉,或许她时间久了,早已习惯与男子相处,把自己当男子太久才会如此。   顾安勋与王长安此二人如此相处已有五载有余,三人年轻差不多,王长安生于明德四十年,顾安勋生于明德三十六年,徐静生于明德三十四年。   实则论起来徐静三人中年龄最长,王长安最小,顾安勋其次。   三人关系复杂,若真说起来,只能说顾安勋与徐静二人皆与王长安关系皆好。   若比喻便是王长安是数字贰,贰旁边相邻数是壹和叁,有交集也在于相邻贰的交集,壹和叁并没有实际交集,真论便壹是起始数。   而此三人关系就好比壹、贰、叁。   顾安勋见王长安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便叮嘱王长安几句,当日下午便离开。   徐静有一种感觉,他猜测到王长安从军并非为好玩,但具体目的自己不知,她亦不愿意说。   就如自己最初从军目的是入军营寻找自己长一兄徐玥。   因多年前曾听他说过,希望有生之年去大晋军营看看,看大晋男儿如何边境厮杀保卫大晋子民的安危。   当日夜食过后,顾安勋寻至王长安营帐,王长安似乎刚沐浴完。   王长安身上有浴后淡淡的皂角清香,乌黑的长发披肩发稍还滴着小水珠。   “你来了。”王长安一笑。   看着俊秀清丽的王长安,徐静回之一笑道:“来替你换药。”   王长安坐至其对面准备斟茶,徐静见到立即接过去,自己动手替二人斟茶,无比的娴熟自然。   “徐静,其实不必总麻烦你的,我自己可以的,若不会,我让刘嘉或王墨帮我上药即可。”   徐静深深看着王长安道:“我喜欢帮你。”徐静随即寻出伤药。   王长安便不再多说,两年来不知说了多少回,徐静虽温柔好说话,却也极其固执。   王长安仰头,徐静拆开脖子上的纱布,王长安沐浴更衣时沾染些许水渍,还好发现及时,不然发炎好后会留疤痕。   徐静责怪王长安不细心,随即帮其上药,王长安长年行军肌肤呈健康的白粉色,这两年多来也未见其晒黑。   王长安坐于案榻上,徐静弯腰仔细帮其上药并再次包扎。   徐静手上沾着药粉在其颈上轻擦,王长安怕痒一抖一抖的想缩脖颈。   徐静上好药后替王长安缠绕纱布,王长安似乎特别怕痒,王长安想自己来,徐静不让。   二人你躲我缠之间撞了个满怀,徐静直接摔倒趴至王长安身上。   二人皆是一懵,徐静看着尽在咫尺的王长安,朱红粉嫩的小唇微张,徐静轻轻覆上去随即离开。   王长安这次彻底懵了,一掌推开身前的徐静,不可思议般看着他。   徐静因无重力,被王长安推倒在地,一时脸色潮红,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第92章 初显   徐静脸色潮红,看着案椅上惊恐万状的王长安,只觉得心跳加速。   方才涂药后见近在迟尺的粉红朱唇,说话间一张一合,等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已然轻薄了长安。   刘嘉与王墨,叶世杰与曾庆四人快速从营帐外冲了进来。   刘嘉只见自家将军十分惊恐,徐将军脸色潮红的倒至地上。   “将军,可是有何事?”   王长安回神,看着冲入营帐中的四人,定了定心神。   “无事,徐将军走路太急被自己绊倒了,小叶,扶起你们将军。”   四人诧异,但见此不无可能,叶世杰听罢立即一声。   “喏。”叶世杰快速扶起徐静,站至一旁。   徐静被扶起来后理了理衣角,淡淡扫视几人一眼后道:“我无事,你们出去吧,我与王将军有要事相商。”   “喏。”四人行礼后便离开。   徐静只见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似乎在等自己解释。   徐静深深看着王长安。   “此次是我僭越了,还往长安原谅则个。”   王长安依旧看着徐静,内心波澜,自己当做兄长般的徐静会有此举是万万不曾料到的。   “我心悦你已久。”   “你……你……心悦……我……?……”王长安震惊。   徐静满眼王长安,笑了笑:“我是心悦你,我不需要你此时回应我,只要让我如往常般陪伴你就可以。”   “为何?”   “没有为什么,或许是你的勇敢、或许是因为心疼你活的艰辛、或许是因为敬佩你,若真要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就是我喜欢与你在一起,呆在你身边我的心都是愉悦的,我见你,便有想要照顾你一世的心情。”   “我明白了,你非常好,但我不可能会嫁人,我也许会以男子身份过一世。”   “无事,我陪着你。”   五年来,边境大大小小战役数不胜数,王长安也不记得自己赢过多少回了或输过几遭了。   几日后太极山再次与大梁太子,梁雅昶交锋,这一次交战途中,梁雅昶突然撤兵扬尘而去。   边境自从梁雅昶扬尘撤兵之后,边境各军营享受了一段平静的时光,虽相互都有侵扰但都是小打小闹。   具传言,是大梁皇帝突然病重,来旨意,梁雅昶需要赶回去侍疾。   大梁皇室还有几名皇子,若大梁皇帝薨毙太子不在朝一切变数太大。   王长安云州右领峰练练兵,徐静依旧安排好自己事、或领兵出征回来后见见王长安。   王长安得知徐静心意后也并未排斥,徐静也与其相处甚好,对王长安更温柔体贴,很是照顾。   二人相处皆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从未越雷池半步,徐静从小受教于徐家大儒,二人更多的是被军营束缚。   徐静与王长安往后能走多远且不可知,王长安也想过,若自己非扮成男儿身,徐静儒雅且君子,能嫁于他也是不错的。   但,自己女扮男装从军五载有余,自己的目的未达到,自己还未入长安城,还未查到真相!   此时若沾染上儿女情长,就如自己近来时常梦中阿爷等人指责自己。   指责自己的心没往前坚定,当惊醒时只想早日结束这边境战争。   顾安勋依旧不时来神鹰军查看王长安是否需要什么帮助,虽然不时会嘲讽讥笑王长安一二。   王长安也挺喜欢边境行军作战的日子,简单且珍贵。   半月后,圣人的黄门入了边境,带来一道旨意。   黄门头戴内监冠帽,身着五梁冠服,个头挺高一点也不瘦,长相干净,此黄门身后带着小侍,摇曳而来。   随即高声道:“顾安勋元帅可在?神鹰军将军可在!圣人旨意。”   顾安勋带着王长安等人行礼“辅国元帅,兵马大将军顾安勋接旨。”   “怀化将军王长安,接旨。”   “云麾将军徐静,接旨。”   众人行礼而跪,随即黄门读召。   “奉天承运,帝诏曰:慈辅国大元帅、兵马大将军顾安勋少年英俊,劳苦功高,血战沙场,今,边境平定,朕感欣慰,念尔才华出众,能文善武,特召携三品怀化大将军与云麾将军回京复命,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次行礼后,顾安勋带领众人起身,顾安勋接过圣旨。 第93章 回京   顾安勋接旨后便领着黄门回了自己营地,云州以顾安勋为主帅,此次圣旨首要意图是召顾安勋回京。   顾安勋命王长安安定好神鹰军,次日至其营地,三日内安排共赴回京。   王长安领命后与徐静开始着手准备,安排接管人员,职务交接。   顾安勋虽边境十一年有余但生养皆在长安,更重要的便是顾安勋还年轻,战乱时此等大将就是定国安邦的人才。   若无战争,这种能人留于边境,任由其几十年发展,哪怕无反心,也是令天子圣人睡不踏实之人。   此次应召回京述职,京中无乱大军是不能回的,最多只能带二十人。   王长安明白,此次回去将再无缘军营,不管舍与不舍,自己皆会想法子留在京中。   黄门离开后,王长安召集神鹰军步兵将领校尉以上者二十人。   其中蓝涣早已从中郎将因战功显赫升至六品将军、其中七品将军三名、都尉六名、副都尉四名、校尉八名。   众人行礼过后,王长安坐于上首,众将领皆赐坐于下首,待人齐后王长安清茗了口茶便看了众将军一眼。   “半个时辰前,京中黄门传召,此次我与徐将军,将随顾元帅一道回京述职各位定有所耳闻。”   王长安将众人不言语,便脑海中整理好语言继续道。   “此次回京,估计我再回不了边境,此行我可以带十五人同回长安,你们中谁愿随我走?”   “我去。”   “将军在哪儿,我在哪!”   “还有我。”   “还有我。”   “……”   王长安看着在座众将领顿时极其不舍,众人皆是自己一步步提拔出来的将领之才。   王长安眼眶有些微红,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众人。   “我明白你们的心意,我只要两人即可,你们若皆去了,我神鹰军怎么办,神鹰军名号皆是我与徐静将军还有你们众位将军共同打下来的,你们得守着这支铁军。”   袁都尉与何参将几人表决心愿跟随,蓝涣与白于儿亦是强烈。   “你们可知,此乃回京述职,京中险恶不比军营团结,往后便是随我一生,有生之年有可能再也没法回来了。”   “我要随你去,我蓝涣能有今日皆是将军提拔,哪怕要我命也在所不惜,若非你多次战场救我性命,经常让军功与我,没有你,便早已没有我!”   “我也是。”白于儿也要求。   “你可决定好了?你若随我回京述职后也可能随我一无所有,还不如此时六品将军之职。”   “我愿做将军侍从,此生无悔。”蓝涣再行跪拜大礼,再次表决心?   王长安看着蓝涣点头,并双手扶起他,轻声道:“好。”   “蓝涣,那你随我回去吧,你再挑五人,袁春望都尉你也随我走吧,随我去看看长安繁华。”   袁春望行礼道:“喏。”   “我明日走后神鹰军事宜皆由白于儿暂代,直至圣人派人或下封之后,我走后,你们仍要团结一致共拥护我神鹰军。”   “喏。”众人再次行礼。   “你们皆下去安排吧,白于儿留下来,然后交接事宜。”   “喏。”白于儿此时难得沉静。   众人再次隆重行礼过后退出去,蓝涣、袁春望以及白于儿留下来了。   王长安首先告知二人大致情况,袁春望乃第一次神鹰军募征时王长安收下的乞儿,转眼四年已过,不再是当初的干瘦乞儿。   王长安随后让二人回帐做安排,各自挑选几个忠心之人。   二人离开后,王长安再与一旁等候的白于儿交接叮嘱,直至半夜白于儿才离去。   王长安随后踏出营帐,看着十五月中的皓月,看着巡视警戒与自己行礼的士兵们。   王长安看着这自己月色撒下的朦胧美好的军营,一时惆怅。   第二日,王长安带着亲兵王墨与刘嘉。蓝涣与袁春望各自再带着另五人,最后马匹上还有老余三人。   徐静也带着十几人,徐静把后续交接,皆交于高峰。   三十几人于第二日午时左右方至顾安勋军营。 第94章 驿站   王长安等人来顾安勋营地第二日,随着黄门袁春望大人一同启程共赴长安城。   顾安勋带了二十余人,众人一路六十余人快马加鞭行至近两月方至长安城外二十里镇。   驿站正建立在二十里镇的城外,二十里镇名字由来也是因其是个小镇,人口不多,只有千人左右,此镇离京城只有二十里地,故而得名二十里镇。   当日六十余人驿站休息一日,次日进京。   当日众人各自在客房内夜食,食用夜食后于驿站休息,顾安勋等人早早梳洗后便上榻而眠。   约莫半夜己时左右,驿站内嘈杂非凡,顾安勋等人被也皆被吵醒。   王长安穿戴好衣袍,推开三楼门房,顾安勋与徐静已收拾妥当,徐静准备从外关上房门,顾安勋与王长安正推门而出。   此二人住天字甲、丙号房、自己住天字乙号房,袁大人住天字上房。   三人行至楼梯处,看到驿卒疾步跑来,顾安勋拉住小二询问道:“小哥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二一身驿服,头带驿帽,身高六尺,体型肥瘦适当,圆圆脸小眼睛,面相十分讨喜。   那驿卒停下脚步看了看三人恭敬道:“回大人,后厅驿卒耳房出命案了,有人被菜刀砍死了。”   随即驿卒快步下楼去看热闹,黄门袁春望大人从最最上一间房内缓慢推门而出。   见三人皆在门前,面无表情扫视徐静与王长安一眼,直接看向顾安勋缓缓开口道:“顾元帅,可知发生了何事?”   顾安勋点点头朝袁大人颚首道:“听驿卒说楼下发生了命案,我等准备前去查看。”   之后四人带着亲兵下楼查看,案发地点是驿卒所居住的耳房。   四人进耳房发现只有死者约摸二十七八岁左右,体型偏瘦,胸口心脏处有寸宽的口子。   死者一身驿服,此时有个模样相似的男子正覆在尸首上哀恸痛哭,嘴里喊着阿兄。   衙役的人还未到,驿长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也有些惊愕失色的样子。   驿长见顾安勋几人前来,驿长快速向袁春望行礼道:“参见袁大人。”   黄门乃天子圣人专门设置宣旨传召的部门,圣人心腹,能入黄门的太监皆如朝廷大臣,品阶加身。,官最高者至二品。   天子圣人心腹,专伺传召,故而所到之处巴结者甚多。   黄门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人,但所说话语,比后宫佳丽三千的枕边话更得圣心。   袁春望常年替圣人外出传旨、传召。   袁春望点头,淡淡看了其一眼,表示已受礼。   “说说怎么回事?”顾安勋问驿长。   驿长见此人年轻,军戎装扮,生得十分英俊,不知何人,又见他与袁大人一处,态度不卑不亢,气势隐约此之袁大人更胜几分。   起先以为是京中某个京中护卫或参将,之前未曾细看,此时仔细一见,当真是俊俏后生,他日定混的不会差。   驿长立即行一礼道:“不知此位是……?衙役未至不知可当讲……”   驿长一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的虽隐晦,倒也是个滑溜、有意思的聪明人。   意思是你是哪位?不知是否够格知道,若够格自然可说,若不够,等会儿衙役来了自会说明,至于里面听还是外面听就看你本事了。   说的倒也艺术,让你不会觉得针对歧视,他的目的也可达到,还能第一时间了解对方初步信息。   袁春望大人看了驿长一眼,似怪责,但面部表情却无责怪之意。   “此乃大晋战神顾安勋顾元帅、旁边两位一位是玉面阎王,二品怀化大将军,王长安以及人称罗刹将军的徐静大人,问你什么就说,啰嗦个什么。”   驿长立即再次行礼道:“小人眼拙,望顾元帅及将军们莫怪罪。”   顾安勋点头,淡淡道:“无事,说吧。”   驿长点头,搓搓手,哎了一声看着地上已死之人与哭泣哀嚎者叹了口气。   “已死之人名唤丁宝书,抱着其哭泣者乃其弟丁宝林,二人双亲早死,其父也曾是此处驿卒,二人可怜我便收二人此处近十年。”   驿长顿了顿又继续说。   “丁宝书昨日染了风寒在耳房歇息,今日一日不曾见,丁宝林当值两日,今夜回房看探兄长病情时却发现其已死多久,故而惊动众人。”   王长安听后上前一步蹲下观看丁宝林怀里的尸首。   王长安看了看双眼如桃,鼻涕眼泪糊一脸的丁宝林道:“你是何时发现丁宝书已死,当时是何情况?”   丁宝林努力张开如桃的肿眼,看了看王长安,嘴巴一瘪继而拉住王长安的腕袖。 第95章 命案   丁宝林满脸伤心道“大人,一定要替我阿兄查明真相,不能让他枉死。”   王长安点点头认真告诉丁宝林。   “我定会帮你查明真相,还你阿兄公道,你是何时发现你阿兄已死的?”   “最后一次见阿兄是亥时初,我阿兄昨日染了风寒,在耳房休息,我近两日当值。   期间查探过几次,给阿兄送过几回伤寒药,戌时入定时刻,我曾给阿兄送药,阿兄还好好的。”   “耳房还住那几人?看床榻非你阿兄一人。”王长安继续问。   袁春望有些意外,玉面魔王竟然也会查探这个,故而不多言,一旁观察。   驿长有些局促不安,想阻止又不好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是这几人在时,今年还想升一级,若此事未处理好,这小小驿长还不知做多久。   顾安勋难得的脸色温和,虽还是不苟言笑但感觉冰霜不刺人。   “阿兄、我、郭文、曾凡志四人。”丁宝林一手抱着死去的兄长,一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   “把你阿兄交给我查探一下身上伤口可行?从伤上可判断出你阿兄死前状态。”王长安平静看着他。   “你可是仵作?”丁宝林有些犹豫。   王长安如实道:“我不是仵作,我是大晋边境的将军,此番回京路过,既然看到了,我想管,不知你可愿意?”   “你叫什么名字?”丁宝林再问。   王长安答:“我叫王长安。”   “玉面阎王、王长安?”丁宝林不太确定。   王长安:“……”什么鬼?   袁春望见二人如此,不由一笑道:“是大晋玉面阎王。”   “……!”是我说吗?王长安很懵,谁取的称?   丁宝林见此,点头,“我愿意交给你查探兄长。”   随即丁宝林放下自家兄长的尸首,站站起来。   王长安随即缓缓褪下死者全身衣物,仔细查探,顾安勋与徐静顿时不仅耳根微红,脸上也浮现红晕。   只见王长安查看赤身裸体的尸首,还极度认真,顾安勋与徐静知其女儿身,见此故而脸红。   其他在场男子也倒吸一口凉气,说检查便行动,毫不避讳直接脱了死尸检查,仿若望石般,比之仵作很大胆。   徐静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丁宝林此时也呆愣着未反应过来。   只见王长安视若无睹众人表情,看着有些呆愣的丁宝林。   “共房的其他几人可在?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顾安勋见众人还未反应,咳嗽一声,对着驿长冷声道:“郭文和曾凡志可在?”   驿长反应过来道:“在,在的。”   驿长随即朝房内围绕的众人中的两名男子指了指道:“还不出来,见过将军!”   随后两名男子站出来,朝几人行一礼道:“参加元帅、袁大人、两位将军。”   王长安看了看二人,其中一人有些眼熟,身材胖瘦得体,面容讨喜,圆润的娃娃脸。   另一人一身驿帽、驿袍,约摸四十岁左右,国子脸,粗眉、小圆眼、酒糟鼻、体型微胖。   王长安看着二人道:“你二人自报家门。”   二人听罢圆脸讨喜者首先小行一礼道:“回将军,我是这驿站的驿卒,我叫郭文,不时前还见过呢。”   王长安听罢仔细一看,怪不得自己觉得见过此人,原来半刻钟前三楼出客房时的所遇到的驿卒便是此人,长相讨喜故而留意了几分。   王长安点头,又朝其身旁着道:“那你便是曾凡志了?”   曾凡志颚首一礼,恭敬道:“回将军,正是小可。”   王长安拉过不远处的长凳坐下,此场者自己虽不是阶品最高者,顾安勋未坐自己坐下来了,无人察觉这细节,王长安也不提醒。   王长安朝坐在地上的丁宝林道:“起来回话,今日戌时至亥时二更,你二人在何处如实道来。”   郭文听后道“回将军,我回了驿站二百米外的家与自家娘子共食夜食,梳洗后才回驿站,当时不在驿内,我约摸亥时初才回来驿站的。”   王长安听后不再多问,又朝曾凡志道:“你说。”   “回将军大人,我乃驿厨,今日申时开始便在庖房一直未出,戌时收拾完庖房发现自己菜刀丢失一把,与庖房秦小禄一同寻菜刀,直至方才听说我们耳房出了命案便一同赶来。”   “你二人行迹可有人证明?”   “有,有,有,我家娘子可以证明。”郭文急切说明“我也有,庖房众人以及秦小禄可以证明。”   随即站在房外几名男子高喊道:“我们能证明,曾凡志确实在庖房说惯用的菜刀不见了,与小禄一同寻找。”   “我与曾凡志一同寻刀,我们两人从未离开过彼此视线,一刻钟前听到有人死了一同前来的,我可以为曾凡志作证。”   “你是谁?”王长安确认。   “在下驿厨秦小禄。”   “我知道了”王长安点头。   此时房内众人以及房内的袁大人、驿长及众人皆安静的看着王长安此番举措。   “郭文,你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第96章 查问   王长安问完,郭文怔了怔道:“回家吃过夜食我便回了驿站,今日我马厩当职,戌时马厩同侍戴国顺可以作证。”   “戴国顺可在?”   驿长立即喊来站在人群中的戴国顺,戴国顺行一礼恭敬站好。   “你何时见过郭文?”   “回大人,马厩马匹隔几个时辰要查看一次,当时我查探时约摸酉时到片戌时之间。”   “有何证据?”   “马厩离巷街近,我隐约听到更夫敲更的声音,说的是戌时将至,黄昏入夜。所有我才断定应该是酉时将近戌时。”   戴国顺继续道:“当时郭文确实在马厩,见我有些慌张,我问怎么了,他说我突然出现吓到他了。”   话完一黄裳娘子哭喊着从外掩面而来,嘴里大喊着:“郭郎……我的郭郎,今日未归,可还安好,郭郎……”   王长安听罢快速而去,截住门口黄裳娘子不让他见到耳房内室里的人,对黄裳娘子询问道:“你家郎君何人?你有何事?”   只见黄裳娘子掩面而泣道:“我家阿郎叫郭文,两日未归,半个时辰前听路过我家门口的更夫说,他听到驿站十分热闹,似乎是死了驿卒,听更夫所言像是我家阿郎,阿郎离开前说了番话语,我担心阿郎……”   黄裳娘子抽泣几下有些焦急道:“这位小爷快莫挡着,我要进去看看。”   王长安一笑,随即让开,黄裳娘子冲进去首先看了看死尸,见不是自家阿郎,随即松了一口气。   “无知夫人,你来做甚?”郭文低声呵斥。   黄裳娘子听罢,十分欣喜“阿郎无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   众人没想到此时还有这一出,皆看着王长安,想看他有什么安排。   袁春望等人坐于周侧榻椅只听,坐于长凳上的王长安对驿卒郭文道“郭驿士可有话说。”   之前只听声音有些像自家婆姨,被堵至门房口不能确认,自己以为是曾凡志的家眷。   当那女眷入房那刻起,郭文知道,此时自家败家娘们儿把自己行程交代,这位看着年轻的不知什么将军大人的定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我之前确实撒谎了,我并没有回家,我是去了醉红楼。”   黄裳娘子听罢,哭喊着,直接扑上郭文开始厮抓,嘴里咒骂着。   “你个花心汉,你瞒着我入了多少回醉红楼?亏我持家照料还得照料你瘫痪在床的老娘,你竟然还去烟花之地,怪不得近半年你每月银钱越发少了,还不如给你儿子买上等纸墨、给你娘子我花费,竟是皆送去了烟花!我挠死你个花心肠!”   黄裳娘子来时虽哭泣,面相平庸但贵在干净利落不至于落了下成,与此时泼妇模样形成了对比,众人瞬间惊愕。   “呵呵,是吗?”王长安冷笑。   王长安又继续道:“王墨过来。”   “喏。”   王墨随即行至王长安身侧,王长安附耳低言叮嘱王墨,王墨听罢点头转身带着戴国顺一道离去,众人一头雾水心里虽想知道但未明说。   袁春望大人看了看王长安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只听袁大人对王长安问道:“你叮嘱你亲兵什么了?”   王长安看着众人一眼,见顾安勋浅笑看着自己,徐静也疑惑,王长安咧嘴一笑。   “天机不可泄露。”   王长安继而道:“来人,捆了郭文!”   几名驿卒随即捆了郭文,等捆绑郭文后驿卒才反应过来,从这玉面小将开始着手管这事儿开始众人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而动。   此时已经捆了同驿后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十分尴尬。   其他人皆看着捆绑郭文的驿足二人,二人此时只顾得锋芒刺骨,顿时觉得自己手脚都无处安放了。   二人不由得玉面小将投去求救的眼神,只见他面无改色,不由二人对视一眼不由敬佩,这小将真乃神人也!   王长安不知二人一息间的百转千回,对二人听头一笑道:“做的不错,辛苦了,下去吧。”   二人听罢又是尴尬紧张又似开心得到肯定,走顿时走起路来同手同脚,惹得众人哄堂大笑,随即二人快速入人群观看。   驿长憋的满脸通红,表情丰富又复杂,自己的驿卒这是给自己长脸了还是丢脸了……?   瞬间的紧张气氛虽被二人冲散,但被捆绑住的郭文十分不服气,争吵着。   “凭什么绑我!放开我!你这小白脸儿还不放开我,不然老子杀了你!”   众人脸黑,此子敢此时叫嚣,还自称这玉面小将老子,对啊,当事者乃玉面小将,众人不由得皆看向玉面小将。   只见玉面小将似笑非笑看着郭文“想做我老子你下次投胎可得仔细着选!”   王长安讥讽的看着郭文道:“凭什么绑你?很简单,丁宝书之死与你有关。”   郭文不服“你有什么证据说与我有关?” 第97章 阿箬   黄裳内眷此时也懵了,见要降罪自家夫君,快速护着,他若有个好歹,家里有老有小的,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日子还如何过了。   郭文妻立即附和道:“这位大人明鉴,我家阿郎断断不会是凶手的。”   王长安轻笑“你怎知我没证据?”   郭文见玉面小将如此笃定,不由有些怀疑,但面不漏色,继续为自己辩解道:“这位小爷明鉴,小人嘴拙,不会说话莫怪,丁宝书确实不是我杀的。”   郭文头勾勾朝曾凡志道:“定是曾凡志所为,我随不时住在此处,也只限当职,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回家的。”   曾凡志听后十分不悦,但立即为自己辩解道:“请小将军明鉴,真不是我,我虽长住此处,但我与丁宝书、丁宝林兄弟二人素来无恩怨,今日菜刀遗失后一直寻找,不曾行凶。”   王长安听罢点头,又朝曾凡志道:“你菜刀可记得是何时丢的?”   曾凡志几人本就恭敬跪下,如今又再次行一礼虔诚道:“将军大人明鉴,我酉时初还曾切菜用过,之后明明白白记得是放于案砧上,当时我们也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之后大约过了一息间,我要切菜了还需用我菜刀时便寻找不至。”   秦小禄立即补充道:“确实如此,我们整个庖房的驿庖皆可作证。”   “我们可以作证。”门房外围观中的几人高声呼喊。   “庖厨除了你们庖厨可有其他人去过?”王长安追问。   曾凡志想也不想道:“不可能进后庖房,我们庖膳做好后直接端至菜间,驿仆活着住在驿站的官家侍卫或门侍会自行取需要的庖食。”   突然门外处传来一声:“我今日酉时左右见郭文去过庖房,环胸而抱,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喊他,他也不理我,行色匆匆的。”   王长安立即传进来再次问一回,所说与头回无二便放其离开。   郭文道:“他定是被曾凡志收买,别信他,定是曾凡志用菜刀杀了丁宝书的!”   曾凡志恨恨的盯着郭文:“你为何要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一说,我也想起了,今日中午约摸午时日中,我见你与丁宝书有所争执,定是你怀恨在心所为!”   “你血口喷人!”郭文反驳。   “你才血口喷人!”曾凡志也立即反击回去。   “定是你二人有争执,你才杀了他,莫连累我!”郭文恶毒分析着。   “你胡说,我没有做过。”曾凡志气极。   “是你用菜刀杀的便认了吧!免得冤枉我!”郭文轻蔑看着曾凡志。   “你个小人,休要栽赃与我。”曾凡志气得发抖,极力隐忍着。   众人:“……”   袁大人、顾安勋以及徐静三人顿时无言,“……”   王长安:“……”   驿长:“……”   众人一时无语,此二人怎么越吵越偏离,越吵越离谱!   王长安厉声呵斥道:“安静!吵够了没有!”   此二人还抢着正常两句便停了下来,郭文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惊讶张着嘴,似震惊,还隐含着隐忍。   王长安随其目光一瞧,竟然是个美人儿,只见这女子头挽乌鬓,斜飞凤钗,面若银盘,目若秋水。   两道秀眉如纤美弯月眉不画而翠,悬胆丰鼻下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   笑靥如花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   众人一时看待,王长安仔细瞧众人表情,快速收入眼底。   驿长快步而去,牵起美娇娘的素手,柔声道:“阿箬,你怎么来了,大半夜的,你可别受了风寒。”   王长安朝驿长问道:“她是何人?”   驿长牵着美人儿的素手,近四十岁的男子如同毛头小子般笑的羞涩。   “阿箬是我妻。”   王长安见那美妇做着娇羞的举动,眼中却不曾半分羞涩,眼睛却不可察觉的轻瞟他处。   王长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的驿长娇妻所看之处,若非时刻注视着定发现不了此细节。   突然那娇娘婴咛一声覆在驿长胸口娇媚酥骨般开口道:“程郎~那俊俏后生好般孟浪,一直盯着妾身瞟的直白。”   驿长顺着娇妻目光一看,竟然是说这玉面小将,他确实盯着自己娇妻目不转睛,顿时对其的好感顿减,立即冷了脸。   王长安立即明白过来,这美娇娘三言两语般挑拨自己与驿长初步的信任,真是心计高手。   王长安立即朝二人行一礼道:“如有冒犯还望玉娥赎罪,在下并非孟浪,只是第一回 见如此天仙有些失礼,还望莫怪,想之程驿长如此好福气不由得想,果然好人自有好报,咱们驿长高才伟岸才配得上你般美人儿,真真二十里镇的一段佳话。”   美娇娘见玉面后生夸自己貌美如仙,之前盯着自己瞧便觉得是抬举自己,不由不在追责,还覆在程驿长怀里咯咯轻笑。   程驿长见自家娇妻开心便也跟着憨笑道:“二十里镇确实夸我家娘子貌美,不怪你。”   王长安又道:“不知程夫人怎会在此?” 第98章 凶手   王长安问完,程夫人轻咬贝齿娇声道:“我随程郎住在驿站三进园的最后院,程郎兢兢业业守着驿站,只有休假方回家,见如此夜深了,程郎还未归,我便自作主张前来看一看。”   随即看了王长安一眼,扫视一圈后,无意识瞟向一角后,顿了顿,双眼立即红了,低声看着程驿长抽泣道:“程郎,是不是我不能来?给你添麻烦了吗?”   程驿长顿时手足无措的安慰,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随后王墨带戴国顺,手里包着什么东西而来,二人皆有些兴奋。   王长安看了看二人表情以及手里的东西不由轻笑,看向郭文。   “你杀人的凶器我的人已经寻到了,郭文,你还有何要说的?”   郭文脸上惊慌表情一闪而逝,众人也捕捉到了郭文瞬间的异样。   众人虽从始至终听到了众人对话,对郭文言语有些怀疑,郭文也确实撒谎了,但没断定其杀人证据,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言下之意是这玉面小将此时已经找到凶器?袁大人探究的目光看着王长安,众人也看着王长安举动,皆是好奇。   这时,郭文冤屈般看着程驿长:“驿长大人,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我虽撒谎了,但我确实没杀人,就算非得说我杀的也得拿出我能信服的证据啊!”   郭夫人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可别冤枉了我家阿郎。”   郭文嫌弃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没说话。   程夫人害怕般往程驿长怀里躲了躲“夫君可得仔细查实,莫误伤他人。”   程驿长拍拍怀里程夫人的后背“放心,会查清楚的。”   王长安笑而不语看着这几人,见他们说完看着自己,笑了笑道:“郭文,你知你错在哪儿?”   郭文看着王长安,不言语。   众人只见玉面小将继续道:“你可记得三楼初次相见你说了什么?”   郭文点头:“告诉你们,楼下耳室被人杀了,出了命案。”   王长安继续问道:“你可记得当时说了何凶器?”   “记得,菜刀嘛!”郭文不耐烦,随即愣了愣,又继续道:“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当时确实没怀疑你,只是觉得你说话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什么奇怪的,当我查看丁宝书的尸首后方明白!”   郭文面无表情看着王长安“明白什么?”   王长安不理会,直接看向众人,问在场所有人道:“你们可知丁宝书被何凶器所伤?”   众人立即明白过来,门口的众人一直看热闹,根本不知道丁宝书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已经死了。   室内看过尸首的人就知道是被砍,失血过多而死,至于凶器没看见,虽然疑似寸宽的菜刀伤口,但不能完全确定,故而暂时并不能确定凶器是什么。   “既然所有人都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还一口咬定是曾凡志所杀,凶器还是他的菜刀?”   郭文狡辩道:“我,我知道是,是因为我看见他杀人了,对,就是我看见了!”   曾凡志指着郭文的鼻子大骂“你放屁,你满口胡言!”   众人皆目瞪口呆,看着王长安,心中暗道,此人心思缜密,好生厉害。   众人只见玉面小将继续道:“好,你说你看见他杀人,是何时?戌时初丁宝林曾见过其兄,当时丁宝书无恙,发现丁宝书生死是亥时二更天,你且说说何时所见的?”   郭文眼珠转动,随即看向王长安道:“我是戌时二刻所见的,当时我准备回耳房,见二人争执推搡着,曾凡志用菜刀杀了他!”   王长安讥笑看着郭文:“你可知,撒下一个谎言,需要千个甚至上万个谎言来圆它?”   王长安又继续道:“庖厨们何在?”   门口庖厨们早就义愤填膺,此时高应“在。”   “你们说说吧!”   门口处一个身穿驿服身腰系白布的驿厨高喊“我们一直与曾凡志在庖厨,戌时一刻发现菜刀不见了,我把我的菜刀借与曾凡志,做好菜戌时二刻所有庖厨们在庖房找了一圈刀,后秦小禄陪同寻找,我们庖房善后工作。”   王长安点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郭文“你还有何可说的?”   随即扶起跪下一旁的曾凡志,顺带看了看其手心。   “我是否说过一个谎百个圆?丁宝书身上伤口方向是从左往右对吧?”   袁春望大人此时起身查看,顾安勋紧随其后,袁大人看后道:“确实从左往右,那又能说明什么?”   众人皆是疑惑,顾安勋与徐静也看着此时耀眼如月般的王长安。   王长安笑了笑,举起曾凡志的双手道:“你们看看。”   众人见过更是疑惑了,没问题呀,是两只手,并无什么异样。   袁大人不说话,看着王长安。   顾安勋见过,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王长安道:“你说他手上的茧子吧?”   王长安朝顾安勋咧嘴一笑点头:“确实如此。”   众人疑惑,手上有茧很平常啊,众人手上皆有茧,又不是双手不沾水的富家少爷。   “你们没发现其左手茧子比右手多吗?这就能说明其惯用左手。”   王长安顿了顿又道“不知众人可发现,曾凡志行礼左手在上,右手在下?”   众人摇头,低声私语。   “你们行礼试试看。”王长安朝众人言说。   众人听罢都试了试,自己行礼确实与曾凡志相反,是左下右上。   庖厨的秦小禄嘟囔道:“我们庖房众人皆知,曾凡志是个左撇子。”   门口的庖厨门附和道:“大人心细,确实如此。”   王长安看着郭文:“左撇子如何朝对面从左往右伤别人,对方不会挣扎,让他慢慢砍死不成?”   郭文见罢,还在竭力争辩:“不对,不对,是我看错了,凶手不是曾凡志,是丁宝林,定是丁宝林杀了自己兄长。”   王长安不再言语,众人已经明白了,此时郭文穷途末路还在推卸责任,不由摇头。   郭文发妻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到此时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凶手怕是自家夫君无疑了。   郭文发妻顿时嚎啕大哭,郭文见此不由呵斥道。 第99章 真相   丑妇!闭嘴,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郭驿长抱着娇妻不由叹口气,不言语。   袁大人眯着眼似乎很高兴,看着王长安道:“那王将军可知其杀人动力?你说已找到凶器,该拿出来了吧王长安轻笑,点头道:“王墨,凶器拿来,至于动机…”   王长安顿了顿道:“怕是与程驿长怀中娇妻有些干系,容我稍后再说。”   随即王墨从一旁前来,双手递上手里的包裹。   王长安接过来,打开包裹,一把锃亮的菜刀奕然呈现。   曾凡志立即道“大人,这就是我丢失的菜刀。”   “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确实是的,这还是两年前我托人花了六十俩银子,请杭州的锻造大师戚大师打造的,刀柄上有个小小的顺字。”   王长安查罢,确实有个小小的顺字,若不细看并不容易发现。   “既然凶器与凶手已查明,那接下来说说原由吧。”王长安随即看向程驿长怀里的程夫人。   “你的菜刀,暂时别拿去了,到时候衙役以及仵作当证据,需要用到。”   曾凡志拱手一礼道:“喏。”   “你二人暗度陈仓从几时起?丁宝书兄弟二人受恩于程驿长,怕是丁宝书发现你二人奸情准备告知程驿长,方才有这一出吧?”王长安问郭文。   程驿长怀里的娇妻见玉面小将如此直白说出,顿时心虚,全身绷紧,程驿长察觉自己爱妻的变化顿时以底惊涛骇浪。   程驿长抱着爱妻的手颤抖着,震惊的看着自己此时闪躲自己的娇妻。   若非真话心虚,以自己阿箬的性子早就哭着给自己辩解了。   程驿长推开怀里的娇妻,踉踉跄跄着步伐,抱着自己头,痛苦的坐下地上。   再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泪水,看着对面的娇妻,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嫁夫随夫姓,此时,程阿箬不看程驿长,偏过头去不看程驿长。   程驿长颤抖着声音拮厉质问着:“我程度有何对不起你的,阿箬,你…你为何如此待我!”   驿站众驿卒皆是唏嘘,程驿长是出了名的宠妻,别人总笑话他养妻比养女儿还娇贵,确没想到,彭箬虽是农户女,却生得好看,嫁的好,是十里八乡多少人羡慕的对象,没想到,此时……   众人皆摇头叹息,不知是为程度还是为彭箬惋惜。   王长安递给这个刚毅可爱,此时却为爱妻痛苦如孩提的男人一方素帕。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分析?”王长安藐视着郭文。   郭文见程驿长痛哭之此,不由快慰道:“他说的没错,我与你爱妻阿箬确实暗度陈仓半年有余,凭什么他丁宝书接你驿长之职,你要高升凭什么不提拔我,他丁宝书有什么能耐!”   程度此时震惊着,半年有余?   郭文此时继续道:“你不知道吧,你的阿箬别提多奔放了,花言蜜语哄一哄,那床上功夫别提,还真不错,她还说你年纪大了,没我厉害。”说完还淫笑几声。   彭箬震惊的看着郭文,郭文咧嘴一笑“别看我,我看上你是因为你是程度的妻,还有你长的也够劲。”   彭箬气愤扬手就是一巴掌,郭文脸一歪,脸上一麻,郭文舌头口腔内顶了顶被打的脸颊“你尝起来确实不错,程度虽喜爱你,此时你觉得他会原谅红杏出墙的你吗”   程度听着郭文对彭箬的羞辱,阿箬虽对不起自己,但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她再不好也容不得当着自己面羞辱她。   程度上前直接按着跪在地上的郭文一顿胖揍,王长安等人拉来程度,稍微打一顿即可,万不能打死了他。   程度若打死郭文,普通人家并无什么大碍,但程度乃属于九品十八级的官。   细算乃吏部最低的一级官,此时听此是要高升,若此时有污,往后再大的官估计也难了!   郭文只受了一些皮外伤,脸肿如猪头,王长安看着此时狼狈的郭文,继续问。   “继续说!”   “昨日我与彭箬驿院假山的小洞内干柴烈火,鸳鸯交颈时被丁宝书所发现,那傻子竟然被吓到落水生病,昨晚我恳求他别说出去,他病重没能下榻,我便没下手,今日好转些,竟然想去程度处揭发我,正好被我撞见,你说,我能让他活着吗?”郭文阴笑。   “你怕是不管他告密与否都想要了他的命是吧?”   “对,知道了就别活了。”郭文咧嘴。   此次对她冲击太大,郭夫人一直呆愣着看着自家夫君。   “你是如何看出我与彭箬有染?”   “很简单,若多留意你二人自然会发觉,彭箬进来耳房后眼睛不时偷偷瞟向你,若只是无关之人不会如此。”   王长安又继续补充道:“此处顾元帅,徐将军二人都比你俊美,她没瞧玉郎却不时偷偷的瞟你,若非特殊关系怎会如此?”   徐静听罢,咳嗽一声,耳根微红,顾安勋浅笑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话毕,此时二十里镇早该来的衙役此时才姗姗来迟,王长安从长木凳上站起来,伸伸懒腰。   公差们进来后看了看,为首的公差见王长安站于最上首便问道:“发生何事?报案人是谁?死者何人?”   王长安笑了笑对公差道:“缉捕大人辛苦了,此案已结,程驿长随后与你交接,太晚了,好累、好困,我要歇息去了。”   随即王长安朝袁大人行一礼转身离开,王墨随后而上。   公差十分不悦,正准备发作,袁大人拿出公差令冷冷道:“刚才离开哪位乃大晋玉面魔王,大晋回京述职的将军!做好分内,天晚了,杂家也要歇息去了。”   袁大人随即朝顾安勋抬手一指,引路道:“顾元帅,徐将军,反正顺路,一道走吧,王小子估计已经冲回自己榻上歇息去了。”   顾安勋点头,随即也挥手行道:“袁大人也请,随即二人一道离开,徐静紧随其后,几人亲兵跟在最后。”   驿站众人再次从另一波震惊中惊醒过来,顾元帅?徐将军?王将军?玉面阎王?   众人皆是兴奋,自己这是见了边境三杰了?刚才和的是大晋战神?刚才审案者是大晋边境三杰之一的玉面阎王?那另一人岂不是罗刹将军?   众人顿时嘈杂的讨论着,今夜真真是个无眠之夜啊!   郭文收拾好情绪与公差缉捕交皆事由,由始至终不再看彭箬一眼。 第100章 长安   彭箬早已后悔,见郭文不再看自己一眼,顿时无声哭泣,怪只怪自己一时贪欢。   若无此遭,自己会不会随着程度升迁,指不定来日还能做官太太呢,越是想着,顿时哭的更厉害。   程度交代完,见彭箬哭泣的厉害不由道。   “既然事已至此,你且随着缉捕去吧,我交代了缉捕,他们定不会为难你的。”   程度替彭箬轻轻的,爱惜的擦拭着掉下的泪珠。   彭箬抽泣道:“程郎……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怪……不怪我了……?”   程度亲了亲彭箬脸上的泪“不怪你,怪我察觉太晚,你才会至此,是我年龄大,总期盼着,觉得你应是不会介意,是我岔了,休书我也不写了……”   程度还未说完,彭箬抽泣的抱住程度给自己擦眼泪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哭的不能自己。   程度闭了闭眼再次睁开认真看着彭箬道:“和离书明日会有人替我送至衙役,我们就此罢了。”   程度用力抽开自己被紧紧攥着的手转身离去,转身瞬间泪水瞬间爆发,如屋檐急坠的雨珠。   要怪只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自己也曾是二十里镇俊俏的后生,多年未娶。   近三十余岁才娶了当时十四岁才及屏的彭箬,别人三十多岁早的,都不乏做祖父了,自己确实算年老,呵护其近十年,却……   看热闹近一个多时辰的众人见皆回去歇息,也三三俩俩在一起结伴便说边笑离去。   丁宝书的尸首仵作当场检查一回,郭文当场签字画押,押解着郭文以及彭箬回衙门。   丁宝林仔细擦洗自家阿兄的尸首,随后找驿长商谈一番。   丁宝林带着自家阿兄的尸首去二十里镇的街铺,寿材店买了副棺材,连夜安葬。   王长安回房后褪了外袍,鞋子都没脱,爬在榻上已睡着。   顾安勋与袁春望二人在顾安勋房内寒暄着,徐静入了王长安房,见她靴子都未脱,替她褪了靴子,抬上床,红着脸离去。   顾安勋与袁春望二人寒暄半个时辰后,袁大人打着哈欠回房歇息。   顾安勋看着离去的袁大人方向道:“唐乐,隔壁可有什么举动?”   唐乐随即梁上落下:“回爷,徐静将军去了王长安室内,约摸几息后便红着脸慌张而出。”   “我明白了,往后多加留意二人动向。”顾安勋道。   “喏。”唐乐行礼。   “下去吧。”顾安勋摆摆手。   “喏。”随即唐乐转身隐藏黑暗处便消失了踪影。   顾安勋站起来,揉揉眉心随即去了隔壁王长安室内,见其门未从内定,趴在床上,被子也没盖好。   顾安勋替睡死的王长安摆正好睡姿,掖好被角,拂了拂额前松散的碎发,起身轻轻关好大开的门窗,避免夜风着凉,随即轻关房门回自己房间。   王长安一夜好眠,期间虽有个把时辰破案,但回来既睡,一觉下来,一夜到天亮。   王长安神清气爽穿戴好铠甲,今日午时前需得入长安城,推开门户,见黄门袁大人、顾安勋以及徐静已经起榻,正集合于自己放门口。   “你们都起来了?”王长安呵呵笑。   袁大人点头:“王将军一夜好眠,杂家和顾元帅还准备商议是否要叫醒你呢。”   王长安咧嘴一笑:“袁大人辛苦了,顾元帅辛苦,徐将军也辛苦,走、走、走,去吃早餐吧,”   王长安随即不顾礼节背后推着几人往楼梯处行走。   一行人吃过早食后便出发前往二十里外的长安城,程驿长并未见人,在新的赶马上任之际,家里遭此变故程度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颇感意外的是丁宝林在众人出发时赶了过来,还非要跟着王长安为奴为仆,道其替自己兄长洗刷冤屈,找到凶手,无以为报,誓死效忠。   王长安起初不同意,安抚几句便与众人一道进京,但丁宝林极其执着。   驿站寻了匹马,跟在后面行了近十里地,任众人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无法,王长安便收其做了侍卫。   众人于午时左右进了长安城的长乐门入宫朝见圣人。   长安城的城墙主城门有四座:长乐门(东门),永宁门(南门),安定门(西门),安远门(北门),这四座城门也是古城墙的原有城门。   长乐门,是长安城墙的正东门,开辟年代悠久,瓮城以及南北两侧六个门洞,面东朝阳,内接东大街,外接东关正街,位于城门之上的城楼。   永宁门,俗称南门,是长安城墙的正南门,也是西安城门中资格最老、沿用时间最长的一座。   如今的永宁门为直达皇宫的主路,永宁门靠近皇宫是四城中最繁荣的,越靠近皇宫所住者皆是显赫。   门外有南门广场,门内为南大街,门外接南关正街。   安定门,早吏称安贞门,为长安城内城北垣东门,始建于明洪武元年,瓮城东西约六十八米,南北约六十二米。   安远门,是长安城墙的正北门。   构筑城墙初时建,建成后正式名称为安远门,历经多个朝代,如今虽有岁月的印记,但仍屹立于长安,守护着长安的子民们。   顾安勋一身正紫色军袍,银色明光铠甲,腰束金玉带(金夸)十四,骑着骏马走于最前方。   王长安一身黑色将军铠甲,王长安身着绯色军袍,腰束金带(金夸)十二,身骑白色骏马,跟随顾安勋身后相隔半步。   徐静一身黑色将军铠甲,浅绯色军袍,腰束金带(金夸)十。   长安城两旁早已有官兵提前封路,两侧肆舍二楼皆是看热闹的人,没钱上楼者皆在两侧肆舍门前观望。   此胜景比之一朝高就,金榜题名时打榜游街不差一二。   楼上热情娇娥更有甚者以贴身香囊投之,看着大晋最出彩的三位少年英雄,皆样貌不俗,此番又是回京述职。   圣人此意告示众人,三位述职之后会留于长安,不然一国大将天子圣人怎么可能容忍其如此招摇。   故而,众多官家女眷早就在家族的安排下,提前在肆舍定好雅间。 第101章 皇宫   袁大人入了城门便与几人分开,袁大人需要提前回宫禀报圣人,而顾安勋等人需要午时三刻从太和门入皇宫晋见天子圣人。   不多时王长安跟着顾安勋随着引路大监一路低头而行。   王长安回想皇宫的楼宇,王长安记得皇宫位置于长安城的最后侧,最上方的位置,宫城的正门为崇天门也是太和门。   长安城皇宫占地面积极其开阔,高楼耸立,琳琅阁宇,护城河与城墙周围皆是绿化。   皇宫又称紫禁城,紫禁城是一座长方形的城池,四周有高十米多的城墙围绕,城墙外皆是绿化。   城墙四边各有一门,南为午门,北为神武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   王长安知道,午门是宫城中最高的一座门,朝中大赦、献俘等重大仪式都在午门举行。   其北门为神武门,东门为东华门,西门为西华门,城墙的四角有四座设计精巧的角楼。   紫禁城宫殿都是檀木结构、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   一眼望去整个皇宫,雄伟、堂皇、庄严,让人不自觉产生敬畏之心。   紫禁城这些巍峨的大殿乃皇权的象征,体现我大晋朝的宗法礼制,突出了天子圣人至高无上的帝王权威。   皇宫内最中心的宫殿内住着大晋最尊贵的人,大晋皇帝李槐。   顾安勋等人从太和门入宫后便有太监公公一路指引行走。   宫殿分“外朝”和“内廷”两部分,位于紫禁城的前部。   外朝由天权门、端门、午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为皇宫大殿的中心。   外朝以太和、中和、保和三殿为主,前面有太和门,两侧又有文华、武英两组宫殿。   外朝主要是天子圣人办理政务,举行朝会的地方,举凡国家的重大活动和各种礼仪,都在外朝举行。   内廷是皇帝后以及后宫各位娘娘居住的地方,包括干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御花园和两旁的东西六宫等宫殿群组成。   宫城最后侧主要把守着禁军以及值房和一些盥衣库、辛者库等场院以及太监、宫女居住的矮小房屋。   宫城正门午门至天权门之间,在御路两侧建有朝房,朝房外,东为太庙、西为社稷坛,太和门屋顶形式为重檐歇山式。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紫禁城,宫城内最高大的建筑,每层都是须弥座形式,四周围以白玉石栏杆,栏杆上有望柱头,下有吐水的螭首,每根望柱头上都有装饰。   皇宫内众屋顶的角兽和斗栱出跳数目也最多;御路和栏杆上的雕刻,殿内彩画及藻井图案均使用代表皇权的龙、凤题材,月台上的日规、嘉量、铜龟、铜鹤等只有在这里才能陈设。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更是专制皇权的象征。太和殿是皇帝举行登基大典,庆典及接受文武百官朝贺的地方,如遇有将帅受命出征,也要在太和殿天子圣人受印方可行。   两尽间为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宁宫。   平时除皇帝居住外,也经常在这里召见宫臣,披阅奏章,处理政务,甚至还在殿中接见外国使臣。   干清宫是内廷的正殿,殿内的正中有宝座,内有“正大光明”匾,一般朝会皆在此处,两头有暖阁,干清宫是天子圣人的寝宫。   王长安、顾安勋以及徐静随着几位公公换送至太和殿的方才而去。   王长安进殿后只见“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整个偌大的宫殿琳琳琅琅皆是文武百官。   三人踏步而入时,有唱名的公公随即高声传递而去。   “大晋辅国大元帅兼兵马大将军顾安勋晋见~” 第102章 面圣   “正二品怀化大将军王长安入朝晋见~”   “三品云麾将军徐静晋见~”   这方唱罢,随即沿行大监一茬接一茬的唱喝道。   “大晋辅国大元帅兼兵马大将军顾安勋晋见~”   “正二品怀化大将军王长安入朝晋见~”   “三品云麾将军徐静晋见~”   随着内殿大监的传唱顾安勋、王长安及徐静三人身穿御赐军袍,身着金带上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立即恭敬跪下,向最上首的天子圣人跪拜,王长安偷偷观看周围。   只见干清宫建筑面积一千四百米,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   座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连廊面阔久间,进深五间,自台面至正脊高二十余米。   殿内明间、东西次间相通,后檐两金柱间设屏,屏前设宝座,宝座上方悬“正大光明”匾。   东西两梢间为暖阁,后檐设仙楼。   殿前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四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干清门相连。   这里即作为皇帝早朝、召见廷臣、批阅奏章、处理日常政务、接见外藩属国陪臣和岁时受贺、举行宴筵的重要场所。   一般天子圣人只早朝众臣子入朝晋见,今天三人入京述职,本以为只有圣人,没想到文武百官皆在。   早朝现实门上“鼓三严”,在三通鼓后百官排队等着钟鸣开门之后入内。   文武官员分为左右两列进入。   待皇帝进入安坐之后,由鸿胪寺“唱”入班。   此时文武官员左右两班齐进,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之后行礼,奏事。   一般四品以上京城官员都必须上早朝,四品以下以及地方官必须得到皇帝的传召才能上朝。   基本上六部尚书、侍郎、内阁大学士、大理寺卿、督察院左右都御史等等人,一般早朝大概有三四十人。   二品以上于内阁听政,所谓内阁也是同所大殿,不同在于离天子圣人近,与外面两边多了两根朱色盘龙大柱而已。   只见圣人明皇李槐,约摸五十余岁。   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又白又胖的脸。   身体虽臃肿却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可见年轻时定是不错的美男子。   只见他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   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   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   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王长安以底说不出的情绪满溢,自己对皇宫能如数家珍,那是因为自己从记事起就在皇宫内玩耍。   自己对早朝如此熟悉,是因为幼时坐于最上首的天子圣人曾在自己早朝时纵容自己。   多次带着自己藏于龙椅之后让自己观看幼时对早朝的那点好奇心。   如今再见,物是人非,因为大晋最尊贵的人,曾是自己的亲舅舅!   “大胆,怎敢直视圣人的咯好颜!”   一品官用圆径五寸的大独科花,二品用三寸的小独科花,三品用二寸没有枝叶的散花。   四品五品用一寸半的小杂花,六品七品用一寸的小杂花。   八品九品没有花,大约就是民间俗语所谓的“呒啥花头“了,一般只能这是上朝奏事、谢恩方可穿。   官员平时办公穿的常服图案又有不同:文官一律用鸟类来区别等级高低,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   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八品黄鹂,九品鹌鹑。   武官一律用兽类来划分上下不同,一品二品狮子,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六品七品彪,八品犀牛,九品海马。   这倒真应了民间所说,文武百官无非都是皇帝羽翼爪牙之。   除此之外,冠饰、束带、佩带物等等,在在都以不同形制作等级之分。   如冠顶上东珠的多少有无,宝石的颜色大小,从皇子亲王到七品芝麻官,都按身份的尊卑贵贱有严格的规定。   八品以下,珠也没有,宝石也没有,只是个光顶子。   宗室中,以贝子戴三眼花翎,最为尊贵;镇国公戴双眼花翎,为稍次,镇国将军等戴单眼花翎。   而亲王、郡王虽然爵位比以上更为尊崇,非蒙皇上特赐不能戴花翎,而且已经赐有花翎者,遇到朝冠晋见时仍不能戴用。   凡是由皇子分封的亲王、郡王都不赐戴花翎,这是因为戴花翎是“臣僚之冠“,而亲王、郡王、皇子等乃宗室贵位,戴翎子由有“纡尊“之嫌。   此时呵斥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浓眉卷发,下巴上有着一些密密麻麻的胡渣。   身体便微微发胖,小腹渐渐凸起,他紧绷着脸,竖起的眉毛下,一双被怒火灼红的眼射出两道寒光。   身着三寸的小独科花,这么多年来,容貌不曾改变什么,只是更加臃肿发胖了,此人定是二品兵部尚书顾大人了。   “望圣人赎罪,此子乡野长大,定是初次面圣紧张,且不知礼数,是微臣教导不周,请圣人责罚与我。”顾安勋跪的更恭敬。   “你可是王长安?你来说吧,看你言语再定责罚。”圣人坐在龙椅上浅笑。   王长安立即恭敬在行礼拜道:“请圣人责罚,微臣是见圣人堪比尧舜禹与,威仪天下且皇恩浩荡,臣出自大晋百万子民故而初次见圣人龙颜只觉英明神武。”   顿了顿又继续道:“微臣又想起,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圣人在天下,怵怵;为天下,浑其心,故而失礼,忘胜人责罚。”   “嗯,是要责罚。”圣人开口。 第103章 封赏   顾安勋与徐静三人听完全身紧绷,王长安亦忐忑,不知圣人此时意下如何。   殿内的文武官员们也静谧不语,一时殿内只闻不知呼吸声。   王长安恭敬跪下等待圣人的发落,只听天子李槐道:“听闻,你于二十里镇驿站半个多时辰便破解了一出奸夫杀人案?”   王长安没想到,圣人问的竟然是这个,圣人问什么便回什么。   “回陛下,此乃巧合而已,微臣小儿科,难登大雅之堂,大理司的众大人们,他们才是替百姓做主申冤之人,微信心生敬佩。”   大理司的大理司卿梁宏理大人听罢,心生警惕,见王长安不居功,反而推崇自己的大理司,不由心生好感。   随即梁宏理大人听陛下又道,“边境三杰,你可是其一的玉面阎王?”   王长安摇头,陛下所问这些?不怪罪自己的失礼?   “微臣不知,我叫王长安。”   李槐轻笑,“原来你不知啊?民间皆称你玉面阎王。”   “诶、你说说是怎么来的?”随即指了指身旁的大监。   大监立即拱身弯腰对陛下轻言道,“百姓皆言,王将军面俊如玉,实乃俊秀,但杀敌犹如阎王取命,故而民间又称‘玉面阎王‘。”   王长安恭敬一礼,“杀敌卫国乃微臣身为大晋人,身为陛下子民应尽的本分。”   李槐似乎很高兴,连道几声,“好。”   随即又对顾安勋道:“当年你离开时还是个不曾束发的娃娃,如今已大晋最年轻的元帅,甚好,甚好,总算没有平白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多谢陛下当日成全,若非陛下等人,微臣早在年幼无知的已是白骨一具,黄土一抔。”顾安勋十分恭敬。   李槐点头,又看向徐静道:“徐将军不凡,文武双修,实乃大才。”   徐静缓缓道:“多谢陛下厚爱,此次回京徐某亦是辞官的。”   “可是因为徐家?”李槐看着徐静。   “确有其因,但徐静前往从军不为其他,只为寻找我那失联多年的兄弟,他曾说话,有生之年此去军营一遭,故而徐方从军。”   “其兄可是徐玥?”继续问。   “是。”徐静答。   “可寻到了?”   “已寻到,阿兄已死。”   “此事随后再表,尔等三人平身吧,把各自述职奏折呈上来。”   随即三人拿出各自早已早拟好的述职奏折,圣人身边大监立即从圣人身侧走至外隔,从三人手中接过奏折,行至陛下身侧,双手呈上。   圣人接过奏折一本一本观看结束,对三人道,“此次述职后便留京吧,好好享受长安城的热闹,边境多年了,是时候可以歇歇了。”   随即又继续道,“赐顾安勋镇国公一职,一品狮子袍,镇国府一座,黄金万俩,金夸不变,依旧黄金珠宝带,金玉夸(十)赐双眼花翎有二。”   随即又对王长安道,“赐王长安,二品狮子袍一套,镇国将军府一邸,赐单眼花翎,金夸(十一)。”   “徐静特准辞官,赐号顺义将军,只著称号,不领官职,不入朝参政,待他日你成大儒,为我大晋输送更多良才,今日酉时保和殿为三位将军接风洗尘,徐静明日再回徐家。”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跪拜谢恩。   此时底下所站臣子便开始了对皇帝的夸奖附和,李槐坐在龙椅上笑如弥勒佛。   “镇国公,你带王长安以及徐静回你镇国公府转转,洗漱一番酉时太和殿接风宴前入宫,顺带王长安可先看看还在修茸的镇国将军府,还未修茸好前,你暂住镇国公府吧。”   “喏,谢主体恤,微臣告退。”顾安勋三人再行一礼,随即告退。   殿内来了一名大监带路,出宫,似乎送三人去镇国公府。   “镇国公、镇国将军、徐大人,随我来。”随即大监前面带路。   随即从拢袖里拿出两个小锦盒递给顾安勋与王长安二人。   “里面装的便是镇国公府与镇国将军府的地契,圣人让我转送于你二人,徐大人着送孤本二千,已派人送至徐府,徐大人明日回徐家便可见。”   “多谢大监。”顾安勋三人一礼。   此时已出宫门,顾安勋三人随即各塞一张银票给大监,随即王长安道:“大监随我等奔波,辛苦了。”   大监收了银票,拢入袖中,随即咧嘴一笑,“镇国将军何时认出我的?”   王长安边走对大监一礼道:“在袁大人递锦盒之时。”   “如何说?”袁春望好奇。   “袁大人右手手背靠近手掌处有小块不明显的烫伤,若非细看不易察觉,左手手背有颗黑痣,便知是你。”   袁春望笑,点头。   王长安继续道:“身型,高矮以及体型皆像你,你虽故意苟着身子,但正常与刻意若细巧还是有差别的。”   随即袁春望站直身子,朝王长安一礼,“镇国将军大能。”   王长安又回一礼道:“小可一事不明,望袁大人赐教。”   “镇国将军请说。”袁春望行至王长安身侧。   “袁大人乃黄门大监,怎的又在内庭当值?”   袁春望嘿嘿一笑道:“我乃圣人四大监之一,兼黄门主事,一般圣人特纸方我出面,故而非朝前之人少知。”   出了皇宫随即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半刻钟的时间便至长歌门靠近紫禁城脚下的外郭城。   不多时,几人已至,只见两道繁华,附近皆是官员府邸,此一邸最是奢华。   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   上有门灯,下有懒凳。   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   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门上黑色匾额上书“镇国公府”几个烫金大字。   鹅卵石的羊肠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而来,但见四周亭台楼阁。   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湖中伫立着凉亭,碧瓦飞甍。   再看,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铺着富贵花开红毯的长廊贯穿了整个楼阁,楼阁几乎布满雕花格子窗,典雅精致。   楼阁高下,轩窗掩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榍,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千门万户,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   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自古未之有比也。   顾安勋、王长安与徐静三人皆见奢华如斯,来不及感叹随即又见… 第104章 宫宴   王长安入前院之后,只见内有回事房、管事处以及传达处。   二门四扇绿屏风洒金星,四个斗方写的是“斋庄中正”;背面是“严肃整齐”。   进二门方砖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四个堵头写的是“吉星高照”。   王长安与徐静对视一眼,镇国公府果然奢华,圣人为了留下顾安勋真真是下本儿了。   随着袁大人继续走,又是一番光景,入眼一方小院,应是正房。   只见院里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各样洋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   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   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儿书房五间为待客厅。   明摘合页的窗户,可扇的大玻璃,夏景天是米须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风门儿。   往屋里一看,真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   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硬木八仙桌,花梨太师椅。   桌子有言语房四宝:纸、笔、墨、砚,宣纸、端砚、湖笔、徽墨、《通鉴》、天文、野史,另有欧阳、柳、颜、赵名人字帖。   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有前朝唐和臻的美人儿图,米元章的山水儿画,刘石庵的扇面儿、铁宝的对子、郑文桥的竹子,松中堂的一笔“虎”字,皆是好件儿。   随即又见,闹龙金匾,镇宅宝剑,绿鲨鱼皮鞘,金什件、金吞口,上挂黄绒丝绦,人高的珊瑚盆景儿,碧玺酒陶,风磨铜的金钟,翡翠玉馨。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瓜果鲜什。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青竹的素雅纱帐。   袁大人对顾安勋道:“不知镇国公可满意否?”   顾安勋颚首浅言道:“十分满意,有劳袁大人了,今日宫宴定会亲自谢过圣人。”   “镇国将军,你的镇国将军府离此处相隔两条街巷,虽不如镇国公府,陛下所赐也是长安城少有的荣耀,陛下所赐亦不会差太多。”袁春望笑眯眯看着王长安。   “多谢袁大人美言。”王长安感激且诚恳。   逗得袁大人咯咯笑,随即袁大人道:“镇国公,大将军、徐大人,尔等拾掇一下吧,洒家要回宫禀报圣人了。”   王长安拉着袁大人袍袖往里塞了几张银票,嘿嘿笑,“袁大监,我初次参加公宴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活着什么忌讳的?”   袁春望看了看王长安有些吃惊,留着其扯住的衣袍道:“你个鬼灵精,如有所问,实诚若言,不刻意表现,自然流露最为上策。”   随即袁春望把袍袖内王长安塞进去的几张银票拿出来,“还给你,出宫时你已给过升职的喜钱,此银不能取。”   王长安咧嘴一笑,“孝敬给你,我没了亲人,银俩就自己花,不用担心我没银子,给你买几盏清酒吃。”   袁春望早就听说王长安乃无父无母的孤儿,怕是如今功成名就却没了亲人心里有些难过吧,故而见自己稍微温和一点就使劲攥紧。   虽此时已官至二品镇国将军,说到底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着实不易,袁春望拍拍其手背,收起了银票。   “镇国公府,这几日方修茸完,宫中调了十余嬷嬷以及小监照料衣食,得空后镇国公再自己买些奴仆罢。”   “嬷嬷,小监稍后就到,你们熟悉熟悉吧,洒家不能呆太久,需得回去了。”   随即袁春望朝三人行一礼便离去,顾安勋随即送袁大监至门榻处。   三人简单收拾一下,各自带的亲兵众人也安排进来。   顾安勋身为此处主人自当住在正院,王长安与徐静住在待客的厢房。   不多时,宫中遣来帮忙的嬷嬷和小监公公们带着王长安与顾安勋的新朝服以及官服而至。   三人梳洗后,身着官服,三人一同坐马车赶往皇宫的太和殿。   此时,太阳西沉,夜已入暮,有些许微风,不寒反暖。   长安城内严谨纵马,等三人而至时,太和殿内受邀入宫的文、武二官者已来近半。   太和殿,宫殿金顶,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油然而生庄重感。   三人以顾安勋为首入太和殿,众人午朝时已见过一次,多是向三人点头之交,已有个别几人前来道贺,攀弄关系。   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   太和殿极度奢华、琳琅,入眼便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还伴随着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不多时,众坐皆满,陛下随后而至。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随后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   “陛下驾到~”随着几声唱呵,陛下缓缓而至。   众臣开始齐声参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免礼。”   随后众人起身坐至各自的小案前。   底下,随即开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第105章 赋诗   一曲毕,众朝臣初进入夜宴状态,只见明帝李槐道:“众爱卿不必拘礼,此次意在为我大晋铁血男儿的代表者设宴,有他们的誓死扞卫边境,我等方能无忧无长安。”   众朝臣停下杯盏,敬仰的看着天子圣人继续道:“众爱卿们,望我大晋多出边关三杰般的人物,武能守疆,文能治国。”   众朝臣立即回应附和,“我等定不辱使命,保我大晋万代千秋。”   “如此闹景,老臣赋诗一首,‘庭树不知少时离,载春还放旧时华;多情唯有池中鸯,归来离人已华发’。   说话的人一身一品仙鹤官袍,约莫五十多岁了,两斑白,头顶带着官帽,显得光秃秃的,像个小球场。   官帽周围是稀稀的些许头发,梳理的整齐,脸庞圆圆的,笑眯眯的,肚子挺得高高的,官袍的衬托下圆圆的,像个弥佛。   他晃荡着步伐,怕是因太胖,走路的时候不写痕迹的捧着自己肚子。   整个人十分喜感,让人失了防备的戒心。   “吴大人不愧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出口既成章。”   “多谢顾尚书夸赞,汝生子有方,下官羡慕不已。”   顾松明听后气极,听着夸自己,只有自己知道,若顾安勋未被逐家剔族,自己确实如有荣嫣。   当自己这几年来,边境传来顾安勋如何厉害,如何杀敌升职时。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嫡子每每纨绔不堪,吃、喝、嫖、赌样样沾尽时越发气愤。   谁能想到最后最有出息的竟然是被嫡妻折磨,最后被赶出府亦有自己默许的长庶子!   谁能想到他二十多岁的年龄便成了我大晋的第一个少年元帅,战事结束,又是第一个少年镇国公!   顾松明尚书,听翰林院大学士吴宝德如此一说,听着虽是夸赞,羡慕,实则自己如噎在喉。   “吴大人老当益壮,听闻小妾已有身孕?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吴大人小妾有了双身子?恭贺吴大人”李槐听罢,有些惊喜。   “多谢陛下,贱妾说落胎时间,约莫七月底。”   “甚好,甚好,尔等不必拘礼,吴大人的诗不错,可还有赋诗者?”   “陛下,微臣献丑。”这位老臣的眉毛胡子都有些花白了,但面色红润,两颊潮红,似乎是饮酒了的缘故,显得神采奕奕,他身穿一品少师袍。   陛下点头后,老臣道:“记绾长条欲别难,盈盈自此隔山川;便无风雪也摧残,青雀几时裁锦字;玉虫连夜剪春幡,不禁辛苦愈边关”。   “不错,关大人,写出了离别、守疆之辛苦。”   随即一名中年男子站起来,他约莫身长九尺,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一身四品云雁官服。   “微臣拙诗,还望陛下以及各位大人多加点评。”   只见他他朗声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lǔ]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卢大人不错,写的极好,写出了风吼冰冻的夜晚进军场景,环境虽然恶劣,但将士们却充满着高昂的战斗气志,赏金十俩。”   之后便是众人作诗,品鉴,众朝臣对于三人的拉拢,毕竟往后岁月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顾安勋已是镇国公,王长安最年轻的镇国将军。   徐静虽未领职,只封了称号,但他身后乃第一世家大族,徐家!几百年的底蕴,大晋未建朝便有了徐家大族,何况,徐静乃本家嫡支嫡子。   三人风头拔尖,一时大晋境内怕是再无比此三人风头更胜者。   顾安勋二十余岁的年纪已是镇国公,往后数年长,谁也说不准他还会更胜一筹。   如此边境回京述职者,朝廷只会安抚,逐步夺取了兵权,或者是兵权转移。   文臣只能朱笔讨伐武官,大部分武官有勇无谋,文臣惧怕的是其兵力。   王长安若真说起来,怕是比顾安勋在京城走的更远,众人收集的三人资料讯息,王长安虽是后起之秀,但能力以及智谋皆是上乘。   二十里镇驿站的’奸夫杀人案’如今长安城内已有传颂。   如此三人,若能收入已方势力范围自然是大用处,若不能为已方所用也不能为他人所用… 第106章 皇子   “顾安勋,哦不,镇国公,十余年不见再见已非惜日命不自已。”   此时,只见其定冠顶共嵌东珠十,舍林、金花各增嵌东珠。   一带四片,每片嵌东珠有四。袍服绣用五爪四团龙补、五爪龙缎、满翠四补等缎。   随即只见顾安勋拱手一礼,抬头无笑无言语激刺不悦。   “多谢二皇子,微臣感负圣恩,若非陛下,更于此时的微臣。”随即便朝不远处最上首的陛下望去。   只见陛下身边的大监弯腰不知说着什么,只见陛下听大监说完眉开眼笑,嘴角上扬,眉眼弯弯,似乎很是愉悦。   那二皇子见顾安勋如此,又揶揄起来,说着惋惜的话语,却无半分惋惜姿态。   “呦,是吗?那还真真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那逆贼之女,许四姐儿了;别人为救了你却遗失民间多载,好不容易回来了,家里反逆又死了,当真是可惜了。”   顾安勋看了看身旁,似在听话本儿的王长安。   王长安看着二人,气氛微有尴尬,立即上前一礼十分好奇。   “哪个许四小姐?”   嘿嘿一笑,仿佛是听别人讨论无关之人、无关之事,一副好奇眼巴巴看着二皇子,等着听故事。   顾安勋只看着王长安表情,生怕遗漏一丝一毫,见她无生芥蒂不由心头一松。   徐静跟一旁的官撩推杯换盏,并未注意此处几人。   二皇子才注意到一旁俊秀少年,只见其眼睛黝黑又深邃,清澈而又明亮。   此人又一副求知若渴,又带着些许看热闹又想隐藏的表情,只觉得此人有趣。   “你是…镇国将军王长安?”二皇子有些好奇,带着笑意询问。   二皇子只觉得,边境众人,不论是元帅、将军、士卒,皆如顾安勋般无趣?   要么死板只会武力,无头脑,长相黝黑,空有蛮力。   此人却面容俊秀,五官漂亮,身材匀称,有武将的气势,又有一股活泼灵动的劲儿。   王长安梁他对自己有几分兴趣,有些许好感,立即恭维,长年不曾见,今日得见,既然是二皇子你,那还不打蛇打七寸!   只见王长安施一礼。   “正是微臣,百闻不如一见,二皇子真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王长安使劲夸。   二皇子见王长安果然识趣且有趣,不由心生愉悦,咧嘴而笑。   “算你识相,那本皇子告诉你吧。”   二皇子眼珠子往右瞟,似回想,随即看着二人道。   “传说中的许四小姐便是大晋已死反贼许穆嫡女,其母乃我大晋长公主,父王的亲妹妹,其嫡长兄明德五十年探花郎,入职翰林院,其嫡二兄庶三兄皆皇子伴读。”   随后,二皇子突然停顿,见顾安勋与王长安二人皆看着自己不由继续。   “哦,对了,还有一个庶妹,颜色虽不及嫡女,但姿色也是不错。   这许府嫡四姐儿若活着,京城第一美女怕不是什么夏明月了。”   二皇子此时语气才真正有了几分惋惜之态。   “京城第一美人?”   “怎么说?”王长安好奇。   “你不知不奇怪,我那已死的表妹从小姿色无二,又得我父王喜爱更胜我们。”那二皇子一笑。   王长安听罢,不由也道!:“那确实可惜了。”   突然,二皇子眼珠一转道:“明日我环采阁设宴,三位有兴趣可来一玩?”   二皇子话音刚落,王长安似乎十分好奇,立即看着不远处,孤零零一人道。   “那角落的是何人?看衣着非官员,说是皇子如此场合有些……”王长安向二皇子询问。   二皇子随着王长安的视线所见,还以为他说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人?   随即二皇子不屑道:“那个么,大晋的大皇子,生母羡妃,父王早年太子府时的奴婢若生,几年前打入冷宫了,这人后来发了场大热,有些痴笨,不必理会。”   皇室从无痴傻,没一个省灯的,不由看向二皇子,有些不信。   “此人是真痴还是假痴?”   二皇子见王长安十分好奇,不由咧嘴,十分肯定。   “是真痴,之前我诱骗过时跳冬日里御花园的湖,、吃过恶心的虫子、喝过尿……若真非愚笨,怎么会听话?”   “……”   “原来如此,多谢二皇子解惑。”顾安勋行一礼,准备拉着王长安案桌前坐好。   “明日春宴可得来哦~”   “不必了,微臣……”顾安勋拒绝。   顾安勋话还未说完,王长安一把蒙住顾安勋的嘴,把顾安勋未说完的话堵截下来。   “去,去,我等定会前去,多谢二皇子盛情相邀。”王长安立即咧嘴且同意点头。 第107章 环采   此次宫宴意在为顾安勋、王长安以及徐静三人述职接风,目的已达到,三人皆留京。   顾安勋已受封镇国公,有职无权,王长安受职镇国将军,同样亦在眼皮子底下。   徐静直接辞官回本家,更是没了威胁。   顾安勋与王长安若虽是武官一品、二品,每双日早朝仍要参加,初入京都,给了十天的适应以及整理物什。   此回三人早已做了万全之策,只带了几十人入京。   圣人猜想几人入京最少有三到五百人,见三人如此识趣,公宴时,对原本的述职封官不说,另外多送宅院,金银珠宝。   公宴后三人皆在公内大监引送之下回了镇国公府。   三人微醺,回到镇国公府后各自回房歇息。   徐静第二日清晨便向二人辞别前往西城昌平巷的徐家本家。   顾安勋与王长安送走徐静后,顾安勋安排府内事务,以及各项采买。   王长安回房接着补觉,反正自己的府邸还要几日方能住进去。   二人于午时公食午膳后共煮清茶,午时后二皇环采阁设宴,已派马车来接。   二人收拾一番后便乘其马车入环采阁。   王长安以为环采阁乃丝竹、管弦、轻舞之雅所,去了后方知不仅丝竹轻舞,更是上等妓楼。   入阁小厮见是大顾客的马车,又提前嘱咐过,立即带二人往三楼而去。   一楼中央设有舞台,有舞娘正在一展舞姿,随即伴随着春宵一刻的竞价。   刚上二楼,便满满皆是娇喘,孟浪之声色,王长安耳根未红,顾安勋更是红如熟虾。   顾安勋入了二阁便要拉着王长安离开,王长安不愿,反拖着顾安勋上了三楼雅间。   只见雅间的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内设小案,各案前皆有头日宫宴,与二皇子亲近之人,如此看来皆是二皇子一党。   二皇子身旁左右皆依偎一名女子。   只见其一,一身粉红纱袍上衣,鸳鸯肚兜若隐若现。   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另一名女子,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不远处室内上方小台上一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在舞步灵动中,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室内约八个小案,案前皆有朝臣与红颜美娥。   顾安勋与王长安在小厮的引送下推门而入三楼竹林雅间。   二皇子以及室内等人,见二人而来,二皇子道:“呦,来了?”   “多谢二公子盛情。”王长安拉着顾安勋坐于不远处的空案旁。   “尽兴,尽兴。”二皇子一边与美儿嬉戏,一边叮嘱。   “爷,喝嘛~”其中粉裳美儿,娇声依偎,手拿小酒盅望二皇子嘴边递过去。   白色牡丹烟罗衫的娇娘见此,不依不饶,“爷,吃我给您剥的葡萄。”   “嗯~不错,不错。”二皇子立即回应两位美人儿,不时在其樱桃小嘴一亲。   其他场内二皇子党皆是如此,见怪不怪。   “桃夭,把小玉梅和小玉仙儿也喊来。”白色牡丹烟罗女子有些不愿,但还是起身喊小玉梅与小玉仙儿。   不多时,小玉梅与小玉仙儿随后跟在桃夭身后而来。   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   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   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 第108章 事故   顾安勋与王长安分别坐在相邻的二案旁,只见桃夭身后姿色各异的两个美人儿。   随即二皇子李崇一边享受着嘴边美人儿投来的美食,一边看向入内的两位娇娘。   “美人儿,快去伺候二位爷。”   “是。”小梅儿,与小仙儿朝顾安勋与王长安处袅袅而去。   小梅儿直接走向长安,看王长安很俊秀,不由欣喜,不是糟老头子就好,便行至旁边道:“爷,生的好生俊秀。”   “爷,喂你吃盏酒吧。”小梅儿自然的斟酒,递至王长安嘴边。   王长安咧嘴一笑,配合道:“好啊,再来一口,你小嘴儿真会说,怪不得能生的如此娇媚可爱。”   小仙儿,眼睛一亮,行至顾安勋身边道:“这位爷,奴家来伺候您吃菜吧?”   “不必了,我自己来。”顾安勋十分不自在。   随即顾安勋拿过小仙儿手里的酒盏,一口灌下,看着乐在其中的王长安狠狠瞪一眼。   “嗯~怎么能让爷您来,奴家喂您吃就好。”小仙儿眉色低敛,莫不是这位爷不喜欢自己?随即讨好。   “不用了。”顾安勋再次拒绝。   “嘻嘻嘻~这位爷是害羞了吗?”小梅儿看自己姐妹儿头遭如此尴尬,不由替她解围。   “顾爷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小仙儿矜持点。”二皇子轻嘬小盏,揶揄的瞧着顾安勋。   “那我这位爷是第一次玩嘛~之前奴家小梅儿未曾见过您呢?”小梅儿不由好奇王长安。   王长安咧嘴,“王小爷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但却也见过小梅儿你。”   “怎么说?”二皇子停下酒盏,顾安勋蹩眉,小梅儿以及众人看着王长安,等待下文。   “小梅儿如此娇俏可爱,王小爷我梦里定是见过,不然今日如何有幸得识小梅儿你呢。”王长安坏笑,随即单手抬起小梅儿的下巴,嘴角请嘬一口。   小梅儿迎合,随即恰到好处的娇羞道:“嗯~爷可真坏。”   “出命案了,出命案啦~”外面此时传来嘈杂的惊呼声。   室外突然特别热闹,还夹杂着出人命的呼喊声。   “发生何事了?”二皇子停下杯盏,好奇。   “同处一室,不知室外。”顾安勋面无表情,若非王长安,自己怎么会来此地!   其中一名华裳男子提议二皇子,“我们瞧瞧去。”   “可行!”二皇子早就蠢蠢欲动,此意别提多适合了,随即二皇子赞赏的瞧了瞧华裳男子。   二皇子李重随即左拥右抱着桃夭和牡丹,众人起身随其身后推门而出。   鸠形鹄面的白袍男子拉住不远处的小厮,“发生何时了?”   “环采楼同期小厮,刘文死了,他发妻来环采阁大闹要赔偿呢。”   “几楼?”   “一楼厅阁,客官,你且玩耍着,若有进展,回头我禀告给您,刑部派官员来查案了。”   二皇子好奇,“我等一楼瞧瞧去。”   二皇子李重行至一口中央,此时果然有官员,白袍男子道:“顺天府?”   “让开,让开!”顺天府衙役直接把二皇子等人往后赶。   嘴里还骂骂咧咧,“你看什么看,滚远点,别耽误顺天府办案!”   王长安看着众衙役和仵作,“发生了何事?”   “是啊,是啊,查了没有?”白袍男子十分好奇,不停往前凑。   只见其中的役长生气,“你们什么人,案发重地,滚远点!”   “大胆!”二皇子气极,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金牌上面正反刻字“二皇子、李重。”   役长随即下跪,十分害怕,恭敬行跪拜大礼。   “二……”役长准备求饶。   “嗯!叫什么?”李重威斥。   “李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赎罪!”役长被吓的瑟瑟发抖。   底下役卒也纷纷替自己老大求饶,“大人,杨头,无意冲撞了大人,求你了,我们愿意代他受过。”   二皇子李重气极,对着几人就是一脚,役长和求情比较靠前的役卒被踢倒。   几人快速撒起来,恭敬跪好,围观中不少人惊诧,怎么查案的刑部役卒们被打,还如此恭敬。   此人莫不是便中某位惹不起的高官公子?   不由感叹,长安城这几年各纨绔子弟越来越多,也越发的肆意妄为了!   “拖出去打十大板!押入大牢!”李重直接言毕,役长直接痛哭流涕,小便失禁。   “李大人,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饶了我的狗命吧!”随即要扑上去扯李重垂下的袍角。   李重极度厌恶,嫌弃的一脚踢开。   王长安见此,不由看了看李重,“二爷,此役有眼不识泰山,别和此人一番见识,拖出去把他打几板子就罢了。”   随后见二皇子李重听了,又继续道:“我听说三爷最近风头正盛,别着时候给自己添话柄惹老爷恼你,得不偿失。”   “你说的有理,可此次我已参与其中,少不了被老三拿话头儿。”李重已经明白王长安所言语。   果然,此人若入自己阵营,少不了是番助力。   王长安所言非虚,自从父王得知自己逛青楼后就不喜,老三最近圣宠强劲。   若此时再被父王不喜,岂不是太子之位极有可能会落于三皇子头上!   这种事是万万不能的!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二皇子看向王长安,决定赌一赌。 第109章 遇案   王长安看了看二皇子李重,高深莫测一笑,“此案我替你结了,是否是双赢?”   二皇子看向王长安,疑惑此言,“不知你有何见解?”   王长安道:“能保住你此次功过相抵,但,你需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我是你二爷!”二皇子李重不悦,言下之意便是,我是大晋二皇子,我是主,你乃我家之臣,为我做事理所应当,还敢提要求!   王长安明白其暗语,装作不知,继续对其道:“对你来说其实是根本不算事。”   “你要需要我做什么?”李重不信任的看着王长安,心里猜测着他的用意。   王长安一笑,“不需要违心,把此次破案细节散播出去即可?”   “就这个?”二皇子以及其皇子党皆不是很相信。   “对,就这个。”王长安再次肯定。   李重试探询问,“不要金银财宝?高官厚禄?”   王长安轻轻摇头,“不要,我做多大事,得多大的利。”   顾安勋从头到尾安静站在王长安身边,抿着唇,默默注视着王长安。   “散播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面色平庸的绿袍亲党质疑!   王长安轻笑,“没什么特别大的好处,就是我会破案了,往后有什么案子我也想试试,业余兴趣。”   “理由?”白袍亲党忍不住询问。   “依我的官职,此生可能会止步于此,虽大朝一样可上,但我觉得既然身在京都,虽不能如往惜边境卫国,但留在此处为我大晋尽我之能力,如此,也不负我身为大晋男儿!”   众人听罢,有些震撼,别人都挤破头想入京,做京官,最好位高,不担事儿,不出头,荣华富贵。   此王长安果然还是边境匹夫,可惜了一副灵活的脑子。   “就为这个?”二皇子最后确认一遍,王长安所求竟然只有这个?   不要金银财宝?不要美女相伴,却想出名,想破案。   “就为这个!”王长安咧嘴一笑,非常肯定。   “不错,不错,听的我热血沸腾。”其中灰袍亲党不由开口。   王长安又继续道:“那此役案后交由我处置可行?”   “行,此番依你。”若能解决此案,还以自己名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衙役算得了什么东西!他若想救放了爷也极好。   “多谢李二爷。”王长安恭敬的一礼。   二皇子李重心情尚可,一笑,随即虚扶道:“免礼。”   王长安立即接收布置,管理,“此处由我接管,众人退避。”   “喏。”众衙役们见其友意向自己家役长求情,不由心生好感,真诚实意。   “交于王将军是否可行?”二皇子李重身边的亲党不由小声再其耳边低语。   二皇子李重,想了想,“试试看,不行我再施他法,定不会让老三占我半分便宜!”   那亲党行一礼,小声道:“下官领命。”   王长安问问役长。“环采阁可已封门?有没有不许任何人进出?”   役长十分恭敬,“回王将军,已有封门,请吩咐!”   今日自己的身家性命皆由此人言语改变,见此人良善,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此事交由镇国大将军王长安负责,尔等听候差遣便是。”二皇子再次叮嘱众人一及王长安。   环采阁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皆低头小声讨论,不时有言语依旧很是轻楚,所言皆入王耳……   人群中,有其中二人似乎认识顾安勋与王长安,只听他二人隔得近,言语讨论道:“他是不日前游街述职镇国大将军?”   方脸高个青袍着道:“那另位不认识的,岂不是镇国公?”   矮个儿长脸绯袍者道:“哎,你说,我有女儿未婚配……”   高个一脸不赞同,“胡想什么的,我家嫡女可比你家好看多了!”   “胡说,你家的我老黄还不知道,塌鼻宽脸,犹如面盘,虎背熊腰,岂是能和我家闺女相比论的!”矮个儿见自己好友如此,也不甘示弱。   高个反驳,“你才胡说,你家女儿才丑,面相虽可一观,但个高如男,食量如牛,谁敢娶!”   “嘿,我要与你绝交!”二人气极,矮个儿气哼哼。   高个儿立即回应,“绝交便绝交!哼!”   “你俩吵什么,不是有两位吗?其实我觉得我家闺女也是不错的。”突然旁边又来一人在二人旁边嘟囔。   二人听此,相互对视一眼,皆异口同声便那人就是一声,“呸!”   那人珊珊离开,二人相视一笑。   王长安见此,不由轻笑,京都之人果然皆有趣,许久未回,再见不由心情甚好。   随即王长安以及众人还听到,人群里有人言论,“怎么会如此年轻?”   “难道他就是玉面阎王……?”   “听说他会破案?”   “是吗?是吗?你怎么知道?”   “我二舅妈的小舅子的三姑父的侄儿曾在二十里镇做驿卒,听他说的。”   “你可真厉害,不愧官家有人……”   “那是……我还……”   “肃静!肃静!”王长安接手安排。   二皇子历声音斥责,“都安静下来,若再过于喧哗影响我查训,直接先拖下去十板子伺候!”   众人对此人先前怒踢刑部役长等人心有余悸,刑部役卒平时横行霸道的众人皆知,役卒惧怕此人不由皆禁声。   “你是何人?说说,是怎么回事?”王长安询问抱着尸体,坐于阁内的女子。   该女子身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   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粉红绢花,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漂亮。   本不是极美的脸上薄施粉黛,哭的梨花带雨,显得极其动人。   只见其双眸愈泣,泫泣低敛,缓缓的开口,“回大人,奴家是环采阁小厮刘文的发妻。”   王长安继续追问,“你发现刘文是何时已死,哪里发现的?可有旁观者?”   听罢,此刘文之妻嚎啕大哭,哭了半晌方才停下,继续开口。   “奴家昨日夜间才发现当职回来的刘文不对劲,今早已不行了。”   “昨日发现不对劲为何不来报?”   刘文之妻一愣,随即便说。 第110章 查案   “昨夜刘文虽不适,但不致命,他昨夜与唐八分一道吃酒,曾说,近日环采阁十分劳累,生意太好,跑腿儿都要累死了!”   王长安朝二皇子李重身边白袍亲党要一方绣花手帕,递给其刘文发妻,见她不接,亲自蹲下来替其擦拭脸上的泪花。   “你可知刘文与唐八分于昨夜什么时辰吃的酒?”   刘文发妻一愣,没想到此俊秀公子竟然亲自替自己拭泪,看着王长安,呐呐道,“具体时间不知,我也是争吵时听刘文所说。”   王长安把帕子塞入其手中,“你们为何争吵?”   突然役卒之中身穿狱卒的一名中年男子咳嗽一声,“咳~”。   刘妻懵了懵,猛然抬头似看向王长安,像是被咳嗽声惊醒,愣愣的直着眼睛发光般看着王长安,轻咬嘴唇。   王长安看了一眼咳嗽的狱卒,不言语,继续看向刘文之妻,“你别怕,此事我会帮你查清楚,还你夫君一个明白。”   “我具体不知,昨夜刘文回来就极晚,我恼他吃酒不归,他便酒醉与我争吵,我不管,刘文要么是累死的,要么是唐八分害死的!得还我公道。”   王长安随即看向仵作,仵作一身吏袍,头戴吏帽,身背器具木箱,约莫四十岁左右,中等身高。   仵作,肌肤黝黑,单皮儿小眼,蒜头鼻,方脸。   “麻烦这位吏作先生说说,你此次查探的结果。”王长安颚首。   仵作若全程皆看,但对这个俊秀的小年轻,并不信任,“你个黄毛小子岂懂这些,又非我上峰,岂能随意与你说!”   “大胆!”二皇子见仵作傲慢,不由斥责。   “你怎就断定我不懂?”王长安拦下发作的二皇子李重,王长安没料到仵作此时却倚老卖老,也是,此处乃长安,一官半职也自傲不已。   仵作十分不屑,黄毛小子也是凑热闹,虽没看清之前黄裳公子乃哪家少爷,令牌自己未瞧清,但绝对京中纨绔无疑。   不由白眼一翻,“你若懂,你且说说,你遇焦尸,又如何去查探!”   王长安轻笑,缓缓而道:“每个仵作都有自己的工具箱,里面工具一应俱全。”   “不用你多说,世人皆知!”仵作轻哼。   顾安勋看着仵作十分不喜,真真是京中多数人的嘴脸,只见官府、只认官服!   王长安不理会仵作的讥讽,继续说,“箱子内有掘墓用的折叠小锄头和小铲子,有用于抵御尸臭的布条、蒜、姜和醋,将蒜和姜捣碎混着醋揉在布上,再蒙住口鼻,虽不好闻,但可以抵御尸臭和疫病。”   顿了顿,见众人皆看着自己,仵作逐渐放松,少了些许之前的不屑与抵触,身体逐渐呈现放松之态。   王长安继续道:“箱内还有一个皮褡链,里面有精铁打制的各种小刀、小锤、小锥子,用于解剖尸体身腹。”   “小器具皆为判断,拿焦尸来说,想知道,接触的尸体是被杀后焚尸,还是被烧死的。”   “首先要将尸体喉部切开,气管中没有烟灰则说明是被杀后焚尸;而气管中有烟灰和烧烫伤则说明是被火烧死的。”   王长安越说,仵作越惊叹,此子虽年少,极其博学,他说言自己亦知,但只知一半,此子说完自己受益匪浅。   只见此子继续道:“大火中,活人会吸入大量热空气、烟雾,造成呼吸道和肺部的损伤;而没有呼吸的死人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另则更简单的便是,被烧死的人“腮部发红,面呈芙蓉色”,若想知更多需如上详细查探。”   仵作听完恭敬一礼道:“多谢大师,小吏高大纯,受益匪浅,不知大师所学何处?”   王长安一笑,并不责怪仵作之前的无礼,“书中,以及见死人多,久了皆知。”   “不知高仵作可详细一说你勘尸结果?”王长安再次发问。   “回这位大人,小吏详细查探过,确认无误,此人死于亥时凌晨左右,身上无致命伤痕,有寄出擦伤,只伤了肌肤,另外指甲内有肌肤碎屑,不像出自自己,其他并于异处。”   “身上有极重的酒味儿,多处伤痕,有摔伤,看伤口痕迹似是挣扎所致伤痕为大半。”   “多谢唐仵作,你再查探一下其发间,我见其头发丝凛结,不知高仵作可查探一二。”王长安轻言。   高大纯立即查探,果然入其所说,头顶发已有成缕成缕的现象,若非细致极难察觉。   高大纯依王长安所言而行,果然发现了有一根大铁钉深深地钉在死者的顶心,高仵作立即大呼,“我找到了,致命伤乃刘文顶心被钉入了一枚大铁钉。”   “唐八分,何在?”王长安高呼。   “回大人,小人在。”随即一名身着环采阁小厮服的男子行一礼。   男子抬头,模样干净,约莫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利索干净。   王长安问,“昨夜你与刘文可曾饮酒?你二人说过什么?”   唐八分跪在地上,恭敬回答,“回大人,我们二人未时三刻左右于刘文家宅不附近酒肆吃酒,刘文曾言,怀疑其妻前夫被其所杀,家宅附近传言,近来刘文之妻红杏出墙,趁刘文活计时红杏出墙,私会他人,”   唐八分又继续道:“故而,昨夜刘文来找我诉苦,还说手里握有刘妻的把柄。”   “好了,你下去等候传唤,案子未结,不得私自出阁!”   “是,大人。”随即唐八分退至一旁。   王长安蹲下来,与瘫坐在地上的刘文发妻道:“你是二嫁?你本名唤什么?”   刘文发妻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确实是二嫁,前任夫君死于突然暴毙。”   “他埋葬何处?”王长安追问。   众人疑惑,皆看着王长安,不知他到底是哪出戏,众人有些懵圈。   “五里处,戚家祖坟处,前夫名唤戚振辉。我闺家名唤曹娥。”   王长安招手喊来役长,对其耳边嘟囔,随即役长带二役卒一同离开。   其中之前曾咳嗽的那名狱卒有些不耐烦,“他们去了何处?你怎么能随意调遣刑部役长和役卒为你做事!”   王长安一笑,“稍后就知,你唤何名?” 第111章 徐府   “你以为是你谁啊!不管你是哪户高家的纨绔少爷,我不认你!”那狱卒义愤填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朝狱卒高喊,“不错,有骨气,我支持你!”   能入此阁看热闹,能入环采阁逍遥携双,不是京中一官便是官家公子、要么世家显族子弟、最少也是有钱家的公子,常人百姓是进来不得的。   初来此阁必须得有老客迎见,否则有钱也不能得入。   长安城便是如此,你越是吊着胃口,趋之若鹜者越多,推崇者越多。   顾安勋从怀里准备掏出令牌,被王长安阻拦住,轻轻摇头,顾安勋不该卷入自己的计划当中。   王长安掏出自己的令牌,正面书,上有镇国将军令,反面书,王长安。   狱卒见此立即跪下,原来此人便是今来传说中的玉面阎王,只知前几日回京述职,自己还曾护街巷让其入宫。   如今换下军袍铠甲、穿上长袍,气质逐变,自己以下犯上,如何是好?自己绝对不能栽在这里,是自己大意了。   狱卒立即行礼,“拜见镇国大将军,小人眼拙,一切听大人吩咐。”   这镇国大将军旁边这位应该就是镇国公了,刑部乃其父顾松明管辖,此时若得几位青眼,自己日今日决不能只止步于狱卒!   “累了,休息下再继续。”随即王长安坐在一旁,全然不管的模样,众人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坐下后,到处看了看,随后道:“管事嬷嬷,青城雪芽可有?”   管事嬷嬷没想到镇国大将军突然叫自己,还问的此话,仔细看看,并不熟识,有几分懵。   “青城雪芽有的,公子需要多少?”管事嬷嬷看了看王长安,怀疑的语气回问。   管事嬷嬷手里的帕子瞬间掉落,有些激动,见众人看着自己,便弯腰捡起掉落的帕子。   “五俩有四,可有八年的陈茶?”   “没有,公子阁内只有五俩四分茶,那是东家心头好,不卖!只有今年新茶,不知公子可需要?”   “冲一盏于我吧,要不要热水,不要冷水,也不要温水。”   “是。”   没多久管事嬷嬷泡来了一盏青城雪芽,奉上,约莫半个时辰,役长带着几名役卒,身后跟着几人而来。   “查的如何了?”   “如大人所料,确实如此,东西和证人已带来。”   刘文之妻在见戚家几人领入环采阁时猛然抬头身体颤了颤,随即左右瞟一眼,见众人未注意到自己绷紧的身子缓慢放松。   王长安一切看在眼里,果然如自己所料。   王长安看着曹娥,“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刘文之妻曹氏猛然抬头,睁大双眼看着王长安……   此时,徐府。   徐静在镇国公府早食后便离开,坐着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赶回徐府。   半月前曾送信儿回府,给自己爹、娘以及二哥。   入京后自己也曾休书一封,不日将回府,此时怕是爹、娘早已等候自己多时。   徐静怀着近乡情怯,近家更怯的心情,一路忐忑回府,心里也慌的厉害。   徐静入徐府时,只见府门口挂着丧幡,徐静见此,马车尚未停稳当,徐静跳下马车,险些被绊倒,徐静快速踉跄步伐行至府前。   府门大开,府门口无人,徐静立即往内赶去,是前院挂满了白布。   徐静不停歇,快速赶往嫡系主院,心里忐忑不安。   踏步而去,只见嫡系正房主院内,设有临时搭建的灵棚,丧幡在灵棚外侧。   丧幡共有三根丧幡,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   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在灵棚的中间。   徐静知道,此幡叫下马幡,简单来说,若是骑马而来者,吊唁的人看见它就要下马了。   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帆长五尺宽三尺,左右白条四尺宽二尺一寸。   凡见此幡整仪需要把身上带的饰品拿下来,还有洗脸的盆,以及几个一等家仆迎候。   不远处还有落泪幡,不过它很小,高一丈七帆长七尺宽三尺,左右白条一尺三寸。   看见他就要哭出声来(以便门口的鼓乐通知守孝人准备行礼,女客要来陪哭,就是要一起哭),一等丫鬟会在那把哭的人搀进去。   徐静越往里走心越凉,一路所遇仆从有大半面生,老人见自己闪躲着叫声三少爷。   徐静行至主厅,只见里面争吵着什么,徐静进入后,发现自家亲娘似乎与旁支二房三房争吵着什么。   众人皆披麻戴孝,一代大儒徐浡君站在一旁不言语,看着自己发妻被围攻辱骂争吵。   徐静厉声歌词,“到底怎么回事?!”   随即争吵众人转身看向已入主室内不知何事已至的徐静。   徐何氏猛然抬头,先是一懵,随即十分高兴,十分惊喜,从过去抱住徐静,嘴里喊着,“我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徐静不理会旁支众人,见徐家几位长老也在,颚首向几位长老示意,几位长老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轻哼一声。   徐静不再理会,轻声安抚自己娘亲,“我回来了,我半月一封家书,半月前修书一封于母亲,昨日回京述职,我又让亲兵送自,送信一封,今日我归,见母亲如此,难不成未曾收到?”   徐何氏悲哀大恸,“我儿啊,我两年未曾收到过你的信了,二房与三房以及族内长老皆说你已经战死沙场。”   徐静嗤笑,“每封家书皆回徐府,母亲却未收到,还传出我已死,不知谁言?”   徐静冷冷看向众人,二房,三房,加之族长、族老二十余人,二房、三房皆眼神闪躲。   “发生何事了?怎么不见二哥?”   徐何氏见此突然大哭,“你…你二哥,死了……”   徐静一愣,二哥怎么会死,莫不是弄错了,二哥不足三十岁,当年离家时二哥接任徐家家主,这才八年,如何会死。   “二哥不足三十岁,如何会死,母亲莫要骗我。”徐静不相信。   “儿啊……”徐何氏转身扶棺悲哀大恸。   “你二哥中毒而亡,定是他们下毒害死了,他们还一口咬定是突然暴毙!还不许我报官……” 第112章 震慑   二房长子仰头高呼,“报官,报什么官!你父亲,徐大爷乃是当代大儒,死的是嫡系长房嫡子!你们还要不要脸!”   徐静看着二房长子徐丙旭,“二叔此言差矣;不敢报官,难不成我二哥之死与你们有关?”   二房、三房眼神闪躲,长老不言语;徐静继续看着众人,“我所写家书两年来母亲一封未收到,具体怕是落入在场哪位手中吧?”   “没有,我们可没收到。”三房的徐东法一口否决。   “祖母、祖父呢?”徐静不见祖母、与祖父二人。   徐丙旭讥笑,“祖母三年前死了,你祖父在祖母身死后云游未归。”   “今日摔盆由我二房负责,徐静你既然归来了,我也不多说,一切丧事结束后再说!”徐丙旭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徐静嗤笑,“如何我大房无人了?我兄长死了,不查明真相,却由着你二房却急着摔盆?再如何也轮不到你二房!”   徐静看着不言语的长老,“族老,你既然都知,到此时了也该说句话吧?”   族长看了看众人,“这个…你们看着办吧,若非要我说,二房摔盆也不为过,你才回来,众多事宜你尚不知晓。”   徐静低眸黯然,看此番,怕是二房、三房以及族长众人达成了什么共识吧,是想赶走大房。   这些人也不想想,祖父乃当代大儒,父亲亦是,除了此二人,徐家现在可有拿的出手的?   还妄想着赶走大房,二房做家主,就二房的能耐,不出五十年徐家并立几百年的家匾怕是要从世家中没落。   世人皆知,徐家嫡系取名皆一字,只有旁支、侧房必须除姓氏外二字,以示差别。   凭着旁系,那些看在徐家数百年底蕴,每代皆出大儒,代代传承下来才至如今世家第一的位置上。   他们旁系还能如何发展徐家,眼皮子浅薄,只瞧见了徐家长房家底,却不知如何撑起徐家。   自己父亲徐渭,虽是大儒,除了读书一无是处,家事犹如瞎子点灯,皆白废!   徐静狠狠瞪了一眼愣愣站在一旁,任由旁系推搡母亲,这个懦弱无能的父亲。   徐家早年有祖父撑着,后有最年少的大儒,嫡系嫡长子,徐玥。   皆说,不出十年徐玥定青出于蓝而胜于祖父与父亲,最后没料到大哥身死异处。   那般齐风明月,儒雅温柔的人,那个陌上世无双曾爱抚摸自己头顶,笑如春风沐浴的兄长,却那样难堪的死去!   再次回来时二哥徐梵亦身死,如此看来,大哥徐玥之死也定与这些个人有关系!   族长与二房、三房不知,转瞬时间徐静已经想了如此之多,看着浅笑的徐静没了初入堂厅内时的惧怕。   什么边境将军、什么神鹰罗刹,皆是谣传,说到底不过是二十余岁的男儿,还不足为惧。   随即厅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不多时只见刑部侍郎领着仵作、亭长一人,掌固一人、都官令史一人,掌固一人、计史一人,加上十几衙役当真是声势浩大。   徐静只让亲卫去顺天府报案,自己拖延时间,没想到来者竟然是刑部。   刑部,主官为尚书;次官,为侍郎,主掌刑部掌法律刑狱,与最大理寺、宗人府并列为京城三狱。   顺天府负责京城中各类大小案件;刑部负责重案大案,以及奇案;宗人府负责皇亲国戚及的皇家大案。   刑部侍郎严林芳走于其首,如此看来陛下是格外重视。   此举是给徐静一个信号,带领徐家继续给大晋文人领头输送官员,给徐静最大的重视,也是为徐静知道功成身退,识时务的庇护。   徐家乃世家大族,与官府虽经常会打交道,但也不曾交往过甚。   此时见刑部侍郎竟然亲临,族长以及二房、三房直接主持上迎,徐静冷冷看着。   二房徐丙旭行至上首,徐东法紧随其后,“严侍郎大驾光临,徐某有失远迎。”   众人立即恭敬一礼,若此时与官府搞好关系,尤其是刑部,赶走徐静岂不是轻而易举。   徐丙旭行完礼,弯着腰,恭敬随其身边,“徐家家主今日出殡,严大人可是来吊唁?不知……”   只见徐丙旭话还未说完,严侍郎严林芳半分面子也不给,直接踏入冥厅,向徐静一礼。   “见过顺义大人,陛下命我前来协助大人处理兄长身死案。”   徐丙旭等人顿时面色如土,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自己如此主动,本以为徐梵与刑部侍郎严大人有交情,此番不知哪里得知消息故而前来吊唁。   此番姿态做足却发现别人根本不是从这个来的,直接无视自己等人直往内走。   徐静颚首,严大人身后刑部众人随即起身。   徐静随即亲自扶起行礼的严大人,“有劳大人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徐静问完,严林芳一揖手,“在下刑部侍郎严林芳,陛下命我等前来协助大人,若有失礼之处大人见谅。”   “严大人客气了,我今日回徐府,正逢兄长身死出殡,二叔要替我行摔盆之礼,我见兄长脸色不对,故而让亲卫速去顺天府报案,没成想,此番却惊动了圣人与严大人。”   “职责所在,顺义大人无需多礼。”严林芳圆润回应。   既然是陛下看重之人,此番做好了,不仅可以得陛下肯定,徐静乃徐家嫡系,其夫乃一代大儒。   陛下授职徐静懂审时,不出意外徐静便是此代当家的家主,不出十年,此人定不俗。   若能得此人一份人情是最值当的买卖。   “我还衙役十人,随后狱卒一百人随后便到。”   “多谢严大人,后面就交给你了。”徐静一礼。   “应该的,应该的,顺义大人折煞下官了。”严大人侧身避开。   “大人请坐。”徐静不再跟严大人虚礼,懂事的家仆已经搬来太师椅。   严林芳严大人立即也朝徐静一礼,“顺义大人请。”   坐下来后,严大人立即威严十足,“田仵作,掌固、都令吏你们三人依令分工,可以开始了。” 第113章 家主   严大人见到后方扶着美貌妇人不言语的当代大儒徐先生,严大人向其行一礼,徐大儒还之一礼。   严大人随即坐与徐静一同坐于灵堂下方的太师椅上。   仵作与衙役揭棺而验,不多时,田仵作便有发现,“大人,徐家主确乃中毒。”   严大人坐正,仰头看着不远处冥棺的仵作,“详细说说。”   田仵作随即道,“是。”   田仵作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皮肤黝黑,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   淡淡的两撇小胡子挂在下方,不但没有显老反而更加精神。   只听田仵作道:“所中之毒乃是砒霜,又名信石;有红信石及白信石之分,药用以红信石为主;凡砒石,须装入砂罐内,用泥将口封严,置炉火中煅红,取出放凉,或以绿豆同煮以减其毒。”   顿了顿,习惯性摸摸八字胡须,又继续,“研细粉用,砒石升华之精制品为白色粉末,即砒霜,毒性更剧。”   “见徐家主胃液中含有大量酒精,应该是砒霜掺和白酒所致。”   徐静双眉轻敛,极度不悦,似在隐忍不发,只听他厉声道,“管家何在?”   “奴才在。”   随即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站了出来,身体便微微发胖,小腹凸起,紧绷着脸,有些紧张。   “今几日都有哪些人用酒?徐静沉声而问。   原来是问自己这个,而不是责备家主之死自己未做半分表态,随即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回答。   “回爷,二房、三房、厨房皆用了酒?”   徐静点头,又继续道:“管家,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我有话要问。”   没一会儿,所有家仆门房皆召集院内,大门紧闭。   徐静面前一方大案,案上摆着徐静让管家取来的银俩,桌面小块碎银,大小不均,最小也有半两至一两银子。   零零散散一大堆,全部加起来最少也有百来两。   徐静看着众人,“我问什么你们回答所见、所闻,我再根据你说说是否有用给予赏赐。”   徐静看着院内众奴仆道:“近几日何人出府买过酒?”   其中一门房似犹豫,看了看徐静,又看了看二房几位爷,随即站出来。   “回爷,二房,徐二爷的贴身小厮出门买过一坛上好的秋露白,说是家主托二爷购买,有急用,我们三人还偷喝过一口,确实好酒。”   门房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偏瘦,大圆脸庞,脸上的皮肤显粗糙。   “是啊,是啊。”另一名门房立即点头赞同。   此人二十余岁,高高的个子,鸭蛋脸,说话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   “胡说什么,我何时让我的小厮买过秋露白!你这奴才就该送出去发卖了!”二房二爷一直隐忍着,此时忍不住呵斥。   “二爷饶命,但,此话确实是你身边小厮徐十八所说。”瘦个儿门房立即跪下求饶,但嘴上声音越说越小,嘟囔着。   “二叔若不想听可回二房去,莫要此处碍事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徐静冷冷看了徐丙旭一眼。   “你!你个不孝子!竟敢顶撞长辈!”徐丙旭气极。   徐静冷声道:“我亲长乃父亲以及祖父,你二房三房与我嫡系嫡支早已四代开外,叫你声二叔已是面子!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你,你,你!”徐丙旭被噎。   若真论起来,确实如此,嫡系嫡支四代前曾出现过嫡系家主争夺战,堪比皇室皇子之争。   自那代开始,嫡系虽纳妾但不允许生庶子,庶女所生四代下来一张手即可数清。   徐静不再理会徐丙旭,拿二两银子分别给两个门房。   两门房恭敬接过银两再次朝徐静道谢,心中暗道,不愧是家主亲弟弟,二房、三房小家子气还妄想掌管整个徐家,还好三爷回来的及时。   随即又有家仆道,“家主曾嘱咐任何人近来不得随意出府,说丢了重要东西。”   “是的,这事我也知道。”另外几人点头赞同其言。   随即门房突然抬头道,“徐十八出门买酒我们不让其出门,他还塞了我们二两银子,回来时,小坛中的酒我们门口还偷偷尝过,绝对没有错的。”   “派人,查!”严大人此时也知其中猫腻,拮声一令。   “喏。”衙役们随即在衙役长的带领下分工合作开始行动,一番追查下来,线索指向二房。   二房院内花池中找到含有砒霜的秋露白酒坛碎片。   经过比对查找,以及城巷最近酒肆得到证实,徐丙旭的侍从确实于三日前够买一坛上等秋露白。   三房徐东法书房搜出一叠与黄忠的手书,内容却有关徐玥引入,死亡等等细节以及双方安排。   徐静麻烦手书不由眼前发黑,大哥之死竟然出自三房手笔,黄忠便是那年来府诚邀大哥外出踏青游走之人。   自己能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大哥离开那日,大哥带着此人送兵书给自己,向自己介绍了黄忠。   黄忠还当场考察过自己学识,还夸自己是聪明,丝毫不差于大哥。   那些年,祖父、大哥以及二哥总说自己笨,他是第一个夸自己聪明的人,故而能记得如此清晰而深刻。   严大人见徐静如此,不多言,无言拍了拍徐静的肩膀,大半日下来,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自己也该离开了。   徐静疲惫的朝严大人恭敬一礼,塞给其一叠银票,“多谢严大人彻查此事,还我大哥与二哥一个真相,如今有白事需要操持,恕不远送,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刑部侍郎严林芳不动声色接过银票,拍拍徐静肩膀,“顺义将军节哀,此案既已结,严便回宫如实复命,陛下定会严惩此作恶之人。”   “严大人慢走,管家,送客。”随即管家送严大人至门口。   狱卒捆绑着徐丙旭以及徐东法一干人等也紧随其后。   徐丙旭与徐东法三十余人皆双手捆绑于身后,带着枷锁而行。   二房、三房同党众人哭喊者有之,辱骂徐静者有之,求饶者亦有。   徐府外看热闹者不知何时已经围冒府邸两侧,看着被押解出来的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徐静瘫坐于太师椅上,看着灵堂棺内的二哥,门外夕阳西下,看着沉沉下落的太阳,徐静此时不由,迫切想见到王长安…… 第114章 双钉案   此时,环采阁,王长安,看着曹娥,再次重复,“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刘文之妻曹氏抬头,睁大双眼看着王长安,半天开口几次仍未说出口。   这时,戚家人冲了上来,对着花容月貌的曹娥便是一顿抽打,曹娥不停闪躲,求饶着。   戚家死者之母年纪在四十左右,脑后梳了个大髻,脸面相当长,高颧骨,厚嘴唇,浓眉毛,身体看上去很结实。   对着曹娥一边毒打一边咒骂,“你个死浪蹄子,亏我儿待你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竟然毒杀我儿,亏我在我儿死后怕他心疼你,放你再嫁!”   “别打我,我错了……”曹娥一边闪躲,一边求饶。   众人先是一懵,随即几名衙役出来拉扯戚母,奈何此人五大三粗,发起横来几个男人都无从插足。   只见戚母大巴掌招呼在曹娥脸上,瞬间曹娥白嫩的面庞出现道道红痕,“打死你,若非今日官家来开棺验尸,我都被埋在鼓里!打死你!”   “乔郎,快救我,快救我…我要被打死了……我错了,别打我……”曹娥瞬间面如猪头,头发蓬乱。   曹娥看着狱卒处一名清秀男子,不停求救。   只见狱卒处无人移步相求,王长安等人顺着曹娥视线看去,所见竟然是之前咳嗽打断曹娥言语的狱卒。   只见其狱卒低头看自己狱靴,谁也不看。   几名衙役逮住空隙绊倒戚母,曹娥此时十分难堪。   戚母被绊倒后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当着官员的面打曹娥,怕其怪罪自己动手。   瞬间嚎啕大哭,嘴里嚎叫着,“我的儿啊!你死的好苦啊,都怪为娘当初没拦着你娶着浪蹄子……”   “我的儿啊……”   众人:“……”   “你为何毒杀戚米?事出总有因的!”王长安质问曹娥。   曹娥早在狱卒不理会自己求救那刻已心死,一切皆怪自己太贪心。   “戚米发现我与刘文私会,我苦闹认错下,那个蠢人竟然只要求我不离开他,他便不计较,跟着他只能粗茶谈饭,谁要跟着他呀!”   曹娥轻笑,“当夜一番云雨后他睡的熟,我便拿出长钉趁他睡熟钉入他的头顶。”   王长安皱眉,“未被人发现?”   曹娥讥笑,“当日他农活做的重,皆以为猝死,早早埋入土中,赶农活,谁有那么多时间细查!”   戚母听的愣愣的,原来自家独子戚米是这样死的!   好在,戚米身死,这淫荡的贱货给自家儿子生下了一儿,不然戚家就彻底断后了!   戚母泪流满面,想起身揍曹娥,见众人看着自己又忍了下来,不再大哭,默默流泪。   此时学堂散学寻祖母而至的戚容从人群中行至祖母身边,轻声安慰祖母,并不看生母一眼。   不知他何时而来,又听去了多少,戚母抱着半人高的戚容退至一旁,不想自己长孙见这些。   王长安看着曹娥,“那刘文之死又是如何?”   曹娥苦笑,“我察觉到刘文发现我与乔大壮偷情之事,想着不能落于下风,便先下手为强,在乔大壮的帮助下杀死了刘文。”   随即曹娥指向站在狱卒不知何时躲到最后方的乔大壮。   “拿下他!”二皇子听到此处直接下令。   狱卒面面相觑,随即押解同行乔大壮,乔大壮眼神凶狠的盯着曹娥,“叫你贪财!”   随即朝曹娥吐出一口唾沫,“叫你埋葬了事,非要携刘文环采阁索要钱财,如今还连累了我!你个贱人!”   曹娥已呆愣,怎么与预期相隔那么远,如今杀人死罪已是逃脱不了了。   曹娥颓废瘫坐在地上,不停流泪,泪水沁湿脸上伤口十分刺痛…   此时,大理司主事高承宗大人姗姗而来,高承宗今日得知环采阁此番案子后,随意派了些人来查看。   大半天还未见回,派贴身小厮来环采阁查探一番。   谁知自己小厮看了半天热闹才回大理司禀报,二皇子等人皆在,新职的镇国大将军接了此案,已在侦破。   等自己匆匆忙忙而来,似乎是刚审理完。   高承宗见二皇子立即一礼,“见过二爷、王爷、顾爷、唐爷、许爷。”   二皇子李重右手平摊,手指朝自己方向弯曲,示意其起身。   “多谢。”随即高承宗大人行礼而起。   二皇子李重身后阶位低于高承宗的几人向其行礼,高承宗半礼回敬。   随即太师椅搬至左侧,高承宗半坐,此时二皇子在此处,屁股微沾椅子,不敢满坐,于礼不合。   “此案不知已侦查的如何?”高承宗俯首而问。   “此案大人未至,我便让王爷替你侦破,由他来说吧。”   “喏。”王长安应允。   随即王长安对高承宗道:“此案已结,乃发妻偷情长钉杀人,具体的你的仵作知晓,稍后你向其具体询问。”   “此女子便此案主犯,三年前其前夫身死案亦是其所为,皆已召供。”   高承宗看了看下方面肿如猪一身粉裳的女子,面无表情一瞥,“押回大理司!”   “喏。”随即狱卒押解曹娥以及乔大壮回刑部,善后的自行善后。   高承宗与几人一番寒暄,之后便随着众大理司众人离去。   二皇子李重见此事已了,回去大理司主事高承宗定会向父王禀报此事。   此时,自己要抓紧时间,抓紧先机,自己换一番说话,先入为主,定不能叫老三抓住时机。   二皇子李重招手叫来主事嬷嬷,随即二皇子李重身边的贴身小监十分懂眼色,立即递上两锭金元宝。   主事嬷嬷立即高高兴兴接过去,明白这李爷要离开了,“多谢李爷,欢迎下次再来。”   李重看了看王长安,“我先回去了,以免老爷子处失了先机,下次抽空出来我再请客,此事办得漂亮。”   王长安咧嘴一笑,“恭送二爷,我稍后便回。”   李重身后几个官员与顾安勋、王长安道别后尾随李重身后离开。   环采阁因今日出了此档子事儿,今日便不再开门迎客,众客官也早在案子了结后陆续离开。   此时环采阁,早已没了入阁时的喧闹,有的是奢华安静。   众娘子也皆各自回房歇息,大厅内只剩顾安勋、王长安、主事嬷嬷、戚容以及其祖母戚刘氏。   王长安看着戚容以及其祖母,微笑,“你二人可知为何被单独留下?”   戚刘氏把孙儿护在自己身后,警惕看着王长安。 第115章 戚容   王长安发现了戚刘氏的举动,当做未曾看见。   “你要对我们孤儿寡祖的做什么?!”戚刘氏,颤抖着年迈的身子,但坚定的屹立在孙儿戚容面前。   戚容却是一副要冲上来护住自己祖母的模样。   王长安斟茶一盏,递给戚刘氏,“不必害怕,我并无恶意,我只想与小戚容说道几句而已。”   戚刘氏不肯接过王长安手里的茶盏,一脸倔强护着孙儿,王长安见此,轻笑,把茶盏随手放回案桌上。   王长安再次看向想护住自己祖母的戚容,对其道:“我有事儿要与你一说,你可敢来?躲在祖母身后算什么男子汉!”   戚容一听此言,便往出冲,不愿意受祖母庇护,戚刘氏想拉戚容却没拉住。   戚刘氏焦急呐喊,“容哥儿!”   戚容走至王长安身边,狠狠盯着王长安,似乎恨不得咬王长安一口。   王长安轻笑,对着戚容道:“随我来吧。”   随即王长安双手背后,便抬步而走,王长安走了几步,见戚容未跟上,挑衅般看着戚容,“可是害怕了?”   戚容听罢,立即不服输般,雄赳赳,气昂昂仰头跟上,仿佛说,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   王长安轻笑,见顾安勋与戚刘氏抬步而随,便对二人道,“你二人等着吧,不必跟来。”   戚刘氏不愿意,但见王长安坚持又不敢唯命不从,自己是平头百姓,此人一看就是官家气派,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   一时,戚刘氏一副想哭又不敢极力隐忍又害怕的表情。   顾安勋见此便安抚戚刘氏这年迈的老妇人。   随即王长安带着戚容行至一楼小隔间内。   王长安看着戚容一张带着稚气且肌肤白皙的面庞,脸颊上还带一点婴儿肥,一双不服输的双眸。   双眼闪动着聪慧的光芒,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   小小年纪,神色淡定而平静的目光已让人捉摸不定,猜不透想些什么。   王长安坐至其对面,示意戚容坐下,戚容不理会。   王长安见此,轻笑,“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觉得这世界太糟糕了,父亲死于亲生母亲之手,母亲再次红杏出墙又杀人,如今也难逃一死。”   戚容恶狠狠盯着王长安,“大人的人与你无关,你无需放在心上,世界本就是不公。”   王长安摸摸戚容的脑袋,戚容闪躲,王长安轻笑。   王长安坐至对面,缓缓而道,“我阖家两百余口,阿爷、娘亲、兄长、庶妹、连同几月的庶弟遭人迫害,我是众人保护下唯一活下来的人,我与你一样。”   戚容猛然抬头,探究般看着王长安,依旧不肯言语。   王长安见戚容如此表情,不由轻笑,站起来,再次抚摸其头顶,戚容虽不愿意但没有再闪躲。   王长安道:“努力变强,当自己足够强大了你便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不论是自己、是你祖母还是其他人。”   “你呢?”戚容面无表情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轻笑,“我怎么了?”   “你改变了什么?”   王长安一愣,果然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   王长安看着戚容这个半大的孩子,聪明又可爱,不希望这孩子经过此事心底蒙灰,他长大了,该是个明亮的人。   “有朝一日你会看到的,我那庶弟如果活着约莫与你一般大,可惜我只见过他一回,他十分可爱,胖嘟嘟的,还喜欢玩口水。”   戚容扯扯王长安衣袍,一脸别扭。   王长安揉揉发胀的眼睛,弯腰平视戚容,“往后若有任何难处可以来柿子巷的镇国将军府寻我。”   戚容看着王长安满是怀疑,“你是将军?”   “是,我是个将军,只有变强大了才能活的更好,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王长安揉揉他的头发。   “若想哭,可以再我面前哭,出去后你便是男子汉,往后或许有许多同龄人讥笑你,当你比他们更优秀时或许还会辱骂诋毁你!”   王长安擦拭着无声流泪的半大孩子,“记住,当自己能力不足以自保时,凡事要忍,若世道不善那么我们良善且强大,就可以改变你所见到的不公。”   “嗯。”   “我不会哭,以后也不会。”戚容抬起衣袖擦擦脸上的泪水,坚定的看着王长安,十分认真。   “我长大后要做官,做最清正的官,做个像你一样有用之人。”   王长安浅笑看着戚容,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真厉害,我会看着的。”   随即王长安从腰间摘下一个玉佩递给戚容,“此佩给你,这是我第一份俸禄所乃买,有任何难题时可以拿此佩来柿子巷寻我。”   “为何帮我?”戚容见王长安对自己无害,便不再抗拒与害怕。   “见到你我便想起我那未活下来的亲人,希望你好,仅此而已。”王长安看着戚容。   戚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明白了,我会长大,我会做官,做个像你般的官。”   突然戚容像记起了什么般,拉住王长安的衣袍,“我叫戚容。”   “嗯,我知道。”王长安轻笑出声,带点孩子气的的模样才符合戚容的形象。   “你叫什么名字?”戚容不苟言笑的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认真回答,“长安,我叫王长安。”   戚容点头,“我知道了。”   “这些银子拿着吧,搬家或是去私塾两年应该是够的。”王长安随即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给戚容。   “我不要,那是你的。”戚容拒绝。   “就当我借给你的。”王长安塞到戚容怀里。   “回去吧,你祖母该着急了。”王长安拍拍戚容的肩膀。   王长安带着戚容回到大厅,戚刘氏见戚容眼睛红红的,本就隐身半晌,此时顿时爆发。   “我的容哥儿!你怎么了?”戚刘氏十分紧张,顿时大哭。   戚容尴尬朝顾安勋等人笑笑,“祖母,我无事,这位大人只是与我谈谈心,我们回家吧。”   戚刘氏抱着戚容到处看一遍,只是眼睛有些红,并无异常,不由瞪了王长安一眼,“嗯,好,我们回家。” 第116章 父子   王长安看着祖孙二人离去,戚容回头朝王长安颚首谢礼,王长安手掌微屈,表示已领情。   顾安勋全程看着王长安所有举措,看着王长安眉眼弯弯,越是相处越能发现阿锳身上更多吸引人的闪光点。   他的阿锳犹如一个光源,哪怕这边光源周围皆是暗夜,她也会用尽全身力气来照亮。   她不知道,她这片光源,会让所有迷失着会不由自主的被其所吸引,逐渐照亮黑暗,这就是他喜欢的阿锳。   王长安见顾安勋盯着自己脸轻笑,,心情似乎也很好,不由摸摸自己脸。   王长安疑惑的看着顾安勋“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顾安勋轻笑出声,“确实有。”随即顾安勋伸出骨节分明,修长且肥瘦均匀的双手,一手扶住王长安的脸颊,一手轻擦其腮帮。   王长安见顾安勋擦的仔细轻柔,半晌顾安勋便罢,王长安看着顾安勋,“擦完了?”   “嗯,擦完了。”顾安勋认真点头。   管事嬷嬷,看着顾安勋一本正经看着王长安,在其干净的脸上轻柔的揩拭,丝毫不避讳此时的身份,也不隐藏双眸中的深情。   而另一人,由着对方擦拭,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看着对方的举动。   管事嬷嬷,不由低头浅笑,一个会一本正经忽悠人,一个却傻傻的什么都相信。   顾安勋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管事嬷嬷,不悦的瞪了其一眼。   管事嬷嬷,尴尬的看着二人。   “常燕燕,多年未见了,可还记得我?”王长安揭开面具,浅笑嫣然的看着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立即拉着王长安行至隔间,顾安勋也皱眉头。   怎的如此大意,若被他人所见,又还如何是好!   “当你说出暗语时,我便猜出是你,但未能确认,大当家的,我做到了,如今的环采阁已是京中拔尖。”管事嬷嬷十分激动。   “你做的很好,我回来了,往后我若寻你会用本来面目,王长安这个人大事未完之前不会消失,替我注意京中动向。”   王长安看了看常燕燕,“所有朝中官员各类辛密整理成册,写成话本儿五日后送至红柿巷镇国将军府。”   “是。”   “阁内分红以及账本,当家的何时查看?我好早做准备。”环采阁管事嬷嬷询问王长安。   “五日后一同送,从即日起,环采阁收入四六分成,你得四我得三,其中三成用来打听信息以及给所有姑娘们添置一套上好水粉,往后那三成打探消息而用。”   “这可使不得,当初若没当家的,我早死了,你给银子我创办了环采阁,还给了我二分分成,如今是万万不能多要。”常燕燕连连摆手。   “这两成奖励你的,环采阁能有如此成绩,皆是你经营所至,是你该得。”王长安拍拍其手。   “是,多谢当家的垂爱我等。”常燕燕见此便行一礼,不再推诿,心想往后替主子多挖些朝中辛密。   王长安随即戴上面具,王长安又嘱咐几句,天色不早,二人离去。   此时,紫禁城,干清宫。   “父王,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二皇子李重在干清宫下首太师椅上坐着,陛下李槐,坐于上首龙案上,停着红批,听着二李重绘声绘色的讲述。   “如此说来,顾安勋与王长安二人受邀而去了?”陛下抚摸着奏折询问李重。   李重点头,“是啊,父王,没想到那王长安会打仗开会破案,就不知其书法如何。”   “呵呵,能受你邀是好事儿,往后可多留意二人,有什么关于二人的趣事儿皆可来说给我听。”李槐轻笑。   “喏,父王。”二皇子李重十分高兴。   李槐停止手上的动作,轻敲案面,想了想对二皇子李槐言。   “此次表现不错,会识人而用了,赏赐你单独居住武德殿,东海夜明珠一颗,人高红珊瑚一株,下去吧,朕要批改奏折了。”   “喏,儿臣多谢父王赏赐,儿臣告退。”随即李重站起来往前两步,单膝跪地朝李槐恭敬行礼。   李槐,拿起朱批,本准备染砚池里的红朱砂,也不抬头,挥动几下手里的朱笔,示意自己已知晓,让李重退下。   二皇子李重退下后,皇帝李槐本拿朱批改奏折的朱笔却在李重身影转出后掷下朱批。   “这逆子,我前脚封赏了顾安勋与王长安,他李重后脚笼络,还宴请环采阁!”李槐坐在龙椅上掷了朱改,拂了奏折,手握拳头,咬牙切齿。   大监宋喆立即弯腰从李槐身侧下至下首,捡起被掷出的朱改,以及掉在地上的奏折。   “主子莫气,别伤了身体。”   宋大监拾起地上的朱批以及奏折后,招手其他二等近侍太监送来参茶,宋大监,用手再盏背上测了测温度,拿出银针试试茶水见其无恙后双手奉上。   李槐接过参茶,宋大监立即站在李槐身侧,轻缓的替其捏肩轻捶,缓解其疲劳。   宋大监见李槐一番无声的安抚下,气已消半,”那王长安此意又为何?陛下又为何单独赐二皇子一座宫殿?”宋大监转移话题。   李槐轻泯一口,“那王长安确实是个玲珑妙人,此番赴约,定知我会知晓,便大方而至,此举是说,他们二人皆是效忠于我,对于调遣回京述职并无不满。”   李槐把茶盏递给宋大监,宋大监接过,招手随即侍候太监立即低头前来拿走,更换新盏。   宋大监继续替李槐捏肩松乏,宋大监只听陛下又道:“王长安破案还有一由,是想向我表明,自己愿意为我所用,而非二皇子李重,若没王长安怂恿,以李重之性子决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向我言道。”   “右边捏捏。”李槐停顿下来,指了指自己右边。   宋大监立即,“喏。”随即转捏李槐右肩。   李槐闭着双目,享受着宋大监的捏拿,“至于我为何单独赐殿,是朕想看看,朕的嫡二子野心有多大,能力又多大,是否真的能够胜任我身下的龙椅!”   宋大监恭敬点头,“主子英明,不愧是主子,一切皆在掌握。”   “你个老匹夫,只知道恭维我,算了、算了,我要批改奏折了,你旁边侯着吧。”李槐笑骂,随即坐正,准备拿起朱批。   宋大监立即停下拿捏,快速拿起新的,干净的朱笔双手递上,李槐轻笑接过。   宋大监整理好奏折,悄声行至一旁安静侯着。   李重出了干清宫,离了皇帝的众视线,嘴里咒骂,“这老家伙,还不肯封我为太子,立我为储君,给了我单独的殿,还好王镇国将军之言,不然来的群若是老三李秉那此时武德殿住的是不是老三了!” 第117章 情起   李重身边的一等太监鲁能紧跟身后,立即分析,“二皇子,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嘛,奴才觉得,二皇子可以尽早拉拢镇国将军,奴才今日看了,镇国公很信任镇国大将军,若拉拢了镇国大将军由他出面镇国公岂不是两大助力。”   “确实如此,不管怎么说,二人手里的兵权是个好东西。”二皇子李重眸色暗了暗。   “二皇子,宫内慎言。”李重的贴身太监鲁能左右张望,见沿途行事太监、宫女未曾听见,不由弯腰紧跟自家主子忍不住提醒。   “怕什么!本就如此,我们皇子年满十五便可册封太子,太子入主东宫,其他皇子封王去自己封地,或出宫建府,可如今我都二十五了!那傻子也有二十六!我为皇后嫡子,不封我还想封谁!”李重转角行走间低声嘶吼不甘。   皆是自己年迈的父皇专权,不远册封,自己还不能争取不成。   按照传统规矩,紫禁城内皇子幼年时因需母亲抚育照料,一般随母亲居住在东西六宫。   成年后,也只有太子才能住在皇宫,其他皇子成年后都要迁居宫外。   太子身居东宫,讲学在崇政殿;而元朝太子是居住在兴圣宫等。   但大晋至今皇子已成年,未曾立储,众皇子皆居住皇宫,也未曾按制封王。   若要归根结底,只因皇帝专权,不愿立储,若东宫已在,诸事参与,难怕朝臣心里惦记着太子,会让自己提前退位让贤。   谁知转弯便碰到大皇子李顼(xu)蹲在地上看蚂蚁行路,李重吓了一跳,随即听下来,长舒一口气,抬起脚就是一脚过去。   “叫你不长眼!死傻子!”李重又是几脚下去,才算解气。   “痛,呀,下冰雹了,砸死小儿了…痛,娘亲,我痛痛。”李顼抱着脑袋地上打滚,嘴里胡乱叫喊着。   二皇子李重从大皇子李顼从背后又是直接一脚把李顼踢趴下。   “叫你不长眼!”李重嘴里唾弃着。   李顼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旁边抱头嚎啕大哭,随即李顼的贴身太监言之赶了过来丢了手里的茶盏,快速扶起李顼。   李顼的贴身太监立即朝李重行跪拜礼,“奴才见过二皇子。”   “滚远点,死傻子!”李重嫌弃的看着二人。   李重随即又是一脚过去,李顼的贴身太监言之立即扑上去挡了一脚,随即闷哼一声。   李顼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大哭大闹,一副稚童受欺的模样。   “气死傻子!晦气!”李重淬一口唾沫,随即转身离去。   鲁能搓着手紧紧跟着,不停周围张望,嘴里低喊着,“二皇子,皇后天天嘱咐奴才要督促您慎言慎行,你怎么还打了大皇子。”   “我打时你不也没拦着吗!别废话,去母后宫中。”   鲁能呵呵干笑着,恭敬跟在其身后。   李重离开后,原本撒泼打滚的李顼嘴里依旧干嚎着,但眼神没了之前的无焦点,一片清明,看着离去的李重眸中幽暗一闪而过。   顾安勋与王长安此时回了镇国公府,王长安心情很好,一路还哼着小调,仔细听还能听出是诗经·卫风中的《氓》。   王长安语调悠扬,似哀似诉,只听其唱,“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顾安勋噗嗤一笑,王长安停住步伐,回头看着顾安勋凝着眉,“是我唱的太难听了?”   顾安勋也停下,满脸笑意看着王长安,“你若嫁与我,是绝不会婚后让你繁重家务不辞劳;皆随你愿,不会早起晚睡还嫌苦,忙里忙外非一朝;更不会独自黯然把泪抛,白头偕老当年誓,不会让你未老生怨愁。”   王长安面如肝色,顾安勋此番是何意?有些猝不及防。   顾安勋见王长安表情,不由道,“你不知你哼唱何意?”   王长安十分尴尬看着顾安勋摇头,“我不知,可是有何不妥?”   顾安勋一噎,忍不住扶额大笑,“你个呆头鹅,此调诉唱了妇人情起,婚变以及决裂,成婚后的辛劳,被丈夫遗弃的遭遇。”   王长安顿时觉得自己手足无处安放,“我曾听别人哼唱过,觉得好听便记下了,不知有此。”   顾安勋不笑了,走上前去,突然抱住了王长安,语气闷闷的,“都怪我,若我年少时再勇敢一些,你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以你的能力绝对是长安城里第一大才女,若我当初……”   王长安打断了顾安勋,“我说过,最开始被掳走逃离后流浪那几个月我恨过你,之后从未有过半分。”   “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若我……”顾安勋自责。   王长安推开顾安勋,看着他的眼睛,“莫多想,我是感激你的,若没你,我留在京中,我身为那样的身份,阖家问斩时便不可能会活下来,我能活下来也是京中众人只见过我幼时,祸福相依,现在的我挺好的。”   “我所言皆是真心,我想照顾你一世。”   顾安勋深情看着王长安的眼睛。   王长安看着顾安勋认真回答,“我现在是王长安,不是许长安,我现在是男子,也不是女子,我还有所图……”   “我虽不知你所图何事,为何女扮男装冒着杀头的风险行此举,我不管你男子身份还是女子装扮,此生我陪着你!”顾安勋再次表决心。   “不好了,不好了,徐将军吐血晕厥了。”徐静亲卫叶世杰急切而至。   顾安勋与王长安终止了交谈,看向叶世杰,“怎么回事?”   叶世杰平息心绪,缓了缓便说。 第118章 吐血   叶世杰平息心绪,缓了缓便有些焦急的说,“徐将军今日回徐家后,徐家旁支二房、三房毒死了其二哥,徐将军对其二哥之死有怀疑,便派我偷偷去大理司报案。”   “最后陛下派刑部主事严大人前来,经过查验,最后确认是二房、三房以砒霜毒死的,还查出其大哥之死也与二房、三房有关。”   “徐将军打击太大,处理安排好事务后吐血昏迷。”   “我立即随你去,瑜文你且府内莫去了,我才向皇帝传达忠心,此时若你也第一时间赶去定会有所怀疑,陛下生性多疑。”王长安说完便拉着叶世杰带路。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急切的随叶世杰而去,直到不见其身形,眸子黯然,随即转身迈着缓慢的步伐,身影被即将落下的夕阳拉的微变。   突然听到声响,顾安勋惊喜回头,“阿锳。”   所见只是一只不知从何处翻墙而入的野猫,有多少期待便有多少的失望。   或许是自己奢求太多了,或许登州那日所见便知,自己与徐静,在阿锳心中他分量定重于自己只顾得胸口处传来闷闷的,感觉呼吸都困难,还带着隐隐的痛意。   顾安勋左手紧压胸口,这种难受的感觉才逐渐减弱,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双目紧闭,深吸一口气顾安勋迈着沉重的步伐,便缓缓回房。   王长安随着叶世杰赶至徐府,府邸门口两座大石狮子,威风凛凛,朱色檀木大柱,两侧皆有题字,低调且奢华。   入了内间,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   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自是欢喜。   遂入正房,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往前一望,怪石嶙峋,见众石或形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翠嶂怪石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走过羊肠小道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花绣槛,皆隐于山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出亭过池再见一山一石,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一道拱形小门矗立。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   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前院内两三房舍中间伫立一方单独大院,院头提名曰:“清静阁。”   只见清静阁周围种植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气馥、非花香之可比。   王长安随叶世杰入内,王长安步入茆堂,只见里面纸窗木榻,富贵气象一洗皆尽。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徐静躺在榻上,身上是一床锦被,双眸紧闭,面色苍白。   榻旁坐着一美妇人,低头垂泪,旁边一位儒雅温和的中年男子也是满脸的焦急。   王长安见此,向美妇人和中年男子拱手一礼,“见过徐先生、徐夫人。”   二人审视王长安一番,随即点头,徐夫人起身站至一旁。   王长安迎至榻前,坐于榻沿,伸出右手探查一番徐静额头是否发热,见无发热,转而问向守至一旁的叶世杰。   “徐静此番可有请医师查看?除了吐血,可有其他症状?”   叶世杰挠头,看着王长安有些尴尬,“属下不知,徐将军吐血昏迷前喊了将军的名,我安顿好了徐将军就立即去镇国公府寻你。”   “家医已瞧,我儿乃气急攻心,无大碍,已服了一贴药,家医道,歇息过后便好。”徐夫人探寻的目光来回瞧了瞧王长安,轻缓开口。   “既是如此,那便好,今日我守在此处不知可方便?”王长安颚首相问。   “我说不便,你是否立即离开?”徐母面无表情瞧着王长安。   王长安没想到徐夫人如此犀利且不讲情面,不由有些尴尬。   只见徐母傲慢看了王长安一眼,“你愿此处守着便如此吧,徐渭,咱们回房吧。”   徐夫人随即昂首挺胸迈着碎步离开,徐渭尴尬朝王长安一礼,便快速跟上前去。   王长安立即回一礼,没想到徐家这世家大族是此番模样,徐渭乃当代大儒,竟然妻管严,惧内。   听说徐夫人大家名门闺秀出身,生于清河崔家,且如此强势傲慢,与徐渭此位当代大儒性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此二人竟然生出徐玥哥哥那般温润如玉般的人,徐静儒而不弱,徐静二哥我未曾见过,但能当整个徐家世家大族的家主也定非一般人物。   王长安不禁看了看榻上双目紧闭的徐静,又看向一旁守着的叶世杰,疑惑看向他。   只见叶世杰耸耸肩,也是一脸不懂。   王长安叹了口气,“你去镇国公府告知镇国公以及王墨、蓝涣等人,今日我不回了,让蓝涣和王墨明日来接我,一道回将军府。”   “他们今日未随你近侍吗?”叶世杰凑上来,一脸八卦。   王长安白其一眼,“入京了,这几日皆放几人长安街游玩一番,故而几日皆不在,让你去便去废话个甚!”   叶世杰见王长安如此,快速跑出去,王长安见此摇头,徐静这般严谨之人竟然寻了叶世杰这般跳脱之人做亲兵。   说起来,如今也只有这叶世杰卸官卸甲陪着徐静回徐府。   徐静半夜醒来只见毛茸茸的脑袋爬在榻沿,王长安不知何时竟然爬在榻沿睡熟,徐静笑的温柔。   徐静看着歪在榻沿王长安,还留着口水,这样竟然也能睡的着。   徐静侧身亲吻其额头,起身轻轻下榻,拿出干净未穿的叶袍盖在王长安身上。   王长安感觉异动惊醒,茫然四处皆一看,见是徐静,倒头又睡,一息又猛然抬头,见榻上徐静不在,回头便寻找。 第119章 情落   王长安回头便见徐静站在后方满脸笑意,王长安随即也咧嘴而笑。   “你没事儿了?”王长安坐于榻下,抬头仰望。   徐静行至王长安身边,看着刚睡醒还有些呆滞的王长安,双手捧起王长安的脸,亲吻嘴角,随即轻笑,“我无事了。”   王长安长大双眸,瞳孔放大,推开徐静,随即徐静咳嗽声传来。   王长安站起,因跪睡时间太久双腿发麻,又再次跌倒。   徐静一把捞起王长安置于榻沿坐下,轻揉其麻痹的双腿,“不必害怕,我心悦你。”   “哐铛~”门外传来一声重响。   王长安看向门口,徐静起身至门口,开门看了看,淡定关上门口笑了笑,看着王长安,“无事,不知谁养的小猫爬檐打翻了檐下的小花盆。”   王长安点头。   随即徐静半蹲至王长安对面,深情握住王长安双手,“等众事结束,我想娶你为妻,徐家嫡系不纳妾,已入祖训,不知你可愿?”   王长安惊悚般看着徐静,今日是何情况且?!王长安抽回双手,惊恐看着徐静。   王长安见徐静是认真的,有些心慌,眼神闪躲,看着徐静,看他还深情凝视自己,突然一笑。   “你是不是发烧了?”王长安伸手探查徐静的额头,掩饰自己此时的慌乱。   徐静笑的温柔,看着王长安,“我没有发烧,我所言皆是真心。”   “我是王长安,大晋镇国大将军,我又如何嫁你?”王长安脸颊微红。   “你若愿意,我自是有办法,我心悦你,长安,你不知,我醒来后见到你在我身边守着我,我内心有多欢愉。”徐静再次握住王长安的手。   王长安想着自己与徐静相处最久,他也照顾自己颇多,徐静向自己表明心意时内心只有紧张和慌乱,没有抵触。   顾安勋向自己表露心意时自己更多的是震惊与疑惑,并无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自己或许也是心悦他的吧,王长安看着徐静,不再扭捏浅笑回应,“嗯,我应你。”   徐静眉眼弯弯,直接抱起王长安转一圈,发出愉悦的笑声。   王长安也轻笑,“放下我。”   随即“咯吱”一声,门房大开,顾安勋阴沉着脸看着二人。   徐静微笑着看着顾安勋,向其一礼,“见过镇国公。”   王长安尴尬看了看顾安勋,随即一礼,并不言语,顾安勋深深看了看王长安,只见其双眸中满是排山倒海的痛意。   顾安勋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依稀渐远的身影。   徐静看着浅笑不语,其实自己早就知晓顾安勋心悦王长安,当年登州时顾安勋如此护着王长安时自己便心生疑惑,一直自己勘破其女儿身。   军营这些年长安位高权重,质疑声虽有好在行军作战的能力有目共睹,有自己与顾安勋二人默契掩护,多年安然度过。   自己是登州醉酒哪夜才知顾安勋或许早已心悦王长安,不然哪夜,王长安醉酒轻薄我时,顾安勋如何会生出那般恨不得杀了我的神情。   那时候的自己心跳慌乱,往后岁月对王长安边观察、好奇,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心悦王长安已无从所知。   只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那个男装英姿俊秀的女子,没有自己所见闺秀的婉约羞涩,是那样的英姿飒爽,活的那样真实又明亮。   若有朝一日能见其为自己着女裳又该是怎样的惊艳,这个明亮如朝阳的女子,行军打仗时的不要命,受伤时比谁都惜命。   徐静知道自己早已喜欢上这个矛盾又坚强的女子,世间女子千万,没一人能如同她般出现且烙印至自己心底。   直至顾安勋消失不见,徐静回神,看着身边的王长安,只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心里被不知名的感觉填的满满的,自己并不讨厌。   “我此时是男子。”王长安再次确认。   徐静点头轻笑,“我知道,我自知,我确实心悦你,谢谢你接纳我。”   王长安脸颊微红,点头,“我暂时不能嫁你,我不会与你私相授受。”   徐静笑意更浓,“我知道,我尊重你,我徐家教养也不会允许我如此,我亦不会如此,我要把最好的留给我们最好的时候。”   王长安点头,“既然你已无碍,你且休息吧,我去旁边房舍歇息,明早我将回将军府。”   徐静笑着拉过王长安轻轻抱了抱,“你去吧,我太高兴,我要缓缓,自己消化一下。”   王长安随即出了门房,掩上门房,檐下破碎小盏,王长安行至一旁的房舍,舍内陈设简单且美观。   入舍是乃大间,中间半隔断,隔断之木乃上等紫檀,整个上雕刻祥云飞鹤,下雕山川怪石,皑皑雪松。   室内家具齐全,低调奢华,内室雕花大床,床褥皆有。   王长安褪却外袍,上榻而眠。   此时,徐家、堂岷阁。   徐夫人,崔宝茹正在朝徐渭大发脾气,“看看你儿子!此番是要绝后啊!你只顾学问,长子、二子皆被害身死时你在哪儿?如今幺子又生断袖。”   徐渭接着夫人捶打,满脸无奈,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夫人莫生气,莫生气。”徐渭不停哄着崔宝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生气!静哥儿看上什么女子不好,让不要他从军还非去,如今还喜欢上了男人!你还说我不生气!”徐夫人转身要丢宴桌上的东西被徐渭一把抱住。   “夫人!莫气了,咱们跟静哥儿好好说道说道便好。”徐渭无奈再次试图安抚自家妇人的情绪。   “说!怎么说?如何说?谁去说?”徐夫人转身瞪着徐渭质问。   “这……实在不行我去说道说道?”徐渭探究般回应。   “好!明日你便去说!若不说我明日便回我清河娘家找我父亲前来!”徐夫人瞪着徐渭。   徐渭踱步拍手,“胡闹,岳父七十余岁,如何能这样来回颠簸!我明日去便是,茹儿乖,我们去就寝吧,明日再说。”   徐渭哄着生气的夫人往榻上踱步。   王长安睡的熟实,突然只觉一阵凉风习习,随即一声吱呀声,王长安惊醒坐起。   如眼是顾安勋微红的脸,一身酒气,本是冷傲凛冽的气质,此时浑身散发着颓废。   王长安看着这样的顾安勋,不由轻唤,“顾安勋,瑜文,瑜文…” 第120章 名声   顾安勋依旧摇晃着身子,蹲在榻边,指着自己胸口,低声咽呜,“为何不是我?我这里很不舒服,很痛,我喝了,饮了许多酒,这里还是很痛…”   王长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安慰,“瑜文,你很好,你会遇上那个你最爱的姑娘,你不知,这京中不知多少名门闺秀皆想嫁于你。”   顾安勋醉眼朦胧,深情看着王长安,“我,我不需要,他们,他们心悦的是镇,镇国公府,不,不是我,我心悦阿锳,此生,此生唯阿锳不换!”   顾安勋拉住王长安的双手,深情相诉,因醉酒,话语有些断断续续,但仍不忘深情注视着王长安,且句句皆十分认真。   “你不知阿锳的所有,若知,或许并不会心悦王长安的。”王长安苦笑。   “你,你,你怎知我,我不懂阿锳,我比,比谁都懂我的啊阿锳,可阿锳为何,为何不选择我啊……”   顾安勋摇头闭眼,似乎是想要保持一分心智,说但动情处还低声哭泣。   王长安第一回 见平日玉树临风、威风凛凛的顾安勋有如此模样,平日所见最多的是冷俊如霜,用兵如神的顾安勋。   王长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伸手安慰又此时又不知从何处安慰起。   王长安看着顾安勋只得蹲下来与其平视,探究般,伸手拍拍其肩膀,试探般的轻拍两下,并且伴随着轻声安慰,“别哭了,我不会安慰人。”   王长安十分局促,一副滑稽的模样。   顾安勋摇晃着身子,朦胧面前的小脸,突然捧着王长安的脸,对着其红润水嫩的红唇吻了下去。   王长安先是一懵,随即挣扎不愿,顾安勋不愿放开,在王长安挣扎之际,紧紧咬住其下唇,王长安推脱不开,随即便是一巴掌。   顿时顾安勋松开,二人皆懵,顾安勋也瞬间清醒。   看着愤怒的王长安,顾安勋紧闭双眸,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深深看着王长安,“阿锳,对不起。”   随即翻窗离去,王长安一时呆滞,仿佛一切皆梦,此番皆是自己一番荒唐的梦境,唇上的铁锈味儿提醒着自己并非梦境。   徐静披裳而来,敲门而进,见王长安坐于榻前,嘴上红肿还有血迹。   徐静直接用自己袖口,替王长安擦拭血迹,无奈轻言,“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摔下床,还磕伤自己,该拿你如何是好!”   王长安尴尬而笑,不说话。   徐静把王长安扶至榻上,“你以前也动不动摔下榻,自从做了将军后不在一个营帐以为你早已不会如此,没想到…你呀。”随即宠溺点点王长安额头。   王长安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并无笑意,抱了抱徐静,倚在其肩膀,“徐静,我很累,我想休息了,明日再说吧。”   徐静点头,随即亲了亲王长安额头,帮王长安盖好锦被,“你歇息吧,我回去了。”   徐静起身出门,轻轻带上门房,在门口站了站,看着深夜的一轮弯月,徐静良久后回房。   王长安第二日一早便起,叶世杰早已替王长安打好洗漱的净水,王长安收拾妥当后前去主院。   主院离临舍只有百米之遥,王长安行至主院,门房大开,外室已施布好早膳,徐静以及其父亲、母亲坐于案旁。   “昨夜睡的可好?”徐静浅笑,温言软语。   王长安点头一笑,“挺好的。”   “见过徐先生、徐夫人。”王长安向二人吉首一礼。   “哼!”徐夫人白眼轻哼。   “无需多礼,快就坐吧。”徐父浅笑。   “坐下吧,试试早膳合不合你胃口。”徐静站起来移了移身旁的小椅,方便王长安入坐。   “哼!”徐夫人随即白眼相待,又是一声轻哼。   徐夫人从案下拧徐父大腿,徐父随即陪笑看着自家夫人,满是讨好。   王长安看了看三人,随即坐于徐静一旁的椅榻之上。   家仆布膳,随即众人吃着早膳,徐夫人案下踢着自家夫君,不时瞅瞅王长安,王长安点头回礼,徐父又回点呵呵笑。   来回几遭,徐夫人突然重重掷下碗勺,顿时几人皆看着徐夫人。   徐父立即摸摸碗,“夫人可是太烫了,可要我帮你吹凉?”   徐夫人轻哼扭身不搭理徐父,徐静看了看二人,招呼王长安,“再吃些。”   徐静继而看向徐母,“母亲若是身体不适,我让桃叶送你先回去,把家医召来看看?”   徐母狠狠剜徐静一眼,起身离去,贴身丫鬟桃叶立即紧跟其后。   徐父笑了笑立即起身送自家夫人出门,徐父送自家夫人出门后,崔宝茹拧徐渭,“叫你只看不问!”   徐渭一边闪躲又凑近讨好,“夫人莫急,我现在就回去问,你且回去等我消息。”   “算你识相,那我先回了。”徐夫人头颅轻扬,一副少女姿态,随即转身带着桃叶离开。   徐父目送自家夫人离开后再次返回外室间同二人一道用膳。   此时徐父身旁没有徐夫人,瞬间国学大儒的姿态尽显,举手投足皆是儒雅风范,不再有徐夫人在旁时的妻管严模样。   “不知这位小将军如何称呼?”徐渭看着王长安浅笑相询。   “王长安。”徐静面无表情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先于王长安之前开口。   王长安长着的嘴巴合上,朝徐父点头礼貌微笑。   “你便是如雷贯耳的王长安?玉面阎王王长安?年龄不符合啊?”徐渭震惊。   看着这个眼前俊秀有礼的小公子,自己以为是静哥儿的那个侍卫或是早年京中结交的那个至交好友,没想到此人便是王长安。   “家住何处啊?昨夜未归不知双亲是否担忧,辛苦你照料我儿。”徐渭浅笑问候。   徐静皱眉,有些不悦的看着自家父亲,徐静装作不知,依旧笑呵呵,一脸温和的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礼貌回道,“多谢徐先生关怀,在下住东门昌乐坊里柿子巷最后一户,在下双亲皆仙逝只留下长安一人,至于照料徐静不过举手之劳。”   徐渭浅笑,随即不再多言,早膳结束,蓝涣带着王墨、刘嘉以及丁宝林而至。   徐静拉着王长安书房相互拉着彼此的手叮嘱、耳语一番两人依依不舍,出了书房与二无般,唯有此次间眼神交流若细心自会发现端倪。   徐静亲自送王长安离开徐府,两人行至前方,后面四人说着京城发现,皆在嬉笑交谈。   此时的王长安从徐府而出,并不知自己已是长安城内茶余饭后交谈的首要对象。   此时长安城内王长安玉面阎王之名亦是再次掀起高潮,更有甚者其言,“王长安乃地府阎王转世历劫而来才会武能安邦,文能断案明冤。” 第121章 将军府   王长安归至镇国公府,不见顾安勋,王长安询问管家顾安勋是否在府。   管家恭敬告知王长安道:“镇国公至今未归,不知去了何处。”   王长安想了想,让管家带话,王长安对管家道:“我今日带着蓝涣等人搬至将军府,叨唠多时未能亲自向瑜文道别,劳你转告。”   “将军府可以住人了?”   “嗯,今日得到通知,这几日白天夜里皆在修善,昨日傍晚已竣工,袁大监通知我今日已可回府。”   管家恭敬应是,二人寒暄一番,王长安带着几人随后与管家话别带着几人离开镇国公府。   管家目送几人离开后,随即关上府门后便直接前往书房,管家恭敬一礼,随即抬头只见自家镇国公,此时正坐在案前。   房间右侧放着一张紫檀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二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粉荷。   顾安勋手握宗卷,食指微微抬起,皱眉而看,手里的宗卷半天也未见翻动。   早晨微阳升起,斜入枕花格的窗棂照在他的侧脸,朦胧不真切,思绪难辩。   管家推开门,对着顾安勋恭敬道:“公爷,王将军来了又离开了。”   见自家爷似是听到了,但目光瞧着宗卷未有任何变动半分,似乎未曾听到。   管家再次一礼,又次补充道:“王将军询问公爷何在,我遵爷的吩咐说您尚未在府,王将军让我转告爷,道,将军府已经提前修茸好,今日带着蓝将军等人今日便搬回将军府。”   “扑通”一声,管家只见爷手上握的宗卷突然掉落案上,随即茫然瞧了一眼,随即如常,重新拾起宗卷。   顾安勋淡淡看了管家一眼,“我已知晓,你下去吧。”   管家瞧了瞧自家镇国公,与之前无二般,但又如何有什么不一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管家随即点头,管家朝顾安勋拱手一礼,应声,“喏。”后退三步转身离去,顺手轻缓关上书房的门房。   顾安勋见管家已离开,起身行至书房的牖轩旁,朝着宅门方向望去。   自己虽望不见宅门,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胸口处还伴随着细碎的痛意。   比起登州哪夜阿锳醉酒时亲吻徐静时的愤怒不悦,那昨夜自己担心阿锳未归,想去徐府去接她时所听所闻,自己情绪却不再受自己控制。   那种感觉撕心裂肺,仿佛自己心脏被人狠狠捏住,犹如水鱼上岸,喘不上气,连呼吸都是痛的。   徐静虽好,但以他的性子未必能护住阿锳,自己不想阿锳再受到点滴伤害,阿锳该如自由的鸟儿,展翅遨游天际,不该只困于金丝小笼。   随即顾安勋冲出书房,等顾安勋来到府宅门时,宅门已关,只剩入正门小径旁假山上潺潺的流水声……   此时,王长安带着蓝涣几人行了一阵,来到昌乐坊,柿子巷。   马车行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镇国大将军府”的匾额。   大门两侧,皆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   些许街坊出门探看闻名京都的镇国大将军是何许人也。   柿子巷居住的皆是显赫高官,亦或是京中富户。   此时门口观望者皆是府中仆役替自家主人探看了解。   王长安带着蓝涣、王墨、刘嘉、丁宝林以及士卒十几人行至府邸时,长巷府邸门口皆有仆从观望。   其中也不乏侍卫和奴婢带着自家幼童公子观看,满是好奇的观看,侍从们护着自家小公子,小小姐。   王长安在镇国大将军府邸门口朝众观望者抱拳一礼,“本将王长安,率众将士,见过众位街邻,往后望多加关照。”   王长安带着众人抱拳一礼,巷内所站的小公子、小小姐随即还一礼。   “蓝涣,带着众人去吧。”王长安拍拍蓝涣肩膀,随即蓝涣带着众人拿着竹编小篮,挨家挨户凡出户者皆送去一个小封红。   有小公子得到封红十分高兴,满脸兴奋,对着王长安方向又是一礼。   王长安见此着皆回一礼,等分发结束,王长安带着众人回府。   入府后,径直入内,约摸两百来步的距离,便见得阕影阁。   一幢低矮宽阔的建筑,大门紧闭,前有一块不大的场地,周边摆了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想必就是演武堂了,一切器物皆新。   此刻正是午休之时,正午越来越浓烈的热浪肆意侵袭而来,自入府以来,种种景象无不让此刻四下耀眼的硬铁精钢被灼烧着而散发出的压抑气息。   绕过演武堂,景致却一下变了,后面是一处池塘,将大将军府分成了两个分明的区域,眼见着绿树之后隐现的园林庭院,便是后府。   一座木制拱桥垮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路,阳光之下,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   粉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的映衬下,更显得细致柔和,清爽别致。   闭目聆听,有流水之声缓缓入耳,想必池中是从永安渠引来的活水,更令人心旷神怡。   扰人的暑气似乎也知趣地四散而去,心情回复到一汪澄明清澈的平静之中。   池塘四周碧树环绕,夏花缤纷,蛙鸣蝉叫热闹而滑稽,让人忘记了此时身处的是大将军府,忘记了前院那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却好似进入人间仙境一般。   后府院内,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   后院首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进入将军府,正房厢庑(wǔ)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   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丫鬟女仆迎着,王长安训话,嘱咐几句便各自行事。   整个镇国大将军府,虽不如镇国公府华丽奢华,面积大,但府内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既符合将军府的威严也不失别致,在京中怕也是数一数二的院落设计。 第122章 早朝   王长安之后几日带着蓝涣众人忙着府内采购,丁宝林直接驻府做起了总管。   京城无什么要事,王墨与刘嘉带着入京时的十几士兵当起了将军府的护院,由两位亲兵负责。   蓝涣与王长安为采购主力,主要采购一切日常所需的用度。   庖厨是环采阁常燕燕在众人入将军府第二日一早送名单时得知,下午便把阁内厨子直接匀了一人过来。   此期间王长安去过镇国大将军府几次,顾安勋一直未在,要么已经出门未归,要么刚出门不久,自那日后未曾再见。   期间徐静多次处理好徐府事宜后抽空至将军府给王长安不时帮帮忙,两人无人时相处如胶似漆,但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等王长安彻底安排好将军府的一切吃穿用度,府内安排结束后,已是离天子圣人许假十日的第九日。   此期间,王长安与府旁众街邻已是熟悉,基本底细也知道差不多。   镇国大将军府处于U型柿子巷的最中间位置,左边隔壁一家不知是谁人居住,府内似乎有人居住,但不曾露面。   左边居住的是京中安禄侯府,户部尚书齐治源大人的齐府、翰林院修书白春禹大人的白府、京中富户宋府……   整个柿子巷所居住皆是达官显贵,若要采买需得出了柿子巷昌乐坊梨花街采买,整个昌乐坊由六巷八街所组成。   镇国大将军与镇国公府只隔中间一个七夕巷,镇国公府所属贵公巷,巷内所居住的王公贵族较多。   世家大族好清静,徐府所居住又是在南门昌平坊,与柿子巷相隔有一里路。   众人歇息一日后,第二日王长安午夜寅时起床,凌晨卯时到达午门外等候。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到凌晨卯时一刻左右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   王长安朦胧着睡意起榻着袍穿服,准备参加此生头遭的早朝,收拾妥当后,蓝涣比自己还积极,早已驾好马车与府前等候。   王长安出府时,白大人与齐大人也已收拾妥帖,赶着上马车,见王长安远远一礼,王长安颚首亦上车。   蓝涣赶着马车绕至镇国公府邸前,敲门得知,镇国公已走,王长安命蓝涣驾着马车赶至午门。   王长安到达午门时,午门前已错落有致停了众多马车,不时几人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王长安不由有些紧张,毕竟自己是头遭参加早朝,不多时,户部尚书齐治源大人携着翰林院修书白春禹而至。   “镇国大将军有礼。”   “镇国大将军有礼。”   户部尚书齐治源与翰林院修书白春禹二人拱手一礼。   王长安见此抱拳亦回礼,“两位大人有礼。”   随即三人一笑,其中户部尚书齐治源对王长安道,“镇国大将军年少有为,府内幺子多日叨念您,还说得见将军引以为傲。”   王长安轻笑,看向户部尚书齐治源,对其道:“令公子,着实可爱的紧,言谈举止皆上乘,可见齐大人教子有方。”   “镇国大将军抬举,我那小子还算听话,但也极是顽劣。”   王长安随即又对一旁的翰林院修书白春禹大人道:“双髻圆脸大眼睛的小女娃可是白大人爱女,见此女粉雕玉琢十分知礼,将来长大了定是艳压群芳的大才女,二位大人当真是好福气。”   “哎!女儿养的再好终归要嫁人,舍不得啊,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家小子。”   三人若聊甚欢,不多时,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大臣皆立即禁言,安静排好队伍。   “等会儿入了宫门禁声、谨言、形体得当,莫落话柄。”白大人整袍小声朝王长安提醒。   王长安点头应谢,“多谢白大人提醒。”   “纠察御史看过来了,莫说了,快走。”齐大人提醒二人,立即整理衣摆入伍禁言而行。   宫门大开后,百官依次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再次整队。   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纠察御史上呈圣人,听候处理。   皇帝驾临太和殿听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朝见。   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向皇帝禀报政务,圣人则提出问题或者做出答复。   四品以下官员皆太和殿外听政,此次听政乃王长安首次,二品武官,文武二臣,文左武右,两边站立。   依照官品排站,一品官员最上首,依次往后排,四品以下皆站至太和殿的外殿,再往后更有甚者已至太和殿外。   “上朝~”随待大监高唱,随即殿中、殿外大监传声而至。   传唱结束,又是一声唱钟响起,随即殿内至殿外所有大臣齐声高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长安亦跟随着众人而礼,顾安勋乃镇国公,兼一品武官,故而站至二排武官中间。   王长安武官三品站四排靠近中间空道边沿。   “众爱卿平身。”大晋皇帝李槐身着龙炮,头戴冕旒,天子享先公服冕用十二旒,黄金白玉珠。   天子享先公服冕用九旒,每旒贯玉九颗;天子祀四望山川服毳冕用七旒,每旒贯玉七颗。   而天子祭社稷五祀服希冕,则用五旒,每旒贯玉五颗;天子祭群小服玄冕,用三旒,每旒贯玉三颗。   按服用者的身份地位分,只有天子的衮冕用十二旒,每旒贯玉十二颗。   公之服只能低于天子的衮冕用九旒,每旒贯玉九颗;侯伯只能服冕,用七旒,每旒贯玉七颗;子男只能服毳冕,用五旒,每旒贯玉五颗;卿、大夫服玄冕,按官位高低玄冕又有六旒、四旒、二旒的区别。   三公以下只用前旒,没有后旒。   凡是地位高的人可以穿低于规定的礼服,而地位低的人不允许越位穿高于规定的袍服,否则要受到惩罚。   天子为十二旒,周之诸侯王公之旒有九、七、五之分。   但后来旒不知何时只限于帝王,于是“冕旒”则成了帝王的代称。   “众爱卿,可有事起奏?”大晋皇帝,李槐不怒自威。 第123章 大理寺   众官员开始启奏,所说皆于什么大事,如:某地突降祥瑞;某个管辖之地生了何大罪行;某大人疑似贪污行贿……   在这种氛围下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王长安不由低头发呆,不多时,只听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   只听此声十分中肯,不卑不亢,言语透着自信。   “陛下,臣有事启奏。”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朝上首皇帝一礼。   “顾爱卿,有何时起奏?”皇帝陛下李槐隔远抬手虚扶,示意请起。   王长安不由多看了几眼此人,刑部尚书顾大人,乃顾安勋的生父,顾松明,约摸近四十岁的模样。   只见顾松明,五官干净,俊秀,与顾安勋有七分相似。   顾松明的皮肤偏白,就像绝大部分的南宋文人一样;但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顾松明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   他看人时,十分注意;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   他虽年长,但相貌俊秀且眼神犀利,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只听刑部尚书,顾松明恭敬道,“陛下,大理寺卿蔡鹤汀办理‘发妻被杀案’近两月还未侦破,若大理寺查探不出真相,恳请陛下准许我刑部接手侦查。”   大理寺卿蔡鹤汀一脸憋屈,看着顾安勋,又看看陛下是何态度,有没有怪罪自己。   大理寺卿蔡鹤汀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儿,身着三品衣袍。   鬓角的头发略微秃了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栗色的眼睛闪闪有神,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   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只听陛下道,“此案我早已有所耳闻,不知蔡爱卿着人查探的如何了?”   蔡鹤汀见说到自己,立即恭敬朝陛下行一礼道:“陛下,我等虽侦查时间久,但此案只见尸首不见人头,虽疑点重重但报案者后又称是自己杀妻。”   蔡鹤汀,见陛下听着,不由继续道,“报案者自称杀妻,却无杀人证据,隐藏头颅的地方指证了十几次,却没一处能寻得到。”   “办事不利!陛下,下官恳请此案移交给我刑部,由我刑部众人合力侦破,定能一月内侦破案件。”顾松明再次朝陛下一礼。   陛下看了看二人,“蔡爱卿,你意下如何?”   蔡鹤汀立即一礼,“陛下,此乃大理寺负责案件,万万还未到劳烦刑部的地步,再说,各司管理都不一样,各司其职,刑部今日管我大理寺,他日是不是管起了宗人府?督察府又该如何自处?”   “陛下,明鉴,微臣是见大理寺案件未侦破,想替其早日解决而已,并于染指他府之意。”顾松明跪地下,对陛下倾诉。   “众爱卿是何看法。”李槐坐直身子,看着底下众人,观察众人表情。   这时,户部尚书齐治源上前一礼,“陛下,微臣觉得大理寺卿并非不愿妥善结案;别的官员巴不得早早结案,而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发现证据不足,不结案,查了近两月,说明其秉公执法,乃清正之官,还望陛下多宽限些日子。”   蔡鹤汀朝户部尚书齐治源轻微点头,表示感谢。   齐治源浅笑回之蔡鹤汀。   随即一半官员皆下跪,恭敬一礼,嘴里也说着。   “齐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齐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齐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镇国公觉得如何?”陛下轻笑,看着顾安勋,想看其反应如何。   毕竟顾松明乃其生父,虽逐出家族,从族谱剔名,但改不了顾安勋身上流淌着顾松明一样的血液。   顾安勋见陛下点了自己,立即抱拳半跪一礼,“臣觉得齐大人所言极是,相信不日定可查出真凶。”   皇帝点头,对蔡鹤汀道“蔡爱卿,朕再给你半月为期,若再未查探出真相,朕定为你是问!”   “臣领旨,多谢陛下。”蔡鹤汀恭敬一礼。   随即蔡鹤汀道:“陛下,我要借调一人,望陛下恩准。”   “所调个人?”皇帝询问。   “陛下,此人就在此处。”蔡鹤汀随即跪下对着皇帝一礼。   皇帝抬手,示意其起身,“说说是谁?”   蔡鹤汀拱手一礼,“多谢陛下,微臣想借调之人乃镇国大将军王长安。”   王长安全程低头听戏,明显刑部尚书顾松明与大理司卿蔡鹤汀两人不对付。   若此番刑部尚书顾松明要来了此案,说明大理司查案不行。   说明刑部查案水平皆在大理之上,到时候流失颜面的不止是蔡鹤汀,而是整个大理司!   顾明松此番并非不对,官场不对付,明面挣强并无不妥,顾明松不能成功原因无非有二。   一则,攀咬过紧,适当提示,不该直接明贬自夸,京城查案着非只有二司,容易影起他人不适。   二则,大理寺本是有错,查探不得力,过分的攀咬却显得刑部尚书顾松明过于强势,反而显得大理寺蔡鹤汀处于弱势。   弱者反而在某些时候更处于优势,故而众人反而站在大理寺卿蔡鹤汀的方向。   朝中瞬息万变,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来的强。   王长安听的正起劲,却没曾想突然被点名,王长安猛然抬头,一脸懵看了看,发现众人皆看着自己,不由尴尬笑笑。   没想到,不能随意抬头,低头听戏会被突然点名。   “说说你的理由?”皇帝看了看王长安,勾首而望蔡鹤汀,希望他给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大理寺卿蔡鹤汀拱手道:“回陛下,镇国大将军文武双才,入京途中,以及不久前连破两案;此案疑点颇多,想借镇国大将军一用,助我查案。”   “王爱卿,你意下如何,大理寺想借调你助其查案,你可愿去?”陛下摸摸自己的胡须,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随即上前一礼,对上首的陛下道,“微臣身为大晋男儿,愿助蔡大人查案。”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l a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124章 说案   王长安说完低头不语,半晌静默,王长安能感觉众人视线,此时陛下未开口自己也不能抬头,自己知道其喜欢什么样的臣子。   静谧几息后,王长安只听陛下道,“恩准,朕准奏,镇国大将军即日于大理司查探后自行抉择是否协助查案。”   陛下见蔡鹤汀面露喜色,不由继续道,“此案若王爱卿愿意查探,那结案后王爱卿与蔡爱卿负责,十日内侦破案件皆有重赏,若还不能侦破仗责有五,罚俸三个月!”   王长安看了看大理司卿蔡鹤汀一眼,才上朝便要查案,没查好还罚俸禄……   只见大理司卿蔡鹤汀讨好般看着王长安笑,王长安也轻笑。   “事既已定,可还有它事启奏,若无启奏,退朝吧。”陛下笑了笑,随即陛下看了看众人,见无人再启奏,便起身离开。   掌势大监随即高唱,“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目送陛下离开后,众大臣拂了拂衣袖长袍,三三俩俩皆逐步离去。   王长安原地等待,三步两步,顾安勋行至身旁对王长安道,“走吧。”   王长安点头,行至身侧,王长安只听顾安勋道,“将军府住的可还舒适,缺不缺什么?”   王长安轻笑,摇头,“还行,比不得你镇国公府奢华高雅,但也是挺不错的,陛下赐赏差不到哪里去,一切用度与蓝涣一道采买皆有,不缺什么。”   “不缺什么就好,若有任何需要,还可以如以前般随时找我,力所能及定办到。”   “瑜文,你不必如此。”王长安欲言又止。   顾安勋看了看王长安,叹了口气道:“我与徐静你虽选择了他,不代表我们就需得形同陌路,再怎么说,你也是我手下出来的兵。”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王长安摇头,自己不想欠顾安勋太多,欠太多会觉得自己自私,心里内疚。   顾安勋仿佛是看穿了般,轻拍王长安的头,“你若因我心悦你,怕徐静不喜你与我话语,如此狭隘你又是如今身份,若接受不了,趁早算了!”   “……”王长安静默不语。   “……”顾安勋见王长安表情怪异,不由一时无语。   是的,自己确实心悦王长安,但这几日来,自己想通了,若不能时刻看着她,能守护着她也挺好。   起码在她没有完成心愿前、没有嫁给徐静之前,守着她,护她周全,她所做自己能一窥一二。   旁边其他大臣边走边说而来,差点撞上王长安,顾安勋拉过王长安,见那大臣示歉,王长安颚首表示无碍。   顾安勋拉过王长安二人交换了个位置,“你接了大理司的案子,如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来我镇国公府找我,我若不在直接与管家说便是。”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王长安咧嘴一笑,傲慢又护犊子的顾安勋又回来了,不由想起军营里的时光。   顾安勋白眼,“别谢了,大理司卿蔡鹤汀大人在等着你呢。”   王长安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大理司卿蔡鹤汀正在太和殿外等着自己,看到自己也看过去,大理司卿挥手而笑,隔太远,只听到唇动,所说好像是“这里。“王长安一时无语,对顾安勋道:呃…好,你也一道前往吧,听听他说什么。”   “好。”顾安点头浅笑。   二人行至蔡鹤汀身边,只见蔡鹤汀立即对二人一礼,“拜见镇国公,镇国大将军,在下大理司卿蔡鹤汀。”   顾安勋点头,示意已领情,王长安挥手,“大人客气。”   “今日贸然打扰,拉镇国大将军入水,还望见谅。”大理司卿蔡鹤汀不好意思呵呵笑,双手搓了起来。   王长安轻笑,并无怪罪,“既然已入水,客套话就免了,说说什么情况吧。”   “是,那下官不客气了。”大理司卿蔡鹤汀一听,见王长安没有怪罪自己,立即大喜。   “好,你说。”王长安点头,示意其说说具体情况。   大理司卿蔡鹤汀正想说,突然见镇国公,顾安勋也在一旁,不由有些犹豫,“这……”   顾安勋有些不悦,眉头紧皱,“我与顾松明无任何干系!”   “镇国公无碍,我听得他也听得,没有什么可忌讳。”王长安也点头补充。   蔡鹤汀见此,不由道,“好。”   随即王长安与顾安勋听蔡鹤汀道:“此案也是怪哉,约摸一个半月前,大乐坊住户因事外出刚刚回到家里,就发现自己的妻子惨遭杀害。”   “奇怪的是只见尸身,人头却不知去向;他赶忙跑去通知岳父、岳母,岳父、岳母认为女儿是女婿杀的,就向郡府控告了他。”   “这人受到严刑拷打后,只得委屈地认了罪,案子似乎就这样了结了,案子送过来审核时,我发现端倪,状词多处口不对症,却查了一个多月也了无音讯,毫无收获。”   “郡府所查,到你大理司时间加起来怕不止两月吧?怕此郡府所属管辖乃你大理司,你发现端倪想查清楚,若被刑部提前发现,截了去,你底下查结此案的郡府要受牵连,甚至你大理司卿也有管束不严,查案不清之罪。”   “呵呵,镇国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京城盛传,镇国大将军王长安乃阎王转世,查案大明。”蔡鹤汀呵呵笑,看着王长安。   “少拍马屁!继续说案!”王长安笑骂,又继续对蔡鹤汀道:“还有其他线索没有?   “查了,没有。”蔡鹤汀苦笑摇头。   王长安也疑惑,不由看向蔡鹤汀,“你能确定那夫不是凶手?”   “真能确定,不是他。”蔡鹤汀点头,十分肯定。   “我可能一见?”王长安不由想自己一探真假,看此人值不值得自己膛此浑水。   “可以,可以,下官大理司随时侯着镇国大将军,大理司此案期间,任由你调遣。”蔡鹤汀十分高兴,能来就不怕了。   王长安见蔡鹤汀如此兴奋,不由轻笑,“那好,我下午便去大理司,你先回吧。”   “是,下官恭候。”蔡鹤汀点头,随即一礼后离开。 第125章 狱掾   王长安与顾安勋两人说笑中离开大殿,各自上了马车皆回府。   王长安回府后收拾一番后,吃过午食,休息一番,约莫下午日映时分带着蓝涣前往大理司。   蓝涣驾着马车,王长安坐至一旁,“爷,你入马车内坐着吧,到了我再喊你。”   王长安看了看蓝涣,“蓝涣,等我此案了结了,设法安排你去做禁卫军或羽林军吧”   “我不想做禁卫军,也不想做羽林军,跟在你身边挺好的。”蓝涣皱眉。   “你堂堂归德将军,陛下赐于你的将军府不住,一直跟着我做亲兵侍卫终究是不妥的。”王长安叹气。   蓝涣认真看看看王长安,手上的马鞭轻挥动,矫正马匹偏离的方向,“那我不做将军就可以了。”   王长安皱眉,不悦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能有此皆是你多年边疆拿命换来的,如何能说不做便不做。”   蓝涣停顿半晌,有些委屈道:“我是孤儿,若非将军多年提携,众多军功分于我们,总为我们着想,岂有现在我所拥有的这些,别的将军争功抢功,只有你总想着我们。”   “那些是你们应得的。”王长安拍拍蓝涣的肩膀。   “可我不想做禁卫军,也不想做羽林军,随便哪个都不想。”蓝涣极度不情愿。   “那你想做什么?”王长安叹气,看着皱眉的蓝涣。   “给爷做侍卫吧,我觉得挺好的,我官阶不高,也无需早朝。”蓝涣想也没想,看着王长安露出一口白牙,脱口而出。   “……”   “七品将军你不做,想做侍卫?!”王长安恨铁不成钢。   “不是。”蓝涣摇头。   “那是什么。”王长安追问。   “是做爷,你的侍卫。”蓝涣想了想,十分认真。   王长安被气笑,“还不是侍卫!”   王长安想了想,认真看着蓝涣道:“此次查案赏赐就给你换到羽林军!”   “我不想去。”蓝涣听罢皱眉再度抗拒。   “你去便是帮我。”王长安继续开导。   “真的?”蓝涣不信,怀疑的看着王长安。   “真的!”王长安点头。   随即王长安又认真对蓝涣说道,“我在谋划大事,若失败我将尸骨无存,你去了羽林军或许就是我的退路。”   “你谋划何事?”蓝涣不解,自己随王长安身侧,自己怎的没有察觉?   王长安正色道:“此案了解后,我会向你摊牌,到时候你愿不愿意去皆随你愿,若不去再另说。”   “好。”蓝涣点头,答应。   二人行至大理寺府前,停下,蓝涣对王长安道:“爷,大理司已经到了。”   “好,你回去吧,今日你不必接我了,查案后我会直接回府的,晚膳不必等我。”王长安叮嘱。   “爷,你身着常服,入大理寺可行?”蓝涣看着翻身下马车的王长安,不由忍不住询问。   “无事,没有规定,非大理寺官员非得着官服而至,大理司乃为京城百姓请命的地方,应无什么大碍。”王长安拍了拍身上的一袭青袍。   蓝涣见此,点头,“好,爷一个人,注意安全,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王长安挥手。   随即王长安行步而至大理寺,大理寺门前左右各有石雕,威武霸气的东方青龙门,西方白虎门。上匾‘大理寺’   大理寺位置是坐北朝南,朝向南边十字街开口,所以应该是从里面看左青龙右白虎,才符合东方青龙门,西方白虎门。   白虎主杀伐,故而杀人走白虎,方位在西,青龙在东。   进殿便是布政司署,在钟楼西路北;早年建都时旧基,前有牌坊一座,上书“清正廉明。”   五门一开,进大门内,东是寅宾馆,上号吏官房,正北两边有直房六七十间,东房五间,直宿者住。   北是正理问所,后有监及司狱司。西房五间,承差官房。   北有大门三间,内是巨盈库,后借为历日局。   再北,东西是府、州、县、卫各官厅。再北东西二马道,再北有东西告示房六间。   正北,仪门三间,东西两角门。   进仪门内,大堂五间,是瑞表堂。堂上有布政司题名碑,唐成杰撰文,碑今无存。   稍间是库,左有经历司,右有照磨所、周遭六房、十四科。   东西两边史房堂后,一字门三开,后堂五间,是紫薇堂。   东西两厢。堂官之所,堂前有星星石二块。东是茶房、庖厨;西是书柬房。   王长安行至主房附近,见巡视人走过来,王长安随即一问,“请问大理寺卿蔡大人在何处?”   “蔡大人很忙,快出去,大理寺岂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称我心情好速速离开吧。”来人极其不耐烦。   “我找你们蔡大人,是他约我至此。”王长安如实告知。   “我们蔡大人可没约你,快速速离开。”只见此人皱眉,随即准备赶人。   “你是何人,怎的如此无礼。”王长安不悦。   此人大怒,“你管我何人!来人,把这擅闯大理司的狂徒拖入大牢!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让你们蔡鹤汀前来,你算得什么东西!!”王长安气笑,看此人装扮应该是大理寺狱掾。   “来人,把此狂徒押解至大牢。”狱掾大怒,直接吩咐身边几个狱卒,几个狱卒面面相觑,若真是蔡大人相约该如何是好?   “老大,蔡大人不是说镇国大将军要来么?不知此人……”其中一名狱卒小声提醒。   “少胡说!镇国大将军怎么可能是这小儿!再说,此子未着官服!押走!”狱掾坚持,随即嫌弃瞧了瞧王长安。   狱掾心想,若这俊秀小哥儿是镇国大将军自己岂不是镇国公了,此人一见便不喜,长相这般秀丽,指不定是谁的兔儿爷!   “大理司待客之道少有,你用你押解,我自己走,告知蔡鹤汀,此案我不再管,自求多福吧。”   王长安顿时没了查案之心,怪不得这大理寺不受待见,有这些人,大理寺能有什么好名声。   今日自己倒要看看,这大理寺的鬼魅魍魉,自己选择很多,非它大理寺不可,说到底选择大理寺,不过查探东西方便一些。   今日倒要看看这大理寺到底是这狱掾做主还是他大理司卿蔡鹤汀做主。   “少装蒜!押走!”狱掾吩咐几名狱卒押解王长安而走,两名狱卒有些犹豫,见这人气势从进来来就没变过,若真是镇国大将军自己的命指定交代了。   自己只是一名狱卒,京中盛传,镇国大将军乃正二品武官,还陛下亲自赐府,多番嘉奖,还说其是玉面阎王,乃地府阎王转世,专收阳世的鬼魅魍魉。   两名狱卒对视一眼,对王长安道,“你这边走。”   随即两名狱卒带着王长安,跟在狱掾长身后前往大理寺的大牢…… 第126章 受辱   蔡鹤汀坐立难安,此次寄望于镇国大将军王长安,这么久,到了约定时间还未来,不由有些着急。   蔡鹤汀看着下首得力的主事大人高承宗大人,对其道:“高大人,我与镇国大将军约定时间已到,怎的还未来,你快出去迎迎。”   “是。”高大人朝上见过王长安,立即应是,随即出了议事房前去主厅查看。   “这镇国大将军该不会是摆谱儿,不愿意帮我等吧!”大理司少卿刘常利有些不确定,见这么久还未至,不由说出自己的疑惑。   “少卿大人,武官重义气,此镇国大将军我见过,非不守信之人,他答应了定会前来的。”大理寺寺丞许宝中不认同。   寺正唐山看了看几人,忍不住道:“镇国大将军,怎的如此之久还未到?”   评事齐仕涛不由小声低喃,“这镇国大将军该不会是有事耽搁了吧?”   司直陶文斌不可置否,“依我看,这镇国大将军与其他武官一般,皆是有勇无谋之人!”   “都别吵了,高大人已去查看,稍后便知!”蔡鹤汀不由心烦。   众人立即拱手一礼,应道:“是。”   话音刚落,随即传来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急切的声音,人未至话音已到。   只听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气喘吁吁,弯腰,双手扶膝,喘着粗气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镇国大将军被狱掾给关紧大牢了!”   “什么!何时之事?”大理寺卿蔡鹤汀瞳孔放大,大惊的站起。   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喘着粗气,对蔡鹤汀道:“回蔡大人,有一会儿子了,此时估计已快至大牢了。”   “快走,若镇国大将军受了刑法,怕是要惊动天子。”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人首先反应过来,立即跑出去。   随即大理寺卿蔡鹤汀反应过来,提着长袍踉跄着步伐追上少卿刘常利大人。   “蔡大人慢些。”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见蔡鹤汀大人差点绊倒在门槛上,边追出去,一边提醒自家大人。   大理寺卿边跑边焦急道:“如何能慢,我向陛下借调二品大员,来了我大理寺,还未见我便被我的狱椽关至大牢,若受刑法!你我头上的乌纱帽还要不要?脑袋还要不要!   “他一介武官,哄哄就好。”追上来的大理寺司务林海觉得没什么,若未出事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大理寺卿蔡鹤汀瞪他,前方的大理寺少卿刘常利直接白眼,“此镇国大将军非只有匹夫之勇!再说,他二品,你我几品?”   “……”面面相觑。   “……”一时无言。   不多时,议事房的众位大理寺干事跑至大理寺大牢,看情况似乎刚刚关进去,还好未受刑。   大理寺卿蔡鹤汀对着狱掾怒极大吼,“大胆,还不放了镇国大将军。”   狱掾及狱卒众人瞬间石化,如此阵仗?何时见众大人同时这般急切过?难道此人真是大将军?   那自己这颗脑袋岂不是快要搬家了?狱掾只觉得自己全身僵硬。   大理寺少卿见狱掾呆愣,还挡着,不由推开他,“让开。”   大理寺少卿只见邢架上绑了一半的镇国大将军,笑眯眯问自家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蔡大人来了?”   这一刻,大理寺少卿觉得,自己其实做少卿挺好,决定往后好好供着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任何时候有他前面顶事挺好的。   大理寺任何事情他皆要操心着、还得防着刑部抓小辫子、还得为大理寺谋划一切。   起码如现在,镇国大将军任何怒火首先要烧的绝对是他蔡大人,嗯,自己少卿从四品挺好的。   “王将军。”大理寺卿蔡鹤汀亲自解绑,十分愧疚。   王长安看着蔡鹤汀一副受惊的模样,不由再下剂猛药,看着蔡鹤汀,冷笑,“蔡大人的大理寺让王某开了眼。”   此事那狱掾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直接吓尿,立即跪地求饶,泪流满面,“小人该死,请大人们处罚。”   王长安轻视看了其一眼,“呦~大理寺不是你说的算吗?如何请起罪了?遇到这种事,不查询我的官喋直接做主,押解我便下狱,我还以为大理寺乃你主持呢。”   大理寺卿蔡鹤汀气急,直接狱椽直接对其他狱卒道:“拖出去,仗责五十,押入天牢。”   “大人饶命,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狱掾痛哭流涕。   以往遇到这种私闯大理寺自己这样处置的也未见有事儿,怎的今日碰上了钉子。   此事也是自己大意,未查身份,若入了天牢便是死期将近啊,没见过入了天牢还活下来的人!   狱掾见蔡大人,以及几位主事大人皆不搭理自己,立即转由这位将军处,扯着其衣袍。   “将军饶命啊。”   王长安皱眉,随即避开,退至一旁,“蔡大人,今日之事,你请自便吧。”   “……”狱掾已是呆滞,嘴里只能木呐叫着,“王将军……”   大理寺卿蔡鹤汀正色会王长安道:“王将军请移步议事房,今日之事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把这罪狱打上二十大板,给我押至议事房!”   “王将军请。”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前面恭敬引路。   不多时,王长安随大理寺主事大人十几人浩浩荡荡入了议事房,王长安坐至上首,其他人两排落座。   大理寺卿蔡鹤汀下令仗责狱掾后押入天牢次日问斩,其他几个协助狱卒的狱卒仗责三十,罚俸四个月。   大理寺卿蔡大人对王长安一礼,随即对王长安道:“镇国大将军,狱掾无礼,将军见谅,此案非你协助不可,还望将军莫因这小插曲恼了我等。”   王长安冷笑,“如此大理寺,狱掾都可当家做主了,你这大理寺怪不得其他几寺如此欺褥你等。”   “将军说的是,明日将军再入大理寺定是新气象。”蔡鹤汀额角滴汗。   “今日给我一个交代,明日你大理寺的污秽清理干净了派人去镇国大将军府寻我,我再来。”   “是,镇国大将军受累。”   随即王长安起身离开,大理寺众官员在大理寺卿蔡鹤汀的带领下亲自送王长安离开。 第127章 天牢   次日,早朝,因头日大理寺之事被启奏,大理寺卿蔡鹤汀当殿被批,罚俸禄一个月,本来限时半月另改为十天。   限期十天破案,否则大理寺卿蔡鹤汀按失职之罪查办。   早朝过后,王长安直接随大理寺卿蔡鹤汀一同回大理寺,开始正式着手查案。   王长安随大理寺卿蔡鹤汀来到议事房,蔡鹤汀大人早朝受批,情绪低落。   王长安拍拍蔡鹤汀的肩膀,“蔡大人,事已至此,好好办案为上策,若此案结的漂亮你还有何可担心的?”   蔡鹤汀强打精神看了看王长安,一礼,随即叹气道:“镇国大将军,此案拜托你了,近日我要彻清大理寺,昨日之事是祸也是福,我此时才知道大理寺底下皆是此模样,如你所说,要还不尽快整治,日后我这颗脑袋如何掉的也未有可知。”   王长安点头,表示理解,对蔡鹤汀言,“人员调动你需要替我安排一下,圣人让我协助的圣谕估计下午才到,把你发现此案疑点的主事大人唤来,此案他也全程参与。”   “是,有劳王将军。”蔡鹤汀大人点头,若真说,此事王将军细算下来还是被自己所累。   “不客气。”王长安摇头,自己大致安排如此,能达目的比什么都重要,过程再难也得受着。   蔡鹤汀随即叫住送茶侍官道,“去把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唤来。”   茶侍随即行礼,“喏。”转身出议事房,去。   不多时,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便到,见蔡大人以及镇国大将军王长安也在,向二人一礼,“见过王将军,见过蔡大人。”   “起来吧。”王长安点头。   随即高承宗躬身朝蔡鹤汀问道:“蔡大人,不知找在下何事?”   蔡鹤汀看着高承宗道:“寻你来,给王将军讲解案情,往后由你协助王将军。”   高承宗随即对王长安一礼,“王将军。”   王长安点头,对高承宗道:“高大人,‘发妻异首案’可是你最先发现端倪?”   高承宗左手扶右袖,微微躬身对王长安道:“回王将军,最先发现乃我好友,郡府从事,他首先发现端倪,后此案呈入我大理寺我才留心发觉…”   “说说你如何发现的?端倪之处又是什么?”王长安追问。   “喏。”高承宗一礼,随即缓缓开口道来。   “下官乃大理寺主事,也称主簿;专掌本寺的印章、抄目、文书、簿籍及案件档案的建立等,那日此案案折传到我处后我核查时方发现端倪。”   “曾庆辉乃长安人氏,居住在北门青街巷附近,因事外出刚刚回到家里,就发现自己的妻子惨遭杀害,奇怪的是只见尸身,人头却不知去向。”   高承宗顿了顿,又继续,“曾庆辉赶忙跑去通知岳父、岳母;岳父、岳母认为女儿是女婿杀的,就向郡府控告了他,后不知为何曾庆辉认罪,说其发妻乃自己所杀,但陈述杀人细节牛头不对马嘴。”   “还有吗?”王长安听着,到此处,此案怕不止这么简单。   高承宗叹气,随即道:“后也派人查探过,曾庆辉当日随邻居家几人山上打猎,全程一起,最远不隔五百米,并无分开。”   “那曾庆辉发妻出事前日可安好?”王长安拧眉。   高承宗点头,“这些我们也想到了,查探得知,其发妻头日安好,还与邻家阿嫂一道唠家常。”   王长安点头,“那曾庆辉现在在天牢何处?你带我去看看。”   “喏,王将军请。”高承宗准备带路。   “蔡大人也一道来吧,整治大理寺不急在这一时。”王长安看了看有些魂不守舍的蔡鹤汀。   今日早朝,蔡鹤汀怕是真被吓到了,离下朝时间已过几个时辰,还未恢复心绪。   王长安不由对其开导,今日早朝天子之怒确实吓人,蔡大人是被吓狠了,思虑过重反而未领会到圣意。   “天子一恕,浮尸千里,蔡大人朝庭当值非一日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十日之内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破案了自然好说,蔡大人若还未清醒,我也该考虑是否替你查案了。”   “此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陛下怪罪的也只是你大理寺管理不善,查案邂滞,今日早朝只是对你敲打提醒,尚未到生死攸关之际。”   “如此案子真正算起来,插手者怕非不止刑部,十日内查探结果比什么都重要,你乃大理寺卿,大理寺的当家人,天子圣人若要罢你,会给你十日回旋余地?”   “今日早朝,我见圣人是朝你发怒,怒前乃因刑部诋毁讥笑过甚,天子看似气恼你,实则给刑部顾大人示警。”   蔡鹤汀低声想了半晌,随即道:“多谢王将军分析开导,我明白了,此事确实是下官思虑太过,尽早查探出案情比什么都重要,我随你一同前往。”   之后三人一同前往大理寺天牢,王长安想过天牢环境极差,但还是刷新了王长安对天牢的设想。   一墙之隔,墙外阳光正明媚,牢里腐霉,阴暗潮冷,明明是炎热的酷暑,天牢内却丝丝寒风。   几个五六十公分大小的小窗开的极高,从小窗处传来,“呜…呜…“的惨和声。   地面脚步走动,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气味儿。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明明白天,却在破旧草堆所搭建的榻上两边点上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   蔡鹤汀带着王长安行至中间的一户牢前,对着前来的狱卒道:“狱门打开。”   “喏。”狱卒躬身跑来,一礼,随即打开属于曾庆辉的狱门。   王长安随着蔡鹤汀进入这牢房,只见只牢约莫有狭小阴暗,墙壁都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铺成,门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   墙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王长安远远地就闻到了那粪桶所散发出来的臭气和霉气。   王长安只是皱了皱眉,蹲下来,平视曾庆辉,对其道:“你可是长安青街巷,曾庆辉?”   “这位大人,别问了,我妻,曾尤氏是我杀的。”曾庆辉眼神闪躲。   “是吗?那头颅在何处?”王长安轻笑。   “丢了,丢在屋后深沟内。”曾庆辉眼睛往左转,随即而言。 第128章 口谕   王长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缓缓开口道:“你若一直如此,我们也帮不了你。”   曾庆辉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四方脸庞,脸上的皮肤显得很粗糙。   他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蒙上了一层土灰色,又暗又涩,没有光泽;瘦削的脸颊,深陷的眼睛把两边的颧骨高高地衬托出来。   “……”此时,他正无言抬眸看着王长安,似在冥想。   王长安看着曾庆辉,叹气,“大理寺所查与你所描述有极大出入,种种迹象表明,你发妻曾尤氏并非你所杀,你如此一力承担,真真凶手只会逍遥法外,你也难逃一死。”   “我……能活?”曾庆辉有些怀疑,本是黯淡的双眸,此时眼神透着希翼的光亮。   王长安与曾庆辉对视,肯定的对曾庆辉道:“说出你若知道的,抓到凶手就是你的生路。”   “还不快说!”突然旁边狱长挥鞭而来。   王长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皮鞭,用力一拉,狱长瞬间摔倒。   曾庆辉被眼前骤变吓的尖叫,抱着脑袋蜷缩一团,身体颤抖,“别打我,是我杀的,我杀的,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王长安气极,“何时轮到你插嘴,来人,把这狱卒给我绑了,严加审问!”   一时间众人皆是呆滞,愣神看着眼前一息之态,更被王长安身上气贯长虹之态所折服,双眼坚定,气势熏灼,仿佛收命罗刹。   狱卒地上颤抖着,身下瞬间一滩污水,伴随着恶臭,狱卒往前爬动,跪至王长安身前,试图拉住王长安衣袍。   狱卒痛哭流涕,嘴里不停求饶着,“大人,饶命啊,小人逾越了,下次不敢了,大人,大人饶命啊!”   王长安看着曾庆辉抱头时露出在外手腕上青红交错的伤痕,冷声而问,“他身上伤痕是不是你打的?”   狱卒小心翼翼瞟王长安一眼,“他不招,我就用了点手段…”   王长安冷笑,“屈打成招?”   “……不然,他们不招……怪不得我……”狱卒此时害怕情绪也好转,见蔡鹤汀与高承宗两位大人呆呆看着王长安。   两位大人也并无责怪自己,不由胆量大了些,抑着脖子不死心的嘟囔。   心想,此人估计是刑部过来查此案的,自己扛过了此时,好日子还在后头,屈打成招乃各部惯用伎俩,算不得什么。   王长安面无表情,“蔡大人,此案今日起由我全盘接手,你只管好大理寺,圣上口谕约莫要到了,寻一大夫替曾庆辉医治一番,我不想,等我查到凶手,此苦主却已没命。”   蔡鹤汀听到叫自己,瞬间惊醒,这些日子王长安一直风度翩翩,俊秀温良,却叫人忘了此人浴血沙场多年。   蔡鹤汀立即回应,随即一礼,对王长安道:“是,谨遵大将军。”   话音刚落,门外大理寺寺正唐山大人疾步赶来,“蔡大人,圣人派大监传圣谕来了,此时正在主殿。”   蔡鹤汀随即对不远处一守牢的狱卒道:“今日起,你便是此牢狱长,快去寻一大夫,给曾庆辉换个干净些的狱室。”   那狱卒高兴一礼,“喏。”   随即安排同行一名狱卒去寻大夫,其他人随新狱长押解之前挥鞭狱长至大牢。   王长安蹲下来,安抚暗自观察自己的曾庆辉,对其道,“我明日再来看你,若想活命,提供你若知道的,我们一同抓住凶手,还你自由之身。”   “这个给你。”随即王长安从怀里掏出一块包住的帕子放至曾庆辉手中。   “……大人……”曾庆辉布满伤口的双手颤抖手捧着素净的一方白帕,看着王长安,眼中泪光闪烁。   王长安轻轻拍拍曾庆辉的肩膀,随即站起来,对蔡鹤汀道:“我们走吧,高大人明日起随我左右,配合查案。”   “喏。”高承宗对这王将军算是服了,曾庆辉才多久时间,似乎能感觉其对这镇国大将军有了些许信任。   几人随即出了天牢,前往主殿,只见王长安的老熟人,四大监之一的袁春望大人带着几名太监站至上首。   袁春望大人见几人而来,随即唱声道:“圣上口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长安与大理寺众官员皆下跪皆旨。   袁大人,扫视众人一眼,“圣上口谕,即日起,镇国大将军调至大理寺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待此案了结后另行安排,大理寺众人配合行事,尽早破案,勿负圣恩,钦此!”   “谨遵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谢恩。   “多谢袁大人,辛苦了,留下吃盏茶歇息歇息。”蔡鹤汀起身后整理广袖,随即相邀。   袁春望面无表情看了蔡鹤汀一眼,“不必了,杂家要回宫复旨。”   蔡鹤汀随即递出银票,“一点心意,袁大人辛苦了。”   袁大人皱眉,挡下银票,“蔡大人,十日为限,抓紧时间呐,此案近几日不知怎的满城皆知,如何做你尤可知?”   蔡鹤汀见袁春望不收,也不再多此一举,见其提点自己,不由对袁大人一礼,“多谢袁大人。”   袁春望拍拍王长安的肩膀,“多方博弈,王将军,此次浑水可得小心,切莫泥足深陷。”   王长安朝袁大人咧嘴一笑,“多谢袁大人,辛苦你了。”   袁大人亲昵虚点了点王长安,似长辈责怪长辈般,“你啊。”   随即袁大人携着几名太监一道离去。   蔡鹤汀见二人如此熟悉,不由在大监袁春望大人走后,忍不住好奇,问王长安,“袁大人与你是何关系?”   王长安浅笑摇头,“并无关系,袁大人为人极好,边境时宣读圣旨进阶时遇到过数回,前段时间回京述职也是袁大人一路随行,可是有异?”   蔡鹤汀不由更好奇,“没有?四大监之一的袁大监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情,首次见他关心人,还是你,不由多舌问了你几句,莫怪哈。”   “无事,今日我随高大人查一下宗卷,了解案情,明日走访查探。”   高承宗大人默默无言,听到此处,随即一礼,“王大人,那我去把之前参与调查的官员吏卒皆召集前来,明日方便调动。”   “有劳蔡大人。”王长安点头。   “不客气。”高承宗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蔡鹤汀顿了顿,“先去议事房,众大人皆在,王将军与众大人会面一次,方便后续安排与配合。”   “多谢蔡大人。”王长安想了想点头同意。 第129章 分工   进入议事房,众大理寺大人皆在,王长安乃正二品武官,此处大理寺卿最高阶官员正三品。   论起来一个武官正二品,一个文官正三品,此时又有圣谕,镇国大将军正二品大将军兼职从三品大理寺少卿,两阶在身,真论起来,整个大晋明德王朝身兼二职者屈指可数。   此时众人皆朝王长安文官一礼,“见过王将军。”   王长安回至文官半礼。   随即大理寺卿蔡鹤汀朝众人道:“今日起,镇国大将军王长安遵圣上口谕,兼大理寺少卿一职,直至此案结束,故而各位大人配合王将军,助我大理寺查清此案。”   “喏。”众人应声。   王长安浅笑,对众大人半礼,随声道:“望各位大人关照,本将军乃武人,文人礼数不周,如得罪之处各位大人海涵。”   “王大人客气,我等定竭尽全力协助炒侦破。”众大人立即回一礼。   门口行至一侍从,便蔡鹤汀无声一礼,随即一点头。   蔡鹤汀大人见此,转身对王长安道:“王大人,您办公之处已张罗好,紫薇小阁内。”   王长安不知,众人心里对王长安包涵希翼,此将军有断案神技,若能替大理寺查清此案,别说紫薇小阁,供起来都成。   王长安点头,对热切望着自己的众大人道:“凡是接触过此案的大人或是狱卒衙役,皆随我至紫薇小阁。”   “喏。”部分官员随即跟着王长安行至紫薇小阁。   紫薇小阁正中放着一张暗色雕花大案,案后一把同色太师椅,案上磊着一摞宗卷,一方宝砚,白色笔筒,笔海内插着一排哪来。   案旁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紫薇小阁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极好。   王长安行至案首,看了看随后跟进来的男子,雄躯凛凛,七尺身材;阔面棱棱,二十四五年纪,却有副憨厚的面容。   此人便是新任狱长,高林,前狱长因挥鞭逼供苦主下入天牢,王长安对其道:“高林,你还着几人去查探一下东门附近所有白事,提供所有近期丧事以及迁坟等等相关书面材料。”   “喏。”高林一礼,随即下去嘱咐手下人前去查看。   王长安指了指齐大人,对其道:“评事齐仕涛大人,你负责派人查探一下其发妻近半年所接触的人。”   齐仕涛听罢,小声询问,“王大人,此查法太广,不太好查吧?”   王长安笑,“齐大人,头上的乌纱帽与辛苦查案,总得选一个。”   齐仕涛一听,立即对王长安道:“喏。”   “其他的事由高承宗大人往后替我转达,每日查探定时上报给高大人,高大人尽快整理后于申时前上报于我。”   “喏。”在场众人应是。   王长安看了看众人,轻敲案案面,“此案由高承宗大人与齐仕涛大人具体协助于我,其他众人该干嘛干嘛,若有发现或调动另行安排,可有异议?”   “无异议。”众人一回。   高林吩咐完刚进阁,王长安又对其道:“高林负责带一队衙役狱卒,约摸二十人左右,听我随时调遣。”   “高林领命。”高林应是。   王长安对高承宗道:“高大人,把所有与此案相关材料宗卷送过来,我要查探分析。”   “喏。”高承宗立即出阁去拿相关宗卷。   王长安见吩咐差不多,对众人道:“可以了,若无异议众人散去。”   众人无声一礼,随即离去,狱长高林随即也准备出去,只听背后这位将军大人又道:“高林暂且留下,我另有吩咐。”   “是。”高林随即留下。   高林只听将军大人道:“你有两件事要抓紧时间去办。”   “大人吩咐。”高林立即一礼,遵听吩咐。   王长安道:“一则,需派两队人马去查探,一队负责查前狱长所有接触人员以及关系。”   “二则,另一队人马负由你责查探曾庆辉所有亲友,一及当地对曾庆辉及发妻的有关风评。”   “前狱长今日反常行为定与此案有干系,要细细查。”   “喏。”高林一礼。   “去吧。”王长安挥手。   高林随后离开,只觉得这位将军大人真乃高才,是自己福星,他一来,之前狱长何等威风的人,如今下了天牢。   若自己仔细办事,不偏不倚,不贪墨,不受贿。得了将军赏识,指不定自己好日子在后头。   早就听闻,镇国大将军将来大理寺协助查案,此时来了,镇国大将军虽看着年轻,但行事做派,感觉比大理寺几位高员还有章程。   高林一走,高承宗进来,抱着一摞宗卷,“王大人,你要的宗卷材料皆拿来了,请大人过目。”   王长安轻笑点头,“嗯,放案上,高大人助我一同查,把你所见的疑惑以及疑点皆重新誊录抄写下来。”   抄录下来?高承宗不由有些疑惑,“不知王大人此举乃何意?”   “你且做便是,稍后便知。”王长安指了指宗卷。   “王大人,妙啊,此案所有疑点皆一目了然。”   不多时,高承宗一脸兴奋,瞅着王长安,“王大人,下官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王长安轻笑。   “你是如何便断定曾庆辉没有杀人?”高承宗扶着衣袖,凑到王长安跟前。   “你真想知道?”王长安轻笑出声。   “还望大人不吝赐教。”高承宗拱手一礼。   王长安对其道:“很简单,开始听你们述说时并无异常,真正有异是从头颅丢失说起。”   “怎讲?”高承宗疑惑。   “你若杀了人还到处宣扬?”王长安问高承宗。   “?”高承宗一愣。   随即高承宗又听王长安道:“作为丈夫的,谁又会忍心杀害自己的妻子呢?何况穷苦百姓娶妻本就不易,纵使因为夫妻之间感情不和而要加害于她,也必然要找到一些将来能够逃脱罪责的借口,或者推说病死,或者伪说意外暴死。”   “你若是曾庆辉你又会如何做?曾庆辉杀了妻子留下了尸身而扔掉了头部,其中的不合情理便是不言而喻的了。” 第130章 探查   “听大人一言,下官茅塞顿开。”高承宗大人朝王长安拱手一礼。   王长安笑了笑,“今日到这里作罢,你盯着其他人的进度。”   “喏。”大理寺主事,高承宗点头应是。   高承宗,看着王长安对其道:“王大人,昨天你吩咐查探一切丧事殡葬,在曾尤氏身死,前后七日内所有殡葬白事铺皆查了,发现有一一点,但不知是否有用?”   王长安放下手头的案卷,对高承宗道:“你且细说。”   高承宗点头,“昨日便对城里从事殡葬行业的人员普遍地进行了一次调查,请他们提供最近一段时期给人家承办殡葬、迁坟情况的书面材料,并且一一当面询问。”   王长安点头,“说重点。”   高承宗嘿嘿朝王长安一笑,“当时我们派出去的人询问:“你们在给人家办丧事时,见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吗?”其中回答道:“前不久,我去给一个富豪家办丧事时,他们跟我说家里死了一个奶妈。当我把棺材抬出去时,感觉很轻,似乎里面没有装人。现在那口棺材就埋在东门藏骨山上。”   “藏骨山?”王长安眉头紧锁,疑惑看向高承宗。   高承宗道:“藏骨山,说白了便是与乱葬岗差不多,整山皆紫禁城内死了奴仆,主子念情,送有薄棺统一安葬之处。”   “可派人去掘墓查探?”王长安继续追问。   高承宗摇头,“尚未,不敢随意掘墓,故而派人回来询问大人下面该如何做?”   “墓处可有人守着?”王长安皱眉。   高承宗回王长安道:“有人守着。”   王长安轻松紧皱的眉头,对高承宗道:“让回来的衙役再带着仵作,带几人去掘墓查探一番。”   “这…掘人坟墓不太好吧?”高承宗身体微侧,有些为难。   王长安双眸坚定看着高承宗,“需得带人去,你也去,随便留意周围观看者有无异常的人,若有,一并押回来。”   “喏。”高承宗一礼,应是;随后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王长安想了想,唤来守在紫薇小阁外面的蓝涣以及丁宝林二人。   丁宝林乃驿站‘情夫杀人案’受害者的亲弟弟,自从兄长丁宝书死后,丁宝林便随王长安随侍。   此次王长安入京述职时,丁宝林亦在其中。   王长安收拾收拾案上宗卷,锁入小格之内,对入门而来的蓝涣和丁宝林道:“你二人随我去看看。”   “爷,去看什么?”丁宝林睁大双目,有些好奇。   王长安轻笑,看着近来散开愁眉,逐渐生动起来的丁宝林,“去了就知道,丁宝林,去驾马车大理寺门口等我。”   “是,属下这就去。”丁宝林嘿嘿一笑,转身就往外跑。   “走吧,去大理寺门口等丁宝林。”王长安拍拍蓝涣的肩膀。   “他能行吗?”蓝涣看着逐渐消失不见身影的丁宝林。”王长安也看着逐渐消失身影的丁宝林对蓝涣道:“可以的,有机会才会成长。”   二人随即出了紫薇小阁,两人边走边说。   蓝涣不悦,“哼,我还以为丁宝林是个稳重的,没想到,出了头七这丁宝林本性逐渐暴露,也是个活泼闹腾的。”   “若谁都如你般,还不冷死,活泼点挺好。”王长安浅笑。   不多久,丁宝林来到马厩,马官儿见丁宝林来了,老远便喊:“丁小哥儿,套马去何处啊?”   “我家大人要出去转转。李叔,你把马儿养的真好,辛苦了。”丁宝林一边套马,一场与马官儿李保福闲聊几句。   李叔听他夸自己会养马,不由十分高兴,咧嘴一笑,“那是,我养马可仔细哩,都是粗细结合,养马儿就跟养娃娃似的。”   “嗯嗯,那是,一看李叔儿就是内行,我家大人等着呢,下次再跟叔聊。”丁宝林点头咧嘴。   “哎,哎,好。快去吧,别让你家大人久等了。”李保福眼睛弯弯,连连点头。   李保福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丁宝林驾好马车,随后而出,这新来大理寺少卿王大人身边的小厮十分热心肠,又好说话。   别的大人家侍从,来马厩驾马车从不怎么搭理自己,有的甚至瞧不起自己这个大理寺养了几十年的老马官儿。   只有这个丁宝林,虽来没几天,见自己抱马料太多,还主动帮忙,李叔儿,李叔儿的叫自己,从未嫌弃自己半分。   “爷,你怎么来了?”丁宝林驾着马车准备出马厩,见自家王将军,王大人背着手,带着蓝涣而来。   “马车等半天未等到,大人就想过来看看。”蓝涣面目表情看着咧嘴憨笑的丁宝林。   “哦哦,我已经驾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丁宝林乐呵呵的驾着马车行至二人身边。   “这位大人,丁小哥儿没躲懒,一直忙着驾马车呢。”李保福见为首身穿大理寺少卿的官衣,怕他为难丁宝林,忍不住为其开解。   王长安侧身而瞧,见老者身着马官儿服,便知这便是丁宝林这几日常提起的大理寺老马官儿刘葆国。   王长安点头,浅笑,对刘葆国颚首半礼,“这位想必就是李叔了?这几日常听丁宝林提起你。”   王长安侧身面朝自己而站,只见这几日常听丁宝林说自家大人如何能耐,自己一直以为这位新来的大理寺少卿最少年龄近四十岁。   今日一见,是则是一位二十余岁的的年轻人,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入睑是一张清秀浅笑的容貌,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   一身少卿官服更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应该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去不脆弱。   “哎,是的。丁小哥儿赤子之心,很是难得。”李保福见这位少卿大人并无责怪,一愣过后立即高兴回应。 第131章 细节   随后,丁宝林驾着马车,载着王长安去了紫禁城东门附近的藏骨山,王长安马车停至山脚,隐约看到半腰围了不少人。   藏骨山,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伫立满林的土刨。   王长安带着丁宝林前往,蓝涣山脚等候,当王长安带着丁宝林行之山腰处,高承宗等人皆在。   周围还围了不少山脚下小村里住的百姓,曾庆辉家离此村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高承宗见王长安而至,带着众衙役狱卒一礼,“王大人。”   “嗯,进展的如何了?”王长安点头,看着掘墓的众衙役对高承宗言。   高承宗道:“已在掘挖。”   “好,仵作何在?”王长安询问。   “大人。”高承宗一挥手,不远处站着的一名中年吏服的男子提着小木箱上前一礼。   王长安点头,不多时,棺材已挖掘,众衙役抬起来棺木,此棺乃松树棺,漆黑色。   “这棺好轻啊……”一名抬棺衙役抬棺觉得不重,不由对对面衙役嘟囔。   “是好轻,该不会已经腐化的差不多吧。”对面衙役也表示有同感。   “别说了,快弄起来,放好了。”前面抬棺的衙役见二人只顾闲聊,漆黑大棺抬起来掂量掂量二人又放下,不由耳语二人。   “就是,就是,想知道等会儿开棺了不就都知道了。”另一与抬前棺对面的衙役也赞同。   “嘿嘿,好哩,那抬吧。”第一个发声的衙役咧嘴憨笑。   “一、二、三,起~”随着几个衙役的齐声,漆黑大棺从棺坑抬出。   随后几个衙役站至一旁,皆让开,方便仵作查看,大理寺开别人棺材,乃头次,衙役皆知人死后会腐败不堪,但人嘛,对没见过的总会忍不住好奇心。   仵作见衙役皆好奇看着自己,哈哈一笑,指挥着几个衙役打开漆黑又阴森的棺木。   不多时棺木已开,仵作动作一顿,先是一愣,随即查看里面只有几批绸布,包着什么东西,并没有看见尸首。   仵作大惊,对两丈远的王长安和高承宗双眼瞪圆,“大人,里面没有尸首。”   “什么?”高承宗一愣,立即冲进棺边,见几面只有一个包袱,散发着恶臭,但棺内确实未见尸首。   高承宗朝王长安道:“里面只有一个包袱。”   王长安行至落地而放的棺旁,看着对面的几人,随后视线落至仵作身上,“打开看看。”   仵作点头,整理整理手上所带的囊皮手护,小心拆开包袱,只见里面只有一颗头颅,已腐败不堪,头发上,腐败的眼眶处不时白蛆来回爬动。   整颗头颅腐败并不完全,脸上一层白毛,白毛处不时蛆虫钻出。   仵作对观看的二位大人言道:“里面是一个头颅。”   只见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双目呆滞,脸色苍白,僵硬转身随即从至不远处一棵青松大树下呕吐声不绝于耳。   旁边观看的衙役也转身便呕吐,几丈之外围观众人见几人呕吐,棺内飘散出恶臭,加之几人呕吐的气味儿,顿时周围吐成一片。   丁宝林风一般冲入山下,蓝涣见丁宝林跑了下来,却不见自家将军,“你下来了,爷呢?”   不等丁宝林回答,随即丁宝林离马车一丈出边是喷溅物抛物线般飙出,随后弯腰一阵呕吐。   喷溅的呕吐物于蓝涣靴边一寸处,顿时,蓝涣全身紧绷,不由黑了脸,“丁宝林!”   丁宝林视若无睹,弯腰吐了脸色通红。   半腰处,王长安见众人呕吐不止,眉间一拧,随即对仵作道:“仔细查探一下,可有什么线索?”   仵作佩服的瞧了瞧这位大理寺新来的少卿大人,如此见了腐败头颅,蛆虫加附并未呕吐,实属难得。   仵作对王长安道:“此头颅腐化不严重,大人站远点,等会儿彻底大开腐臭味儿会极其难闻。”   王长安轻笑,“无事。”   仵作大开包袱,仔细观看,轻拾起蛆虫,观看一番后,对王长安道“王大人,此头颅并未腐化的太厉害。”   王长安看向仵作,“你且说说。”   王长安又继续言道:“此棺材根据棺材铺提供线索下葬时间近两个月,可能看得出死因?”   仵作咧嘴一笑,自信道:“看得出,此处大树多,阴暗的紧,再加上此处温度比较低,故而腐化的程度要慢点。”   王长安点头,“处理好头颅,过来详细汇报。”随后行至一旁大石上拂衣坐下。   仵作拿着头颅连连点头,“是,那大人,此头颅该如何处理比较妥当?”   王长安见仵作高兴,与之前未接触尸首前木呐模样形成鲜明对比,浅笑道:“虫子清理干净,做好防腐处理,找个盒子包装好,带回大理寺。”   “是。”仵作高兴应是。   高承宗大人吐完,惨白着脸凑过来,“带回去干嘛?多晦气。”   “高大人,我们发现了什么?”王长安看着脸色惨白的高承宗,拍拍其肩膀。   “别提了,头颅而已。”高承宗摇头。   “我们要找的是什么?”王长安追问。   “找头颅呗。”高承宗揉揉吐僵硬的脸。   “还有呢?”   “哎,这不就是个头颅,看我这记性,又没吐傻了。”高承宗拍拍自己头顶。   “你再想想。”王长安摇头。   高承宗正色,随即一惊,“王大人难道是说,怎么只有头颅不见身子?”   王长安点头赞许,“是其一,素来听闻高大人刚正不阿,心细如发,高大人再想想。”   “等等,我再想想。”高承宗轻敲额头。   高承宗想了想,又继续道,“我们在查‘发妻头颅丢失案’找头颅,而此处寻到一头颅……此棺具棺材铺说是城中富商胡本山家替老妈子置办的棺……”   “此案与富商胡本山家可能有关系?”高承宗有些怀疑。   “声音小些,生怕没惊蛇吗?”王长安摇头。   “哦,是是是,下官名明白了。”高承宗惨白着脸,咧嘴一笑。   “大人。”仵作先生行至二人身前一礼。   “头颅处理好了?”王长安点头,朝仵作浅笑。   “回大人,已经处理妥善。”仵作嘿嘿一笑,点头如捣蒜。 第132章 疑点   王长安点头,对仵作道:“你说说你发现的线索。”   仵作听后一礼,“是,大人,此人确实是死于近两月,是大刀类的锋利物器砍颈而断。”   王长安问仵作,“先生是从何处看出?”   仵作见王长安称自己先生,还愿意听自己详细说,不由对王长安继续道:“人死后,首先开始逐渐出现早期尸体变化,先是肌肉松弛,随即产生尸僵、尸斑、尸温下降、角膜混浊、自溶、自家消化等。”   王长安点头,表示自己有认真听,仵作继续对王长安详细再描述一番。   “尸体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根据所处环境的不同,出现各种各样的晚期尸体现象。   “正常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因为腐败菌群的作用,会在六小时左右开始释放尸臭,两天左右出现尸绿,四天左右出现腐败气泡和腐败静脉网,一周左右变成巨人观。当然,我说的这是大概的时间,具体的时间推断是要结合现场环境,我们仵作根据自个儿经验得出的。”   “呕~”高承宗大人与衙役们一直刻意忽视,但最终还是听了个详细。加上对之前头颅所观,不由得自己,脑海中自行浮现仵作所描述的画面,只觉得自己胃中再次翻腾。   王长安不悦的看着几人,仵作皱眉,但不言语。   高承宗大人看着王长安不悦的盯着自己,不由图完这口,对仵作道:“不用管我们,你继续。”   高承宗大人说完胃里翻腾的恶心再次涌来,“呕~”   仵作小心偷偷斜视看着高大人,对王长安继续道:“如果继续任由尸体腐败,软组织会逐渐风化消失,最快两至三个月(炎热、潮湿的露天尸体加之昆虫、动物的作用),最慢两到三年(埋于土中尸体),尸体变成白骨。”   “呕~呕~~”   “……”王长安。   “……”验尸仵作。   仵作小心又谨慎的看着高承宗大人,继续道:“如果尸体在适宜真菌的潮湿环境中,尸体全身表面会生成一层白色的霉斑,形成霉尸。冷冻数年的尸体,通常会变成霉尸。”   “而此头颅虽腐乱过半,但已生白色霉斑,再根据此地环境结合,约摸死了近两月。”   仵作见王大人点头,又继续对自己道:“嗯,确实如此,都收拾好,其他的回大理寺再详细说,头颅带着。”   “是。”众人皆呕吐脸色苍白,要么一片菜色,这位王长安就开始时过皱眉头,之后并无半分异样,不由对这位王长安心生敬佩。   “高大人,走吧,回大理寺。”王长安行至高承宗大人身侧,轻拍其肩膀。   “哎,不行了。”高承宗点头,眼神不由得瞟向仵作手里摆弄的腐败头颅随即又是一番干呕。   “……”仵作沉默。   “……”王长安无语,自虐!   已经吐的七荤八素的高承宗大人,由自己侍从扶着,跟着王长安,不由真心佩服,“大人真乃神人也,如此恶心,大人面不改色。”   王长安摇头,“少拍马屁,我是从军多年,什么尸首没见过,直接断了头颅的、开膛破肚的……还都是鲜活场面,比着更恶心,要我详细说说吗?”   “不要,别说了。”高承宗连连摇头,面露苦色。   王长安王大人带着众人以及衙役、狱卒等人打道回府,围观百姓也各自离去。   丁宝林驾着马车刚至大理寺门口,刚下马车,便听到不远处停了一驾马车,一儒雅俊逸的男子下了马车,“长安~”   王长安正上大理寺的台阶,听到轻唤,停步回头,见是徐静,王长安挥手,对高承宗道:“我的熟识之人,你们先进去吧,我稍后便来。”   高承宗大人点头,随即便入了大理寺,蓝涣紧随王长安其后。   王长安停下,对蓝涣道:“此处等我吧,我稍后就到。”   蓝涣看了看王长安,点头,停于阶下等候,但眼神不离王长安。   王长安行至徐静的马车前站在其对面,背影对着蓝涣处,对徐静的到来十分高兴,“徐静,你怎的在此处?”   徐静温柔看着王长安,耳根子微红,牵起王长安的手,“多日未见,来寻你,寻至将军府,王墨说你去了大理寺,这不才赶过来。”   “此处人多口杂。”王长安脸颊微红,想要挣开被拢合的双手。   “无事,没人瞧见,我就是,就是想你,想你的紧,才来寻你。”徐静满脸通红。   “不是昨日还一道用过膳吗?”王长安浅笑,“你怎的来了大理寺?”   “这个嘛,说来话长。”王长安眨眨眼。   “爷,爷,查到了新消息。蔡大人正寻你呢。”丁宝林从大理寺门口跑出,嘴里喊着。   “哎~来啦。”王长安挣开徐静牵住的双手。   徐静一愣,随即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王长安凑近徐静,快速亲一下徐静脸颊,蹭蹭徐静脸,耳边轻言,“我有要事,散班后去寻你,我们一同用膳。”   徐静通红着脸,如同小猫偷吃了小鱼儿干,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对王长安道:“好,我等你。”   随即王长安转身离开,带着蓝涣与丁宝林进入大理寺,直接行至主厅,寻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   蔡鹤汀大人坐至上手,满脸笑容,见王长安而来,甚是高兴,这镇国大将军正真是自己的福音、自己的吉祥物,他一来,随便吩咐几句对此案已有眉目。   “蔡大人,查探到什么了?”王长安见蔡鹤汀大人高兴,不由浅笑。   蔡鹤汀满脸笑容,“高林来报,曾庆辉这半年来并无什么异常,却查出其岳父母家忽有大笔进项,还在东门靠近中心的甜水巷新添宅子一邸,派人查探以他们的能力买不起。”   “宅子是何时所购置?可查探了?”王长安点头浅笑。   蔡鹤汀点头,“查了,宅子在其把曾庆辉反告后,曾庆辉入狱第四天所购置,对外是称自家儿子出去做了点小本买卖赚的,还置办了宴。”   “对其儿子所经营的小本买买查了没有?”王长安听罢,眉头紧锁。 第133章 来源   蔡鹤汀大人点头,“查了,根本就不存在他们所说的做买卖,其长子就是个赌鬼,只出不进,并未见他做什么买卖;二子每日妓坊流连,三子还年幼,附近私塾每日读书…”   “进来派人查这笔钱的来源。”王长安听罢,至指要点。   “是。”蔡鹤汀也赞同。   王长安轻拧眉头,“蔡大人,不知,富商处查了吗?有什么进展。”   蔡鹤汀皱头不展,有些无奈,“多次派人去查了,管家道那富商不在家,说自家老爷说是去经商,至今尚未归。”   “好的,派人盯着富商家的动静,也要尽快查查宅所和银财的来处。”王长安叹气。   蔡鹤汀心想,若非王长安,自己怕乌纱不保,见如此笃定,不由对王长安真心且真诚一礼,“王大人,此案得亏是你,才接手两日便查出许多线索。”   “既已承旨自当尽力而为。”王长安双手虚扶。   “十日为期,已过近两日,不知王大人能否准时结案?”蔡鹤汀有些担忧,虽这两日下来有些头绪,十日时间确实短了点。   “尽力而为,这几日大理寺风气甚好,蔡大人怕也是辛苦了。”王长安轻笑,转移话题。   蔡鹤汀大人一听,果然是说心坎儿上去了,若非这王长安,王将军指点,大理寺如此遭,自己迟早不是被圣人追究便是乌纱不保。   蔡鹤汀搓搓手,叹气,“嗳,别提了,往日未曾留意,底下小吏皆是阿谀奉承,皆不办事,要么真心办事便受嘲讥,这几日换下众多吏士小卒,一番敲打,确实好了许多。”   “蔡大人了英明。”王长安浅浅一礼向蔡鹤汀大人一行。   蔡鹤汀想着这镇国大将军乃大才,既无战事,大理寺能得此才,自己大理寺卿位置拱手相让都可。   曾几何时,自己金榜题名时满腔热血为民请命,一朝入了大理寺才发觉查案并非自己擅长破案,而大理寺一盘散沙,真心办案查案者寥寥数人。   蔡鹤汀认真瞧着王长安,对其道:“王大人若此案结的漂亮,我定要向陛下借调于你,王大人乃我大理寺福星呐。”   王长安摇头,“大人严重,福星不敢当,我本乃一介闲散将军,鲁莽之人,当初的蔡大人高谬赞。”   “王大人亦辛苦了,我还有它事耽搁,先去忙,此期间不好大肆宣扬,待此案了解,定请你小斟。”   “多谢蔡大人,慢走。”王长安起身向送货随后王长安来到紫薇小阁,并无多时,狱长吏高林快速而来。   高林向王长安一礼,“大人,前狱长邓福文已招供,这是邓福文的供词。”   王长安接过供词一看,不由意料之中,确有外心,身为大理寺狱长吏受贿杀人,若非那日众人而至,怕是曾庆辉命不久矣。   王长安把供词放于案上,向高林询问,“给邓福文银俩之人你可派人去查探?”   “并无,皆等王大人吩咐。”高林摇头。   王长安点头,“好,派人查探那给银俩者的信息,另则,邓福文所受贿杀人的银俩你派人去其家里搜出来。”   随即王长安又是一问,“曾庆辉之妻生前交集可查探清楚?”   高林摇头,“并未,只查了近半,有小吏在人员筛漏,不出三日定可知。”   “好好干,此案勘破,凡参与此案着皆有重赏。”王长安随即从丁宝林腰间拽下钱袋,抛出钱袋至高林,“这几日辛苦了,一些银子请底下兄弟们吃盏清酒。”   高林接住,十分高兴,咧嘴而笑,“喏,多谢王大人。”   “齐仕涛大人近几日于何处?”随即王长安又问了问高林。   “不知,听说是发热生病这几日告了假。”高林捧着钱袋,咧嘴摇头。   “那齐大人所查也交由你负责,你分配给手下狱役。”王长安再次叮嘱。   “是。”高林点头,心想,跟着这王大人办案虽累了些,案后有赏,此时又知晓底下兄弟们辛苦,给钱买酒吃。   自己掂量着钱袋的重量,大袋碎银子,底下兄弟都可分领几俩,估计还剩一半,这些日子吃酒足足的。   王长安浅笑而语,“派人查曾庆辉发妻生前半年来的人际交往关系,派两个人盯着齐大人,突然生病怕有不妥。”   “是。”高林听罢朝王长安一礼。   “此后,每日查探情况皆一一报于我。”   “是。”   “下去吧。”   高林带着钱袋高兴离去,丁宝林见高林已离去,不由一副要哭的模样瞧着王长安。   王长安见此觉得好笑,“心疼银子?”   丁宝林哭丧着脸看着王长安不言语,王长安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两指间夹着递于丁宝林面前。   王长安轻笑道:“本想你身上碎银子给高林众狱吏们做赏钱,银票给你,看来你是不要了?”   说罢,王长安就要作势要收起银票,丁宝林一把抢过银票,“我要,我要的。”   丁宝林小心叠起银票,满心欢喜,咧着嘴把银票踹进怀中。   申时散班,王长安整理一日线索归档后锁入案类密格,丁宝林驾好马车,王长安与蓝涣大理寺门口等候,随王长安散班出大理寺。   出了大理寺,见徐静马车停至大理寺远处一颗大枣树下,随即对随侍的二人道:“丁宝林随我身侧,蓝涣,你回将军府,这几日怕不太安生,让他们无事不出府,今日我在外用膳,酉时三刻前回府。”   “大人如何不带我?”蓝涣不情愿。   王长安浅笑,“有丁宝林驾车便好,你回府告知,避免王墨等人散班见我未归会担忧于我。”   “……”蓝涣怀疑般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浅笑,叹气,“徐静约我相见,又非行军打仗,不需带这么多人,这几日你在府内好好休息一番,过些日子当差了不比此时清闲。”   “喏。”蓝涣这才作罢。   “这偌大长安城,我能信任的也就尔等几人,回去吧,有些事情该你知晓时定会告诉你,但绝不是此时。”王长安十分郑重对蓝涣而言。   “好,那我回府了,爷自当小心。”蓝涣点头。   “嗯。”王长安带着丁宝林站于马车旁,看着蓝涣架着马车朝将军府方向离去。   王长安随即上了徐静马车,叶世杰与丁宝林二人车外驾着马车慢行,王长安看着紧握自己双手的徐静道:“今日怎的来了大理寺寻我?” 第134章 争执   徐静握着王长安的双手,并坐车内,“我想你了。”   “嗯。”王长安耳根微红,浅笑点头。   徐静看了看王长安,随手抽掉王长安头顶一根白玉簪子,瞬间满头华发顷泻如布。   王长安一愣,只听徐静道:“我想见你着红妆。”   王长安叹气,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徐静靠在王长安双膝,“表妹来了徐府……”   王长安瞬间懂了是何意,隐了隐乱了的心跳,正声而问,“你是如何想的?”   徐静靠在王长安双膝上,双手紧抱王长安,“我心悦你,我想娶你,我阿娘与父亲以为我分桃,我亦不能多说,我想你着回女装,我想娶你娶你为妻。”   王长安叹气,“你并非不知,我男装示人官至镇国大将军,现如今如何着回女装?若身份揭穿,明日我便是人口落地……”   “我知道,你可假死脱身?”徐静忍不住。   王长安皱眉,推开徐静,“此时我如何身死?”   徐静见王长安极不悦,抱了抱王长安,“你别生气,我说说而已。”   王长安平复心绪,叹了一口气,大局未定,此时自己身陷情网不知对错,此时的徐静给自己不安的感觉。   徐静端坐好,把放在一旁的玉簪拿起,对王长安道:“长安,我替你绾发。”   王长安摸摸披散一头的发,看了看徐静,点头,随即侧身而坐。   徐静用手指梳理着王长安的长发,打理一番,随即挑起一半,发簪绾青丝,利落的男子发髻已簪成。   马车停罢,随即听叶世杰马车外轻唤,“公子,我们到了。”   徐静等了等,起身出马车,随后王长安跟至其后。   王长安下了马车一瞧,竟是同春楼,同春楼饭庄始建于大晋建国,历经几百年。   只听说,开业之初,该店有三间门面,两层楼房,内设雅座六间,散座十四张桌,一百二十个座位。   正门上挂的金字黑匾‘同春楼’三字为初代翰林韩毅所书。   二人同春楼同膳后各自回府,王长安回将军府时已是戌初时分,一番洗漱便入眠。   次日寅时起榻,卯时皇宫参加早朝,户部尚书齐治源与翰林院白春禹大人早已至宫门前。   二人见王长安已至,挥手相聚,王长安行至一处,“二位大人早。”   “王将军辛苦。”户部尚书齐治源拍拍王长安手背。   “说实在,王将军不该趟这浑水,大理寺其实乱着呢。”翰林院修书,白春禹大人亦是赞同。   武官多鲁莽,本对武官没什么好感,这王长安从回京述职至今,并无武官的恶习,见谁都浅笑,不管阶位高低皆平等而视。   自己、齐大人还有这镇国大将军说起来也是邻里,这王将军入京时日尚短,忍不住多提点一二。   王长安叹气,满脸无奈,“我亦不想如此啊,虽说一介闲散武官多舒适惬意,不曾想入京述职途中多事查了一案,述职过后又亲遇一案,此时圣人下旨协助查探大理寺查此案,天子圣言,我一介武人,又如何拒绝的得,若非陛下,企有我此时风光,能为陛下分忧乃我之幸。”   “你可听说?大梁新帝不日入起驾入京,到时两国之间签订贸易协议,大梁新帝尚无皇后,怕有意与我大晋结两姓之好。”礼部尚书齐治源低声耳语。   此事意料之中,王长安装出一脸惊讶,“虽有此料,怎的如此之快,户部尚书又如何得之?”   “是啊,你如何得知?”白春禹也十分好奇。   户部尚书齐治源低头小声耳语,“昨日陛下召我太和偏殿晋见,我外殿听闻,陛下与礼部尚书说大梁新帝不日准备大梁出发于我大晋有意结亲,让礼部这月开始着手准备。”   王长安点头,“那准没跑了,礼部亦负责外宾接待安排,此事若做的漂亮陛下定会大喜。”   “宫门开了,快集合,莫多言。”随即宫门大开,早朝鼓磬声响起,白大人整理官袍,准备入宫。   “走吧。”王长安整理好官袍,紧随其后,禁声轻步加入进宫的队伍当中。   入了宫,入太和殿前过一架盘龙白桥,众人皆默契按官阶顺序再次排好队进入太和殿。   随即听殿口黄门高唱“上朝~”三声过后众大臣皆已入殿站好。   随侍大监随陛下从龙椅一侧入上首,大监宋喆高唱,“陛下驾到~”   皇帝李槐随后坐于上首金色盘龙大椅,在大晋皇帝李槐坐上龙椅瞬间,门外传来一声悠扬的磬声。   此时众大臣皆跪地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免礼。”随即陛下李槐浑厚苍老声轻。   “谢陛下隆恩。”众大臣谢恩起身。   王长安只见今日陛下身着黄纱龙袍、蔽膝、方心曲领,头带通天冠。   通天冠又名卷云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高一尺,卷梁宽一尺,戴时用玉犀簪导之。   所穿纱袍用明黄之色,衬里用黑色,领、袖、襟、裾均缘黑边。   下着明黄绣龙纱裙及蔽膝也用明黄色,颈项下垂白罗方心曲领一个,腰束金玉大带,足穿白袜黑舄,另挂佩绶。   “众爱卿可有本启奏?”李槐再次威严发问。   “陛下,臣有本启奏。”礼部尚书胡长庚两步出列。   “爱卿何事启奏?”   “陛下,臣告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私裁众役,管理不善。”   大晋皇帝李槐皱眉,不悦,“蔡爱卿,可有此事?”   蔡鹤汀立即出列,跪拜于地,“陛下赎罪,下官确实管理不善,但下官所裁之人皆是好吃懒做,受贿他人,草菅人命之人,皆有条证口供,不日前已奏请陛下,陛下亦批准,胡大人此乃以怨报仇,我所裁之人,其中便有其妾室娘家小弟。”   “嗯,确实有此事,爱卿一提朕也记起,不日前确批过此折。”大晋皇帝李槐似回想。   陛下顿了顿又对蔡鹤汀道:“蔡爱卿,快快请起,你所说胡爱卿妾室小弟乃大理寺何人?”   蔡鹤汀对李槐一礼,“多谢陛下隆恩,胡大人爱妾的娘家胞弟邓福文,乃我大理寺前狱长,也正是不日前受贿杀‘杀妻头颅遗失案’的疑犯曾庆辉,辛而被王将军救下,不然此案疑犯曾庆辉早已死于大理寺天牢。”   “王爱卿,蔡爱卿此言可是真?”大晋李槐随即看向武官二列处的王长安。 第135章 外   王长安随即出列,朝陛下一礼,“回禀陛下,蔡大人所言非虚,前狱长邓福文确有受贿杀人的嫌疑,此人已招供,但下官确实不知邓福文此人乃礼部尚书胡长庚大人爱妾之胞弟。”   “你二人胡说!那邓福文是被你二人冤枉的,谁知是不是你二人急于破案演的一出好戏。”胡长庚面红耳赤对蔡鹤汀与王长安大声呵斥。   “大胆!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喧哗争吵!”李槐指着胡长庚拮厉呵斥。   底下众官员皆无声覆地而跪,王长安亦跪地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整个太和殿内鸦雀无声,只有几位年长大人平复急躁情绪的呼吸声。   礼部尚书胡长庚一愣,见只有自己还是启奏时躬身站立,殿内皆在自己一愣神见跪于地。   胡长庚身子一软,瞬间朝跪于地,看蔡鹤汀与王长安的模样莫不是邓福文确有此行?   胡长庚心里已是后悔,早知便听过爱妾耳边风后自己也查探一二再上奏,此时此刻已是骑虎难下。   胡长庚额头冷汗直掉,身体抖如筛子,深吸一口气,忍着颤抖着声音,“下官知罪,请圣上责罚,但那邓福文绝无此熊心豹胆,望陛下彻查明鉴呐!”   “来人,去大理寺提口供以及邓福文!”陛下双目狠狠盯着三人,微躬着身子,放在龙椅两侧的手紧握拳头。   “喏。”随即黄门大监陶博吾朝陛下一礼,躬身带着几个黄门而去。   陛下面无表情看着胡长庚,“胡长庚,你道大理寺卿蔡鹤汀冤诬他人可有证据?”   胡长庚听罢,颤了颤,随即抬头看着薄恕的陛下道:“陛,陛下,大理寺评事齐仕涛大人可作证,我,我所言,半数皆出于他口。”   “大理寺评事齐仕涛何在?”陛下随即朝底下众跪倒一片的大臣处冷声而问。   大理寺评事齐仕涛从后面爬至中间,“陛下,此时与我无关哪,还望陛下明查。”   礼部尚书胡长庚听罢质问,“怎的与你无关,前几日你宴邀我一道归云阁用膳所说,布政司经历施德中亦在其中,他可作证。”   布政司经历施德中在后方道,“回陛下,臣确在齐大人受宴之列,我坐的远,并不知情。”   陛下坐于龙椅,冷笑,“齐爱卿我记得你乃寒门出身?听闻归云阁一桌佳膳动辄百俩银子,你一介六品断案评事月俸十担,真真富庶的紧啊!”   齐仕涛伏地发抖,不敢言语,不多时黄门大监陶博吾带着邓福文而来,向天子恭敬一礼,道:“陛下,邓福文已带到。”   李槐冷声道,“带上来。”   众大臣只见这邓福文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皮肤黝黑,一身白色囚服,全程被拖进来,早已六魂无主,双目空洞,不知如何行走。   只见其在大监陶博吾一声‘陛下’之时吓的抖了抖,邓福文瞬间身下一片污渍流淌,还伴随着一阵恶臭。   大监陶博吾把供词双手呈于陛下,随即退至一旁。   众大臣厌恶皱了皱眉头,皆不敢抬头,只听陛下声无波澜,冷冷道:“你就是邓福文?”   邓福文吓的一抖,“啊,啊,是,我,我是…”   李槐展开供词看了看,不悦的看着这底下污槽不堪的邓福文,“你可知罪?”   邓福文痛哭流涕,不停磕头,嘴里喊着,“我知罪,我,我不该贪污受贿,我不该受贿杀人,皇上饶命啊…”   胡长庚极力争取,对陛下磕头一礼,“陛下明鉴,定是他大理寺卿蔡鹤汀与王长安二人屈打成招。”   陛下瞧了礼部尚书胡长庚一眼,眸子闪过幽暗,“来人,验伤!”   随即大监陶博吾于陛下身后一招手,上来两个小太监,当众褪去邓福文的囚服上衬,挽起囚服的裤腿,全身完好,身上并无伤痕。   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痛哭磕头,“陛下明鉴,下官一直秉公办案,从无屈打成招,邓福文亦是王将军查案细致,发现邓福文有异后派人查探,在其家院内搜出脏银几千俩,邓福文见无可抵赖自愿画押招供,并无屈打之事啊!”   李槐缓缓而道,“此事与尔等无关,众爱卿请起。”   太和殿内众大臣皆小心起身,躬身默默站好,前面靠得近的官员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越往后的官员越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八品以下站在殿外的官员此时此刻心里丝毫不再羡慕殿内官员,官低点,这种大朝陛下发怒自己也安全点。   李槐抬了抬手,朝王长安道:“王爱卿平身,你乃我派于大理寺协助查案,此案有进展甚是不错,望你十日之期破解此案,你放心大胆的查,谁敢阻你使跘子皆可直接奏折于我,朕倒要看看,有谁脑袋不想要了!”   王长安恭敬磕头一礼,“臣定当不负圣恩,彻查此案。”   李槐再次抬手示意王长安起身,王长安恭敬起身,微微躬身站于一旁。   四大监之一的,石鸿印从侧身而入,在陛下耳畔低语,随即后退离开,李槐怒拍龙椅一侧的龙头,“齐仕涛,你有何话可说?!”   “陛下,臣知罪。”齐仕涛覆地跪的恭敬。   李槐冷笑,“你自己说说你何罪之有?”   李槐等了几息时间,此时,正逢黄门定时端茶而奉,陛下接过查,见齐仕涛仍不言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顿时更来气。   一盏茶水直接砸向大理寺评事齐仕涛头上,头发上零落的茶叶,流血的额头以及地上破碎的茶盏皆昭示着陛下此时的愤怒。   齐仕涛抖了抖,底下再次静的可怕,只听李槐冷声诘问,“你一个六品评事,家中搜出真金白银数十万俩、一万俩一张的银票五十余张、古董珍玩数百件……你可真真是厉害呀!!”   底下众官员皆是一惊,见平时齐仕涛大人六品小官,寒门出身,平日穿着并不是多起眼,对谁都温雅有礼。   齐仕涛今年才三十出头,二十余岁中了进士及第,短短几年贪污起来竟然如此吓人,简直比蚂蟥吸血还吓人。   齐仕涛以为陛下最多查自己一个懈职之罪,陛下何时派人抄家了?   齐仕涛猛然抬死一脸血污的头颅,震惊看着陛下,随即求饶,“陛下,罪臣知错,罪臣知错,陛下饶命,罪臣再也不敢了。” 第136章 天怒   李槐明皇的袍袖一挥,“拖下去,押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陛下饶命,我知错了,陛下饶命啊……”随着押解齐仕涛渐渐离去的背影以及求饶声,众大臣一时寂静无声。   “胡长庚,你还有何话可说?”李槐揉了揉太阳穴,深叹一口气。   胡长庚大哭,满是后悔,“臣知错,不该听小人谗言,请陛下责罚。”   “念你多年勤恳,为官尚清廉,因你不知自爱,纳妾妓楼女子,还听其枕边谗言,罚俸半年,回府思过十日,十日后上折一份朕满意的大梁新帝出使安排,若不尽心,你这官帽一同摘了去吧!”   胡长庚心大惊,自家这点事儿陛下如此清楚?胡长庚按耐心底异常,这小妾差点害死自己,鬼门关转了一遭,算是明白了。   “谢陛下隆恩,下官定知错就改,谢陛下!”胡长庚再抬头已是列流满面。   “犯人曾庆辉,身为大理寺狱长栽赃、受贿、杀人无恶不作,赐死刑,即刻执行。”李槐说完再次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蔡鹤汀,王长安,你二人好生查案,蔡爱卿,你大理寺由王爱卿协助,好生彻查一番。”   “臣遵旨。”蔡鹤汀与王长安二人恭敬一礼。   “今日朕乏了,今日就到这里罢,退朝。”随即,李槐起身转身朝殿后而去。   大监陶博吾高唱,“退朝,陛下起驾。”   众大臣皆跪地朝拜,“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李槐带着几位大监进内已不见身影后,众大臣起身陆续离开太和殿。   “若需要什么帮忙尽可来寻我。”顾安勋行至王长安身侧。   “好,我会的。”王长安轻笑点头。   “蔡大人,今日可得幸亏有你在了。”王长安行至出殿的蔡鹤汀身侧,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却不曾有半分笑意。   蔡鹤汀见王长安而来,拱拱手,“无事儿,无事儿,应该的。”   王长安点头,“嗯,确实应该,我协助你查案,关键时刻知道把我推举出去,蔡大人,今日辛苦了。”   王长安顿了顿,又继续道:“今日我有要事,先去忙了,蔡大人慢走。”王长安说罢便不等蔡鹤汀反应,便跟上前头等候自己的镇国公顾安勋。   蔡鹤汀大人与身边的大理寺寺正唐山看着王长安潇洒离去。   唐山朝蔡鹤汀一礼,“大人,这王将军,这语气感觉不对,莫别是大人你得罪于他了?”   蔡鹤汀看着前面与镇国公有说有笑的王长安摇头道:“这是个通透人儿,原本以为是泥菩萨,没什么了得的,谁曾想细瞧里面竟然裹玉带金砸也不是留也没那胆量。”   唐山疑惑,“那此番他又是何意?”   蔡鹤汀叹气,“警告于我,今日朝堂陛下本是责问于我,本可与他无关我却拖他下水,道此案由他负责,邓福文亦是他所查,细算起来,礼部尚书胡长庚若真记恨,此案他所查定会是胡长庚首个眼中沙。”   “此事也确实是我欠考虑,当时一着急就如此说了,事罢也心存侥幸,想着这镇国大将军并没领会……”蔡鹤汀双手一摊,懊恼不已。   “会不会是蔡大人你想不想想多了?我觉得镇国大将军最多是今日这种情况被陛下问话,大人举荐他,他心存感激罢了。”唐山摇头不赞成。   蔡鹤汀皱眉看了看唐山,“你个呆头鹅,这就是为何他年纪轻轻官至一品,你还是五品的原因,别人精着呢。”   “大人,下官还是不明白。”   “走,走,走,说了你也不明白,我得去大理寺,不知镇国大将军去了没有,莫不是彻底得罪了……”   此时,顾安勋与王长安已出皇宫,顾安勋看了看精神奕奕的王长安,“你可小心些,大理寺那蔡大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王长安咧嘴一笑,“无事,我自有应对只法。”   顾安勋点头浅笑,“好,我还是那句话,若是需要帮忙随时可来镇国公府寻我。”   “嗯,我知道。”王长安点头。   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下了早朝回府换了大理寺卿服前往大理寺处理官务,左等右等不见王长安来大理寺。   蔡鹤汀担心自己今日朝堂所言彻底激怒这长安新贵,从今日已看出陛下有意偏袒王长安,个中原由心知肚明。   虽说王长安陛下在自己请求下调其身兼我大理寺少卿职位,但人家本来一品武官,若这镇国大将军真不来自己也真他法。   对外,人家是协助查案,并非全权接受,而实际上自己并无查案之能,这大理寺也没什么真才,也或许有,但皆不想显山不露水儿,不想助自己,到此时,自己也没办法。   王长安是在蔡鹤汀大人饱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回踱步中才姗姗而来,此时,一天时间已过大半。   其实王长安早知蔡鹤汀大人会着急,当他派侍从多次前往镇国大将军府时自己就在府内,让管家徐叔称自己不在府亦是想了解他对此案关心程度以及往后态度。   当察觉时机差不多时,王长安方才至大理寺,王长安入了大理寺主院便见蔡鹤汀来回踱步,不时张望。   王长安行至主院,朝蔡鹤汀轻点一下头,随后直接带着丁宝林步入大理寺自己处理务的紫薇小阁。   王长安打开案格,拿出此案的宗卷观看半晌,随即对身旁站着的丁宝林道:“丁宝林,去寻高林,我急召。”   丁宝林见罢,点头,“哎,我去寻。”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紫薇小阁。   王长安翻动着宗卷,门口处张望几次,半晌见丁宝林与高林还未归,王长安放下宗卷,锁入案格。   丁宝林在王长安锁了宗卷时正起身时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爷,找着了!”   王长安点头轻笑,“找着了什么?这么兴奋?高林呢?”   丁宝林咧嘴,不停搓手,高兴对王长安道:“爷,那富哭的员外老爷找着了,高林正在桂花巷,何仵作说头颅修护保存的差不多,可以拿给曾庆辉认头颅了。” 第137章 头颅   王长安站起来,有些惊讶,对丁宝林道:“何仵作此时在何处?”   丁宝林咧嘴,朝王长安道:“在门口,我带来了,好听你安排。”   王长安点头,对丁宝林浅笑,“不错,孺子可教也,快把何仵作请进来。”   丁宝林点头,“哎。”   丁宝林随即行至门口,转瞬带着何仵作进来,何仵作向王长安一礼,“见过王大人。”   王长安抬手虚扶,“何仵作请起。”   “大人,这便是修复的头颅,有日出腐败严重实在无法全恢复,但此头的大致模样还是可以认出来的。”何仵作把手里的盒子奉上。   丁宝林见王长安接过装头颅的盒子,只觉胃中翻腾,不由想起陪自家爷见开棺时候的情形。   丁宝林快速跑至门口,又忍不住朝里面观看,一副门口偷窥之态。   王长安看了看丁宝林,示意已明白他是上次看完有心里阴影了,回去后直至今日,丁宝林还见不得炖肉,笑了笑,不再理会丁宝林。   王长安接过后,打开盒子,里面头颅左边头颅颚上以及额头有腐败但不知何仵作用了什么法子,不再如刚从棺内取出时的腐败以及恶臭。   “何仵作真乃高才。”王长安对何仵作这门手艺着实佩服。   “多谢王大人夸奖,雕虫小技,只为养家糊口而已。”何仵作很高兴。   自己跟着这位王大人做事跟舒心,只要尽心了,哪怕做的不好不会指责你,做的好也不会吝啬对你夸奖。   自己这些小吏小卒的,没什么官儿,也就比寻常百姓多了几分面子。   其实这大理寺没几个当官儿的喜欢与自己这样的人多说半句,而自己又是仵作行,皆处理别人身后事以及尸体死人打交道,不召人待见。   “何仵作,你也随我来吧,曾庆辉认完头颅后,此头暂时交由你负责,直至此案告破。”王长安抱着装有头颅的盒子便起身。   “哎,多谢王大人。”何仵作点头,高兴的跟着王长安出门前往天牢。   不多时,三人行至天牢,曾庆辉见是王长安不言语,坐在天牢丙字号牢房一角。   若按理儿来说,曾庆辉若被定刑最多入大理寺大牢,大理寺天牢关的要么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要么是杀人如麻的变态,曾庆辉能入天牢一部分原因是惊动了天子圣人。   王长安带着丁宝林与何仵作来到丙字号天牢门前,守在曾庆辉牢前的狱役见王长安而来,恭敬道:“王大人。”   王长安点头,随后两名狱卒打开关押曾庆辉天牢的大门,对王长安道:“多谢大人请我等吃酒,还额外多给辛苦费,我们是高进老大手下的狱役。”   王长安听罢,浅笑,“辛苦了,你们也是大理寺不可缺失的一员,此曾庆辉的安全在案子了解前切记保护好,初非我带人,否则谁也不能入曾庆辉所在天牢。”   “好,我明白了。”两名狱役十分高兴。   王长安行至曾庆辉身边,何狱卒搬来牢中唯一一张小案桌,放至曾庆辉身前。   王长安朝何仵作轻笑道谢,随即把装有头颅的盒子放至小案上对曾庆辉道:“此乃你发妻死后第二日别人下葬棺内的头颅。”   曾庆辉听罢一愣,随即警惕的看着王长安,王长安也不着急,对曾庆辉又继续道:“今日来此处只为让你一看,确认此头可是你妻?”   曾庆辉警惕打量着王长安,突然开口道:“你是上次救我的那个俊秀小哥儿?”   王长安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点头对曾庆辉道:“嗯,是我。”   “你信我没有杀人?”曾庆辉低哑着嗓子朝王长安询问。   王长安依旧浅笑,对曾庆辉道:“我不是信你,我是信证据,证据表明你发妻并非死于你手,已有疑凶,相信不日定能清楚明白。”   曾庆辉逐渐放下谨慎而绷紧的身体,对王长安道:“这是头颅吗?我一认便知。”   何仵作点头,“对啊,就是这个头颅。”你快认认。   何仵作三下两下替王长安打开装有头颅的盒子,朝王长安咧嘴一笑。   王长安亦回之一笑,何仵作的好意自己明白,他是担心头颅尸首乃污秽之物,怕自己沾手,故而他替自己打开装有头颅的盒子。   此亦是何仵作对自己的好心,王长安自然是明白此理,对何仵作的维护不由感激一笑。   曾庆辉看了看此半腐败的头颅,细看一番后对王长安摇头,“这位大人,此头颅并非我夫人的首级。”   王长安点头,浅笑,“你继续说,你是如何分辨?”   曾庆辉叹气,“我内人右边脸上靠近耳朵的位置有块拇指大小的痣,这个头颅左边脸随然烂了,但右边脸上并没有痣。”   “你可看清楚了。”王长安再三确认。   曾庆辉肯定的点头,“确实不是我贱内,还望大人再详细查查。”   王长安点头,突然王长安听闻天牢门口有两狱役聊天,“这头颅我,我好像见过!”   “这个。这个是不是之前找邓福文那厮的那女的?”   “别说,还真像。”   王长安让丁宝林叫来刚聊天走过的狱役,不多时,二人便至。   二人朝王长安一礼,“参见大人,不知大人召我来所谓何事?”   王长安点头,“刚才我听闻你二人所言,此头颅你二人见过?”   其中一名狱役想了想便直接说:“见过,她在大理寺门口给邓福文送银俩,当时还想笑话邓福文,但邓福文说这是找自己办事儿的,我等人微言轻就没敢再多问。”   “你可知其身份?”王长安想了一下开始追问。   “听邓福文所说,是什么东门富户家的奶妈。”另一名狱役也继续补充。   王长安听后,想了想,对二人道:“好,我明白了,你二人下去吧。”   “是。”随后,临时叫来的两名狱役相互看了看便王长安一礼,转身两人离开。   王长安叹气,又对何仵作道:“何仵作,此头颅你保管好,与之前曾尤氏的尸体拼试一下。最好今日出结果,最晚不能低于明日,可能做到?”   “好,没问题。”仵作收拾好,拍胸脯保证。 第138章 员外   王长安随后叮嘱曾庆辉道:“好生呆在此处,我证据收集差不多,不日捉拿真凶你便可出狱,一切从新生活。”   曾庆辉摇头,“这是大理寺天牢,从没人能从此处活着出去过。”   王长安对其继续道:“那你便做那第一人,此案由我负责调查,除我之外莫与任何人接触,不管哪位大人来皆不要多言。”   曾庆辉看了看极认真的王长安,叹了口气,“请问,这位大人贵姓?”   王长安对曾庆辉道:“王长安,我叫王长安。”   “镇国大将军王长安?”曾庆辉猛然抬头紧盯着王长安。   王长安点头,浅笑道:“你知我?我回京时日并不长。”   曾庆辉点头,“我在狱中常听狱卒们聊天说起你,玉面阎王杀敌如麻,地狱而来的阎王,一己之力,回京述职不过十几日,连破两案。”   丁宝林连连凑上前去,对曾庆辉道:“就是,就是,我家爷可厉害了!你算是找对了人。”   “我一切听王大人安排,我没有杀妻,我是被诬陷的,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曾庆辉有些激动。   “你不说,我家爷也会帮你,如果你真没杀人肯定能活,若杀人也休想逃。”丁宝林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王长安笑了笑,转身叮嘱狱役,“你们护好此疑犯安全,任何人不得随意提审,除非手有圣旨。”   “是,大人。”狱役高兴点头。   随后王长安带着丁宝林与何仵作离去,狱役重新锁上牢房大门。   王长安边走边对何仵作而言道:“何仵作辛苦了,不知无头尸首的身子保存可还好?与此头颅能否一对?”   何仵作想了想,对王长安道:“回王大人,那无头尸首入大理寺时生了尸斑并未腐败,后检查罢了,放入大理寺短期未破案而专门存放尸体的地下冰窖之内,我像应无什么大碍。”   王长安浅笑,“好,那何仵作辛苦了。”   何仵作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丁宝林驾来马车,王长安上了马车,不多时便来到东门附近富商家王宅门前。   此时王宅门口两名大理寺衙役把守,二人见王长安身着大理寺少卿常服而来,二人行一礼。   王长安轻唤二人姓名,再道一声辛苦了,随后入宅。   门口处衙役十分惊讶,这位大人自己并不熟悉,大理寺官员们对自己这些低层衙役大多数根本都不屑一顾。   自己向这位年轻俊秀的大人能行礼,因自己见其身着大理寺少卿服,没想到这位大人还能随口道出自己姓名。   “爷,你怎么知道那二位衙役的姓名?”丁宝林跟着自家爷有段日子了,尤其大理寺当差起皆有自己随侍在其左右,自己都不认识,自家爷怎么张口便能道其姓名!   王长安轻笑,“第一次入大理寺便见过,我随口问过高林二人名字,故而知道。”   丁宝林嘟囔,“我怎么不知道?”   王长安看着王宅内沿途大理寺把守的衙役向自己行礼,自己一一点名回应,对身后半步的丁宝林道:“不过是多记记名字,往后你也多留意,久了你便会明白我的用意。”   王长安不多时便入了王宅主院,高林在正中的门宅口守着,王长安对其道:“高林,那王员外现在在何处?”   高林见是王长安,立即对王长安恭敬一级,对王长安道:“王大人,那王员外就在里面。”   王长安点头,浅笑看着笑的贼兮兮的高林,“你可是派人守了所有出口?”   高林咧嘴而笑,连连点头对王长安道:“王大人英明,手下兄弟不眠不休,几个人轮流蹲点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王员外,今日一入府就派人通知了我,我立即带人围了王宅,所有门窗皆把守,那王员外多次试图外出皆没有得逞。”   王长安点头,“做的不错,甚合我意。”   “大人不怪我擅作主张带人围了王宅?”高林小心翼翼看了看王长安。   王长安摇头,“未伤及百姓,惊扰他人,你所为乃为查案,乃正义正常之事,无需怪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高林点头,自己果然猜的没错,又对王长安道:“王大人,半个时辰前我另有所获,抓了一个女人右边靠近耳朵处有个拇指大的痣,我关在了身后这间房内。”   王长安一愣,随即打开高林身后门,只见里面绑着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的女子,头挽妇人发髻,斜飞金钗,面若银盘,右脸确实有指甲大小的黑痣。   高挑的身上穿着一袭桃红低领丝裙,妖娆装扮,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脚踝,腰间同色腰带将腰儿束得纤纤一握,更衬得胸脯丰挺。   王长安与美娥对视一眼,随后关上门,指了指旁边一门对高林道:“那王员外在里面?”   高林点头,“在里面。”   “干的不错,这美娇娥带回大理寺,这员外我也不见了,直接押回大理寺,此案结了,今日所抓女子暂时不要对外声张,等下我的马车直接驾入宅内,你带几人随我同行,秘密押入大理寺。”王长安十分高兴。   “是何意?”高林有些疑惑。   “……”丁宝林一副八卦的表情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拍了丁宝林肩膀一巴掌,“去把马车驾入府内。”   丁宝林不情愿的‘哦’了一声,随即一步三回合的去驾宅门口的马车。   王长安浅笑出声,拍拍高林肩膀,“辛苦了,干的不错,你们今日超额完成任务。”   高林见今日所做皆被认同十分高兴,对王长安道:“听王大人吩咐。”   王长安眉眼弯弯,“高林,把这员外捆了,让你手下狱役去王宅寻一辆马车,带上王员外,我们回大理寺。   “是。”高林一礼,随即喊宅内不远处把守的狱役去驾车。   不多时两辆马车从王宅侧门低调而出,宅内大部分把守人员暂无调撤。   两辆马车无声无息便入了大理寺,王长安把二人秘密关押在大理寺天牢内。   此事刚了,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处又传来好消息,王长安只觉得今日自己十分高兴。 第139章 争执   王长安回大理寺后开堂审案,高林亲自押送王员外驾马车入了大理寺,不多时直接内被押送而来。   王长安坐至上首,堂内围着其他大理寺官员。   王员外不多时被高林从后侧门带出大理寺,从门房正门押解上堂。   大理寺门房东间前置喊冤鼓,据说是供百姓击鼓鸣冤之用,但大理寺官儿大,寻常百姓家有小冤或不公多去了郡府,大理寺冤鼓多少年才响个一两回。   但旁边又有两块石碑,上面分别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的字样,说明这鼓也不是随便敲得的。   穿过大门的第二道门叫“仪门”,这道门平常是关着的,只有新官到任,或迎接上级官员才能开启,民间戏文中常说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就在这里,普通人只能出入旁边的便门。   即使是便门也有不同的说法,东门俗称“生门”,西门俗称“死门”,囚犯被处刑后根据刑罚的不同从相应的门推出。   所有衙门无论大小中心都是大堂。大理寺升堂问案,“肃静”“回避”牌分树两边,十八般兵器排列有序,衙役分立两边,大堂上有两块石头,供涉讼者跪堂陈述用的,分称原告石和被告石。   此外,青旗、皮槊、桐棍、蓝扇、官衙牌、堂鼓这些东西都是公堂之上必备的设施。   所有衙门不管大小升堂前由堂役击鼓三声,两列衙役齐声叫喊,王长安本该穿戴整齐后,隆重出场,因王长安是武官不爱文官那些花样,直接升堂。   同理,退堂时先击堂鼓三声,就是平常说的退堂鼓。   王长安坐于漆黑大案前,案上摆着红签和绿签,红签为刑签,是下令动刑时用的,绿签为捕签,是下令捕人时用的。   案上有一块长方形的惊堂木,民间说书人以及许多戏文中,我们看到县太爷拍此道具之时总伴着“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一类的口头禅。   二堂左右皆罗列着各式刑具,东边的“笞”和“杖”俗称“板子”。受刑时男女不同,男子受刑是放翻在厚实的椿木凳上打屁股。   王员外被高林押解走一遭,一为正常程序,二为威慑于他,王员外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肥胖的身材,四方圆脸,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奕奕有神。   一身蓝色圆领袍被撑的满满的,挣扎间已是汗津津。   王员外挣扎着,嘴里喊着,“你凭什么押我,我乃员外,你大理寺也无权私自捆绑我,我要告你私闯民宅!”   王长安看着底下叫喊的王员外,对其道冷笑:“我知你是员外,但我有案你乃疑犯,多次府内寻你,皆借故不在,何况我大理寺查疑犯何时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员外郎简称外郎或员外,通称副郎,秩多为六品或七品。   员外,本谓正员官员以外的官员,我朝多有此类官职可以捐买,故富豪皆买此称,既称员外,只有名并无任何实际官阶权利。   员外郎成为一种闲职,不与科举相关,而财富联系在了一起,只要肯花银子,地主和商人都可以捐一个员外官职来做。   王员外挣脱束缚,甩甩袖袍,“我清清正正做人,何时会犯事,快莫诬陷于我。”   王长安冷目看了眼王员外,“今年二月,你派你乳娘可送过五十俩金子于城东十里尤家村的尤开民家?别说没送,此家皆已全盘托出。”   王长安似是要说什么,听了王长安后半句后眼睛珠子一转,对王长安恭敬一礼,“这位大人,我确实有送过,尤家长子尤里是我忘年之交,那段时间他极缺银俩,我便送予他周寰。”   王长安冷笑,‘砰~’的一声,惊堂木一拍,王员外一惊,偷偷瞄了一眼王长安。   “再敢胡说,那尤家可不是这样说的,需要我详细说与你听吗?那尤家长子乃市井泼皮,乃一赌徒,你乃东城有名的富户,捐钱买了员外之职,精打细算无利不起早者,能与市井赌鬼忘年之交?”   王员外心底一惊,脸上不漏神色,“这位大人明查,我确实不知啊。”   王长安把玩着手里的红签,“王员外名声在外,吝啬小气之名东城盛名,可得仔细想好了再说。”   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人右侧突然发话,“王大人,大堂之上可别胡乱言说,他是疑犯,不是犯人,切不能逼迫他胡说啊。”   大理寺司务林海大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王长安虽俸圣人之令查案,也不能逼迫疑犯哪!”   大理寺主事高承宗大人皱眉,对着林海道:“林大人胡说八道什么,听案便听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王员外直接地上一坐,食指指着上首的王长安,又指了指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人,对王长安道:“这位大人说的对,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关我,快快送我回去,再问我就告你屈打成招!小心你头上的乌纱帽!”   林海轻哼,“王大人若真说,非我大理寺官员,你只是圣人为了查此案,消磨长安城内的舆论而暂代大理寺少卿,要我说,还是得我们刘少卿大人来审理才对。”   刘常利大人摇摇头,“哎,人家王大人虽是武官,不知礼,你莫怪他,他审案虽儿戏若再屈打成招确实不对。”   王员外听罢,见刘常利大人护着自己,心想,虽心痛,但此时还是值得的。   王员外大嚎,指着王长安道:“你可不能这样对我,我虽员外之职是买来的,我未犯事儿,你可不能随意这样待我,你把我绑来的,快快大轿子送我回去。”   蔡鹤汀大人冷笑,“既然是疑犯,王大人还未审完你想去何处?刘常利大人,此时审案不爱看去做你分内去,此处搅和个什么!”   “哎呦,蔡大人莫生气,我也没说什么,见王长安惊堂木拍的砰砰响,想着他乃武官出身,为他着想,为我们大理寺着想,怕他一时激动做错事儿,想着提醒他嘛。”刘常利对蔡鹤汀大人一礼,委屈替自己争辩。   王员外也做地上喘着粗气附和,“就是,就是,我看这刘大人就不错,既然我有疑,我想这位刘大人来主审我。”   大理寺寺丞许宝中大人忍不住出列对刘常利大人道:“好好听案便是,刘大人切莫影响王大人查案。”   刘常利大人狠狠瞪了许宝中一眼,“看来许大人,官不大,爱管的闲事儿倒挺大。”   “……”许宝中大人几次想张口,又无从开口。 第140章 贪污   王长安看着底下围观的大理寺官员们,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人,大理寺司务林海大人最先攀咬,嘴上说着替自己着想,实际提醒王员外,不愿说就不用多说,一口攀咬自己想屈打成招以自保。   蔡鹤汀大人、高承宗大人以及许宝中大人乃大理寺仅存的,还保有正义之心的官员。   其他人要么自保什么也不参与,也不管,每日只管理自己一亩三分田,要么谁也不得罪的两面派。   王长安见几人争执差不多了,突然放下手中红签,拿起惊堂木猛然一拍,众人吓了一跳。   刘常利大人皱眉看着王长安,“王大人,你是做甚,乱拍个什么惊堂木!”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了看刘常利大人,冷笑道:“没什么,我一介武官出身,什么也不懂,无聊就拍拍,你还别说,此惊堂木之声倒挺好听。”   刘常利见他用自己话回自己,顿时一噎,“你!”   随即刘常利白眼一翻,冷声道:“哼!你既知如此,那你怎的还不收敛些!”   王长安重新拾起放在案上的红签,看了看又放下,拿起一旁的绿签直接掷在刘常利脚边。   刘常利先是一愣,随即刘常利听王长安字句如刀,对高林道:“高林,把刘常利与唐山二人皆给我绑了!”   “是。”高林咧嘴,也不多问,随即招呼几名狱役捆绑刘常利与唐山。   唐山一愣,刘常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快速反应,刘常利指着王长安大怒,“你敢!我乃大理寺少卿,你凭什么绑我,你不能绑我!”   王长安冷笑的看着刘常利,“高林,动作利索点!刘大人这是等不及了。”   “是!”高林与另外几名衙役狱卒直接放倒刘常利,掏出提前备好的绳子反手捆绑。   唐山嘴里一直嚷嚷着,指责王长安专权独行,刘常利嘴里也叫骂着王长安,指责其粗鲁武夫,私捆官员等。   王长安冷笑,“刘大人,再给你加一条,辱骂上阶,你可别忘了,我是圣人亲封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大晋独一份。”   刘常利白眼再过,对王长安“呸!此时你只是我大理寺少卿,入了大理寺还想摆你武官一品的阶位?!”   “既是如此那我破此案你如何多次从中作梗?你与王员外来往明细,受贿银俩以及字画古玩什么的需要我给你报报吗?”王长安把玩着手中红签。   刘常利冷哼,“你胡说,我乃清正廉明的好官,何时受贿!”   王长安把玩着手里刑签,“明德四十八年王员外买员外之衔由你从中牵线,其中受贿白银千俩,古董玉器数十件,之后以权谋私多年,明德五十一年唐山才入你敛财之门,可对?要我把你所有的皆说一遍?”   “你胡说,你没有证据,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于我!”刘常利义愤填膺!   王长安冷目看了刘常利一眼,“别以为没将所有受贿藏于家中便旁人无从得知,你在东城养了个外室你家夫人一直不知吧?我听闻贵夫人乃我朝内阁学士严廷中大人长女?不知严大人可知?可知你还将所有贪污受贿的钱财藏于外室宅内?”   刘常利大惊,瞪着双目怒骂,“你一介武夫,休想骑我头上!别想诬陷于我,我清明着呢。”   蔡鹤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刘常利虽脾气有些不好,坏毛病挺多,平时看着也朴素,该不是弄错了,“王大人,这,这会不会是弄错了,刘大人虽说不完美,平日也挺朴素的。”   王长安把玩着手里的刑签,浅笑,“带上来。”   不多时,一名衙役带着一名娇弱可人的华服女子而来,只见其乌黑如墨的长发在雪白的颈旁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那女子行至堂下,小心瞧了一眼刘常利,立即向王长安跪下,“大人,所有藏银钱古董字画的地方我都说了,还请大人开恩放了我阿爷,此事与他无关。”   刘常利震惊的看着那妙龄娇娘,深吸一口气,“你胡说什么,我明日就休妻娶你入门,小霜莫要乱说。”   “刘大人,刘郎,别杀我阿爷。”说罢娇娘扑进跪至一旁王员外的怀中,最里喊着,“阿爷可还好?有没有伤着哪里?”   王员外任由娇娘抱着自己,随即皱眉对娇娘道:“霜儿,我无事,晚点带你回家。”   “嗯。”霜儿抽泣着点头。   刘常利由震惊惊醒怒吼,挣扎着要去打霜儿,嘴里叫喊着,“你敢骗我!你明德四十九年开始跟着我,为你我偷买外宅,你说你家道中落,了无亲人,我便锦衣玉食养着你,让你过的比公主还娇贵,你竟然是王百顺的女儿!”   王小霜内疚的看着刘常利,“当时我阿爷只想买了员外郎,你贪得无厌多次索要钱财,年年不罢休,我才给阿爷出主意自己去勾引你,你所有钱财哄过来,还不是我王家的,兜兜转转不就回来了!”   刘常利破口大骂,“你个贱妇!你敢算计我!宅内所有银钱字画古董你皆说出去了?”   王小霜点头,“只要能救我阿爷就好,你不过是馋我身子,你嫌弃你夫人不主动,如同死尸也不叫唤,不满足你变态嗜好罢了,我们各取所需,你怨不得我!”   刘常利见事已至此,瘫痪在地,众围观大人们被惊吓到,这刘大人平日原来皆是装的?除了有些自私,想上位嘴巴差了些,其他平日并没什么错处。   怎么这刘大人宦养外室,还受贿藏脏?这些年到底敛财多少?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把这二位大人押下去吧,这位夫人也请大牢歇歇吧。”   随即高林押解着刘常利与唐山褪去外袍,押入天牢,王小霜哭喊着不愿前去,全程王员外冷静看着自己女儿被押走。 第141章 画押   王长安看着底下跪着的王员外,“在你眼里,你女儿是什么?”   王员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王长安,嗤笑道:“一介女子算得什么,能替我办事的女儿才有几分用处,又不是儿子能替我王家传宗接代。”   王长安随即一招手,衙役再次押解一名女子而来,王员外双眸一紧,狠狠盯着王长安。   此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   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   脸上略施粉黛,右脸靠近耳朵处的脸颊有颗黑痣,一番打扮下来并不貌丑,却有几分清新动人。   女子一见王百顺立即扑上前去,“顺郎,可见着你了,这几日我不见你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王百顺温柔看着那女子,轻抚其后背,“无事,我在这里。”   王长安冷眼看着这王员外,自己女儿如同草芥,他人发妻倒是爱惜得紧…   “你说说吧,你与这尤果儿是何时通奸的?”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王员外与尤果儿。   “这位大人怎么说的如此难听,我与果儿乃互生情愫,怎么叫通奸!”王员外皱眉看着王长安。   众围观的大理寺大人们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反转,此时心情格外复杂。   开始时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人在王大人破案时出来百般刁难阻挠众人觉得可能刘大人觉得自己与其大理寺同是少卿自己却不如一个武官出身的王长安心有不甘才会如此。   谁知,王长安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绑了刘大人以及什么都跟随其后的司务唐山大人,众人觉得这王长安身在大理寺确实不妥当,此案结束该上书暂代少卿之职该到头了。   谁曾想又是一番反转,这刘常利大人好好少卿大人不做,养了外室,养了不说还以权谋私,受贿娇养着,放着内阁学士严廷中大人爱女去寻了这么个害人精!   有着内阁学士严廷中这么一棵大树不要,去砍树寻马粪当宝,最终掉进粪坑!对这刘常利只剩一声叹息。   这王员外也是朵奇葩,自己女儿是草,别人发妻倒是如宝了!   王长安气笑,“那你说说。”   王员外抻了抻袍袖对王长安道:“曾庆辉所种田地皆是我早年购置,与尤果儿相识乃前年行商回来路过遇到,日子久了便生情愫,不时乘曾庆辉不在家缠绵悱恻一番。”   “曾庆辉可知?”王长安问。   “他?傻憨憨一个,从未怀疑!”尤果儿听罢抢先而回,对曾庆辉不屑一顾。   “那你如何想到杀了乳母割下头颅伪装成尤果儿?”王长安冷眼看着王员外。   王员外听罢,似乎如聊家常,似乎还挺自豪,双手一拍,无比自然对王长安道:“很简单,不满足于偶有接触了,反正我那乳娘虽年长了些,但二人身高体型差不多,我买通了衙役长邓福文以及郡府等人偷梁换柱也不为不可。”   王长安皱眉头,“尤家你花钱财买通反诬陷曾庆辉杀妻背锅?”   王员外嗤笑,傲慢道:“尤家二子一个赌鬼,一个寻花问柳,家中早已入不敷出,我送银俩过去还不什么都答应。”   王长安冷笑,“到此处便已明了,你与曾庆辉发妻尤果儿通奸,为了达到永远相互厮守的目的,你不惜杀了身形身高与尤果儿相似,从小照顾你的奶娘。”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通奸通奸的,我们这是互生情愫。”王员外皱眉不赞同王长安的说法。   “……”众人静默。   “……”王长安被气笑。   顿了顿,叹气对王员外道:“第二日你把奶娘的头装进棺材里埋了,把那尤果儿的衣服穿在了奶妈的尸体上,趁曾庆辉不在家,抬放到其的家里,而将那尤果儿藏在外宅家中。”   王员外还有仰头,微笑,极自豪道:“那是,王员外我可是聪明人,如此一来这尤果儿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嘛!”   “谢谢爷待我深情,奴家生死相依。”随即尤果儿旁若无人撒娇软语。   “……”众人再度无语静默,皆面面相觑,叹气,这都是什么人呐!   王长安气笑,“生死相依?你可知你只是那王百顺对已故青梅寄托的影子。”   “……”众人看了看王长安,打心底佩服,才多久,别人前朝往事都打探一清二楚,是个狠人。   “你胡说,我才不是。”尤果儿转身对着王长安轻哼。   “曾庆辉待你极好,从不曾让你做过什么粗重活计……”王长安有些想不通。   尤果儿不屑道:“他给不了我锦衣玉食,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若非脸上有痣,我还要更貌美,我嫁给曾庆辉已是委屈!”   “你可知,王员外之所以如此喜爱你是因为你有几分像他多年前的青梅竹马。”   尤果儿依着王员外身边由跪改做,头轻靠着王员外,“我不知道,我知道也不会在乎!他那青梅已死,我却活着。”   王长安叹气,摇头,对从始至终守在不远处的高林道:“既然如此,真相已大白,高林,去把曾庆辉带上来吧。”   “若是无错,你二人签字画押吧。”王长安挥手。   随即吏书便把全程抄写口供递至二人面前,王员外看罢,签字画押,“我如此大才,此案若能留名也是极好的,我签!”   书吏待王百顺签字画押后看着躲闪不愿的尤果儿,“曾尤氏画押吧。”   尤果儿委屈自辩,“我不想签,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假死,我没有害人。”   书吏对尤果儿道:“口供上可有半句不实?”   尤果儿摇头,“我不识字,不想签。”   王长安冷笑,“那乳娘可是因你而死?”   尤果儿不情愿的点头,“确实为我脱身。”   王长安大怒,抓起案上惊堂木一拍,对尤果儿怒目而视,“她可是活生生的性命!”   尤果儿吓的一愣,“谁让她身形、身高与我差不多,她不死我怎么假死!”   “既然如此,签吧!”   “我已签字画押,你也不能独活,阿箐,生死你都是我的!”王员外看尤果儿不愿签字画押,抓起尤果儿的手叫喊着强行替尤果儿便是签字画押。   曾庆辉在大理寺衙门口听了半晌,不由气极,“你个贱人!红杏出墙还想我做你们的替死鬼!” 第142章 结案   曾庆辉指着尤果儿与王百顺大怒,尤果儿见曾庆辉两个月未见骨瘦如柴,不由也有几许愧疚。   尤果儿小心看了看曾庆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好歹我为您生了个女儿,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对吧。”   曾庆辉颤抖着手指着尤果儿,抬手准备一巴掌下去,尤果儿尖叫抱头,曾庆辉颤抖着手最终缓缓放下。   曾庆辉弯腰,皱眉隐忍着泪意对尤果儿道:“你如此待我时可有半分内疚!”   尤果儿靠着王百顺,低头不言语,亦不看曾庆辉。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肃静!”   曾庆辉深溪一口气,踉跄着步伐,行至一丈远,侧身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   王长安把案上红色刑铺令丢至王百顺与尤果儿身侧,扬声道:“王百顺杀人诬陷他人,李代桃僵,抄家充公,押入天牢,等候问斩。”   王长安又继续道:“曾庆辉身陷杀妻割头案,此案已结,发妻未死,曾庆辉杀人不成立,因曾尤氏红杏出墙假死诬陷夫君,特判二人合离,曾庆辉即刻放回家,尤果儿参与杀人假死一同押入天牢等候问斩。”   “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理寺司务唐山,勒索他人钱财,以权谋私,搜刮民膏,助纣为虐,身为大理寺少卿宦养外室,败坏论理常纲押入天牢,奏请陛下发落。”   “尤果儿娘家,为钱财诬陷他人,即刻押入天牢,所有赃款皆查封充公。”   “是。”高林听罢,转身带人离去,曾庆辉高跪地高呼,“谢大人明查,愿三清真人再上,保佑我大晋明德,保佑皇上,谢过王大人。”   王长安从大案后快步而去,扶起曾庆辉,“快快请起,此案已结,已经还你清白,你便自由了,早已派人寻你母亲与父兄来大理寺接你,稍后便到,同他们一起回家去罢。”   转瞬,曾庆辉祖母、母亲、父兄、女儿皆阖家而至,人还未入大理寺审案正堂,声已至。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两位年长的双亲扶着祖母姗姗而来。   “……爹爹……”小俏的女娃牵着两位年长些的稚子,身后跟着两名长相与曾庆辉相似的男子。   “……叔叔……”牵着小女娃的两个稚童嘴里高兴喊着。   老老小小五六口人行至堂内,抱着消瘦的曾庆辉一顿痛哭。   “哭什么,还不谢过青天大老爷。”年迈的曾氏祖母红着眼眶,举着拐杖敲打曾庆辉生父母。   “哎,哎。”曾庆辉生父母二人点头,擦着眼泪,拉着送人便向王长安跪下。   “多谢青天大老爷还我儿清白,谢谢大老爷。”曾氏一家虔诚激动。   王长安亲自扶起曾氏一家,“快别谢了,带着曾庆辉回家吧,皇上圣明。能为圣人分忧本是我们做为臣子本职,快快回去吧。”   “谢过皇上圣明,保佑我明德。”曾氏一家又对着上首不停跪拜。   “大人,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寻常百姓家,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个都是自家老母鸡生的蛋,感谢大人还我儿清白。”曾庆辉长兄局促不安的拿着一筐土鸡蛋递给王长安。   “使不得,使不得。破案还曾庆辉清白乃我分内,我与陛下承诺接过此案理应公正处理,受礼,是万万当不得的。”王长安推辞着不受。   曾氏一家跪地不起,不停磕头道:“大人,我等寻常百姓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我们只想表达我们对青天大老爷的感激,望大老爷莫要嫌弃。”   王长安扶起曾家众人,从怀里掏出银子塞入曾父手中,想了想道:“那,鸡蛋我收了,此银俩你们也得收着,不然我与那贪官无二,往后也不敢破案了,能还曾庆辉清白乃曾庆辉为人无差,未犯法条。”   曾父拿着手里的碎银子,一脸为难,满脸通红,着急道:“这,这,这怎么是好。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王长安笑的眉眼弯弯,“嗯,我明白你们心意,我若收了你们鸡蛋与行贿也无二般,我头上乌纱被撸下去了,往后怎么替别人查冤屈?此番下来便是我与你们买之,心意我也受了,快莫多说,我送你们出大理寺。”   说罢,王长安接过曾庆辉兄长手里的一筐鸡蛋塞到丁宝林怀中,蹲下来抱起曾庆辉的女儿,一手扶着曾庆辉的祖母送着几人出大理寺。   “哎,好,好,我们回家。”曾氏祖母迈着小步伐,慢慢走着,王长安也扶着缓慢而行。   曾氏众人一时局促不安,又是惊喜,这位大人年纪不大,也不嫌弃自己这些庄稼人,心里暖暖的,这大晋啊缺的就是这样的青天大老爷。   王长安送几人至大理寺门口,不知何时,大理寺门口竟然围满了百姓。   王长安见无人生事便不再多管,蹲下来,放下怀里的曾庆辉稚女,“你们快回去吧,往后啊会越过约红火的。”   “哎,谢过青天大老爷。”曾氏一家大理寺门口再次向王长安跪拜大礼。   王长安扶起众人,“别跪了,快回去,曾庆辉牢中二月有余,好好回去团聚团聚。”   “哎,青天大老爷真是好人呐。”曾氏众人相互搀扶着转身。   曾氏对着围观众人高兴道:“我儿回家了,从天牢回来了,我说我儿不会杀人吧,得亏了刚才哪位青天大老爷真真是清廉正直;我感激他,带了筐鸡蛋死活不收,最后青天大老爷塞了我老头子好多碎银子才肯要,真真是青天呐!我们百姓有福喽。”   “那感情好,你这是接回儿子还赚了钱,我看那大人亲自送你们出来,真真是苦尽甘来,往后你老三说媳妇儿还不是容易事儿。”一大嫂声音附和。   “嗯。是这个理儿…”   王长安目送曾氏一家离开,方转身准备回大理寺,身后突然响起一片鼓掌声,王长安回头,见是围观百姓皆在高兴鼓掌。   王长安回身点头颚首,随即步入大理寺不再理会。   王长安明白,这些百姓鼓掌的为是清正破案,是百姓心中渴望正义。   王长安回至审案正堂,踏门而入,见众大理寺官员皆下跪在地,懵了懵,抬头看至上首,立即低头快速步入而去。   王长安立即跪地大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43章 亲临   王长安低着头,恭敬等着,心里微微吃惊,不知天子圣人如何会来了大理寺?   “众卿平身吧。”李槐抬手。   “多谢陛下圣恩。”王长安随着众人礼毕恭敬站起。   “十日之期今日是第几日?”李槐问身边大监袁春望。   袁大监弯腰恭敬道:“回禀陛下,今日是第九日。”   圣人点头,随即看了看王长安,“王爱卿不错,此案从开始不多久我便堂后旁听,王爱卿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真乃文武双全。”   王长安上前一步跪下大礼,“陛下过奖,微臣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当不得文武双全。”   “王爱卿当得,此案结的漂亮,明日之前把此案奏折拟好于大朝会之前呈上。”   “喏。”王长安恭敬一礼。   “蔡爱卿,此案识人有功,明日再一同奖励。”   蔡鹤汀恭敬跪下,“能为陛下分忧乃臣子本分,不敢言功。”   “这筐鸡蛋不错,我便带走了,你们各自忙去吧。”圣人起身,随侍大监接过丁宝林小心递上去的一筐鸡蛋。   “陛下起驾~”宋喆大监尖锐着嗓子唱喝,李槐起身离去,两位随侍大监紧随其后。   “恭送陛下。”众大理寺官员恭敬一礼,带李槐离去后方才抬头起身。   王长安站起,蔡鹤汀亦起身看着离去的皇上,不见身影后两人面面相觑。   “陛下何时来的?”王长安低声问着,拂袖擦汗的蔡鹤汀大人。   蔡鹤汀大人憋屈的看了看王长安,双手一摊,“我亦不知啊,皆在大堂观你破案,你送曾氏一家前脚离开,陛下后脚从堂后出来,不是你叫来的?”   王长安白眼,“我今日一天皆在大理寺,丁宝林亦在,我哪有那空闲,再说,陛下岂是我随便便能请来的?”   蔡鹤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那陛下会怪我等懈职怠慢吗?偌大的大理寺,陛下来了竟然无一人知晓,无一人禀报,今日陛下是何意?”   王长安两手一摊,“我亦不知何意,我只知道我买的鸡蛋也没了,本来想着今日邀你吃鸡蛋宴,眼下怕是吃不成了!”   “此时还想着吃,王大人,你可得上点心呐!”蔡鹤汀愁云满布的看着王长安叹气。   “今日已过大半,蔡大人,我有事相求啊。”王长安一脸无奈的看着蔡鹤汀。   蔡鹤汀看了一看王长安,又看一眼,想着之前王长安的银俩皆给了曾氏一家,不由一把捂住腰上装有银钱的荷包。   蔡鹤汀紧捂荷包,看着王长安十分紧张道:“这是我帮夫人买胭脂水粉,偷偷存了三个月的银子,不借,没有!”   王长安一愣,随即大笑,拍了拍蔡鹤汀大人的肩膀,“不借钱,我写字着实不好看,想你帮我书写奏折而已。”   蔡鹤汀怀疑的看着王长安,“可是真的?”   王长安点头,“是真的。”   蔡鹤汀摇头,“我才不信,你定是冲我好不容易攒下的碎银子。”   蔡鹤汀说罢,挥手对众人道:“别八卦了,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对王长安看了看,叹气,心痛的从荷包里取出一俩碎银子塞入王长安手中,“只此一俩,多一分都没有。”   蔡鹤汀说罢,转身小跑,似是虎狼正在后面追赶一番。   王长安拿着手中一俩碎银子,愣了愣,顿时无语,我真不是借银子啊!   走在最后听墙角的高承宗大人突然上前咧嘴一笑,“不容易,能要来咱大理寺卿蔡大人的银子你是第一人,佩服、佩服。”   王长安苦笑,“我说我想让他帮我写奏折,真不是借银子你信吗?”   高承宗摇头,“不信,你可别向我借,我六品小官,也穷的紧。”   王长安猛然抬头看着高承宗,八卦道:“咱蔡大人缺银子?”   高承宗清了清嗓子,左右看了看,对王长安道:“王大人有所不知,蔡大人家中三代朝臣,家底丰厚,奈何好酒,还喜好酒;一旦喝多,洋相百出,他家中皆不喜他吃酒,蔡大人妻管严,奈何家里皆向着其发妻,故而每月蔡偷存银俩买只为买酒。”   王长安听罢嘴角上扬,怪不得如此心疼银子,“罢了,罢了,我还要想想如何写奏折,先走了,高大人自便。”   “王大人自便。”高承宗点头,随即看着王长安咧嘴前往紫薇小阁,随侍丁宝林似乎与其说着什么,俊秀少年侧身笑容如同清风明月。   本已离去的蔡鹤汀不知何时出现在高承宗身侧,“此处只剩你我二人了,你觉得这镇国大将军如何?”   高承宗看了看蔡鹤汀,“俊秀少年、清风明月,文武全才。”   蔡鹤汀点头,“确实不错,继续观望一番再决定。”   高承宗摇头,叹息,“就是不知到时他可愿意?   蔡鹤汀眼中狠厉而过,“不能为我们者,也决不能让他去了那处…”   此时,紫薇小阁。   王长安已经写废几张奏纸,要说,自己诗词歌赋半斤八两,杀敌领军没问题,可这一手臭字确实拿不出手,着实太难看了些。   丁宝林看着自家爷的字确实难看,本还觉得自家爷什么都会,别提多厉害,自己家道中落前虽读过私塾,写字向来先生责骂最多。   此时与爷一比较,嗨,半斤八两,丁宝林旁边看着嘴角越咧越大,王长安越写越烦躁。   王长安回头,见丁宝林眼睛都笑闭缝了,毛笔案上一拍,“不许笑!”   丁宝林咧嘴大笑,“爷,你的字与我的字比较,我们半斤八两啊!”   王长安狠狠瞪着丁宝林,指着紫薇小阁门口,“出去,门口等着。”   “是,是,是,我立刻出去。”丁宝林咧着嘴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紫薇小阁,守在门口。   徐府。   “表哥,这是我亲手炖的汤,你书房半日了,特意给你送过来。”崔瑷袅袅婷婷而来,身后丫鬟双手捧着承盘,承盘里盛着琉璃小碗。   徐静不悦皱眉,“谁让你进来的!”   崔瑷望着徐静,我欲言又止,脸憋得像块红布似的,小声道:“是我要来的,表哥你为何不喜。”   随即,崔瑷早在眼睑内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哗哗流过了她那雪白的面颊。   徐静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缓声对崔瑷道:“表妹还是出去吧,书房重地,以后别来了。” 第144章 委屈   崔瑷拿着帕子,轻拭眼角,抽泣委屈对徐静道:“表哥,是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你别赶我走。”   徐静揉了揉眼角,“你并没有什么不对,此处书房重地,母亲都不得随意而来。”   崔瑷哭泣的更厉害,“那为何我亲自熬的汤你不喝,你还赶我走。”   徐静叹气,“我喝了你便离开?”   崔瑷停止哭泣,点头,一脸希翼看着徐静,“嗯,表哥尝尝。”   徐静拿过小碗,皱眉一口喝完,放下小碗于承盘内,“已喝完,表妹出去吧,我还有事儿,叶世杰,送表小姐出去。”   崔瑷见罢,不情不愿向徐静轻微一福,“表哥你忙,那我出去了。”   徐静挥手点头,“去吧。”   崔瑷一步三回头娉婷袅娜的离开,徐静见崔瑷已离开,坐于案前,心绪烦躁的紧。   “世杰,上回不是已经说了,往后崔瑷不得入书房半步!”徐静十分不悦。   叶世杰无奈,“我拦了,没拦住,一拦紧了,表小姐往我身上凑,我一避开她便冲进来了。”   徐静揉着眉间,起身道,“去驾马车,我要出去透透气。”   王长安好不容易写好奏折揣入怀中,看时辰也差不多可以散班了,王长安朝门口唤,“丁宝林,去驾马车,散班回府了。”   丁宝林立即出来,点头咧嘴,“哎,我这就去。”   王长安行至大理寺门口,等丁宝林驾马车从侧门而出。   王长安刚出大理寺见顾安勋不知何时已至门口,丁宝林随即马车也从侧门驾出来。   丁宝林马车停至顾安勋马车旁边,随即停下马车,向顾安勋一礼,“见过镇国公。”   顾安勋点头,站在马车边浅笑看着王长安,“散班了,你今天你破了‘头颅遗失案’已是满城皆知,接你庆贺一番。”   王长安咧嘴一笑,“那感情好,都有哪些人?”   顾安勋眉眼带笑,“去了不就知道了。”   王长安点头,也好,心想近来为破此案吊着心神,也确实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   顾安勋见王长安准备上自己马车,看到拐角处一俩马车而来,侧了侧身子,挡住王长安对其道:“上我的马车吧,听说陛下今日请临,与我说说。”   王长安听罢,点头,转身上顾安勋马车,道:“也好,丁宝林,驾车后面跟着。”   王长安边上马车边道:“哎呀,你别说,今日可吓着我了。”   顾安勋浅笑,看着远处,王长安见顾安勋保持上车姿势不动看着远处,王长安头伸出来就着视线而看,一辆马车从拐角处驶远。   “有什么可看的,估计哪位大人散班回家。”王长安坐回车内,不以为然。   顾安勋眉眼弯弯,“嗯,确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元亮,驾车归宁居。”   王长安大喜,“今日归丁居啊?听说归丁居新出的海食宴不错。”   顾安勋看着高兴的顾安勋,“好,今日我们便吃海食宴。”   “此案已结,紫禁城内你声望高涨,已有王青天之名,明日早朝低调一些,以免盛极招惹他人眼红。”   “好,我明白。”王长安点头。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浅笑,“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有主见的。”   王长安随顾安勋至归宁居时推开雅间,只见大理寺众官员皆在。   王长安向大理寺卿蔡鹤汀,王长安朝其点头颚首,“蔡大人。”   蔡鹤汀起身半礼,“王将军,今日大案已结这些日子辛苦了。”   “见过镇国公,王将军大人。”众大理寺官员高兴起身一礼。   王长安点头,“这些日子,各位大人辛苦了。”   “哪里,哪里,王大人也辛苦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大理寺寺丞许宝中举杯寒暄。   “王将军不宜多饮,此杯我代饮吧。”顾安勋不知何时站在王长安身侧,皆过王长安手中酒盏,随即一饮而尽。   许宝中尴尬笑了笑,随即饮尽盏内佳酿,“早听闻镇国公与镇国大将军二人关系极好,今日所见传闻确实不假。”   顾安勋浅笑不语,王长安咧嘴一笑,“我往前乃镇国公手下兵将,镇国公提携于我良多,亦师亦友。”   许宝中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安勋拿着酒盏低垂眼目,眸中情绪一闪而过。   之后王长安敬酒高林,高林此次受邀已是意外,见自己崇拜的之人敬酒更是手足无措。   众人一番寒暄,相互敬酒恭维,王长安与大理寺众人相处也就十日左右,王长安也就与蔡鹤汀、高承宗、高林、齐仕涛几人接触多些,关系稍微好些,之前并无过多接触。   大理寺其他众人最多也就是点头之交,此次归宁居一场宴请几番推杯换盏下来众人亦是熟捻。   次日,大朝会。   “今日众爱卿可有何事启奏?”李槐坐在龙椅上心情愉悦的看着底下众臣。   “陛下,臣有事启奏。”蔡鹤汀前走三步,跪地一礼。   “蔡爱卿有何事启奏?”李槐看着蔡鹤汀询问。   “回禀陛下,多日前,臣请旨遣调镇国大将军王长安协助大理寺彻查‘杀妻头颅遗失案’昨日已结案,镇国大将军,兼阶大理寺少卿,破案出色。”   “因大理寺少卿刘常利以权谋私,受贿纵凶,此时收押等候陛下发落,大理寺现如今空缺大理寺少卿一职,下官恳请将镇国大将军王长安调入大理寺接大理寺少卿一职。”   “嗯,此事容后再议;王爱卿,十日之期提前破案,甚是不错,可有详细案情奏折,快呈上一观。”   王长安上前,跪地恭敬一礼,“陛下,臣字迹丑陋,不敢污了圣上龙目。”   李槐浅笑,“呈上来,又非不曾见过你的奏折。”   王长安苦笑,怀里拿出奏折,双手举过头顶,呈上奏折,恭敬道:“轻陛下过目。”   随侍大监袁大人接过奏折,随即行至大晋皇帝李槐身边,双手呈上,李槐从大监袁春望手中接过奏折。   圣人看了看地下跪的比谁都恭敬的王长安,如此害怕的姿态,不由好笑。   随即李槐打开王长安呈上的奏折,拿着奏折的双手抖了抖,又抖了抖。   底下站着的众朝臣见陛下低头而视,不见其神态,只见陛下拿着奏折抖了抖,众人心也跟着颤了颤。   皆偷偷看了看地上跪的恭敬的镇国大将军,陛下随即又抖了抖,,底下朝臣头次见陛下如此情况,皆背后冷汗满襟。 第145章 赏封   王长安恭敬跪着,不敢抬头,半天还未见陛下说话,心里不由打着鼓,忐忑不安的等候。   突然,王长安只听陛下大笑出声,王长安松了一口气,陛下只是大笑,未发怒自己性命便是无虞。   众大臣只见陛下笑罢,拿着手中奏折,对王长安道:“王爱卿,此奏折可是你亲自书写?”   王长安抬头恭敬一礼,有些无奈对李槐道,“陛下赎罪,微臣字迹丑陋,污了陛下龙目。”   陛下打开奏折,又再次看了看,对王长安道:“我记得以往你书写奏折书写金钩铁划、骨气洞达、遒劲有力。怎的此奏折春蚓秋蛇,犹如稚子小童?”   王长安大窘,“回禀陛下,微臣从小无家,养父母贫穷百姓,后双亲皆病逝,微臣没钱私塾学教,也就私塾外偷听过两年,以往军营奏折皆是镇国公帮我书写,望陛下恕罪。”   “那此次如何想着想着自己书写,不曾请人?”陛下好笑般瞧着王长安。   王长安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对陛下道:“陛下可要听实话?”   “大胆!”宋大监见王长安无礼逾越出声呵斥,底下众大臣静默不语,这王将军当真大胆。   大理寺卿蔡鹤汀一旁小声咳嗽,想提醒王长安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众大臣提心吊胆等候陛下盛怒,半晌只听陛下大笑,并无责备。   陛下挥挥手,对宋大监道:“无妨。”   随即又对王长安道:“王爱卿,起来回话,朕皆想听听,你便先说真话听听,再把你那假话也说上一说。”   王长安一礼,随即站起来,王长安咧嘴一笑,“真话就是,我请大理寺卿蔡大人帮忙,他不信我不会,还疑我是要借钱,不愿帮我,跑的比兔子还快。”   李槐听罢大笑,“有意思,那再说说你的假话。”   王长安小心瞧了一看陛下,样子十分滑稽,继而对李槐道:“陛下让微臣写好奏折呈上,微臣不敢假手于人,深知自己字丑,不得已方才自己书写,望圣上责罚。”   李槐眉眼弯弯,心情很好,对王长安道:“王爱卿着实敢说,怕这二者皆乃你的心里话吧。”   王长安弯腰一礼,“微臣自知书迹丑陋,才出此下策,请陛下降罪。”   李槐并没有怪罪,奏折递给大监宋喆,对王长安道:“此案查的不错,王爱卿是如何想到从曾尤氏周围交际着手查探?”   “回禀陛下,我查了所有关于此案卷宗,只有疑犯曾庆辉的相关资料,也并不完善,我便想从其生活以及周围人着手寻找线索。”   李槐不禁问道:“那王百顺亦是?”   王长安恭敬道:“查探出尤果儿娘家情况以及突然出现的大笔银俩,再加之王百顺家恰何时宜死的乳娘又只葬头颅便对其有了怀疑。”   陛下见王长安停顿下来不由对其道:“王爱卿,继续说。”   王长安点头,又继续道:“后来,经过一系列勘察,此案干系与王百顺越来越多,直至后来露出马脚,曾庆辉之妻安耐不住露面加速了结案。”   “此案件侦破的不错,王爱卿能说会道,还识字,若好好练练字,当得起文武全才。”李槐想着那手字不由叹气。   “谢过陛下赞美,微臣日后定当苦练。”王长安恭敬一礼。   李槐面无表情,冷声道:“此案一结,查出大理寺少卿刘常利、大理寺寺正唐山,参与此次受贿纵凶,刘常利多次以权谋私,一个正四品官,家里抄出白银九万俩,黄金八万俩,古董珍玩无数!”   李槐扫视众人一圈,众大臣表情皆入眼底,又继续道:“传旨下去,二人明日于西门街午时三刻问斩,由刑部尚书顾大人亲自主持,大理寺卿蔡大人、鸿胪寺少卿梁晓峰二人、旁听!”   “臣顾松明,领旨。”刑部尚书顾松明恭敬一礼。   “臣领旨。”蔡鹤汀一礼。   “臣,梁晓峰领旨。”   李槐看了看底下进退有度的王长安,对其道:“王长安破案有功,特赐其正一品协办大学士,驻大理寺监督、协办案件,赏银百俩,兼文武一品。”   王长安心里惊了惊,一人之身文武一品,自己乃第一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微臣王长安,王长安恭敬跪谢道:“微臣王长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槐点头,“王爱卿平身。”   李槐见王长安起身后又对其身侧的蔡鹤汀道:“蔡鹤汀大理寺管理不善,御下不严,但此次识人有功不奖不罚。”   蔡鹤汀恭敬跪地一礼,“臣领旨,谢陛下宽恕。”   “归德将军此案配合有功,特加赐御前副统领一职。”   蓝涣从后方武官队列站出,“微臣,蓝涣领旨,谢陛下隆恩。”   李槐点头,随即又道:“大理寺评事心细,清廉正直升大理寺少卿。”   “微臣刘常利谢陛下圣恩。”刘常利上前行礼。   大理寺司务林海升大理寺寺正,其他人等皆由空阶提升一阶。”   “臣谢林海,谢陛下隆恩。”林海恭敬一礼。   林海心里微惊,此次自己参与不多,不曾想自己受了益,莫不是之前自己曾维护王大人,故而此次王大人之前递着写奏折替自己表了功?不由对王长安轻瞟一眼。   林海见王长安浅笑回之,心中越发肯定了,这王长安真乃福星!   “臣遵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众大理寺官员再次一礼。   “平身,众爱卿可还有何时启奏?”李槐心情尚好。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少师大人向前两步,朝陛下一礼。   王长安只见,少师大人约莫六十余岁的年纪,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   陛下点头,随即对少师大人道:“不知罗爱卿有何事启奏?”   少师大人罗大陆恭敬一礼,“回禀陛下,邻国新帝不日入京,皇室乃国之本,众位皇子皆已成年,国不可无储,望陛下早日立储,佑安我明德。” 第146章 立储   二皇子李重看着少师浅笑不语,心想,此事早该提提了。   李槐本是浅笑的面容,听罢少师大人罗大陆一番言语,瞬间大怒,“我还没死!着急立什么储君!”   王长安随着众大臣跪下不言语,之后便是对此时立储与否展开了一番争论。   立储者表明陛下年事已高,早日立储以安民心。   忠皇党则顺从陛下之意,表示陛下身体康健暂时不需立储,让众皇子多了民心再做决定。   这场大朝会,前半段时间为大理寺破案奖与罚,后半段皆是就立储与否展开争吵,直至早朝结束仍没争论个结果。   王长安静默不语,自己才归京不就,圣宠无二,此时若参与此番争论只怕皆是白费。   朝会期间亦有官员拿自己寻事,询问立储意见,以初入京不久,具体并不清楚,陛下圣明,天下乃陛下之天下,该立储时,立何人为储陛下自会考察,自己一介武官不敢擅做言论。   谁也不得罪,话也说了,众争论大臣见王长安、顾安勋等一干人等皆以身为武官不懂朝政为由避开此事争论便不再理会。   之后几日王长安除了镇国大将军府多数皆在大理寺,因自己身兼文武一品。   武官正一品镇国大将军、文兼大理寺从一品协办大学士、现如今主要负责协助大理寺,协办大学士,需要协助处理政务,有议政处制其权力。   若真正说起来,自己此时算是真正入了朝廷管理中枢。   “你与我说了这般多,我知晓你女子身份,不怕我有一日对你不利吗?”   “徐静,你会吗?”   徐静轻拥着王长安,点了点王长安的鼻尖,宠溺道:“你呀。”   “徐静,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王长安轻靠徐静肩头。   “你若日日为我着女装便是更好。”徐静亲了亲王长安光洁的额头。   王长安坐起,看着自己身上男女皆可的白袍,叹气,“徐静,你知我不能的。”   徐静点头,“嗯,我知,我母亲一直以为我断袖分桃,如今母亲娘家表妹亦住了徐府。”   “表妹?”王长安皱眉。   “嗯,对啊,你若着回女装,我三书六聘娶你做我徐家妇他们自然就会消停了。”徐静轻点王长安额头。   王长安摇头,刚准备说什么,突然丁宝林闯来,大喊,“爷,大理寺急召,又出命案了。”   王长安叹气,“今日我沐休!”   丁宝林急切,“蔡大人都寻来了,我们快去看看吧,听说此案闹的满城风雨。”   “何案?”王长安站起,离上次那案已过十几日,好不容易消停会儿子怎的又出了案子,还闹得满城皆知!   “具体我不知,蔡大人楼下等着呢。”丁宝林抓抓脑袋,有些尴尬,心想自己又没详细问问,早知道就向蔡大人多问几句了。   “徐静,我先走了,下次再寻你。”王长安拍了拍徐静的手,转身随着丁宝林而去。   徐静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王长安已随着丁宝林出了雅间。   “爷,菜已做好,可以上了吗?”小二推帷而入,询问着徐静。   小二见这温雅的公子半天不曾理会,似乎未听到,不由又继续问:“这位爷,菜好了,是否可以上菜了?”   徐静回神,看了看小二,点头,“上吧。”   不多时一桌琳琅满目,精致可口的佳肴悉数上桌,小二恭敬一礼,“爷您慢用,若有何事差人,大堂处唤小的。”   徐静点头,挥挥手,随即小二躬身一礼后退离开雅间。   叶世杰有些不悦,自己虽随徐静良久,入京后也知道了王长安女子之身,但王长安行事做事更胜男子,虽有过一度的不适应,但只要爷喜欢,那便什么都好。   想当初边境征战,若非徐静多次舍命相救,这世上怕早已没有自己这号人了。   “公子,那王长安再好如此男子行径,将来如何是好,家中老爷、尤其夫人逼你的紧,以我来说,还不如你娶了表小姐。”   徐静拍下手重的快箸,不悦的看着叶世杰,“你胡乱说些什么!”   叶世杰张了张嘴,嘟囔道:“她整日男装,与男子接触,怕早已当自己是男子了,不然怎的不能为爷放下功名浮华,安心做徐家妇!”   徐静看了看叶世杰,“以后莫要胡说八道了。”徐静看着桌上本为长安准备的吃食,顿时索然无味,只觉得心里十分担忧。   王长安随丁宝林出了归宁居,只见马车早已驾好,蔡大人在旁边马车旁来回踱步,急不可耐。   “蔡大人,出了何事?”王长安快步而至。   大理寺卿蔡鹤汀见王长安而至,顿时拉着王长安就要上自己马车,“边走边说。”   “丁宝林,驾车后面跟着。”王长安叮嘱完丁宝林,说罢随着蔡大人上了马车。   “爷,你看看,她竟然随着蔡大人拉着自己上了马车,怎的什么都不避讳。”叶世杰看着窗外王长安上了大理寺卿蔡鹤汀马车随即离去。   徐静拿着快箸不动,皱眉看着门口帷幔,“她是男子,如今同僚,不可避免。”   “爷!”叶世杰有些不理解。   徐静再次拍下手中快箸,猛然起身,“不要说了,结账,我们回去!”   王长安坐在马车上,看着着急的蔡鹤汀,不由道:“蔡大人,到底出了何事?”   蔡鹤汀叹气,“西城外陆家庄出了命案,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你不曾听说?”   王长安摇头,“今几日我不是早朝便是将军府,要么大理寺转悠一圈,并没听说啊。”   “你没去市集?”蔡鹤汀疑惑。   “没去,今日徐静相约才至此,还没半个时辰你便寻来了!”王长安无奈摊手,好些日子不见了,今日好不容易一约,你便寻来了。   见丁宝林说的不清,又十分着急,走时还未与徐静好好说说,真正互表心意了,时间久了方知,徐静从小娇养。   以往不知,后虽从军但骨子里的高傲和自我并不外露,相处方知,有时不知何言何语惹其不快了便如孩童般不理人,甚是傲娇。   “市集已是人尽皆知了,你竟不知!”蔡鹤汀看王长安如此,不由叹气。   王长安越是疑惑,“蔡大人仔细说说,这陆家庄出了何事?” 第147章 曹家庄   蔡鹤汀道:“西城外二里处有一条大河,它的东西两岸各自是一个村庄,河东的那一个是陆家庄,河西的那个是曹家庄。”   蔡鹤汀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此次出事的就是那陆家庄的陆豪绅家的大公子陆丰。”   “陆丰与曹家庄富商家嫡子曹志明是自幼就十分要好的朋友,长大以后更是成为了莫逆之交,前些日子陆丰娶了曹家庄一名女子名唤曹雪芹。”   王长安点头,:“你继续,我听着。”   蔡鹤汀看着王长安嘿嘿一笑,“陆母迷信,新婚夜将新郎新娘二人锁在新房之内,连关三日,如果到了第四日二人依然是平安无事。”   “然后呢?”王长安认真听着。   蔡鹤汀叹气,“三日后谁知门刚一打开,大家就看到在微弱的烛灯下,早已穿戴整齐的陆乙,象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向着庄外跑去!只见陆丰一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奔,直接投河。”   “再过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也许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然面目全非。”   “后又在新婚床榻下发现了一个大坛子,可是将坛子一打开,发现坛内是被切碎了一块一块的人被分解的肢体!”   “……”王长安。   蔡鹤汀一笑,对王长安道:“别这样瞧着我,当初我亦是你这般神情。”   “又是如何闹得满城风雨?那陆家庄不是离西城一里,出此案不该由当地郡府勘察吗?”王长安疑惑。   蔡鹤汀摇头,“那陆母极其迷信,郡府查探过一番,什么也差不出,都传鬼杀人,见此案离奇郡府皆不愿意查。”   “短短几日满城皆知,昨日上报大理寺,你沐休两日,今日实在顶不住了方出来寻你。”   不就是查个案,怎的如此夸张,王长安有些疑惑,“什么顶不住了?”   蔡鹤汀往大理寺门口一指,随即叮嘱王长安,“近在眼前,快下马车,我们从侧门偷偷进去。”   王长安顺着蔡鹤汀所指方向一看,顿时明了,“这大理寺门口怎的堵了这么多百姓?”   蔡鹤汀坐回车内,叹气双手一摊,又些无奈,“这案子不是我大理寺接了吗,百姓皆恐慌鬼祟作怪,来大理寺要见你,央求尽早查清,这便是我所说的满城风雨啊!”   王长安有些无语,沐休两日便出了此事,“堵了大理寺便能结案了?”   “别说了,快走吧,大理寺众大人皆在等你,王大人你查案众所皆知,到时一同商议个法子,想个法子让门口这众多百姓散了去。”   王长安随蔡鹤汀下了马车,从侧门偷偷进入,“入个大理寺跟做贼似的。”   蔡鹤汀点头,“我亦同感,昨日开始百姓自发堵门,所有急寻你回来,你点子多,如今声望高,活脱脱我大理寺招牌,商量好对策,由你出面百姓定会尽早散去。”   王长安看着身边疾步而走的蔡鹤汀大人,“你乃大理寺卿,此事你出面定会对你声望有益,查案乃我兴趣,此次我便不出面了。”   蔡鹤汀停下,“我虽知如此,但怕百姓不愿听,我大理寺多年无功无过,如今你可是整个京城的包青天,刑部这几日上旨想挖你墙角呢,皆被我挡回去了。”   王长安怀疑,“我何时如此枪手了?蔡大人快莫哄骗我。”   说罢,二人行至大理寺议事堂,众大理寺大人皆在,相互见礼恭维几句。   大理寺卿蔡鹤汀瞧了瞧众人,“各位大人,百姓皆齐聚大理寺,如今民心恐慌,有何计策?”   新进大理寺主事胡瑞大人看了看众人,“要不,让大理寺衙役们赶了?若一施压,百姓定会散了。”   大理寺少卿高承宗皱眉,“胡闹!如今百姓恐慌,若不安抚还加以驱赶,岂不是百姓闹的更厉害,更加恐慌!”   蔡鹤汀点头,“确实如此,最好不仅安抚了百姓,又不出乱子最为上策。”   大理寺新升阶的寺正大人林海道:“我们派人出去与百姓说理或许有用。”   王长安听罢,摇头,“说理是可行,但此时众百姓皆以鬼魂杀人惶恐不安,若不能一次彻底安抚,后续只会因恐慌闹的更甚。”   大理寺新任司务大人吴文杰上前一礼,“各位大人,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大理寺官员皆看着吴文杰,蔡鹤汀热切看着吴文杰,“吴大人有何想法,快说说。”   吴文杰看了吗众人,“此事出自西城郡府,只是移交我们大理寺勘破此案,蔡大人乃大理寺主人,此事蔡大人出面与恐慌百姓讲述厉害关系做交涉应该有用。”   大理寺寺丞许宝中叹气,“吴大人说了半天也不见重点,我们皆知蔡大人出面定是极好,但与恐慌百姓如何交谈乃是重点,我们该如何交谈?”   王长安咳嗽一声,“我有一个想法。”   众大理寺大臣们目光再次齐聚在王长安身上,王长安看了看众人热切的目光。   “我觉得蔡大人可这样来安抚百姓,百姓无非关心的就是此案是否真是鬼怪所为,想尽早破案,我们把自己所知告知百姓,大理寺门口做一展栏。”   蔡鹤汀约听眼睛越亮,此法子不为不可,见王长安并未说完,不由催促,“还有呢?快说。”   王长安点头,“我们告知百姓,此案进展皆张贴与栏,百姓亦可提供线索尽早破案,一切进展皆可展栏查看,让百姓知道我们大理寺亦注重此案,百姓自然会散。”   蔡鹤汀看了看众人,“此法子虽可,但不是最好,你们可有比这个更好的?”   众大理寺官员摇头,大理寺少卿高承宗对蔡鹤汀道:“蔡大人,这个可以一试。”   蔡鹤汀赞成,“既然如此,那王大人随我一同前去吧,此法子你想出的,你如今是我大理寺的招牌,你若一同前往百姓定当信服。”   王长安摇头,“此事你来处理对你大理寺,以及蔡大人声望更甚,我虽如今身栖大理寺,若我声盛于你,终究于你不利。”   蔡鹤汀看了看王长安,轻拍其肩膀,这王长安虽武官出身,字差了些但为人处事真真没话说。 第148章 民心   蔡鹤汀叹气,十分欣慰,“那好,此事我前去,王大人辛苦了,不愧是我大理寺招牌,脑子就是转得快。”   王长安偏小点头,“静候蔡大人好消息。”   蔡鹤汀点头,“高大人随我一同前去吧。”   高承宗看了看大理寺众官员,点头,“好,我随你一同前去。”   蔡鹤汀与高承宗二人随即离开,准备前往大理寺门口。   二人走后,其他人皆议事堂各自就坐等候,王长安突然一惊,“丁宝林,快去寻高林过来,带几个人。”   丁宝林看了自家爷一眼,见王长安有些着急立即应是,快速转身跑出议事堂。   众人一愣,大理寺评事齐仕涛大人看着王长安,十分疑惑,“王大人,这是怎么了?”   王长安见大理寺众大人目光再次齐聚,“我担心蔡大人与高大人此番说解不能百分百得到百姓们理解,我要做些什么。”   话音刚落,丁宝林带着高林气喘吁吁进来,高林叉腰气息不稳,“王大人,不知,不知寻小的有何事?”   王长安道:“带几个人快速去大理寺门口不远处枣树附近做一块告示张贴展栏,尽量的越快越好。”   高林想了想,随即答应,“是。”   王长安叹气,“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要的比较急,不知能否做到?”   高林点头,“应该可以,我往日整理过大理寺仓库,里面似乎有所需木材,我立即带人去找找。”   王长安点头,“嗯,快去,时间久了,蔡大人与高大人怕是有难了。”   高林一礼,随即带着人快速离去,约摸过了近一个时辰,蔡大人与高大人才姗姗来迟。总算回来了。   “二位大人,可是妥当了?”大理寺主事胡瑞向蔡鹤汀与高承宗二人拱手一礼。   蔡鹤汀随即坐于上首,接过衙侍送来的茶水,一口饮尽,瞧了瞧众大理寺官员一眼,“别提了!”   大理寺寺丞许宝中一惊,“可是不妥?”   高承宗摇头,“事已成了,百姓皆散了,我们一出大理寺门口,众百姓皆围拢上来,皆是对此案的惶恐不安。”   蔡鹤汀缓过劲来,点头,“你们何人派高林等人去临时搭建告示栏?”   大理寺众大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皆看向王长安,王长安站出来,向二位大人拱手,“是我急召高林带人前去,防百姓只听你们二人辩解不够信服,对百姓,说的与做的同时而行效果会更好。”   蔡鹤汀起身拍了拍王长安肩膀,“不错,得亏高林带衙役前去,百姓见我说完皆不全信,拉着我询问陆家庄到底是何鬼魂,这几日能否破案。”   蔡鹤汀双手一摊,“我承诺我大理寺会尽快破案,案子进度皆张贴于栏,时逢高林带人树立告示栏,承诺此案由王青天负责,定会破案,再经过一番口舌下百姓才肯散去。”   “王青天?”王长安顿时不好的感觉来了,离上次那案才多久!   蔡鹤汀嘿嘿一笑,“如今你是我大理寺活招牌,百姓要求此案你负责,我便顺水推舟,往后王大人,辛苦了。”   王长安摇头,“离上次破案才多久,我得休息休息吧,各位大人也该分忧解难吧?”   大理寺少卿高承宗摇头,“我手里有一案,我与胡瑞大人昨日接手,正在初步勘察离不得。”   大理寺寺丞许宝中大人也站出来一礼,“五日前我与大理寺寺正林海大人二人接手一件‘婴孩遗失案’正在调查,抽空不得。”   大理寺评事齐仕涛微微一笑,“我近来也忙。”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齐大人,“怎的今日便忙了?”   蔡鹤汀呵呵一笑,“东城二里青云村出了杀人案,他随我查案,如今大理寺只有王大人与司务吴文杰大人暂时无事,那’陆家庄鬼魂杀人案’就你二人负责吧。”   王长安看着众大人,叹气,“此案我接了,但我要档案房的钥匙,上回查案拿档案宗卷十分麻烦,我要熟悉一下大理寺经手所有案件,对大理寺受案心里有个底,往后查案若需要宗卷自己也方便许多。”   蔡鹤汀点头,“这点小事儿,无碍,大理寺档案房钥匙稍后便给你一把,档案房多年无人正经打理,乱得紧。”   王长安点头,“好,既然我已知晓,那吴大人此案为我协助吧。”   吴文杰点头,立即上前一礼,“是。”   蔡鹤汀见目的已达到,嘿嘿一笑,“王大人,此案是我大理寺现如今已有四案中最复杂的案子,定是难破,王大人辛苦了,若有何需要你便说。”   王长安点头,“蔡大人,那我不客气了,吴大人随我协助,高林最少带十人全程配合我。”   蔡鹤汀点头,“好,没问题。”   “既然如此,时间不早了,那我今日先回去,明日便正式查勘此案。”   “好,要散班归家了,各位大人各自散去,收拾收拾回吧。”   “喏。”大理寺官员们一礼,随即散去。   王长安朝蔡鹤汀颚首,随即带着门口等候的丁宝林离去。   蔡鹤汀见众人皆离去,看了看高承宗,“这王大人也是个人精,武官出身能做到他这样也着实不容易。”   高承宗浅笑,“你真信他要档案房钥匙只为了解大理寺历来案情?”   蔡鹤汀摇头,“不管他出于何意,要便给,暂时看不出他的目的,日子久了定会得知。”   高承宗点头,“这王大人是个人才,我总觉得他来大理寺不简单。”   蔡鹤汀呵呵一笑,“这大理寺有几个简单的人物?”   高承宗叹气,“不多说,收拾收拾回家吧,往后你我多加留意即可,若于我们无害,能收为己用最好,还能为我们皇子添一助力人才。”   蔡鹤汀赞同,“走吧,尽早助我们皇子脱了此境最为上策。”   王长安大理寺半日后回将军府已是天黑,将军府就管家老徐以及一些侍卫,还有陛下赏赐的些婢女,府内虽空旷但住的还算舒心。   丁宝林看着往主院走的王长安,想到此案,不由担心,“爷,你今日为何答应接手了‘陆家庄鬼魂杀人案’?我今天探查了,此案着实古怪的紧,他们皆不愿意查才想推诿给你。” 第149章 震惊   王长安摇头,“不打紧,我自有我的定算,徐府可有人传话来?”   丁宝林想了想,叹气,“并无人传话,爷,你与徐公子交往太密,镇国公府想给镇国公说亲的络绎不绝,你堂堂镇国大将军府皇上眼前红人,文武一品,为什么无人上门,爷你想过吗?”   王长安疑惑,“这有什么可想的,他顾安勋长的比我帅气俊雅,文武双全,功拜将侯,我自然是比不得的。”   丁宝林气的直跺脚,“爷,你是不知,近来外面皆是你的传言…”   王长安停下脚步,看了看丁宝林,“我有什么传言?”   爷总算有点反应了,丁宝林叹气,“外面皆传你好男色,与徐家家主徐静早已分了桃!”   王长安顿时无语,“何时传出的,我怎的不知?”   “已有几日了,具体如何传出我并不知,整个长安城如今你已是名声掺半!”   王长安浅笑,“说来听听。”   丁宝林一咬牙,如实说,“外面一传你是阎罗王转世,惩凶除恶,当代青天;二传好男色,分桃断袖实属可惜。”   王长安浅笑摇头,“就这个,随它去吧,走,吃晚饭去,看看今天徐叔做什么好吃的了。”   丁宝林无奈,“爷,你该上上心了,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想想啦。”   王长安前面大步走,丁宝林后面追喊,入了正室主厅,顾安勋与蓝涣二人已坐宴桌前,老徐见王长安回来便招呼婢女上菜以及打水让王长安净手。   王长安净手坐下,看着顾安勋与蓝涣二人,“你们怎么来了?”   顾安勋浅笑,“来瞧瞧你在干嘛?今日不是沐休吗,怎的一日不见?”   王长安咧嘴一笑,“今日本是沐休,上午约了徐静,午饭还未吃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直接寻到了归宁居,就随蔡大人立即赶回大理寺,忙至此时才回。”   蓝涣看了看二人,浅笑,“听闻今日百姓堵了大理寺可是真的?”   王长安见膳食已上,拿起快箸便开动,听了蓝涣的话语,王长安拿着快箸叹气,“确实如此,大理寺确实被围困。”   顾安勋拿过王长安小碗,盛了半盏汤食递过去,王长安对顾安勋一笑接过,顾安勋对王长安亦浅笑,“中午未食,先喝点汤再吃。”   蓝涣看了看二人,拿起快箸,把小碗递给顾安勋,“镇国公,我也要。”   顾安勋不理会,面无表情看了蓝涣一眼,“要吃自己盛。”   随即顾安勋又看王长安浅笑,“大理寺围堵如何解决的?可是为陆家庄那案?”   王长安点头,“确实如此,你可知陆家庄一案?”   顾安勋点头,“我听说了,此案莫不是你来彻查?”   “是我。”   “若有需要帮忙尽可找我。”   “好。”   一番夜食过后,几人煮茶闲聊一番后顾安勋便起身离开。   “我送你。”王长安咧嘴。   顾安勋点头,看了看蓝涣,“蓝统领不一道走吗?”   蓝涣摇头,“我有事向王长安请教,稍后便回。”   顾安勋看了看二人一眼,随即离开,王长安送其至镇国将军府邸门口便转身回府。   顾安勋回首看着门房关了大门,王长安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于门缝之内,顾安勋上了马车随即离去。   王长安看了看蓝涣,“你随我来书房吧,丁宝林跟着。”   蓝涣与丁宝林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跟上,三人至了书房,王长安看了看蓝涣,“宫中行事多谨慎,莫多言,王墨与刘嘉二人多加照拂。”   蓝涣点头,“好,我知晓了。”   王长安叹气,“陛下虽有时喜怒无常,但他那人爱听真话,真心服侍即可,往后镇国将军府逐渐减少往来,陛下不喜长情之人,你若常来,往后日子久了陛下会觉得你念此处,待他不真。”   蓝涣认真看了看王长安,“好,我知道了。”   王长安拿出案桌下一个匣子,递给蓝涣,“这些你拿着,禁军不比其他处,你虽已有将军之封,但身在皇宫又是初来乍到,有的是用得着的地方。”   蓝涣接过,打开一看,只见其中满满一匣子的银俩、金子以及银票。   蓝涣大惊,立即要还给王长安,“我不能要,镇国将军府,大理寺你皆会用到,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王长安拿过匣子,重新塞入蓝涣怀里,“叫你拿着便拿着,我京中有不少铺子,环采楼也是我一处产业,我不缺银子,你若不够我调出后再给你,这笔钱你拿着放能在宫中,在禁军中站住脚。”   蓝涣一惊,环采楼自己是知晓的,王长安不是乡下僻壤处出身,来京才几个月如何有了这么大的产业?   王长安叹气,“蓝涣,送你入禁军虽知你不喜欢,但也是无法,我京中能信任之人无非你们几人,一则想安排好你们,我也无后顾之忧,二则,或许他日你们才能救我这条命。”   蓝涣心中翻涌,自己却只能看着王长安,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王长安看了眼丁宝林,“看看门外可有异常,有无偷听者。”   丁宝林点头,随即推开房门查看一二,见门外无人便重新关上书房门,对王长安摇摇头。   王长安深吸一口气,随即对二人道:“蓝涣,我之前答应过你,等‘杀妻头颅遗失案’破案后便告诉你一个真相,你做好准备了吗?”   蓝涣看了看王长安想了想,点头,“我准备好了。”   王长安点头,对蓝涣与丁宝林二人道:“此时若传出去我便是再无生机,我信任你二人,若知你二人背叛我,我便是死也杀了你二人,可做好知晓秘密的觉悟?”   蓝涣与丁宝林心中一惊,认真严肃看着王长安,最后郑重点头。   随即王长安揭下面具,扯掉头上绾发的白云簪。   蓝涣顿时面色逐变,手中匣子哐铛一声摔落在地,随即蓝涣深呼吸几遍才调整自己慌乱震惊的心跳。   丁宝林直接摔倒在地,懵了懵才踉跄站起,看着眼前的王长安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王长安快速带好面具,双手拢了拢散开的青丝,转眼间,仿佛之前皆是一场梦境。 第150章 探查   王长安蹲下身子拾起装有银钱的匣子,捡拾地上散落的银票,蓝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蹲下身子一同拾捡。   皆收拾好后,王长安再次把匣子交到蓝涣手中,浅笑看了看震惊的二人。   “你二人可是有什么想问的?”王长安看着蓝涣与丁宝林二人。   蓝涣深吸一口气,“有多少人知晓?你安全可无虞?”   王长安本以为蓝涣会质问自己的欺骗,甚至会厌恶自己的所做所为,这多少年来,皆是男子为尊,女子闺中女训,蓝涣却关心的并非自己女子身份,而是担心是否他人知晓,自己性命可能保障。   王长安忍着眼内晶莹,浅笑看着蓝涣,“暂时无事,顾安勋知晓、徐静知晓,后则你们二人。”   王长安又继续道:“蓝涣,这便是真相,你可害怕?”   蓝涣摇头,认真看着王长安,“不怕,边境多年,若非你,我早已黄土一抔,如今我能入禁军副统领亦是因你,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若要随即都可以随你来取。”   丁宝林也立即对王长安道:“爷,不管你是谁,若非你,我阿兄无法申冤,他死我也活不了多久,自从跟着你我才真正舒心,不再有往日小心翼翼。”   王长安叹气,“我是从地狱归来的人,我要做的也非常人能及,我亦不想牵连你们,若真到那一日或许蓝涣能保我性命。”   “丁宝林,你门口守着,我还有句话要与蓝涣说,莫让旁人接近此处。”王长安看了看丁宝林。   丁宝林随即点头,出了书房,关上门,在书房处守着。   蓝涣叹气,“丁宝林你觉得可信?”   王长安摇头,“我不知,但此时我身边也就他能随我办事,王墨,刘嘉随我多年,我不想牵连,你可信刘嘉,他们二人刘嘉没什么城府。”   蓝涣点头,“我知道了,往后我会留意的。”   王长安又继续道:“刘嘉虽没什么城府但他极信任王墨,王墨乃我养父母收养村落同宗,此人哪怕心里千万个主意面上比谁都无害,往后你自己小心就好。”   蓝涣认真看着王长安,“既然已有四人知晓,对你可是无碍?往后谁也莫说,知晓之人越少,对你越安全。”   我点头浅笑,“在宫中你一切多加小心,等你站稳脚跟后替我查查,明德五十四年伯安侯府的那件案子有关的事情。”   蓝涣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你往后多加小心,我不在你身边,王墨、刘嘉皆不在,丁宝林又是三脚猫的功夫,有何事及时派人告诉我。”   王长安浅笑,“好。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随后蓝涣抱着匣子,郑重向王长安一礼,打开书房离去。   “丁宝林,送送蓝副统领。”王长安坐在书房内朝门口唤声。   丁宝林随即“哎。”了一声送蓝涣离开。   丁宝林送蓝涣至府邸门口时,蓝涣停住脚步,看了看丁宝林,对其认真道:“保护好爷,若有急事去归德将军府寻我。”   丁宝林点头,“好。”   “我走了,你进去吧。”蓝涣说罢,起身出府,丁宝林见其离开后关上府门。   丁宝林行至书房,见王长安还等候在书房,便上前一礼,“爷。”   “蓝副统领可走了?”   “走了。”丁宝林应。   王长安点头,“好,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随我去大理寺查陆家庄之案。”   丁宝林看着有些疲惫的王长安,“爷,往后谁也莫说,我会护着你的,你早些歇息,往后也得谨慎些。”   “好,你去歇息吧,我稍后便回房。”   随即丁宝林看了看王长安转身出了书房,轻缓关上书房才离去。   王长安见丁宝林已离开,深吸一口气,“出来吧!”   话音落,顾安勋从书房后窗翻窗而入,“我已经收敛气息,你怎知是我?”   王长安看着顾安勋,“直觉,你不是早走了,怎的窗户窃听他人言语。”   顾安勋眉眼弯弯,“我觉得蓝涣于你有大事要说,我半路便折回,翻墙而入,谁曾想听到了此番。”   王长安偏头看着站在前方的顾安勋,“听罢,如何?”   顾安勋叹气,“我觉得你不该向其二人交底,日子久了,怕人终究会变,往后不知还能否靠的住,丁宝林跟随你时日尚短。”   王长安浅笑,“我知道,我要下一盘大棋,如今能用之人不多,丁宝林我要培养起来,他若知我底细还一如既往地护着我那便是没错,若出卖了我,那我有百种法子要了他的命。”   顾安勋叹气,“我有些可用之人,若你需要我便派送于你。”   王长安摇头,“不必了,我不想牵连于你。”   “那徐静你不怕牵连?”   “……”王长安不语。   顾安勋深深看了王长安一眼,“听闻徐家最近要替徐静操办喜事,似乎有意结亲者是其崔氏表妹,名唤崔瑷。”   “我知晓了。”   “你若有何需要镇国公府寻我,”顾安勋对王长安再次叮嘱。   顾安勋离开后,王长安静坐半晌后回房歇息。   次日早朝,蔡鹤汀大人因头日大理寺府衙口民众百姓聚集造成恐慌围堵处理十分得当,早朝当众夸赞。   早朝结束,王长安回了一趟镇国大将军府,之后带着丁宝林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蔡鹤汀大人把已知有关‘陆家庄鬼魂杀人案’相关讯息与王长安述说分享。   述说结束对王长安头日计策又是一番夸赞,两人相互寒暄一番皆去处理自己手头事务。   王长安在紫薇小阁整理一番此案线索后,带着丁宝林与高林前往陆家庄。   “大人,陆家庄是不是真有鬼魂?”以往处理事情大方有头脑的高林,此时也有些底气不足。   丁宝林也小心看了看王长安,“爷,我,我也想知道,这陆家庄案子真是鬼魂杀人?”   王长安浅笑,“世上本无鬼,若有便是有心人装神弄鬼。”   高林见王长安正义凌然,毫不惧怕,不由心也跟着稳了稳,“王大人,真是有人装神弄鬼?” 第151章 烛变   王长安带着丁宝林与高林二人至陆家庄时陆家庄正逢头七日,死者生物皆于河边已尽烧,陆家正刚回府。   陆府到处皆是戚戚然,陆府内有些地方挂着的白幡还未尽数褪下,有些地方张贴红囍字皆被揭,未揭干净处还留着红角。   陆家众人皆在,当家的乃陆余氏,陆丰之母,陆家还有一子,名唤陆川,死者陆丰胞弟。   王长安拿出令牌,向陆余氏缓声道:“陆夫人,我乃大理寺协办大学士王长安,此案由本官负责,此次前来探查陆丰的死因。”   陆余氏老人见此,起身站在在太师木椅旁,一身灰白袍,四十多岁,保养尚好,头发梳妆得很整齐,她面带愁容。   陆川扶着陆余氏,陆余氏看罢向王长安恭敬一礼,随即的望着王长安,对其恭敬道:“王大人请上坐,辛苦大人跑一趟,晴儿,给大人上茶。”   王长安坐于椅上,“陆夫人请坐,本官此次前来只为探查陆丰之死因。”   王长安点头,随即对陆夫人道:“陆夫人节哀顺变,不知陆夫人刚才所言怎么讲?如何令郎之死怪你了?”   陆夫人叹气,瞬时落泪,“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我儿也不会死了!”   陆母拭泪,“我儿与曹家庄曹志鹏乃从小玩到大的,又一同曹家庄最有名的私塾读书。”   “我儿多次渡河皆遇曹家庄的曹雪芹,见那女子生的貌美,又每日河边等候,我儿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动和爱意,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我,并央我向这位女子的家长说媒。”   陆母抽泣,“陆丰家里是家中长子,也到了适婚年纪,我们陆家是陆家庄的大户人家,在方圆百里内都十分有名望。”   “我便请的媒人出面提亲,那位女子的家长立刻喜出望外地答应允了这桩亲事。两家约定于今年的八月十五完婚,也就七天前。”陆夫人悲戚不成声。   陆川在陆夫人身侧轻拍其后背,对王长安道:“王大人,我娘这几日听不得这个,还望见谅。”   王长安点头,“我理解,儿女乃父母心头肉,陆夫人节哀。”   陆夫人抽泣不已,“我儿婚前曾有算命先生来说,我儿不能娶那女子。”   王长安心中一惊,追问陆夫人,“此话怎讲?可有何依据?”   陆夫人已是泣不成声,陆川安抚母亲,随即叹气,“那算命先生说我兄长那未过门的嫂嫂是白虎星下凡,将来进门之后,陆府必定会有血光之灾!”   陆川又继续道,“当时我亦在场,我母亲听后大惊失色,慌忙问算命先生道,聘礼已经送出,两家约定的吉日也已迫在眉睫了,该如何是好。”   陆川想了想道:“我记得当时,那算命先生想了会,对我母亲说,依他之见,说我们陆家应该尽快退掉这门亲事,何苦为了一个嫂嫂,害得你们这样有名望的家族灾难连连。”   “我听从了算命先生的话,立刻央请媒人向那位女子的家长提出退婚。”陆夫人大哭。   陆夫人抽泣,“不料,不料,女方的双亲收了聘礼,已定好日子,不日就要成亲了,死活也不肯答应我们陆家的退婚请求,我儿陆丰更是以死相逼不肯退亲。”   陆川满脸愁容,“当时我母亲无奈之下,只好去找算命先生商量对策,算命先生在回家思索了几天后,为我母亲出了一个主意。”   王长安拧眉,看了陆川一眼,“是何主意?”   陆川叹气,“算命先生说,依照他推算的卦相来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能化解这场灾难。”   丁宝林忍不住插嘴,这人说事真啰嗦,半天不见重点,忍不住嘴,“算命先生说什么办法?你快说说。”   王长安浅笑,“丁宝林,休得胡闹!陆老夫人,陆公子,不好意思,这侍从被我放纵的不像话。”   陆川摇头,“无事,当时算命先生说我家阿兄还是按约定于八月十五吉日那天完婚,到时候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隆重热闹一些;待到宾客散去以后,必须立刻将新郎新娘二人锁在新房之内,连关三日。”   “你们可曾关了?”王长安追问。   陆夫人抽泣着点头,“大师说,如果到了第四日二人依然是平安无事,那便是把灾难化解了。”   “我们陆家于是决定依计而行;到了约定的八月十五吉日,陆家大宴百里宾客,婚礼上热闹非凡。”   陆川接过话语,轻抚陆老夫人后背,“直到半夜时分客人方才尽数散去,母亲赶紧让我带上家里的佣人,一齐把新房的门窗钉死,只在墙角那儿留出一个小洞,作这三日送饭送菜之用。”   “第一日屋内似乎平安无事,三餐饭菜送进去后,没有多会空的碗碟便被递了出来;第二日依然是如此;第三日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三餐的饭菜递进去后就都被吃得精光。”   陆川泪光闪烁,“我与母亲以为灾难已经化解,心中好不欢喜。第四早晨天刚刚一亮,母亲就命仆人拆去了钉在新房门上的铁钉,打算请已经受了几日委屈的儿子儿媳出来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   陆川顿了顿,衣袖拭泪,“谁知门刚一打开,大家就看到在微弱的烛灯下,早已穿戴整齐的哥哥像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向着庄外跑去!”   “我与母亲都被吓坏了,我赶紧带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   陆川说到动情处泪光滴落,“只见哥哥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奔,到了渡口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身后众人的呼喊阻拦,“扑洞”一声就跳入了大河。”   陆川轻拥着陆老夫人,擦拭着陆老夫人脸上的泪水,“这一变故完全出乎了我们意料之外;这时我们陆家的邻居们也已纷纷赶到,大家望着河面始终找不见陆乙的影子,陆母只好请了几个识水性的青年到河里找寻打捞,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哥哥。”   母子二人双双哭泣,陆老夫人泣不成声,“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也许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然面目全非。” 第152章 猜疑   王长安安抚几句,又向陆老夫人与次子陆川问,“那此次谁报的案?”   陆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我报的案,我总觉得我哥哥死的蹊跷。”   王长安看着陆川,轻声问,“你如何觉得蹊跷?”   陆川看了看王长安,“我哥哥那么喜欢新嫂嫂哪怕关了三日也绝不会疯掉,若疯了断不会每日定时送的善食皆吃了个干净,也断断不会杀了嫂嫂切块入坛的埋入床下。”   王长安点头,“有理;那算命先生姓甚名谁?他具体何时来你陆家说陆雪芹是白虎星下凡,进门必有血光之灾?”   陆老夫人与次子陆川想了想道:“我哥哥成婚前两天,我与母亲道观敬香回来,入府时,算命先生那时候府前嚷嚷,我们才放在心上。”   陆老夫人看了看王长安,“大师说他叫冯丁,大师说的都应验了,都怪我,早知我那儿媳妇儿是白虎星下凡,还心存侥幸让我儿娶了她!都怪我!”   王长安叹气,“……可知大师住在何处?”   陆老夫人手拿着帕子眼神向左上方似回响,半晌对王长安说,“我记起来了,冯大师说他于西城常乐巷的闹市处有个小铺面,他在我们这一带十分有名气的。”   “不知陆丰死后可有遗失什么贵重物品,或有什么异常情况?”   陆老夫人摇头,“一切变化太快,我还未来得及清点,我今日便去清点,若有何不妥我便派我的贴身婢女秦妈妈带人前往大理寺寻你说明。”   随即陆老夫人一招手,秦妈妈陆老夫人身侧出来,秦妈妈面容看上去很慈祥、不笑却嘴角微微上扬,天生是带着笑容,四十余岁的模样,一身墨绿衣袍,看着干净利落。   秦妈妈向王长安跪拜一礼,“小人见过王大人。”   王长安抬手,点头,随即秦妈妈站起来,退至陆老夫人身后。   王长安点头,随即站起来,对陆老夫人与陆二公子缓语,“还望二位节哀顺变,今日我要了解的已知晓,叨扰多时,我们便回去了,后面若有疑问望配合探查。”   陆老夫人在陆川的陪同下向王长安跪拜一礼,“多谢王大人,大人慢走。”   王长安随后带着丁宝林与高林准备离开,陆老夫人对秦妈妈道:“秦妈妈,替我送送王大人。”   秦妈妈随后应是,便朝王长安做出请的姿态,王长安带着丁宝林与高林二人离去。   在行至陆府的沿径上,王长安看了看低眉不语的秦妈妈,浅笑,“秦妈妈深得陆老夫人信任。”   秦妈妈一愣,随即恭敬回答,“我是随老夫人陪嫁来的丫鬟,老夫人厚爱,还把我许给了陆家管家,老夫人大德。”   王长安点头,眼神随处看了看,随即对秦妈妈道:“我来陆府也有一个时辰了,怎的不见陆家老爷?”   秦妈妈看了一眼王长安,“回大人,我家陆大老爷去年仙去了,如今陆府老夫人当家。”   王长安浅笑,指了指高林,“有劳秦妈妈了,若有什么线索,大理寺我若不在,或遇到了这位高吏使,高诉他即可。”   秦妈妈看了看高林,点头,“大人慢走。”   王长安带着二人上了马车,高林与丁宝林二人马车前驾着车,王长安坐在里面,掀起车帘,听着二人嘟囔着什么。   王长安浅笑,“你们二人聊什么呢?聊的如此欢实?”   丁宝林咧嘴嘿嘿笑,“我们聊陆家庄死的陆丰到底是不是鬼杀的。”   王长安摇头好笑,“可得出结论了?”   高林抓抓脑袋,“回王大人,没得出结论。”   王长安看着二人,“今日你二人全程皆在,所有言语也知道,你二人可有什么想说的?有无发现什么觉得不对劲之处?”   高林与丁宝林二人想了想,丁宝林点头,“陆丰三日后出了新房至奔投河,像陆川说的,关了三日不至于便是疯了。”   高林朝丁宝林竖起大拇指,随即点头,“我觉得这算命先生冯丁可疑。”   王长安点头,“你二人算是没白来,高林,你下午带人去查查这算命先生,他若不肯说,直接请回大理寺我来问。”   “高林领命,王大人,今日我们兄弟几个请你吃午饭。”高林指了指马车两侧骑马的几个役吏。   王长安看了看咧嘴笑的高林与驿使,又看了看马车外的日头,“是到吃午食的时间了,你们想去何处吃?”   高林咧嘴一笑,“王大人,去西城虎步小巷吧,哪里有家小馆子不错,就不知大人吃不吃得习惯。”   王长安眉眼弯弯,“走吧,我不挑食。”   随即一行人驾车去了虎步小巷的一家胡家酒肆,今日出行乘坐的是常车,并没有用大理寺的官车,王长安也着大理寺官员常服,能看出是官家人,但不招摇。   高林轻车熟路的入了胡家酒肆,老夫妻连忙招呼几人,看起来十分熟悉热络。   “大人,你可别嫌弃,胡家酒肆面积不大,虽是一对年老夫妻经营但做的极干净,而且价格也不贵,分量也足的很。”高林见王长安到处打量,忍不住开口。   王长安招呼几人皆坐下,“都坐吧,又没什么外人。”   几名役吏还有些局促,“多谢王大人。”   王长安见高林几人有些不安,相互对视,不由轻笑,“此处不错,你们也不需要拘谨,我不讲究那些,我也曾乡下小地出身,从军多年没那么多讲究。”   衙吏刘七听罢放开了些,“王大人不嫌弃我们就好,我们身份低微,若说起来王大人年纪轻轻,文武一品,我们底下衙吏们可佩服你了。”   高林点头,“就是,别的大人从看不上我们,也只有王大人与我们和颜悦色,我们衙吏月俸少,我们办事爷给我们的酒茶钱都够我们家里贴补过几个月好日子了,我们心里都感激你的,今日弟兄们才想着请你吃饭。”   王长安摇头,“我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你们只要本分做事,总不会过的差了去。”   不多时胡家酒肆老夫妻二人送上热茶小菜,确实如高林所说,分量足,味道也不错。   “陆家庄这案子彻查起来比较麻烦,各位辛苦了,高林下午歇息过后带人去找算命先生冯丁,你先询问,若不肯说再带大理寺来,切莫动刑逼供。” 第153章 冯丁   最后午食中途,王长安示意丁宝林先去结了账,丁宝林会意,借更衣一说先去付了账。   午食后,高林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结账,随即而来,“大人,怎么你已经结账了?我们说好了,说好的这餐便饭我们来请。”   王长安浅笑,“谁请都一样,既已吃完我们回大理寺吧,你们回去歇息歇息下午寻算命先生冯丁去。”   高林几人面面相觑,心里暖暖的,自己等人只请得起这种小肆,大人也不见半分嫌弃,还结了账,体谅自己。   “哎,好,下午我们一定找到冯丁,大人公务繁忙,我们就回去。”高林笑的眉眼弯弯。   之后王长安等人直接回了大理寺,王长安整理了些许陆家庄案子有关的宗卷,便去了卷宗室。   高林下午带着几人去西城内虎步巷寻之前陆家庄所出现过的算命先生冯丁。   王长安打开卷宗室的门才知道,为何一寺之密蔡鹤汀不怕人观看了,整个卷宗室里灰尘遍布,案卷散落。   丁宝林见自家也开了卷宗室,站在门口半天不见进去,不由好奇,从王长安身后探头而望,算是明白了,“这怕是多少年没人打理过了吧?”   王长安看了看丁宝林,他这是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丁宝林与王长安对视一眼,“爷,那该怎么办?是要找什么吗?”   王长安叹气,“先别管了,往后每日中午小恬的时间你随我来整理档案宗卷吧。”   丁宝林不死心再朝里看看,乱七八糟的,甚至地上还有散落的宗卷,丁宝林一声哀嚎,“爷,我们把钥匙还给蔡大人还来得及吗?”   王长安浅笑摇头,“没有用了,你也视字,与我一同整理吧。”   随即王长安拖拉着哀嚎的丁宝林入了档案宗卷室,王长安捡起地上宗卷,便让丁宝林寻来打扫的器具。   大理寺,蔡鹤汀处。   蔡鹤汀身边小侍向蔡鹤汀恭敬一礼,“蔡大人,王大人入了宗卷室。”   蔡鹤汀从面前大案前抬头,放下手中的软笔小豪,看着自己侍从蔡时,“他在干嘛?”   蔡时咧嘴一笑,“里面灰尘遍布,王大人一进去与他侍从进去立马惊呆了,此时还在打扫呢,我们要去帮忙吗?”   蔡鹤汀狠狠剜了蔡时一眼,“你傻啊,他刚进去打扫你就过去,岂不是让他知道我们在一直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蔡时摸摸自己脑袋,“我明白了,还是爷你想的周到。”   高林带着几人行至西城虎步小巷,在繁华地段不出意料果然找到一间极小的铺面。   高林看着冯记天师的招牌,不由嗤笑,“算命能租赁得起铺面,看来这算命也是赚钱的很。”   高林带着几人进了店铺,店内一张小案,周围小架上摆着众多辟邪的桃剑、八卦、符文等等。   乱七八糟、瓶瓶罐罐、什么都有,冯丁一副干净的脸孔,双眼微挑,圆圆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   他虽坐着,但能看出是个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整个人感觉就是精瘦利落,配着一副算命先生的灰色道袍以及小帽,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   冯丁正拉着一名妇人的手说着什么,高林见罢,对其试探性喊,“冯丁?”   算命先生猛然抬头,一见是衙门中人的装扮,站起来便是撒腿往里间小室跑去,高林一惊,“你跟我来,你们几人去铺面后边看看。”   高林立即带着人冲入里室追赶,前一息大师还说自己不日便能得子,怎么转眼空无人烟,来算命的妇人对这瞬间的变化懵了懵才反应过来。   这算了一半不用给钱吧?下次如果来如果重新算命这次的会不会加收进去?妇人一顿纠结,等了等仍不见大师,妇人叹气出了算命铺,还贴心的关上门。   高林追进里室,见里室一张床铺,些许生活用品,最角落一扇小门。   冯丁身影正从小门闪出,高林再次追赶出去,门后是一个小巷,周围皆是高墙,只有一个出口。   高林边跑边喊,“冯丁,站住!”   冯丁听罢回后挥动道袖衣袖大笑,“追不上吧,我站住?我傻啊。”   冯丁边跑边咧嘴大笑,随之一声哎呦,冯丁被撞倒在地,高林几人从后面也随之追赶过来,一把压住冯丁。   高林看了看被撞倒的衙吏何用,朝其笑笑,“干的不错,王大人知道了定会夸奖你。”   衙史揉着被撞痛的面庞,用手一擦,竟然鼻子出血了,何用苦笑,“老大别笑话我了,我们是押回大理寺还是怎么着啊?”   高林看了看被押解的冯丁,想了想,“押回大理寺吧,王大人虽说我可以自行审问,但他见了我们便跑,肯定心里有鬼,让大人定夺。”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点头,随即押解着冯丁便要回大理寺。   冯丁走的墨迹,“各位公差大人,我不知犯了何事,这是要押我去哪里啊?”   高林冷眼看了看算命先生冯丁一眼,“别废话,去了不就知道了。”   冯丁讨好看着高林,一脸讨好,“差爷,我往后不哄骗别人了,我也不买假药了,我用我人品担保,您就放我回去吧。”   高林不理会,“我们快走,免得大人久等。”   几名衙史点头,随即押解着算命先生冯丁加快了脚步。   王长安与丁宝林打扫完宗卷室的卫生,把宗卷架擦洗了几个,卷宗还未开始整理便听卷宗室门外衙史在喊自己。   王长安带着丁宝林出了宗卷室,锁好宗卷室的门,见衙史向自己行一礼,“大人,高缉捕已经把算命先生带来了,请大人前去。”   王长安点头,见丁宝林已锁好卷宗室的门,把钥匙递给自己,随后便前往大理寺公堂处。   王长安行至时,算命先生冯丁被反手押解,正努力与高林沟通让其放了自己。   算命先生冯丁一身灰色道袍,若站好不动没了此副模样王长安觉得此人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高林见王长安前来,连同押解冯丁的几衙史恭敬向王长安一礼,“大人,此子已带来。” 第154章 交待   王长安看了眼冯丁,八字胡子已经掉了一半,脸上似乎涂过胭脂,此时应该是出了汗有些花。   丁宝林搬过来一张太师椅,王长安就堂中坐下,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冯丁,“你可是算命先生冯丁?”   冯丁点头,“回官爷,我就是冯丁。”   见冯丁配合,王长安继续问,“师出何门?家中还有何人?”   冯丁见这位官爷不是查办自己兜售假药,虽还有戒心但如实回答,“回官爷,我师出大安观,双亲早故,只留下我如今的一个铺面,家里并没有其他人了。”   王长安点头,“真是个可怜人,双亲何时故去的?”   冯丁伸手算了算,“今年明德六十二年,七年前也就是明德五十四年,我双亲明德五十四年七月死的。”   王长安一惊,坐正身子,心里不动声色,“你父亲可是冯玉华,母亲名叫王璐?”   冯丁猛然抬头,探究般看着王长安,“你怎知?”   随即冯丁摇头,“不对,我记错了,我父亲不叫冯玉华,也不叫王璐。”   王长安浅笑,“不叫那便算了,我幼时曾受过其恩惠,见你有几分面熟才故此一问。”   冯丁纠结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官爷,自己父亲确实叫冯玉华,母亲也叫王璐,这二人是不能随意提及的,看这官爷年轻,怎的会认识?   若承认对自己暂时有利,往后犹未可知,不承认,眼前能不能过不知道。   若这位大人真受过自己阿爷的恩惠,指不定就能放了自己,若他是追查当年落网之鱼的自己如何是好?   王长安见冯丁一脸纠结跟茫然,不由轻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王长安浅笑,“陆家庄陆府你可听说过?”   冯丁看了看王长安,“我知道,我还赚了一笔银子。”   王长安叹气,“说其新妇是白虎星下凡可是你?”   冯丁尴尬笑了笑,“嘿嘿,算命赚钱嘛,其中不就这样。”   王长安严肃看着冯丁,“你可知其陆家庄,陆府陆丰及其新妇不日前皆身死,陆家新妇被切尸入瓮,陆丰亦成漂浮。”   冯丁听罢猛然抬头,一脸震惊,“我虽然随口胡诌了几句,只为钱财,想着陆家公子喜得新妇肯定是蜜里调油,就出主意让陆家老夫人把他们二人关新房三日,想着红鸾软帐指不定还能添个人丁,并没有恶意啊!”   王长安看了看冯丁,见其并没有说谎,“你现在是此案嫌疑人,让高林带你去关了店铺,此案未破之前跟在我身边,我要知道你一举一动,可能做到?”   冯丁看了看王长安,见其并没有恶意,想了想便点头,“可以,我听你的,但大人你能替我洗清嫌疑?”   王长安点头,“若此案是你所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也跑不了,若不是你待此案了结你去定自选,但决不能再装算命先生骗人。”   冯丁咧嘴一笑,“好,大人说话我愿意听,我听你的。”   王长安浅笑,“起来吧,把你那假胡须撕了,脸好好洗洗,丁宝林带他去收拾一下。”   丁宝林咧嘴一笑,“好的,爷,等会儿带他来见你。”   冯丁脸上摸了摸,发现自己胡须掉了一半,见众人看着自己笑的揶揄,被这叫丁宝林的一拉,随即考虑是否跟着他去。   王长安见冯丁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浅笑点头,“去吧。”   丁宝林上前看了看冯丁,咧嘴一笑,伸手直接拽掉冯丁嘴上翘起来的八字小胡。   冯丁哎呦一声,狠狠瞪了丁宝林一眼,委屈巴巴跟在身后。   王长安浅笑,见衙史何用的鼻头红肿,不由指了指鼻子,问“何衙史,你这是怎么了?”   衙史何用见王大人细心的观察到自己受伤,顿时心里暖暖的,王大人果然与其他大人不同,从不曾轻视自己等人身份低微。   何用恭敬一礼,“回大人,这是抓这算命先生冯丁时撞的,并无什么大碍。”   王长安点头,“多加注意安全,稍后去找个大夫瞧瞧。”   何用摸摸自己鼻子点头呵呵笑,不多时,丁宝林再次进来,只见其身后跟着一个清秀男子。   循声望去,着一袭侍从外裳,简单不华丽,眉目清秀,凤眼未吊,五官虽不是极漂亮,但削瘦的身躯或许是因为常年扮算命先生的缘故有几分独特的气质。   王长安看了众人一眼,随即起身,“你们随我来紫薇小阁吧,我有事要安排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随后跟上,丁宝林时不时看一眼冯丁,脱去道袍去了八字假须,洗把脸完全变了一个人。   丁宝林走在冯丁身侧,小声嘟囔,“你若这样上街,一定没有人把你跟算命先生冯丁联系在一起。”   冯丁白了丁宝林一眼,“你要干嘛?”   丁宝林嘿嘿一笑,偷偷拉着冯丁,“把这改妆的本事交给我呗。”   冯丁冷笑,“不交,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高林听罢,忍不住开口,“你吃饭不是装算命先生吗?”   冯丁回头白眼,“你见过算命先生长的我这样年轻?我要这样去算命谁信我!你傻啊!”   王长安回头,“吵什么,快走!”   不多时,众人行至紫薇小阁,冯丁入了紫薇小阁来回打量,也不避讳。   “高林,你微做歇息后带人去查一下陆家庄陆府一家所有人的交际,何用向去看看大夫可还严重,分派些人去查查曹家庄与陆丰有过接触的众人。”   “是。”高林带着众衙史恭敬一礼,立即领命。   “你分两波人一波人查曹家庄,一波查陆家庄,看看有什么连接点,务必加紧时间。”   高林等人再次恭敬一礼回应是。   王长安点头,对高林等人浅笑,“暂时就这么多,你们下去吧,往后多加留意,切莫再伤着了。”   随后高林当场分配好人与所查任务,向王长安一礼便带着众人离去。   冯丁忍不住开口。“你真确定不是我?此案跟我没有关系?”   王长安历声呵斥,“与你怎的没有关系?若非你胡言乱语,怎么会被他人利用?你给我老实呆着,此案没破你哪里也不许去!” 第155章 寒暄   王长安带着丁宝林与冯丁二人前往出大理寺正遇到大理寺寺丞许宝中大人王长安想起他接手的‘婴孩遗失案’不由两人寒暄起来。   许宝中与王长安寒暄道:“王大人,‘陆家庄鬼魂杀人案‘可查的如何了?”   王长安摇头,“还没有什么线索,今日才开始探查,如今什么线索也没有啊。”   许宝中叹气,“慢慢来,每遇案件,我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王长安浅笑,“你所查的‘婴孩儿失踪案’查的如何了?”   “哎,别提了,还未找到。”许宝中叹气。   “能说说吗?”   许宝中听罢立即点头,这王大人会差案,指不定会指点一二,自己也少走一些弯路,尽早破案。   许宝中随即娓娓道来,“能说,事情是这样的,白银巷一户百姓家,家中就八口人,公婆二人,两个女娃,如今丢的是十个月的婴儿。”   王长安点头,“还有吗?”   “家中还有一个常年不着家的小叔子,当日那家男人皆出去了,就婆媳跟孩子在家,一个没注意孩子便不见了,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   王长安浅笑,“那确实比较难。”   许宝中叹气,“可不是,这些日子什么方法皆用过却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那家人人人寻我哭闹。”   王长安问。“周围人可查过?有什么异常或不常出现的人?”   许大人想了想,对王长安摇头,“这倒没有细问。”   王长安缓声浅笑,“我建议你也查查那不常出现的小叔子,家中与其有关者皆查查,指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许宝中听罢,立即点头,这不妨可以试一试,“多谢王大人,我这就派人去看看。”   王长安笑,“不客气,只是随口一说,个人建议,许大人自便,我有事也要先离开。”   许宝中向王长安恭敬一礼,随言,“好,王大人慢走。”   丁宝林对王长安嘟囔着,“咱们案子都没理清楚,干嘛还给他建议?”   随即冯丁就接了话,笑话丁宝林,“你傻啊,你们王大人可比你会做人多了。”   随即冯丁便顺手还轻拍几下王长安肩膀,丁宝林见到眉头一皱,十分生气,“你胡说什么!把你脏手拿开,不许碰我家爷!”   冯丁揶揄丁宝林,“哎呦喂,挺护主的。”   王长安叹气,这二人又开始了,“别胡闹了,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丁宝林带着冯丁去马厩直接牵三匹马来,今日骑马去,速度快点。”   “大人,能驾车吗?我不会骑马。”冯丁不愿。   丁宝林听罢,咧嘴一笑,“切,真没用,连骑马都不会!”   “你们两人别争了,驾车你二人一同去,让我清静一会儿。”   两人拌着嘴去驾车,冯丁是个自来熟,才多久便不见他有觉得什么不对。   丁宝林往前虽然有些活泼,不时冒出个奇特的点子或想法。   但这丁宝林今日遇着冯丁后便发现丁宝林跟个炮仗一般,一点便着,这冯丁似乎也是发现了此处又自来熟,便故意招惹丁宝林。   看着一边拌嘴一边去架马车的二人不禁摇头失笑。   王长安转头,见大理寺司务大人吴文杰提着司务袍从大理寺外快步跑来,“王大人,可是正好碰见你。”   王长安点头,“吴大人辛苦了,你可探听出了什么?”   吴文杰点头,“大人不是让我去查陆家庄陆府嘛?我去附近茶楼以及陆家周围隐晦打听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王长安皮笑肉不笑看着吴文杰,莫这吴大人也有孩童一面?王长安看着不说话。   吴文杰等半天,见王长安揶揄的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尴尬。   吴文杰清清嗓子,“陆府是陆老夫人掌家,陆丰是长子,家中生意皆由次子陆川管理,陆丰几年前中了举人。”   王长安点头,“然后呢?”   吴文杰呵呵一笑,“陆老夫人极度迷信,长子出事前也确实有算命先生去过,算过,我现在啊怀疑此案那算命先生也定是脱不了干系。”   王长安摇头,“算命先生我已经寻过了,就是满口胡言的江湖骗子,他也交代,当时只是为了骗取算命费用,随口胡诌的。”   吴文杰哭丧着脸,“那我一大日子岂不是白跑了,什么也没问出。”   王长安想了想,“挺好的,也并非什么也没问出,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处理。”   “王大人,你说吧,我保证完成。”吴大人兴致勃勃,新入大理寺,又第一次参与大理寺查案,还跟着这京城盛名的王青天。   “你去查查算命先生在的那几日所说所见那前后都有谁知道?再查查当时在的都有哪些人!”   吴文杰苦笑,“那所查之人太多了,那我们不是岂不是要大海捞针啊!”   “对,不放过任何的可能与猜想,你查陆家庄,也只管查前后一两日即可,陆老夫人信佛,若知晓自己儿媳妇是白虎下凡,绝不会到处声张,我带人今日去曹家庄探探口风。”   “好,我知道了。”吴文杰听罢,心里有了底儿。   王长安浅笑,“你也莫太过着急,慢慢来,此案除了我们查案人员外任何人问皆要禁口可能做到?”   吴文杰点头,想了想又有些不解,“好。我知道了,我能做到。可这是为何?蔡大人问也不能说吗?”   王长安不多言,只对吴文杰继续说,“自己好好想想,若想不出听我的便好,若传的人尽皆知你便也不要再随我一同查此案了。”   “好,我保证。”吴文杰不再多问,立即点头。   丁宝林与冯丁二人拌着嘴驾着马车而来,丁宝林见吴文杰亦在,不由恭敬一礼,对其道:“见过吴大人。”   吴文杰点头,随即向王长安颚首,便带着小厮入了大理寺。   丁宝林与冯丁二人驾着马车在一旁看了后半程。   冯丁恭敬一礼,“多谢大人信我。”   王长安摇头,“你也别信我,若查清此事因你而起,你也少不了一顿责罚或棍棒。”   冯丁缩缩脑袋,看了丁宝林一眼,“感觉好严重啊,早知道便不这样胡诌了。”   丁宝林咧嘴一笑,“活该!”   两人随即又展开了一番斗嘴,王长安把马车帘子压了压,离这二人远点。 第156章 王琳   王长安带着丁宝林与冯丁二人先至陆家庄,停了马车,寻了支船准备渡河去曹家庄。   船夫是是曹家庄人士,丁宝林与冯丁二人,不多时三言两语便与这船夫混了个面熟,东扯西扯的聊了起来。   丁宝林看了看船夫,“船家,你可听说过曹家庄的曹雪芹?”   船家听罢,脸色骤变,立即摇头,“没听过,没听过,你问错人了。”   丁宝林与王长安冯丁二人对视一眼,王长安对丁宝林轻点头。   丁宝林靠近船家,怀中掏出一些银子塞入船夫手中,船夫见有十几俩,拿着银子有些为难的看着王长安三人。   “我们只是去曹家庄谈生意,沿途都听说陆家庄的鬼魂杀人案,这才好奇,呢,我们东家只是好奇,听过就罢,决不会在外胡说。”   船夫看了几人一眼,见坐在前面的小公子比较正派,两个小厮也不像坏人,船夫看了看手中的银俩,放入怀中。   丁宝林浅笑,向船家一礼,“多谢船家解惑。”   船夫看了看三人,随即开口,“那曹雪芹是曹家庄曹氿的女儿,是我们曹家庄闻名的美人儿,但曹氿家发妻在生曹雪芹之时难产而死,后曹氿娶了续妻,诞下一儿两女,这后母亦是出了名的凶恶,曹雪芹日子也难过。”   “后来,听说曹雪芹在家中过的也苦,曾想投江,不知怎的便没有,不久前好不容易苦日子熬到头了,却没想到…怪不得曹家庄皆说她是天煞孤星。”   王长安开口,“曹氿为人如何?”   船夫看了眼俊秀的小公子,“曹氿为人忠厚老实,家中有祖传几亩田地,几个铺子,日日子还可以。”   冯丁认真问,“出嫁那日有什么异常没有?”   船家摇头,“这倒不知了。”   之后几人来了曹家庄,曹家庄人口众多,下了渡口,行了不多时便是沿河路径,两侧皆是房屋,琳琅满目的各色铺子。   河边还有盥洗衣袍的妇女,三五成群,场面十分有人间气息。   行路中还沿途有叫卖声,再行至西北方向过了长街巷转角便是一座私塾,看建筑多有年头,门沿上匾额‘天河私塾’。   “大,爷,天河私塾竟然在此处。”冯丁十分高兴。   “你知道此处?”丁宝林不信的看了冯丁一眼。   冯丁不理会,向王长安一礼,“回大人,我知晓,听闻天河私塾是京城附近有名的私塾,当朝少师大人以及几位七品官员,便是出自此处。”   王长安看着青砖墙门,“此处何人授教?”   冯丁亦看着,想了想道:“听闻是某位辞官的前朝太傅大人,此处授教的夫子有不少文界大师。”   王长安浅笑,对丁宝林道:“嗯,我知道了,此事不是我们今日所来的目的,你去打听一下蔡雪芹生前所住之处。”   “好。”丁宝林点头。   不多会,丁宝林小跑而来,“爷,我打听出来了,住前方三巷左拐的第六户。”   王长安点头,“干的不错,我们走吧。”   走了盏茶功夫,行至一户门前,丁宝林上前敲门,“这位夫人,请问此处是曹氿家吗?”   这是一户长三排的小户,比一般家户确实富裕一些,人高的泥巴墙围成一个小院儿。   只听一个妇人声音骂骂咧咧由远而近,只见开门一位妇人,看了几人一眼,张口就骂,“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你要干嘛?快滚远点!滚、滚、滚!”   妇人说罢直接开始动手推门口为首的王长安,王长安皱眉。   丁宝林大怒,“大胆!把你脏手拿开,不许碰我家爷!”   妇人索性打开门,指着丁宝林鼻子大怒,“谁啊你!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赶快给我滚蛋!”   王长安皱眉,看着眼前妇人,“这位夫人,我们是来寻曹氿,此处可是曹氿家。”   妇人又上下打量一番王长安,指着王长安,“嘿!还听不懂人话了,非逼我动手是吧!”   妇人说罢,整备撸起袖子便是挥手朝王长安挥来,王长安拧着眉头,一把抓住挥过来的手腕,直接用力一推,随即妇人倒坐在地上。   妇人似乎懵了懵,随即听到院后中间主院传来赶来,男子扶起妇人,“王琳,这是怎么了?万不可随意伤人。”   妇人一掌推开男子,十分不快,指着男子鼻子道:“关你屁事,快给老娘滚进去!可别惹恼了我!小心连你一块儿收拾!”   冯丁看了这家两人一眼,“这位大哥,我们是来寻曹氿的,不知此处可是曹家。”   男子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妇人撸起袖子指着王长安三人厉声大骂,“让你滚不滚是吧!我打死你们!”   说吧就再次准备动手,男子一把抱住这妇人,“娘子别动手。”   丁宝林大恕,“住手!谁给你的胆子!我们大人是大理寺来此处有案要问,还是你想直接押你们回大理寺询问!”   王长安与拿出大理寺的官牌,丁宝林亦拿出差令。   男子与妇人吓的连忙跪地,妇人默不作声,男子求饶,“大人饶命,小人有眼无珠。”   “你可是曹氿?”王长安看着眼前懦弱的男人。   男子小心看了王长安一眼,“回大人,我,我是曹氿。”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了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起来吧,我有事要问你。”   随即二人恭敬站起来,此时门口围满了附近街邻看热闹的众人。   妇人看了门口一眼,指着门口大喊,“看什么看,都滚自家去,这么爱看戏怎么不去戏班子。”   “呵呵。”丁宝林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这妇人一眼。   妇人见罢尴尬的止了声,但眼神狠狠剜着门口围观的街邻。   王长安看了曹氿一眼,“你随我来吧,我有事要问。”   王长安看了妇人一眼,淡淡道:“你也进来,若再敢胡口辱骂,等会儿便直接随我去大理寺天牢去骂!”   妇人见王长安有些生气,不由低头小声开口,“大人恕罪,小妇人再也不敢了。”   王长安看了妇人一眼,不予理会,径直走去主厅,随后坐下,丁宝林与冯丁二人站在两侧。 第157章 曹氿   王长安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恭敬站着的二人,问曹氿,“曹雪芹可是你女儿?”   曹氿小心抬头,“回大人,是我长女。”   王长安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她前些个日子嫁到陆家庄被切尸入瓮?”   王长安话音刚落,妇人不以为然,开口便骂,“她个扫把星,活该,早晚得死,现在倒好,还连累我女儿不好寻婆家。”   曹氿见眼前大人面色不沉,立即对自家婆娘大骂,“王琳!你给我闭嘴!大人恕罪,芹儿的事,我,我近日听说了。”   王长安看了二人一眼,叹气,对曹氿道:“她出嫁前可有何异常?”   曹氿恭敬一礼,“回大人,并没有,那几日她挺开心的,陆丰为人忠厚,我也打听过,是个好孩子,我还想着,芹儿总算有好日子过了,不曾想……”   曹氿话还未完,妇人再次忍不住开口,“谁叫氿郎你偏心!那扫把星死了还影响我们!死的活该。”   王长安愠怒,对着妇人拮厉道:“丁宝林,把这嘴恶的泼妇给我赶出去!你也去守着,若我再听到一句不干净的直接押回大理寺!”   “是,我这就办!”丁宝林早就听的不耐烦,听王长安吩咐立即点头。   妇人见眼前这位差爷直接拉自己,不由害怕起来,“饶命啊,我错了。”   见这差爷把自己快拖出主室了,心中怒气战胜了恐惧,破罐子破摔,一边往地上坐一边嘴里大骂,“你个狗官,拼什么赶我!这是我家!我要告你!”   丁宝林拧着眉头,忍着怒气,直接提起妇人,一把丢至院内,冯丁此时默契的关上主室大门。   门口围观还未离开的众街坊见往日恶妇竟然被这身着差服的差爷丢了出来,不由向丁宝林询问,“这位差爷,这是怎么了?”   丁宝林指着王琳这妇人,“我们大理寺王青天过来查案问话,这恶妇辱骂朝廷王长安大人,大人心善只是把她赶了出来。”   一名男子看了看丁宝林,“是不是如今盛名的王青天大老爷?我刚见那公子般的人物竟然是王青天大人?”   丁宝林点头,十分推崇,“那是,我们王大人十几岁从军,如今也才双十年华,可是大好官。”   曹氿家的婆娘王琳指着里面大骂,“他是狗官!那是我家,他凭什么赶我出来!”   之前询问的男子听罢就是一巴掌而来,随即王琳脸上便是五个巴掌印子。   男子嘴里恨恨道:“打你嘴巴子,王青天你还敢辱骂,平日我们是懒得搭理你,休得败坏我曹家庄名气!”   王琳站起来指着门口的男子大怒,“你个曹志,你敢打我!”   室内,曹氿想了想,“出嫁前并无什么异常,若非得说,便是我小女儿看上了已逝主母留给芹儿的一对黄金牡丹钗,小女儿霸道,二人曾有过口角。”   王长安淡淡的看着曹氿,随即道:“那黄金牡丹钗可还在?”   曹氿摇头,“不在,陪嫁时芹儿带走了。”   王长安皱眉,“那你那小女儿可在?”   曹氿连连点头,“在的,在的,此时正在闺中,我这就叫她出来问话。”   “嗯。”王长安轻嗯。   不多时见一粉裳圆脸女子迈着碎步而来,手拿粉帕,轻遮面,似露不露的模样,随即女子轻福身子,“小女曹晓琴见过大人。”   王长安看了其一眼,淡淡开口,“嗯,平身吧,你可知曹雪芹不日前被人切尸入瓮?”   曹晓琴娇羞朝王长安轻点头,“听说了,听说是新婚被关在新房三日,后发现被切尸入坛。”   王长安眉头紧锁,“听闻你二人曾有过争执?”   曹晓琴委屈点头,“确实有过,她出嫁时有对特别漂亮的黄金牡丹钗,我叫曹雪芹留给我,她不肯,还与我吵了起来。”   “可还有其它?”   曹晓琴泪水涟涟,轻遮面,“没有了,她还长姐,连钗都不愿给我。”   王长安叹气,“我知道了,辛苦曹姑娘了,既是如此,你便回去吧。”   曹晓琴突然委屈看着王长安,“大人不愿与我说话?”   王长安皱眉,不看曹晓琴,“曹姑娘闺阁女子,此次问话本已不得已,姑娘请回吧。”   曹晓琴见这年轻俊秀的大人不愿意看自己,不由做罢,有些不舍道:“那好,大人若有什么需要便唤人喊我即可,小女子便先回去了。”   曹氿见曹晓琴已转身入了里室,不由叹气,“小女被她母亲教的有些不像话,大人唐突了。”   曹氿话音刚落,只见曹晓琴从了过来,“老头!父,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曹晓琴看王长安看着自己,曹氿亦是满脸尴尬,自己也突然觉得上下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请回吧。”王长安再次请曹晓琴回去。   话音落,只见一名青年男子进来,曹晓琴见罢,十分高兴,“哥哥,你来了。”   男子冷冷看了曹晓琴一眼,“妹妹回房吧,此处你不宜多呆。”   “哼!走就走!”曹晓琴见男子不愿见自己,不由有些生气。   男子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王长安,看着恭敬站在一旁的父亲,不由问,“父亲,不知这位公子……”   “大理寺来问案的大人。”曹氿恭敬一礼。   男子听罢向王长安跪下恭敬一礼。“曹霖见过大人。”   “曹公子请起。”王长安点头,轻挥手。   曹霖看了一眼王长安,再次开口,“大人唐突了,不知大人姓甚名谁?此次来曹家有什么案情询问。”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了这曹霖一眼,“镇国大将军、大理寺协办大学士王长安;此次为查‘陆家庄鬼魂杀人案而来’。”   曹氿疑惑,“最近盛传的王青天?你怎的如此年轻?”   “从军早。”王长安浅笑。   曹霖看了王长安与曹氿一眼,“既是陆家庄之案,此处乃曹家庄,大人莫不是寻错了?”   王长安随即开口,“死者乃陆家庄陆府陆丰,以及新婚娘子曹雪芹。”   “芹姐姐?”曹霖大惊。   “你不知?如今长安城街头巷尾皆在议论此案,”王长安疑惑,这一家人不是皆知吗?怎的看样子皆瞒着这曹霖。 第158章 曹霖   曹霖不安看着王长安与曹氿,“芹姐姐如何了?”   王长安看了看曹霖,“曹雪芹被人切尸入瓮埋入新房床下,陆丰发疯投河新婚后第六日被打捞上案。”   曹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嘴里喃喃自语,“怪不得回门之时不见她回来,我去私塾,沿途以及同窗看我目光欲言又止!陆丰自从新婚便不再来私塾!”   曹霖抬头猛然看向曹氿,十分认真又严肃,眼中透漏着希翼,“父亲,王大人所言可是真的?”   曹氿闪躲曹霖的目光,不言语。此事确实是瞒着他,但确实不好开口,曹氿不愿意回答,也不愿意看向曹霖。   曹霖焦急确认,“父亲!还请父亲如实相告!你若不愿说,我现在便出去问问邻里!”   曹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曹霖,目光立即收回,不敢再看曹霖,曹氿小声糯语,“芹姐儿这事儿确实是真的…”   曹霖大怒,又似有隐忍,“父亲!,你们怎么能都瞒着我,是不是整个曹家庄都知道,是不是陆家庄皆知,整个长安城皆知,唯独还瞒着我一人?!”   曹氿看着曹霖,想说什么,似乎想解释,话到嘴边,最终心中愧疚,无话说出口,只化作一句,“曹霖…我……”   曹霖看自家父亲此时了,还是这幅模样,懦弱,怕事,躲事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为姐姐不值。   但凡父亲能掌事一点,态度强硬一点,拿出做父亲的担当,也不至于曹雪芹身为发妻长女也不至于这么些年过的连别人府婢女一般。   那时候自己年纪小不能做什么,但凡自己护着这异母的姐姐,私下她只会受到更多的虐待。   母亲这么些年曹家庄蛮横惯了也无人敢多言,自己早些年不知背后听了这三乡邻里多少背后话语。   也就这几年自己发奋跟着先生学习,几年下来考了举人邻里对自己方才客气许多,对母亲背后言论少了些。   两年前自己考了举人老爷,自己多年攒下的钱财在私塾附近买了个三间室的小院,把芹姐姐接了过去方才罢休。   去年陆丰看上自家姐姐,陆丰,曹志鹏与自己三人是从小一同长大,陆丰也知晓自家情况一个月前家中谈妥姐姐回家待嫁。   芹姐姐出嫁那日自己是打心底里高兴,陆丰待芹姐姐不可谓不真心,陆丰也是举人身份,指不定能考上进士入朝做官。   谁曾想,这出嫁才多少时日,怎的二人皆身死,还死的那么难看,其中自家母亲万万是不能有干系的。   谋害当举人是死罪,何况自己也明年开春亦要参加春闱,她总不能断送自家儿子似锦前程吧!   看着父亲这幅样子,想着妹妹与母亲平日所为,曹霖忍不住开口,“你们这些人,父不父、母不亲、妹不敬,芹姐姐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父亲,你心中当真是半分愧疚也无?”   曹氿猛然抬头,一时间眼中情绪交杂,最终看了一眼王长安,食指指着曹霖,“曹霖!我是你父亲!你给我住口!”   王长安看着,不言语,看二人虽然是父子,此时却相拔怒张,看来这家中关系也是麻烦的紧。   曹霖恭敬向王长安拱手深深一礼,“大人,素来听闻你刚正不阿,断案有神,还望大人尽早查明真相,往后如有芹姐姐任何事情直接曹家庄天河私塾反背曹院寻我。”   “可以。”王长安虚扶。   曹霖与王长安礼罢,看了一眼父亲曹氿,便准备转身离开。   曹氿大惊,拉着曹霖的衣袍袖襟,有些焦急,“霖哥儿,你这是要哪里去?”   曹霖回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袍袖襟都有些不安局促的曹氿,叹气,“父亲大人有何要事吗?”   曹氿看了看曹霖,试探性问。“你今日不是回家来住吗?这怎么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曹霖叹气,轻轻从曹氿手中拉过自己的衣袍襟袖。   “我之前觉得父亲与母亲身体不好才想着回家住,今日来看了,父亲大人身体尚好,母亲大人门口打人、骂人中气十足我便免了担忧。”   曹氿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手心不由愣了愣,只是呐呐的看着曹。   曹霖向王长安再次恭敬一礼,有些无奈,“大人失礼了,恕曹霖先行离开。”   王长安叹气,轻轻点头,“好,你自便。”   曹氿就那样木呐呆滞的看着曹霖最终离开,背影消失在门外。   王长安叹气,今日估计也差不多了,看了看有些呆滞的曹氿,“不知曹氿你还有何要补充的?”   曹氿半晌回神,才明白了王长安的意思,曹氿跪下恭敬一礼,“回大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王长安站起来,“好,你若想起什么来,便来大理寺寻我即可,冯丁,我们走吧。”   曹氿点头,随后王长安带着冯丁二人离开主室,看着门口热闹的众邻居,“各位邻里,今日只是寻常问话,各位自行散去吧。”   门口围观的邻居百姓们只见从曹氿家院内出来一个俊秀男子。   一西青衣入目,笔挺而修长的身材,看起来,削瘦却不弱小,白皙的肌肤,眉如墨画,双眼干净仿若见底,气质风仪,真真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门口围观的众邻里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王长安见罢,浅笑看着众人,“多谢。”   随即带着丁宝林与冯丁二人离开,不知是谁从身后高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的王青天!小民恭送青天大老爷。”   王长安回头,只见身后突然再次响起,“青天大老爷慢走。”   王长安欠身向送自己的曹家庄邻里一礼,“多谢邻里,王某愧不敢当。”   随即王长安带着二人不再回头,出了不远的巷口。   曹氿家宅门口一时再次热闹起来,“哎呀,我竟然见到了长安城最有名的王青天,这身姿真是天神下凡啊,你们聊着,我要去告诉我家孩儿他爹。”   另一妇人也点头,“哎,我也去,要烧火煮饭了,吃了饭,曹七婶子,我找你唠嗑。”   “好啊,好啊,我也去。”   曹氿续妻哐铛打开大门,指着门口大骂,“还门口吵,是你们家里死人闹丧呢,都给我滚。” 第159章 金簪   曹氿家门口众人看了一眼扶着门破口大骂的曹林氏,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散了去。   曹王氏挽起衣袖指着曹氿破口大骂,“你个怂货,任由那什么破官骂你发妻,曹家庄的长舌妇也欺娶我!”   曹氿面无表情看了自己这无知的夫人一眼,“你今日没死就不错了!往后管管自己嘴巴!”   不知何时曹晓琴出了闺房,看着曹氿,有些不满,“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大人!若没母亲,怎么能有哥哥与我,不然这曹家早就断了香火。”   曹王氏十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曹氿,“就是,就是,我儿子还是举人老爷,整个曹家庄才几个举人老爷!”   曹氿犹如看傻子般看着曹王氏,“你辱骂的是最近京中盛名的正一品镇国大将军,文职一品协办大学士,当朝唯一一个双一品高职的红人!”   “辱骂朝廷官员可以直接赐你死罪,若非这大人心善,你此时就是一具尸体!”   曹王氏一愣,随即大怒,“你也别吓唬我,他看起来也就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官儿!”   曹晓琴眼睛一亮,看着父亲,“父亲所言可是真的?”   曹氿叹气,“那肯定是真的,前些日子商铺联会时众多贾富们都聊过这位大人。”   曹氿抬头忽然见曹晓琴头上,有些疑惑,随即问自己这二女儿,“你头上的簪子有些眼熟,哪里来的?”   曹晓琴摸摸头上的发簪,立即转身要往里室走,对曹氿道:“这是我的,父亲可别打这簪子的主意,我回房了!”   王琳看了一眼自家闺女,立即使眼色,曹晓琴点头,随后离开。   王琳剜了一眼曹氿,转移话题,双手叉腰,“怂货,霖哥儿怎么还没回来?”   曹氿坐在椅上,面无表情瞧了王琳一眼,“回来了,走了。”   王琳大急,“好不容易回来你怎么能让他走了?去哪儿了?”   曹氿叹气,看着焦急的王琳,“他知道芹姐儿的事儿了?”   王琳听完食指指着曹氿,“你傻啊!你怎么能告诉他?”   曹氿看了看王琳,半晌艰难开口,“我,我也是不得已。”   王琳四周张望,说罢就要去开门,“他在哪儿?可走远了?”   曹氿拧眉看着王琳,“早就走了,你回来!”   王琳皱眉看着曹氿,“都怪你!”   曹氿一听大怒,想着这些年自己背后因她受人指点,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倒彩礼收了,芹姐儿出嫁了从来没见她有过半分愧疚。   曹氿深深呼吸一口气,“你个恶妇,若非你虐待芹姐儿,家里就霖哥儿这么多年还护着这个姐姐,不然怕是早死了,如今怎么怪起我来了,简直无理取闹!”   王琳一愣,随即指着曹氿破口大骂,“你个怂货,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她又不是我生的,家里做点活计怎么了?你敢说我虐待她!”   曹氿小心看了一眼王琳,一仰脖子,“家中里里外外,活计煮饭生火,年纪小大冬天清水河边浆洗全家衣服,动则打骂,有时连饭也不给芹姐儿吃,难道不是你?”   王琳抓起不远处的一根柴火,便往曹氿身上抽,“打死你个怂货,你竟然敢这样说我,打死你!”   曹氿一边跑,一边闪躲,嘴里也大喊着,“住手!恶妇!恶妇,你要再敢这样我迟早修弃了你!”   王琳听罢,更怒,挥着木棒追上去又是几棍,“你敢!我打死你,我是举人老爷的亲娘你敢休我试试,我对你家有功!”   曹氿闪躲,指着王琳,“恶妇,恶妇!”   曹晓琴,从柱子后站出,手里拿着金簪,面无表情看着你跑我追的二人,“你俩打完没有,我饿了。”   丁宝林看着从出了曹氿家便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爷,你今日查出什么没有?”   王长安看了丁宝林一眼,“有些收获,但不知是否有用。”   冯丁笑嘻嘻看了王长安一眼,“那妇人真是恶毒,俨然一副乡下泼妇模样,辱骂朝廷命官,爷就不该这么轻易算了!”   丁宝林大怒,“爷可不是你随便就能叫的!”   冯丁咧嘴,“我就叫,气死你,气死你!爷,爷,爷。”   丁宝林凑过去就要捂冯丁嘴巴,“住嘴,你嫌弃还没洗清呢!”   王长安看了一眼打闹的二人,“别多说,寻艘船,我们该回去了。”   丁宝林看了冯丁一眼,“照顾好爷,我去去就回。”   冯丁对丁宝林白眼相送,二人看着丁宝林快速往前方渡口跑去。   “你本叫冯子路可对?”   冯丁收起了嬉笑,冷冷看着王长安,“你到底何人?你想干嘛?”   王长安侧头瞧着换了副模样的冯丁,与前一秒还与丁宝林嬉笑打闹截然相反,此时面无表情,严肃而冷漠。   王长安随即看着前方在余晖照耀下闪烁的渡河,“这才是你本来面目吧?”   冯丁双手微拢,冷眼看着王长安,“你到底想如何?”   王长安浅笑看着远方的余晖,“你竟敢折了我阿娘最爱的空谷幽兰,我要告诉阿娘和小姑姑去,让她们打你屁股!”   冯丁一愣,随即目瞪口呆的看着王长安。   冯丁猛然摇头,随即又再次仔细观察一番王长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长安站住,看着身旁的冯丁,“你觉得什么不可能?”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事情只有我与她知道,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王长安浅笑看着冯丁,“你猜不出便罢了,总得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冯丁焦急的紧扣王长安双肩,“能活下来,与你般年纪的我实在想不出,这话谁告诉你的?”   王长安挣开,看着眼前与那人七分相似的模样,不由浅笑,“就当我是那时候的旧人吧,等此案了结了,不要再做这不着调的算命先生了。”   冯丁看着王长安,叹气,“我未能猜出你是谁,告诉你话的那个人我是看着她没的,我还答应过她保护她,那日,我看着她死的,之后还找过尸首,什么也没有!”   “没事,你好好替那些人活着就可以了。此案结束,我便送你去陵南生活吧,京中别再回来了。” 第160章 崔家   徐静放下手中小毫,看了看自己杰作,对身侧叶世杰道:“世杰,我要的东西你备了吗?”   叶世杰一愣,随即明白徐静说的是什么,叶世杰点头,“家主,已经备好了。”   吱呀一声,书房门大开,徐静抽出下面的宣纸盖上来,猛然抬头,见是自己母亲崔宝茹便作罢,重新理了理宣纸。   崔宝茹示意身后丫鬟放下托盘中的碗盏和紫砂盅,看着放下戒备之态的徐静,“静哥儿,你这是忙什么?”   徐静看了看母亲,随即道:“没什么,母亲怎的来书房了?”   崔宝茹叹气,看着徐静道:“你又不要你表妹替我照顾你,我便给你送些汤水过来。”   “多谢母亲。”徐静浅笑看着崔宝茹,并不接前面的话语。   崔宝茹见徐静如此叹气上前拉住徐静左手,“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   随即丫鬟盛好汤水双手奉上,崔宝茹亲自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徐静嘴边,对徐静道:“来,尝一下,府里新来了两个厨娘手艺极不错。”   徐静放下右手里的小毫,双手接过,“多谢母亲,我自己来吧。”   崔宝茹见此便递给徐静,叶世杰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在徐静旁边,崔宝茹坐上,看着认真喝汤的徐静。   想到自己愁心的事儿,看了又看,忍不住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与你父亲商量,寻思给你寻门好亲事。”   徐静放下小盏,眉头一皱,随即展开,“多谢母亲好意,我暂时不想成亲,如今徐家刚经历一番风雨,我如今做了家主,才接手不久,许多事情和徐家帐目都未理清楚,暂时不急。”   崔宝茹忍不住再次劝解,“如今已是家主,那些个豺狼虎豹也不敢再如何,如今你又是圣上亲封的顺义将军,徐家那些个人正指望着你呢。”   徐静皱眉,“母亲不要多说了,我暂时不想成亲。”   崔宝茹看着有些不悦的徐静,“若你实在不想娶你表妹崔瑷我觉得你世伯陆家的姑娘就很不错,个个温婉可人,知书达理的。”   徐静拿起碗,一口饮尽,向崔宝茹递过去,“母亲,我吃完了,还有要事要忙,就不亲自送你了。”   崔宝茹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好好的孩子,如今怎么就断了袖了!   “儿啊,你考虑一下,若觉得可以,过几天我与你父亲便登门拜访你陆伯父,你也随我们一同去吧。”   徐静不悦,眉头紧锁,看着崔宝茹,“不去,你们可以走动,但我现在不想娶妻。”   崔宝茹也有些怒,看着眼前的徐静,“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的!”   徐静没料到母亲竟然直接这样开口,不由大怒,“母亲!”   崔宝茹也愣了愣,叹气,牵起徐静双手,“你如今是徐家家主,徐家独子了,徐家香火不能在你头上断了!”   徐静抽出崔宝茹紧握的双手,“等时机到了,我会娶一个女子,一个我喜爱的女子,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自己确是要娶她,若实在等不了便想办法让她提前嫁给自己也挺好,只要娶了想娶之人,其他的都好说。   崔宝茹见并不是没有转机,不由追问,“那什么时候合适?你陆世伯家与你同年的幼子如今儿女都几岁了!”   徐静叹气,“母亲不要多说了,我自有打算,世杰,送夫人回去。”   “静哥儿!”崔宝茹有些不甘心。   “老夫人,请。”叶世杰也实时站出来,崔宝茹见徐静低头书写着什么,不再抬头与自己多说,叹气,随即带着丫鬟打开书房门房。   一开门,崔宝茹见崔瑷门口表情古怪,愣了愣,不由开口,“瑷姐儿,你怎么在这里?何时来的?”   崔瑷低身一福,“回姨母,我阿娘还有祖母来了,姨父让我来寻你。”   “那好,我们走吧。”崔宝茹看了看崔瑷,随即开口。   崔瑷想到自己方才所听不由开口,“那表哥?”   崔宝茹嘴角微微上扬,但眼中并无笑意,牵过崔瑷的手,“我们走吧,他还有事。”   崔瑷巧笑嫣然,“好,姨母。”   崔宝茹随后带着崔瑷行至前院主厅,一眼便见到自己母亲,不由眼角湿润,快步前去,轻跪其脚边,“母亲,许久不见你了,身子可还硬朗?”   崔老夫人泪水涟涟,紧握崔宝茹双手。“还好,茹儿啊,总算是见着你了。”   崔宝茹低声哽咽,“是女儿不孝,未曾亲自去看望母亲。”   崔老夫人摇头,轻拍女儿的双手,“无事,无事,你身为徐家主母,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我也知道,我当时就想来,你哥哥担心我年龄大了,不答应。”   “母亲……”崔宝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崔老夫人牵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崔宝茹,“茹儿,不见你来崔家,母亲甚是想念你,我便擅自做主带母亲一同过来了,也没提前给你来送信,还望妹妹莫怪罪。”   崔宝茹摇头,“无事,我也许久不曾见母亲了。”   随即侍茶小厮端着新换茶茗而来,崔宝茹想起还有娘家哥嫂亦在,“哥哥,嫂嫂快尝尝,这是新购的梁渡银针,入口甚是清香。”   “那我可得品尝一番。”崔家哥哥瞧着喜极而泣的妹妹,不由浅笑。   崔家嫂嫂轻茗一口茶,看着站在崔宝茹不远处的崔瑷,浅笑,“我家瑷姐儿这些个日子可给妹妹,妹夫添麻烦了?”   崔宝茹浅笑,“没有,瑷姐儿乖巧可爱的紧。”   徐渭见罢,看了看在场几人,随即对崔家哥哥道:“崔家哥哥,我新得了一副明道子的仙鹤送福图可要一同前往?”   崔文明一听双眼顿时一亮,“可是真迹?明道子真迹流传甚少啊。”   徐渭笑的儒雅,“我也是最近方得,你也知道,我对诗书礼易,策论授学在行古董鉴赏方面还是得看崔家哥哥你。”   崔文明神色飞扬,“嗯,那是,学问方面我比不过你,也就真迹鉴赏方面胜你一筹。”   徐渭浅笑点头,“确实,你鉴赏这块确实少有人能及你。” 第161章 商议   二皇子李重看著书房里端坐的众大人,“大梁新帝不日便要入宫,各位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通政司参议白左飞大人起身恭敬朝二皇子一礼,“回二皇子,大梁新帝主张修生养息,我们与大梁几十年的边境战役总算是结束了。”   “你想说什么?”李重看了通政司参议白云飞一眼。   白云飞浅笑,“如今国泰民安,陛下也差不多该立我们二皇子为太子了。”   大理寺主事胡瑞起身一礼,“确实如此,我也赞同。”   李重看着众人,广袖轻翻,“我也如此觉得,可父王至今不肯册封太子,难道他还对那傻子抱怀希望?”   胡瑞分析,“陛下应该不会看重大皇子,我们近来上奏折多提提此事。”   李重看着胡瑞,“听闻陛下尽来广寻良医给那傻子看诊,可有此事?”   胡瑞见此,恭敬一礼,“回二皇子,确是有这事儿!”   “如此大阵仗,可是寻着什么良医没有?”李重浅笑。   宰相夏侯惇颚首,“皇榜张贴有些天了,不见有人揭榜,大皇子虽说痴呆了些但怎么说也是皇子,寻常医者不敢揭榜。”   李重头颅高扬,嘴角含笑。“嗯,没人敢接便好,傻着挺好的,还医治个什么!”   李重看了看自己的外公,当朝宰相,“宰公,还得辛苦你了,你说的话我那父王还能听得进些许,我若早日做了太子,他日登基,你们夏家从戎之功少得了吗?”   夏侯惇眉眼带笑,看着你重颚首,“是,二皇子放心,老臣知晓该如何做。”   李重浅笑,十分高兴,“嗯,知道就好,母后甚是挂念你,得空了带着外母也请旨见上一见吧。”   夏侯惇看了看李重,“好,夫人也这几日念叨皇后娘娘,过些日子我定请旨带着夫人前去看上一看。”   李重端起身旁的茶茗,随即想到了什么,看向胡瑞,“胡瑞大人,近些日子大理寺可有什么情况?”   胡瑞一礼,面露苦色,甚是无奈,“回二皇子,如今大理寺只剩我一人了,齐仕涛与胡长庚二人吃相太难看,王长安奉旨办案还不见收敛,如今落了个身首异处。”   其中一名六品的都察院都事向李重一礼,“那镇国大将军不是咱们的人吗?如何动了二皇子的人?”   李重想到此处眉头一皱,“是我忘了与王长安提前说,等我知晓之时那俩个蠢人已经押入了大朝。”   李重随即看向胡瑞,“他二人之事你怎么不提前通报于我?”   胡瑞恭敬一礼,擦擦额头的冷汗,“回二皇子,当日审案来的随性,一通下来基本上什么都清楚了,王长安查案毫无章法,却又详细,我也是猝不及防。”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李重不悦。   胡瑞立即跪下,“二皇子恕罪,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当日案子结束后不知怎的陛下也来了,我便没有再向你禀报,因为已无回旋的余地。”   “圣上也去了?”李重不解的看着胡瑞,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回答。   胡瑞十分恭敬,行一礼,抬头看向二皇子,“回二皇子,不知是何时去的,大理寺众人皆在看镇国大将军审案,毕竟他是武官审案的第一人,大理寺众官员都十分好奇。”   “我问的是陛下,不是他王长安!”李重眉头紧锁,冷冷看着胡瑞。   胡瑞只觉得背后出冷汗,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如实回答,“是是是,因为所有人皆在看审案便不知圣人是何时来的,事后大理寺众官员也皆说不知。”   “二皇子,你觉得这王长安能归我们所用?”夏侯惇突然开口。   “应该可以,入京这几个月来不见他拒绝于我。”李重想了想回答。   夏侯惇认真看着李重,有些担忧,“可他也没说句明话是否为我们筹谋划策对吧?”   李重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不达眼底,“嗯,他确实没有明说,齐仕涛一案结束后我也曾邀约过王长安,他当时十分惊讶,表示不知几人是我的麾下,对齐仕涛几人处置也十分内疚,”   “胡瑞大人,你处在大理寺,你觉得王长安此人如何?”李重随即问向跪在地上的胡瑞。   胡瑞看了看二皇子李重,又看了看李重侧手所坐的夏侯惇,“文武双全,是个人才,此人年纪虽不大,但处世为人老练狡猾的很。”   李重听罢叹气,“这些都是其次,我比较看重的是他手中的兵权,他手下神鹰军皆是以一当十的将士,能有这份助力他日我谋功定事半功倍。”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二皇子确实长大了,知道筹划了。”夏侯惇静静看着眼前的李重。   李重浅笑,“离不开外公你,还有太师大人以及众大人们的信任与扶持。”   在坐众臣皆站起来恭敬一礼,“臣等定竭尽全力为二皇子筹划,祝二皇子早日荣登大殿。”   李重心情再度重朗,瞧着眼前大人们恭维的模样,心情甚好,“嗯,不错,各位大人们辛苦了,今日密会就这样吧,各位大人也尽早离去,莫被人抓了把柄。”   “是,臣等告退。”众人一礼,随即打开书房书籍摆放的架子,一道门跃然而出,书房里的大人们或从暗道,或从书房后面不多时尽数离去。   太师大人想到如今越发自负的二皇子,不由有些忧心,看着走在前面的宰相夏侯惇,太师一把拉住。   夏侯惇先是一愣,见是太师大人便放松警惕,夏侯惇只听太师大人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随即开口,“二皇子如此模样该如何是好啊,宰相大人,你有何想法?”   夏侯惇瞬间明白了他要说的,随即开口,“能有什么想法,我是二皇子亲外公,他母亲乃我爱女,他又是你焚香敬茶的学子,荣辱与共。”   “那这番?”太师大人有些不相信。   夏侯惇点头,“好在二皇子乃皇后所生,嫡出之子,封了太子也是名正言顺。”   徐府的下人行至崔婉茹身前,恭敬一礼,随即开口,“徐老夫人,席面已布置好,请移步会宴堂。” 第162章 崔家妇   崔宝茹的贴身丫鬟紫儿说罢,崔宝茹便对崔老夫人及娘家嫂子道:“母亲,嫂嫂,移步宴厅吧,最近府里新请了两位厨娘手艺甚是不错。”   崔老夫人牵着崔宝茹的手,眉眼弯弯,“那感情好,我们倒遇着鲜儿了。”   崔宝茹看着母亲,浅笑,随即对紫儿又是一言,“老爷与舅老爷可叫了?安排妥当了?”   紫儿恭敬道,“回夫人,已经叫了,他们的席面布置在了外间,家主也到了,这时候估计在用餐了。”   崔宝茹牵着母亲,浅笑,“嗯,安排好了,那便好。”   崔刘氏怪谌看着崔宝茹,“妹妹怎的还做了两席,一个席子多热闹啊。”   崔宝茹看向嫂嫂崔刘氏,“嫂嫂有所不知,我想着他们几个老爷们儿定是要吃酒的,我们若坐一处少不得还要伺候,母亲来了也不易,我便吩咐了两桌,咱们也吃个自在。”   崔刘氏拂着衣袖斜眼看了崔宝茹一眼,“妹妹真真是会享受,倒也会躲懒。”   崔宝茹侍女紫儿皱眉,这舅夫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说话真是难听的紧。   紫儿朝崔刘氏一福身,“舅夫人说笑了,我家老爷夫人同桌,老爷心疼我家夫人的紧从不曾要夫人伺候,倒是老爷偶尔还伺候夫人呢。”   崔刘氏不屑的瞧了紫儿一眼,随即边走边看着崔宝茹,“呦,那妹妹倒是个厉害的,如此不从女德怕是别人会说道我们崔家女跋扈的紧。”   崔宝茹嘴角微扬,眼神清明看着崔刘氏,“嫂嫂说笑了,我家夫君乃一代大儒,徐家嫡系写进了祖训不得纳妾,夫君从来待我如心尖朱砂,又是自己家里没得什么避讳。”   崔老夫人皱眉呵斥崔刘氏,越说越不像话了,“自己管不住明哥儿三妻四妾如今来了徐家做客倒嘴碎见不得妹妹过的好,当日叫你别来非还要跟着,怪不得明哥儿不喜爱你,确实不如那几个妾室会说话。”   崔刘氏面露尴尬,见崔宝茹以及下人并无脸色不由不由对崔老夫人开口,“婆婆,我错了,我并不是见不得妹妹过的好,只是想起从小熟背的女德女训,一时说岔了。”   崔刘氏牵着自家女儿又看了看崔宝茹,“若惹得妹妹不快真是罪过,还望妹妹莫怪,嫂嫂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了。”   崔宝茹看了崔刘氏一眼,“嫂嫂无碍,徐家与别家确实不同,初入此处难免有些事情不了解才如此,这怪我这贴身丫鬟多嘴,怪我自己平日太过宠爱了。”   崔宝茹牵着崔老夫人入坐,“母亲,嫂嫂快入座,紫儿,去把新酿的青梅酒那几壶来请娘家嫂嫂尝尝。”   “这青梅酒可有什么稀罕?”崔刘氏龊之以涕。   崔宝茹面无表情瞧了一眼崔刘氏,随即浅笑,“确实是寻常青梅酿的酒,不同之处是我无聊时夫君寻得一个古方,我带着贴身丫鬟紫儿一同酿的。”   崔老夫人朝二人瞧了一眼,随即牵着崔宝茹的手,“哎呀,我家茹儿酿的酒我可得多喝几盅。”   崔宝茹眉眼弯弯,“好啊娘,这青梅酒的口感与外面确实不大同的。”   崔宝茹见婆母与崔宝茹亲昵,忍不住开口,“妹妹说笑了,都是青梅酒,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崔老夫人横目看了崔刘氏一眼,“若饿了吃你的菜,若不喜吃这青梅酒便别吃怎的如此多话,这便是你刘府所教的女训与教养?!”   崔刘氏见婆婆生气,心中十分不悦,但脸上装乖,“婆母…我不过多说了几句,你怎的又说我不是,是不是我那句话说错了?”   崔刘氏又面带无奈,“妹妹,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婆婆接连训斥于我。”   崔宝茹浅笑,不接话,“嫂嫂说笑了,你是我亲哥哥的妻便是我嫂嫂,来了徐府便是客,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也望嫂嫂多加体谅。”   崔刘氏呵呵轻笑,“还是妹妹知礼,这桌子菜做的真不错,摆盘也漂亮,不愧是士族百家之首,妹妹嫁的真不错。”   崔宝茹皱头一皱,“嫂嫂真会开玩笑,我与徐渭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家崔家也是世交百年,若嫂嫂如何府中厨娘手艺不错就快尝尝。”   崔老夫人眉头紧锁,拍了拍身边崔宝茹的手,“你理她做甚,如今家中与那些妾室捻酸吃醋惯了说话难听,早就没了当年刘家小姐的气质与款儿了。”   崔瑷适时看着老夫人微笑,“母亲多尝尝这道烧鱼,鲜香滑嫩,外皮酥脆,味道极好的。”   崔老夫人见崔瑷帮着崔宝茹,说话进出有度,比在家时懂礼,会审事儿多了。   崔老夫人浅笑看着崔瑷浅笑,“嗯,不错,这瑷姐儿送来调教一段时间越发端庄得体,不错,不错。”   崔瑷看了看祖母与崔宝茹二人,笑的含蓄,“是姨母教的好,祖母也尝尝,这道香笋汤香而不腻祖母喝是最好的。”   崔瑷说罢那过干净快箸,给崔老夫人亲子夹上一箸。   崔老夫人随即夹入口中,小口咀嚼,片刻罢了,对着崔瑷浅笑,“嗯,确实不错。”   “瑷姐儿多吃点。”崔老夫人对崔瑷笑了笑。   崔刘氏眉头一皱,“有那么好吃?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崔瑷见自己母亲崔刘氏如此针对,不由心里有些薄怒,“母亲!”   崔刘氏还想说什么,见几人皆看着自己不由想开口又没开口。   几人又默默吃了半晌,崔老夫人夹了一筷箸给崔宝茹,“茹儿尝尝,我觉得此菜不错。”   崔宝茹浅浅一笑,“多谢母亲,母亲也多吃点,这道菜叫鱼鳌,香而不腻,最适合配点青梅小酒。”   “嗯,确实不错。”崔老夫人浅笑,随即又添了一箸。   崔刘氏斜目一眼,随即夹了一箸尝了尝,“不就是之上茄子,还鱼鳌!也亏叫的出来。”   崔瑷皱眉看着崔刘氏,“母亲多吃些菜吧,此菜名乃江南名菜也确实叫鱼鳌,母亲若是身体不适我带你回房歇息。” 第163章 短浅   崔刘氏冷眼瞧了几人一眼,放下快箸,看了看自己女儿崔瑷,“如今瑷姐儿徐府住着怕是快忘记我这个娘亲了。”   紫儿随后而来,“夫人,青梅酒拿来了。”   崔瑷浅笑看着崔刘氏,“母亲说笑了,我再如何也是崔家的女儿。”   崔宝茹对崔老夫人浅笑而语,“母亲,嫂嫂,尝尝这青梅酒。”   “好。”崔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   “不就青梅酒,有何了不起的。”崔刘氏嗤之以鼻瞧了瞧小壶。   崔瑷叹气,“还望母亲慎言,徐府虽亲,但姨母也是嫁与此处,若娘们如此苛待,于姨母在徐家也是不利的。”   “还是瑷姐儿懂事,来人,给瑷姐儿也添点青梅酒。”崔老夫人点头,随即对正在斟酒的紫儿开口。   紫儿浅笑一福礼,“是,崔老夫人,奴婢这就给表小姐斟一杯。”   “祖母,孙女不会饮酒。”崔瑷受宠若惊,原来祖母一直喜爱听话知礼的女孩儿,怪不得往日不怎么得祖母喜爱,原来母亲教的那套并不适合自己。   崔宝茹浅笑,“无事的,这是果酒,度数没那么高,少尝点无碍的。”   崔瑷羞涩一笑,随即看了几人一眼,“那我少喝点,多谢姨母。”   崔宝茹拍拍崔瑷的手,“你这孩子客气个什么,都是自家人。”   “说的如此夸张,这青梅酒有这么好吗?莫不是妹妹诓骗人的。”崔刘氏伸头张望倒酒的紫儿,嘴里也不停嘟囔着。   崔老夫人把手中的快箸一拍,冷眼看着自己这个不长脑子的儿媳妇儿,“要喝便喝,不喝朝别多言多语,反倒让这徐府下人如何我崔家妇是那个乡下泥湾里头出来的。”   崔宝茹亲手递上一盏,“嫂嫂可以尝尝,若觉得不合口我便差人与你换了桂花酿。”   崔刘氏接过小盏,鼻尖闻闻,随即对崔宝茹开口,“那我尝尝,若不合适妹妹再差人换了吧。”   崔宝茹浅笑,“好,嫂嫂自便,母亲,多吃些菜。”   众人喝着青梅小酒,刚下快箸突然又听到崔刘氏突然大呼一声,“哎呀!”   崔老夫人彻底生气,拍了几下桌面,“一惊一乍什么,是要吓死老身不成!”   “婆母恕罪,头次吃这么美味的青梅酒,有些惊喜。”崔刘氏这才记起自己过于忘形,不由有些尴尬。   崔宝茹见此,对崔刘氏道:“嫂嫂若是喜欢,待你们回府时我便送你一坛。”   “那感情好,让妹妹破费了。”崔刘氏见崔宝茹递下台阶,立即点头应承。   “无事,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我自己酿的也就是费些个时日罢了。”崔宝茹浅笑。   崔老夫人瞅了崔刘氏一眼,又对崔宝茹说,“你辛苦酿的,何苦给她那般多,几壶就罢了。”   “无事,紫儿,还有几坛?”崔宝茹随即看向侍候的紫儿。   紫儿向崔宝茹一礼,随即开口,“回夫人,不算今日开封的一坛,还有三坛。”   “好,我知晓了。”崔宝茹听罢挥手,紫儿随后退至一旁侍候。   “婆母,看吧,妹妹只送我一坛,人家还有呢。”崔刘氏看罢对崔老夫人浅笑。   “母亲若觉得不错,回家你也带一坛,晚上小喝一盅有助睡眠。”崔宝茹亲自给崔老夫人斟酒一杯。   崔老夫人摇头,摆摆手,“老身便算了,你酿酒也不易,当年你娘我还是做姑娘时酿过,知晓成品的艰难,能酿出一坛好酒就更是不易了。”   崔老夫人想了想开口,“如今家中只剩静哥儿一个男丁,他年龄也不小了,准备物色哪家姑娘?”   “与他提过,如今静哥儿才接任家主,日子尚短,我也还在物色。”崔宝茹叹气。   崔刘氏又是惊呼,“哎呀,妹妹,静哥儿我是看着长大了,真真是出息,听闻之前还边关做了将军,如今回京了怎的不做官了,做官儿多好。”   崔宝茹浅笑,“嫂嫂说笑了,徐家世家几百年,不得入朝做官亦是祖训,徐家只出大儒,绝不出命官。”   “妹妹也是的,该变通的时候不知道变通,还死板时又守的死死的,何必呢,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崔刘氏帕子擦着嘴角,瞧了瞧崔宝林。   崔宝茹放下手中的快箸摇头,“嫂嫂真会说,我乃徐家妇,代代相传,总不能到了我时我便成了徐家千古罪人,我倒觉得徐家这家训极好。”   崔刘氏皱眉看了一眼崔宝茹,“这也叫极好?你们徐家初了初代家主,之后几百年可曾有一个当官儿的,都傻吧!”   “这家训本就极好,不能只顾眼前,初代家主极有远见。”崔宝茹面无表情看了娘家嫂嫂一眼。   “妹妹真是个榆木脑袋!”崔刘氏翘着兰花指指了指崔宝茹。   崔老夫人拍下快箸,“你给我住嘴!还好明哥儿有远见,且不听你枕边胡言不然我崔家不出两代就该泯灭在这世家百族之中!”   “目光短浅!”崔老夫人恨恨开口。   “母亲,我送你回房间吧。”崔瑷站起来,扶着崔刘氏。   崔刘氏看了崔老夫人与崔宝茹一眼,“我有些不舒服,那我先回去了,婆母,妹妹你们满慢用。”   “去吧。”崔老夫人挥挥手,不再理会。   崔宝茹站起来浅笑,“嫂嫂慢走,紫儿你去带路,送送娘家嫂嫂。”   紫儿一福身,“是,夫人。”   “崔娘子,请。”紫儿躬身向迎。   不多时,崔刘氏由女儿牵着送入了西苑厢房,紫儿随后退下。   崔刘氏直接厢房外间太师椅上坐下,看了看室内摆放,又看了看自己女儿,不由有些生气,“怎的来徐府住了些日子连我这娘是不是也不想认了!”   崔瑷在催刘氏身旁蹲下,牵着崔刘氏的手,“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儿,今日你说话也确有不对。”   崔刘氏皱眉,“我如何不对了!”   “母亲,那崔宝茹是爹爹的亲妹妹,我的姨母,是你在府中与那些小妾们打擂台久了不自觉把姨母当成了那些妾室对待,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第164章 有意   崔刘氏看了看崔瑷又想了想,“好像有些。”   崔刘氏冷眼看了看近侍在自己身旁的崔瑷,“可你也不能如此对我啊,我可是你亲娘。”   崔瑷紧握崔刘氏双手,张着杏眼目光涟涟看着崔刘氏,“母亲,我那时若还向着你祖母不会夸我,姨母更会不喜我。”   崔刘氏轻哼,“她崔宝茹不喜你随我回崔家,你年纪不小了,过些日子,随我回去,我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   崔瑷摇头,对崔刘氏道:“母亲,如今世家谁家最大?”   “徐家啊。”崔刘氏想了想。   崔瑷浅笑,“我们如今在哪儿?”   崔刘氏双眸放大,看着眼前的女儿,“你是说……”   崔瑷浅笑看着崔刘氏,“既然我迟早要嫁人的,何不嫁给静表哥。”   崔刘氏皱眉,自己不怎么喜欢崔宝茹,凭什么她事事顺遂,见崔瑷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又忍不住开口,“你姨母可有此意?”   崔瑷眉眼弯弯,“有,姨母主动让我多与表哥亲近,听姨母与姨父谈话,表哥似乎喜欢上了一名男子,如今正着急呢!”   崔刘氏一把握住崔瑷的双手,双目圆瞪,十分吃惊,“瑷姐儿,你说什么?可是真的?”   崔瑷摇头,“我也不确定,我听得不大真切,府内打探过,奈何下人们口风太紧要么不知,我不敢太过张扬。”   自己这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你可是喜欢静哥儿?”   崔瑷浅笑,“他挺好的,虽没做官,但也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顺义将军,如今又是徐家家主,世家中我又如何嫁他不得,嫁过来便是当家主母。”   崔刘氏想了想,“徐静确实可以,样貌俊雅,如今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少了不少腌攒事儿。”   崔刘氏突然想起,牵起崔瑷坐直一旁太师椅上,“我之前联系过媒婆,似乎我们隔壁县青州知府至今无所出,近来想纳良妾,本想此次跟过来带你回去瞧瞧。”   “我不去。”崔瑷站起来,不情愿的看着崔刘氏。   崔刘氏苦劝,“你去的得,再如何,那也是官家老爷,至今无儿女,听说正值壮年,若你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还愁过的不好?”   崔瑷坐下,看了看崔刘氏,“做官的确是好,若是做正室不无不可,但我不想做妾,我要做的是当家主母。”   “傻女儿,做官儿的多威风,将来便是管家娘子。”崔刘氏牵着女儿的手。   “是官家娘子,又不是官家大娘!”崔瑷摇头。   崔刘氏摇头,“我们崔家虽也是世家,但不如徐家,若像崔家世代出大儒,你嫁个官家做大娘还不是小事儿。”   “母亲就别想了,如今我若能嫁进徐府岂不是也很好,徐家不得纳妾,我做了主母,徐家还能过的差了不成。”崔瑷眼珠转了转,随即笑面如花。   崔刘氏拍拍崔瑷的手,叹气,“可以,我今夜与你父亲商量商量。”   崔刘氏随即又想到,不是你愿意嫁别人就立即愿意娶的,认真看着瑷姐儿,“那你可有把握徐静会娶你而不是其他哪家的姑娘?”   崔瑷眼中闪过一丝幽暗,转瞬即逝,笑眯眯看着崔刘氏,“母亲放心,他徐静只能娶我,我有的是法子。”   崔刘氏继续追问道:“你姨母对此事态度如何,你说实话。”   崔瑷冷了脸,“其实,姨母与表哥谈过,被我偷听,表哥似乎不愿意娶我,姨母似乎便想说陆家嫡女。”   “那,你可还有把握?”崔刘氏皱眉看着崔瑷。   “无事,只要你说动了父亲,让父亲与姨父提及此事,我便有法子。”崔瑷看着崔刘氏笑的高深莫测。   “有什么法子?”崔刘氏有些担忧。   崔瑷看了崔刘氏一眼,“母亲就不要多问了,我能让徐家表哥明媒正娶我便是行了,其他的不需要母亲来操心。”   崔刘氏叹气,伸手点了点崔瑷的鼻尖,“那好,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候待你父亲回了与他说道说道。”   崔瑷歉身一礼,“好,那辛苦母亲了,女儿先告退。”   “去吧。”崔刘氏欣慰的挥挥手,女儿终究长大了,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两个时辰后,崔文明推门而入,崔刘氏立即从太师椅上惊醒,见是崔文明立即大喜,随即拿帕子拧了水递给崔文明,“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来,擦擦手。”   崔文明看了看崔刘氏,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脸,递给崔刘氏,“怎的这晚了还未睡?”   “老爷没回,担心你。”崔刘氏浅笑,放下帕子,抱住崔文明。   崔文明转身回抱住崔刘氏,“何时这么懂事了,说吧,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说罢崔文明抱着崔刘氏上了榻,崔刘氏覆在崔文明怀里。   崔刘氏妩媚看着崔文明,“看老爷说的。”   崔刘氏顿了顿又开口,“说起来,我确实有事儿要与老爷商量。”   “是何事?”崔文明双手在崔刘氏身上摆弄,一脸邪笑看着崔刘氏。   崔刘氏一声娇喘,一边迎合一边开口,“如今瑷姐儿年轻也不小了,及屏到现在还未说亲,还考虑考虑了。”   崔文明手上没停,嘴上在继续说,“你懂什么,我本想多留瑷姐儿两年,他日出嫁了怀孕生子便没那么艰难,不久前我与王家商量过此事。”   “王家?”崔刘氏娇喘吁吁的追问。   崔文明浅笑,“是啊,他家儿子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比瑷姐儿还大几岁,两人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王家与我崔家世交,虽是商户出生若瑷姐儿嫁过去定是不差的。”   崔刘氏呻吟出声,“嗯~~可老爷你不觉得徐家也挺好?”   崔文明覆身而下,“是挺好,这事儿可以商量,先喂饱你老爷我再说。”   随后二人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   一番过后,崔刘氏靠着崔文明,“老爷,瑷姐儿似乎对徐静有意。” 第165章 顾安盛   崔文明轻拥着崔刘氏,“静哥儿也是极好的,有才情,有担当,长相俊雅,不知我妹妹如今是何意见?”   崔刘氏凑近崔文明耳边,“听闻静哥儿喜欢上一名男子,如今妹妹也是着急的很。”   “静哥儿断袖了?”崔文明震惊坐起。   “我也只是听说!”崔刘氏坐起来看着崔文明。   崔文明想了想指着崔刘氏,“你个无知妇人,今日才来府,怎的胡乱猜疑亲外甥!”   随后重新躺下,瞧了一眼坐着的崔刘氏,拍了拍床榻示意崔刘氏睡下。   崔文明叹气,“若瑷姐儿想嫁静哥儿也不足不可,都是知根知底的,静哥儿也是看着长大的,比之他人,静哥儿是个不错的选择。”   崔刘氏躺下,半抱着崔文明手臂,“那好,你明日可得与你妹妹,妹夫提提这事儿。”   崔文明闭着双目,“嗯,瑷姐儿出嫁了也该提满哥儿物色门亲事了。”   崔刘氏顿时来气,“我平哥儿不打算了,倒打算起了那贱人的儿子!”   崔文明挣开双目,皱眉看着崔刘氏,“你怎的说话如此难听,满哥儿与平哥儿皆是我的儿子,满哥儿与平哥儿年纪大一岁,先考虑他又无错!”   崔刘氏不悦,“平哥儿是嫡子!他崔玉满是妾室所生,再如何嫡子都该在前!他等两年不无不可!”   “平哥儿是嫡子,我自会给他物色合适的,妾室所生也是我的儿子!”崔文明抽出自己手臂,侧身而躺。   “你就是偏心那几个狐狸精罢了!休得狡辩!”崔刘氏见此心中更是来气。   崔文明坐起来不悦看着崔刘氏,“你何时变得如此泼妇模样,想当年娶你时也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这些年你简直变了一个人!”   “还说我变了,你妾室多少个,她们只是是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哄骗你罢了,皆是几副面孔!”崔刘氏坐起来,心中更是委屈,泪光闪闪的看着崔文明。   崔文明摆摆手,十分烦躁,背对着崔刘氏躺下,“睡觉,睡觉,话不投机半句多,做好你的正室大娘子就行了!”   此时,镇国公府前。   “不知堂堂刑部尚书顾大人深夜来我镇国公府有何事?”顾安勋推开门便见到顾松明带着贴身小厮在府前来回踱步。   顾松明没料到突然开门,愣了一下,随即开口,“今日我饭后散步,不曾想来了此处,瑜文,回京几个月了,从不见你回顾府。”   “顾大人说笑了,我一介外人去你顾府自是不妥当。”顾安勋面无表情瞧了顾松明一眼。   “瑜文可是还记恨我?”顾松明叹气,看着顾安勋。   顾安勋冷眼看着顾松明,“顾大人说笑了,我虽然还姓顾,但你们顾家与我不再有任何干系了,顾大人莫不是忘了?”   顾松明直接愣了一瞬,有些尴尬看了顾安勋一眼,随即又道:“为父既然来了,你不请我府内坐坐?”   顾安勋站在门口最中,挡着主门,冷眼看着顾松明,“你我早在明德五十六年祖祠剔名,圣上公证断绝了父子关系,你我早已不是父子,顾大人莫不是忘了。”   顾松明拂起褚色衣袍的广袖擦了擦不存在眼角的泪水,“当时为父实属无奈,你这是记恨着我呢,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是不可改变的。”   顾安勋有些不耐烦,冷冷看着此时自己面前假惺惺的人“但你我已无关系,顾大人若无事便早早回你顾府去,我这镇国公府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顾松明向左一步,试图推门入府,直接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拔刀围住,不由讪讪退开。   顾松明皱眉大怒,指着顾安勋,“我入府一观不就知晓容不容得下我了,你若想回我顾府,我不日便向圣上启奏,祖祠重写你之名姓。”   “顾大人,不必了!再说一次,我与你们顾府没有任何关系,慢走不送!”顾安勋冷目而视。   随后顾安勋准备入府,直接对身边的元亮道:“元亮关门!”   顾松明情急,一把抓紧入府一半身子的顾安勋,不由大骂,“你个不孝子,你怎敢不让我入门,我是你的生父,你不就是觉得被顾府祖祠剔名了吗,我不日奏请圣上恢复了便是!”   “你顾大人可要脸面?”顾安勋面无表情看了顾松明一眼。   顾松明面色一僵,随即一咬牙,“让自己儿子回家有何丢脸?”   顾安勋叹气,今日怕是不说个清楚明白他也不会离开了。   “你敢说你要我回顾家不是为着这镇国公的头衔与官爵。”顾安勋拂开抓紧自己衣袍的手。   顾松明大怒,“你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就这样看你的生身父亲?!”   “若真是为我好,当初她弄死我亲娘对我赶尽杀绝的你又在哪儿?祖祠除名,差点没命时你这父亲又在哪儿?你那时候忙写写奏折赶我走与我断绝关系吧!”顾安勋冷冷看着顾松明。   顾松明眼神闪躲,随即看了顾安勋一眼,理所当然道:“当时,当时我是一时糊涂,再如何,我是你父亲,如今回来了,自然该回顾家。”   顾安勋诘问,“那我十几岁从军,从军十几载你可过问过半句?来过半封信?如今怕也是为了你那宝贝的顾安盛才来此处吧!”   顾松明被顾安勋突然散发出的无形压力与气场吓到,此前自己明确能感觉到他十分不喜自己,甚至不想与自己多言。   此时顾安勋目光如炬试试看着自己时只觉得心中有股想立即离开的情绪,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就此作罢。   “他是你弟弟,你的嫡亲弟弟。”顾松明一咬牙开口。   “我娘亲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亲弟弟,我曾经也只是顾家庶长子,我并没有庶弟,顾大人年纪大了,该是记错了。”顾安勋忍着怒火。   “这是我们的事,扯盛哥儿做甚!”顾松明看了看此时生人勿近的顾安勋,硬着头皮开口。   “如你所早,我入京几月了,顾大人此时来镇国公府怕也是为了调戏二皇子宠妾关入天牢的顾安盛吧?”顾安勋冷眼看着。   “你知道就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你是镇国公,若你向皇上求个情定能宽恕他的。”顾松明忍不住开口说了此行本意。   顾安勋嗤笑,“顾大人想多了,我为何去,又凭什么?明确告诉你,此路不通,我没有落井下石已是极限,往后再来休要怪我不客气,记住,我是镇国公,品阶在你之上,往后若再不知礼教休要怪我参你一本。”   “元亮,关门!”说罢顾安勋转身入府,随即元亮关门。 第166章 游玩   “顾叶,回吧。”顾松明瞧了一眼被关上的门。   “是,老爷。”顾松明生侧的近侍半礼,退至其身后半步。   顾松明眸色暗了暗,“这顾安勋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挺和气,今日我也是头回见他如此表情。”   两人刚行至镇国公府下方,顾松叹气,“奴才说句实在话,当时老爷和夫人确实做的太过了。”   “那时若那知他一个妾生子能有如此本来,我便对他娘好上几分,也不会祖祠剔名呀!”顾松明停住脚步,回头瞧着镇国公府的匾额。   顾松瞧了一眼顾松明眼色,见其没生气,也没发怒,不由赞同点头,“确实,若这大公子没逐出家门,老爷正三品,再来个公爵在身的顾安勋,长安城又几人人能及啊!”   顾松明皱眉看着顾松,“少给我马后炮,我背后都被那畜生吓出汗了!”   “老爷,那现在怎么办?”顾松为难看着顾松明,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出门对自己也再三叮嘱,一定要盯着老爷办好此事。   顾松明抬脚对着身侧顾松皱眉一脚,“回去!怎么办,再想其他的办法就你们二小爷。”   “是。”顾安讨好一笑,随即跟上顾松明脚步。   次日,大朝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人见陛下李槐从侧方而来,随即坐上龙椅,立即恭敬一礼,随即高呼。   皇帝李槐瞧了底下一眼,“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大人谢礼,随后站好。   李槐瞧了底下众人恭敬模样,心情不错,“各位爱卿可有何事启奏?”   内阁学士瞧了二皇子一眼,随即出列,向上首恭敬一礼,只听其开口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李槐轻举扶着龙头的右手,随即抬了抬手,对其道:“内阁学士严爱卿有何事启奏啊?”   严大人抬头,但目不及圣,“回圣上,臣严延中要参礼部尚书唐成尧大人,唐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却不懂礼发,安排有误。”   唐成尧听罢,躬身而出,随即恭敬跪下,“圣上,臣身为礼部尚书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凡遇礼制广查典籍生怕做的不够好,还请陛下明断。”   李槐抬手,浅笑看着唐成尧,随即开口道:“唐爱卿快快请起,是非曲直听严爱卿说说看。”   “严爱卿,你且说来,唐爱卿何处有误?”李槐看着底下义正凛然的严大学士。   内阁学士严大人恭敬一礼,“圣上,唐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不日大梁皇帝便要入京,唐大人安排的接仪仗过大。”   “何处之大,详细说明。”李槐面无表情瞧了他一眼,右手若有所思的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龙须。   内阁学士严大人随即瞧了一眼身侧的礼部尚书唐成尧,又朝二皇子处瞧了一眼,见二皇子浅笑不语。   严大人理了理思绪,随即道:“大梁来京名册前日已由来使上呈,唐大人名单却过大却失我大晋礼节,迎接人等仗势高于大梁不说,各太子皆在名单。”   “严大人,我此次礼制是参照我大晋朝开国宣德帝迎接边境蒙古国新帝来使时一样安排,只有宣德帝亲自迎接改成众皇子相迎,不知有何不妥?”礼部尚书唐成尧皱眉。   内阁学士严大人面无表情瞧了其一眼,“蒙古国是一方游牧之族,宣德帝福泽天下,故才有蒙古国亲自示好的佳话美谈,他大梁担待着起吗!”   唐成尧想了想道:“大梁百多年前曾是我大晋一家,如今新帝登基向我大晋有意经济互通,是我们陛下的功绩福德,何况此次礼制有迹可循。”   严大人指着唐成尧诘问,“此次礼制既然有迹可循,那为何是所有皇子相迎,还如此不挑人,你安的什么心?”   唐成尧朝其恭敬一礼,“大梁新帝虽亲临,但我们圣上总不能亲自相迎吧,他大梁主动求和我们陛下亲迎岂不是我们太过放低自己!”   “依我看,严学士大人处处为大梁着想,莫不是大梁派过来的细作!”唐大人看了看严大人,随即疑惑瞧着严学士。   内阁学士严大人皱眉指着唐成尧,眉头紧蹙,忍着怒气,“你胡说!休想污蔑于我!”   镇国大将军兼协办大学士王长安随即上前一步,“严大人,此次大梁与我们停战却是好事儿,百姓们也好安心生活,百姓也少了份苦楚!”   内阁学士瞧了瞧王长安,随即开口,“其实,我并非说唐大人安排太差,只是,只是此次皇子相迎,怎的大皇子亦在,若此次出了漏子丢的可是我大晋的脸面!”   李槐右手轻敲龙头,随即浅笑开口,“两位爱卿,到此处我方是明白了,严爱卿是对所有皇子相迎产生担忧方有此言,这才参了户部尚书唐爱卿,我说的可对?”   严大人听罢便跪下,“皇上恕罪,我也确实有此担忧,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有次一参。”   李槐见此冷目瞧了其一眼,“此次章程我亦是昨日才由礼部尚书唐爱卿书写奏折呈上,严学士好速度,才一个晚上便什么皆知。”   内阁学士心中大惊,是自己大意了,不该太过性急着向二皇子邀功,随即快速平复心绪,“皇上恕罪,老臣,老臣只是担忧啊!”   严大人随后听到陛下对唐成尧道:“此次章程我已批准,安排也极好,唐大人辛苦了,此次迎接仪仗便由你与三皇子来负责吧。”   “臣谢过,皇上信任。”礼部尚书唐成尧恭敬一礼。   “多谢父王,儿臣定当不辱使命。”三皇子李秉随即出列,嘴角微微上扬。   李槐瞧了瞧站在前列右边最角边偷偷玩盘龙大柱的大皇子李顼,“至于大皇子有些顽疾并不无不可,他亦是我的皇儿,若迎接之前并无异常那大皇子已同去。”   “谢父亲,是去哪游玩吗?”李顼见皇上看着自己,不由高兴看着他。   李槐瞧着眼前犹如孩童心智的李顼,眉眼浅笑,“是去玩,到时候你跟着礼部尚书唐大人即可,不可乱说话乱跑即可。”   李顼瞧了唐成尧方向一眼,随即眉眼弯弯,咧嘴一笑,“是,谢过父亲。” 第167章 不愿   内阁学士严廷中立即跪下,“老臣心中有愧,一则此次大梁新帝而来老臣实在是担忧怕礼数不周,有损大晋颜面,我虽翰林院学士不是礼部官员担忧过甚。二则乃身体不适,以致胡言乱语,请陛下责罚。”   李槐浅笑,“卿乃我朝元老,严爱卿确实年纪大了,此次大梁新帝将来,严大人既是身体不适就在家休息一月吧,等身体好了再上朝。”   “臣领旨,谢圣上隆恩。”内阁学士严廷中愣了愣随即谢礼。   “诸位爱卿可还有何事启奏?”李槐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碧水戒子,瞧着底下大臣。   刑部尚书顾松明上前出列,随时道:“臣有事启奏。”   李槐瞧不出喜怒的看了一眼顾松明,“顾爱卿有何事启奏,快速速道来。”   顾松明恭敬一礼,“谢皇上,臣此次请陛下做主,我儿顾安勋如今流落在外多载,今已回京特请陛下批准祖祠重记其名。”   “这……”李槐瞧着眉头紧锁的顾安勋并无多言,瞧了一眼鸿胪寺少卿梁晓峰,梁晓峰立即上前一礼,随即对顾松明而言。   “不妥,你这老东西还要脸面吗?当初你与你发妻如何要杀了你这庶长子妾室亲娘又如何想对灭其口,如今见人高官公爵又想要回去,就你脸大。”   “干卿何事!快快回去!”顾松明没想到鸿胪寺少卿梁晓峰会站出来,愣了一瞬,随即皱眉不悦。   顾安勋随后恭敬对李槐一礼,“陛下,臣顾安勋早已不是顾家之人,早已与刑部尚书顾大人没了父子情分请陛下明鉴!”   “你不想回顾家。”陛下李槐正了正身子,瞧着顾安勋。   顾安勋前前跪下,“臣乃大晋镇国公顾安勋,并非大晋京城刑部尚书顾家之人,请陛下做主!”   “爱卿请起,站起来回话即可。”李槐瞧着顾安勋浅笑。   顾安勋话完,顾松明立即指着顾安勋大怒,“你个不孝子!如今别以为做了公爵就不认我了!再如何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液!”   王长安瞧了半天,上前一步,随即对陛下一礼,再嗤笑看着顾松明。   “顾大人,你可要点脸吧,莫不是见镇国公顾安勋如今有了公爵之身才来求陛下重写其名?”   顾松明皱眉瞧着王长安,“王大人,饭可多吃,话不可乱说,此事如你无关莫多管的好!”   王长安眼睛上瞟,似在回想,“呦,顾大人如此厉害,想当初我从军多年期间也曾在镇国公手下共过事,多年相处从未见其收过你半封家书,更何况镇国公比我更早从军,可想而知…”   王长安故意话说一半,留人遐想的余地,顾安勋瞧着此时护犊子的王长安嘴角轻扬。   本来早朝遇到此事心情不怎么好,此时却觉得挺好的,原来她护犊子的模样无人能及,却能暖到心底。   翰林院修书白春禹与王长安关系甚好。见其护着镇国公,为其说话,随即上前一步。   翰林院修书白春禹大人浅笑瞧了瞧王长安,“王大人毕竟入京时日尚短,这顾大人并非是念及血缘关系,而是瞧中了其镇国公的公爵身份。”   王长安朝其投之感激一笑,随即眼睛一转,想了想,“原来如此,感谢白大人解惑,最近我在查案,听闻顾大人的二公子如今身陷囹圄不知真假,还望顾大人替本将军解解惑?”   “顾爱卿,令郎如何了?”李槐听罢立即疑惑看向顾松明。   二皇子李重上前一步,恭敬一礼,“回父王,前几日儿臣妾室,通政司参议白云飞之庶女,带着侍女在城内胭脂铺采买时被顾大人家二公子调戏强抢入府,差点玷污故被关入了詹事府。”   “原来如此!”王长安十分震惊,瞧了顾松明一眼。   翰林院修书白春禹浅笑,“堂堂刑部尚书得宠的公子京城内如此目无王法,青天白日的竟敢如此大胆!顾大人乃刑部尚书,最懂律法,定是还不知此事。”   顾松明僵了僵,随即跪下,“我儿年小不懂事,定是受了小厮挑拨才有此举,请陛下明鉴?”   李槐放至龙头,瞧着底下顾松明,“顾爱卿,不知令公子可有当街调戏?”   突然大臣中不知谁言,“陛下,顾二公子何止调戏,听闻其仗着其父亲乃刑部尚书一职,当街抢强民女非一日,城内花厮勾栏更常客。”   李槐随即想了想又朝底下朝臣问之,“詹事府詹事施爱卿,可有此事?”   詹事府施甸柳从朝臣中站出,恭敬一礼,“回圣上,确有此事,如今京城听闻我詹事府关押了刑部尚书二公子顾安盛确已有多人来击鼓鸣冤。”   李槐冷笑,“施爱卿如实核实,顾安盛乃刑部尚书之子,从小律法熏陶自是不会知法犯法,核实后如实上报,若真是如此,施爱卿按律法处置,记得上书奏折详细阐述。”   “臣领旨。”詹事府詹事施甸柳恭敬一礼,随后退下。   “刚说哪儿了?哦对,顾爱卿可是想认回镇国公顾安勋?”李槐瞧了瞧跪在下方的顾松明。   顾松明心中一喜,随即开口,“回陛下,确有此事,毕竟他乃我之骨血,这么些年了该认祖归宗了。”   李槐对顾安勋道:“镇国公,时间过的真快,依稀记得当年你这般高,满身伤痕,一身鲜血闯进皇宫向我求救。”   “刑部尚书顾大人如今想认回你,你对此事如何决定?”李槐浅笑看着顾安勋。   “回禀陛下,臣不愿,臣幼年已被顾大人赶出家门,祖祠剔名,断绝父子关系,如今臣与顾大人只是朝廷同僚,并无其他关系,请陛下做主。”顾安勋站着恭敬一礼。   李槐身体前倾,认真瞧着顾安勋脸上表情,“你当真不愿意回顾家?”   顾安勋眼神坚定,再次跪下以表决心,“回陛下,臣不愿,一则,顾大人昨夜寻至镇国府只求臣帮其救出其家公子,臣身为朝廷命官,此乃顾大人私事拒绝。”   “二则,其如今看重我这身公爵身份言语接我回顾家,昨日已拒绝,其扬言今日请奏陛下非我不愿也不行!臣再次言明,臣与顾大人并无干系,请陛下做主!” 第168章 扮稚   李槐手指微抬,浅笑瞧着顾安勋,“镇国公快请起,你既然不愿,顾爱卿,我看此时便做罢!”   李槐随即看向顾松明,“近日来顾爱卿越发不知自己身份了,念你头次,回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臣领旨!”李槐心中一惊,随即恭敬一礼。   李槐疲惫的捏了捏鼻梁,“若无其他事,今日就到这里吧,朕乏了,退朝吧。”   “退朝~”大监宋喆随即高唱。   李槐起身向黄帘后方走去,大监后面跟上。   朝臣们恭敬跪下高呼,“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李槐身影彻底消失黄帘后,众朝臣缓缓站起,关系好的三五成群,有伴儿的结伴儿,性子高傲者双手背后,仰着头颅离去。   顾松明冷眼瞧了王长安一眼随即也拂袖离开。   二皇子瞧了瞧有些呆愣的太师严大人,转身就走,严大人随后跟上,不多时,太和殿内基本走完。   王长安瞧了一眼还在研究盘龙大柱的大皇子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王长安走出几步,随即听到身后天真无邪的嗓音响起,“你的腰佩掉了。”   王长安最近一弯,随即隐没,王长安转身,随即见到手拿玉佩,眉眼弯弯的大皇子李顼。   王长安恭敬一礼,随即双手接过玉佩,对李顼轻声,“多谢大皇子。”   王长安随即顿了顿,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大皇子往后扮稚童记得眼神不能有成人的清明与凌厉,那怕瞬间。”   “……”李顼猛然抬头,盯着王长安。   王长安侧过身子挡住李顼突然再次犀利的眼神,“尤其这这种眼神!”   李顼随即低眸,王长安见不到其眼中情绪,王长安浅笑,“今日我能看出,不难他日别人也瞧得出来。”   “你到底何人?”李顼面紧抓王长安手腕,无表情瞧着王长安,似看非看,情绪不明。   李顼一愣,这镇国大将军看着还好,如此抓着手腕倒骨架小巧玲珑的紧。   顾安勋在殿门处瞧着王长安与大皇子李顼似乎在说什么,忍不住开口提醒,“王将军,散朝回去了,你还磨蹭什么!”   顾安勋随后听到王长安对着自己方向高喊了一句,“马上便来。”   王长安喊完,瞧着皱眉紧抓自己手腕的男人,王长安挣开,对大皇子李顼道:“我无恶意,时不待我,再装下去你只会处境更艰难。”   “你是敌是友?”李顼眉头紧锁,探究的看着王长安。   李槐想了想又道:“今夜百檬楼,我要见你。”   “多谢大皇子,臣告退。”王长安浅笑,随即施礼告退。   王长安行之殿前,顾安勋笑咪咪瞧着王长安,“你刚与大皇子说了什么?”   王长安浅笑,“没什么,我腰间玉佩掉落了,大皇子看到捡起来交于我。”   “哦,走吧。”顾安勋见此又笑了笑。   王长安想了想,自己对于年久的事记得有些模糊,想到顾安勋比自己年长几岁,说不定他知道。   王长安不由询问,“大皇子怎的这副稚童模样,是生来如此还是后天所致?”   顾安勋目光上瞟,想了一下,随即道:“后天所致,似是明德五十三年御花园寒冬失足落水御花池发烧大病几日后便是得了痴呆症,后虽好了些但智如稚童。”   “原来如此。”王长安浅笑。   他怕是遇到了什么他那个年纪不能解决的问题或大事,哪怕是皇子也危及性命罢,不然为何落水后便开始了装傻充愣,一装还是这么多年。   王长安随即不再多想,瞧了一眼眉眼弯弯的顾安勋,“你如何惹上了刑部尚书大人?”   顾安勋嗤笑,“我可没招惹他,如今他心肝宝贝入了詹事府,想我以这身军功爵位捞他出来。”   “拿你做那出头鸟?”王长安斜眼瞧着顾安勋。   顾安勋见王长安此表情,忍不住对着王长安脑袋轻轻一敲。   顾安勋看着天天浮动的白云,“若捞不出想以这身功绩入宫求圣换他出来,到时若有什么后果自是我这捞人者来承担!”   “算盘倒是打的挺好。”王长安叹气,不由对顾安勋有些同情,亲娘早死,生父又是如此!   顾安勋见王长安目光心疼自己,不由大笑,“今日谢谢你,若非你拿顾安盛说事儿他也不至于自乱了阵脚,如今圣上还下令严查此事,真是极好的。”   “无事,这些年你帮我也不少。”王长安见其不在意,不由也高兴。   顾安勋与王长安行至宫门口,瞧着王长安,“从前护人,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也挺不错。”   王长安摇头,这个是最贪恋不得的。不由对顾安勋浅笑,“虽是不错但哪有自己强大无人可伤最好,不多说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发现了点端倪,最近在处理此事。”   “是何事?可需要我帮忙?”王长安疑惑。   顾安勋故做神秘,“大事儿,会要你帮忙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若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顾安勋随后对王长安道:“你随我来。”   “这么神秘,你是有何事?”王长安摇头。随即跟上,二人行至马车后方。   顾安勋十分认真看着王长安,“你可是想做会女子身份?嫁人生子?”   王长安随即收敛笑容,皱眉看着顾安勋,“你胡说什么呢,我如今怎么可能,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事情没查清楚前,我这些年的布置与策划岂能半途而废?”   “那就好,我明白了。”顾安勋听罢眉眼弯弯。   王长安察觉不对,顾安勋不是会随口胡问之人,“你可是听到了什么?”   顾安勋一愣,随即浅笑,“嗯,确实听到了,如今京城不仅盛传你青天在世,还皆暗传你断了袖!”   王长安拧着眉头,“不就破了几个案子,何来青天之说!”   顾安勋笑,“京中关系错综复杂,真正像你般六方不管,七方不认的查案只求结果京中少之又少,故则物以稀为贵。”   王长安随即想起,皱眉头看着顾安勋,“都是些什么!对了,那言语何时传的?怪不得这些日子早朝那些官员三五成群指着我低语!看我时眼神闪躲!”   “嗯,传的有些日子了!”顾安勋轻笑出声。 第169章 铁憨憨   王长安叹气,“真是些无聊之人。”   “你如今接手的案子查的如何了?”顾安勋浅笑看着浑以为然的王长安。   王长安随口便说,“还在查,略有些麻烦。”   “近来你多注意安全,但忧有人对你不利。”顾安勋本想摸摸王长安的头,见其头戴官帷转轻拍其肩膀。   “好,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王长安咧嘴一笑。   顾安勋看着说罢便要转身上一旁的马车,不由叮嘱,“注意安全。”   王长安坐上马车,眉眼弯弯,“回见,丁宝林,冯丁,先回将军府!”   “好勒。”丁宝林拿着藤条轻挥,冯丁驾着马车右边径直而去。   顾安勋见王长安走远随即上了自家马车,不多时亦朝同一方向而去。   冯丁今日格外兴奋,“第一回 入这皇宫第一道门,有些紧张啊!”   丁宝林不以为然瞧了冯丁一眼,“你这算什么,我上回随爷去皇宫,戒备森严的比着吓人多了,里面更是金碧辉煌!”   王长安掀起车帷,“别吵了,还未出皇宫内谨言慎行,走快点,等会儿要关宫门了!”   “好。”丁宝林随即不再多言,不多时到了皇宫外门,王长安递出令牌半天不见放行,王长安掀起小窗帘,看着外面。   “爷进来可好。”熟悉的声音响起。   王长安浅笑看着眼前一身铁甲的人,“挺好,你呢,可还好。”   铁甲将领露出一口白牙,“我挺好的,今日查岗没曾想碰见了你!”   王长安眉眼弯弯,“刚下朝准备回去,有何需要去将军府寻我。”   铁甲将领瞧着发呆的丁宝林叮嘱,“好,丁宝林,保护好爷的安全。”   丁宝林在冯丁拉扯下半晌才回过神,“哎,哎,我知道了,蓝大哥,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这是新寻的小厮?”蓝涣瞧了一脸新鲜的冯丁一眼。   “算是吧。”王长安浅笑。   蓝涣亲自把令牌递给王长安,“你们走吧,我也要当值了。”   王长安接过,“好,谨言慎行。”   “王大人慢走。”蓝涣带着几个手下恭敬一礼。   王长安点头,随即放下小帘,“丁宝林,走了。”   三人随即出了皇宫,丁宝林想了想掀起帘帷对王长安道:“爷,徐公子最近怎么不见来寻你了?”   “许是家中有事吧。”王长安听罢,确实有些日子不见了。   “那个徐公子?”冯丁立即竖起耳朵看着丁宝林。   “还能那个徐家!”丁宝林朝冯丁白眼送过。   冯丁瞬间想到,如今京中茶余饭后的话题之一,冯丁目光炯炯看着丁宝林,“那个徐家?”   丁宝林咧嘴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徐家!”   “爷与徐家那个公子还相熟啊?”冯丁期待的看着丁宝林。   丁宝林十分受用,得意的瞧着冯丁,“徐静听说过没有?徐家家主,以前与爷军队各统领神鹰军的两支神军!”   冯丁双目热切的看向坐在里面的王长安,“哇!爷,我决定了,我要跟在你身边。”   王长安浅笑,“先把你身上嫌疑洗清再说!”   冯丁连连点头,“好啊,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等查清我是不是就可以跟着你了!”   这些日子相处,这王大人好说话也没什么官架子。   更何况丁宝林每月月钱比自己辛苦赚的还多,跟在这王大人身边十分轻松,从不见他摆什么官威,吃什么好东西从没少了丁宝林跟自己的一份。   更何况,他还是以前旧人,如今虽比自己年小些,如今身居高位,自己若能跟在他身边总的差不到哪里去,冯丁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王长安看着兴奋的冯丁,不由浅笑,对其道:“再说!安心驾车。”   冯丁凑近丁宝林嘿嘿笑,“刚才与爷说话的俊朗大人是谁?好有气势,我心向往啊!”   丁宝林十分受用冯丁此事模样,摇头晃脑对冯丁道:“镇国公,顾安勋大人!”   冯丁抖动着缰绳,十分兴奋,“哇!我大晋战神啊!爷竟然与他相熟!”   “你不知爷是谁?”丁宝林斜眼瞧着冯丁。   冯丁咧嘴笑,“大理寺官员,什么协办大学士是吧?”   “爷住哪儿?”丁宝林犹如看白痴般看着冯丁。   冯丁脱口而出,“将军府呗,我住了这么些天了能不知道,你当我傻啊!”   丁宝林不忍直视般看着冯丁,“嗯,你是挺傻的,我再问你,爷姓什么?”   王长安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只听一帘之外二人还在争执,两个活泼的人聚在一起果然热闹多了。   丁宝林怪异的看着冯丁白眼相送,还对自己开口说,“姓王呗!还想考我。”   “爷的全名?”丁宝林别过头去,不忍再瞧这铁憨憨!   冯丁愣了愣,相处这么久别人都是王大人、王大人的叫他;丁宝林也总叫他爷,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不由呆了呆。   随即冯丁侧身一把掀开身后马车的门帘,对里面闭目养神的大人道:“爷,你全名叫什么?”   全程争执王长安都听在了耳边,一直以为他早就知道,随自己出入这么久了,不知该说他心大还是丁宝林所说的铁憨憨。   王长安闭目浅笑,“这么些日子了你还不知道?”   “嘿嘿,没问!”冯丁有些尴尬的一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抓抓脑袋。   “坐好,缰绳拉紧!”丁宝林暼了冯丁一眼,轻拍冯丁的肩膀。   冯丁被激起了好奇心,“丁宝林,要说快说。装什么神秘!”   丁宝林对着冯丁脑袋一敲,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冯丁道:“爷住镇国大将军府,大理寺办案,名叫王长安呗,你个傻憨憨!”   冯丁一懵,随即惊呼,“啊啊啊传说中的玉面阎王啊啊啊啊我的天呐!”   丁宝林对两旁看白痴的目光,尴尬笑笑,手肘轻杵发神经的冯丁,“别发疯了,好好驾车!”   “爷,我不是做梦?”冯丁再次一把掀起马车帷幔。   王长安叹气,确实有点傻,“嗯。再不好好驾车,我们就要撞到别人了!” 第170章 端倪   李顼拿着手中杯盏戒备的正要朝门口掷出,见是王长安又重新收回,随即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来。”   王长安恭敬跪拜一礼,“大皇子邀约,下官不敢不从。”   大皇子李顼瞧了一眼对面的一方圆椅,“请坐。”   “多谢大皇子。”王长安躬身一礼,随即拂了拂衣袍便坐下。   李顼浅浅看着眼前的王长安,中等个子,相貌俊秀,眉眼弯弯,一身青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谁人能想这样的人乃平定一方的大将。   王长安任由李顼打量,李顼身后小厮斟茶一盏放至王长安面前,王长安端起小盏轻泯。   李顼今日的贴身小厮面生的很,不是平日侍候的小监,此人虽长相普通但是个练家子,走路无声,递茶时手心以及关节处皆有厚茧,应该是长年握兵器所致。   李顼见王长安任自己打量,还若无其事到处张望一圈,不由开口,“你是开始何时瞧出我的破绽?”   王长安放下手中杯盏,浅笑瞧着李顼,“大皇子可还记得第一回 遇到你的时候是何时?”   李顼想了一瞬,“自是记得,那时,你刚从边境回来,回京述职宫宴中途,我当时应该并无破绽。”   李顼随即听王长安继续道:“记得当初,为了躲酒去殿后小花园散步,初遇你时二皇子李重正对你拳脚相加。”   王长安闭了闭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即道:“真正稚童若长期受欺负,下次再遇到施暴的那个人不会只受其毒打,不会只是叫喊着,而真正的正常反应是远远见着便会吓跑。”   “王将军便是从那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旁人也不见瞧出来,莫非你遇到过或见到过?”李顼冷眼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直接忽视李顼此时阴冷的表情,“当时并没怀疑你,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   王长安深吸一口气,又继续道:“后来猛然回想,自己幼年流落在外遇到地痞流氓时的反应,再加之后每遇到你会偷偷观察一二,时间一久便发现了端倪并能确定。”   “嗯,你分析的有理;往后我多加留意些许,你说,我若是杀了你,又有谁人知道?”李顼冷眼凑近王长安,冷冷看着王长安嘴角微扬。   王长安浅笑,不闪躲,看着近在咫尺的李顼不以为然,“我如今身居一品,圣上眼前红人,手握兵权,杀我何不用我,今日大皇子能邀约我来此处必是心里早有了打算。”   李顼听罢便回椅重新坐好,认真瞧着王长安,不错过王长安此时任何表情,“你原姓是什么?我查过你,只能查出你在明州西平山大枣村方平角屯王家村王家夫妇收养之后的事,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查不到,仿佛是凭空出现。”   王长安笑的狡黠,“查不到正常,我是个弃儿,那之前一直流浪,直到遇到了我那不正经的师傅,后来师傅要远行便把我寄养在了王家,王家人以为我是师傅的孩子便收我做了义子。”   李顼见王长安主动透露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他还有一个师傅,自己派人查了一个多月压根儿不曾发觉,“你还有师傅?是何人?为何我查不到!”   王长安端起茶盏轻泯,“查不到才正常,老不正经的流方大夫,行踪不定查不到也实属正常,我也有好些年不曾见过他了。”   “你到底何人?若只是弃儿,乡野村夫不可能有如此本事,谈吐举止及行事说明你小时候受到过极好的教养,底子教的不错。”李顼探究的目光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眼神飘忽,想了想。随即眉眼弯弯看着李顼,对其道:“或许吧。”   “你不是已投靠了二皇子李重,为何此番?你到底想干什么?”李顼随即想起什么,冷冷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放下杯盏,“我若真是二皇子的人圣上会看不出来?圣上还会如此重用我吗?”   “你实则是父皇的人?”李顼恍然大悟。   王长安不回答。随即询问李顼,“陛下是何等聪慧之人,你的那些陛下定也是早已看出,乐的陪你做戏,护你周全。”   李顼皱眉,“不管你们策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我不想参与,我不求别的,此生安稳度过即可。”   “五皇子亦是痴傻,大皇子可见陛下为他安排太傅陪读?我入京时日虽短但听闻陛下该请请的皆没落下,对比其他皇子更是单独的,大皇子可曾想过用意?”王长安嗤笑。   王长安随即又道:“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皆是同师傅,你的师是陛下亲自请了早已告老还乡的陛下当年的太子傅是吧?”   李顼眉头紧蹙,冷冷看着王长安,“父皇是觉得我痴傻,与其他皇弟一同授学多有不便罢了。”   “那为何五皇子并无此待遇?”王长安紧盯着李顼的双目。   “恐是父皇觉得我乃头个出生的孩子,故多了份心疼罢了。”李顼拧着眉头,想了想开口。   王长安摇头。“那如今朝堂之上能允许大皇子你也参政听议,二皇子与三皇子年龄相隔无几,如今也是二人风头势力成两派。”   李顼冷冷看着王长安,“他们相争,于我无虞,更无关。”   王长安又继续道:“怕是二皇子对你早已怀疑,不然不会多番试探大皇子你,二皇子李重非容人者,若一朝入了顶峰你觉得大皇子你又有几分生的可能?”   “我并不想参与这夺帝之争。”李顼再次强调。   王长安也认真看着李顼,“身处皇室并不是你不想就罢了,你可想过为何陛下近来急于寻一良医替你诊脉。”   李顼随即想到什么,又追问王长安,“可是父皇有什么危险?”   王长安摇头,“他是担忧你,大皇子你装的日子太久了陛下都快要怀疑自己了,你演技着实了得,但你想如此过一生?”   李顼叹气,“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顺应天命,助你登基。”王长安认真看着李顼,一字一句。   李顼不悦,“你可知,凭你这句话,我可现在就诛你九族。”   王长安浅笑,“我孑然一身,九族就罢了。”   王长安叹气,随即起身,“大皇子好生考虑一二,待考虑好了我便飞鸽传书叫我那不正经的师傅揭了皇榜入京替你一看。”   李顼蹩眉,“你所说的蹩脚大夫?”   王长安眉眼带笑,“是啊,治你的病是没问题的,下官告辞。” 第171章 暴露   王长安出了百檬楼雅间,带着丁宝林以及冯丁二人随后离开。   雅间前后脚一俊逸男子一身绣竹黑袍男子随即而入。   来者瞧了瞧正在饮茶的大皇子李顼,随口进去在对面坐下,“刚离开的十分眼熟,莫不是长安?”   大皇子李顼浅笑看着俊逸男子,十分熟捻,“确是当今红人,镇国大将军、协办大学士王长安大人,怎的要不要叫回来你俩再叙叙旧?”   男子面无表情瞧了李顼一眼,“大皇子说笑了,王大人怎么来了此处,看模样刚从这里出去?”   李顼放下手中杯盏,瞧了瞧来者,“没什么,瞧出我装傻充愣的的破绽了。”   俊逸男子嘴角微微上扬,“真是玲珑剔透,世上万千者,几人能力她,她能瞧出来说明大皇子李火候也还不够。”   大皇子李顼一口水从最中喷出,看着浅笑的男子如同看怪物一般。   李顼接过侍卫递上的素帕,一边擦拭嘴角,皱眉看着俊逸男子。   李顼放下帕子,皱眉看着俊逸男子叹气开口,“瑜文,莫非传言是真,你断了袖?我可是看着呢,每回早朝时你也总出神的瞧着这位王将军。”   俊逸男子正是顾安勋,顾安勋听罢朝雅间门口王长安早已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想也不想便开口对李顼道:“若是她,断了便断了吧!”   “……咳咳咳!”李顼一口茶水直接呛了呛,顿时满脸通红。   李顼拧着眉头,探究的看着眼前俊逸的镇国公顾安勋,自己与顾安勋幼年相识,期间虽多年不曾再见过,他是什么人自己了解,如今这是什么鬼!   李顼平复下来,认真看着顾安勋,“你堂堂镇国公多少官家小姐不想嫁你,你告诉我你断了?还是那么个看着就不省心的?”   “她挺好的……”顾安勋面无表情瞧了李顼一眼。   李顼皱眉,“他王长安中等身高,脾气倒挺大,相貌只能说是俊秀,还是个男子,你觉得他好在哪里?”   顾安勋不回答,对李顼继续道:“我们计划的事,你莫要让她掺和进来,你答应过我要护着她的安全!”   李顼对今日交谈以及往日观察,不由浅笑,“还用护着他王长安?你以为他那阎王名号白来的?你可知他刚才就再此处笑眯眯的威胁我呢!”   “威胁你什么了?”顾安勋猛然抬头认真看着李顼。   李顼想了想,皱眉,“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说要推我上那顶端。”   顾安勋听罢嘴角微扬,“哦,有野心,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与我想法一致。”   李顼皱眉凑近顾安勋,“瑜文,你可是病了?”   顾安勋避开李顼伸出的手,看着大皇子李顼,“她还说了什么?”   李顼随即坐好,想了一瞬,对顾安勋道:“是不是李重那边有了什么动作,今日王长安说他是父皇的人,如今父皇急于寻医是已知晓我装傻多年。”   “二皇子那边最近隐蔽,尚未查清是否有什么动作,我会尽量派人查一二。”顾安勋目光一敛。   李顼一边盥洗着杯盏,突然抬头看向顾安勋,“王长安此人他曾在你手下几年,你可知他有一蹩脚大夫的师傅?”   顾安勋皱眉,“我并未听他说过?怎么了?”   李顼放下手里烹茶器具,“我派人查了他,他在被收养前有几年时间查不出点滴,往前许多也皆是查探不到。”   顾安勋接过李顼手里器具,重新制茶,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需要找出那人是谁?”   李顼拿过干净帕子擦了擦手,“不必了,我也想看看他王长安到底有什么能耐,你不是想护着他吗?若是自己人岂不是更简单。”   李顼瞧着顾安勋,“如今他已知晓我的秘密,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死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我们筹划许久皆是白费。”   “他今日提了什么条件?”顾安勋瞧了瞧李顼。   李顼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让说可以他师傅回京替我看病,让我不日便可痊愈。”   “他有什么把握没有?”李顼斟茶至李顼面前。   李顼左手扶袖,右手端起小盏轻嗅,“不知,他说就是一流方大夫,估计也上不得什么台面。”   “何不一试。”顾安勋轻泯小盏。   李顼叹气,“也行,如今求医皇榜张贴也有些时日了碍于各方势力无人敢揭榜来医治于我,一直这幅模样也确实不行了。”   顾安勋想了想,对李顼道:“那好,大皇子,那我这几日便寻王长安说谈一番。”   “你不必去了,我亲自说吧。”李顼想了想轻摇头。   顾安勋瞧了瞧李顼。“也可,我近来也确实有点事儿有些走不开。”   “是何事?可棘手?”李顼认真看着顾安勋。   顾安勋起身,“无事,一点私事儿而已。”   “我先回去了,你早些回宫,莫被发现了。”   李顼叫停要走的顾安勋,“你这些年辛苦了,谢谢你瑜文。”   “?”顾安勋疑惑看向李顼。   李顼叹气,“当年若非是你,我早已白骨成灰不会活到现在。”   顾安勋懂了他说什么,随即摇头,“没什么,我从军也并非全因你,你不仅是大皇子李顼更是我好友李顼。”   “嗯,你去吧。”李顼点头浅笑。 第172章 再查   王长安回了大理寺,召来此次参与陆家庄鬼魂杀人案的相关人员安排后续事宜。   王长安看着底下几人,对高林道:“高林,陆家庄陆府人员查的如何?”   高林对王长安一礼,“回大人,还在排查当中,发现近日陆川夜间偷偷去曹家庄,具体目的还在探查。”   王长安想了想再问,“还有什么其他发现没有?”   高林皱着眉头回想,“哦,对了,陆老夫人说曹雪芹所有陪嫁缺了一对牡丹金钗,成婚时送给儿媳妇的一对上好水头的碧翠镯子。”   王长安心中一惊,正了正身子,“高林,你还着人继续查陆家庄,切莫过于张扬,以免打草惊蛇。”   “是。”高林恭敬一礼。   王长安对丁宝林道:“给高林搬个椅子,歇歇再去。”   高林亲自接过小圆凳,自己一介吏役,只有这王大人从不在意这些,顾及自己谢这些人的感受,不由眼眶温热,高林双手接过,“谢王大人。”   王长安浅笑点头,随即对吴大人道“吴大人,你近日对曹家庄周查探可有收获?”   “大人,略有收获。”吴大人朝王长安拱拱手,眉眼弯弯。   王长安浅笑,“你详细说来。”   吴大人拂了拂长袍袖,“如今曹雪芹的母亲非生母,乃其父后勾栏厮混的替其赎身回来的,曹雪芹生母似乎死前与曹氿如今娘子有过接触。”   “我怀疑曹氿前妻之死与曹氿如今的娘子应该有关,具体的还需要再查。”吴大人认真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点头,“你继续查,此次查案所用银俩案后我给你们报销。”   “大人自己私库里出?不是大理寺报销?”吴大人一愣。   王长安浅笑看着吴大人,高林也是一愣,此次查案自己所用的费用王大人还帮报销?   王长安浅笑的瞧着高林与吴大人,“你们往日办案花的银俩大理寺可报销过?”   “嘿嘿,那倒没有。”高林端着小盏嘿嘿一笑。   王长安继续说,“所用过的银俩到时如实报来我便出了,若有谁私报多报我是知道的,此报销是念在尔等辛苦替我办案的回报。”   “当然,这也是我多么从军的辛苦钱,但凡发现假公济私者往后我也是万万不敢再用。”   “而且报销银俩自己知晓即可,不要出去外传,不然其他大理寺行事者有不服那往后在我处便不再有次特例。”王长安强调。   “多谢大人,我等已知晓。”高林站起来恭敬一礼。   王长安又看了看吴大人,“吴大人之前应有未说完之事,你继续说。”   吴大人点头,随即认真道:“大人,曹雪芹出嫁头年曾轻生过,后被救起,之后其子曹霖便拿出积蓄买了一处小宅,带着其姐单独居住。”   “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王长安皱眉。   吴大人叹气,“有,传其后母虐待曹雪芹,偷河寻死那日头破血流的,在此之前曹雪芹虽过的不好,见了谁都浅笑问好,投河之后便不曾再出过宅子,偶尔遇见也没了往日生机。”   “你继续查,主要查一下曹氿的二女儿曹晓琴以及其妻王氏。”王长安叮嘱。   “是大人。”吴大人拱手。   王长安点头,“那你们各自行事去吧,明日此事整理好再过来详细汇总一下各自线索。”   二人恭敬一礼,随即离开,高林与吴大人前脚刚走,许宝中大人随即而来。   许宝中大人人还未去紫薇小阁声已至,“王大人,王长安呐!”   “许大人,这是怎么了?”王长安起身相迎。   许宝中笑的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王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我们查探到那家的小叔子确实出现过,也有人见其抱着婴孩出现在附近市集,今日已派人抓了他,你猜怎么着?”   “许大人请说。他见是大理寺官员早就吓傻了,一问便什么都招了。”王长安浅笑摇头。   许宝中大人接过丁宝林递过的小盏,轻泯一口,“原来是赌场欠了一屁股债,如今逼债在即若不还账便要剁了他双手,他被一吓便偷出亲侄子卖给人牙子换了钱财。”   “孩子可找着了?”王长安轻笑。   许大人咬牙切齿,“人牙子狡猾的很,今日扑了个空!”   王长安想了想,“叫文吏大人画了人牙子肖像,在其出没的地方暗查一番兴许能有什么收获。”   许宝中大人立即起身,把茶盏往旁边小几上一放,对王长安恭敬一礼,“哎,就去。”   随即再次深深一吉,“我还不知如何是好,正向向你请教如何做呢,多谢王大人。”   “王长安浅笑,无事,同是大理寺官员又是同僚不必客气。”   “好,那我去了。”许宝中眉眼弯弯。   王长安点头,“许大人慢走。”   冯丁瞧着品茗的王长安不由叹气,“你真好心,自己案子还未破接二连三帮别人出主意破案。”   王长安若有所思,眼神飘忽,“遇到了便管一管,若五十四年时有人能出头像这般多说几句话兴许那时候那些个几个月的稚童或许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丁宝林疑惑,“大人,什么五十四年?你跟冯丁两个人打什么哑谜呢?我能知道吗?”   王长安放下杯盏,起身对二人道:“胡想些什么,随我去打扰宗卷室吧!”   丁宝林皱眉大喊“天呀!今天还要去吗?大人,我能不去吗?”   打扰卷宗室已是好些天了,这才清理了卷宗室的一隅,灰土又重,得清理到什么时候啊!   而且大部分基本都是自己在清理,自家爷进去清理没几息时间便被奇事轶案吸引了,直接看宗卷去了。   之前还只有自己一人打扰,好在冯丁也被拉了壮丁,这些日子要轻松许多,但宗卷室区别大,以现在的速度估计得要个把月!   冯丁皱了皱眉没说话,看着一旁哀嚎的丁宝林王长安不由好笑,“你觉得呢?”   王长安关上紫薇小阁的门房随即去紫薇小阁不远处最里面一间室口,王长安掏出钥匙打开宗卷室的门。 第173章 听闻   冯丁不远处案架上突然发现了一卷特殊的宗卷,对清理宗卷的王长安立即喊道:“爷,快过来一下。”   “冯丁,你找到了什么?”丁宝林老远询问,十分好奇。   冯丁回丁宝林,“没什么。”   王长安快速行至跟前,看着冯丁双手捧着的宗卷,“爷,你看。”   王长安看着上面挂着的小签,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王长安双手接过,拂了拂上面灰尘,揣入袍袖内。   王长安对不远处收拾的丁宝林嘱咐道:“好,丁宝林,收拾收拾,我们回府。”   “离散班还有一个时辰呢。”丁宝林看了看滴漏时辰。   王长安看了看丁宝林,“你去寻蔡大人,就说一句你家大人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丁宝林立即会意,“好,我这就去。”   王长安随后出了宗卷室,把钥匙递给冯丁,“冯丁锁好卷宗室的门,随我回府。”   “好说。”冯丁咧嘴一笑,接过钥匙,几下便锁好了宗卷室的门房,把钥匙交给王长安。   王长安直接回紫薇小阁等丁宝林,不多时,丁宝林便回来。   丁宝林对王长安道:“爷,我与蔡大人说你有些头痛不适提前回去,蔡大人同意了,说近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一下也好。”   王长安赞许的对丁宝林浅笑,“好,把马车驾来我们回府。”   王长安刚到府见身材窈窕的美艳女子在外院来回焦急的踱步。   王长安上前,瞧了一眼,随即眉眼弯弯,十分高兴,“常燕燕,你怎的来了?”   “公子,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常燕燕听罢转身一把拉住王长安的手。   王长安瞧了瞧十分认真又严肃的常燕燕,随即对丁宝林与冯丁道:“丁宝林你去厨房拿些瓜果来,冯丁着人沏茶送至书房。”   “是。”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王长安牵着常燕燕的手,随即朝绕过小廊,“随我来书房。”   入了书房,王长安随手关了门房,常燕燕做在一旁贵妇榻上,“公子,我手上的姑娘听到了一件大事儿,我便顾不得约定偷偷前来寻你了。”   “你遇到了何事?”王长安询问。   常燕燕朝门口看了看,随即开口,“我手上的姑娘昨夜侍候一个官家老爷,醉酒嬉戏时道出,他是夏宰相的人,谁都不知他有一手可临摹任何人字迹足以乱真的本事。”   王长安点头,对常燕燕道:“你继续说,可是还有什么?”   常燕燕不放心的便门房处看了看,压低声音,“我那姑娘不信,那官家老爷醉酒说出五十四年有桩大案就有他参与的手笔。”   常燕燕拧着手中的帕子,“我听后有些吓到了,怕此人与那时候有关系,只得偷偷亲自前来。”   王长安闭了闭眼睛,随即睁开,“燕燕姐辛苦了,我今日也寻到了一件东西,还未来得及仔细看。”   “你那是什么?”常燕燕皱眉看着王长安手中的一卷小纸。   王长安随即打开,对常燕燕道:“这是明德五十四年伯安侯爵府一案的卷宗。”   王长安拧眉,叹气,“此卷宗上说,明德五十四年六王爷来伯安侯爵府做客不小心窥见伯安侯爷许邬通敌信笺,后上报陛下,再后来搜家得到通敌书信数十封,三日后满府问斩。”   常燕燕惊讶站起来,“那此人与那案子是否有联系?”   “还不知,我会尽快彻查。”王长安重新收好,放入袍袖内。   王长安认真看着常燕燕,“你可知那官员叫什么名字?”   “国子监典薄杨黎。”常燕燕一愣,随即开口。   王长安皱眉,“国子监典薄是从八品的官,我会尽快派人查彻一二。”   话音落罢,丁宝林与冯丁二人端着托盘而来,“爷,瓜果茶茗都来了。”   王长安把面前的果脯递过去,“燕燕快尝尝,这是昨日春日铺新做的口味,若觉得不错过些个日子便上市卖了。”   常燕燕翘着兰花指捻起一个鲜亮的果脯,“嗯,看着色泽不错,口感也挺好,甜而不腻,这是什么果脯?”   王长安浅笑,“也没什么特别,寻常果肉罢了,只不过制作手法有些不同罢了。”   “味道极好。”常燕燕十分喜欢。   王长安浅笑,对丁宝林道:“宝林,去把剩下的包起来,给常掌柜带回去尝尝鲜。”   常燕燕眉眼弯弯,“那感情好,过几日我派人去春日铺买衣些回去,到时候环采楼也可做个小碟。”   随即常燕燕瞧了瞧王长安,“今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好,你也多加小心,参与此事的姑娘切记照顾好。”王长安点头。   常燕燕接过丁宝林拿来的果脯,“那我回去了,你也多加小心。”   “嗯,去吧。”王长安浅笑。   王长安随即对丁宝林又道:“丁宝林,你去送送常掌柜的。”   此事,徐府。   徐府厢房,崔瑷牵着崔刘氏的手撒娇,“阿娘,你也在徐府住了这么些日子了,父亲到底与姨父可有说过。”   崔刘氏拍拍女儿的手,“别提了,之前提及此事你姨父都搪塞过去了,昨日你爹爹直接挑明问了你姨父,他又道皆由你姨母负责。”   崔刘氏叹气,“你爹爹现在去问你姨母还未回来,再等等吧。”   两人等了半晌,随即厢房门被推开,崔刘氏与崔瑷随即站了起来。   崔刘氏上前迎接,“老爷,你可回来了,问的如何?”   崔文明瞧了二人一眼,“我问了,茹儿是瞧上陆家闺女,我好说歹说,算是勉强答应了,但静哥儿正好向茹儿请安听到了,他不肯答应。”   崔刘氏轻哼不赞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肯顶什么用?”   崔文明冷冷看了崔刘氏一眼,“你可别忘了,他如今是徐家家主,徐家整个世家大族除了几位族老,他说了算,如今几人又愿意得罪他!”   崔瑷上前,牵着崔文明的手,“爹爹,那如何是好。”   崔文明叹气,若自家女儿能嫁此处更好,不行也是强求不来的。   崔文明拍拍崔瑷的手背。“瑷姐儿,后日随我回崔家吧。” 第174章 傻瓜   “我不要回去。”崔瑷眉头紧锁,随即牵着崔刘氏撒娇。   转头对崔文明哀求,“爹爹,你再与静表哥说说,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崔文明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你早些回去歇息,别多说了,后日随我回去。”   崔瑷有些焦急的哀求崔刘氏,“母亲!”   崔刘氏看了一眼自己夫君,见他态度坚决,对崔瑷试探道,“要不,听你父亲的,实在不行回去后我给你找门更好的亲事。”   崔瑷见两人不愿意再多说,“你,你们……”   随即跺脚,转身跑了出去,崔刘氏想喊崔瑷,崔文明不悦,只能作罢,看着女儿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崔刘氏有些不放心,“这,瑷姐儿……”   崔刘氏话还没说完崔文明不悦,“你还说,都是被你娇惯的,不用理会,明日自己想通就好了,睡觉,睡觉!”   徐静看着突然推门而入的王长安,眼睛一亮,今日未束发,加之男女皆可的交领白袍,犹如谪仙。   徐静亲自起身,牵过王长安,眉眼弯弯,“怎的这么晚了来寻我?”   叶世杰早在王长安进来时自觉退出去,回了自己旁边的隅室。   徐静话音落,只听到王长安肚子咕咕咕咕的叫,不由笑出声,“你还未吃晚食吗?”   王长安牵紧徐静的袍袖摇头,“没有,突然想见你便来了,没来得及吃。”   徐静点了点王长安的额头,“随我走吧。”   “去哪儿?”王长安侧头疑惑的看着徐静。   徐静看着难得如此依赖自己的王长安,只觉得心都软了,圆亮而透彻的眼睛,俊秀的脸庞,若能一身红装嫁给自己,哪怕要自己的命自己怕是也愿意的。   徐静亲亲王长安额头,“随我来了便知道。”   徐静随即带着王长安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一打开,里面蔬菜瓜果,样样俱全。   王长安抱着徐静的手臂十分惊讶,难道是要亲自煮东西给自己吃,“这是小厨房?”   徐静看着乌云散开,开心时鲜活起来的长安,不由也十分高兴,“嗯,我这院子里的往日我两位兄长在时替我置办的,二哥没做家主前经常此处做东西给我吃。”   “你二哥还会做吃食?”王长安一愣。   徐静心情很好,“大哥也会,往日看书的遇到了食谱,两位哥哥带着我尝试书籍中的菜色。”   徐静搬过小木凳子,对王长安道:“你旁边等着吧,我做给你吃。”   王长安点头,见徐静一个人忙活有又继续说,“你给我做吃的,那我替你加柴火吧。”   徐静点头,看着给自己帮忙的长安,只觉得若能一直如此更好,心里满满的。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徐静端着一碗面放在不远处的案桌上,对王长安道:“快过来,做了一碗面条,吃吃看。”   王长安心里的不舒服被驱散不少,看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徐静轻点头,“嗯,很好吃。”   徐静眉眼弯弯,“好吃便好,你若喜欢我常给你做。”   王长安放下快箸,转身紧紧抱住徐静,不禁眼眶湿润,“谢谢你,徐静。”   徐静拉过王长安,轻亲其额头,“傻瓜,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咯吱~”门随即被开了半阖。   “什么声音?”王长安朝门口张望。   徐静一皱眉,对王长安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王长安点头,随即专心吃面,徐静转身出去,随手关上厨门。   徐静行至出去正见崔瑷往外跑,徐静追至不远处的一棵皆是阴影的大梧桐树下。   徐静看着哭啼啼看着自己的崔瑷,不由眉头紧锁,“你来干什么!”   崔瑷扑到徐静怀里抽泣,“表哥……”   徐静皱眉,一把拉来崔瑷,“你早些回去吧,你不是三岁该童了,如今也及屏了,男女授受不亲,那怕我们是亲人也该有所注意的。”   崔瑷泪水涟涟看着徐静,“表哥,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我后日不想回去。”   徐静眉头紧锁,对崔瑷身后婢女道:“你家小姐生病了,满口胡言,还不送她回去!”   随后崔瑷被带走,徐静调整了心绪,随即推门而入。   王长安看了看徐静的衣襟,“外面怎么了?可是下雨了?”   徐静深深看着王长安,揉揉王长安的长发,“没有下雨,并没有什么,估计是野猫,你今日怎么了?”   王长安转身抱着徐静,呐呐的开口,“徐静,我今日查到了线索,我家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要查清楚,只是今日想到了他们有些难过罢了。”   “你说的是什么?”徐静轻抚王长安后背。   王长安抬头看着徐静,“徐静,你可知明德五十四年阖族抄斩的伯安侯爵府?”   徐静低眸看着王长安点头,“我当时还小,我还记得一些,怎么了?”   王长安认真看着徐静,“徐静,我便是伯安侯爵府还活下来的人,我要查清当年的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你是……”徐静一时懵了,后退一步惊讶的目光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见此,呆了一瞬,小心询问,“徐静,你,你可是害怕了?”   王长安半晌见徐静这样看着自己,不由失落,只觉得心脏收紧,王长安艰难转身,“今日打扰你了,就当什么也不知,也没听过,我,回去了。”   徐静一把抱住转身要离开的王长安,“傻瓜,我不是怕你,我一直猜测你身份,听到你是伯安侯爵遗孤时,一时间有些呆愣罢了,这些年你受苦了。”   王长安雾水蒙蒙看着徐静,“你不是害怕我身份?”   徐静亲吻着王长安的泪水,“你个小傻瓜,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怕你。”   “徐静谢谢你。”王长安抽泣。   徐静紧紧拥抱着王长安,“嗯,我听到了。”   王长安突然一把推开徐静,“我让丁宝林去拿吃的,偷偷溜出来的,等会儿丁宝林若寻不着我整个将军府估计没什么安宁,我先回去了。”   徐静宠溺看着王长安,想了想,眉眼弯弯,“好,那我送你。”   徐静随即牵着王长安,“你今日很好看,与往日长发高绾别有一番韵味,少了往日凌厉精明,多了柔和与女子的娴雅之感。”   王长安抬头看着徐静,“你可是笑话我,在家我不爱我绾发,拿了根发带便偷偷出来了,忘记束发。”   “嗯,回去小心些。”徐静抱了抱王长安。   徐静叹气,“近日外祖来了,自己族中有些事情便没得空闲去寻你,你可怪我?” 第175章 长春宫   王长安看着徐静,轻轻摇头,“没有,你没来我便知你有事,我近来查案也正忙,不能再多留,我走了。”   “长安。”徐静抱了抱王长安,“回去,注意安全。”   “好,那我回去了。”王长安轻琢徐静脸颊,随后灵巧的冲墙轻跃便翻墙离开。   徐静看着犹如轻鸿飞雁般稍纵即逝的身影不由眉眼弯弯,摸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再看那已消失不再可见其身影,随即脚步轻快的回房。   此时,皇宫。   袁大监向李槐汇报,“陛下,二皇子近来与夏宰相多次密会,商谈内容皆在其上。”   “还有什么?”李槐接过翻了翻。   随即又是一道密折递上,“刑部尚书顾大人似乎还有拉拢镇国公之意。”   李槐随即丢在案上,“他顾松明是谁的人心知肚明即可,暂时不需要理会他。”   大监袁春旺再递上一折,“是,王长安大人今日递了密函,二皇子约他明日环采楼一叙。”   李槐接过打开看了看,“让他去,告诉他,往后这等小事自行决策即可。”   “是。”袁大监随即转身离去。   李槐活动活动筋骨,对贴身大监何喆道:“别说,近日太医院大夫所进贡的益生丹确实不错,这些日子精神多了,明日把做贡丸的太医召来,朕要嘉奖他。”   何大监躬身一礼,“喏,老奴明日召他前来面圣,圣人,今日时辰不早了,可要去何处歇息?”   “去丽贵妃处吧。”李槐想了想开口。   何大监随即吩咐下去便唱喝,“喏,圣人摆驾‘丽霞宫’。”   丽霞宫处,陶庭丽的贴身婢女前来报,“贵妃娘娘,陛下处传来,陛下晚些来此处歇息。”   “好。”丽贵妃陶庭丽浅笑。   丽贵妃与李秉随即对视一眼,李秉点头,丽贵妃对李秉道:“秉儿,如今你父皇器重你切莫恃宠而骄,认真办好皇上给你的任务即可。”   李秉嘴角微扬,但语句严肃又恭敬,“是,母妃,可我觉得自己错不好,我头回皆此大任,若迎接大梁新帝出了什么差错如何是好啊。”   丽贵妃情深意切,“凡事都有第一回 ,我儿身为皇子,来日要做王爷的人,总该要学会分忧国事辅佐皇上的。”   李秉朝帘后一处明黄看了一眼,随即跪下,牵着丽贵妃的手,“母妃,我真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些日子我都睡不好。”   “傻孩子!”丽贵妃拍拍李秉的手。   随即李槐从帘后而出,笑眯眯瞧了二人一眼,“秉儿不是傻,实乃心思单纯,是个忠厚的好孩子。”   “参见父皇。”李秉随即一礼。   “臣妾见过皇上。”丽贵妃起身一福。   李槐摆摆手,对二人道:“都起来吧,秉儿这么晚怎么还在此处?”   李秉拱手一礼,对李槐道:“今日是看望母妃的日子,吃过晚膳,儿臣心中有些惶恐不安正向母妃请教呢。”   丽贵妃浅笑看着李槐,“是啊,这傻孩子担心迎接大梁新帝出错,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都憔悴不少,臣妾正开导他呢。”   李槐十分赞许,“爱妃是个好的,秉儿教的也不错,不必焦急,凡事都有第一回 ,你会做的很好的。”   “谢父王,儿臣尽力而为。”李秉恭敬一礼,低着颜眸闪过一丝幽暗。   丽贵妃接过婢女递上来的参茶,双手俸上,“皇上,请喝茶。”   李槐点头接过,随即好口轻泯,瞧了瞧李秉随即开口,“时间不早了,秉儿该回去了。”   “是,儿臣告退,母妃万安。”李秉瞧了丽贵妃一眼,见丽贵妃不写痕迹的轻点头,随即恭敬跪拜一礼,起身离开。   李槐看着离开的李秉不由十分欣慰,“你这个儿子教的不错,不像皇后,只顾着教重儿如何争皇位去了,秉性不错。”   丽贵妃抱着陛下手臂撒娇,“臣妾谢皇子夸赞,臣妾自知身份低微,我儿是什么性情,我只盼他往后做个闲散王爷富贵一生就足够了。”   李槐听后十分满意,“嗯,不错,这后宫中也就你识大体。”   长春宫此时一身着华服的年长美妇正狠狠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陛下真是去了丽霞宫?”   婢女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回皇后娘娘,此时估计已经到了丽霞宫。”   “那贱人!她也配!”皇后夏明珍端起身侧才送过来的参茶便朝侍女身上砸去。   跪下地上比较靠前侍女的头上顿时出现一道血口子,地上几人不敢吱声。   夏明珍指着坐在左手边的李重,“你也给不给我争点气,最近皇上十分忌讳你们皇子争权,你还让太师去往前凑,如今差也没落着,这些日子陛下都快住进丽霞宫了!”   李重懒懒看了夏皇后一眼,“母妃,我这不也是着急嘛,他迟迟不肯立太子,若我能以太子之身前去迎接大梁新帝是何等的威风。”   夏皇后猛拍小案,“只想着威风,说你多少回,凡事巨细皆要考虑好了再说,实在不懂可问你外祖夏宰相!”   李重冷眼看着夏皇后,“我可不想问他,没几句要么不赞同,要么直接训斥我,若非见他是你的生父,又是当朝宰相我都恨不得杀了他!”   夏皇后皱眉,“你胡说什么!这些日子消停点,给我低调行事,待大梁新帝走后再重新谋划。”   李重放下小盏起身,“我的事母妃就别多管了,看你如今泼妇模样,怪不得父王不来。”   看着夏皇后皱眉,“想想怎么重新把父皇招你这长春宫再说!”   “你这不孝子,快给我滚。”夏皇后气极!   李重瞧了瞧夏皇后,又瞧了瞧长春殿外点的宫灯,“天晚了,母妃早些歇息吧,儿臣告退。”   随即李重毫无留恋的转身出了长春宫,夏皇后看到李重如此模样,加上地上婢女满脸鲜血,不由眉头紧蹙。   夏皇后便外随即吩咐,“来人,把这几个不懂事的婢女送到辛者库去,看着就心烦!”   一时间几个婢女伴随着求饶的声音被拖了出去,其他婢女安静且快速的收拾地上破碎的茶盏。 第176章 施计   宫外一处宅院内,众人对来者恭敬一礼,“二皇子。”   来者正是二皇子李重,李重抬抬手,随即坐在上首,底下众位便衣而来的众大人依次坐在下首,空坐人数刚刚好。   李重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椅,示意随自己来的王长安坐下,王长安瞧了众大人一样,在皱眉看着自己的夏宰相,随即朝李重恭敬一礼,随即坐下。   李重接过递上来的茶盏,看了众大人一眼,“大梁新帝后日便要入京,不知各位大人有何打算。”   宰相夏侯惇起身朝二皇子李重一拱手,眉头紧锁看着二皇子,“敢问二皇子,怎的王将军也在此处?”   李重冷眼看了看夏宰相,“王大人如何不能在此处!今日召尔等前来主要商讨一下后日新帝入京你们有何看法!”   夏宰相甩袖轻哼而坐,“二皇子,此事我们已经失了先机,倒叫四皇子李秉捡了好处。”   李重也不看夏宰相,扫视底下众大人一眼,“既然知晓如此,各位大人可有什么良计?”   本该在家反省的少师大人罗大陆起身一礼,“二皇子不可心急,如今已经是打草惊蛇,要此时有什么针对四皇子的动作二皇子定会被怀疑。”   “那我们什么也不做了?”李重凝眉,把手中的杯盏直接掷出去,随着哐铛一声皆是粉碎。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夏宰相随即起身,“不是什么都不做,如今二皇子得益,大梁新帝入京,若迎接途中出现什么情况,二皇子再出面也可,毕竟二皇子乃嫡皇子。”   “那你们可有把握在迎接前让老四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李重冷冷看了众便衣而来的大臣一眼。   “这……”众人面面相觑。   王长安浅笑,瞧了众人一眼,随即起身朝李重恭敬一礼,“二皇子,我有一计策。”   宰相夏侯惇听罢猛然站起,“二皇子,不能听他的,王长安立场不明,岂能随意相信,此次带他前来本已危险。”   李重眉头紧锁,十分不悦,“我要带谁来如今还需要请示夏宰相不成?”   王长安上山一步,朝夏宰相恭敬一礼,“夏宰相莫生气,小可只是一方计策,觉得可行便好,不行听过就罢了。”   李重对夏侯惇冷眼而过,示意王长安坐下来说,“长安,别理他,你脑子转的快,且说来与我听听。”   王长安恭敬一礼,随即对李重恭敬一礼,“二皇子不就是想迎接大梁新帝由你出面吗?此事并不太难,难的就是二皇子相关人等的配合是否能默契到位。”   李重身子朝王长安微倾“我身为嫡皇子,自然出面最好,你详细说说你的计划。”   王长安浅笑点头一拱手,随即开口,“到那日,二皇子可安排相关人等拖住二皇子的步伐,迎接新帝时众皇子皆在。”   “说的全是废话!”少师大人罗大陆拧眉冷笑。   王长安浅笑,“少师莫急,听我仔细说来。”   王长安想了想道:“到那日时,到场迎接的有大皇子李顼、二皇子你、四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几人。”   夏侯惇听罢冷笑,“王将军还是回你将军府吧,这等文臣大事,就算说了你也指不定不明白,别瞎出什么主意。”   王长安冷冷看着夏侯惇,“别人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夏宰相怎的连听都没听完就急着讽刺于我?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私心作祟?”   “你胡说!我……”夏宰相大怒,站起来指着王长安怒目而视。   李重看了夏侯惇一眼,“夏宰相,你若有什么高见待王大人说完你再说吧!”   “哼!”夏侯惇冷笑出声,随即气鼓鼓坐下。   “王大人请讲。”李重对王长安点头。   王长安随即道:“若迎接大梁新帝之时,二皇子派人阻止住了四皇子李秉的行程他便来不了,大皇子痴傻不必理会,七皇子和八皇子年纪尚小,自有兄长决策。”   “到时候所有主动权以及新帝迎接仪式及出面还不是我说了算!”顿了顿,王长安又继续。   “下官便是此意,迎接大梁新帝的人表明了此时陛下的重用,此事若做的好,也算是一份功绩。”   王长安请搓手指,开口,“二皇子若想做上太子首先需要得到陛下的认同,陛下是重能力的人,二皇子若做事上佳,差事做的好不也是一份功绩。”   李重听后十分高兴,随即朝底下大臣询问,“王大人计策可用,你们对于如何绊住四皇子的脚步有何计策?”   一名五品官员起身回话,“派人暗杀,若四皇子受伤了自然去不了。”   “不妥,四皇子若受伤定会严查,到时候查到二皇子头上,手足相残,二皇子只怕处境比现在更难堪。”王长安摇头。   从四品的一名大人起身一礼,“派人直接绑了四皇子,待迎接仪式结束再放出来可行?”   王长安浅笑,“此计策可行,但四皇子身边有人保护没那么简单。”   从四品的那位大人想了一瞬,随即又道:“要不,把四皇子骗到何处,拖住几个时辰?”   王长安不赞同,“四皇子没那么好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知王将军有何妙计。”夏侯惇身侧小案几一拍,茶盏歪了歪。   王长安想了想,“听闻四皇子最宠爱的小妾如今快临盆了,陛下似乎不知此事,加之四皇子还未娶正妃小妾已诞下长子,不知……”   少师大人罗大陆随即抢过话语,“这个方法可行,提前催生,同时把消息传到陛下处,到时候让陛下提前几个时辰召他训话。”   夏侯惇试探性道:“你是想待四皇子训话后,待其放松时安排人迷晕四皇子放置一隅睡觉,待他醒来便已是诸事完结?”   王长安点头,“到那时二皇子不仅出了风头也会再次受到陛下的喜爱,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重点头,“此计策极好,就这么办,我们再安排一下人员配合的敲定,长安辛苦你了。”   “能为二皇子分忧乃我之幸。”王长安浅浅一礼 第177章 李佳   李重欣慰点头,这王长安虽是武官出身,出生差了点用起来确实没话说,一般也不多言,对自己也恭敬。   接下来李重与便衣前来的众大臣商讨细节,最终在一个时辰后敲定所有安排的细节,以及各自负责的事情。   一番细节商讨敲定,李重站起来举起手中茶盏对底下的大臣言道。   “那接下来的行事要仰仗各位大人了,他日我若做了太子,有朝一日登上了那顶峰,定然少不了在坐各位的好处。”   “谢过二皇子。”众来的臣子立即起身跪地而拜,恭敬一礼。   众人起身后,只见其身着淡黄色长袍,外套褙子,胸前四爪大蟒。   圆脸大眼,与当今圣上有七分相似,看起来儒雅随和但目光犀利,一看便知年轻时定是美男子。   “见过六王爷。”只见众人恭敬一礼,王长安大意猜出此人是谁,虽随众人恭敬一礼。   李重似乎跟高兴,亲昵上前,“皇叔,你来了。”   李重对众大臣挥挥手,“今日就到此处吧,各位大人请回,尽早安排下去,后日方好行动。”   王长安随众人恭敬一礼,“是,下官告退。”   王长安刚走几步便听到李重唤自己,“王长安大人留下。”   王长安转身对二人恭敬一礼,“二皇子,见过六王爷。”   六王爷看着王长安,“你便是近来京中盛名的转世阎王当代青天王长安?”   “六王爷谬赞了,下官只是破了两个小案件而已,担待不起这青天二字。”   李佳嘴角微扬,眼神犀利,“早就听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倒托了重儿的福见到了当朝最红的王将军了。”   李重见自家皇叔对王长安夸赞,心情甚好,自己眼光果然不错,皇叔甚少赞赏谁。   李重不由开口,“那是,皇叔,这王大人十分厉害,也极合我的脾性。”   李佳看着李重,随后目光轻略过王长安,淡淡开口,“嗯,王将军年轻有为。”   王长安低眸,向两人恭敬一礼,“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二皇子与六王爷,下官告退。”   李重浅笑,“本想留你用膳,你有何事这般急?”   王长安看着李佳,随即道:“下官身份卑微不便与二皇子和六王爷一道用膳,手上那案子有了些进展我也该去看看了。”   李重看了看二人,随即开口,“既是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你且去吧。”   六王爷李佳看着王长安缓缓离去的背影,“这王长安虽年纪轻轻心机了得,此人言谈举止得体,不咸不淡但也非一般人可能驯服。”   “他可有什么喜好?”李佳随即坐在上首,看着身侧坐下的李重。   李重仔细回想了一下,这王长安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李重对六王爷道:“喜欢破案,不贪财,但写字极难看,还喜欢古玩,环采楼的常客,目前为止就这些,可是有何不对。”   李佳摇头,说不上哪里不对,自己与他头回见面,若论言行举止也挑不出毛病来,但自己心底见了此人却有说不出来的不喜。   李佳想了想对李重道:“这样的人已是位高权重若半分兴致皆无还这般任你差遣你便要留个心眼。”   “那这王长安?”李重皱眉看着李佳,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自己长这么大,只有这六皇叔真心对自己好,幼年父亲只喜欢李顼那家伙,对自己也是淡淡的。   六皇叔常年住在宫外,各种新奇好玩的各种小玩意,若真说来,六皇叔比自己母妃与自己都亲近。   “暂时无事,你用着吧,看起来年纪轻轻没想到弄古玩、上青楼,我都有些替他可惜了。”李佳见李重有些在意,不由浅笑。   他若觉得此人不错便用吧,这般地位若对重儿忠心还是不错的,大不了往后自己多加留意此人即可。   李重似乎有些怕李佳,呵声道:“青楼是我带他去的,谁知他之后便逛花楼成瘾,隔三差五的去戏耍一番。”   “他可曾娶妻?”李佳头微侧,询问李重。   李重想到此处不由浅笑,“没有,京中对他口碑两极化,为人处世确实没话说,位高权重,武官出身,但也荤素不忌,以致京中无人愿意嫁女给他。”   “……确实不好评价。”李佳一愣,随即浅笑。   李佳浅笑看着李重,“他平日交往如何你可查清楚了?”   “查了,着实无趣。”   “怎么说?”李佳疑惑。   李重一笑,“无非这几样,逛花楼,查案,交友也就同是边境回来的镇国公顾安勋、户部尚书齐治源、翰林院修书白春禹、同出一军但未做官的徐家家主徐静。”   “如何与户部和翰林院这两位有联系?这二人文官出身,那是出了名的高傲难缠?”六王爷李佳皱眉。   李重摆摆手,不当回事,“听说是住一个胡同,喜欢一道吃酒。”   李佳看着二皇子李重,认真道:“这二人只忠君,镇国公那个阵营也不是,若能把这几人召来定是极好。”   “算了,我之前提过一次,夏宰相被否决了,这几人朝廷上与夏宰相多次争论,夏宰相极不喜这些人。”李重一听有些不耐烦。   李重递给李佳新沏的茶盏,听罢,眉头紧锁,“连同今日我带这王长安来此这夏宰相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虽是你外祖但你是君,他是臣!”李佳大怒。   李重叹气,“此时我还需要仰仗着他,且忍忍吧。”   李佳见此不由有几分欣慰,长大了,知道谋划了,也开始学会忍耐了。   李佳点头,“真是好孩子,辛苦了,放心这黄金宝座我与你母妃定能让你坐上去。”   “多谢皇叔。”李重见自己最喜欢的六皇叔不责备自己还说自己辛苦了,不由眉开眼笑,若是母妃早就该骂自己没用了。   李重眉开眼笑,起身对李佳道:“皇叔,今日你我一道用膳吧,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好,皇叔陪你一起吃。”李佳随即起身眉眼带笑。 第178章 汤羹   王长安忙完一天的安排散班正遇到徐静正在大理寺不远处的一棵枣树下等候,“你今日怎的有空出来了?”   徐静浅笑看着王长安,“想见你我便也偷偷溜出来了。”   “你堂堂徐家家主还需要如此吗?”王长安侧头而笑。   “若见你不无不可。”徐静扶着王长安上了自己马车。   丁宝林与冯丁相视一眼,随后驾车跟上,冯丁见二人举止亲昵向丁宝林使眼色,丁宝林懒懒看其一眼不理会。   徐静马车上,徐静看着一身大理寺大理寺常服的王长安皱了皱眉头。   王长安见徐静看着自己衣袍皱眉,心中一直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如今做官,想自己着回女装。   王长安不由叹气,看了看一直嘴角微扬,眼中并无笑意,绷着脸双眸格外明亮的徐静,相处日子久了便知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如此。   “可是有何事?”王长安牵起徐静一旁紧握成拳的手。   徐静反握住王长安,看着王长安的眼睛,眉头紧蹙,“母亲近**我成亲,长安,你什么时候可以着红装嫁给我?”   王长安愣了愣,徐静年纪也确实不小,如今徐家家中只剩他一个男丁,如今又传出他喜欢男子的自己这样的传闻。   徐家能有此意自己虽然早有意料,但此时真正听到不由得还是脑中一片混沌,王长安几次试图张嘴解释。   最后只化作一句,“徐静,对不起,我暂时不行,我案子查了一半,如今正值风头浪尖也避不开。”   “那你是不愿嫁给我了?”徐静松开王长安的手,深深看着自己,似乎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是,外等几年吧?”王长安见此,头微侧,忍着心口不适的感觉。   徐静牵起王长安的双手,看着微侧身子不看自己的王长安。   徐静叹气,“等几年?我已不小了,你也早过了嫁人生子的年纪。”   “你可是嫌我是个老姑娘?”王长安转过头来认真看着眼前的徐静。   徐静愣了愣,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不由道:“我,我不是此意。”   王长安忍着眼中的酸胀,“你那表妹正好黄花娇娇,莫不是见多了她我又长期男装着身早已嫌弃了我吧?”   “你吃醋了?”徐静浅笑看着别过头不看自己的王长安。   徐静头回见她吃醋,往日虽有吃醋的表现却不如今日这般外露,不由浅笑,这种感觉让自己心里满满的,知道自己被在意的感觉真好。   徐静不由想得到更多,不由浅笑继续道:“还不理我?嗯,那我实话实说了吧,我那表妹确实才及屏没两年,比之你确实黄花妙女。”   “你!”王长安眼角划过一片晶莹,震惊的看着徐静。   徐静见王长安当真了,正要解释,只听马车门外传来丁宝林急切的喊声,“爷,不好了,曹家庄出事儿了!”   徐静只见王长安深深看了自己一眼,抬起袍袖擦了一把脸,随即叫停了马车,掀起马车帷幔便出去。   “我确实不如你表妹,你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先走了。”王长安随后认真看着徐静。   徐静见王长安不仅当真了还放在了心上不由有些焦急,“长安。我,我是……”   王长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徐静愣了愣,等再反应过来,王长安已经在上停在一旁的马车,自己准备喊她时马车又快速驶去。   “跟你开玩笑的……”徐静看着背影喃喃低语。   徐静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自己此时格外的累,仿佛自己被千斤重石压迫一般,心口也说不出的压抑。   王长安看着前面赶车的丁宝林,“出了何事?慢点,注意行人安全。”   “公子,我们回去吧。”叶世杰掀起马车车帷。   看着此时疲惫的徐静,叶世杰忍不住开口,“公子,你不该与王长安开此玩笑的,他本就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我在马车外听着,怕是他当真了。”   徐静闭着双目,“我知道,见她吃醋,忍不住想知道她是否如我在意她那般在意我。”   “或许我做错了,我该怎么办?”叶世杰见徐静似乎在与自己说,又似在喃喃自语,不由叹气,合上马车帷幔驾车回府。   徐静紧闭双目,王长安不知,其实自己见了她,觉得自己心中盘旋着一条毒蛇,她就是荆棘从中的花,在旁边守着他的盛开。   看着越发鲜艳的绽放越发想吞花入腹,不想他再绽放出来以便他人发现。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心中的毒蛇越发强大。   徐静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猛然张开双眸,对车外的叶世杰道:“我让你准备的如今如何了?”   叶世杰一愣,随即想明白徐静说的什么,“早已准备好了,公子,你真要如此吗?”   徐静揉了揉太阳穴,“到时候再说吧,如今不试试怎么知道。”   叶世杰不由叹气,“我觉得以王长安脾性若公子真这般做了她可能会恨你。”   “只要嫁给我了,恨便恨吧,立起码能解我此时困境。”徐静眼神似若有无的看着车内。   叶世杰看了看徐静,试探性问,“昨日那事真不告诉王长安吗?”   徐静紧皱眉头,十分烦躁,“不说。你嘴也放严实一些,上车走吧。”   徐静看着马车外的车水马龙,眼神幽暗,忍不住回想起昨日。   “表哥。”崔瑷推开徐静书房,身后丫鬟捧着小盘跟在其后。   徐静眉头紧锁,不耐烦的看着崔瑷,自己不喜崔瑷,幼时崔瑷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自从回京这些日子,崔瑷住在府内这些日子,只觉得她面上装的天真无邪,自己无意间见到多次她对仆从大骂。   自己知道,不喜欢这般有心机的女子,自己喜欢的女子可以张扬,可以无邪但不这般愚弄众人。   崔瑷看着皱眉看着自己不语的徐静,“我明日就要回崔家去了,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羹汤,你尝尝吧。”   “你放在哪里吧,我不饿。”徐静不理会崔瑷,隐晦的下逐客令。 第179章 嫁娶   崔瑷似哭非哭,委屈的看着徐静,“爹爹准备回崔家给我说亲,或许这一去,往后你我之间已是千山万水。”   崔瑷拿着帕子眼角轻拭,偷偷看徐静的表情与反应。   见徐静并没有排斥自己,垂泪欲滴的模样看着徐静,“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明白,既然你不愿娶我,我明日便要回家,或许他日再见我已嫁做他人妇。”   徐静有些不忍心,自己能感觉到崔瑷是喜欢自己的。   徐静放下手中的事情,对崔瑷说,“舅舅会给你寻门上好的亲事,定不会太差。”   崔瑷拭着眼角,破涕为笑,“嗯,谢谢表哥,这是我的心意,我亲手做的,你瞧我手上都烫起泡,你尝尝吧。”   崔瑷见徐静继续写着什么不搭理自己,心思一转,随后又是梨花带雨。   “表哥莫不是嫌弃我,不然最后为你做的羹汤你都不愿意尝尝。”崔瑷我见犹怜的看着徐静。   “我有些忙,你放哪儿吧,我稍后就喝。”徐静看了看崔瑷,不由叹气。   崔瑷小声抽泣,“嘤嘤嘤~~表哥果然是嫌弃了我了。”   徐静皱眉,有些无奈的看着崔瑷,“别哭了。”   崔瑷拿过侍女珠儿手提的小食盒,放在大案上,替徐静盛了一碗,“表哥,你尝尝就好,那真是我最后为你做的,我的一片心意啊。”   徐静看着崔瑷双手捧着的一碗汤水,有些无奈,“我喝完你便会走?”   崔瑷破涕为笑,一脸希翼的看着徐静点头,“嗯,我亲自给你盛的。”   徐静接过,右手拿着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崔瑷有些担心,“表哥,有些烫。”   徐静随即把手中的小盏递过去,看着笑意盈盈的崔瑷,面无表情,“我已喝完,你走吧,我还有事。”   崔瑷接过小碗,笑的高深莫测,“好,我坐坐就走,珠儿,收拾一下碗盏。”   没一会儿徐静只觉得头晕目眩,看着坐在下手紧张看着自己的崔瑷,“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叶世杰快速上前扶住要晕厥的徐静,“公子!”   崔瑷从旁边而来,推开叶世杰,亲自扶着徐静,“表哥身体不适,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随即对珠儿吩咐道:“珠儿,东西收拾好送回去。”   珠儿看了看崔瑷与徐静,默默收拾食盒。   叶世杰见崔瑷带着晕厥的徐静准备往外走,不由有些着急,一把抓住崔瑷,崔瑷皱眉,“放开我!叶世杰……”   崔瑷见叶世杰固执的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扶着徐静,不愿意自己碰他。   崔瑷不放手,看着叶世杰道:“叶世杰,你家爷身体不适,我送他回房,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叶世杰固执的不肯,看了看崔瑷道:“表小姐,公子我送回去,你回去吧。”   崔瑷见叶世杰不罢休,不由大怒,随即喊道:“来人呐!叶世杰对我不敬,试图对我动手动脚,你们几人把他关进柴房去!”   随后书房门外进来几个仆从,仆从见是叶世杰,又见家主晕厥。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对崔瑷道:“表小姐,这,怕是不好吧?叶世杰是家主的人。”   崔哥阴郁的看了几人一眼,“我说关就关!还不去!”   “……是。”仆从想着自己收了钱财,咬牙坚持,随即上前扭押着叶世杰。   几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崔瑷,崔瑷眉眼弯弯,“你们几人不用怕,我问过你们家主,徐静没开口他在徐家不得动武,这人固执的很,不用怕什么。”   叶世杰眉头紧锁,对崔瑷道:“……放开我……你要带公子去哪里!”   崔瑷扶着徐静,笑的暧昧,“表哥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徐静头痛欲裂的揉着头坐起来,看了一眼是自己房间,似乎哪里有哭泣声。   崔瑷一边擦拭眼角,一边瞟向醒来的徐静,“嘤嘤嘤~”   “崔瑷!”徐静侧头见是崔瑷,不由大惊。   随后便是一声“咯吱~”门被打开。   崔刘氏立即拍腿哀嚎,“瑷姐儿,我的瑷姐儿怎么在这里,这如何是好!”   随后怪嗔的看了一眼徐静,“静哥儿,你若心悦我家瑷姐儿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合计一下,你这般瑷姐儿名声可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给我住嘴!”徐静揉着酸胀不适的头。   崔刘氏拍着手,指着二人道:“你二人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崔瑷抱着衣裳裹在身上从榻上跑下来,扑在崔刘氏怀里,泪水涟涟的喊着母亲。   崔瑷泣不成声,“昨日想着今天我就要回崔家了就给表哥送了羹汤,表哥说心悦我不想我回去,就被表哥带回了房内然后就……嘤嘤嘤~”   说罢,崔瑷便要往一旁的梁柱上撞,“我不活了,母亲,我如今是不是嫁不出去了?”   崔宝茹全程冷冷看着,此时方才开口,“我静哥儿是什么人,我养的我是知道的,静哥儿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静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还是小瞧崔瑷了。   徐静无奈,“回母亲,昨日崔瑷带着珠儿送汤羹到书房非说今日回崔家,亲自煮的羹汤,我喝下去后就渐渐没了意识,依稀听见崔瑷呵斥叶世杰,再醒来就是方才了。”   徐渭嘱咐自己侍从,“你去把叶世杰找出来,他是家主的人,平日形影不离,我要亲自问问。”   崔瑷哭啼啼的看着崔宝茹,“嘤嘤嘤~我都这样了,姑母莫不是不信我。”   徐渭冷冷看了崔瑷一眼,“表小姐等等吧,总该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决定该如何做。”   崔刘氏大怒,“还了解什么,我家瑷姐儿都这样了,你们徐家莫不是吃干抹净不认了。”   崔文明看了看妻女二人,只觉得羞愧难当,看着脸色苍白的徐静,不由问,“静哥儿,你可方便起来?”   “不方便……”徐静摇头。   崔宝茹叮嘱自己丫鬟环儿,“你去给家主拿套衣袍过来。”   随即又对崔刘氏道:“我们外间等候一下,我们这样守着也不是事儿,你带表姑娘去梳洗一番,我们等会儿再议。”   崔刘氏怒气冲冲看着崔宝茹,“你们徐家莫不是不想承认了!” 第180章 失身   徐渭面无表情看了二人一眼,随即道:“事情查清楚,还怎么着再一起商议,此时都守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崔刘氏见崔瑷衣裳不整确实不太好,不由哼声,“那好,我先带瑷姐儿回去洗漱一下,稍后就来,别不想认账!”   崔瑷衣裳不整,十分委屈可怜的看着崔文明和崔刘氏,“父亲,母亲,我……”   徐渭沉了沉脸,“你别说了,我们都明白,先洗漱一番吧。”   徐渭随即吩咐道:“来人,带舅老爷去前厅用膳,我稍后就来。”   崔文明有些理亏,又不好说,从前几日崔瑷催自己说亲,到今日这一出自己也算是明白了,“徐家妹夫,这个……”   徐渭面无表情看了崔文明一眼,“你先去吧,该怎么办我们稍后查清楚了便商议,我与静哥儿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了便来。”   崔文明叹气,“那好吧,此事也是我教女不善,你们决定了告诉我一声即可。”   “好,你先去吧。”徐渭点头。   崔宝茹见那几人离开后,指着徐静大怒,“你傻啊!那崔瑷多次求你舅舅来向我们替你们二人说亲被拒了,昨日明显是她们母女俩设的局。”   崔宝茹抚着心口,气极,“今天一早,你那舅母起的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逢人就说瑷姐儿寻不到了,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后直奔你的住处,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担心你被设计了。”   崔宝茹转过身,见徐静已穿戴好,看着榻上的一抹红,想着崔家母女二人的所作所为不由双手紧握。   徐静跪在崔宝茹面前,“母亲,我不想娶她。”   崔宝茹扶起徐静,“不娶就不娶!他们母女竟然敢算计我儿。”   徐渭见妻儿二人已是如此,不由叹气,“不管你此时愿不愿意娶妻但你年纪不小了,只怕崔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崔宝茹拧眉,看着榻上红迹,“静哥儿,你糊涂啊!你怎的还破了那不知廉耻之人的身子!”   崔宝茹扶着十分痛苦的徐静,崔宝茹只听徐静无力道:“母亲,昨日汤水过后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听到世杰要救我被崔瑷派人关进了柴房,其他一概不知也不记得了。”   崔宝茹与徐渭对视一眼,只怕那崔瑷下了什么样,不然以徐静的身体如何***爱连站都成问题!   徐静由崔宝茹搀着,十分急切道:“母亲,我不想娶他,我心悦王长安。”   崔宝茹愣了愣,苦笑,“王长安乃男子,你是我徐家最后的根儿,你若娶一个男子还不如娶了那算计你的崔瑷。”   徐静叹气,想了想,随即对二人道:“长安不是男子,她是往日伯安侯爵府还活下来的人,为了生存才女扮男装,她是女子,我想娶她!”   徐渭一惊,“你说的是那个伯安侯爵府?”   徐渭皱眉,“不管他是男是女,如今是男子身份,还做了官,定是要查当年之事,我们徐家从不介入朝堂纷争。”   徐静坚定的看着崔宝茹,“她若能换了身份嫁给我,母亲能否不阻拦?”   “这……”崔宝茹有些为难的看着徐静。   徐静脸色苍白的看着崔宝茹,“母亲!我此生非她不娶!”   崔宝茹与徐渭对视一眼,“她若是放弃现在身份,女子身体嫁来,那我就答应,那王长安我接触过几回,性子和教养比这个不知强了多少!”   “谢谢母亲。”徐静泪光闪烁。   徐渭叹气,拍了拍徐静,“我去看看你祖母,她身体本就不好,若被吓出个好歹怎么办,你收拾收拾去前厅,一切等我们来了再说。”   “父亲去吧,我知道了。”徐静恭敬一礼。   崔宝茹扶着徐静坐在一旁太师椅上,随即道:“我去带人去柴房寻寻叶世杰,若寻到了他便能证明你的本意,顺便把昨日送的膳具找一找!”   徐静强颜欢笑,看着往日精致的母亲,如今发髻都有些松散,不由有些内疚,“母亲,拖累你了。”   崔宝茹拍拍徐静的手,安抚道:“与你无关,你那对母女太过不要脸了!”   此时,厢房。   崔宝氏拉着崔瑷,“瑷姐儿,你也着实太大胆了一些,若被识破,他又不愿意娶你如何是好!”   崔瑷懒懒看了崔刘氏一眼,“不会,表哥为人我是知晓的,哪怕他不同意,我哭一哭闹一闹,父亲替我多说几句,姨父又是文人清流,多半就成了。”   崔刘氏十分高兴,那着粉色衣裙塞到崔瑷怀中,“快换身衣裳,我们去前厅看看,不管如何,到了此时你也只能嫁给他了。”   “多谢母亲为我周旋转圜。”崔瑷笑的得意。   崔刘氏牵着崔瑷的手,眉眼弯弯,“你是我的女儿,你想要的,再怎么样为娘也得帮你不是。”   崔瑷抽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崔刘氏,随即浅笑,“若非母亲良计,此时我们怕要会崔家了。”   崔刘氏眉眼弯弯,十分高兴,对崔瑷道:“放心吧,肯定可以的,当年我家给我说了门亲事,那家公子皆是一般,正逢你父亲来我家做客,我便是此计才嫁了你父亲。”   崔瑷先是一惊,随即牵起母亲的手,巧笑嫣然,“还是母亲手段高明,我若做了徐家主母,世家中谁人不敬我三分!”   “收拾收拾我们该过去了。”崔刘氏嘴角微微上扬。   “好,那母亲等我片刻。”崔瑷拿着衣裙随后去了里间。   此事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崔瑷换着新裳,看着粉嫩的颜色,不日自己将可以穿着正红色的吉服嫁给徐静。   自己才不要嫁给年老的官家做妾,几人能有静表哥的颜色和才能,最少自己可以是世家中翘楚家主的发妻,世家之首的当家主母。   今日能成更好,若不能成自己哪怕再困难也必须成,徐静虽未从官,但当今圣人亲封的归宁大将军,世家百族几人又能及!   自己若是做了徐家妇,吃穿不愁,百家之首,而且徐家有祖训,嫡子嫡系皆不可纳妾,姨母不难相处,他日这徐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第181章 松懈   不多时,徐家掌事的几人都回来了,崔家几人也皆在。   徐渭看了众人一眼,“既然都在此处,那我们该好好说说此事。”   崔刘氏接过话,不可置否对徐渭道:“还说什么,这不是都明摆着吗?我家瑷姐儿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如今这样了,不怪你们徐家怪谁!”   崔宝茹懒懒看了崔刘氏一眼,“叶世杰带上来,把几个吃里扒外的仆从押上来!”   没多时,几人皆被徐渭侍从带进来。   几个家仆一见徐渭与崔宝茹,立即跪地求饶,拉着徐静垂下的衣摆,痛哭流涕,“家主饶命,夫人,老爷饶命啊!”   其中一个方脸家仆瞌睡求饶道:“是表小姐给我们银俩说就把叶世杰押进柴房就可以了,他会武功但家主没发话定不敢伤我们的。”   “你倒算的挺准!”徐静冷冷看了崔瑷一眼。   崔瑷一惊,随即佯装伤心,扑进崔刘氏怀里,“嘤嘤嘤~母亲,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诬陷我的,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珠儿,你来说说吧!”崔宝茹白眼划过,敢做却不敢认!   珠儿恭敬跪下,十分内疚,“夫人……”   崔宝茹看着珠儿,大怒,“你是我的一等丫鬟,表小姐来做客,因你做事说话得体,服侍表小姐一段时间,如今都忘了谁是主子了?”   珠儿泪水止不住的主动交代,“夫人,是表小姐在汤羹里下了药,我阻止过,表小姐威胁我若说出去就是同犯,她是主我是仆有的是办法要我的命。”   崔瑷越听越气不由指着珠儿大怒,“你胡说,我只是威胁你的,什么时候真要你的命了!”   崔刘氏意识到崔瑷说了什么不由低声呵斥,“瑷姐儿!”   崔瑷随即反应过来说了什么,躲在崔刘氏怀里再也不肯抬头。   崔文明上前去拉崔瑷,挥手就要打崔瑷,“你个不孝女!”   崔宝茹冷冷看着几人做样,崔刘氏拦着崔文明,二人拉扯一番,见无人劝阻不由有些尴尬,几人欣欣然结束打闹。   崔宝茹叹气,看着站在一旁的叶世杰,“叶世杰,你说说吧,也让崔夫人知晓一般,到底是谁的问题。”   “是,老夫人。”叶世杰上前一步,对徐渭与崔宝茹恭敬一礼。   叶世杰对几人道:“当时表小姐哭啼啼逼着公子喝了汤后,公子让表小姐回去,她赖着不走,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公子就站不稳晕厥了,我要带公子回房歇息却被表小姐阻拦。”   崔瑷上前要动手打叶世杰,“你不许说了,你个下作的下人,没权利管我,更没权利说我什么!”   徐静一把抓住崔瑷要挥动的手腕,眉头紧锁,“叶世杰并非奴仆,他是我从军几年来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卖身契约!”   徐静狠狠甩开崔瑷的手,重新坐好,对叶世杰道:“世杰,你接着说。”   叶世杰冷冷看了崔瑷一眼,“表小姐不许我带走公子,还出其不意带着几个仆役绑了我送到柴房,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崔老夫人冷眼看着崔刘氏,“崔刘氏,瞧瞧你教出的好女儿!”   崔刘氏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崔老夫人,“婆母,或许吧徐静贪图我家瑷姐儿的美色才如此行事,也指不定那药是静哥儿自己放的呢。”   崔宝茹嗤笑,冷冷看着崔刘氏,“我静哥儿会给自己下药玷污你女儿以致去了半条命?!”   崔文明上前赔礼,“此事确实是我教女无方,愧对妹妹、妹夫,念在瑷姐儿对静哥儿一片痴心才出此下策的份上不如好好商量一下二人婚事。”   崔宝茹冷冷否决,“我不同意,我儿人品端正,堂堂徐家家主,又是陛下亲封的顺义将军娶了如此不检点的女子,往后徐家门风你们可担待不起。”   “那妹夫意下如何?”崔文明向徐渭恭敬一礼。   “这……”徐渭看向崔宝茹。   崔文明叹气,“若静哥儿不愿娶瑷姐儿,我们只能带回崔家一根白菱让她自我了结,再对外宣称生病而毙。”   崔瑷一愣,随即抱着崔文明手臂,“爹爹,我不要死,我想嫁给表哥,我不想死。”   崔瑷跪在徐静面前,“表哥,我嫁给你定会好生服侍、伺候你的,到时候我会孝顺姨母和姨父,我不想死啊。”   崔瑷见徐静别过脸不理会自己,崔瑷知道,此事若崔宝茹点头了便是八九不离十,此时也不在意什么颜面。   崔瑷抱着崔宝茹的双膝痛哭,“姨母,求求你了,你看着我从小到大,你在我七岁时亲手给我做的小老虎我还留着呢,我想嫁给静表哥,绝无恶意,求你了。”   崔宝茹叹气,这孩子确实自己看着长大的,怎的大了却长成了这副模样,若一根白凌了解了她又于心不忍。   崔宝茹看向身侧的男子,“徐渭,你说怎么办?”   徐渭想了想叹气,“静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崔家又是连襟之亲,此事顺水推舟算了,对两家都好。”   徐静眉头紧蹙,“父亲,我不想娶表妹,我从来当她妹妹看待,如何能娶了她。”   徐渭瞧了二人一眼,“如今你已近了你表妹身子,难不成真让你表妹一根白菱了却此生?”   “可……”徐静还想说什么。   徐渭牵着崔宝茹起身离开,对徐静叮嘱,“你好生歇息吧,其他事宜我们再张罗。”   随即又对崔文明道:“带着俩个孩子去歇息吧,稍后再详细商量一下。”   崔瑷泪水涟涟向崔宝茹和徐渭磕头,“多谢姨父、多谢姨母成全。”   崔刘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把拉起地上的崔瑷,带着人随后回去厢房。   崔文明朝徐静抱歉一笑,见几人已松口,随后也离开。   叶世杰看着颓废的徐静,“公子,此事就这样决定了?你真要娶那表小姐?那王长安……”   徐静一把拂了身侧的茶盏,“别说了!”   叶世杰十分懊恼,“若我当初用武了,说不定此事就不会发生,都怪我!”   徐静闭了闭双目,“此事怪不得你,哪怕你阻止了一次还有更多次,总有松懈之时。” 第182章 袭击   叶世杰停下马车,掀开车帷,看着里面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徐静,“公子,到了。”   徐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叶世杰嘴角微扬,“好,去拿些酒来,想饮酒。”   “公子……”叶世杰看着笑的如同往日温柔,却不达眼底的徐静,徐静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不由有些担心。   徐静起身下车,拂了拂褶皱的衣裳,“去吧,我无事。”   徐静叫住准备去拿酒的叶世杰,“药准备好了吗?”   见叶世杰疑惑看着自己,徐静又继续补充道:“五日后我要用。”   叶世杰看着徐静,有些担心,“五日后公子成亲,这药用在谁身上?”   徐静不多说,眼睛看向门口摇曳的两棵古柳,“走时,长安似乎生气了,此时不知到了曹家庄没有。”   叶世杰停住脚步,看着气场有些不对的徐静道:“公子不用担心,王将军厉害着呢,他若真有事也会第一个来寻你。”   徐静看向叶世杰,十分认真,“镇国公,顾安勋近来在做什么?”   叶世杰摇头,“不知道,公子回徐家后从上次你二人吵过一回便再没联系过。”   徐静闭了闭疲惫的双目,“这些日子多留意顾安勋和王长安的动向。”   徐静挥挥手,“不要多问,到时候就知道了,去拿酒吧,直接送到西苑。”   “好。”叶世杰叹气,随后去库房拿酒。   “丁宝林,曹家庄出了何事?”王长安掀起车帷下车。   丁宝林道:“爷,曹家庄的人来大理寺寻我们,正巧遇到高林去陆家庄,高林这才派人带着曹家庄的人来寻的我们。”   冯丁对丁宝林翻了个白眼,只奔主题,“是说曹霖受重伤了,被人袭击,怕是与曹雪芹之死有关。”   “好,我明白了。”王长安整理衣摆,见丁宝林收拾好了,随即动身。   不多久,王长安带着二人来到了曹霖所购置的住处。   曹霖躺在榻上,曹晓琴在照顾曹霖,见王长安来了,曹霖要求下曹晓琴随后离开。   曹霖从榻上起身坐起,朝王长安拱手一礼,“王大人。”   曹霖面色稍暗,没有丝毫往日清雅儒雅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病态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   “不必起身,说说是怎么回事?”王长安扶着病态的曹霖靠着榻首,曹霖认真看着王长安,这王大人接触过一回,这是第二回 ,没什么官架子,为人亲和,与其他官员确有不同。   曹霖叹气,“怕是与长姐之死有关,近日来我除了去私塾学堂我便查长姐之死,这几日总觉得有人跟踪自己,回头又什么也没有。”   曹霖认真看着王长安,“我近来查到长姐生母留给她的富贵牡丹大金簪从嫁妆不见了,近些日子,陆家庄陆川胞第陆丰行为有些异常。”   “喝口水,慢点说。”王长安早已知晓此事,难不成此事与陆家庄有关。   曹霖谢过王长安,喝了几口水,“本想明日学堂放假一日我去陆家庄看看,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被谁袭击了,以致这幅模样。”   王长安瞧着面色苍白的曹霖,“你可看清楚了是何人袭击你?”   曹霖摇头,“没有看清楚,我醒来时已是邻居曹叔把我带回了家,帮我请了大夫才捡回这条命。”   王长安想了想道:“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养伤,别再多查了,我会派几个官兵暗中护你周全,你也别声张。”   曹霖十分感动,他日自己若做了官也要以王大人为榜样,为民请命,刚正亲和。   曹霖坐在榻上拱手一礼,“多谢王大人好意,我在曹家庄,经过此事应该没有人敢再次行凶。”   王长安安抚曹霖霖“你无需多心,既然头回敢行凶,不能保证没有第二回 ,我还期待明年春闱能与你做同僚呢。”   随后朝门口张望,对曹霖道:“好生歇息吧,我再出去转转,近日来凡事多留个心眼。”   曹霖不解,“大人是何意?”   王长安看着曹霖,“昨日对你行凶之人直接敲击你头部,意在取你性命,如今你活着定然会再次行凶,你的吃食用具近日来多加小心。”   曹霖愣了愣,随即再次一礼,“多谢王大人。”   王长安挥挥手,“今日我会安排一个官衙住进你家照看你,到时你就说如今生病未痊愈,寻了个人方便你心动。”   曹霖有些不好意思,“这如何是好,怎么能劳烦官役卒来我家做活计。”   王长安浅笑,“没什么,他日还想与你做同僚,你且歇息吧,无需送,你二人随我来吧。”   王长安出了曹霖家,看了隔壁一眼,对丁宝林道:“丁宝林,通知高林派几个人轮流守着此处,保证曹霖的安全。”   “是。”丁宝林朝冯丁哼哼一声随即离开。   王长安好笑的瞧了二人一眼,“冯丁,随我去曹霖隔壁邻居家曹叔的去看看。”   “咚咚咚~”王长安敲着曹霖隔壁家的门房。   随即咯吱一声,一名朴素的妇人打开门房,“谁啊?”   冯丁上前一礼,对妇人道:“请问曹叔可在,我们是大理寺官员,想了解一下曹霖被袭击后的情况。”   妇人瞧了瞧冯丁身后的王长安,随即后退一步,伸手往里请,“大人里面请,我家老头子在院内。”   王长安行至一个老伯面前,老伯正在织补破损的渔网。   王长安拱手一礼,“请问你是曹叔吗?”   曹叔看了看眼前的人,随即放下手中活计,跪下恭敬一礼,“拜见大人。”   王长安一愣,随即快速扶起老伯,“快快请起,无需多礼。”   老夫人搬来椅凳,王长安颚首,随后坐下。   王长安对曹叔道:“我此次前来是想了解一下你发现曹霖被袭击时现场的情况。”   曹叔听罢叹气,“哎,当时我渡口河打鱼回来,见曹霖倒在前方拐角处的地上,头上留着血,曹霖也晕厥了就想着,曹霖是我曹家庄头个考上举人老爷的人,可不能出什么事。” 第183章 侥幸   曹叔搓着手,有些紧张,“小人见曹霖受伤就带他回了家,请了大夫来医治,大夫说好险。”   曹叔咧嘴尴尬一笑,“曹霖伤及脑袋,大夫说若不及时有中风的征兆。”   王长安浅笑看着坐在一旁木凳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曹叔,“你当时可发现周围有什么人异常的行人?”   曹叔的妻双手捧着竹杯有些局促不安的递给王长安,曹妻一身灰色粗衣,圆脸大眼,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曹氏有些紧张的咧嘴一笑,“大人喝茶,我们老俩口在家,没什么好茶,大人担待。”   王长安起身双手接过,看着竹杯中的粗茶,朝曹叔夫妻二人笑的轻柔,“多谢,这茶挺好的。”   王长安继续道:“我早些年养父母死后,还啃过树皮充饥才活下来,那些年养父母也过的清苦,连这粗茶都喝不起,这茶挺好的。”   曹叔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见王长安确实与其他官员不一样,苦出身还不忘本,看着王长安格外亲切。   王长安看着明显放松不少的曹叔夫妻二人对自己笑,妇人眉眼弯弯,“哎,不嫌弃就好,你们聊,老婆子我去住晚饭了。”   曹叔试探性问,“大人你也过过苦日子?”   王长安浅笑点头,“是啊,最苦时连糠米都吃不上,后来从军才熬了出来,如今我日子好过了,他们却不在,都没那享福的命。”   曹叔浑浊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哎,他们若知道大人如今这般光宗耀祖肯定也是欣慰的。”   王长安浅笑,“曹叔怎么不见你的儿子、儿媳?”   曹叔摇头,“莫提了,早年从军战死了,有个闺女早几年生病也去了,如今就我跟老婆子两个人。”   曹叔见话题远了,眼前俊秀的大人喝着粗茶,面不改色,自己儿子若在也该这般大了,摇摇头,不由对王长安道:“大人刚说哪儿了?”   王长安浅笑,聊着话题也确实扯远了,“曹叔,你继续回想一下,发现曹霖时周围有什么人举止与别人不同。”   曹叔回想,随后道:“当时没什么异常,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这边主要都是些老人和私塾学子等人居住,平日里也冷清的很。”   王长安见没什么特别,放下茶水,随后起身,向曹叔一礼,“多谢曹叔,那我先回去,叨唠你了。”   曹叔站起来,突然道:“我记得了,当时天暗,我看到拐角往青鱼巷方向有个黑影闪过,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也有可能是看错了。”   王长安浅笑,“多谢曹叔,打扰你了,这茶挺好的。”   曹叔搓着手看着王长安离去,不由开口,“大人慢走。”   王长安回头颚首半礼,随后出了曹叔的家,冯丁随手带上院门。   丁宝林看着天上半阴的太阳,微风阵阵还有点冷,“爷,我们现在去哪?”   王长安看着前方,“打道回府。”   冯丁凑到王长安身侧,“明日大梁新帝入京,爷我能去看热闹吗?”   王长安想了想道:“你二人皆可以随我前去,但不得乱跑,站在迎接队伍最后方可能做到。”   “嗯嗯,保证能做到。”冯丁咧着嘴连连点头。   “我也保证!”丁宝林也急着保证,这么热闹的事儿,自己可以近距离看,想想都激动。   王长安看着兴奋的二人不由浅笑,丁宝林在冯丁的带动下越来越活跃,这两活宝,“走吧,早点回大理寺,还有事务未处理。”   冯丁再次凑上去,“爷,能顺道去百花巷买点栗子膏吗?许久未吃有点馋。”   王长安想了想,“可以啊,去走走吧,下元节将至,加之大梁新帝来访,城内应该十分热闹。”   丁宝林不解,也就京城格外重视,往年岁也过,但不在京城,最多每家每户买些纸钱夜间在门口烧上一刀就算了。   丁宝问王长安,“爷,过了这么多年的下元节,下元节是如何来的?有何说法?”   冯丁嘲笑,“切,这都不知!”   “哼,难道你还知道不成!”丁宝林不服气。   冯丁摇头晃脑,“那是当然,下元节亦称下元日、下元,下元诞,下元水官节,完冬节。”   偏过头看着丁宝林,嘿嘿一笑,“是道教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人们在这一天祭祀祖先,庆水官诞,祈福禳灾拔苦谢罪。”   “爷,冯丁说的是不真是这样?”丁宝林有些不信冯丁。   王长安看着鄙视的眼神看着丁宝林的冯丁不由好笑,“嗯,冯丁所说非虚。”   随后王长安又道:“去陆家庄转转。”   二人赞同,随后跟着王长安又到陆家庄,陆府门口挂着白幡,王长安带着二人直接走向大堂。   陆老夫人见到王长安愣了愣,随即恭敬跪下行一礼,“王大人。”   王长安点头,“今日陆川夫妻二人头七,我来瞧瞧,顺便上柱香。”   陆老夫人起身,随即道:“多谢王大人,不知大人查的如何了?事已至此,就不用再查了,若非我心存侥幸,我儿也不至于如此。”   王长安浅笑,“陆老夫人,不知你上次所说,曹雪芹丢失的牡丹金簪可找到了?”   陆老夫人顿了顿,随即浅笑,“没有,当日人多,事也多估计被谁顺走了吧,如今人也不在了,若找不到就算了吧。”   王长安又继续问,“不知这几日府内可有异常?”   陆老夫人摇头,“异常倒没有,府内人员皆与往常无异。”   王长安大堂内张望,“今日陆川头七,怎的不见陆丰?”   陆老夫人懵了一瞬,右手握拳,左手随即拂着袖扁,“啊,陆丰应是有事去了吧。”   管家拿着一炷香双手递给王长安,王长安接过,随后亲手插进香灰盂中。   陆老夫人尴尬一笑,“多谢王长安亲临,给给我那儿子儿媳上了柱香,他们若泉下有知定也是十分感激大人的。”   王长安浅笑,“无需客气,逝者已逝,陆老夫人节哀顺变。”   陆老夫人随即跪下一礼,“哎,小妇人谢过王大人。” 第184章 该绝   陆老夫人瞧了瞧王长安,随即开口道:“小妇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长安不动声色,浅笑看着陆老夫人,“你且说说看。”   陆老夫人有些为难道:“如今我长子、长媳已逝,也查了些日子了,看来确实是命本该绝,今日过后能否不再查了?”   别人家子身死,死因有蹊跷,有人“为何?”   陆老夫人叹气,“小妇人觉得极可能并无什么凶手,或许我那儿媳确实白虎星下凡,才有此一劫。”   王长安安抚,“陆老夫人放心,此案已有些许线索,若查出什么来也逃脱不了我朝律法的制裁,若真没什么查探过后会派人通知你的。”   王长安朝京城方向一拱手,“更何况,此案天子圣人已知晓,京城皆知,从郡府直接上呈大理寺我们才接手查的此案,若只查了这么些日子突然不查了也交代不过去。”   陆老夫人试探性问王长安,“王大人,此案真不能撤销了?”   王长安点头,随即疑惑看向陆老夫人,“陆老夫人放心,我们定会彻查清楚,难不成陆老妇人有了什么线索?”   陆老夫人立即连连摆手,“啊,没有,没有,老妇人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王长安轻笑,这案越查越有意思,“那好,陆老夫人若有什么线索要配合我们查此案呐。”   陆老夫人一礼,“是,是,老妇人若有所知定全力配合。”   随后王长安转身准备离开,陆老夫人立即对一旁侍候的管家道:“王大人慢走,常管家,送送王大人。”   管家立即出来,朝陆老夫人恭敬一礼“是,老夫人。”   管家亲自相送,这管家衣着朴素但不失体面,满脸沧桑却透出睿智,目光慈祥却依旧犀利,一看就不简单。   王长安看着随行在自己侧身一步远,恭敬引路的管家,“常管家在陆府做了多久?”   常管家一愣,见是问自己这个不由恭敬道:“有二十余年了吧,我还是老爷早年还未成亲前带进陆府的,没成想,这一做就二十余年了,岁月不饶人啊。”   王长安浅笑,“那常管家真真是陆府的老人了,岂不是二位少爷亦是你瞧着长大的?”   常管家想了想,随即道:“回大人,确实如此。”   王长安试探性问,“不知二位少爷的性情如何?”   常管家见并没有问案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常管家笑眯眯道:“大少爷喜静,待人友善,从未见他与谁脸红过,还考上了秀才,大少爷灵性,是个读书的好面子,如今,哎,世事难料啊!”   王长安又继续问,“那你家二少爷陆丰?”   常管家眼神清明,嘴角微扬,“二少爷性子相反,十分活泼,爱好广泛,喜结好友,是个经商的好手。”   王长安再问,“近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常管家愣了愣,随即双手一拍,“哎,能有什么事儿,一直在处理大少爷和大娘子的身后事,近来府内没什么事儿。”   常管家几次张了嘴,见不远处一个老嬷子朝这里张望,王长安朝丁宝林使了个眼色。   丁宝林立即会意,朝老嬷子方便站了站遮挡住后方视线。   眼见到了门口,常管家最后还是恭敬一礼,张了张嘴,最后道:“王大人,小人就送你到此处,大人慢走。”   王长安点头,随后常管家又再次恭敬一礼,深深看了看王长安,“小人告退。”   丁宝林全程都看在眼里,看着不露声色的王长安忍不住问,“爷,你是如何陆府有问题?”   王长安瞧了丁宝林一眼,“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来看看,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冯丁想着那几个拼命三郎,“不知高林与吴文杰大人查的如何了。”   王长安一顿,是啊,这几日了该凑凑线索了,随即对二人道:“回大理寺吧,我再查查看线索,回去捋捋。”   丁宝林一愣,与冯丁对视一眼,“爷,那百花巷不去了?”   王长安摆摆手,“今日不去了,明日带你二人接大梁皇帝,带你二人瞧瞧热闹去。”   “那好吧。”二人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王长安好笑的瞧了这二人一眼,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摇摇头,是不是往后不能这么惯着这俩货了!越来越没个正形。   三人回到大理寺,召集回来的几人,王长安看着坐下下首的几人,“你们几人查的如何了?”   吴大人叹气,“查了,曹霖昨夜被袭击,差点伤及性命。”   冯丁嘿嘿一笑,“这事我们大人已知,中午刚从曹家庄陆家庄走了一遭回来。”   王长安呵斥,“别插嘴。”   王长安又继续道:“曹霖被袭,我今日虽去了,但了解到的并不多,吴大人说说你在曹家庄查探出什么了?”   吴大人轻嘬一口茶,随即道:“我查探出,曹霖胞妹已非完璧,前几日与一男子私会被曹氿抓到,但那男子行动迅速未被抓到,曹晓琴死活不愿多说。”   王长安一惊,此事确实有用,“此事知道的人有多少?”   吴大人神秘一笑,“曹氿一家以及我们暗中观察的人,曹家庄暂时无人知晓,曹氿一家口风也紧。”   王长安点头浅笑,“好,此事暂时不要声张,高林你再安排几人守着曹霖住处,近日恐怕其有难。”   高林随即道:“回大人,今日我已经安排得力的人住进曹霖家了,他也收了,周围也安排了几个暗哨蹲守。”   王长安点头,赞同,做事落实的很迅速,有章法,事后知道上报,“嗯,做的不错。”   高林试探性道:“大人不怪我越举?我还未上报安排部署的安排就已经做了,大人不怪我?”   王长安浅笑,“你做的很好,这是你分内,我要的是在自己职业分内,见事做事之人,并不是我说一下,推一下才能动一下的无用之人。”   看来,大理寺往日专权的比较厉害,都是我说什么你昨什么以致所有人只听安排做事。   高林感激一笑,随即对王长安道:“我明白了,多谢大人信任。” 第185章 线索   王长安点头,瞧着身侧的吴文杰,“嗯,吴大人可还发现了什么没有?”   吴大人颚首,随即对众人道:“确实还有一事,这几日我安排的人在曹家庄发现了陆丰的贴身小厮陆三多次鬼鬼祟祟的在曹氿家周围转悠。”   王长安轻敲坐下的椅子,“留意此人,查查这个陆三近来都做了什么?”   吴大人有些羞愧,“牡丹金簪至今还未找到。”   王长安浅笑,“我大概知道在哪里,你们近来多注意曹陆两府人员行踪,有何异常者直接抓回大理寺!”   “是。”高林起身恭敬一礼。   王长安随即看向下首的高林,“高林你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高林摸摸脑袋,眼角弯弯,“嘿嘿,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丁宝林对着高林白眼而过,“瞧你一副我有事儿,快问我的表情谁人能不知。”   “有吗?”高林嘿嘿笑。   王长安点头浅笑,“确实有。”   “嘿嘿,嘿嘿。”高林摸着自己脑袋笑的憨实可爱。   王长安眉眼弯弯,“别傻笑了,你有何发现?”   高林咧嘴,“回大人,我知道曹晓琴私会何人?”   “你真知晓?”吴大人身体微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林。   王长安浅笑,不禁摇头,“别卖关子了,是陆丰吧?”   高林摸摸鼻头,有些讪讪,“大人如何知道?”   王长安轻泯茶盏,浅笑道:“看你表情,以及自己猜测。”   王长安又问,“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高林想了想又继续道:“陆家老夫人近来有些古怪,这些日子除了忙活大儿子的丧事就是把自己关在放内不出来。”   高林有些纠结,“这些日子陆老夫人看着挺伤心,却又像不是特别伤心,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吴大人摸着几根稀松的护子,“别人伤心,并无什么大事。”   高林叹气,“若真是伤心倒好,探查得知她前几日摔了一套上青大师的碧绿琉璃盏。”   冯丁双手一摊,“陆府是那一带的富户,能有上青大师作品并无什么特别。”   “还有一事,你们不知。”高林嘿嘿一笑。   丁宝林又问,“是何事,快说吧,还学起了卖关子。”   高林又继续道:“陆老夫人并非陆老爷陆军伟的原配夫人,原配夫人叫袁梦瑶与陆老爷青梅竹马长大,定的娃娃亲。”   “后袁家破产,一家人皆死了,袁梦瑶陆家长大,后来直接嫁给陆军伟做了妻,而陆川就是原配夫人生的孩子。”   “现在的陆老夫人是当时袁梦瑶的婢女,成亲两年,生下陆川后一岁左右突然得了急症就死了。”   高林神秘道:“第二年,袁梦瑶婢女袁晓璐便上位嫁给陆军伟生了第二子也就是现在的陆丰。”   王长安眉眼弯弯,“确实是个大消息,干的不错。”   高林一咧嘴,哈哈笑,神秘对众人道:“我还探查出了一事。”   王长安皱眉,“不要大喘气,继续说。”   高林点头,继续道:“我买通了陆府下人得知,陆川之死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详细说来。”吴大人也有些急切。   高林不再卖关子,“你们所知,当时陆家不是听信算命先生说陆家长媳是白虎星下凡,陆家于是决定依计而行。”   “当日陆家大宴百里宾客,婚礼上热闹非凡。直到半夜时分客人方才尽数散去,陆母赶紧让小儿子陆丙带上家里的佣人,一齐把新房的门窗钉死,只在墙角那儿留出一个小洞,作这三日送饭送菜之用。”   “这些我们都知晓!”   “听说说完行不行?冯丁,别打断我!”   “别理会他们,你继续。”   “是,大人,不是说第四日,陆老夫人就命仆人拆去了钉在新房门上的铁钉,打算请已经受了几日委屈的儿子儿媳出来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   “谁知门刚一打开,大家就看到在微弱的烛灯下,早已穿戴整齐的陆乙,陆川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向着庄外跑去?”   丁宝林认真点头,十分赞同,“外面也确实是这样传的。”   吴大人皱眉,身体微微前倾,“不是还说陆老夫人和陆丰都被吓坏了,陆丰赶紧带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   吴大人又道:“只见陆川一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奔,到了渡口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身后众人的呼喊阻拦,陆川“扑洞”一声就跳入了大河才有后来之事。”   高林咧嘴,“是啊,外面说的都是这样,可我探查出来的跟这个是有出入的。”   王长安叹气,高林今日确实探查出了东西,这关子也买的够了,“高林,好好说,别吊人胃口了!” 第186章 瑜文   高林恭敬一礼,“听大人的。”   高林正了正神色,“陆府下人说真正找到陆川尸首是因为陆川跳河第二日陆丰行路时听到自己大哥陆川在自己耳边说自己的尸体在大河下游的水篙附近。”   吴文杰大人皱头紧皱,“死了的陆川跟陆丰说自己尸首在哪儿?”   高林点头,“我从陆府下人处打听出来了,是陆府下人是这么说的。”   高林继续道:“后,陆丰回家禀报陆老夫人后,一起带着家仆在大河下游水篙附近真找着了被泡成巨人观的陆川。”   王长安深思过后对高林道:“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高林,最近给我盯紧陆丰以及府内动向。”   王长安看向吴文杰,“吴大人,曹家庄就辛苦你了,若无意外不久就可以结案了。”   吴大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王长安,“这么快结案?”   “不快了,也查了不少日子了。”王长安浅笑。   高林赞同,“我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现在还什么也没查出,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吴大人觉得如何?”王长安看向吴文杰大人。   吴文杰呵呵一笑,“一知半解,感觉自己刚进案件,刚有点头绪。”   高林有些为难看向王长安,“王大人,那算命的骗子都找不着了,此案跟他有关,人估计是跑了。”   王长安看向眼神往一旁瞟的冯丁,不由好笑。   王长安一本正经认真道:“确实有关,但不是重点。”   “咳咳咳~”冯丁突然被自己口水呛到,不停咳嗽,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王长安。   冯丁算是新发现,原来平日总笑眯眯、一本正经、刚正不阿的王长安大人也能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胡话。   “冯大哥这是怎么了?”高林疑惑看向突然面色通红,咳嗽不断的冯丁。   王长安瞟了冯丁一眼,点头道:“没事,估计有病吧。”   “嗯嗯,他最近病了。”丁宝林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神发亮,点头如捣蒜。   高林嘿嘿一笑,关切道:“冯大哥,记得吃药啊,有病得治。”   “嗯,咳咳~好。”高林一边咳嗽一边无奈的点头。   王长安随即对众人道:“那今日就到此处,你们安排的人别被发现,有异常举动的人直接抓了。”   “是。”高林几人起身应是。   王长安点头,“那各自忙去吧,明日大梁新帝入京,各自做好分内之事。”   之后几人皆离去,各自忙自己手里的活计和安排。   一个时辰后,顾安勋大摇大摆而来,推开大理寺紫薇小阁半掩的门房,大量里面。   额首紫薇小阁,单独在最大理寺最南边紧挨着卷宗室,紫薇小阁摆设简单。   窗台白玉小瓶内还插着一支桂花枝,简单、干净又雅致,符合王长安的气质。   王长安起身,眉眼弯弯,“镇国公怎么有空来大理寺?”   “怕有人伤心,过来瞧瞧。”顾安勋目光如炬嘴角轻扬。   王长安疑惑,“伤什么心?”   王长安咧嘴一笑,“嘿嘿,不过这陆家庄鬼魂杀人案越查越有意思了。”   丁宝林随即沏出一盏新茶双手奉上,顾安勋接过,随即坐在上首,看着丈远大案后不停收拾的王长安。   顾安勋眉眼弯弯,“今日来我镇国公府吃夜食吧,今夜府内烤全羊,露天的那种,还有军营常喝的烧酒。”   “可是当真?”王长安抬头目光如炬。   顾安勋看着眼前清澈通透的双眼,只觉得因里泛着异样的感觉。   顾安勋低头小嘬一口茶水,双眸低敛,想了想抬头笑的如沐春风,“自然当真,我亲自烤。”   王长安一脸兴奋,挥手喊道:“冯丁,离散班还有长时间?”   “爷,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冯丁别过头,不想认眼前听到吃食目光炯炯,恨不得立即收拾东西就要夺门而出的王长安。   王长安点头,随即吩咐,“丁宝林,去驾马车,我收拾收拾就差不多散班了。”   随即又道:“丁宝林,你赶那车回将军府把老徐他们带上,我稍后直接坐镇国公的马车。”   “好勒爷,保证完成任务。”丁宝林巴不得,之前吃过一回这镇国公的手艺,现在听到就想流口水,那美味,吃了就忘不了。   丁宝林随即如同旋风一般,转瞬不见身影,跑的比兔子还快。   冯丁有些诧异,忍不住瞅了瞅丁宝林离去的地方。   王长安随即又想起了一件事,立即对冯丁道:“冯丁,快去告诉高林与吴大人,案子进度后日中午再报给我,明日没空。”   王长安放下手中活计,“有什么问题自己先处理,若处理不了就放着。”   “好,就去,爷,你可得等我啊,吃肉不能不带我。”冯丁点头,慢悠悠地边走边想。   “再不速度点,等会儿就不带了。”王长安轻哼。   “哎,马上。”冯丁一愣,随即拔腿就跑。   顾安勋看着这三人之间的互动,不由眉眼带笑,“你这俩侍卫倒有趣的紧,平日入宫时倒没看出来。”   王长安咧嘴,“那是,不看是谁的侍卫。”   王长安浅笑,“入宫敢这么跳脱还能这么蹦跶?丁宝林我是知晓的,这冯丁来路可查清楚了?”   王长安收拾好,看着顾安勋飞地一笑,“无事,这人头脑挺灵活的,也挺有意思,没什么大碍。”   “我也挺有意思的啊?”顾安勋若有所思。   王长安摇头轻哼,“丁宝林与冯丁二人每天斗嘴为趣,这二人一同耍宝,但也有趣。”   顾安勋放下手中的小盏,身体微倾,“见这冯丁脚步轻盈,应该会点武功,需要我替你查查底细吗?”   “真没什么可查的。”王长安摇头。   他底细自己基本都知道,没什么想查的,也没什么可查的。   “收拾完了没有?”顾安勋浅笑看着漆黑大方案后神采奕奕的王长安。   王长安点头,“好了,等冯丁来了就走吧。” 第187章 梁帝   冯丁高兴而来,“爷,都交代好了,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王长安随即起身,眉眼弯弯。   王长安突然想起你自己马车已被丁宝林驾走,不由回头看着起身紧随其后的顾安勋,“瑜文,马车在哪儿?”   “大理寺门口挽留下。”顾安勋目光盈盈浅笑看着王长安。   三人随后出了大理寺,王长安随顾安勋勋在马车内,冯丁与唐乐一同驾驶马车。   马车内。   顾安生看着掀开马车小窗帘四处张望的王长安,“你可知道徐静的事?”   “昨天还见过,他怎么了?”王长安疑惑的看着顾安勋。   顾安勋眉头紧锁,嘴唇轻抿,想了一瞬,随即问一脸茫然的王长安,“徐静昨日与你说了什么?”   王长安皱眉,想了想叹气道:“昨日他突然说他表妹如何比我好了呗,今日早朝后他来过,生气了就没理他,大理寺门口呆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   顾安勋不由眉头舒展,原来他还瞒着阿妩什么也没说,自己想看看徐静想干嘛再说吧,免得阿妩知道会伤心。   次日,午时。   礼部尚书唐成尧大人来回踱步,“大梁皇帝马上就入京了,怎么三皇子还没来,这如何是好啊。”   二皇子李重瞧着城门迎接的阵仗,瞧瞧急得不停擦汗的唐成尧,“唐大人别着急,估计三皇弟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唐成尧急得拍手,“如何是好啊,还不来,快派人去找找看。”   唐成尧喊来侍卫叮嘱过后,侍卫恭敬一礼,随即朝皇宫方向跑去,“是,唐大人。”   随后一名身着红色盔甲的探子骑马疾驰而来,“报~~大梁来使已经到城外五里之处,一个时辰内便会进城了。”   “知道了。”唐成尧挥挥手,越发着急,此事陛下让三皇子参与,有看中之意,皆此锻炼,自己身为臣子不能全权负责,这三皇子又迟迟不来,该如何是好!   唐成尧随即召来侍卫,“来人呐,可寻到三皇子了?”   出去打探的侍卫气喘吁吁赶来,“回禀唐大人,听闻三皇子小妾诞下一个儿子,三皇子估计去了哪处!”   唐成尧大急,“可知何处?快去找!”   侍卫恭敬一礼,“据说是宫外豢养的名妓,我等不知在何处,无法寻啊!”   唐成尧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李重恭敬一礼,“二皇子,三皇子若不能及时赶来,还望你同我一起亲迎。”   二皇子李重面露为难之色,“唐大人,这,这怕不好吧?父皇叮嘱此事由三皇弟亲自负责,再等等,怕是耽搁了,稍后定会赶来。”   唐成尧再次一礼,“若未能赶来,还望二皇子助我,大皇子天性纯真,此处怕是辛苦二皇子了。”   李重目光炯炯,浅笑推脱,“此处还有大皇子以及两位小皇弟们,他们亦可,我,确实不太好吧。”   大皇子李顼从后面看蚂蚁回头,鼻子嗅了嗅,“我闻到了甜味儿,是有吃的吗?哪里,快拿来。”   随后大皇子李顼嗅到王长安面前,直接从其袖口处掏出一个白素绢,“大皇子,哎!那是我的零嘴!”   唐成尧眉头紧锁,开回踱步,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幕不由薄怒,“成何体统!”   本来王长安一介武官做了文官的事儿已是不妥,如今还在大梁亲自点名必须参与迎接的名单!   马上对方就要入京了还闹出这么一幕,若自己说,这大皇子也不该来此,若出现什么披漏该如何是好啊!   三皇子这么长时间未能来此多少与二皇子有关,此时怕是早已设计好了的,不然以三皇子性子如何能不来!   “二皇子,你看……”唐成尧叹气。   五皇子认真看着众人,紧紧牵着身侧男锦衣男孩,“我与六皇弟年纪尚小,无法胜任,我俩此次前来也只是彰显皇族气势与重视。”   李重叹气,“那好,我便却之不恭了,若三皇弟能及时赶来更好,若不能赶来我便顶替一下吧。”   李重招招手,随即从怀里掏出一道折子,“来人,送道折子入宫给父皇,我既然答应顶替也不能私自决定,上报父皇为好。”   唐成尧算是看明白了,恭敬一礼,“好,今日怕是有劳二皇子了。”   李重浅笑虚扶唐成尧,“不客气,身为皇嗣该做点什么。”   一个时辰左右,大梁偌大的仪驾队缓缓而来,侍卫军队停下后,后面金色的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唐成尧上前恭敬一礼。“大晋礼部尚书唐成尧。”   李重颚首一礼,“二皇子李重率众位皇子恭迎梁帝亲临。”   金碧辉煌的奢华马车上随后侍卫打开两扇小门房,里面一览无遗,奢华的装饰,各色水果糕点,兼职是小型房间。   正中坐着的人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锦袍上绣着飞龙图案,那图案也是极为仔细栩栩如生。   一身金黄色龙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比登州初遇时削瘦了不少,眼神也更犀利了。   梁雅昶似笑非笑看着众人,“朕万里迢迢而来,明德盛景繁华真让人流连忘返啊。”   礼部尚书没想到大梁新帝头一句会是这个,不由有些紧张,“梁帝缪赞,行宫已安置好,请梁帝移驾稍做休整稍后移步于宫内设宴。”   “嗯,安排的挺好的。”梁雅昶瞧了瞧来人。   梁雅昶看着最近的华服男子,“这位可是大晋大皇子?”   李重见说自己,先是一愣,看了看站在一旁吃糕点的李顼,松了口气,随即道:“我乃二皇子李重,并非大皇子李顼,时辰不早了,梁帝有请。”   梁雅昶瞧着右侧二人道:“老熟人,听闻顾元帅已身居镇国公恭喜恭喜啊。”   “……”顾安勋抬头面无表情瞧了梁雅昶一眼,不做声。   梁雅昶浅笑,“还是这么无趣啊。” 第188章 琐碎   唐成尧大人疑惑,“梁帝与我们镇国公相熟?”   梁雅昶似笑非笑看着王长安,缓缓开口,“我其实更熟的还是镇国大将军王长安……”   王长安面无表情一礼,“陛下说笑了!我一介草莽出身可担待不起。”   梁雅昶眼神犀利,恨恨盯着王长安,“是担待不起,我手上的格鲁尔,赤阿金等人皆是埋葬于你手上。”   王长安低眸一礼,“梁帝说笑了,战场之上金戈铁马,刀剑无眼,我方高士等良将也折损彼方不少。”   梁雅婷青哼一声,随即坐正不再搭理,对身侧骑马的胡人到:“格鲁特,起驾吧。”   “梁帝这边请~”唐成尧随即恭敬指引。   随行起动时高声唱道:“摆驾~”   一路上,众人默默跟随,把梁雅昶送到靠近皇宫处的一座行宫前,迎接的众人才陆续离开。   唐成尧以及二皇子李重跟谁进去吧所有安排及流程章程送去。   下午时分,宫中御花园设宴,梁雅昶以及众使者们珊珊而来。   李槐看着下边最上首慵懒而坐的年少帝王,“梁帝此次来京可得多留些日子,我京城夜京十分漂亮还热闹,梁帝可要玩耍一番。”   梁雅昶举杯浅笑,“多谢陛下,入京一看,确实听热闹,在下对京城不熟,不如请镇国大将军他日有空闲指引一番。”   王长安起身,对李槐恭敬一礼,“陛下,我手中案子还未结,已到紧要关头怕是没什么时间陪梁帝游览。”   梁雅昶懒懒看向王长安,“王将军如何还查案了?”   梁雅昶一身月牙色华丽锦袍,金冠玉带,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锦袍上绣着飞龙图案,那图案也是极为仔细栩栩如生。   慵散的模样不会觉得难看反而有种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感,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二皇子李重起身道:“梁帝有所不知,这王将军不仅是会打仗,还心细如发,更是查案的好手,如今任协办大学士,如今在大理寺协助查案。”   梁雅昶白玉酒樽轻泯,招生看着王长安,“原来如此,朕不着急,等王大人查案后再陪我游览也可。”   李槐朝二人看了看,今日入京时打扰了什么自己也是知道的,此时又不好拒绝。   李槐一笑,“如此,那王大人辛苦了,查案固然重要,爱卿也要劳逸结合啊。”   “多谢陛下关怀,微臣领旨。”王长安恭敬一礼。   王长安酒过三巡,见无人注意时到一旁小庭内透透气。   随后大皇子李顼走来,站在庭下人高的树的阴影下,看着厅内面色潮红的俊秀男子。   李顼叹气,朝王长安道:“你通知你师傅入京吧,近日李重小动作不断,我该为自己考虑了。”   王长安懵了懵,随即看到时李顼不由放松,“我不久前已通知,大皇子放心,我师傅不日就回入京。”   李顼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好,有劳王大人。”   王长安想了想道:“大皇子近日多加小心,梁帝此人心细,切莫被其察觉你的伪装。”   “我知晓。”李顼有些意外,随即开口。   此时,徐府。   叶世杰感谢近几日越发清瘦得徐静,“公子,后日就要成婚了,到时候此表小姐就入了徐家,你与王长安如何是好?”   “……”徐静颓废的席地而坐,面无表情看着叶世杰。   叶世杰叹气,“公子,我们是否该找个时间与王长安如实告知,事已如此就这样罢了。”   “你让我如何割舍?”徐静痛苦的皱眉。   徐静抱着酒瓶,眼神空洞的看着叶世杰,“我让你准备的你准备的如何了?”   叶世杰有些担心,“公子,你真要如此吗?那王长安脾气倔的很,若知你不曾商量就这般做岂会原谅你!”   “原谅也罢,不喜也罢,只能如此,先试试再说!”徐静似看非看,眼神没有焦距。   徐静轻咳,“我明夜会亲自找他,你那处尽早做好安排。”   “是。”叶世杰叹气。   叶世杰看着不远处案上的托盘内呈着的吉服,“公子,喜服买好了,你可要一试?”   徐静咳嗽的面色通红,闭了闭双目,“放在那边吧,没什么可试的。”   叶世杰接过徐静手中的酒瓶,“公子少饮酒,近日酒窖内的酒已没了大半,如此下去也是不妥的。”   “你拿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王长安挥手,随即揉着疲惫的眼睛。   厢房里,崔刘氏还在叮嘱,“瑷姐儿,时间来不及,没法自己缝制,我今日去华明堂买了两套吉服,静哥儿的派人送过去了,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表哥可收了?”崔瑷有些担忧。   崔刘氏点头,“收了,能娶我瑷姐儿还不都是他的福份,怎么可能拒绝。”   崔瑷随即想起,有些担忧看向崔刘氏,“娘,我此次出嫁何处上花轿?”   崔刘氏一脸得意,“徐静已经安排好了,不能让你徐府出嫁,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已经安排在露吉客栈了。”   “客栈?”崔瑷皱眉不解。   崔刘氏点头,一脸喜色,“对,到时候绕着街巷走一圈,总比在徐府出嫁的好,若直接徐府出嫁,旁人免不得猜想。”   崔刘氏牵着崔瑷的玉手,“皆已打点好,明日直接送你去客栈就可以了,帮你的人都在客栈候着,后日吉时到了便花轿抬你入徐府。”   “嗯,如此挺好的。”崔瑷欣喜,眉眼弯弯。   崔刘氏也有些意外,“是啊,我还以为徐静会抗拒不肯,没想到他想的倒还周全。”   崔瑷面露羞涩,“说明表哥心里还是有我的。”   崔刘氏一脸得意,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就是啊,说明我家瑷姐儿还是有些手段的,男人近了身子,知道了你的好,还不什么都依你。”   崔瑷面色潮红,“等我嫁入了徐府,日后定好生服侍表哥,给他生儿育女。”   崔刘氏眉眼弯弯,“哎,我瑷姐儿长大了,如此一来也是挺好的。” 第189章 争吵   冯丁瞧着面色苍白的王长安不由有些担心,“爷,你还好吧,面色有些苍白。”   王长安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头痛欲裂,看了看一旁的有些担心的丁宝林,“无事,应该是昨日酒水喝太多了。”   王长安上了马车,看着二人,“我昨日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白大人他们拉着自己喝酒,后面都不记得了。”   冯丁双手一摊,“我们又不能入内,只能宫外等候,当时是镇国公把你背出皇宫的,一路上还扯着他说胡说。”   “我说了什么胡话?”王长安掀起车帷,眉头紧锁。   丁宝林嘿嘿一笑,“不知道,具体的你问镇国公吧,他在将军府照顾了你一夜,天蒙蒙亮时离开的。”   王长安疑惑,“他昨日也喝了不少酒,如何送的我。”   “镇国公酒量挺好的,反正送你回将军府除了话更少,比平时慢点也没什么区别。”冯丁瞧了一眼面色如纸的王长安。   王长安放下帷幔,“好,我知道了,快驾车去大理寺吧。”   丁宝林瞧着路上百姓对王长安道:“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王长安的声音从里传来,“如何不急,如今都已是下午了,这几日定有所获,我得去大理寺守着。”   三人半刻钟后来到大理寺,门口侍卫熟练的招呼过后王长安到了紫薇小阁。   王长安吩咐丁宝林与冯丁二人去寻高林与吴文杰大人。   王长安爬在案桌前,只觉得自己头痛的厉害,一觉睡好下午,头还这么痛。   随后等了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二人才陆续回来。   丁宝林瞧了瞧王长安,“大人,我寻了,高林等人都没回来,蔡大人还有几位大人今日也未当值。”   王长安有气无力的瞧着二人,“知道原因吗?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冯丁呵呵笑,“没有,据说是昨日喝多了,至今未起身,这才没办法值班。”   “……-_-||”王长安无语。   丁宝林对王长安挤眉弄眼,“他是说爷你酒量一比较还是有个差不多。”   王长安白眼而过,“……少贫嘴,等等吧,若再没来,咱们就回去,我头痛的厉害,应该还未彻底醒酒。”   丁宝林忍不住顶嘴,“叫你不听还非要来瞧瞧,能怪谁!”   “……你是爷!……”王长安狠狠盯着王长安。   “……”冯丁看了看王长安。   “……”丁宝林随即又与冯丁对视一眼。   丁宝林心里一咯噔,“你是爷,么不是喝糊涂了?”   冯丁扶额,偏过头去不想理会丁宝林,这是故意的吗?   王长安头颅埋在双手环抱之中,不理会二人,“还听不出好赖话!你们这语气那有半分像侍从!”   “呵呵,一时忘形了,爷莫怪。”丁宝林反应过来了,不由呵呵笑。   王长安揉着昏沉越裂的头,看了二人一眼,“既然没回,咱们回去吧。”   三人出了大理寺,丁宝林停下马车,看着不远处,“爷,那枣树下的好眼熟,是不是徐静的马车?”   “你傻啊,那就是徐静的马车。”冯丁白眼送过。   王长安下了马车,徐静站在马车旁,徐静看着王长安,“你散班了?听闻你醉酒了,这是替你备的醒酒汤,我们去归宁居吧,给你备了你爱吃的。”   “你们跟上。”王长安点头,随即嘱咐丁宝林与冯丁二人。   王长安上了徐静马车,看着几日不见有些清减的预警道:“你知晓我饮酒了?”   徐静静静看着王长安,“听说的,担心你就熬了些汤水带来,想着你定在此处便来了。”   徐静随即从身侧拿出小罐,揭开盖子还冒着丝丝热气。   徐静送到王长安手上,“快尝尝看,是表妹教我熬的。”   王长安一僵,淡淡道:“哦,有劳了。”   徐静眉眼带笑,看着听到表妹一僵,随即别扭的王,“你这是吃醋了?”   王长安看了看手中飘着香气的汤,闭了闭双眸,自己确实不如她,不能女装示人,身后有着阖府的冤屈,如山的尸骨。   不能陪他花前月下,虽是相互心悦,他有离不得,自己也有放不下,若细算来自己还是愧疚的。   王长安叹气,“我可没什么吃醋的,你表妹多好啊,长得拂迎若柳的,又漂亮又贴心,我一介男装示人多年都忘了自己模样的人如何比得上。”   徐静小心拥抱着王长安,“长安,你嫁给我吧,我想娶你做我的妻,我徐家家训不得纳妾的,嫁给我不用担心后宅。”   王长安放下小罐,瞧着近在咫尺的徐静,“听起来还不错,但不是现在,我案子查的有些眉目了。”   徐静认真看着王长安,“别查了,嫁与我,琴瑟和鸣,不要再管那些了。”   王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自己也可以肆意一回。   王长安深深看着徐静,“你让我放下现在所有的,我若放下这身伪装,你愿意离了徐家陪我浪迹天涯吗?”   徐静看着怀里的人儿,想了想。“这是两回事,我如今是家中独子,又是徐家家主,如何能不负责任就这样任性离开。”   王长安只觉得自己心脏一收,王长安敛了敛心神,“你不能那我也没办法,嫁你可以,但决不会是现在。”   徐静深深看着王长安,“我想见你并不是为了与你吵架。”   王长安推开徐静,皱着眉头紧蹙看着徐静,“我也不是吵架,是我们立场不同罢了,若非想见我,近来彼此冷静一会儿吧。”   徐静不悦,“我如何不冷静了,让你嫁给我有那着难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愿意嫁给我!”   王长安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徐静,你我认识非头一日,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王长安看着徐静,“我还有事,我现走了!”   随即朝马车外哦呼喊,“叶世杰,停车!”   徐静眉头紧锁看着王长安,紧紧抱着王长安,不上他走,“别理他,世杰,直接去归宁居!”   徐静低身喃语,“长安,别这样,求你了,这些日子一见面我们就吵架,陪我一起吃饭的,这些日子我都瘦了。” 第190章 糊涂   王长安叹气,“徐静,我也不想吵,只是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具体也说不上来。”   “长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徐静委屈的看着王长安。   王长安皱着眉头,“为何如此说?”   徐静面有不悦,“近来,你与顾安勋走的近,前些日子还在他府上吃烤全羊!”   王长安叹气,“确实去了,他说他请了你,你自己不愿意去。”   徐静忧愁的目光看着王长安,“你,你是不是喜欢顾安勋不喜欢我了,你身边总有要员在侧!”   王长安揉着眉头,“你胡说什么,我与顾安勋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如今身居要职总不能谁人都不来往吧?”   “我不喜,我嫉妒他们。”徐静不高兴的看着王长安。   随即听到马车外叶世杰的声音传来,“公子,归宁居到了。”   “我知道了,下车吧。”徐静随即起身下了马车,王长安紧随其后。   “徐静?”王长安看着眼前的徐静,忍不住开口。   徐静牵着王长安下马车站好,疑惑看向王长安,“怎么了?”   王长安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多了吧。”   徐静随即叮嘱叶世杰,“叶世杰把家里熬的醒酒汤也带上,停好马车喊丁宝林与徐静隔壁雅间吃饭,单独给你们备了一桌。”   “是,我知道了。”叶世杰上马车把小罐抱在怀里。   几人上了归宁居三楼雅间,徐静看了一眨眼身后几人。   徐静对叶世杰叮嘱,带丁宝林与冯丁隔壁单间吃食,此处不需要人伺候。   丁宝林有些意外,今日给自己单独开了一桌?   冯丁也有些不确定,“爷,我们?”   王长安浅笑,看着二人,“你去吧”   二人看着王长安,随即对徐静恭敬一礼,“好,有事儿记得随时喊我。”   王长安点头浅笑,“嗯,吃完了我们一同回府。”   三人去了隔壁,徐静看着身边的王长安,“长安,尝尝这汤,我特制加了饮酒食材,我尝过,味道还不错。”   王长安强忍不适,看着身边有些殷切的徐静,“我有些不舒服,暂时不想吃。”   徐静倒入碗中,亲自舀起一勺递到王长安嘴边,“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的,你尝尝就知道了,确实挺好的。”   王长安眉头一皱,“我记得军中时你也做过多次,上回你还给我做了面食。”   徐静浅笑,“你若喜欢我往后余生都给你做你爱吃的,快尝尝看。”   “好,那我尝尝。”王长安接过小碗,捧着不适,几口喝完。   “我吃完了。”王长安放下碗,看着神采奕奕看着自己的徐静。   徐静眉眼弯弯,嘴角微微上扬,“嗯,长安最信任我了,我爱你,长安。”   王长安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厉害,王长安扯紧身侧徐静的袖袍,“我头晕……”   高兴没多久闯入雅间隔壁,看着丁宝林二人,“丁宝林,咱们大人呢?我抓住一个人了,很重要,已经押入天牢了,大人在哪儿呢?”   “你怎么找到此处的?”丁宝林嘿嘿笑。   高林急切看着二人,“大理寺问了一圈人,途中有人说你们来了此处,大人呢?”   冯丁起身,迎了上去,对高林道:“在隔壁雅间,我去请。”   丁宝林随即带着冯丁高林二人直奔隔壁的雅间,人未到声已至,“大人,来活了。”   高林不悦看着二人,悠悠开口,“大人呢?”   冯丁眉头紧锁,“不是与徐静在一起用膳吗?”   丁宝林随即心中一惊,“叶世杰在哪里?”   冯丁周围寻叶世杰,“叶世杰,叶世杰?”   冯丁审视的目光看着叶世杰,“饭吃一半,你哪里去了?”   叶世杰疑惑,“刚去更衣,出什么事情了?”   丁宝林一把拉着叶世杰焦急询问,“我家大人不见了,你家公子呢?”   叶世杰指了指对面,“公子不是在那里吗?”   丁宝林朝徐静恭敬一礼,“徐家主,请问我家爷呢?”   徐静朝角落瞧了瞧,淡淡开口说:“长安说要出去走走,怎么?没喊你们吗?”   二人疑惑,“没有啊,不应该啊!”   随后三人连比带画的询问各个雅间,“你见到一个这么高,面容清秀的男子吗?并没注意,这位公子要不再找找看。”   冯丁瞧了瞧高林,随即道:“高林,你随我们分头寻找,等会儿一楼前堂碰头。”   “好。”高林应声就开始行动。   几人找了半晌,在一楼碰头,丁宝林有些着急看着高林,“你找到了吗?”   “没有。”高林摇头,双手一摊。   冯丁随后而来,看着丁宝林与冯丁二人,“你们二人找的如何了?”   丁宝林摇头,“没有,我还顺道去看了看马车,还在归宁居。”   高林表示自己也并没有看到王长安。   “街巷里找找。”几人再次商议决定。   丁宝林来回踱步,“还是没有找到,这如何是好,爷这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要不,我回大理寺找人寻?”高林试探性开口,冯丁否决,“不能去,这个当口,还不能确定时不能全大理寺都知道,还出来寻找,若爷只是在哪里散心我们这样一闹对爷仕途有碍。”   丁宝林叹气,“爷怎么这次去哪里从来不会不说,也了无声息。”   冯丁也觉得不对劲,“是啊,爷一刻钟前还嘱咐我们吃过后寻他一同回府,绝不会不辞而别。”   冯丁瞧了瞧二人一眼,“丁宝林,你去寻徐静,我去找镇国公来帮忙。”   丁宝林随即又道:“好,高林,你回去守好人,谁也不许见,谁来也不交,看好疑犯。”   几人协调后决定,分头行动,“好,那我们分头行动。” 第191章 不见   丁宝林焦急的拍着镇国公都的漆红大门,“快开门,开门呐。”   管家听到动静,姗姗来迟的打开门,一见是丁宝林不由笑意盈盈,“丁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丁宝林焦急的朝里面张望,“管家,请问镇国公可在府?”   “在书房,怎么了?”管家点头。   丁宝林一把拉住管家的袍袖,“快带我去,我有急事!”   管家呵呵笑,“丁小哥儿要不在前厅等候一下,我前去通传一声,稍后主厅寻你。”   “直接带我去,快点。”丁宝林拉着管家就往里冲。   管家见丁宝林如此着急,不由主动前面引路,“那你快随我来。”   管家带着丁宝林来到书房,丁宝林拍了拍书房门,焦急呼喊。   顾安勋不悦的打开书房门,“何人外面如此喧哗?”   管家上前恭敬一礼,“公爷,丁小哥儿寻你有急事儿。”   顾安勋目光一敛,朝丁宝林身后望去,“你有什么事儿?你家公子呢?”   丁宝林哭丧着脸看着顾安勋,有些焦急,“公爷,我家公子在归宁居不见了,求你帮帮我们吧。”   顾安勋一愣,随即眉头紧蹙,“如何不见了,你快随我来。”   说罢,王长安就往马厩方向而去,看着身边快要哭的丁宝林不由再问,“你详细说说。”   丁宝林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今天下午,我与冯丁陪爷去大理寺准备回家时徐家家主寻爷一同归宁居用膳,后不见了。”   “徐静什么反应?”顾安勋目光一收,盯着丁宝林。   丁宝林如实回答,“徐家家主说爷出了出了归宁居散心,我们寻了并无人见过我们爷。”   “如今大理寺查案紧要关头,爷突然不见,我们担心他。”   “长安可有什么异常?”顾安勋不由得再次确认。   王长安想了想摇头,“并没有,归宁居用膳时他还说吃完一起回将军府。”   “你没有全程跟随左右?”顾安勋不悦的看着丁宝林。   丁宝林有些羞愧,“没有。”   顾安勋眉头紧蹙,十分不悦,“冯丁呢?”   丁宝林声音犹如蚊鸣,嗡嗡道:“也没有,当时徐家家主在隔壁小间给我们也安排了桌宴,我们都不在其身边。”   顾安勋狠狠瞪了丁宝林一眼,随即加快步伐。   “公爷,等等我。”丁宝林不由后面追赶?   之后,顾安勋骑着马一路冲到归宁居,翻身下马。   顾安勋看着归宁居门口来回踱步的冯丁,“可还有什么线索?”   冯丁见是顾安勋不由一喜,“没有,我寻了半天,都找不到。”   “徐静呢?”顾安勋再问。   冯丁愤愤不平道:“徐家家主刚刚带着叶世杰回徐家了?”   顾安勋听罢,翻身上马,紧接着扬长而去,丁宝林骑马跟上,“公爷,你去哪儿?等等我。”   冯丁快速寻了一匹马,紧跟着追上前去。   顾安勋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徐府,面无表情敲着徐府大门,声音冷酷,“开门!”   随后一名门童打开门,看着顾安勋。“你谁啊?”   “徐静在吗?”顾安勋目光不悦,冷冷开口。   门童愣了愣,随即道:“家主刚回府,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顾安勋听罢推开门就是往里闯,门童大急,“哎,你不能乱闯,来人呐,有人私自闯入府邸。”   随后有护院冲出来,恶狠狠看着顾安勋自己正赶档口而来的冯丁与丁宝林二人。   顾安勋三下五除二,护院门单方位送人头,一息之后徐静姗姗来迟,徐静瞧着前往众人,“何事如此热闹?”   顾安勋冷冷看着徐静,“徐静,长安在哪里?”   徐静面无表情,“此处不就是长安城吗?还寻什么长安?”   顾安勋极其不悦,“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还是要我此处张扬你的计划?”   徐静理了理衣摆,瞧了顾安勋一眼,“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计划。”   顾安勋不悦,嗤笑看向徐静,“你确定?明日什么日子你怕是比我更清楚吧?”   “公爷,明日是什么日子?”冯丁愣了愣,疑惑看向二人。   徐静瞧了几人一眼,随即对顾安勋道:“你随我来吧。”   顾安勋看了二人一眼,“你二人此处等候吧,书房胸弟外人莫入。”   “公爷……”冯丁有些不担放心。   顾安勋眼神坚定,“你们在此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长安的。”   丁宝林与冯丁二人不情愿的点头,顾安勋随后跟着徐静去了里面的书房。   徐静面无表情看向顾安勋,“你都知晓些什么?” 第192章 合作   顾安勋目光犀利看向徐静,“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徐静面无表情瞧着倨傲看着自己的顾安勋,“近来我的人禀报说似乎有人跟踪,但查不到,怕是你吧?”   顾安勋冷冷看着徐静,“跟踪都能被察觉,看来得空要好好训练一番了。”   “你到底是何意?”徐静皱眉。   顾安勋直接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嘲讽的目光看着徐静,“把长安交出来吧,我知道她在你手上。”   徐静目光一紧,随即对顾安勋道:“你说在就在吗?你虽是镇国公但也不能随意污蔑于我,除非你手中有证据,能证明她在这里。”   顾安勋淡淡看向徐静,“她肯定不是自愿的,趁还来得及,劝你别自掘坟墓,长安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哦?”徐静嘴角勾起嘲讽的角度。   顾安勋又道:“她虽看起来好说话但实际比谁都有想法,你若是私自决定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不会原谅你,我更不会放过你!”   徐静冷目回视,“你凭什么觉得她就是不愿意的?”   顾安勋看着如今的徐静,叹气,“凭我比你更了解她,更懂她!”   徐静冷笑,“请回吧,下次再敢私自闯我徐府我就算告到陛下处也不会放过你!”   顾安勋起身,冷冷看向徐静的眼睛,“长安为什么从军,为什么做官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好好想想吧。”   顾安勋随即转身离开,徐静看着顾安勋离开的背影,半晌开口,“世杰,她怎么样?”   叶世杰一愣,随即道:“还,还好吧,一直昏迷不醒,估计下药太重了。”   徐静闭了闭双眼,深深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那好,一切按计划进行,派人提防顾安勋一举一动,你那处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叶世杰瞧了瞧近来性子冷然的徐静,公子这段时间也确实不易,前亲兄长身死,加上徐家的一众烂摊子,后出表小姐逼亲这档子事儿。   公子只想与喜欢的人公白首也这么难,叶世杰叹气,随即点头,“好,我明白了。”   徐静皱眉,“崔瑷哪里有什么异常没有?”   叶世杰回想一下,随即道:“并没有,派去的人刚刚来报,说表小姐十分高兴,此时还在试穿明日的吉服。”   徐静目光空洞瞧着窗杦出神,“好,我知道了,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丁宝林见顾安勋出了徐府立即迎上前去,“公爷,如何?”   冯丁也有些着急,“我家爷呢?找到没有。”   顾安勋瞧了瞧着急的二人,虽没什么本事,好歹还算忠心,“你们先回去守着吧,明日午时之前我一定把她找出来。”   顾安勋又叮嘱,“早朝就称你家大人生病了,去告个假,其他的我来安排。”   丁宝林与冯丁二人对视一眼,爷没回府前府内确实不能乱,府中还有陛下以及急方派过来的人。   丁宝林对顾安勋恭敬一礼,“好,那我们爷就拜托你了。”   二人随后骑马离开,顾安勋瞧了瞧离去的二人,并非不能塑造,一点就通,还没那么差。   顾安勋牵过唐乐手中的马,走道:“唐乐,你查查崔家表小姐在何处,我要见她。”   “是。”唐乐恭敬一礼。   顾安勋又对唐成道:“唐成,你去归宁居再查查徐静从带王大人入归宁居到回府的所有事情。”   顾安勋见唐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再次叮嘱,“徐静看了什么,见了谁,做了什么事情,我要全部都知道。”   唐成嘿嘿一笑,恭敬一礼,“好,镇国公府等你二人消息,要尽快。”   顾安勋随即牵着马在长安常去的一些地方转悠一番,确实没有王长安的身影。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呦~镇国公怎么有闲情逸致巷街闲逛?”   “拜见梁帝。”顾安勋一愣,随即恭敬一礼。   梁雅昶浅笑,“起来吧,随我逛逛,你们京城的夜景确实不错,浮华奢靡,大梁不如你们高调。”   顾安生再次面无表情又系礼,“请梁帝恕罪,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   梁雅昶嘴角上扬,邪魅一笑,“我知道王长安的秘密,确定不来听听?若不来保不准我说给其他人听。”   梁雅昶话锋一转,“随我走走吧,我看那百花居挺清雅的,呵呵,随我去看看。”   梁雅昶带着几个乔装打扮的带刀护卫,随后直奔百花居雅间,顾安勋拧着眉头跟上。   小二恭敬一礼,随后道:“几位爷想要吃些什么?”   梁雅昶懒懒瞧了菜牌一眼,挥挥手,“上些你们百花居的特色菜,再上壶上好的酒。”   “好勒。”小二咧嘴一笑,恭敬一礼,随后退下。   二人不言不语坐了半晌,梁雅昶不由浅笑瞧着无趣的顾安勋,“既然跟来了,尝尝吧,百花居在我们大梁也颇有盛明,幕后贾商挺有眼光的。”   顾安勋面无表情瞧着梁雅昶,梁雅昶扇子啪的一声随即打开,遮在自己面前,看着顾安勋,“别看着我,我对你不感兴趣。”   “你都知道什么?”顾安勋目光如炬。   梁雅昶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还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   梁雅昶见徐静眉头紧锁,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梁雅昶正了正身子,王长安也叫许长安吧?挺厉害的,入了京城一看,原来这长安城内里繁华,里面已是破絮不堪,真说起来也不过如此。”   “你想做什么?”顾安勋眉头紧蹙,冷着目,戒备的看着梁雅昶。   梁雅昶叹气,“不做什么,想找你合作而已,如今我身在京城有些事情不能随意插手,对我,对长安都是不利的。”   顾安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严肃起来的梁雅昶,“你想要什么?”   梁雅昶摇头,“要许长安好好活着,就她出来,仅此而已。”   “你什么意思?”顾安勋戒备看着梁雅昶。   梁雅昶给自己倒杯酒水,尝了尝,“就是你所听到的意思。” 第193章 线索   顾安勋冷目看着梁雅昶,“你到底想如何?”   梁雅昶浅笑,“你不是在找她吗,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顾安勋眉头紧蹙。   梁雅昶轻尝着酒,懒懒道:“不在我这里,徐静藏起来了,具体藏在何处我并不知道,需要你去找,我初入京城不方便动作过多。”   顾安勋探究的看着梁雅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梁雅昶道:“没有为什么,崔家表小姐如今住在西城城中巷的露吉客栈待嫁,计划明日午时前绕过前城直接进徐府。”   “梁帝昨日才进城,今日对城中官员众人了如指掌,梁帝看来着实下了一番功夫。”顾安勋目光如冰。   梁雅昶当做没听见顾安勋话语中的不敬,随即浅笑,“就当你的夸奖,但你不用套我的话。”   顾安勋戒备的看着梁雅昶,将信将疑。   梁雅昶见罢,“实话告诉你,你也能放心,我能知道她是许长安便是早已见过她,只是她或许都不记得遇到过我罢了。”   顾安勋眉头紧蹙,“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梁雅昶懒懒看向徐静,“没有什么关系,明德五十四年来京时见过她而已,入京前查过叫当年那个小女孩,只是没有想到是她罢了。”   顾安勋不信,当年自己还是顾府的大公子,并没有什么皇子入京,“明德五十四年并没有大梁皇子入京!”   梁雅昶嘴角微微上扬,“确实没有以皇子名义,当时以使者家属的身份来的,当年也不怎么起晚罢了。”   梁雅昶放下酒盏,突然认真看向顾安勋,“徐静是不是已经知道小长安是女子之事?”   “他知道,两人从军多年期间几年同一个营地,如今回京后二人表明心意,应该是相互倾悦。”顾安勋拧眉。   梁雅昶一愣,随即眉眼带笑,“那为何徐静会私自动朝廷官员?你们这京城着实有趣的紧。”   “多谢梁帝如实相告。”顾安勋起身恭敬一礼。   梁雅昶认真瞧着顾安勋,“你是心悦小长安吧?不然怎么会如此尽心?”   “与梁帝无关。”顾安勋一僵。   梁雅昶又继续道:“怎么会无关呢,我也挺喜欢小长安的,若能说动随我回大梁做我皇后也挺好的。”   梁雅昶见顾安勋起身准备离开,不由叮嘱,“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寻我,前提是与小长安有关。”   顾安勋出了百花居,唐乐骑马而来,“打听到了,徐家表小姐在露吉客栈。”   “嗯。”顾安勋淡淡嗯了一声。   顾安勋刚准备上马,唐成骑马而来。   唐成恭敬一礼,随即呵呵笑,“主子,我在归宁居使了些银子探听到徐静在丁宝林等人出去寻王大人时徐静抱着一个昏睡的姑娘上了一辆马车,之后没有了线索。”   顾安勋目光如炬,“你们二人派人盯紧徐府,任何动向尽早来报。”   “是。”二人恭敬一礼。   露吉客栈。   崔瑷试着明日成亲时用的点翠相思钗,婢女朝窗外看了看,“表小姐,时间不早了,明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早些歇息,养好精神。”   崔瑷淡淡瞧了几个侍女一眼,“我知道了,吉服收起来吧,服侍我就寝。”   “是。”侍女恭敬一礼。   侍女们服侍表小姐崔瑷收拾妥贴后关上门房,“表小姐早些歇息。”   崔瑷刚入梦乡,突然觉得危险,立即挣开双眼,“谁?救命啊。”   “给我闭嘴!”顾安勋了低身呵斥。   崔瑷紧紧扯着顾安勋衣袍,“这位大侠、公子饶命,小女子与你无冤无仇,若是劫财东西都在那处。”   崔瑷见来者面容俊逸,身材匀称,不由浅笑,“若是劫色公子只管说一声罢了,小女子定服侍好公子。”   顾安勋皱眉,看着崔瑷,“徐静就是娶你?”   崔瑷面露一喜,“这位公子认识徐家新任家主徐静?”   “听说过。”顾安勋面无表情。   崔瑷凑近顾安勋,鼓起的胸脯若有若无的蹭着顾安勋,鸳鸯交颈的肚兜若隐若现。   崔瑷声音娇媚,“这位公子既然不是为了取我性命不知所求什么?”   顾安勋眉头紧锁。狠狠推开崔瑷,眼神厌恶不喜,“不求什么,只是听闻徐静明日成亲对徐静所娶之人瞧上一瞧罢了,当然明日真正嫁给他的人是不是你还难说。”   崔瑷愣了愣,随即装作什么也不曾有过,“公子此话怎讲?”   顾安勋面无表情,“今日徐静不知从归宁居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亲自送上马车上,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崔瑷面色一白,“公子怕是看错了,徐静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亲自抱着女子。”   顾安勋居高临下看着崔瑷,“这就要问你了,明日成亲,这是干嘛?所以在下先来一探究竟,如今也算是看过了。”   顾安勋随即又道:“徐静今日在在我家铺面里新买了男女各一套的吉服,看你那案上的款看来并没有送给你。” 第194章 交换   崔瑷有些担忧,“你什么意思?”   顾安勋淡淡瞧了崔瑷一眼,“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谈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崔瑷有些心动,小心翼翼的看向冷峻的男子。   崔瑷只见眼前俊雅的男子目光幽暗,“他带走的是我心悦的女子,如今徐静估计是想偷梁换柱,只要成亲的女子不是你,那么你所做的皆是白费。”   崔瑷摇头,有些急切,“这不可能,吉服都备好了,如今我已经露吉客栈待嫁,怎么能不娶我!”   顾安勋目光嘲弄的看向崔瑷,“那另一套更华丽的吉服为何没有给你送来?”   崔瑷目光闪烁,小声低语,“或许明日再送来,现在天色已晚。”   顾安勋冷笑,“今日下午买的,到现在多少个时辰了,应该不需要我替你算算吧?”   “你要我怎么做?”崔瑷目光冷了冷。   顾安勋目光淡淡,“等会儿我走后就说不舒服,通知徐家。”   崔瑷否决,连连摇头,“不行,新婚前夜这样是不吉利的。”   顾安勋面无表情,“你是要不吉利还是要嫁给徐静?”   “这样做有什么用?”崔瑷小心再次确认。   顾安勋面无表情,“没什么用,只是觉得你若不舒服徐静定要亲自去瞧瞧我心仪之人可还好,我便知晓她在何处。”   崔瑷再次试探性询问,“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顾安勋语气淡淡,“我找到了她,明日成亲时自然能换成你,难不成你不想嫁给徐静,想让我的人顶替你不成?”   崔瑷想了想一咬牙,“好,我听你的,但谁能保证你说的全是对的,不是诓我?”   顾安勋轻摇头,“一则,你我头回见面,并没必要,二来若非我的人被徐静绑走又无法张扬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随后顾安勋从中间圆凳子上起身,“你自己好生想一下吧,我先离开。”   顾安勋随即转身纵身一跃便不见其身影,崔瑷从榻上起身行至窗口前,看着几丈高的窗户下边早已没了人。   崔瑷看着夜空中稀疏的星星,仿佛一切皆是幻想,但事实却在说他说的皆是实话!   崔瑷随后关上窗户,坐在榻边调整一下情绪,随即大喊,“哎呦~来人呐,快来人呐。”   门外的婢女推门而入,“表小姐,你怎么了?”   崔瑷皱眉,表情有些痛苦,“我头痛不舒服,你快派人去徐家请家主来一趟。”   领头的婢女随即对最近的婢女道:“春儿,快去请大夫。”   春儿恭敬一礼,随后快速跑出去。   为首的婢女安抚,“表小姐,你们明日就要拜堂成亲了,今日你们二人不能相见的,不吉利!”   崔瑷眉头紧蹙,“我要是不舒服,明天怎么成亲?难不成表哥要娶的不是我!”   领头婢女恭敬一礼,“表小姐别生气,我派人去通知徐府,大夫稍后就来了,您稍等一会吧。”   不多时,春儿带着郎中而来,领头婢女一笑,“郎中先生,你快看看,我们家小姐不舒服。”   郎中朝婢女浅笑,“小姑娘别急,我立即替你家小姐看看。”   “不知这位姑娘哪里不适?”郎中瞧了瞧崔瑷。   崔瑷憔悴道:“头痛,有些心悸。”   郎中表头确认,“好,老夫替你把把脉,查看一下。”   “大夫……”领头婢女有些着急。   大夫半晌后又道:“无事,这位姑娘是肝火旺盛以及心神不宁所致,我给你开服药,煎服饮下再睡一觉就好了。”   婢女深吸一口气,朝郎中一礼,“有劳郎中先生了。”   “嗯,不客气。”郎中摆摆手。   郎中随即从抽屉里拿出几包药材,“稍后拿这服药煎服饮完就可以了,老夫告退。”   婢女恭敬一礼,“多谢郎中先生,小小敬意有劳郎中先生大老远跑过来一趟。”   郎中嘿嘿一笑,随即摆摆手,提着药箱离开,“客气了。” 第195章 得逞   徐静皱眉看着坐在榻沿的崔瑷,“你这么急寻我来出了何事,新婚前夜双方不要见面的好。”   崔瑷一张小脸瞧着徐静,有些委屈,“没什么,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想见你。”   崔瑷瞧了一眼几个婢女,随即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王妈妈留下来就可以,你们各自歇息去吧。”   徐静目光淡淡,“已经见过了,你好生歇息吧。”   崔瑷起身一步,抱着徐静,声音依恋,“听闻你今日新买了两套吉服,另一套怎么不见你送来。”   徐静一身体僵,眉头紧蹙,伸出的手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崔瑷,拧眉别过头,“听谁说的,你送来那套有些小了,我便派人重新买了一套。”   王妈妈端着药,人未进声已至,“小姐,吃药。”   崔瑷赶紧放开徐静,面露绯红,徐静叹气,淡淡道:“郎中见过怎么说?”   王妈妈一礼,“没什么大碍,有些上火了,加上明日大婚有些担心心神不宁引起来的,郎中开了安神的汤药,服用一剂就好了。”   “好,那你歇息吧。”徐静随即转身准备出了房门,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张熟悉的单。   徐静眉头紧锁,转身冷冷看着崔瑷,“这单子哪里来的?”   崔瑷愣了愣,随即道:“看病的郎中开的啊,我请人看了,都是安神的汤药,并无不妥。”   徐静见罢,随即道:“无事,你歇息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崔瑷见徐静拿着药单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忍不住呼喊,“表哥……”   徐静身影没有半分停留,拿着药单出了门,崔瑷忍不住眼角湿润,喃喃自语,“原来那公子并没有骗我!”   王妈妈端着药碗,疑惑,“小姐,什么公子,快服了吧,早些歇息,明儿还有得忙呢。”   崔瑷想了想,对王妈妈甜甜一笑,“王妈妈,你随我娘亲多年,我只信得过你,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王妈妈随即对崔瑷道:“小姐你说,老奴能帮忙的绝无二话。”   崔瑷想了想道:“你稍后偷偷跟着表哥,看看他是否回徐府了,我担心表哥,有些心神不宁。”   王妈妈嘴角微微上扬,“原来是这点小事儿,老奴这就去。”   崔瑷叮嘱再三,“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好。”王妈妈点头,随后混在人群,跟跟徐静身后。   徐静上了顶层,看着身侧叶世杰道:“叶世杰,回去后重新换一批婢女来伺候崔瑷,今日如此隐匿谁泻露我买了吉服,你也查一查。”   徐静脚步了一顿,又道:“先去看看长安,这是顾安勋的字迹,难不成他已经知道长安在何处了?”   叶世杰嘿嘿一笑,“应该不会,料谁见了她也认不出是王长安。”   徐静有些不放心,“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顾安勋我不敢万分保证。”   “走吧。”徐静随即继续。   徐静带着叶世杰到了秀禾房,吩咐道:“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徐静进去后,余娘恭敬一礼,随后出房等候。   徐静看着榻上女装王长安,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   一身鹅黄衫子,头戴金丝点翠,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旖旎如画徐静轻抚摸王长安额前碎发,目光爱怜,“以前总想你着女装,如今没曾想是这般情形下见你女装。”   徐静嘴角浅笑,“长安,明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妻了。”   徐静牵起放在榻边的葱葱玉手,手心薄茧未消,这几个月比在军营时养白不少,低头亲吻。   随后徐静出了门房,余娘随后进来,对徐静恭敬一礼。   余静淡淡点头,“余娘,照顾好她,吉服带过来了,明日你仔细替她装扮一下,到时候花轿来接,你只管送这姑娘上了花轿即可。”   余娘有些好奇,忍不住询问,“是,家主,这姑娘明日是家到何处,到底是什么人呐?”   徐静目光一凛,“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余娘,你是我的奶娘,此事若办好了,你儿子赌场欠的那些我替你平了。”   余娘立即跪下,有些惶恐,“是,我知道了,家主慢走。”   徐静随后带着叶世杰离开,此时,角落闪过一个身影。   崔瑷等的快睡着时王妈妈才珊珊而来,崔瑷催问,“王妈妈,你探查到了什么?”   王长安随即道:“家主去了楼上天字一号秀禾房,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我隔的远不敢太近,我看到了府中的余娘。”   “余娘?”崔瑷不解,皱眉头疑惑看向王妈妈。   王妈妈点头,“是,家主的奶娘,家主大了后没有留府,听闻生了个不争气的。”   “你怎么知晓这么详细?”王妈妈嘿嘿一笑。   王妈妈十分得意,“我随崔夫人入府后便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崔瑷皱眉,“扯远了,由表哥奶娘服侍,那天字一号秀禾房里住了谁?”   王妈妈继续道:“没敢跟的太紧,房间周围有家丁把守。”   “那岂不是什么也不清楚!”崔瑷有些不悦。   王妈妈摇头,“那倒不是,待那余娘出来后,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我拉过余娘使了些银子,她便说了。”   “……里面是女的?”崔瑷眉头紧蹙。   王妈妈嘿嘿一笑,“姑娘料事如神,家主今日下午抱来的,至今昏迷不醒呢,家主送了套华丽的吉服让余娘明日装扮上送上花轿即可。”   崔瑷结合徐静方才表现,不由怒从天降,“原来真是如此!好你个徐静,休想得逞!”   崔瑷深吸一口气,看着王妈妈,“王妈妈歇息去吧,我要歇息了。”   王妈妈小心瞧了瞧上分钟怒不可竭,转眼便说要歇息的崔瑷,转身出去。   “咯吱~”随着开窗声音响起,客栈窗户下是客栈内的后院花庭。   翻窗而入的人淡淡开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第196章 圣谕   崔瑷一瞧见是之前的俊逸男子,不由道:“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崔瑷眉头紧锁,“你没有骗我,表哥确实藏了女子,顶楼天字一号秀禾房内。”   顾安勋面无表情,“好,我知道了。”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崔瑷一把拉住顾安勋袍袖,“哎~你能让我嫁给表哥吗?”   顾安勋皱眉看着拉着自己袍袖的手,随即道:“不能也得能,嫁给他的人决不能是阿妩,那怕阿妩愿意嫁也得她自己乐意穿上吉服嫁给他,这种情况下,他徐静休想!”   崔瑷有些讪讪然,松开手,“那你怎么做?”   顾安勋道:“你明日听安排,明日途中会发生几台花轿碰撞的混乱场面。”   顿了顿,面无表情看向崔瑷,“到时候会安排你趁机换了花娇,最后嫁进徐府拜了堂的只会是你!”   崔瑷躬身一礼,“好,我信你,若明日我成功嫁入徐府定会感谢你的。”   顾安勋别过头,语气淡淡,“你没必要感谢我,我是为了救阿妩。”   说完,顾安勋转身翻窗离开。崔瑷看着离开的背影,想到安排自己住进这露吉客栈的徐静不由生气!   “怪不得出嫁安排这样,我还以为你心中多少有我才这样替我着想才从这露吉楼出嫁,原来早就设计好了。”   顾安勋脱去外袍,丢给唐乐,拿去烧了,回府听我安排!   次日。   白大人看着守在门前的丁宝林,“丁宝林,你家大人病的厉害吗?今日早朝也未去,快让我们几个进去瞧瞧。”   丁宝林为难看着眼前几人,不是自己不愿意,里面没人怎么见。   丁宝林哭丧着脸,“白大人、徐大人、齐大人、吴大人,你们去前厅歇息一二,爷病的厉害,现在正在休息。”   白大人嘿嘿笑,“这不好吧,我们是看王长安那小子,头回见他生病还能不让我瞧,前些日子我风寒他可没少笑话我!”   齐治源大人连连附和,“就是,就是,快让开,我可得好好瞧瞧!”   吴文杰大人瞧了瞧几位大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丁宝林,如今抓了个疑犯,王大人如今病了,昨夜我已经审案了,结果出来了,大人虽然生病了,听我说说也好。”   齐大人皱眉看着吴大人,“你凑什么热闹,哪有生病了下属还来催政务的!没眼色。”   吴大人心中一颤,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探望王大人是首位,说案情是其次,是自己不会说话,“下官惶恐,是我考虑不周。”   徐大人连连点头,“确实不周,这王长安好不容易病了一回不嘲笑一番管他案子干嘛,人该收监收监,关押好,待好了再去审案就行了。”   “这……”吴文杰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白大人瞅瞅吴大人,“别这了,看你老实,王长安定也喜欢用你,那你也是我们自己人,看笑话去!”   丁宝林试图垂死挣扎,“各位大人要不旁边花园转转,都是我们爷自个儿侍弄的,看着还不错!”   齐大人拂着小胡子,挤眉弄眼,“看什么看!冯丁,你开门带我们去!”   冯丁为难,“大人们,我家爷确实不舒服,要不晚些时候,爷好点了再去请你们?”   “不去,不去!快开门!”几位大人挥袖不干!   “咳咳~谁在外面如此喧哗啊?”房内传来声音。   白大人从旁边推门而入,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王长安,嘿嘿一笑,“哎呦~王大人,看你生病真是不易啊,看来确实病的厉害。”   王长安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瞧着几人,“咳,咳~还笑话我,待我好了,下次你不适看我怎么笑话你!”   丁宝林与冯丁对视一眼,随后丁宝林道:“大人,如今也看过了,去前厅尝尝新茶吧。”   齐大人立即响应,“呦,有什么新茶,快去尝尝,你好生歇着吧。”   王长安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去吧,去吧,咳~让我歇息歇息吧。”   白大人点头,“嗯,歇着吧,你脸色确实难看的紧。”   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王大人~”   王长安试图挣扎起身,“袁大人。”   袁春旺叹气,“王大人歇着吧,杂家是领圣上旨意前来看望大人,圣上御赐人参补品若干,大人脸色难看,这几日好生歇息吧。”   “微臣惶恐,臣谢圣上体恤。”王长安面露愧色。   袁大监一笑,“好生歇着吧,圣上说若过几日还没起色,差太医过来看看吧,今日本宣太医来,后宫于昭仪不适太医都叫昭仪宫去了。”   “微臣谢圣上体恤,微臣惶恐。”王长安拱手朝着皇宫的方向一礼。   袁大监点头,“大人好生歇着吧,杂家回宫复命去了。”   丁宝林适时站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袁大人一路而来辛苦了,这是我们大人的小小心意。”   袁大监瞧了瞧几人,“嗯,回去吧。你家大人看起来确实病的不轻,好生照料。”   “是,袁大监请~”丁宝林随即送袁大监出门。 第197章 上轿   丁宝林瞧着榻上面色苍白的王长安不由担忧着也高兴着,“几位吃了几盏茶大人都走了,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宝林上前查看,“没受伤吧,才多久没见怎么病的这么厉害,徐静那王八蛋做什么了!”   “别喊了,他不是王长安!”冯丁冷冷看着榻上的‘王长安’。   冯丁看着榻上的‘王长安’一脸戒备,“你到底是谁?王长安在哪里?”   丁宝林朝眉头一皱,还在咳嗽的王长安,又看了看脸色不善的冯丁。   丁宝林对冯丁道:“冯丁,你胡说什么,爷不就在这里吗,快去请郎中把脉,脸色这么苍白。”   冯丁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丁宝林,“你是不是傻!王长安的手白细又长,你再瞧瞧榻上那个,身形虽相似但绝对不是王长安!”   丁宝林仔细一看,确实有些不一样,但确实是王长安的面容没错啊!   冯丁有些迷茫,“那这……”   榻上的‘王长安’停止了咳嗽,揭了脸上面具,面无表情看着二人,“我确实不是王长安。”   丁宝林面色大变,惊恐看着榻上陌生面容的男人,“你是谁的人,快把我家大人交出来。”   “是我的人。”顾安勋从帘后而来,瞧了瞧冯丁,意味不明。   榻上男子立即起身,半膝跪地对顾安勋恭敬一礼,“参见主子。”   “公爷。”丁宝林与冯丁一礼。   冯丁小心瞧了一眼顾安勋,“敢问公爷,我家大人可找着了?”   顾安生面无表情,“找到了,今日午时才能带回来。”   “怎么讲?”丁宝林眉头紧蹙。   顾安勋瞧了二人一眼,“找到了,人在别人手里,王长安身份特殊,昨日异动多方已经着手打探消息,不得不提前准备。”   “还有多少人知道爷的真实情况?”丁宝林不由有些担心。   顾安勋叹气,“不多,但也不得不防。”   顾安勋又对二人道:“你二人收拾一套王长安的常服,去西城的城隍庙侯着。”   “不管看道什么都闭嘴,到时候服侍你家大人更衣,此事不得任何泻露,事关你家大人生死。”顾安勋担忧的补充。   “是。”二人恭敬一礼。   丁宝林瞧了瞧顾安勋与那假扮王长安的男子,随即对冯丁道:“冯丁我们去找一套大人平日最爱的衣裳。”   冯丁瞧了瞧气氛后点头,“好,能回来比什么都好,我还指望他替我洗脱嫌疑,我好真正跟在他身边呢。”   顾安勋问站在一旁的男子,“今日那几个人来了?”   男子恭敬一礼,“白大人等人,袁大监奉旨来了一回,几位皇子来过没有?”   “二皇子、三皇子派人来过,被丁宝林与冯丁二人一番口舌拦下来了。”   顾安勋看了一眼二人出去的方向,“这二人没什么本事,倒也护主。”   随即对男子道:“继续呆在此处,待王长安回来后你再回影卫吧。”   “是。”男子恭敬一礼。   顾安勋瞧了一眼男子手上的面具,“面具带上,别让人查出端倪。”   此时,露吉楼。   圆脸婢女小新看着崔瑷拿起另一套吉服,不由想起家主在送自己等人来时的吩咐,“小姐,怎么不穿这身吉服?”   崔瑷瞧了小新一眼,笑的意味深长,“就这身吧,给我换上好梳洗打扮。”   小新眉头紧锁,不由道:“这身吉服哪里来的?我们还是穿这身吧,这是家主吩咐的,而且这身吉服花色更衬你。”   崔瑷随即冷下脸,冷冷看着小新,“我的吉服,我喜欢那身就穿那身,何时轮得到你个小婢女指手画脚!”   崔瑷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点翠相思簪,对着小新脸上一划,“王妈妈,把这管上主子的婢女给我拖出去。”   “是,小姐。”王妈妈一旁上前一步。   王妈妈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小新脸上的的血迹,冷声吩咐,“来人,把小新这忤逆犯上的奴婢拖出去!”   小新惊恐大哭,一切皆在转息之间,“表小姐饶命,我错了,我错了,王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强求表小姐,求求你了,我错了。”   “别污了我的眼,关门!”崔瑷眉头紧锁。   随即崔瑷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婢女,“你来伺候本小姐更衣!”   婢女一抖,随即恭敬道:“是。”   婢女有些慌,不知道该拿那套,手刚伸到第一套。   崔瑷冷声道:“另一身!”   “是……”婢女吓的跪地。   崔瑷冷笑看了这些婢女一眼,“起来,更衣吧。”   婢女小心翼翼替崔瑷穿上吉服后,崔瑷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对身后上妆的婢女道:“妆容华丽些。”   一切收拾好后,王妈妈替崔瑷盖上盖头,婢女搀扶着下楼。   行至门口时,跟来的小厮上前说些吉利话,随即道:“门口花轿来了,表小姐请吧。”   王妈妈看着门口,有些疑惑,“门口怎的两抬一模一样的花轿?”   小厮对崔瑷道:“回表小姐,听闻这露吉府天子房也有位姑娘是今日出嫁,所以赶上了。”   崔瑷心里冷笑,“既然如此,那等等吧,能同一处出嫁也是缘分,稍后一同入娇嫁处不同。”   搀扶的婢女有些忍不住开口,“表小姐,这不太好吧?”   “如何不好了!”崔瑷冷笑。   小厮恭敬一礼,“家主吩咐,花轿来了请你立即入轿好游街拜堂。”   “表哥不来接亲?”崔瑷透过朦胧的盖头看向花轿。   小厮嘿嘿一笑,“家主要来的,让我们先游街他再直接赶来。”   崔瑷冷笑,“我们门口侯着吧,表哥什么时候来接亲我再什么时候上轿子。”   “楼上的姑娘也下来了。”王妈妈低声对崔瑷说。   崔瑷准备掀开盖头看一看,这秀禾房的姑娘到底何许人也!   王妈妈一把拉住崔瑷,“姑娘别掀盖头不吉利,那姑娘似乎是个病秧子,老妈子和婢女扶着下楼呢,看着就吃力。”   崔瑷随即朝下来的女子一礼,“这位姑娘,今日能同一处出嫁是缘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第198章 混乱   身边的妈妈浅笑,“这位娘子妆安,我家小姐口不能言,望恕罪,今日大喜,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吐露女儿家的闺名望见谅。”   小厮恭敬一礼,对崔瑷道:“家主的马匹来了,请表小姐快上花轿。”   崔瑷朝旁边新嫁娘瞧了一眼,又看向远处骑着马匹而来的男子,淡淡道:“走吧,我崔瑷何曾惧过,王妈妈扶我上轿。”   “起轿~”一声高喝,唢呐锣鼓喧天而来,一派喜庆。   崔瑷随即听到一旁也传来一声,“起轿~”   崔瑷怀着忐忑又不安的心情坐在花轿内,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突然一阵撞击传来,顿时一阵混乱。   崔瑷在马车内跌的两边摇晃,“哎呀。”   马路上几台花轿撞到了一起,外面吵闹不堪,突然一名男子携带一名新嫁娘闯进来,自己在还未准备情况下转眼进了对面的花轿。   崔瑷紧张的看着王妈妈不知何时来了这边花轿,王妈妈掀开花轿的帷幔,有些担心,“姑娘,可摔到了?”   崔瑷随即徐静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若自己没有被换到此花轿那么嫁过去,拜堂成亲的也不是自己了,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想哭又想笑。   徐静瞧了瞧,见没说话,衣裳也确实是自己亲手所买放下帷幔,吩咐道:“走吧。”   顾安勋见花轿已到城隍庙前,不由悬着的心稍微放松,对身后焦急的二人叮嘱,“丁宝林,快把衣裳拿来。”   “这是谁啊?”丁宝林有些懵,花轿里怎么会是爷。   花轿停至城隍庙前,顾安勋小心从花轿中抱出王长安,随即小心揭开面前的面具,面具下娇媚的容颜此时面露死灰之色,没什么生机。   顾安勋目光呆滞,只觉得自己心脏说不出的疼痛和愤怒。   冯丁王长安面具下的面容不由惊恐万分,“这,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丁宝林只是短暂的震惊,虽知晓王长安是女子,却不知日常所见的面容只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顾安勋冷冷看了二人一眼。“速度快些!衣裳拿来,她身体有些不正常,快点!”   顾安勋接过衣裳,抱紧王长安至里室,对二人吩咐道:“你二人把城隍庙后面的马车驾过来,随我走。”   顾安勋替王长安重新换上男装,青丝绾起,抱着王长安。   冯丁架着马车一路狂奔至镇国大将军府,顾安勋抱紧王长安至厢房,焦急大喊,“屈神医,你快瞧瞧。”   屈神医看着闯入进来的男子,以及怀中熟悉的人,不由一愣,“怎么这副模样?快放榻上。”   屈神医有些心疼摸了摸王长安头顶,自己无儿无女,这孩子一直当自己闺女疼爱,脾气也倔的很。   那年后也常书信联系,一把脉不由脸色大变,“这丫头底子本就虚弱,当年随我调养了半年才好些,之后可曾多次又受重伤?”   顾安勋一凌,有些担忧,“有,她从军了,战场上刀剑无眼!”   屈神医叹气,“这才多少年没见怎么这副样子了!”   屈神医仔细查看后,大怒,“这是前几日吃了酒又中了西域软筋散,里面还有大量蒙汗药,似乎还有相冲的什么药材,这还有一息尚存真是她命大,是谁这么下的药!这是要我闺女的命啊!”   屈神医皱眉朝门口一看,“这门口是何人?”   顾安勋双手握拳,朝着来人挥拳而至,“你还有脸来,若再迟些她只剩一具尸体了!”   顾安勋再次几拳而去,徐静泪流满面,“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我以为是酒吃多了才如此。”   顾安勋深深一口气,一把拉住徐静至榻前,“你看看,是这样吗?”   徐静一瞧,只觉得心如死灰,榻上之人是多年前军营后山温泉惊鸿一瞥的女子,玉枕旁放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徐静面露痛苦,“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下药能去她半条命。”   屈神医大怒,“都给我滚出去!我要安静的环境施针。”   几人退出房间,顾安勋戒备而冰冷的目光看着徐静。   一名小厮而来,小心瞧了一眼徐静,“家主,老夫人叫奴才催你回去。”   顾安勋冷笑,“你也该回去了,已经拜堂成亲,却在这里不担心你的美娇娘会生气吗?”   徐静面露厉色,“顾安勋!”   顾安勋冷哼,“好走不送。”   小厮着急跪下,“家主……我若没能把您请回去,明日便被打发给人牙子了,叶世杰此时也被关起来了,家主随我回去吧。”   丁宝林与冯丁二人立即站出来,冷冷开口,“徐家主,请~将军府庙太小,徐家主往后也莫要再来了。”   “请吧。”二人直接逐人。   徐静瞧了瞧众人,随即恋恋不舍的离开。   崔瑷看着推门而来的人,面露一喜,“表哥,夫君,你回来了,我服侍你侍寝吧。”   徐静抬头空洞的看了徐静一眼,“你睡吧,我稍后去书房睡。”   崔瑷想到拜堂后一脸喜庆的徐静掀开自己盖头那一刻的震惊和毫不留恋的背影,崔瑷从徐静身后一把抱住徐静,“今日你我成亲,你若不留宿,我明日府中如何立足?”   徐静闭了闭眼睛,“你睡吧,我睡地上就可以了。”   “……”崔瑷只觉得自己好委屈,自己梦寐以求的出嫁怎么是这幅模样。   徐静从柜中拿出两床被褥直接榻下地上铺好,换下吉服,合衣而眠。   次日清早,崔瑷见徐静收拾好了地上的褥子,朝门口道:“来人,服侍我梳妆。”   婢女随即带着洗漱之物而来,“家主早生贵子,少夫人早生贵子。”   崔瑷看了徐静一眼,见他不无不喜,不由轻笑,“小嘴挺甜,王妈妈,赏钱。”   徐静快速洗漱后直接推门而出,“夫君哪里去?我们稍后要去敬茶。”   “我院内等你吧。”徐静背影一顿。 第199章 醒来   崔瑷梳洗后出房门,自然的挽过徐静,“夫君~走吧。”   二人来到主厅,崔宝茹与徐渭早已上首等候,崔瑷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双手奉上,“公公喝茶。”   徐渭接过,“好孩子,起身吧,为父祝你二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徐渭喝过一口放下杯盏,随即送上一包封红,又再次叮嘱几句。   崔瑷双手接过,再一福身,“儿媳谢过公公。”   崔瑷再端起一杯,奉上,“婆母喝茶。”   崔宝茹看了看崔瑷,“起来吧,既然你二人已成婚往后日子你二人好生经营便好,这是老祖母当年我嫁来时送我的,现在送给你吧。”   崔瑷笑意暖暖,“多谢婆母。”   敬茶后,徐渭起身,把手臂递给崔宝茹,“敬过茶了,去用早膳吧。”   崔宝茹老脸一红,挽起徐渭手臂离开前往侧厅用膳。   崔瑷坐下后,瞧了瞧,随即问崔宝茹,“婆母,怎的不见母亲和父亲?”   崔宝茹喜色一敛,“昨日大喜之后二人回清河崔家了,过几日待徐静安排好后你们再一道回门。”   “见过祖母。”随后老祖母由老妈妈搀扶下缓缓而来,徐静恭敬一礼。   崔瑷愣了一瞬,站起来恭敬一礼,并叫了一声祖母。   老祖母笑意盈盈,“哎,快起来,老身总算有幸见静哥儿娶妻了,这个送给你。”   随即递上一个小匣子,崔瑷双手接过打开里面尽是首饰,水头颜色皆是上成。   崔瑷随即再次恭敬一礼,“多谢祖母。”   “这是二嫂,你认识的。”徐静懒懒看了崔瑷一眼,。   “见过二嫂。”崔瑷笑意满满。   二嫂面色微红,低眉瞧了徐静一眼,随即递上金镯,“妹妹别客气,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么个小玩意儿送给你莫要嫌弃。”   崔瑷一愣,随即浅笑,“怎么会嫌弃,谢过嫂嫂。”   老祖母呵呵笑,“入座用膳吧。”   “是。”众人应是,随后入席。   徐静叹气,起身,“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崔宝茹微怒,“去哪里!今日新婚后头次与你家娘子用餐,你得陪着!”   崔瑷面色尴尬,“夫君身为家主,自是有事,我稍后回苑等他回来就好。”   “她都不介意母亲别多管了。”徐静冷眼看过了。   崔宝茹叹气看着离开的徐静对崔宝茹道:“如今你嫁到徐家是亲上加亲,别惯着他。”   “是,婆母。”崔瑷浅笑。   天色渐晚,崔瑷看着小灯,不由问婢女,“家主去了哪里?”   婢女恭敬一礼,“不知道,带着叶世杰出门了一直还未回来。”   崔瑷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几日后。   将军府内,榻上王长安悠悠转醒,顾安勋大喜,“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顾安勋扶着徐静缓缓坐起,“头有些痛,这是怎么了?”   “你还记得什么?”顾安勋看着憔悴的王长安。   王长安摇头,“我也不记得了,我记得我跟徐静在归宁居,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顾安勋叹气,“不记得便算了,好好歇息,屈神医入京了,去熬药了,稍后就该来了。”   “安哥儿,你终于醒了?”随即屈神医端着药碗。   王长安浅笑,“义父,你来了。”   屈神医轻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一入京你便不见了,好不容易找着你了,你又中毒。”   王长安接过递来的碗,“义父辛苦了,这些年不见瘦了不少。”   屈神医嘿嘿一笑,“我这叫精瘦,快喝药,刚转醒多歇息调养。”   “好。”   “我睡多久了?”王长安吃过药。   顾安勋叹气,“你昏迷不醒七天八夜了,期间太医院的太医、皇子、大人来了不少。”   王长安眉头一皱,“大理寺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顾安勋眉头紧蹙,“差不多了,待你好了应该可以结案了。”   屈神医哼声,“吃了药好生歇息一下,别瞎操心。”   “好。”王长安点头。   夏宰相瞧着李重,“如今大皇子治病的皇榜已揭多时,王大人可是陛下派给大皇子试药的?”   李重摇头,“不知,只听闻王大人半个时辰前已醒,那姓屈的还大言不惭的叫什么神医。”   “叫屈什么?”夏宰相冷了哼。   李重有些担忧,“莫不是药王谷屈了有二子,但两人早年出谷历练再也不曾回谷。”   李重又继续:“药王谷屈氏有二子,难不成真是其中一人?”   夏宰相眉头紧锁,“听闻药王谷二子,一个学毒一个学医,来者可是这其中之一?” 第200章 筹谋   李重密会夏侯惇,眉头紧锁,“近来母妃失宠了,老三倒是风头出尽,我们费尽心机,那日迎接梁帝他也只是责罚几句罢了。”   夏宰相道:“听闻是高贵妃从中转圜,本是发怒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幺蛾子陛下转怒为笑,责罚几句可是当真。”   李重点头,“母妃说是这样,高贵妃近来圣宠不衰,前些日子还查出喜脉。”   端起小盏,若有所思,“如今父王老来得子对高贵妃母子更是厚待,每日赏赐不断。”   李重朝门房处看了看,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夏侯惇之子夏季,随即低声耳语,“我是这样安排的……”   “这……”夏侯惇有些为难看向李重。   李重悠悠道:“照此情形下去皇位指不定会落入老三手中,我为何不能一博!”   吏部尚书夏季恭敬一礼,“二皇子有一博的能力,但此时为难操之过急。”   李重轻笑,“朝中三派,除了忠皇党便皆是我与老三的人,大部分皆归顺于我。”   李重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铁骑如今也是我的人,不博一博怎知我坐不得那宝座!”   夏侯惇一愣,“铁骑只守皇城,二皇子何时收服的?”   李重浅笑,“夏宰相就别多管了,你帮我策划时间和方法就可以了。”   见李重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   夏侯惇又道:“不知我前些日子送入太医院的太医如何?”   李重冷笑,“不错,夏宰相有心了,如今陛下每日必吃那研制出来的养生丸。”   夏侯惇想了想,“那就好,不如我们待‘他’吃的差不多了再行动吧,之前需要养精蓄锐,三皇子那边也要拉入安排。”   李重赞同,“有劳了,他日若功成,夏宰相从于龙之功封你个摄政王也不无不可。”   “老臣在此谢过。”夏侯惇恭敬一礼。   李重挥挥手,“你回去也安排一二吧,尽量别漏出破绽。”   “是。”夏侯惇携着夏季一礼,随即从书房暗门离开。   回到宰相府,夏季跟进夏侯惇书房。   “父亲,我觉得此事未免操之过急,二皇子虽血统纯正但并无治国之才,如此一来于我大晋朝并无益。”   夏侯惇答非所问,“若真到了那一日这大晋朝谁能与我夏家比高!”   夏季有些担忧,“我担心此事会给我们夏家带来祸事。”   “啪~”夏侯惇挥手一巴掌,夏季脸上顿时红肿。   夏季大怒,“父亲!”   夏侯惇指着夏季,“你身为夏家子孙,该想着如何壮大夏家。”   随即又道:你生在夏家该拿出夏家该有的气魄,若不能帮我就别多嘴!”   夏季闭了双眼,内心惊涛骇浪,“偌大的伯安侯爵府,若非你们贪婪怎么会一夕覆灭,父亲,该收手了。”   夏侯惇指着夏季,“给我闭嘴!若非你是我的儿子现在能这般年纪坐上吏部尚书,就你行事,早该尸骨无存了!”   “父亲!”夏季不悦!自己才德兼备,若非父亲一意孤行,自己如今虽是吏部尚书,几人当自己靠真本事!   若真可以,自己宁愿像镇国公顾安勋一般,自己证明自己!   夏季拳手紧握,瞧着揶揄目光看着自己的夏侯惇宰相,转身离开!   果然自己与他确实没什么可多说的。   顾安勋瞧着披着白色大麾坐在院内的枯梅树下的王长安。   顾安勋走近,在对面小案旁坐下,“这几日如何?”   顾安勋眉眼弯弯,“挺好的,除了气色差了些,感觉还好。”   屈二端着药碗而来,王长安眉头紧锁,“义父,这药我能不喝了吗?”   屈神医轻哼,“不能,我辛苦熬的,该给你好好调养调养了。”   王长安皱眉一口喝完,顾安勋不知从何处拿来的蜜饯适时塞入王长安嘴中。   顾安勋感受着手上触碰过的柔软愣了愣。   王长安看着坐在一旁的屈二,“我早些年军营里见过屈三,两年后他离开了军营。”   屈神医叹气,“我也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他那身毒术有什么进步没有?”   王长安浅笑摇头,“不知道,他治病还是喜欢以毒攻毒,不是破解之法。”   顾安勋一笑,“怪不得有些眼熟,不只知屈神医与屈大夫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亲兄弟而已。”屈神医挥挥手,表情淡淡,仿佛说天气还不错般。   “……”顾安勋一愣。   王长安见此以为顾安勋没太理解,又道:“我义父擅医,他擅毒罢了,一个医圣一个毒圣。”   顾安勋目光一亮,“难道你就是药王谷闻名的双圣之一?”   屈二摆摆手,“别人胡乱叫的罢了,不必理会。”   顾安勋看着眼前面色有些苍白的王长安,“你是怎么与医圣相识的?”   王长安想了想,随后道:“没什么,徐玥救我死后我从屈三手里偷了毒药下毒灭了阖府放火烧了之后自己也受伤差点死了,被义父所救。”   屈二嘿嘿一笑,“她骨骼惊奇,药理不错,又过目不忘她不愿我又舍不得放了她自己无儿无女就收了她。” 第201章 龙阳   屈三叹气,“谁知她不愿意学药理,我因要回谷照料家父离世事宜,她又不愿意随我入谷我便把他交于曾经救治过的一个病患家中。”   “待我处理完,赶回去时一家皆去世,以为她也没了,后听屈三在军营呆过一段时间,说遇到一个有意思的娃儿。”   屈神医看了看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王长安,“直到前几年这小鬼头才用我教的方法给我传信才有联系。”   顾安勋想了想道:“往后除了我们几人外切莫说长安的女子身份!”   屈二看着王长安嘿嘿一笑,“说起这个,你如今京城内住上了将军府,将军的官儿大不大?”   王长安眉眼带笑,“算是做官了吧。”   屈二一愣,“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另一层身份?”   王长安皱眉一口喝完碗中黑汤,顾安勋递上一颗蜜饯。   王长安含住蜜饯,看着屈二摇头,“若知晓我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与你说话,早该黄土一抔了。”   “为了长安和你的安全,还请屈神医切莫在外言说。”顾安勋深深看了王长安一眼。   屈二瞧着顾安勋一愣,随即明白了,这镇国公虽年纪大了些,但事事替这傻姑娘着想,这样也挺好的。   屈二连连点头,“好,我明白了。”   屈二瞧了二人一眼,小心问,“你冒这么大的危险筹划这么多年,可查出什么端倪了?”   王长安眉头紧锁,“查出了一些,还有些事情需要确实才知道。”   屈二想到那谪仙女子,想到那二人,不由叹息,“哎,那么好的人如今也没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   王长安牵着屈二的手,“义父已经帮我良多了,若非你的医书以及这薄如蝉翼的面具,我又如何能隐藏这么些年。”   顾安勋瞧着二人互动,不由浅笑,其实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挺好的。   屈二从怀里掏出两色小瓷瓶,递给王长安。   对王长安叮嘱道:“这是我这些年研制出来的假死药,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另一罐是解药,十二个时辰前必须服用,否则就是真死。”   “义父什么时候研制出来的?”王长安有些怔愣,记得自己小时候义父曾说过手中有个上古残方,想尝试研制此药。   屈二嘿嘿一笑,十分得意,“你来信回京之前,我实验过,效果还不错,所需药材太珍贵太复杂,你如今京中形势复杂,留着吧。”   王长安浅笑,“好,谢谢义父。”   王长安随即喊来丁宝林,把两色不同小瓶的药拿给丁宝林,叮嘱让其收捡好。   王长安有些感动,好些人没感受到如长辈疼爱的关心了,王长安一把抱着屈二。   屈二一愣,不由笑的温和,“你这孩子。”   王长安浅笑,“许久未去大理寺了,我想下午去看看。”   顾安勋用指腹轻拭王长安眼角的晶莹,“我陪你去吧。”   王长安抬起衣袖脸上胡乱擦了几把,朝顾安勋一笑,“好,你送我至大理寺门口就可以了,到时候丁宝林与冯丁随我进去。”   顾安勋眉眼带笑,“我随你进去不好吗?”   王长安摇头,双手一摊,“你是镇国公,我们虽是军中多年,明里走太近惹多方忌惮和猜测。”   顾安勋叹气,“这些日子我住在将军府照料你已是满城皆知,往日上我府中提亲的官绅也都消停了不少。”   “?”王长安浅笑看着顾安勋。   顾安勋看了看屈二,随即屈二意会,拿着药碗浅笑离开。   顾安勋叹气,瞧着王长安,有些委屈,“如今满城皆传你我有龙阳之癖。”   “……”王长安懵了懵。   王长安别过头,不看顾安勋,低声嘟囔,“这些人脑袋里都有什么?边境才安定多久又开始胡思乱想!”   顾安勋坐着同一辆马车送王长安至大理寺。   王长安刚入大理寺便碰上蔡大人,蔡大人一愣,随即道:“王大人,你可算是好些了,大理寺十来日都不见你呢。”   “拜见镇国公。”说罢,见王长安身旁的人,正是近来流言蜚语的主角之一,蔡大人恭敬一礼。   顾安勋把其所有表情与情绪变化皆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对其道:“起来吧。”   王长安浅笑,“蔡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蔡大人一笑,随即关切道:“王大人痊愈了就好,这大理寺大人们日日也念叨着你呢。”   “有劳各位大人们挂心。”王长安浅笑。   蔡大人又瞧了瞧顾安勋,随即道:“吴大人这几日忙得很,你去瞧瞧吧,紫薇小阁替你每日打理的甚好。”   王长安浅笑看着蔡大人,随即开口,“那我去瞧瞧,蔡大人请便。”   王长安走着熟悉的过道,看着大理寺忙碌的众人,一路寒暄,行至紫薇小阁停住脚步。   王长安瞧着里背对着自己打扫的吴大人。   王长安扶着门框,眉眼弯弯,“吴大人辛苦了。”   吴大人一愣,随即回头,见是王长安不由高兴,“王大人可好些了?”   “好些了。”王长安浅笑,随即入内。   王长安坐在熟悉的案桌前,瞧着熟悉的一切,心情挺好的。   王长安对丁宝林叮嘱,“丁宝林去烧一壶茶水来,天气凉了,吴大人歇息一二吧。”   “哎。”丁宝林随即离去。   吴文杰大人有些局促,对王长安一笑,“几日前去大人府邸,想着大人身体还未痊愈案情一直未禀报。”   王长安浅笑,“无事,你再慢慢说,这十几日我也错过不少。”   话音落。   紫薇小阁门外传来一声声,“王大人,王大人~”的叫喊声。   随即近来几个肌肤黝黑,身着吏服,但精神饱满的几人。   王长安瞧着几人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高林,你们来了。”   高林嘿嘿一笑,“刚一回来就听说你来了,我们几人就想着来瞧瞧,前些日子去你府中,大人病的厉害都没能见到你。”   王长安瞧着熟悉的众人,熟悉的一切,“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第202章 陆府   高林嘿嘿一笑,“不辛苦,大人恢复了就好。”   王长安浅笑,“案子进度如何了?”   吴文杰看向顾安勋,有些为难,“这?”   王长安理解了,不由轻笑,“无需理会,镇国公与此案无关,没有外人,你说吧。”   吴文杰看了顾安勋一眼,才对王长安继续道。   “你生病那日抓住了一人,陆丰的贴身小厮先是偷偷给曹家庄曹晓琴送情诗,后潜入曹霖住宅往汤药内倒砒霜,当场被抓获。”   王长安询问,“陆家庄怎么说?”   吴文杰回想道:“记得当时陆老夫人当时神情有些慌,但陆丰一口咬死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王长安想了想,“陆丰贴身小厮可交代了什么?”   吴文杰眉眼弯弯,“交代了,说毒杀曹霖乃受陆丰所指使,曹霖一直查曹雪芹的死因,不能再留他活着。”   王长安点头,“还有其他证据没有?”   吴文杰摇头,“陆丰从那事后十分低调,再没怎么出过门。”   王长安随即“曹霖可无恙?”   吴文杰道:“还好发现的早,人并没事儿。”   王长安问高林,“曹家庄暗查的人可撤回来了?”   高林摇头,“没有,还有六人,守着。”   王长安想了想对高林道:“今晚我有些安排,你到时候再安排那六人这么配合……”   随即王长安做了部署,吴文杰大人有些担忧,“王大人,这计能行吗?”   王长安瞧了瞧一边浅笑不语的顾安勋,对吴大人道:“若心中无鬼便没什么,若有心思就难说了,一切今晚见分晓。”   吴大人听罢起身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长安摇头,对吴文杰道:“你别去,高林去吧,高林行事有分寸,不需要担心,今夜你随我一同去一趟陆家庄。”   王长安对下面翘首以待的高林道:“高林,你去做安排,安排好后带人随我一同去陆府,到时候有用你出力的地方。”   高林嘿嘿一笑,应了一声是,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带着人离开。   王长安看着吴文杰,“有些东西得多人在场亲自见证才能彻底死心。”   吴文杰想了想,起身道:“好,那我先去安排一下今晚所需之物。”   王长安浅笑,“嗯,吴大人去吧。”   顾安勋看着几人行事作风以及王长安的雷厉风行的安排。   不由嘴角上扬,“你这吴大人看着还挺好用。”   王长安点头,不假思索道:“吴大人确实还不错,做事有想法,有章法。”   顾安勋话锋一转,“你可知他本是可做三品光禄寺卿,因你在此处请旨要来大理寺虽你历练?”   王长安一愣,“你说什么?”   顾安勋想了想,皱眉道:“吴文杰乃夏侯惇宰相的媳妇儿娘家侄儿。”   王长安有些吃惊,“还有这层关系?”   王长安浅笑看着顾安勋,“这事儿你又是如何得知?”   吴文杰随即而来,对王长安一礼,“大人,都安排好了。”   王长安瞧了瞧天色,“嗯,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   众人来到陆家庄,陆老师夫人上前一礼,“王大人,多日不见你身体可是好些了。”   王长安心中一惊,自己大病除了京中要员其他人皆不知晓,十里外的陆家庄,陆老夫人却已经知晓了,看来,陆家确实有隐瞒。   王长安不动声色,浅笑,“十来日,没想到我这一病连十里之外的陆家庄老夫人都知晓了。”   陆老夫人神情一顿,转瞬即逝,呵呵一笑,“呵呵,王大人人物,自然远近皆知。”   陆老夫人随即看向王长安身后若干人,“不知这几位是?”   王长安一笑,“镇国公顾大人,大理寺吴大人,老夫人,镇国公听说了此案想跟来一观,未提前与你知会一声是有不妥啊。”   陆老夫人眼神瞧着王长安身后,嘴里浅笑。   陆老夫人躬身一引,“嗯,无事,无事,大人们能来我陆府是莫大的荣耀,快请上座。”   王长安浅笑,看向顾安勋,“顾大人请。”   顾安勋揶揄目光瞧了瞧王长安,“王大人请。”   随即管家带着婢女前来,对王长安以及顾安勋等人躬身一礼,老夫人点头后,缓声道:“上茶~”   管家身后婢女小心在每人茶案上放下小盏,恭敬一礼随后退下。   陆老夫人笑的和蔼,“各位大人,老妇人还是那句话,既然长子、长媳这般过世就罢了,你们也不用再查了。”   随后七八个小厮端着方盘而来,上面盖着红布。   王长安见罢,不由浅笑,“陆老夫人呐,我虽知你意,但当初你们京城宣扬,各方报官,圣人已知晓此案,此案若不核查我无法与圣人交差啊。”   陆老夫人随即再一挥手,再次进来八人,同样手端方盘。   陆老夫人叹气,“大人就,就告诉圣人我长子乃长媳白狐星下凡克死的就好。”   王长安嗤笑,“我乃圣人家的官,这么说圣人可会信我?说不定怪罪我糊弄圣人呢,我这脑袋也悬呐!”   王长安随即目光一冷,冷笑看向陆老夫人,“老夫人这般说,可是有什么线索?”   陆老夫人头回见这王大人目光如炬的眼神,与之前温和有礼简直两个人,不由一懵。   陆老夫人连连摆手,“没,没有,我没有什么线索。”   王长安看向其间偷偷而来站在陆老夫人身后的陆丰,他应该还以为众人全程皆无察觉。   也确实,虽端着银钱的下人一同而来,众人视线皆被端着银俩的奴才小厮吸引,若非细心谁会想到他入了进来。   王长安浅笑,看着偷偷观察众人的陆丰,“二公子近日在府?”   陆丰一愣,随即一礼,“是,近日我哪里也未曾去。”   王长安浅笑,随即似看非看,对陆丰道:“二公子,你身上有墨汁,快去换身衣裳吧。”   陆老夫人随即一看,确有墨水,“犬子衣着无状大人们见谅。”   陆老夫人随即对陆丰道:“还不去换身衣裳!”   陆丰想了想,一礼,“是,母亲。”   陆丰朝在座众人躬身一礼,随后离开。   王长安浅笑,“老夫人,本大人有事与你商量,不知近处哪里有僻静之处。” 第203章 要事   陆老夫人想了想道:“前边小厅还算僻静。”   王长安浅笑,“还劳老夫人带路。”   随即与顾安勋、吴文杰对视一眼,轻点头。   对高林道:“高林,带人守着,陆老夫人有要事与我商议,不得任何人靠近。”   高林一礼,随即带着身边几个吏卒跟上,“是,你们随我走!”   陆老夫人一愣,不是王大人找自己有事商议吗?怎么变成了自己有要事与王大人商议。   陆老夫人开口,“王大人,我……”   王长安一笑,随即打断,“陆老夫人快请,劳烦带路。”   吴文杰见王长安一顿操作下来虽懂了但又没太懂,还是有些懵。   吴文杰看向顾安勋,“公爷,这王大人是知晓了什么?”   见顾安勋冷眼看了看自己,吴文杰有些讪讪然。   尴尬摸摸鼻子,“不知道,看此情形老夫人怕是真有什么秘密要事要与王大人交谈呢。”   陆丰换了身衣裳而来,不见陆老夫人和王长安身影,“各位大人,王大人与我母亲去了何处?”   吴文杰抬手一指,“呢,前面小厅看见身影没?”   陆丰心里一个咯噔,稳了稳对吴文杰恭敬一礼,“吴大人,不知这是?”   吴文杰双手一摊,“没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陆丰猛然起身,“我去看看。”   吴文杰看着有些着急而去全然忘记礼节的陆丰,不由看向顾安勋,见镇国公面无表情,不由讪讪。   高林看着陆丰焦急而来,手摸刀柄,冷眼而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陆丰恭敬一礼,“我母亲在里面,我想进去陪着母亲。”   高林严肃道:“陆老夫人有要事与王长安商议,任何人不得靠近。”   陆丰有些焦急,“那是我母亲,我担心她的安全。”   高林冷笑,“你母亲一介老妪,我家大人风流俊雅我还担心我家大人安全呢!”   陆丰气的面色通红又无可奈何,“你!”   高林冷笑,“退远点,若再敢靠近休要怪我不客气!”   陆丰看着远处二人交谈身影,十分焦急,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不由急的开会踱步。   王长安浅笑看着面前的老妇人,“陆老夫人,今日我等查案而来,如今时间晚了,京城城门已关无法入城,可否在此借住一宿。”   陆老夫人一愣,“原来是这个,可以,我稍后就让管家去安排一二。”   王长安浅笑,“有劳了。”   王长安话锋一转,“听闻二公子心悦曹家小姐,不知可是真事儿?”   陆老夫人面色一冷,随即道:“没有,没有,那小贱蹄子可配不上我家丰哥儿。”   陆老夫人浅笑,“那都是谣言,对,都是谣言。”   王长安一笑,“原来如此,本官还想着若那日真成了亲事本官也来讨口酒吃,看来是吃不上了。”   陆老夫人试探性问道:“不知王大人与那曹家什么关系?”   王长安看了看陆老夫人,“没什么关系,此次查案才认识这家子,只是觉得有几分有趣儿罢了。”   王长安浅笑,“二公子最近瞧着有些憔悴,气色不大好。”   陆老夫人一笑,“没什么,犬子前些日子生病还未好,身边小厮无故失踪怎么也寻不着。”   王长安浅笑,“如此人口失踪案,老夫人疏忽了,该去报案。”   陆老夫人一愣,“一介奴才,没有必要,约摸是偷了家里银俩跑路去了。”   王长安不赞同,“偷盗背主的奴才更应该捉拿归案好好惩戒,明日我回了大理寺定仔细帮你核查一二。”   陆老夫人连连摆手,“大人,不用了,真的不用,皆是我的猜测。”   王长安疑惑看向陆老夫人,“猜测?”   陆老夫人呵呵笑,“估计是犬子放他回家省亲去了罢。”   王长安见此不再逼问,浅笑看着陆老夫人,“如此那就罢了。”   陆老夫人全程觉得这王大人笑呵呵的,却觉得自己压力越来越大,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陆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到不远处来回踱步的陆丰,不由对王长安道:“时间不早了,我派管家给各位大人们安排住处可好。”   王长安浅笑点头,“甚好,有劳老夫人了。”   陆老夫人一笑,“无事,无事,远来是客,何况是各位大人们。”   随后王长安与陆老夫人从偏厅而出,陆丰立即上山挽住陆老夫人的手。   陆老夫人浅笑颚首,“主厅安排了席面,还请各位大人先去用膳,膳后再安排厢房直接可歇息。”   王长安轻笑,“有劳了。”   管家随即上前恭敬一礼,引路道:“大人请。”   王长安对二人一笑,“镇国公,吴大人,时间不早了,城门也关了,今日怕是回不去了,陆老夫人盛情,今日就歇在陆府。”   吴文杰与王长安对视一眼,随即道:“这,这不太好吧,我们还未报备上头呢。”   王长安面色一冷,“此时回去也进不去,那吴大人可有良计?”   吴文杰大人有些讪讪,“这,这……”   陆老夫人见此,上前一礼,“几位大人,府中厢房良多,大人们可歇息一晚,我已安排席面,还请各位大人移步主厅。”   陆老夫人瞪了一眼陆丰,“丰哥儿,还不引路。”   陆丰站出来一礼,“哦,是。”   随即陆丰对几人道:“各位大人请。”   陆老夫人双手端酒,“各位大人辛苦了,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王长安浅笑,“陆老夫人客气了,说起来我也惭愧,令长公子、长媳之死如今我也没查个明白。”   吴大人也随即道:“有愧,本官也有愧啊。”   陆老夫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大人多虑了。”   陆老夫人叹气,“我长媳乃白虎星下凡,是我心存侥幸才得此灾祸与旁人无关。”   陆老夫人饮下一盏酒水,随即开口道:“各位大人回厢房后,老妇人皆给大人们备了份薄礼,望大人们莫推辞。”   王长安浅笑,“陆老夫人破费了,我等此次是为查案而来。” 第204章 好戏   王长安浅笑,“今夜已是叨唠,怎敢让陆老夫人破费。”   陆老夫人见王大人没有拒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应该的,应该的。”   陆老夫人喝完杯盏内的酒水,朝陆丰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起身一礼,“老夫人年纪大了先回房了,望大人们见谅。”   王长安起身浅笑,“无事,无事,老夫人慢走。”   陆老夫人十分恭敬,对陆丰叮嘱道:“丰哥儿,好生陪着几位大人。”   陆丰为难的瞧了瞧陆老夫人,见陆老夫人十分严肃,不由点头,“是,母亲。”   婢女扶着老夫人离开,陆丰在后恭敬一礼,“母亲慢走。”   陆老夫人摆摆手,在婢女的陪同下离开。   陆丰看着这些大人们有些局促不安,若是自己那些挚友倒好,美女叫上,好酒好菜上者没什么可拘束。   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人听母亲说过,皆是朝廷中翻云覆雨的大人。   现如今,自己还有把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些大人手里,但总该是有些不安的。   陆丰端着小杯,局促不安,小心瞧了瞧几位大人,在场几位大人中,看起来也就是姓王的这位大人做主。   陆丰小心翼翼开口,“王大人请,草民敬你一杯。”   顾安勋冷冷开口,“他不能喝。”   “……”王长安愣了愣,随即看向十分尴尬的陆丰。   王长安叹气,“无事,陆公子不必客气。”   顾安勋面无表情看了看王长安,随即从王长安嘴边接过小盏,“我喝。”   王长安一口饮尽,又瞧了瞧王长安,吴文杰默默瞧了几人,不作声。   王长安见陆丰尴尬饮完杯中酒,随即道:“时间不早了,该歇息去!”   陆丰见王大人替自己解围,不由眉开眼笑,“哎,好,管家带路,各位大人有请。”   陆丰慢慢有近王长安,见他温和有礼,不由忍不住开口,“王大人,草民斗胆一问,不知今日母亲与大人说了些什么?”   王长安一笑,看了眼有些紧张的陆丰,“说了该说的,陆二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陆丰愣了愣,“这……”   顾安勋冷笑,“若真想知道,问你母亲就是,关于你的该说的她都说了,她是个好母亲,都是为了你啊。”   “……”陆丰听了这两位大人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前稍微安抚下去的心不由得又提起来了。   走了一路,王长安浅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房了,二公子自便,多谢一路相送。”   陆丰呐呐点头,随即看着几人各自回房,静默过后,疯狂朝陆老夫人住处跑去。   陆丰只觉得自己今夜若没理清楚无法安睡,既然母亲参与其中也该去问个清楚的比较好。   半晌过后,王长安从树阴影下转出,因为自己住房安排在偌大树后拐角处,并没有回房,现在此处把陆丰一路变化表情尽收眼底。   王长安口齿轻启唤道:“高林。”   随后高林跑出,对王长安嘿嘿一笑,“在的,大人。”   王长安几息前就告知到了有人而来,猜想定是高林。   王长安道:“派人暗中跟着,该安排的去安排吧。”   高林露出一口白牙,“嘿嘿,我早等着呢。”   高林摸着脑袋憨笑,“大人你是不知,我房中放了五十假银子,榻上还有一个娇俏的女子。”   “吓的我没敢去,若被我家那婆娘知道了还不拔了我的皮!”高林摇摇头,身体一抖,仿佛自家婆娘已在眼前一般。   王长安不由笑出声,“去安排吧,稍后这些人就该各自回去了。”   高林点头,随后离开。   王长安推门而入,只见桌案上整齐放着银俩,榻上轻纱缓带,丰腴婀娜的女子正魅惑的姿态躺在榻上。   王长安浅笑,看来这陆家下了血本,又是银俩又是美色,糖衣炮弹安排的挺充实的。   榻上食指轻含,眉眼风流,贝齿轻启,“大人,奴家伺候您更衣吧。”   王长安浅笑,随即张开双手,面朝隔窗。   榻上女子疑惑,“这是?”   王长安浅笑,不理身后榻上的娇娘,“不是说伺候本官更衣吗,怎的不来?”   王长安背对着后面,半晌才听到咯吱的声音,等的都不耐烦了那娇娘从身后替自己更衣。   王长安不由有些无语,更衣从后面解带头回见,这双手倒纤长分明,指甲修剪的挺好看。   王长安皱眉,“轻些,到底会不会更衣?”   “确实不会,我是该学学了。”   王长安一愣,随即挥臂而上,腿屈而踢,“谁?”   交手一二,看清是顾安勋不由白眼,顾安勋瞧着警惕而采取攻击的王长安,不由眉眼带笑,“王大人倒是十分享受。”   王长安轻哼,瞧了瞧房内,只见门房轻阖,不见之前妩媚的娇娘,“怎么是你,刚才的美人儿呢?”   顾安勋轻哼,“我让她出去了,难不成日子久了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王长安瞧了瞧身上衣裳,无奈再度系好,看起来眯不成了。   王长安眼神一挑,“女子伺候更个衣又没什么,公爷不好好享受陆府给你送的美娇娘来我这里做什么?”   顾安勋冷笑中带着邪魅,静静看着王长安,“你觉得我该什么人都要?”   王长安白眼送过,“送到嘴边的美色那个男人不吃?”   顾安勋浅笑,“我确实吃,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   王长安点头赞同,嘿嘿一笑,“那肯定,你是镇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爵之身,想要什么女子没有。”   顾安勋凑近王长安,眼神一挑,“若我说,我想要的……”   “……只有你怎么办?”顾安勋随即在王长安粉红的唇上轻啄,快速分开,认真看着王长安此时的表情。 第205章 惊吓   王长安懵了懵,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随即震惊看着顾安勋,“你……”   顾安勋认真看着王长安,“徐静的事你知道了?”   “……”王长安低眸不语。   其实自己醒后都记得,那日归宁居虽自己酒未醒但吃完徐静亲手所做的醒酒汤后就知道不对劲。   再到后来,一切都如同一场梦,一切都有感觉,但醒不过来。   顾安勋叹气,“这些日子我时常见你发呆,他,确实不适合你。”   王长安静静看着顾安勋,“那日,多谢你救我。”   其实自己大约知道顾安勋为何身居镇国公还迟迟不肯娶妻。   他是个执着的人,心里还没有放下五十四年那件事,总觉得当年自己救了他,而他却因自己的顾及和错失让我以致流落民间多年。   等再归来时,阖家灭门,心里对自己更多的是愧疚,才会产生照顾自己的想法吧。   这些年自己入军营,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后表现出来的格外照顾,其实自己并不需要他的这种照顾。   他很好,亦很优秀,如今京中同他这般年岁全程皆靠自己一己之力达到如今地位的少之又少。   若真说起来,若非那场意外或许自己早已黄土一抔,因果循环,若非当初意外,自己又怎么可能逃脱的了。   顾安勋摇头,“不用谢我,我也庆幸你没有那样嫁给他。”   王长安笑的苦涩,“我也庆幸,我不是不愿意嫁给他,但不是此时,更不是以那样的情形与方式。”   顾安勋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长安,觉得自己很想揉揉她的发,抱抱她,但理智告诉自己,如今她不抵触逃避自己,不能吓到她。   顾安勋叹气,“嗯,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不强求你,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顾安勋又低声继续道:“嗯,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洗刷五十四年时的诬陷,不然这么多年的辛苦又是哪里来的。”   顾安勋看着小嘴微张,震惊的模样瞧着自己的人,笑的如沐春风。   顾安勋认真道:“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估计不久陛下会查你男子身份,我暗中培养了一个人,到时候你小心些就可以了。”   看着还有些呆愣看着自己的王长安浅笑不由嘴角微扬,“还要睡吗?”   王长安木呐的摇头,原来还有人这么懂自己,不由觉得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王长安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不睡了,约摸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一起寻吴大人吧。”   顾安勋浅笑看着王长安,“嗯。”   二人随即出了门,高林从远处兴冲冲而来。   高林咧嘴看着王长安,“大人,已经安置好,半个时辰后就会开始了。”   王长安点头,“好,随我走吧。”   王长安抬头看了看月色,“咱们约吴大人喝盏茶吧。”   几人走到吴大人门前,敲了敲门,半天不见回应,几人相视一眼,随即推开大门。   见里面只见榻上娇娘坐起,王长安一愣,“吴大人,怎的不在房内?”   吴文杰从不远处门沿处伸出头来,有些委屈道:“这如何进得去,里面有一女子,缠的厉害,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王长安瞧着吴文杰扒着门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由嘴角咧起,双眼弯弯,“吴大人好福气。”   吴文杰见顾安勋与高林表情有些异样,不由轻哼,“王大人笑话我,怎的不见你在房内。”   王长安双手一拍,表情委屈,“哎呀,我倒是想啊,不能啊,有损我的威名。”   吴文杰有些懵,呐呐看着王长安,平日里见谁都笑眯眯的王长安此时有些无赖的模样真真是头遭。   吴文杰呵呵笑,“王大人这一病好了倒幽默了不少。”   不远处小厮跑来,“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出事了!”   “怎么回事?”王长安神情一敛。   被抓住的小厮瞧了瞧几位尊贵的客人,呐呐道:“不知道,二公子见鬼了。”   顾安勋与王长安对视一眼,“走吧,一起去瞧瞧。”   几人来到一个跨院之隔的陆丰住处,几人只见陆丰榻上只着粉色鸳鸯肚兜的娇艳女子,似乎被吓到了,有些呆愣。   陆丰尽乎赤裸,榻边抱着头,目光有些涣散,嘴里嘟囔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顾安勋瞧了瞧王长安,见他双眼清明瞧着榻上、榻下二人,没有半分害羞,不由嘴角微扬,默默别过头,当真把自己当男子了!   高林上前拍了拍陆丰的肩膀,“二公子。”   陆丰惊恐大叫,“啊~~~啊~~我错了,我不是有意杀你的,别找我。”   王长安皱眉瞧着陆丰,“陆二公子。”   陆丰抱着头,不停蜷缩成一团,全然一副防御的模样,嘴里惊叫着,“曹雪芹,我错了,我错了,别找我,别找我。”   陆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快速而来,“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夫人看向王长安几人,“大人可知发生了什么?”   高林上前一步,“我们并不清楚,听到二公子惊叫我们方才才赶过来的。”   陆老夫人去扶蜷缩一团的陆丰,“儿啊。”   陆丰十分惊恐,“别过来,别过来……曹雪芹……我错了……我……我不是有意杀你的,别过来,别,别过来……”   陆老夫人呆了呆,看向不远处的小厮,“我的丰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害怕的看了看陆老夫人,小心道:“回老夫人,二公子说见鬼了,说是大公子与大娘子向他锁命。”   陆老夫人看向王长安,“王大人,你可知道什么?”   王长安摇头,“我们听到响动前脚刚来,老夫人随即而来,只听到陆二公子嘴里念叨着什么并不是有意杀他们。”   陆老夫人面色一变,“定是犬子被吓傻了,胡言乱语,大人们别当真。”   王长安浅笑看着不说话,吴文杰上前轻唤道:“陆二公子。”   陆丰听到声音把头抱的更紧,身体颤抖着,“别碰我,别,别杀我,我只是看上了你的美色,没想切尸入瓮,别杀我,我错了。”   “啪~” 第206章 问审   陆老夫人一巴掌打在陆丰脸上,看了王长安等人一眼,对陆丰低吼,“闭嘴,胡说什么呢!”   陆丰愣了愣,看向陆老夫人,目光才逐渐聚拢。   陆丰瞬间崩溃大哭,紧紧扯紧陆老夫人的袍袖,“母亲,母亲。”   陆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自家儿子,冷声道:“清醒了没有?”   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这几位大人怀疑起了自家丰哥儿才借故居住陆府只为试探。   若非自己一念之差,若非当初没报官……只是,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管如何都要保住自家丰哥儿!   陆丰看向陆老夫人,面色惊恐。   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母亲救我,我错了,我不是有意杀大哥跟雪儿的,我错了。”   王长安该看的都看了,看了看此时这对母子俩,淡淡开口,“陆老夫人回去歇息吧。”   陆老夫人眉头紧蹙,正想说些什么,只见王长安顿了顿又继续道:“陆二公子所言我定当核查清楚。”   陆老夫人一噎,这是陆府!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位俊秀的大人,“我……我要照顾丰儿……”   陆老夫人只见一旁全程不语的吴大人关切的开口,“陆老夫人快去请个郎中过来瞧瞧。”   陆老夫人看看自己的儿子,确实该请个郎中,这孩子万万不能有事。   陆老夫人拍拍陆丰的手,扶起他坐在榻边,厌恶的看了一眼榻上呆滞婢女,随后起身离开。   王长安吩咐道:“高林,带人守着,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大人。”高林干练一礼,随即开始安排。   本已离去的陆老夫人又突然返回,行至王长安身前一礼,“王大人……”   王长安浅笑点头,“陆老夫人,还不去请郎中,若耽搁了治疗时间,于二公子无益。”   陆老夫人张了张口,最后平静道:“是,确实要请郎中。”   随即陆老夫人对门房处冷声道:“来人呐,快速去请郎中来。”   陆老夫人静静看向王长安,王长安随即转身道:“来人,扶陆老夫人回去歇息,此处细查。”   陆老夫人冷冷看着眼前这位大人,双手静静捏这袖袍,但眼神坚定的看着王长安,“我,我不走。”   几个吏使,面面相觑,王长安目光冷冷看过去,“还不快去扶陆老夫人回去!”   几个吏使头回见王大人这副表情,只觉得背颈发凉,立即恭敬一礼,“是,是。”   几个吏使拽着陆老夫人半走半拖直接带出去,出了门房,陆老夫人发髻微散,衣着已有些褶皱。   王长安看了一眼房内,“高林,守好这里,把榻上这女子派人看守好。”   迎面而来的高林立即答应道:“是,大人。”   顾安勋浅笑看着王长安,认真查案时的的王长安原来是这幅模样,“我们先到外间等着吧。”   之后郎中来了,把了脉说只是惊吓过度,吃一剂安神药汤睡一觉自会好。   高林送走郎中,派人去与陆老夫人通告一声。   高林看着王长安,大人真厉害,虽方法有些粗暴了一些,但效果也是极好的。   吴文杰此时此刻内心复杂,这王长安大人再次刷新了自己对他的看法与认知。   头回对一个人好奇时是一介草民几年功勋声震边境,回京述职直接获封一品镇国大将军,这是何等荣耀!   自己以为这已是他的最高成就时却入了大理寺协查办案,多少人想看笑话,他却不仅查清了案,更是再获封文官正一品协办大学士,暂驻大理寺协查。   平日看着俊雅温和,待人友善又真诚,让人不自觉忘记此人武官出身,多少官员暗地里叫他人精!   行事果断,四维敏捷,这也是自己为什么非要入大理寺,想尽一切办法想在他底下做事。   自己从开始的好奇,到如今的敬佩也就短短月余的时间。   高林安排好后,直接押解陆丰几人快速回城,等什么都安排好已是下半夜。   王长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将军府门口,突然回头,冷冷看向长巷拐角,“谁在跟着我们吗?”   丁宝林吓了一跳,看了看漆黑的巷子,“爷,是不是错觉啊,哪里有人,就我们仨,别人早睡觉去了。”   次日,大理寺门口。   一名冷俊而的公子看了看,“今天大理寺门口怎么这么热闹?”   圆胖的百姓嘿嘿一笑,“你是才入京的外来人吧?今天大理寺王青天破案‘陆家庄鬼魂杀人案’,据我媳妇的舅舅的外甥女的相公听大理寺官差说的那还能有假!”   冷峻男子身边家奴摇头晃脑,“啧啧啧~你这人际关系倒挺别致。”   那百姓满脸得意,“那是,一手资料陈二狗是没有不知道的!”   陈二狗指着从远处而来的马车,“来了,来了,王青天的马车入大理寺了。”   冷俊男子抬眸望去,马车上挂着桃木牌,书着一个安字。   也就是他了,别人用姓偌大京城只有他不一样。   陈二狗兴奋挥手,叫叫喊着,“王大人,王青天~”   王长安听到呼喊,掀开小窗杦上的小帘,“大理寺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冯丁挤眉弄眼,“大人有所不知了,前段时间不是陆家庄鬼魂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昨天蔡大人放消息今天破案。”   王长安一愣,“消息是蔡大人放出去的?”   入了大理寺,突然跑来一个小吏,嘿嘿一笑,“我刚才听到了你们说的,嘿嘿~自从王大人入大理寺开始,我们大理寺的名声早就盖过刑部那些人了。”   丁宝林疑惑,“怎么讲?”   小吏露出一口黄牙,“最开始是因为一个案子大理寺与刑部同审,刑部那些人瞧不起我们大理寺。”   “后来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死对头!”   小吏见王长安皱眉离开,不由高喊,“大人,别走啊,听我继续跟你说小道消息啊,我可是最崇拜你呢。”   丁宝林轻哼,这小吏真不懂眼色,“今日大人要审案。”   小吏愣了愣,随即一拍手,“哦哦,是的,一高兴给忘了。” 第207章 升堂   小厮挥手对离去的王大人呼喊,“王大人~审完案来找我,我给你说京城小道消息啊~”   “……”王长安身影顿了顿,又继续前往主堂,冯丁嘿嘿回头朝小厮咧嘴一笑。   几人来到主堂,众人员皆已到,王长安与众人寒暄几句,坐下主堂大案后的黑椅上。   使吏整齐划一握着刑棍敲击着,嘴里整齐严肃的呼喊声震耳欲聋,让人有着深深的压迫感。   “升堂~”   “威武~”   王长安惊堂木狠狠一拍,表情严肃而冷俊,“带人犯!”   不多时,陆丰衣裳散开,发丝凌乱,之前只能说是人靠衣着,此时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陆丰大怒,“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王长安冷哼哼,“陆川、曹雪芹之死可与你有关?”   陆丰皱眉,“这事与我没有关系!别想诬陷我!”   随后陆老夫人推开阻拦自己的人,冲了进来。   陆老夫人跪下,有些急切道:“大人,我儿是无辜的,大人可不能冤枉我儿啊!”   王长安冷冷看向几个吏使,几人有些尴尬,“大人,没拦住,冲进来的。”   王长安挥挥手,几人退回去,王长安看向陆老夫人,“陆老夫人既然来了就一旁听吧,公堂之上岂容冲撞喧哗,来人,以律仗责二十!”   陆老夫人对王长安恭敬一礼,“大人,王大人。”   王长安点头,随即吩咐道:“来人,把陆老夫人带下去!”   陆老夫人站起来,大怒,指着王长安,“你个黑心狗官!没有证据别想抓我,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边,咱们走着瞧!”   陆老夫人轻哼,“若你能放我无罪离开咱俩都好过!”   王长安嘴角轻扬,眼神冷峻,“哦,是吗?”   王长安看向陆丰,“陆丰,弑兄杀嫂毁死之罪!你可认?”   陆丰挣扎站起来指着王长安,“你个狗官,没有证据抓不了我!”   王长安浅笑,“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来人,掌嘴二十!”   差爷一边对王长安掌嘴,陆丰嘴角骂着,“狗官!”   一直骂,官差一直扇,直到陆丰不再骂,此时,陆丰嘴角红肿,嘴角还有死死血迹。   王长安冷笑,“陆丰,老实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你杀人的证据,不然我是自己交代还是我替你复原杀人原由!”   陆丰愣了愣,脖子一硬,“你没有证据!别想吓唬我!”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来人带陆三上殿!”   陆丰看着随官差而来的人,怎么会不认识,顿时大怒,“陆三!”   陆三跪下痛哭,“公子……我都招了……求公子原谅我……”   陆三泪流满面,“从大公子死后我都没睡个囫囵觉,自从招了之后,反倒轻松许多。”   陆丰一巴掌打过去,“给我闭嘴!死奴才,亏我养你这么多年!”   陆丰眼神凶恶,“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死了!”   陆三低头抽泣,“公子救命之恩,陆三此生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一定报答!”   官差递上一份纸状,“这是陆三的罪己状,陆二公子看看吧。”   陆丰眼神坚定,“胡说!我不认,我没有杀人!”   陆丰三下五除二,几下把罪状撕毁,官差有些急切,“哎~”   王长安摆摆手,“无事,你这撕毁的是其中的誊份,恶意撕毁他人罪状按我朝律法牢灾三年?”   王长安看着陆丰,“还要吗?若还想撕我差人替你拿去!”   官差嘿嘿一笑,“大人不用去,我还带了一份原份。”   “给你!”官差再次把怀里罪状拿出。   “……”陆丰呆愣看着。   “……”王长安无语,此人不是之前那八卦的差役。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又问,“你弑兄杀嫂决非一人能做到的,陆家定有掌权者的配合,不然不可能如此缜密快捷。”   陆老夫人冲出来,“大人,放过我儿吧,我招,我都招了,一切都是算命先生做的,我给了他五十俩银子,是我出钱他杀的。”   “杀人动机?”王长安浅笑不语。   陆老夫人想了想,有些为难道:“他不是我亲生的,他是老爷在外面的野种,老爷被他克死了,他还诬陷我是下药毒死了老爷。”   陆老夫人神情冰冷,“我恨哪!凭什么!一个野种还妄想考会试,还妄想得我陆家生意财产!”   陆老夫人有些焦急,“大人,一切与我儿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陆老夫人又道:“这一切都是我跟那算命先生两人做的,大人明查啊!”   “当真与陆丰无半分干系?”   陆老夫人连连点头,“确实无关,望大人明查啊,一切都是那算命先生的主意,他才是主谋。”   “母亲……”陆丰愣愣看着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不悦,“闭嘴!”   陆老夫人又道:“大人,还望大人从轻发落啊,不然大人昨日从我们陆家所得的银俩也休要怪我传扬了出去。”   陆老夫人浅笑,“到时候你这青天之名……”   “你这是威胁我?”王长安浅笑看着。   陆老夫人只觉得这笑有些让自己有无形的压迫感,“老妇人不敢,老妇人也是可怜见的,没了法子才会这样。”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二人,“你昨日奉上的银俩我确实收了,还写了一道折子同银俩一道送入了皇宫。”   王长安淡淡道:“既然你执意袒护,那么先从你开始算起吧。”   王长安问,“你说陆川诬陷你,杀了陆大老爷,他是外室所生的私生子?”   “那我们先从陆大老爷查起!”   王长安轻哼,“高林,带王仵作一起前往,找到陆老爷棺木,开棺验尸,是不是中毒而亡一验便知。”   高林点头一礼,随即带人离去。 第208章 开棺   陆老夫人指着王长安,“你个天杀的狗官!我夫已死几年,早都入土为安了,你怎么能惊扰他!”   王长安静静看着,陆老夫人有些尴尬,干嚎几声,“我不许你们去,我的夫君啊~”   王长安冷笑,“那我们再好好算算吧,你说陆川是陆老爷外室所生,据我们所知陆川乃陆老爷原配所出。”   王长安冷冷看向陆老夫人,“而陆老夫人你却是陆看爷原配的一等丫鬟。”   陆老夫人停止干嚎,愣愣看着,“谁说的,是不是袁正那老匹夫说出的?”   王长安道:“其一,我不知道你说的袁正是谁,能查出自有我的法子,故而你在说谎。”   王长安对旁听的吴文杰道:“吴大人,你带高仵作去查查,陆夫人的尸首。”   陆老夫人一惊,“你们是要干嘛!”   王长安一笑,朝冯丁看了看,又对路老夫人道:“其二,当时有街邻作证,算命先生确实胡乱诌语曹雪芹乃白虎星下凡。”   “但在胡言乱语前陆家已有人出了重金让其这般说,陈词算命先生早已呈上。”   王长安轻哼,“陆老夫人别想着如何攀咬他人,还想想自己怎么交代你做过的那些事儿,还是仵作回来后再听我们来替你复原。”   陆老夫人愣了愣,有些紧张,“你,你胡说!我才是陆家的主人!”   王长安挥挥手,“陆夫人带下去等候吧,未等传唤不得入内。”   “母亲。”陆丰有些紧张,神情有些崩溃,如今怕是救不了自己了。   王长安淡淡看向陆丰,“陆丰,说说吧,杀陆川可是你母亲与陆三协助于你才如此顺利?”   “……”陆川张大双目,震惊看向王长安。   王长安对陆川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王长安又道:“虽说是门窗皆封,我曾入你陆家陆川新房查看过,新榻后侧有一户窗并没有钉过的痕迹。”   王长安叹气,“陆川怕是新婚之夜便已死,拜堂时是他,入洞房时已换成了你,第三日从新房冲来的是陆三,并不是陆川。”   王长安又看向跪在不远处,表情十分内疚的陆三,“陆三身高身型与陆川十分相似,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已招供。”   王长安又道:“你说说吧,杀陆川的理由是什么?又为何杀了曹雪芹。”   陆丰冷笑,表情狠厉,“他该死!”   王长安一愣,“怎么说。”   陆丰怒极,“凭什么他是长子就非得继承陆家一切,好好参加个春帷考个一官半职不好,凭什么要抢陆家的一切!”   王长安有些意外,“还有吗?”   陆丰狠狠道:“曹雪芹明明是我先看上的,那日陪他一道去私塾,明明是我先见到且认识曹雪芹!”   “他陆川凭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当年我启蒙并不比他差,凭什么我要经商不能继续父私塾?”   “他现在这一切本该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我与母亲便合计,杀了他就罢了,做的隐秘些不就好了。”   王长安又道:“那你与曹晓琴又是如何牵扯上的?”   “你也查到了?”陆丰有些吃惊。   随即陆丰冷笑,“那贱货,几句甜言蜜语,送点珠花,抄几首情诗便送上门任我采撷。”   王长安求证,“她手里可有一对牡丹金簪,是你给她的吗?”   陆丰点头,不屑,“有,确实是我给她的,她说芹儿陪嫁里有,她早就想要但弄不好手,后来我从芹儿头上拆了下来便给了她。”   王长安不解,“你又为何杀了曹雪芹?”   陆丰冷笑,“那日我杀了陆川后叫陆三把他运到河堤便扔了下去,谁知行房到一半时曹雪芹自己掀开了盖头认出了是我。”   “其实我当时还挺高兴的,若她不排斥我,寻了个由头过几能娶了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也是极好的。”陆丰怪笑。   “谁知道她不从我,还扬言报官,要我死,我便把她绑了,累了,后来一次意外我下手重了点她便死了。”   王长安眉头紧锁,“你是如何想到切尸入瓮的?”   陆丰面无表情,“没什么,不记得那个话本子上看过,突然想起来了,便试了。”   王长安叹气,“既然已承认陆川与曹雪芹死于你手,罪状已写好,签个字画押吧。”   陆丰突然看向王长安,表情认真,“我若签字,会怎么样?”   王长安想了想看向陆丰,又道:“还有细节未彻底查明,若你是主谋,会被除以极刑,若非主谋或另判。” 第209章 结案   陆丰静静看着王长安,“签字画押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见我母亲。”   王长安轻哼,“你这不是为我签字,是为你而逝去的亡魂,这么久,你难道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陆丰想了想,认真道:“大人,我只是想知道母亲的想法。”   王长安想了想,随即明白了陆丰的想法。   王长安叹气,“那你签字后一旁侯着去吧,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回了。”   陆丰神情十分放松,仿佛解脱了什么。   陆丰恭敬朝王长安恭敬一礼,“好,多谢大人成全。”   陆丰接过文吏官手中的罪状,平静接过,签字画押,再次递过去。   陆丰随后站起来,行至一旁角落安静等候,不再言语。   王长安又继续道:“稍后过程中不得喧哗,安静等候,不得发出任何言语。”   “好。”陆丰收起之前的锋芒,安静点头。   高林兴冲冲跑来,“大人,我们连尸体都运回来了,快马加鞭,尸首稍后就到。”   王长安点头,朝高林身后看了看,再问高林,“王仵作回来了吗?”   王长安话音刚落,王仵作从外冲了出来,一手提着验尸箱,一手叉腰气喘吁吁。   王仵作顿了顿,调整呼吸节奏,“大,大人。”   王长安浅笑点头,“王仵作,可查出了,是什么情况?”   无仵作恭敬一礼,“回大人,确实出了,确实是中毒而死的。”   王长安点头,随即惊堂木一拍,高声喝道:“带陆老夫人进来!”   王长安随即又对王仵作道:“王仵作,你再说一遍给这毒妇听听。”   王仵作又是一礼,“是大人。查验得出陆老爷确实是中毒而亡。”   陆老夫人轻哼,“你胡说,你说是中毒便是中毒不成!”   王仵作眉头紧锁,看了看陆老夫人,又对王长安道:“王大人,尸首我也一并带回来了。”   王长安点头,“好,直接带上公堂。”   随后官差提着一袋包裹而来,王仵作接过包裹,一打开,一颗头颅赫然在目。   陆老夫人吓的往后躲了躲,“啊~”   陆老夫人十分排斥,双眼紧闭,胡乱挥着手,“快拿走!”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他生前与你夫妻,有何惊吓的。”   随后王仵作朝王长安笑了笑,在验尸盒妹拿出白布。   王仵作直接在洁白的布上三下五除二拼好了尸骨。   王长安有些佩服,短短时间,拿到什么便放,瞬时,一副白骨跃然而出。   王长安浅笑看着王仵作,“王仵作,你来说说。”   王仵作恭敬一礼,“是,大人。”   随后道:“此尸早已腐蚀,只剩白骨一架,能看出是中毒而亡就在此处。”   “你们看,这是我清理出来的尸骨,从咽喉到腹部这一块儿骨骼发黑,其他部分都是白色或灰白色。”王仵作指了指尸骨。   “只有白色和灰白色才是正常腐败的现象,这从咽喉直到腹部的黑色是在人死后下葬经过长时间浸泡腐败以至于渗透入骨才有这种现象。”   王长安看向陆老夫人,“王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陆老夫人目光闪烁,但语句强硬,“你凭什么说这是毒,不是腐败时形成的。”   王仵作想了想道:“你若要求证也无不可,大人,寻一条小狗来,我来证明。”   王长安对高林道:“高林,去快速寻一条来。”   高林听罢又再次跑出去,“是。”   没一会儿高林带着一只幼狗仔而来,王仵作叫人拿来一个肉包子,自己咬了一口,随即从尸首上刮下黑色骨沫,加在包子里面。   王仵作把手中的包子喂给小狗仔,小狗仔闻了闻,几口便吃了包子。   前后还没十分钟,小狗仔突然倒地抽搐,嘴里发出呜呜痛苦的声音,口吐白沫,随即死亡。   王长安见罢,点头,“好,王仵作下去歇息吧。”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冷目看向底下年老的妇人,“陆王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陆老夫人,全程目瞪口呆,呐呐看向王长安,一脸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知道的?当年我做的隐秘,几乎没人知道。”   王长安叹气,“只要做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总会有人知道的。”   王长安冷笑,“当年你家小姐嫁入陆家生了陆川,你对陆文博心生爱慕,趁你家小姐生子期间下毒将其毒害。”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冷冷看着,“我说的可对?”   陆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没错,霍灵儿凭什么能嫁给陆文博,就因为她投胎投的好,她凭什么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随即眉头紧锁,目光狠辣,“若不是我投胎的不好,我哪里不如她了!她该死,凡是挡我路的都该死!”   王长安惊堂木狠狠一拍,“啪~你个恶毒,先是毒杀主子后毒杀夫君,如今原配长子也死于你手!”   陆老夫人一颤,看向王长安,“陆文博他该死,若非他吃酒吃多了,我怎么知道他愿意娶我是因为我是霍灵儿的贴身婢女,觉得我会对陆川好!”   陆老夫人此时已不再有之前的温和模样,目光幽深,犹有毒蛇。   陆老夫人语句冰冷,“凭什么!其实我也不想杀他,毕竟我爱他,他给我一个好的生活,我该感激他!”   陆老夫人指着王长安,神情疯狂,“可是你知道吗?那夜他指着我骂我毒妇,原来他知道了是我杀的霍灵儿,还要休了我,带走我的丰哥儿。”   陆老夫人笑疯狂,“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当年我使了些手段才能让我的丰哥儿,经商掌控陆家产业。”   陆老夫人一笑,“我怎么能让我丰哥儿一个人在陆都孤立无援!”   王长安可笑的目光看着陆老夫人王雨,“你并不在意陆丰,你在意的是陆家家产,在意的你的身份。”   陆老夫人疯狂的嘶吼着,“你胡说!我家丰儿只能接管陆家,谁也阻拦不得。”   王长安冷笑,“当年陆丰从私塾退学,开始经商也是你的手笔吧!” 第210章 恶毒   陆老夫人冷哼,“陆川喜欢读书,便让他去吧,我家丰儿时该接管陆家的人。”   陆丰震惊看着陆老夫人,“我从私塾撤回家是你做的?”   陆老夫人轻泣,试图拉陆丰,“儿啊,你要理解我,你若读书,这陆家那还有你的份,到时候不都是他陆川的了。”   陆丰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母亲,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痛苦,“掌管家比我读书都重要?”   陆老夫人有些着急,“我都是为了你,你要理解为娘啊!”   陆丰抬起手,遮挡着脸颊,手缝里晶莹的液体滑落。   本是红肿的脸颊此时更是一片模糊。   王长安看着还在试图哄自家儿子的陆老夫人,“此次陆川之死你又参与了多少?”   陆老夫人转头,十分认真,“都是那算命先生的主意,都是他做的,与我们无关呐。”   王长安嗤笑,“呵,连这些我都能查出来,能查不出来你们做了什么?”   王长安惊堂木再次狠狠一拍,语词威严。   王长安冷冷看着陆老夫人,“给我老老实实的从实招来,再敢有半分隐瞒绝不轻饶!”   陆老夫人眼珠微转,王长安接着再次一拍,“啪~给我如实回答!”   陆丰后退一步,恭敬跪下,“是我出钱让算命先生胡诌曹雪芹乃白虎星下凡,因为我爱慕她,不想她嫁给大哥。”   陆丰已没了之前纨绔子弟的狡黠无奈,仿佛一夕成熟,目光认真又平静。   陆丰缓缓道:“我以为这样,大哥读书人会忌讳娶个不详的女人就不会娶她。”   王长安想了想道:“之后王雨,也就是陆老夫人便借机钉死门窗,之后的便如之前说说是吧?”   随即吴大人带着高仵作而来,“大人,我们去查了,陆文博之妻,霍灵儿是中毒而亡。”   王长安浅笑点头,“好,我辛苦吴大人了。”   陆丰冷冷看着陆老夫人,“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在你眼里,我怕也只是你为了站稳陆家的工具罢了。”   陆老夫人大慌,“儿啊,我都是为了你啊。”   陆丰冷冷看着陆老夫人,陆老夫人看向王长安,突然觉得自己如同跳梁小丑。   王长安静静等了半晌,陆老夫人看了看陆丰,突然坚定抬头看向王长安,“我都招认了,都是我做的。”   陆老夫人叹气,跪在地上把一切都如实交代。   王长安点头,文吏拿过罪状递给陆老夫人。   王长安看着这风韵犹存的老妇人,“罪状你看看,若无差错,签字画押吧。”   陆老夫人瞧了瞧,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陆丰,随即签字。   签字结束后,王长安看了看罪状,不由叹气,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人。   王长安惊堂木一拍,“此案已破,退堂!”   大理寺门口热闹非常,百姓见官差出来,忍不住询问,“里面退堂了?”   旁边男子也凑上来,“官差大人,里面的通告什么时候出来?”   周围的百姓也附和,“是啊,是啊,我们都等着呢,这个案子青天大老爷破案快一个月呢。”   官差瞧了瞧百姓,“王大人前些日子中毒,这几日还在沐休,今日担着身子来破案。”   百姓正感叹,只听官差有些着急,“破了,破了,通告稍后就出来。”   百姓疑惑看着,官差叹气,“别拦着,我们要去查封陆府。”   随即官差快速拨开众百姓,分出一条路,快速离去。   身后百姓追问,“官差大人,官差大人,这是什么情况快给我们说说。”   几个胆大的百姓冲上前拦着官差,官差冷眼看了看,“别拦着,公告稍后就出,文吏官正在写呢。”   随后百姓出来呐喊,“出来了,出来了。”   “咳~咳~”   蔡大人叫停王长安,“王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王长安回身一笑,“案子已破,打道回府,不知蔡大人有何指教。”   蔡鹤汀呵呵一笑,“指教不敢当,不知王大人可有空,今日百檬居酉时有约,望大人赏脸。”   王长安问,“都有何人?”   蔡鹤汀故作神秘,“不能说,大人一来便知,我只能透露,来的皆是认识的人。”   王长安想了想点头,“好,我定当赴约。”   王长安随即又对吴文杰道:“吴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后面收尾你来负责。”   吴文杰浅笑一礼,“辛苦不敢当,大人慢走。”   王长安吩咐,“丁宝林去驾马车,冯丁随我走吧。”   蔡鹤汀瞧了瞧冯丁,“刚才还没注意,这冯小哥怎么了?”   王长安看了一眼冯丁,“没什么,长痔疮,又摔了一跤。”   蔡大人呵呵一笑,“哦,哦,冯小哥儿辛苦了,照顾好你家大人,快快回府吧。” 第211章 再见   “是。”   吴文杰恭敬一礼,“王大人慢走。”   不知是哪位百姓看到了,十分高兴,“王青天出来了,大人~王大人~”   王长安掀起车幔,温和笑笑,“咳~人多拥挤,各位切记注意安全,咳~”   “哎~大人,慢走。”百姓欢呼雀跃,恭送王长安。   百姓们叽叽喳喳三五成团围在一起,讨论着,“哎呀,青天大老爷关心我们安全呢。”   旁边一位也附和着,“是啊,是啊,真是位好大人。”   又是一阵骚动,“公告出来了,公告出来了。”   三五成群的百姓聚拢过去,“出公告了,快去瞧瞧。”   百姓相互看了看,之前的百姓站出来,“都慢点,都慢点,刚王青天还叫我们注意安全呢。”   那男子继续分工道:“前面的看完就走,会认字儿的念出来听听。”   几个会识字的百姓瞧了瞧,大声念出,告示内容。   众百姓诧异不已,“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真有鬼魂杀人呢。”   众人站在原处讨论了起来,“是啊,这陆家老夫人看着和善没想到这么恶毒。”   马车内,王长安看着一旁痛的嘶牙咧嘴的冯丁,“这一记打可是记住了?”   “嗯。”冯丁瞧了王长安一眼,闷哼哼点头。   冯丁忍不住看着王长安道:“你真是许长安?”   冯丁道:“我一直想问你,从你上次中毒开始,我所有的疑问一茬接一茬,幼时知道,且记得那件事的也只有我表妹阿妩。”   冯丁见王长安不理自己不由有些着急,“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她?”   王长安叹气,认真看着冯丁。“那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我也活着就足够了。”   冯丁咧嘴笑着,“原来你真是她,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随即扯着王长安的衣袖如同幼儿哇哇大哭,“哇…见到你真好。”   丁宝林架着马车,掀起车幔,不知冯丁说了什么,外面听的不大真切。   看了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冯丁,丁宝林问王长安,“冯丁怎么了?”   王长安一笑,“没事儿,估计今日这顿板子打的有点傻了,回去让义父瞧瞧就好。”   丁宝林嗤笑,“真是,一个大男人,挨顿打,啧啧~”   冯丁朝丁宝林一哼,“我就哭了,关你什么事儿,好好驾车!”   丁宝林揉揉拳头,“啧啧啧,要不是看你今儿挨了顿板子,我现在想把你提出来练练手。”   “哼!”冯丁挂着眼泪,不服气。   丁宝林嘿嘿一笑,“还哼!我正想试试公爷的侍卫请教的几招擒拿手呢。”   王长安叹气,“你俩儿别闹了,好好驾车,咳~”   丁宝林看了看咳嗽不止的王长安,“是,确实该早些回去,你这不定时的咳嗽该让屈神医替你好好看看。”   行至一会儿,突然停下马车,王长安在里面懒懒开口,“怎么不走了?”   半天没回答,王长安掀起车幔,见是他,随即准备出去。   冯丁一把拉住王长安,十分认真,“爷,你别去。”   徐静艰难开口,面有痛苦之色,“你,好些了吗?”   丁宝林面色冰冷,“爷,别理他,我们回去。”   冯丁忍着痛,轻哼,“就是,我们好不好关你什么事,若非你我家爷身体至于这样吗?!”   王长安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王长安咳嗽结束,缓了缓,“你俩这里等候一下吧,别多嘴,我马上过来。”   “爷,不要去。”冯丁与丁宝林二人紧紧拉着王长安。   王长安浅笑,看着紧张的二人,“无事,就在此处,你俩看的到,有些话该说清楚的。”   王长安见二人还是不肯,又继续道:“没事,都住在京城,还是说清楚的好,你俩马车行至墙沿停下。”   两人相互看了看,只听王长安又说,“咳~我就在百米之处,你俩看着行吗?”   冯丁眉头紧锁,“不可时间太久,该回去吃药了。”   王长安忍着咳嗽,“咳咳~~好,我知晓了。”   王长安下了马车,行至不远处,看着紧随其后的徐静,“不知徐家主今日找我何事?”   徐静面色苍白,“你好些了吗?”   王长安浅笑,“多谢徐家主关心,若无其他的,咳咳咳……恕我忙碌不奉陪了,咳……”   徐静见王长安要走,一把拉住其袍袖,“长安,我错了,我当初不该如此,我也是逼不得已,我……”   王长安叹气,“徐家主多虑了,咳……时间不早了,徐家长自便吧。”   徐静一把抱住王长安,声音痛苦,“长安……”   王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挣脱束缚,一巴掌打在徐静脸上,“放开我!啪~”   王长安调整呼吸,静静看着眼前的人,“请徐家主自重,往后若无要事别来找我了。”   王长安又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怪你,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望徐家主好生对待徐家大娘子吧。”   说罢,王长安转身上了马车随即离开。 第212章 百檬楼   丁宝林咧嘴一笑,“走喽~我们回府喽~”   叶世杰看向公子的目光怔怔随着离开的身影,有些担忧,“家主,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徐静看着离去的身影,紧闭双目深深吸一口气,挣开眼睛,声音冰冷,“回去干嘛?不回,去归宁居,我想喝酒。”   回去看到那张脸?若非她不知羞耻爬上自己床榻,自己又怎么会着急行此计,又怎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长安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忍受常人不能忍才至现在,自己是多想陪她熬过现在,他日能白头偕老。   长安本就与寻常女子不同,如今刚查到线索自己不曾商量若真这般做了,或许她会恨自己吧。   这几天见她身体已有好转自己有庆幸更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对于这个徐家如今是真不想回去,有崔瑷的原因更有父亲与母亲的原因,若非两位哥哥皆不在了,自己是决然不会再回这个徐家!   徐静直接来到归宁居,叫来清酒若干世杰见徐静不要命的喝法有些担忧,“不能这么喝吧?大娘子若知道了……”   徐静眉头紧锁,一瓶清酒朝叶世杰身上掷过去,勃然大怒,“给我闭嘴!再吵给我滚出来!”   打开镇国将军府的大门,顾安勋随即迎了过来,眉眼弯弯,无比自然,“回来了?”   王长安忍着涌上来的咳嗽,看向对面的男人,“咳~公爷,你怎么在这里?”   顾安勋眉眼弯弯,“叫我瑜文吧,想着你该回来了,便来看看。”   顾安勋见王长安强忍着咳嗽,不由叹气,“喝药了吗?”   王长安摇头,“还没呢,这不是刚回府吗。”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听闻陆家庄鬼魂杀人案今日告破了?”   王长安浅笑点头,“嗯,拖了这么久,算是破案了。”   顾安勋解下身上的白色轻裘给王长安穿戴好,“进去吧,别站在风头上,看着阴沉的天,怕今年的大雪会提前落下。”   随即屈二兴冲冲而来,“安哥儿,回来了,药刚熬好。”   王长安点头浅笑,“咳……义父。”   管家喜气洋洋,把王长安迎到里间,叮嘱道:“好生歇着,我去给你端碗。”   王长安浅笑,“徐叔,你好生歇着吧,让丁宝林去就可以了…咳咳……”   王长安又道:“义父,我想请你去给冯丁瞧瞧,他今日挨了一顿板子,伤的有点重。”   屈二朝门口看了看,“好,我这就去,我还正奇怪没见他呢,安哥儿,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儿你看行不?”   王长安浅笑,极少见义父有这般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心翼翼说话的时候,“咳……义父请说。”   屈二嘿嘿一笑,“这冯丁前些日子跟我下下手,识药辨药一把好手,有学医的天赋,能让我带回药王谷吗?”   王长安摇头,“这个你要问他,咳咳……他不是我的仆从,我不能替他做这个决定。”   屈二疑惑,“他跟你身边做着打杂的活,不是你的仆从?”   王长安摇头,“真不是,包括丁宝林也是一样,只要他们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屈二想了想点头,“那好,我先去看看他的伤势吧。”   王长安浅笑,“有劳义父了。”   丁宝林端药而来,“药来了,爷快趁热喝了。”   王长安接过药捧在心里,“你去收拾收拾吧,稍后随我去一趟百檬楼。”   “好。”丁宝林随后离去。   看了一旁担忧的徐叔,“徐叔去忙吧,咳咳……我无事,每天吃着汤药过些日子便……咳咳咳……便好了。”   徐叔朝二人看了看,随后也离开。   顾安勋眉头紧锁,“你去百檬楼做什么?”   “有点事儿。”王长安看向顾安勋。   顾安勋有些担忧,“我随你一起去吧。”   王长安放下碗,忍不住咳嗽,“咳咳……不用了,有丁宝林陪着就可以了。”   顾安勋细心的替王长安顺气,有些担忧,“那你注意安全。”   王长安浅浅一礼,“好,我知道了。”   王长安再次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王长安咳嗽好些后看向深深看着自己的顾安勋,淡淡别过头,“你自便吧,我回去换身衣裳。”   顾安勋一把拉住王长安,“药,你的药忘了喝。”   王长安看了看,随即接过,眉头紧蹙深吸一口气,随后一口喝完。   顾安勋有些担忧,“哎……”   见王长安蹩眉把碗递给自己转身离开,眸色不由暗了暗,随即浅笑看着离去的背影。   “唐乐,查查王长安今日见了谁,都遇到了什么,去见了谁。”   顾安勋话音落,一道身影随即闪出朝王长安恭敬一礼,转身一跃,出了将军府的门墙。   王长安收拾好后带着丁宝林来到百檬楼,蔡鹤汀迎出来,“王大人。”   王长安浅笑,蔡鹤汀眉眼弯弯,“你来了,快快有请,里面正等着呢。”   “有谁?”王长安眉头一皱。   王长安进入雅间,只听到一声,“王大人别来无恙。”   “王长安一看,见上首端坐的男子竟然是大皇子李顼,王长安恭敬一礼,“下官拜见大皇子。”   李重抬抬手,浅笑,“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吧。”   王长安瞧了瞧蔡鹤汀,李顼一笑,“王大人也无需惊讶,蔡大人是我的人,虽然装傻多年,若无半人相护我也过不到现在。”   李顼朝王长安指了指了下首空坐,示意王长安坐下,又继续道:“蔡大人早年与我母妃相熟。”   王长安随即明白,“咳咳……原来如此,多谢大皇子解惑,不知大皇子此次唤下官前来有何事?”   李顼浅笑,“听闻你前些日子病的厉害,我又不能亲自前去,这几日听闻你好些了便叫蔡大人寻你一叙。”   王长安拱手了一礼,“多谢大皇子关心……咳咳……我已好多了。”   李顼一笑,“听闻屈神医入了京……不知与王大人是何关系?”   王长安暗暗叹气,“是我义父,承蒙幼时重病屈神医相救,后认我做义子。”   想了想又道:“这些日子我病了,全靠义父诊断,过几日我便寻个良机让义父来替你诊断。” 第213章 李顼   王长安浅笑,“保证你不出一个月定能完好如初。”   果然,皇家出生,能活下来的绝不是善类,一只老虎生下的绝不会是一只温和的小猫咪。   哪怕平日厉爪收的再好,表现的再温和,老虎始终不是猫。   李顼也确实不易,身为皇长子却没什么背景,母妃死的早,记得他的母妃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不争不抢。   看到此时,二皇子李重虽然是皇后所生但鲁莽自私,自我感觉良好,若非生在皇家,怕与京中纨绔没什么区别。   李顼有毅力,忍辱负重,有计策,这些年下来不见心性残忍,或许他是合适的人选。   李顼浅浅一笑,端起玉盏,气质出众,谁能想到眼前儒雅出众的男人与那痴傻如稚童的大皇子相联系。   李顼轻举小盏,朝王长安浅笑,“如此有劳王大人了。”   王长安起身恭敬一礼,强忍着咳嗽,“咳咳……咳咳咳……不必,咳……不必客气,下官的本分。”   王长安抬抬手,“不知王大人若求什么?”   王长安拱手一礼,“下官所求有儿二,还望大皇子成全。”   李顼看着王长安,“你倒也不客气,说来听听。”   王长安道:“一则,屈神医医治期间护其安全,不想你医治好的人大有人在,我不希望最后你好了,我义父却不好。”   李顼听罢,点头,“好,这个我保证,从医治开始,派人暗中护你义父周全。”   李顼又认真道:“毕竟能出面,敢出面的也只有屈神医了吧,屈神医是药王谷的人,明面上不敢动手,这个我可以保证。”   王长安浅笑,“那就好,如此有劳了。”   李顼点头,看向王长安,“你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王长安想了想道:“第二个要求是,有有朝一日大皇子荣登大殿后能替伯安侯爵府洗刷污名。”   李顼放下手中小玉盏,双眼睁大,有些讶异,“伯安侯爵府?”   王长安认真点头,“是。”   李顼探究的目光看着王长安,“你是伯安侯爵府的旧人?”   李顼见王长安不言说,不由浅笑,“不愿意说?”   李顼又浅笑,“我查过你,你与伯安侯爵并无半分关系,你为何要这样做?”   王长安认真看着李顼,“我幼年乞讨时遇到过他,他不嫌弃我,还给我银钱,替我擦拭脸上的污秽,那样的人绝不会卖国求荣。”   李顼又是一愣,“卖国求荣……”   王长安认真看着李顼,“开始我不懂,后来我长大了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王长安看着窗外不知何时淅沥的小雨,“若说别人卖国求荣我信,伯爵我是万万不信的,长公主为妻,又是一代侯爵,试问,这大晋有几人有这份荣耀。”   王长安缓缓道:“我查过许穆的生平,他平易近人,待人温和有礼,保家卫国多年绝不会做出卖国的事。”   李顼看向窗外,语气惆怅,“可京城里都信了。”   王长安浅笑,“是啊,这就是京城……”   李顼深吸一口气,看向王长安,“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能否做到我不敢保证。”   王长安身身恭敬一礼,“多谢大皇子。”   李顼浅笑,虚扶了一把王长安,浅笑,“快快请起吧。”   一番寒暄,几盏清酒下肚后,王长安带着丁宝林回府。   李顼看着离开的身影,蔡鹤汀随即而来,“大皇子。”   李顼浅笑,“无事,不管他说的几分真假,起码知晓于我们是没有威胁的。”   蔡鹤汀恭敬一礼,“是。”   “你吃酒了?”顾安勋看向面前有些微醺的人。   王长安一愣,后退几步,看了看门额,是将军府,并没有走错。   王长安朝顾安勋浅浅一笑,“小酌几杯,并无大碍,公爷今日不回府吗?”   顾安勋叹气,拉过王长安入府,随即唐成上前一步关上大门。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不回,府内冷清,这些日子住在将军府吧。”   王长安挥挥手,摇头,“不行,传出去外面怎么说,陛下本就忌讳武官之间我们交往过密。”   顾安勋紧了紧王长安有些松垮的白色大裘,眉眼弯弯,“无事,我早在西巷买了私府,府内后花园正与你后院花园只隔一堵墙,今日我已派人重开了一道暗门。”   王长安看向顾安勋,“你何时置买的宅子?”   顾安勋随王长安一起并肩前行,浅笑看着身侧的王长安,“半年前吧。”   两人行之分叉口,顾安勋看向眼神迷离的王长安,别过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时间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   “好。”王长安点头,随即转身朝自己小院走去。   顾安勋眉眼弯弯,“药已放在你房中了,凉凉就可以喝,备了蜜饯。”   “好。”王长安回头一笑。   唐成凑近,看着目光随着离开的人移动的自家公爷,“公爷,你真不说啊?”   顾安勋眉头紧锁,冷冷看向唐成,“说什么,回去睡觉。”   唐成忍不住再追问,“你熬个一个多时辰的药,真不告诉他?”   顾安勋狠狠瞪他,“就你多嘴!”   唐成嘿嘿一笑,“我替你担心呐,别不是他还没忘了徐静?”   “唐成拉拉一旁的木头唐乐,朝顾安勋挤眉弄眼,要不我重新帮你找个俊雅的男子?这王长安看着温和他不愿意打死都没用。”   顾安勋不由冷笑,看来不能让他与冯丁那子常呆一块儿,越发没个正形,“你胡说什么!”   唐成有些不死心,“公爷,要不要给你寻几个美娇娘,绝对比这王大人好。”   顾安勋停住脚步,突然眉眼弯弯看着唐成,唐乐别过头,不看二人。   顾安勋又道:“挺想操心这事儿?”   “嗯嗯。”唐成呵呵一笑,连连点头。   顾安勋面无表情看着唐成,“听闻陈将军家的长女对你爱慕的紧,明日我替你求亲去。”   唐成大声哀嚎,“不要,王大人挺好的,公爷好眼光。”   陈将军家的长女听闻京中夜叉,谁敢娶啊,自己要娶个温柔可人的小媳妇儿。   唐乐面无表情瞧了一眼唐成,随顾安勋离开,留唐乐原地哀嚎不断。 第214章 早朝   丁宝林打着哈欠推开门,只见睡在主屋的的王长安早已收拾妥帖,站在檐下看着枯梅吐露出的几个小花蕾。   丁宝林揉揉眼睛快速跑上前去,“爷,你起这么早干嘛?”   王长安瞧了瞧地上的寒霜,看向丁宝林,“快去收拾,收拾妥当后去上早朝。”   丁宝林懵了一瞬,只听王长安浅笑看着自己,“快些收拾清楚,把马车驾来。”   丁宝林有些迷茫,“爷你不是已经被批准告沐,这个期间,可以不去早朝吗?”   王长安浅笑,“离破案后七八天了,我好的差不多了,该做事了。”   丁宝林有些不死心,眼前这人就是一个工作狂,“陛下不是准你休一个月吗?”   王长安皱眉,“还休一个月?个把月该是岁旦了,去不去?越发懒惰了。”   丁宝林叹气,揉揉朦胧的眼睛,“去。就去,爷你别急啊。”   早朝。   许大人瞧了瞧众人上前一步,“陛下,岁旦将近,不知大梁新帝我们该如何安排,请陛下请示。”   陛下看向静默不许的礼部尚书唐成尧,“唐爱卿,此事你有何看法?”   唐成尧上前一步,恭敬一礼,“回禀陛下,不日前我曾打探过大梁新帝的口风,梁帝似乎于这月中下旬便会回朝。”   李槐直接搁置许大人,恍若未闻,对唐成尧点头,“好,那后续相关事宜唐爱卿细做安排。”   唐成尧恭敬一礼,“喏。”   随即后退一步,回到自己位置,许大人看了看,默默退回去,这是陛下有些不悦的表现。   夏侯惇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两步,躬身一礼,“陛下,各位皇子皆已成年,皇储之位空悬多年,臣恳请陛下早日立储。”   夏侯惇说罢,朝身后大臣看了一眼,身后大臣立即上前恭敬跪下,“臣等附议。”   李槐看向第二列本该空闲的地方,“王爱卿今日上早朝了?身体可好些了?”   王长安一愣,随即上前恭敬一礼,“多谢陛下关怀,微臣已大好。”   李槐浅笑点头,“嗯,那便好。”   夏侯惇看向王长安目光一凌,随即再次高声道:“陛下,还望陛下早日立储,固我国本啊!”   李槐眸色一敛,不着痕迹,但右手转动着左手上的玉戒,王长安知道,陛下这是不悦了。   李槐转瞬即逝的表情过后,再次浅笑看向王长安的方向,“王爱卿对夏宰相之言有何见解?”   王长安叹气,看来这个早朝自己来错了,怎么答两边都没法均衡。   顾安勋朝王长安使眼色,王长安不写痕迹的摇头,随即上前一步,对李槐恭敬一礼。   “陛下,微臣武官出身,不太懂,但微臣个人建议是待大梁新帝回大梁后再详细商议的好。”   夏侯惇站起来,指着王长安呵斥,“胡闹!立储乃国之根本,如何能等!”   李槐面无表情看着不言语。   王长安叹气,“夏宰相此言差矣,若大梁新帝还在京,我大晋太子已定,期间若出现什么问题该如何是好?”   李槐身体前倾,“王爱卿,此话怎讲?”   王长安看向一旁紧抿着唇而不语的李重,“太子是要立的,如今陛下正值壮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李槐身体放松,浅笑,“嗯,王爱卿说的有理。”   李槐顿了一瞬又道:“王爱卿真真是文武双全,大理寺那案子破的极好。”   王长安浅笑,恭敬一礼,“多谢陛下夸赞,微臣本分。”   今日怕是二皇子李重对自己起疑了,早知如此今日真不该上这早朝。   求立太子的夏侯惇与其他大臣见罢,默默起身的起身,皆静默的退回之前的位置,看向王长安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审视。   李槐问向刑部尚书顾松明,“顾爱卿,不知陵州收贿案查的如何了?”   顾松明上前一礼,“回陛下,还在查,陵州知府咬口不说,又不能刑讯逼供暂时还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陵州收贿案?”王长安心中一个咯噔,直觉绝对有文章。   夏侯惇轻哼,“王大人生病多日有所不知也是正常,顾大人你不如来解释给他听听吧。”   顾松明冷哼,“王将军,这事刑部在查,就不牢你费心了。”   王长安浅笑,“顾尚书多虑了,我只是听到有案子有些好奇罢了,我这身体才刚刚痊愈,不是要跟你抢案子。”   李槐看向几人,“既然王爱卿感兴趣,顾爱卿不妨说给其一听。”   顾松明看了一眼王长安,再次恭敬一礼,“是,陛下。”   顾松明淡淡看向王长安,“简单说就是陵州知府逼迫陵州富商杀人逼财,漏网之鱼一路来了京城告了御状罢了。”   王长安听后严肃道:“原来如此,朗朗乾坤,这陵州知府胆子确实忒大了些。”   王长安又道:“我觉得顾大人此言差矣,受害人前来京城告御状那是要历经千辛万苦的,这苦主如何是叫漏网之鱼?”   王长安又突然浅笑,“也是,顾大人生于京城,官职京城,我这等民间从一介武夫做上来的,怕也如同那些顾大人眼中的小鱼小虾罢。”   顾松明恨恨看向王长安,“你……”   李槐咳嗽一声,随即道:“顾爱卿抓紧时间,不要拖太久。”   “喏。”顾松明冷冷看了王长安一眼,随即退下。   李槐看着底下近来越发浮动的众人,“各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若无事便退朝吧。”   李槐说罢等了一瞬,随即起身,朝王长安方向看了看便离开。   众大臣恭敬相送,“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去而复返的大监宋喆又突然返回,尖着嗓子,“王长安大人稍等片刻,陛下御赐人参、良药若干,请王大人一并带回去吧。”   王长安愣了愣,再次恭敬一礼,“多谢大监,微臣谢过陛下恩赐。”   宋喆瞧瞧众人目光,对王长安道“走吧,东西太多,杂家给王大人送到宫门口吧。”   王长安颚首,朝不远处的顾安勋轻点头,随即浅笑。“多谢大监相送。” 第215章 质问   宋喆左右看了看,低身道:“王大人客气了,陛下希望王大人能暗地查查受贿案,若大人能有机会接手此案更好。”   王长安不动声色,疑惑看向宋喆,“宋大监此话怎讲?”   宋喆眼神瞟了一眼,高声道:“时间不早了,大人慢走。”   王长安见宋喆的眼神后,拱手一礼,“多谢宋大监,微臣谢过圣上。”   王长安挥手,丁宝林驾车往回将军府方向行驶,突然马车停下。   王长安正想询问,只听马车外淡淡的声音响起,“王大人,我家二皇子有请。”   王长安叹气,随即下车,果然不远处看似简单又普通的马车,整个马车看似普通,实际却是上等小紫叶檀木。   王长安行至麻城旁,看着马车雕刻的隐晦花纹,低眸敛去眼中情绪,恭敬一礼,“拜见二皇子。”   马车小窗的锦缎被掀起,果然是二皇子李重。   李重眉头紧蹙,有些不悦,看向王长安,冷冷开口,“你今日朝堂是何意,你并非不知夏宰相是我的人。”   该来的总会来,王长安抬头一礼,“回二皇子,微臣知晓。”   李重语态冷如寒冰,“既然知晓你为何还会阻拦?若我为太子,你是我的人,岂不是更有利。”   王长安头更低,“二皇子,你要知道,此时陛下没有立储的意思。”   李重冷冷看着王长安,“没有便更该建议。”   王长安抬头,认真看着二皇子李重,“二皇子可想过,京城谁人不知夏侯惇宰相乃二皇子外祖。”   李重冷哼,“这又如何,这只能说明我更有资格。”   王长安叹气,还好没彻底押宝在这人身上,“此处还未彻底出皇宫范围,还请二皇子慎言。”   王长安语气诚恳,“下官还有急事儿,先退下,还请二皇子时间细细斟酌一二。”   王长安左右看看,见附近无人,立即快步而去,王长安上了马车,随后缓缓离开。   夏侯惇从角落转出来,看着李重,“现在你看清了?”   李重看着躲在阴影角落的夏侯惇,“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京城谁人不知你是我外祖。”   李重想了想,又道:“只要你开口别人就会想到是为我争储。”   夏侯惇眸色低敛,本就躲在阴影处,不见其表情,只听他声音清冷,“那二皇子有何高见?”   李重放下窗户上的锦缎,不听其情绪,“两月为期,再看看。”   夏侯惇车外恭敬一礼,“还望二皇子早做决断,这几日怎的不见大皇子?”   李重在车内摆弄着手上的戒子。   “那傻子,管他做甚,不久前他打碎了皇祖母送给父皇的那套舍不得用的器具,昨日父皇发了顿脾气将他送去了兴乐宫,”   夏侯惇冷笑,“这时候兴乐宫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出了什么意外。”   夏侯惇只听李重声音淡淡,“兴乐宫出不出意外我不知,路上怕不太好走。”   夏侯惇一愣,“二皇子……?”   李重想了想,分析利弊后,对夏侯惇道:“回去吧,如王长安所说,大梁新帝还在京都,暂时缓缓。”   李重说完,敲了敲车壁,马车随即行驶离开。   夏侯惇看着离去的马车,挥袖离开。   王长安推门而入,看着门前的男子不由一愣,随即道:“你怎么来了?”   顾安勋看向王长安,浅笑,“隔的近,来也方便,今日你怎么上朝了?”   王长安双手张开,一笑,“我好的差不多了,总府里待着也不是事儿,正逢今儿是大朝会便去了。”   顾安勋目光如炬,深深看着王长安,“你可知,你今日陛下的厚重于你并无益利。”   王长安点头,叹气,“我明白,怕是我与二皇子有往来,陛下在为以后做打算,提醒我该划清界限吧。”   “走吧,里面坐。”王长安抬手引路。   王长安看向顾安勋,有些疑惑,“你与大皇子何时相识的?”   顾安勋眉眼弯弯,“明德五十二年头回随顾大人入宫吧,那时候才认识他。”   顾安勋又看向王长安,认真看着,“你对幼时还记得多少?”   王长安愣了愣,嘴角微微上扬,“不是很记得了,最深刻的还是青楼逃生后的那几年。”   顾安勋看向王长安的脸颊,十分认真,“让你吃苦了……”   王长安叹气,“瑜文,幼年都很年少,若非那时候的意外我早已死了,你没有对不起谁。”   “我知道。”顾安勋目光深深。   “我想保护你,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王长安突然站起来,错开目光,“我还有要事,你自便吧。”   王长安说完离开,顾安勋看着有些躲避离开的人,揉了揉太阳穴,也随后离开。   王长安换身大理寺常服,唤丁宝林驾车前往大理寺,冯丁好转后随义父帮忙,冯丁这些日子不在丁宝林倒没以前活跃了。   突然停了马车,王长安正疑惑,丁宝林掀开马车帷幔,对王长安道:“爷,有人拦了咱们马车。”   王长安皱眉,掀开小幔,“是何人。?”   只见马车小窗让一张俊逸的脸,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此人懒懒开口,慵懒的话语只觉得与此人不搭又仿佛本该如此,大冬日,拿着一把写着俊字的文扇,“王大人,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王长安眉头紧蹙,看向梁雅昶,“不知梁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梁雅昶把玩着扇,看向王长安,“你这是要去何处?”   王长安抬起衣袖,“看我身衣裳是去何处?”   梁雅昶看向王长安,“随我来吧。”   王长安皱眉,“恐怕不行,穿这身衣服到处转悠我怕被某些言官弹劾。”   梁雅昶一笑,从一旁侍从手里拿过一个包袱,朝马车内掷去,“我早就料到了,换上吧。”   王长安打开包袱,只见里面一件外褙,一件降色长披,一看领袖毛色皆是可遇不可求。 第216章 回梁   王长安套在身上,系上外裘,里面的官服彻底遮挡,随时下了马车。   只觉得一股寒风迎面而来,身着厚披倒也不觉得冷。   王长安看向梁雅昶,恭敬一礼,“不知梁公子带我来此处有何要事?”   梁雅昶认真看着王长安,生怕错过王长安点滴表情,随我来吧。   王长安随后叫丁宝林停好马车,随梁雅昶入了素锦楼,入了雅间,正中间一盆明亮的金丝银炭,只觉得一阵暖气扑面而来,十分舒适。   梁雅昶示意王长安对面坐下后,看着波澜不惊的王长安。   梁雅昶缓缓从腰间摘下一柄精致的小刀,递向王长安,“这个你可认识。”   王长安看着内心深处有些震惊,表面不动声色,如何能不认识,这是当年父亲亲手在自己生辰时送给自己的。   后来,自己送给了一个小哥哥,从那以后便不曾再见到过,没想到再次见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之下。   王长安认真看着梁雅昶掌上之物,缓缓道:“不,我并不认识。”   梁雅昶没有错过王长安瞳孔瞬间的收缩,不由眉眼弯弯,“确定不认识。”   “……”王长安面无表情摇头。   梁雅昶嘴角微扬,“错,你回答错了,你若真不认识见到第一眼一般会说不认识,接下来对它不管喜爱如何奉承一番。”   王长安点头,浅笑看着梁雅昶,“嗯,梁公子这柄短刀华丽而奢华,真真是一把好刀。”   “迟了。”梁雅昶眼色揶揄。   王长安表情严肃,十分认真,“不迟,我容易反应慢半拍。”   梁雅昶把匕首递给王长安,浅笑看着面前的人,“倒真与其他女子不同,脸皮也厚了不少。”   王长安恭敬一礼,接过匕首,装作没听清,疑惑抬头,看着梁雅昶,“你说什么?”   梁雅昶表情认真,“我知道你听到了,老实交代吧,当初登州那个人是不是你?”   王长安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不由答的含糊,“是我啊,那战我还受伤了呢。”   梁雅昶揉着眉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王长安面无表情,“在下愚昧,不知梁公子说的是什么。”   梁雅昶静静看着王长安,“很简单,我一看便知。”   称王长安没注意,挥手而上,王长安条件反射抬起右手挥挡,左手拿着匕首迎上去。   两人见招拆招,几个回合下来,梁雅昶将王长安撑在红梁柱上,一把扯开王长安的衣裳。   梁雅昶看着王长安锁骨处的疤痕,“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长安冷冷推开梁雅昶,整理质量,“行军打仗,有疤在所难免,这不能说明什么。”   梁雅昶眉头紧锁,“那为何位置与形状皆无二般?”   “嗯,或许是巧合吧。”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男子。   梁雅昶气笑,怪不得能言善辩,“那是挺巧的,许长安,藏的挺深啊。”   王长安眉头紧锁,冷冷看着梁雅昶,犹如一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狮子。   王长安冷目看着,“你叫我什么?我叫王长安,不叫许长安,梁公子记错了。”   梁雅昶嘴角微微上扬,“你确定?”   王长安面无表情,“我确定。”   梁雅昶做出再次动手的姿势,“还要检查吗?”   王长安看着梁雅昶,“你到底想如何?”   梁雅抬头看着有些愠怒的人,“坐下吧,站着我还得仰着头看你。”   梁雅昶伸手准备站起来,“要我帮你吗?”   王长安皱着眉头坐下,冷冷看着梁雅昶,“你想怎么样?”   梁雅昶看着强忍怒气的王长安,“不怎么样,只想确认我所想是后是对的。”   王长安冷眼看着,“既然已经确定了,那说说你到底想怎样吧?”   梁雅昶看着王长安,眉眼带笑,“你难道就不怕我传扬出去?到时候你便算完了,别说这一品将军,一品协办了。”   王长安歪斜着头颅,面无表情,“是吗?”   王长安拍下手中的匕首,看向梁雅昶,“你若要说早该遍京皆知,若我咬死不认,我也自有脱身的法子。”   梁雅昶点头赞同,“嗯,这个我相信。”   王长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实话吧,若听不到我便该走了,与你没什么可多说的。”   梁雅昶歪头看着王长安,浅笑,声音有些委屈,“当真是无情,怪不得老熟人,徐静那处说断了便断了。”   王长安眉头一皱,“说完了?”   梁雅昶不再逗耍王长安,叹气,“脾气倒挺大,我说便是了。”   梁雅昶看着王长安,十分认真,“过些日子我该回大梁了。”   王长安面无表情,“哦,好走不送。”   梁雅昶摸摸鼻尖,这人真记仇,梁雅昶看向王长安,“你可愿随我回大梁。”   梁雅昶耳根微红,表情严肃,“嗯~正好,我缺个皇后。”   王长安笑的阴森,“嗯,正好我也缺个尸首标本,我看你也挺不错的。”   从外面端酒进来的侍卫正好听到二人这两句对话,侍卫放下托盘,就要拔刀指向王长安。   侍卫眉头紧锁,语气冰冷,“大胆!”   梁雅昶挥挥手,侍卫收起刀,梁雅昶示意其退出去。   见侍卫出去后,梁雅昶看向王长安,“当真是半句话也不饶人,随我回大梁吧,我照顾你。”   王长安面无表情,“梁公子多虑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若无其他事我便离开了。”   梁雅昶不由有些怀疑,“你当真不记得我?”   梁雅昶又继续道:“那年我随使者入京,京中人生地不熟,有回偷偷从使者府外出,被几个京中纨绔欺负,是你站出来保护了我。”   “之后你给了我这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告诉我,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以后才能随心所愿。”   王长安起身,眉头一皱,“梁公子怕是记错了人,我还有事就不多加叨唠了。”   梁雅昶起身一把抓住王长安的手腕,“长安,我找了你许久,随我回大梁吧。”   “梁雅昶,放开我!”王长安冷冷看着拉紧自己手腕的人。   梁雅昶叹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想伯安侯爵府洗刷冤屈吗,我可以帮你,但你得随我回大梁。”   王长安摇头,“放开我,梁公子请回吧。” 第217章 风波   丁宝林外面来回踱步,有些着急,知道那俊逸的男子是大梁皇帝,这些人拦着自己不准入内。   突然看到王长安推门而出,丁宝林高兴迎上去,“爷,怎么了?”   王长安看向欣喜看着自己的丁宝林,摇摇头,“无事,梁公子估计认错人了,走吧,去大理寺。”   丁宝林见王长安安然无恙,着急去大理寺不由眉眼弯弯去驾车,“好勒。”   两人行了一刻钟,突然马车急停,王长安眼疾手快扶住车壁旁的小窗。   丁宝林停下马车,看向马蹄旁的男子,不由大怒,“吁~~你是要干嘛?找死啊!”   衣衫褴褛的拦路者一把扶住马车,“救救我,救救我。”   男子不仅衣衫褴褛,面如乞儿,身上似有血迹斑斑,“求求你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王长安眉头紧锁,今日去个大理寺倒是波折的紧。   王长安揉揉眉间,掀开车幔,看向丁宝林,有些不悦,“丁宝林,怎么回事?”   丁宝林叹气,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伸出食指指向乞儿,“爷,被个乞丐拦住了。”   王长安一看,马车旁确实有个乞儿的模样的男子,扶着车身,弓着身子。   王长安询问男子道:“可有受伤?”   男子双眼无神,脸上条横交错,褐红色的血迹混杂着脏污,男子看着王长安,摇摇头,“没有。”   随即男子一把拉住王长安的手腕,“这位大爷,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们要杀人。”   王长安皱眉,“怎么回事?”   见男子受伤不轻,叹气,不由往一旁让让,示意道:“先上马车吧。”   男子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对王长安恭敬大拜,“多谢,谢谢大老爷。”   随即巷内一阵骚动传来,不多时,一群衙役装束的男子迎面走来。   其中为首的男子指挥着身后同色衣裳的衙役们,“快找找,明明看到跑到附近的,给我仔细搜!”   衙役们上至铺内,下至小摊位一顿打砸式搜查后犹如土匪过境。   突然几人拦住王长安行驶的马车,刀柄敲打着马车,语气不善,“停下,刑部搜查!”   “丁宝林勒住缰绳,眉头紧蹙,“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男子大刀一拔,大怒,“找死,我刑部办案还不速速下车等我搜查。”   王长安里面冷笑,“原来刑部行事便是如此?我倒长见识了。”   乞儿被外面的声音吓的一抖一抖的,眼神紧张,又不忍心。   乞儿轻拉王长安衣裳,摇摇头,随后掀开窗幔,“这位爷,我下去就是,饶了恩人……”   马车外的衙役大怒,齐刷刷拔出刀,指着马车,“好啊你!犯人果真被你藏起来了,都给我押走!”   王长安掀开马车车帷幔,掏出金玉牌,“慢着,这人我要了,你跟顾松明说,人我带走了,有本事来我要人就是!”   为首男子一愣,随即一挥手,身后衙役齐刷刷收起大刀。   男子拱手一礼,“这……大人,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但这人是我们刑部逃脱的……”   王长安冷笑,“让你们顾松明亲自来要人吧,怎么说对你有利不需要我教。”   王长安轻哼,“让来吧,我若是你,自己处理不了,该立即去找顾松明。”   为首衙役懵了懵,一挥手,立即让出一条路供王长安马车离开。   王长安见罢,放下帷幔,对丁宝林道:“丁宝林驾车走吧。”   衙役们看着马车带着自己要找的人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不由有些着急,“老大……这……怎么办啊……”   为首衙役收起刀,看着远去不见的马车,“回去转告顾大人吧,这人我们得罪不起。”   衙役一旁的男子有些不解,“这人看着挺年轻的,难不成是哪位位高权重大人家的纨绔公子爷?”   为首衙役看向自己轻盈,“你没见到他手里拿的?”   男子想了想,“金玉牌啊,之前也曾见过。”   男子突然一惊,震惊看向衙长,“难道是他?”   衙役挥挥手,“走吧,回刑部。”   马车里,男子有些局促不安,刚刚发生的跟做梦一样,到现在自己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乞丐看向王长安,“这位大爷,你这样带我走会被连累的,要不你旁边把我放下来吧。”   王长安不由浅笑,此人看不清样貌、年纪,这人本性良善,自己这种情况还担心着怕连累自己。   王长安浅笑看着这落魄的男子,“把你放下来,你去何处?”   王长安又问,“刑部为何抓你,所犯何罪?”   男子声音有些迷茫,“我要去找王青天,求他替我平冤,我千里迢迢来京城告御状,刑部受理了却逼迫让我担责。”   王长安皱眉看向男子,“怎么回事?”   男子摇头,“我不能跟你说,感谢恩公救命之恩,恩公前面放我下来吧,我要去寻王青天?”   王长安一愣,“王青天?”   男子看了看王长安,小心点头,“王长安,王青天,只有他能替我们申冤了,我要去找他。”   丁宝林声音传来,“嘁~打着灯笼找灯笼。”   男子有些懵,看向掀开车幔的丁宝林,“这位大哥是什么意思。”   丁宝林咧嘴一笑,“意思就是我家爷正巧叫王长安,人称王青天。”   王长安皱眉,“好好驾车,别嘴贫。”   丁宝林嘿嘿一笑,“已经到了,这人怎么处置?”   男子警惕看着二人,“这是哪里?”   丁宝林白眼相送,“大理寺门口呗,这么大几个字,不认识。”   男子震惊看着王长安,“恩公真是王长安,王青天大人?”   王长安面无表情点头,“我是王长安。”   王长安下了马车,马官儿牵过马车从侧门牵进去。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王长安!把人给我留下!”   王长安带着二人回头,见是顾松明,不由一笑,“顾大人,怎的如此匆忙,来我大理寺有何要事?”   王长安只见,男子有些害怕的往自己身后躲。   顾松明指向男子,“这人是我刑部逃脱的案犯,既然落到了王大人手里,还请王大人完璧归赵。”   王长安偏着头看着顾松明,“貌似我并不记得刑部尚书姓赵,无法归还。”   随即又对丁宝林道:“丁宝林,带着这人进去。” 第218章 争夺   蔡鹤汀带着几位大人款款而来,看向顾松明,不由笑呵呵。   “呦~顾大人怎么有空来我大理寺,大理寺忙碌没空接待还望顾大人见谅。”   顾松明皱眉,不情愿的一拱手,“蔡大人,我刑部案犯被你这大理寺协办给带走了,麻烦蔡大人把人给我送出来。”   蔡鹤汀瞧了瞧王长安,一笑,“哎呦~我们王大人能从你刑部带走犯人,说的有些不敢相信呢。”   蔡鹤汀看向王长安,“王大人,这顾大人所说可是真的?”   王长安见蔡鹤汀明目张胆的朝自己挤眉弄眼,不由觉得好笑。   王长安一本正经,皱眉眉头,“顾大人估计看错了。”   顾松明眉头紧蹙,指着王长安,“哪里看错,刚见你侍从带进去大理寺的。”   王长安看向几位大理寺的大人们,“不知各位大人可曾见到?”   吴大人连连摇头,“没有看到。”   吴文杰又看向其他人,“你可曾见到?”   蔡大人摇头,看向身侧的高大人,“我也没有,你呢?”   高大人摇头,“下官眼拙,没看到。”   蔡鹤汀双手一摊,表情无奈,“顾大人,都不曾见到,怕是你刑部的人看错了吧。”   顾松明指着王长安,“王长安,快把人交出来!”   王长安叹气,“顾大人请回吧,我真没见到,实在不行,顾大人去陛下之处参我一本也可。”   王长安侧身看向蔡鹤汀,“蔡大人,听闻你新娶了一房小妾,长的甚是美艳?”   蔡鹤汀一愣是连连摆手,“胡说,绝对不是我,可别瞎说。”   吴文杰幸灾乐祸看向蔡鹤汀,“蔡大人,是不是真的?”   蔡鹤汀眉头紧蹙,“别跟着起哄,都是谣言,要被我夫人听到了,晚上定不许我回房了。”   另一位大人脑袋伸过来,看着蔡鹤汀,“蔡大人惧内?”   王长安轻哼,“胡说,蔡大人这是爱之深,可能确实是我听差了。”   蔡鹤汀瞪王长安,“就是,就是。”   蔡鹤汀看着王长安,“王大人什么时候娶自当美娇娘啊?”   王长安叹气,“不急不急,得看缘分,看哪家姑娘入了我的眼。”   另一位大人看了看顾松明方向,嘿嘿一笑低声道:“听闻刑部尚书顾大人是环采楼花魁的常客,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几人说着就往里走,“哎呀,哎呀,咱里面去聊。”   顾松明全程冷冷看着,几人故意在大理寺门口高谈阔论,有些话故意说给自己听。   顾松明冷着脸,带着大理寺的人转身黑着脸离开。   几人入了大理寺后,蔡鹤汀拉过王长安叮嘱道:“王大人,你带回大理寺的那乞丐是何人?”   王长安也不隐瞒,如实道:“路上遇到的,是陵州受贿案的原告。”   蔡鹤汀眉头一皱,“刑部这案子的当事人你都撬我大理寺了?”   王长安面露歉意,“没提前与你商量,蔡大人,可有不妥之处,是我没考虑周全。”   蔡鹤汀嘿嘿一笑,“你简直我大理寺的吉祥物,只要他顾松明不悦,只要是他刑部不受气,再大的乱子我们一起兜!”   王长安想了想道:“乱子倒不至于,这人是从刑部逃出来的,又与陵州一案有关我这才不肯放人。”   蔡鹤汀看着王长安,“急他里几天再放回去吧,陵州的案子你就不要插手了。”   “怎么讲?”王长安皱眉。   蔡鹤汀拍拍王长安肩膀,“你初入官场日子尚短,这案子明显牵扯太多,让刑部自己折腾去吧。”   “我想想吧。”王长安沉思。   蔡鹤汀见王长安有些想管,不由道:“你若真想管这案子我们也帮不了你,你也可能会有危险。”   王长安点头浅笑,“好,有劳蔡大人了。”   蔡鹤汀一笑,“都自己人,别见外,那我去忙了。”   王长安浅笑,“蔡大人慢走,各位大人慢走。”   随后王长安回到紫薇小阁,丁宝林迎上来,“大人,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王长安疑问。   丁宝贝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了一眼带回来的人,“没事,就是这人怎么处置啊?放大理寺不太好吧。”   王长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乞丐,“你去烧壶茶来,我有些口渴了。”   丁宝林点头一笑,随即出去,“好。”   王长安在案桌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示意站着的乞丐坐下,随后道:“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乞丐理了理头发,露出一双黝黑的双眼,认真看着王长安,“我叫胡思脌,是陵州首富胡言的幼子。”   老子叫胡言,儿子叫呼死你,这名字取的有个性,王长安愣了一瞬,“额……可否详细说说?”   胡思脌看着王长安,起身恭敬一礼,“两个月前,陵州知府姚钱再次登门,索要今年的收束银,狮子大开口要一亿俩。”   王长安示意起身,听到这话有些傻了,“一亿俩?金子、银子?”   “银子。”胡思脌苦笑。   王长安眉头紧蹙,“也就是五千俩金子?”   “是。”胡思脌点头。   “……”王长安无语。   这知府胃口倒不小,也不怕被噎死,贪财至厮有些奇葩了。   王长安叹气,“这数目都快抵上小半个国库了。”   胡思脌点头,苦笑看着王长安,“我们家虽然是陵州首富,家里周转的,实际上能用的也就七八千俩左右。”   “……”王长安再度无语,这首富果然是首富,果真是有钱的紧,随便一拿就是七八千俩。   这些银俩足够寻常百姓家几十年的支出,甚至许多贫困百姓家一生就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银俩。   这知府贪起来不知天高地厚,之前一家几百俩银子,百余家亦不少了,这般狮子大开口,张嘴便是一亿俩银子…… 第219章 思脌   胡思脌叹气,看着王长安,表情十分无奈。   “以前还好,自从五年前这陵州新任知府姚钱姚知府来陵州以后,以各种名义让陵州商甲们一年捐出二百俩。”   王长安面无表情,“陵州有头有脸的商甲有多少家?”   胡思脌想了想伸手手指看了看,对王长安道:“回大人,我算了算,有点家底的,加起来约摸百来家。”   “……”王长安再度无语。   胡思脌眉头紧蹙,“往前二百俩虽有些多了,但买个安宁倒也相安无事,两年前突然就要求每年加二百俩。”   “无人管?”王长安眉头一皱。   胡思脌苦笑摇头,“陵州他说了算,谁人能管,商甲们商量之下,咬咬牙给了,今年突然要每家出一亿俩,说要打点上司。”   又道:“虽是陵州首富也变不出这么多啊,商甲们一起商议过后都不愿交了。”   王长安再问,“还有吗?”   胡思脌摇头,面露痛苦之色,“一夜之间我们胡府、高府、许府等等三四家的掌家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押入了陵州大牢。”   胡思脌看向王长安,“高府拿出这些年姚钱大人的收束账目,要求知府府放了富家们。”   王长安皱眉头,同时有些疑惑,“收束?”   胡思脌道:“这是我们陵州的一种叫法,收束就是受贿、就是索要贿赂。”   “双方僵持不下,又因交不上那么多银俩最后爹爹以及伯父们都被处死了。”胡思脌双眼通红,双手握拳。   王长安十分震惊,瞪着眼睛看着胡思脌,“陵州知府做的?”   胡思脌双目紧闭,两行清泪,“是,在爹爹死后第三日,几个府邸皆遭灭门,我因外出躲过一劫。”   胡思脌胡乱抹了一把脸,认真看着王长安。   对王长安道:“这账目一直由我保管,加之后来几家当时的幸存者偷偷给我的,一共三本账目。”   王长安有些意外,“另外几个幸存者呢?”   胡思脌低眸,“来京途中皆一一丧命。”   王长安叹气,有些同情胡思脌的遭遇,也有些意外,“账目呢?”   胡思脌看着王长安,认真看了一眼,思忖几瞬,突然道:“我埋在了城东二里的破城隍庙的神像底下。”   王长安不懂,“你为何从刑部逃了?”   胡思脌侧头看着紫薇小阁的窗柩,“我开始时满心欢喜去上告,以为终于得到机会重申冤情,谁知官官相护!”   突然面露厉色,“这群狗官还逼迫让我承认陵州所有事情都是我策划的,新训逼供!都是狗官!”   胡思脌道:“这几日我摸清了刑部衙役的作息规律,利用以前陵州跟一个锁匠学的技巧,偷偷开了牢门逃了出来。”   “……”王长安又是一阵无语,这刑部倒是心也大,能让这么个人能从刑部逃了出去,传出去他刑部如何有脸。   这胡思脌怕是也受了不少摧残,面脏如乞丐,衣裳褴褛,还受了不少伤的模样。   听他声音,见他身影,约摸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如今这副模样都不知年纪了。   陵州首富之子,怕在陵州风光无人能及,这副模样还能谈吐举止得体已是不易。   胡思脌见王长安看着自己,不说话,担心是否是自己说话无状,不由有些担心。   担心这王大人不肯帮自己,来经常这么些日子,没几个可以信的,这王大人是否真如传言。   是否真是清廉正直的青天大老爷,胡思脌观察着王长安表情。   胡思脌看着王长安道:“我没说你,王大人你是有名的青天大老爷,此次还请你替我做主啊!”   王长安浅笑摇头,“你那案子陛下交由刑部负责,并不归我大理寺负责。”   胡思脌有些愣神,自己这样了,如今被这王大人带回大理寺了,难不成还要回刑部?   胡思脌一把抓住王长安的手,“王大人,我不能再回刑部,不然会没命的,我真不能去刑部。”   王长安叹气,“我虽带你入了大理寺,不出意外,明日早朝顾尚书就会参我,你极有可能还是会带回刑部。”   胡思脌有些懵,都这样了,还有变数不成!“那如何是好,这次我要是回了刑部那能还有命在!”   王长安见他有些急切,“……你先在大理寺监牢呆几日吧,稍后让丁宝林给你请个郎中,带身衣裳换了。”   胡思脌一愣,警惕看向王长安,“这是要干嘛?大理寺不会跟刑部一样想迅训逼供吧?”   王长安浅笑看着胡思脌,“你想多了,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吃的用的与其他犯人一样,大理寺没有讯训逼供。”   胡思脌有些苦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有些怕了。”   “爷,茶水来了。”丁宝林端着热水而来。   王长安点头,对丁宝林道:“好,稍后带他去找高林,告诉高林安排下去,吃喝一样就行,安排一个单独的,小点没事。”   “好。”丁宝林看了一眼胡思脌。   王长安每人倒了一杯,对二人道:“喝点茶暖暖身子吧,吃完茶你便随丁宝林一起前去。”   胡思脌看向王长安,“大人,若我真被带回了大理寺,你一定要去把账本拿回来,那处我是不能去了。”   “好,我答应你。”王长安想了想点头。   胡思脌苦笑,对王长安拱手一礼,“多谢王大人。”   王长安摆摆手,对胡思脌道:“若此案我能接手我便替你详细查查,你安心在牢房待些日子吧。”   胡思脌点头,随即吃完热茶,丁宝林带着胡思脌去找高林。   胡思脌经过一柱香的安排后住进了大理寺的天牢。   之后给他寻个个大理寺专用的郎中,开了一些药,换过衣裳,这胡思脌的模样倒看的清了。   一身灰色衣裳,料子一般,头发用一根竹簪束起,男子脸如桃杏,姿态清雅,双眼灵动。   胡思脌起身朝大牢外的王长安恭敬一礼,这是自己入京城这么久,久违的第一份关心。   自己能在大理寺,能这般不需要时刻防备着,不能时刻提着心,久违的感觉真好,只觉得哪怕这人是欺骗自己,能这样也挺好的了。 第220章 急召   王长安瞧着天牢里端坐的人,对高林道:“照顾好此人,只管他吃喝,别多问什么。”   “大人,这是什么人?”高林有些疑惑。   王长安看着那人,“刑部逃出来的,陵州一案的当事人。”   王长安看向震惊不已的高林,又继续叮嘱道:“陵州一案,一日未交给大理寺我们就不要多问。”   “是,我明白了。”高林瞬时明白了。   王长安行至牢房前,“胡公子,若有什么需要的你便寻这位役长就可以。”   “多谢大人。”胡思脌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裳,眉眼带笑。   王长安浅笑,随即对几人道:“走吧。”   大牢外,几位衙役跑来,仔细一瞧,是蔡大人亲卫,来者十分急切,“大人,王大人。”   “怎么了?”王长安疑惑。   来者大口喘着气,指向主堂,“宫里的宋大监来了,召王大人前去听旨。”   王长安眉头紧蹙,“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男子摇摇头,“不知道,大人快去吧,宋大监正在正堂侯着呢。”   王长安快速赶至主堂,果然宋大监已在等候。   宋大监朝王长安一颚首,“王大人,圣上口谕。”   王长安恭敬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大监模仿着陛下的语气对王长安道::“王爱卿,急召入宫,朕有要事相问,速来。”   “微臣遵旨。”王长安一愣随即恭敬一礼,礼罢起身。   “王大人,快快随我来吧。”宋大监看了看王长安。   王长安拱手一礼,“是,有劳宋大监。”   “王大人请。”   “宋大监请。”   宋大监回头,见丁宝林后面跟着,宋喆对丁宝林道:“你就别去了,陛下只召王大人一人。”   丁宝林有些着急,眼神里充满着担忧。   王长安浅笑摇头,“丁宝林,侯着吧,我稍后就回。”   “是,大人。”丁宝林有些不情愿。   王长安随宋大监上了马车,王长安看着端坐不动的宋喆。   王长安一包银俩递上,“不知宋大监可否透露一二,不知陛下急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宋喆浅笑,“跟着就好,你做过什么便为何寻你。”   王长安一拱手,“是,多谢宋大监。”   宋喆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王长安,“行动后快的,如实说就好,去了你便明白了。”   王长安再次恭敬一礼,“是,多谢宋大监。”   王长安来到皇宫,一眼看到一旁杵着的顾松明。   王长安恭敬跪下,一礼,“微臣王长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爱卿平身吧。”李槐浅笑抬抬手。   “谢过陛下。”王长安恭敬的再次一礼。   李槐停下手中朱批,“王爱卿,顾爱卿参你私扣刑部案犯至大理寺不肯交换,可有此事?”   王长安一拱手,“回禀陛下,微臣矜矜业业,刑部与我大理寺隔了几条街,微臣没有私扣刑部案犯。”   王长安又看向顾松明,“定是顾大人年纪大了,看错了了吧?”   顾松明轻哼,“少给我狡辩,我刑部案犯胡思脌便是被这王大人私扣了。”   “呼死你?”李槐一愣。   “……额陛下,此人确实叫胡思脌,不是叫呼死你。”顾松明愣了一瞬。   李槐点头,又道:“既然顾爱卿一口咬定这王爱卿私扣你的犯人,如今我把王爱卿也喊来了,你且问问看。”   王长安双手一摊,“顾大人,我不曾见过你刑部犯人,若顾大人想我大理寺替你找什么人,还是有得商量的。”   顾松明眉头紧蹙,“谁要你找什么人,把我的犯人交出来就可以了。”   王长安问:“不知顾大人口中犯人所犯何事?”   顾客明,“你放不放?”   “我想听听。”王长安,面无表情。   顾松明一哼,“不说?!”   王长安又道:“顾大人,大理寺真没这人!”   顾松明不悦,“杀人毁尸之罪,已经说了,人给我送回来。”   王长安叹气,“我们大理寺真没有杀人的凶犯,顾大人,要不,你再在其他地方找找?”   “少胡扯,人明明是你带走的!”顾松明不悦。   李槐看着二人,“王爱卿如何从你刑部带走犯人?”   顾松明指着王长安,“……回陛下,犯人是巷市中被王将军带走的。”   “市巷内?”李槐静静看着顾松明。   顾松明有些含糊其辞,“人犯从刑部大牢逃了出来,正巧遇上王将军,便被王将军直接带回了大理寺。”   李槐求证王长安,“王爱卿,顾爱卿所言可是属实?”   王长安叹气,“回禀陛下,对,也不对。”   “讲。”李槐眉头紧蹙。   “是,陛下。”王长安恭敬一礼。   王长安又道:“微臣有一问想问顾尚书,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实说来。”李槐抬手。   王长安再度发问顾松明,“顾尚书,不知陵州一案查的如何了?”   顾松明瞪着王长安,“那是我刑部之事,暂不劳烦王将军费心了。”   王长安回头,叹气,“回禀陛下,我问完了。” 第221章 对峙   顾松明有些怀疑的看向王长安,眉头紧蹙,问道:“没了?”   “没了。”王长安浅笑看着顾松明。   王长安恭敬跪下,朝李槐恭敬一礼,“回禀陛下,臣确实在闹市街巷带回了一个乞丐回大理寺。”   顾松明听后看了一眼王长安,又看了看李槐,见他眉头紧蹙。   顾松明跪下一礼,有些委屈,皱眉看向王长安,对李槐道:“陛下,这人就是我们刑部逃出来的犯人,请陛下做主啊。”   “王爱卿还有什么要讲的?”李槐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二人,随后看向王长安。   王长安突然一笑,顾松明一愣,王长安叹气,“顾尚书别太过心急,过分攀咬只能说明你心思不纯。”   顾松明伸手食指,指着王长安,“你胡说!如今你也承认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长安双手一摊,又道:“确实有,我带回去的乞丐名字也确实叫胡思脌。”   “陛下……”顾松明眉头一皱,再次朝李槐一礼。   王长安静静看着顾松明的举动,不由冷笑,“呵!顾尚书确定此人是你大理寺的犯人?”   顾松明看向李槐,“微臣确定,还望陛下做主,让王将军尽早归还。”   王长安浅笑,“陛下,我所救的人确实叫胡思脌,但绝不是犯人。”   顾松明指着王长安,面目狰狞,眼神飘忽,有些急切,“你胡说!”   王长安叹气,“我遇到他时,他发丝凌乱,衣裳褴褛,身上血迹斑斑,如同乞丐,甚至连乞丐亦不如。”   王长安双目认真,看着顾松明,十分肯定道:“我以这身官袍担保,此人绝不是人犯。”   “怎么回事?”李槐眉头紧蹙,看着二人。   王长安叹气,看向李槐恭敬一礼,“据我所知,此人正是陵州受贿案的报案人,并不是顾尚书口中杀人放火的人犯。”   李槐瞧了瞧二人表情,抓起案上砚台朝顾松明掷去,大发雷霆,“顾松明,此人底细到底如何?”   顾松明见李槐发怒,不由心底发怵,极少见陛下这般生气,恭敬跪下,身体微微发抖,“陛下恕罪,此人,此人……”   “嗯?”李槐冷冷看着顾松明。   顾松明瑟瑟道:“此人确实是陵州一案的报案者。”   王长安看了一眼溅到衣裳上的墨汁,再次看向顾松明。   王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松明,“既然是这样,不知顾尚书口中的犯人是怎的一回事?”   顾松明不知怎么答,看着王长安,“这……”   王长安平静道:“我巷市中遇到的时候,胡思脌衣衫褴褛不堪,比之乞丐更落魄之,身上还层层伤痕,有些地方还渗着血水。”   李槐冷笑,看着顾松明,语气冷清,“顾爱卿解释一下吧!”   顾松明抬头眼神闪躲,“陛下,微臣那几日身体不舒服,不太清楚。”   王长安叹气,“顾大人的不适倒也挺及时。”   “……”顾松明不语。   李槐瞪着顾松明,“顾松明!你们倒是越发大胆了,我把此案交给你们刑部是相信你的如实来查!”   李槐指着王长安,“怎么?陵州贪墨受贿一案你们也参与其中,担心有活口挡了你的路是吧?”   顾松明跪的恭敬,声音颤抖,“陛下明鉴啊,微臣绝未参与其中。”   李槐眉头紧蹙看着顾松明,“那说说这案子你可查出了了什么?”   “这……”顾松明再度不知如何是好。   李槐忍着怒火再问,“你刑部接了这案子非一日,怎么,难不成什么也不曾查出来?”   顾松明道:“陛下,这犯,这胡思脌手中有一个账本,上面有姚知府的所有受贿记录以及钱庄的出入记录。”   李槐皱眉,“账本详细的内容?”   “胡思脌不肯交上来……”顾松明小心抬头。   李槐一愣,“这么说,你们刑部至今为止什么也不曾查出来?”   顾松明跪着“陛下恕罪!”   李槐挥挥手,“你确实有罪!看来你身体确实不太舒适,回去歇几天吧!”   “微臣领旨。”   李槐又对顾松明道:“这案子相关文件即日交到大理寺,你们刑部别插手了!”   “是。”顾松明恭敬再次一礼。   李槐对王长安道:“王爱卿,你查案极不错,此案便由你大理寺详细查,给我如实的,查清楚,不得有半分隐瞒!”   “是。”王长安恭敬一礼。   李槐挥挥手,“稍后宋大监会传我口谕,若没其他事你们二人都退下吧。”   王长安与顾松明恭敬一礼,“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22章 小瞧   顾松明马车挡在出皇宫的口子上,顾松明掀马车窗柩上的锦帘,看向疑惑着,同样掀开车帘的王长安。   顾松明看着王长安一笑,“王将军好手段。”   王长安皱眉看着顾松明,“顾尚书说笑了,我也没料到你会直接到陛下这里直愣愣的参我一本。”   顾松明笑了笑,表情淡然,“是我小瞧你了!”   王长安眉头一皱,“是顾尚书太过心急了,你多回针对于我,我原先并不知这人是你刑部的。”   顾松明不由浅笑,“既然不知,你还敢收了此人。”   王长安面无表情,淡淡看着“正不是不知道才收的嘛,入宫前还与蔡大人商量这几日找个合适的时间送回你刑部。”   王长安确实十分意外,这事自己虽然有几分好奇,但绝对没有想掺和此事的想法。   王长安叹气,“谁知这前脚商量完,还未喘息便被你一参之下急召入了皇宫!”   “你啊!”顾松明浅笑,伸指着食指指向王长安,一副老朋友的模样。   王长安眉角弯弯,毫无笑意,“这该如何是好?我并不想接手此案,这病才好没几天这案子怎么查啊。”   顾松明看着王长安,突然正色,“你也别得意,王将军,提醒你一句,此案牵连甚广,你好自为之吧。”   王长安浅笑,“顾尚书,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啊。”   顾松明一笑,“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也可以从这案子里摘出来了,王将军,小心些吧。”   王长安颚首半礼,“多谢顾尚书,定当谨慎有之。”   顾松明又道:“所有案宗下午会派人给你送到大理寺。”   王长安叹气,“好,我明白了,多谢顾尚书提醒。”   “哼!”顾松明轻哼一声放下窗柩的锦帘,马车随后缓缓驶去。   王长安坐着马车回到大理寺,迎面丁宝林关切跑来。   丁宝林担忧的看着王长安,“爷,你总算回来了,没事吧?”   王长安摇头,浅笑,“没事,只是被叫到宫里问了几句话而已。”   丁宝林放松紧绷着的身体,“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王长安看向丁宝林,询问道:“胡思脌可还安好?”   丁宝林挥挥手,嗤之以鼻,“挺好的,能吃能睡,看着他在牢中挺惬意的。”   “……”王长安无语,牢中可有什么惬意之说。   王长安刚回到紫薇小阁坐下,丁宝林替王长安斟了一盏热茶。   王长安看着小阁里火红的雪花炭,怕这几日要下雪了。   茶还未喝,突然蔡鹤汀的贴身小厮冲进来,对王长安恭敬一礼,“王大人,不好了!”   王长安一惊,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王长安着急询问,“怎么了?何时如此急切?”   小厮嘿嘿一笑,“宋大监又来了,表情严肃。手里还捧着圣旨。”   王长安随即放松,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儿了,王长安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喝的热茶。   对二人道:“走吧。”   行至大理寺主堂,其他的众位大人再次齐聚,李槐贴身大监宋喆看了一眼王长安。   宋大监随即尖着嗓子,“大理寺接旨~”   大理寺的众大人们按品级高低恭敬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喆从身后太监手中接过明黄的圣旨,随后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今年破案有功,公正治法,颇得民意,因刑部查案不利,今特将京州受贿贪污一案交由大理寺查实,莫负圣恩,接旨。”   王长安与蔡鹤汀对视一眼,随即恭敬再拜,“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蔡鹤汀起身接过圣旨,对宋喆颚首一礼,“有劳宋大监。”   宋喆面无表情,尖着嗓子道:“无事儿,陛下带话,大理寺众位爱卿们,此案好好查吧,切莫叫朕失望。”   蔡鹤汀听罢一愣,随即恭敬一礼,“微臣领旨。”   宋喆看了一眼一旁不知想什么的王长安,“王大人、蔡大人,送送杂家吧,杂家有些话要对你们二人说说。”   王长安意识到是叫自己,一愣神,随即浅笑,“宋大监请~”   三人行至一道院,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棵老梅树。   宋喆对二人道:“陛下对此案重视,这些日子身体不太舒服,陛下叮嘱,陵州一案必须彻查,严查到底!”   王长安点头,“是,我等定会详细彻查。”   宋喆认真看着二人,“此案所有奏折直接上呈至陛下,不管什么品级的官员参与此案,绝不留情!”   “是。”蔡鹤汀再次与王长安视线相交。   宋喆再次道:“不出意外,下午宗卷刑部就会送过来,你们好生查吧,此案由王大人全权负责。”   王长安心中有些不愿意,此案连刑部都不愿管,若自己表现太过急切反而遭人怀疑。   王长安叹气,有些为难,“宋大监,我这病好了才没几日,这案子一看就不简单,我担心……”   宋喆瞧了瞧王长安,一笑,“王大人多虑了,等大人散班归府陛下自有恩赏,无人敢动你分毫!”   王长安随即明白,怕是陛下也知晓此事不易,准备送自己一些东西防身之用吧。   王长安浅笑,“多谢陛下,谢过宋大监。”   宋喆挥挥手,“时间不早了,杂家也该回宫复命,你二人回去吧。”   王长安从绣这祥云边的袖袍内拿出一个荷包。   王长安双手递过去,浅笑道,“多谢宋大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有劳大监今日两趟来回,回去路上买杯清酒吃吃。”   宋喆接过来,掂了掂量放到怀里,“王大人,有心了,请回吧。”   蔡鹤汀道:“宋大监慢走。”   二人站在原地,看着宋喆带着几个太监出了大理寺的朱红大门,“蔡大人,看来咱们大理寺近来有些麻烦了。”   蔡鹤汀想着那道明黄的圣旨,不由叹气,“回吧,有麻烦也得兜着,我也想看看,这次能捞起那些大鱼。”   王长安浅笑,“嗯,看样子估计个头会不小。”   蔡鹤汀眉头一皱,看向王长安,“不知王大人此话何意?” 第223章 安排   王长安看向蔡鹤汀,表情严肃,“今日宫中我觉得有些蹊跷。”   “怎么说?”蔡鹤汀瞳孔一缩,有些紧张。   王长安认真看着蔡鹤汀,“你仔细想想,刑部大牢如何能如胡思脌所说一般轻易逃出来。”   王长安顿了顿,叹气,“当时又如何能那么巧的被我撞见?这些除去不说,单单今日顾尚书表现有些不同。”   “此话怎讲?”蔡鹤汀眉头紧蹙。   王长安道:“蔡大人觉得刑部顾松明顾尚书平时如何?”   蔡鹤汀一挥手,轻哼,“看似纯厚忠良实则狡猾如同狐狸无二。”   王长安看向蔡鹤汀,叹气,“是啊,可今日却表现十分无用,判若两人。”   “为何?”蔡鹤汀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王长安看着远处院内依稀的枯哑,缓缓道:“陛下开口,让这胡思脌留在刑部,顾尚书出皇宫时还曾提醒我,此案多加小心。”   “顾尚书说小心何人?”蔡鹤汀有些意外。   王长安摇头,“他还说,他总算从此案脱离出来了,提醒我此案牵扯甚广。”   蔡鹤汀有些急了,眉头紧蹙,来回踱步,“那现在如何是好?如今这是进退不得啊。”   王长安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案子来了便查,我倒也想看看,这些大鱼都有谁!”   蔡鹤汀突然停住脚步,“召集其他大人来议事堂商议一二。”   王长安浅笑,“好,这案子来了那我们就查吧。”   王长安又问,“如今大理寺手头上还有几个案子在查?”   蔡鹤汀一笑,“你手中的案子已侦破,如今还剩一个案子在查。”   王长安点头,“好,我知道了。”   王长安想了想,王长安又说:“不知蔡大人对于这陵州知府受贿杀人案有何安排?”   蔡鹤汀浅笑,“毫无头绪,先商议一番,再看安排吧,此案由王大人主审,具体部署看你吧。”   “……”王长安无语,这蔡大人好随性。   王长安与蔡鹤汀二人来到商议堂,见各位大人都在。   众位大人见王长安与蔡鹤汀一起进来,众人忙起身见二位大人。   蔡鹤汀抬抬手,笑意满满看向众人,“各位大人,请坐。”   蔡鹤汀道:“今日之事各位大人应该皆已知晓,如今陛下亲自下旨,陵州一案交由我们大理寺全权负责。”   大理寺司丞许宝中大惊,看向蔡鹤汀与王长安,“陵州一案?”   大理寺评事齐仕涛眉头一皱,“真是陵州受贿灭族的案子?”   许宝中双手一拍,“这案子不是刑部负责吗?”   主事胡瑞也凑边上,瞧了蔡鹤汀与王长安二人一眼。   胡瑞随即对许宝中道:“是啊,许大人说的极是,怎么突然移交到我们大理寺了?”   大理寺司务吴文杰看向王长安有些担忧,“这案子一看就不简单。”   胡瑞一听,连连点头,“哎,可不是吗,一介知府才几品,都敢以权谋私,敛财杀人了。”   大理寺少卿高承宗有些担忧,“可不是,怎么兜兜转转来了大理寺!”   胡瑞站起来,来回踱步,十分焦急,“这如何是好?可还有转圜余地吗,这案子一看就麻烦。”   蔡鹤汀眉头紧蹙,没想到大理寺官员第一反应会是这个。   往日大理寺确实零散了些,不甚团结,自从这王长安大人来了后,这大理寺氛围好了许多。   这大理寺口碑与地位逐渐得到更多的认可,不再如之前破案不行的尴尬地址。   蔡鹤汀眉头紧蹙,“各位大人,肃静,肃静!”   蔡鹤汀说完停了一瞬,部分大人安静了下来,以胡瑞为首的几个大人随即又开始了讨论。   蔡鹤汀眉头紧锁,看向王长安,王长安眼神冰凉,语气不悦,抓死一旁的小茶盅就朝中间掷去。   王长安冷冷看着胡瑞几人,“几位大人,可讨论完了?”   胡瑞眉头一蹩,正想再说什么,王长安指着胡瑞,“给我闭嘴!”   众大人静静看向王长安,堂内鸦雀无声。   王长安对众人道:“这案子已交到大理寺,又如何能收回。”   王长安看向胡瑞,“这案子确实难查,怕是牵扯甚多,我们是谁的官,又听命于谁?”   王长安顿了顿,伸手拿茶盅发现没了,放下手。   又继续道:“既然陛下信任我们大理寺,下旨由我们大理寺来查,那我们便去。”   “是。”众大人齐声应是。   王长安再道:“今日召集各位大人原因有二。其一;如今大理寺手上案子较少,抽出大半人来参与此案。”   “其二;我们身后有陛下,有这圣旨,担心什么,此案若查好了,查彻了,各位大理寺的大人们高升能少得了?”   王长安冷目扫视众大人一眼,大人们见罢再次应,“是。”   蔡鹤汀叹气,“此案陛下交由王大人负责,我也只是协助,各位大人们全程负责配合。”   “是。”众大人再次应是。   蔡鹤汀看了一眼王长安,“接下来听王大人安排!”   “是。”众大人再次齐刷刷回答。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向众大人,“安排说不上,各位大人们皆是同僚办案,我大理寺办案时日尚短,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王长安再问,“如今大理寺在查的只有一个案子,这个案子由哪位大人负责?”   高承宗与林海起身一礼,“回王大人,此案由我们二人负责。”   王长安点头,“好,那你二人不变动,抓紧时间破案即可。”   “负责运转的高大人与林大人可以不用全部参与此案,但有需要时需要你们配合不得推脱。”   “是。”二人一礼。   王长安继续道:“此案有关百姓日常,有关各位大人的乌纱,若查好了,大理寺地位将在朝廷中地位远远高于刑部,禄常司等几个部门。”   王长安浅笑,“我希望,此次挑中的大人以及自愿参加的大人真心实意。”   齐仕涛起身一礼,“大人我可以去。”   王长安点头浅笑,“大理寺需你坐镇整理下午刑部送来的宗卷,那你就负责此案卷宗的管理。” 第224章 部署   “是。”   齐仕涛大人理了理衣袍,起身认真看向王长安,拱手一礼,“大人,我也愿意去。”   “还有我。”吴文杰起身恭敬一礼,眼神坚定。   胡瑞面无表情,眉头一皱,起身随意一礼,声音淡淡,“那我也去吧。”   王长安看了看胡瑞。随即浅笑,“胡大人这么忙碌,此案你就不必参与了,人已经够了。”   王长安又道:“那到底为止,一盏茶后,参与此案的大人们紫薇小阁再一同详细商议。”   王长安与蔡鹤汀对视一眼,轻点头,带着丁宝林去了紫薇小阁。   丁宝林手脚麻利的刚沏好热茶放在小阁侧间,蔡大人带着几位大人来了紫薇小阁。   王长安起身一引,对几位大人道:“各位大人请坐。”   蔡鹤汀带着几位大人拱手一礼,随即入座。   在场众人,若论起来,蔡鹤汀与王长安皆是一品,但不同之处是王长安乃文武一品,身兼文一品内阁大臣协办大学士。   朝廷上若要细算,只有入了内阁才是真正的陛下信任的人,皇帝心腹。   更何况,王长安以区区二十来岁的年龄便入了内阁,谁也难保他将来不会拜侯封相。   王长安受了礼,浅笑,自然知晓众人的小心思。   王长安浅笑,“各位大人乃大理寺的佼佼者,此次若能真心实意办好此案,各位大人在大理寺日志上留名千古的一代官绅。”   王长安又道:“大理寺能否无可比拟,全靠各位大人,此案中该有功的或有过的我皆如实上报陛下。”   看着几位大人热情高涨,王长安不由心底好笑,军中激励人心的小计策没想到用到此处也有不同风景。   王长安一笑,“当然,此案确实难查,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但陛下想知道真实的案情,我们就该如实查!”   几位大人嘴角微扬,“是,我等听候王大人,蔡大人差遣。”   胡瑞背着手,迈着懒散的步子而来,胡瑞看了王长安一眼,“大人,刑部送宗卷来了。”   王长安看了一眼胡瑞,对其身后刑部小吏道:“快送进来。”   几个小吏放下宗卷恭敬一礼,交代几句便离开。   王长安看着身旁的宗卷,对几位大人道:“各位大人一起传阅一遍吧。”   “是。”几位大人从丁宝林手里接过宗卷。   王长安浅嘬一口色茶,看向一脸疑惑的齐仕涛,“齐大人看过后可发现了什么疑问?”   齐仕涛宗卷呈上,丁宝林接过递给王长安。   王长安拿起宗卷,看向齐仕涛。   齐仕涛见罢道:“小可疑惑,陵州胡家乃首富,如何被灭门?以何种方式上面不甚详细。”   “还有吗?”王长安点头浅笑,宗卷上词藻华丽,但确实没有交代清楚。   吴文杰起身,宗卷递上,丁宝林接过送给王长安。   吴文杰叹气,“姚钱陵州上任五年,所贪墨银俩上亿俩,他所贪墨钱财又在何处?”   “还有呢?”王长安点头,还不错,没让人失望,这几位大人洞察力还不错,肯动脑。   “……”胡瑞看了看几人轻哼一声。   王长安眉头紧蹙,“上面可说了姚钱府邸所搜的银俩?”   蔡鹤汀拿过去看了看,“王大人明察秋毫,上面确实没说。”   王长安眉头紧蹙,“那就奇怪了,依胡思脌所说,陵州富户约百来户,”   王长安叹气,“五年来所贪墨银俩去处不知。”   蔡鹤汀看了看宗卷,一愣,“姚钱事发抄家银俩只有一万余俩,古董、玉器、字画若干,但远远不及此次五年来所贪银俩。”   “会不会他藏在了某个地方?”吴文杰看向二人,确实蹊跷。   王长安摇头,“尚不知,姚钱此人已随刑部押解大理寺天牢中,姚钱的审讯由我与蔡少卿负责。”   “是。”几位大人拱手一礼。   王长安看向二人,“许宝中大人,你与吴文杰二人负责带人前往陵州了解案情。”   “是。”许宝中起身一礼。   “是。”吴文杰一愣,随即也起身一礼。   王长安看向二人,“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出发,暗查为主,不得已不要暴露大理寺寺丞身份,以防不测。”   “是,定当不辱使命!”齐大人点头。   王长安又道:“吴司务,你一切听许大人调配,你主要查一下各富户情况,以及姚钱陵州口碑。”   “是。”吴文杰点头。   王长安看着偷偷坐在最后面的胡瑞,胡瑞起期间几次发言无人理会。   王长安见到双手背后,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胡主事,胡大人,既然你要参与此案,那么一切听从指挥。”   胡瑞眉头一皱,“那我去哪里?”   王长安想了想,“胡大人哪里也不去,你就在京城内探听一下此案风声。”   胡瑞不悦,瞪着双目看着王长安,“凭什么留我京中,我也要去陵州!”   王长安静静看着胡瑞,“你确定要去陵州?”   胡瑞冷哼,“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陵州拼什么他们能去却不让我去。”   胡瑞看了看其他几位大人,“我知道,你肯定安排二人回来后向圣人美言,二人好提早加官进爵,你是看不起我这小门小户出身的是吧?”   王长安揉了揉眼角,对胡瑞道:“你可以去!若此案在此期间有半分闪失唯你是问!”   “哼,谁怕谁!”胡瑞冷笑。   王长安看了看胡瑞。   随即对其道:“既然如此,吴文杰大人你带着胡瑞大人一同前往,此行途中他若有半分不轨之心直接提他项上人头回来即可!”   “……”胡瑞一愣,看向王长安。   这一向态度强硬的王长安竟然同意自己了?   胡瑞只见王长安又道:“许宝中大人留在京中查探动向。”   “是。”许宝中一笑点头。   吴文杰有些为难,“王大人,此计可妥当?头回远行,经验不足,我心担忧啊。”   王长安看了一眼胡瑞道:“吴大人,带着胡大人,你此行安排,胡大人若有不从,书信送回京中,我即可召回。”   胡瑞看着王长安冷哼,“王长安可别小瞧鄙人。” 第225章 不说   王长安疲惫揉了揉眼角,对几位大人道:“先做此行安排,吴大人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想想,开始着手调查。”   “是。”来的众大人起身一礼。   王长安随即又吩咐道:“高林,胡思脌与姚钱二人派人每日轮流十二个时辰严加看管,除了我与蔡大人,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高林抱拳应是。   王长安看了一眼蔡鹤汀,对几位大人道:“各位大人去忙吧。”   吴文杰坐着没动,等众人走后观察王长安。   见王长安不为所动,吴文杰看向王长安,道“王大人不知留下小可所为何事?”   王长安一笑,看向吴文杰,今日穿着一身大理寺司务直裰朝服。   腰间扎条同色黑纹带,黑发束起以司务常服配冠固定着,中等身材,但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样貌中上等,气质尚可。   平日里,此人不张扬,行事作风低敛,看着不怎么热络,但为人做事让人抓不住短处。   王长安一笑,“吴大人有洞察之能,此次派你前往陵州一则是望你能发挥你的能力?查探此案情。”   “我明白了。”吴文杰听罢便明白了王长安是何意。   王长安点头又一笑,“嗯,二则我临时改了主意是因为胡瑞大人自从胡思脌入了天牢几番偷偷试图接近。”   吴文杰看向说了一半话的王长安,心底一个咯噔,“大人是说?”   王长安点头,“嗯,所以我之前试探他,刚才他又表现急切,此次陵州之行多加小心,你对胡大人要提防一二。”   吴文杰明白了,随即点头回答,“好,我明白了。”   今日的胡大人与平时相比较确实有所不太一样,以以往更强势,有些咄咄逼人。   往日胡瑞虽说话不怎么中听,但不会当众顶撞,今日的胡瑞若非细心只会觉得不太对,决不会往这些方面多想。   “嗯。”王长安点头浅笑。   这吴文杰,看似死板,不高调,其实心底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不如那胡瑞等人,花花肠子,弯弯绕绕。   吴文杰看着平静又似信心在握的王长安,此人极有上位者的气质。   让你觉得不管他决定对错,让人不自然的会产生对他有一种信任感,好心感。   吴文杰问,“大人如何信我,我乃与你作对的夏宰相侄儿一事你应该知晓,你,你不担心我是他派来的眼线?”   王长安认真看向吴文杰,“此事我确实知晓,你是你,你不是他,不是吗?”   吴文杰一愣,呐呐看向王长安,“这是何意?”   王长安看着吴文杰的双目,眼神坚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好,我明白了。”吴文杰看不出情绪,起身向王长安拱手一礼。   王长安叹气,“去准备吧,此行你任务极重,切记保护好自身安全,随行我会派出大理寺最好的兵马随你前行。”   “多谢大人。”吴文杰起身再次深深一礼。   王长安一愣,随即挥挥手,“去吧。”   吴文杰离开后,王长安整理此案宗卷,整理过程中看到供词,再想起几位大人的分析。   王长安放下宗卷,拿起挂起来的外袍,随即便准备出门。   丁宝林愣了愣,“爷,你又要哪里去?”   王长安看了一眼丁宝林,“去会会这姚钱。”   “……”丁宝林无语,自家爷是个工作狂!   之后,王长安带着丁宝林来到大理寺天牢,牢役带自己来到牢房前。   牢役打开门,天牢四面高墙,只有最上方有两个小窗口,位置开的极高,牢中光线昏暗。   天牢自己也是头回来,与胡思脌的大牢相比较真乃天壤之别。   一般进了天牢能活着出去的少之又少,哪怕没死也得脱几层皮,不是外观的,更多的是内心的煎熬。   姚钱背对着自己,王长安闻到牢内难闻的气味儿,皱了皱眉,随即朝姚钱方向走去。   王长安看向面前目光有些涣散的男子,不由一愣,随即问道:“你便是前陵州知府姚钱?”   胡瑞穿着一身红色囚服,松松垮垮地,看起来三十余岁的模样,他伸出一只手,有些烦躁地支撑着半边头颅,头发更是微乱又脏,犹如乞丐。   他的皮肤很白,身高约摸七尺,就像绝大部分但因为皮肤白,干净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在此之前,自己想过此人或许就是糟酒鼻,身形肥胖。   可事实并非如此,看起来虽不是俊男子,哪怕天牢,气质也尚可,长相虽不出众但绝对不丑。   王长安浅笑看着姚钱,“这名字取的倒也是挺别致,与你相符,与你长相不符!”   姚钱坐正,冷冷看向王长安,“你是谁?”   “审你的人。”王长安一愣,不由浅笑,这姚钱还有几分脾气。   王长安问到,“你陵州上任五年,功绩不菲啊,要采杀人,可是你派人做的?”   姚钱眉头一皱,再次开口,“你是谁?”   王长安想了想,一笑,“嗯,你若真想知道就告诉你,我叫王长安。”   姚钱一愣,看向面前的俊雅男子,“你就是那个王长安?”   姚钱看向王长安,眼前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内阁大人的常服袍,身高近七尺,偏瘦,头佩羊脂玉发簪。   俊雅男子笑容干净,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虽是男子却让人不由想到,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姚钱只见眼前男子一愣,随即看向自己,有些疑惑,“那个王长安?”   姚钱看向王长安询问,“刑部把我送到了哪里?”   “大理寺。”王长安答。   王长安搬过一张三支脚的木凳子,坐在其对面。   王长安道:“说吧,你背后有何人?你所贪墨银俩又是供给何人?”   姚钱忍不住对其开口询问,“我能信你?”   王长安见他愿意与自己交流,不由一愣,“你信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若如实交代,或许我能替你求份情,免你族人一死。”   姚钱静静看着,双目认真,再次询问,“我能信你?”   王长安不由浅笑,“你如今又能信的过谁?”   “我……”姚钱一懵,睁着双眼看向王长安。 第226章 仅剩   王长安看向姚钱,神色认真,“你若不愿意说我也不逼迫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姚钱看向王长安的双眼,试图看出什么来。   仔细一看,只有认真,姚钱看向清澈干净的眸子,问道:“你有什么什么问题?”   王长安理了理褶皱的衣摆,看向姚钱,“你府中所搜出的银俩就是你仅剩的全部银俩?”   姚钱以为这王青天会问自己身后都有哪些人,自己还想着怎么搪塞,怎么应付。   突然问到这个不由一懵,有些怀疑的看向王长安,对其回答,“是。”   本以为这王青天会是多厉害,当知道他是王长安,这半年来已传到大半个王朝皆知的人会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   没成想,竟然比自己还年少,这般年纪,如何从军杀敌立功再到回京文武双全?   眼前这人看起来俊雅又温柔,脸上总带着笑容,让人不由得的想靠近,觉得能被信任。   姚钱看着这位王大人温和的向役长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只听其道:“高林,好生看护着,每日该怎么着怎么着,除了我跟蔡大人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高林拱手一礼,随后对王大人咧嘴一笑。   这役长似乎一点也不怕这位大人,拱手一礼后笑呵呵的。   只听王大人再次叮嘱役长,二人十分熟捻,不如自己这些年所见的,上下级尊卑,只觉得看起来都十分舒适。   隔的有些远,但只要摈弃杂念还是能听的很清楚。   只听王大人再三叮嘱,“任何人不得私刑逼迫,凡靠近此处的人好生给我看住了,随时禀报。”   役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连忙点头,“是,王大人。”   见王长安回头看向自己,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位王大人,“你不问了?”   王长安吩咐完,回头见姚钱看向自己,还问自己是不是不问他了。   王长安不由浅笑,看向姚钱,“你会说吗?”   见姚钱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摇摇头,“你就待在天牢吧,等你什么时候想说,或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让牢役寻我就是。”   姚钱见王长安转身似乎要离开,再次忍不住问,“你不逼迫我?”   只见王长安愣了愣,“我为何要逼迫你,族人死活都管不了的情况,你不愿意说无非两点,一则不能说。二则说了担心自己死的更快。”   姚钱懵了一瞬,坐在牢中的小椅子上抬头认真看着王长安,“你会帮我吗?”   王长安看向姚钱,“你若清白自会替你申冤,若不是清白谁也帮不了你。”   王长安一顿,又继续道:“没有谁会动你,稍后会派人替你收拾一下牢房,若想起什么可叫牢役唤我。”   “好。”姚钱想了想点头。   王长安走前想起牢中的住宿情况,不由对高林道:“高林,带几个信得过的人进去收拾一下,把人看牢了,不得有任何闪失。”   高林一愣,随即明白王大人说的是什么,“是,大人。”   做完一日的事宜到了散班时间,王长安收拾好便带着丁宝林乘着马车回府。   走到半路,马车突然停了,王长安掀开马车的帘子,只见马车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长安……”   王长安眉头一皱,对丁宝林叮嘱道:“丁宝林马车驾快点,不必理会。”   徐静看向马车上的人,袖袍中的手不由紧握,“长安,你可是还在恨我?”   王长安看向徐静,强忍着心底泛滥的复杂情绪。   王长安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处,压着心脏处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向徐静,“徐家主多虑了,我该回府了,徐家主若无什么事儿劳请请一下。”   徐静面色一白,“长安……”   王长安侧过头不看徐静,手用力的压着心口,深呼出一口气,“徐静,你该醒醒了,你还想堵我到何时?”   “你可是还在怪我?”徐静面色痛苦。   王长安看向徐静,闭了闭眼睛,“没有,我并不怪你,事情已过去了就无需再提了。”   徐静上前一步,左手扶着马车的帷幔,热切的看向王长安,“你等我可好,我会尽早休了她,你等我可好。”   徐静话音落,顾安勋骑马而来,翻身下马,马的缰绳递给丁宝林,随即上了马车。   顾安勋牵过王长安的手摸了摸,是热的,还好不冷,随后放下,“怎么不舍得回府了?”   王长安看向顾安勋,“本就是我的府邸,有何不舍?你怎么来了。”   顾安勋叹气,“早已过了散班时辰见你未回便出来寻寻你。”   徐静皱着眉头,看了看二人,徐静拱手一礼,“公爷。”   顾安勋不理会,见丁宝林把自己的追影驾在了马匹前,不由开口,“回去吧,别路上耽搁了,今日我在你府中小花园准备了一个烤全羊。”   丁宝林睁大眼睛,嘿嘿笑,“可是真的?”   顾安勋看向王长安,笑的温柔,“回去了便知。”   “徐静马车外忍不住呼喊,哪怕给自己一个回应也好,长安……”   王长安看向徐静,双眼微红,只有熟悉才了解,王长安是伤心了。   是自己让她伤心了,徐静正准备再说些什么,顾安勋皱眉看向徐静,“徐家主快些回去吧,我要回府了,若无其他事以后不要再寻我了。”   徐静双眼微红,“长安,你听我说……”   看着离去的马车,徐静只觉得十分疲惫。   叶世杰忍不住问,“家主,莫不是她移情别恋了?”   徐静冷冷看向叶世杰,“给我闭嘴!”   叶世杰忍不住嘟囔,“他们二人何时走的这般近了?”   徐静看着离去不见了的马车,喃喃自语,“她是怪我了,是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如今我另娶她人,她这样早已料到。”   叶世杰轻哼,其实自己觉得夫人其实也挺好的,又温柔漂亮,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男子,“家主,我们回去吧。”   顾安勋看向默不作声的王长安,眼角微红,面色凝重,不由轻笑询问,“听闻你今日接了一桩大案?”   “嗯。”王长安低着眸子。   顾安勋不在意王长安的语气,继续问,“是什么案子?”   “陵州。” 第227章 宝剑   顾安勋眉头一皱,看向王长安,有些担心,“难不成是陵州的那桩受贿灭门的案子?”   “嗯。”王长安看向顾安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顾安勋有些不赞同,但没有阻止,“此案有蹊跷,怕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你要多加小心。”   王长安点头,“好。”   顾安勋想了想道:“近些日子,查案时多留点心眼,我给几个人你,平日里带着。”   王长安眼神看向窗柩神色有些涣散,正在发呆不知想着什么,愣了愣,“不用了。”   顾安勋浅笑,“好,那我们再商量吧,今日医圣与冯丁的家书送到了。”   王长安猛然看向顾安勋,一把抓紧其衣袍,“在哪里?”   顾安勋浅笑,“放在了你的书房,回去就可以看了。”   王长安送来手,朝顾安勋一笑,“谢谢你,瑜文。”   顾安勋拍拍王长安的脑袋浅笑,“与我说什么谢,看完去吃肉。”   王长安心里泛起异样,朝顾安勋一笑,“好。”   王长安回府便冲向书房,只见案上确实有两封书信。   王长安拆开其中一封,字迹潦草,一手草书堪堪能认,龙飞凤舞道:“长安亲启:来路途中遇险,无大碍,不日前已抵达行宫,一切皆好,勿念。”   一看便是义父,也只有义父写手草书如同他这个人,随性又活泼,还透着几分张扬。   途中遇袭,义父虽说的轻巧,但各种难处与危险不想也能猜到。   途中能动手,敢动手的怕也就只有皇宫一侧的那人。   另一封定是冯丁写的了,王长安拆开,这也是自己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他的字。   冯丁字迹俊逸,干净又谨慎。   只见上面字数亦如义父那封,字数不多,但很清晰。   上面写着,“长安吾亲:已抵达,挺好,照顾好自己,吾已无碍,勿念。”   一男子全身皆遮挡,穿的严实,向李重一礼,“二皇子,这案子被移送大理寺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重眉头紧蹙,“他顾松明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案子怎么去了大理寺?”   那男子左右看了看,低身道:“胡思脌摸清刑部的换班和规律,称空挡从刑部大牢中偷偷逃了,谁知途中胡思脌爬上了王长安的马车。”   李重大怒,“他刑部是干什么吃的!去要人呐。”   男子叹气,“去了,没要到,顾尚书直接进宫参了王长安一本。”   那男子躬身道:“你也知道,陛下现在是越发器重王长安,不仅没怪他,还把这案子直接交到了大理寺。”   “父皇说了什么?”李重眉头紧锁。   男子摇头,“不知道,只知此案转交给大理寺王长安查来。”   李重浅笑,“是有些日子没见这王大人了,是该约见一番。”   男子看向王长安,“这王长安是我们的人吗?感觉他谁都靠又似乎谁都不靠,这人太过狡猾。”   李重不以为然,“若非有些手段他如何能年纪轻轻身居高位?”   李重想了想道:“暂时只要知道他对我们无害就可以,至于是否保持中立我们暂时不论。”   李重想了想问,“夏宰相之处可知晓?”   男子摇头,“不知道,派人通知那老狐狸,管住自己的人,沉住气,底下人浮躁的厉害,别坏了我的计划!”   “是。”男子一愣。   彼处,王长安刚从书房出来一道圣旨而来。   王长安领着领着众人恭敬跪下。   只听大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一品镇国大将军、一品协办大学士,大理寺协助史王长安近来勤勉为民,乃我朝之楷模,特赐尚方宝剑一把,上可斩昏君,下可斩贪污!陵州一案朕静候爱卿大捷。”   王长安懵了一瞬,“微臣王长安谢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大监挥手,身后太监双手端着托盘奉上。   王长安再次一礼,宋大监浅笑,“平身吧。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王大人如今当朝红人,需得多加提防一二。”   王长安一笑,“多谢宋大监点拨,时间尚早,大监吃盏茶再走吧?”   宋大监想了想道:“多谢王大人好意,时间不早了,杂家该回宫复命了。”   王长安摇头浅笑,“宋大监稍等片刻,你如今这般时辰回宫也过了膳点,今日府里烤羊肉,知晓宋大监没时间逗留太久,我差人去打包些,大人带在回宫路上充充饥吧。”   王长安立即吩咐,“丁宝林,快去,清淡的黄梅酒也装上几壶。”   “是。”丁宝林嘿嘿一笑。   宋喆眉眼弯弯,“如此一来,有劳王大人了。” 第228章 参议   王长安一拱手,“宋大监慢走。”   次日。   散了早朝,王长安正朝宫外行走,听到背后有人与自己说话。   王长安停下,回头看,只见宰相夏侯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   夏侯惇见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越想心里越不如意,“王大人着实威风,这紫禁城之中怕无人风头能盖过你吧?”   王长安淡淡看向夏侯惇,“听命行事,我等受恩于陛下,不敢论风头,承蒙皇家厚爱。”   话音落,又是一人来,先对夏侯惇恭敬一礼,对王长安含糊一拱手。   这人朝王长安笑眯眯,“王大人有礼,树大招风,王大人可得小心一二。”   王长安面无表情看着这人,自己查过此人,如今送到面前,现在的自己恨不得把这伪善的人关进大理寺逼供一番!   此人不以为然,看向王长安,“下官人卑微言,王大人不知道下官很是正常。”   王长安语气冰冷,“这位大人多虑了,都是皇家办事,没有树不树一说。”   王长安忍着不悦,面上温和浅笑,“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此人拱手一礼,“通政司参议白云飞。”   果真是此人!   穿着一身九品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纹带,肥胖身体有些油腻。整个人充满自信又带着高傲,整个人说不出的维和感,但又仿佛本该如此。   王长安浅笑,“原来你就是白大人呐,早就听闻通政司参议白云飞大人一手字迹出神入化,字体多变,无人能及。”   王长安一顿,打量一二,又道:“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白云飞有些得意,瞧了一眼王长安,果然还是武官出身,哪怕做的再高也拿不上台面。   白云飞嘴角得意一笑,语气中透露着不屑,“说不上,会临摹一二罢了,王大人虽一介武夫出身能有如此想法倒也不易,也不易。”   夏侯惇眉头紧锁,看向白云飞,也不瞧瞧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性子还妄想做高官,该说他蠢还是无知!   这王长安出身再怎么差,如今他是陛下身边红人,哪怕自己再不屑也不如这白云飞直白!   夏侯惇本以为王长安会大怒,没想到他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王长安浅笑,“嗯,白大人可有字帖,能送几本我练练吗?几个月前陛下还点名说我字迹丑陋呢”   白云飞一愣,“想练我的字帖?”   王长安浅笑,“白大人字迹乃我朝有名的,能让我这一介莽夫学习一二也是极好的。”   白云飞眼珠转了转,一笑,“可以,过几日差我小厮给你送几本,王大人可以试试。”   夏侯惇看向王长安,“王大人如何接手了陵州一案?”   “实属无奈。”王长安浅笑。   白云飞眉头一皱,看向王长安,“怎么讲?”   王长安叹气,“我本回大理寺途中求了一个向我求救的男子,带回大理寺了,谁知一番误会下来他是陵州报案人。”   白云飞眉头紧蹙,冷哼,“这与你有何关系?”   王长安冷笑看着白云飞,“如何没有关系,陛下把此案交于我来处理,我等身为臣子理应替陛下分忧,还是白大人觉得陛下做错了?”   夏侯惇浅笑看着二人,“王大人脾性倒挺大。”   王长安看着二人,眼神探究,“二位倒管的也挺宽,难不成此案与你们二人有何关系不成。”   白云飞面色一瞬凝重,转瞬即逝,若非细心也定然无法察觉。   白云飞一笑,“呵呵,王大人多虑了,我们怎么可能与这案子有关,我们身在京城,陵州离我们远着呢。”   王长安看向宫门口等着自己的顾安勋,朝二人淡淡道,“时间不早了,二人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大人慢走。”白云飞看了王长安一眼。   顾安勋看着走近的王长安,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玉纹带,黑发,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雅,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顾安勋咳嗽一声,有些不自然别过头,“你跟他们二人说什么?”   王长安浅笑,“没什么,向我打听陵州一案罢了,看二人估计与此案有所关系。”   “京城里的水浑着呢。”顾安勋眉头紧蹙。   王长安点头,“嗯,我知道,我派人查过,这二人在刑部期间,刚才这二人都曾前去过,虽没查出什么,但绝对有关联。”   顾安勋见王长安粉红的唇瓣启合着,不由心中异样很深。   王长安点头,“他二人是京官,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只是小小参议怎么说都不该出现在刑部。”   顾安勋别过头,不再看王长安的脸,耳根微红,“说的有理,一同回去吧。”   “好。”王长安点头。   顾安勋上了马车,直接掀起车帘,对王长安道:“上来。”   王长安叮嘱丁宝林一番后朝上了顾安勋马车,车内带着淡淡的香薰、铺虎皮地毯、松木的车厢,舒适又不夸张。   王长安坐在对面,后方有一个小案,点心水果倒也齐全,行走一段,突然马车一个踉跄。   “哎呦!”马车倾斜,王长安直接扑到了顾安勋身上。   二人鼻尖相对,二人皆是一愣,顾安勋随即朝王长安粉唇上吻去。   还没反应过来,王长安又是一愣,一息过后,王长安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快速站起来,又再次撞到头。   顾安勋一把揽过王长安查看被马车撞到的额头,王长安叹气,“放开我。”   顾安勋直接抱着王长安的腰,“阿妩等案子都结了,你嫁给我吧。”   顾安勋正视王长安的眼睛,十分认真,“我心悦你,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瑜,瑜文。”   顾安勋又道,“我不是为了弥补什么,我是心悦你,当初徐静那时候别提有多庆幸,我知晓,以你脾性,若非那些事,你会嫁给他。”   “当时我想,若他真能照顾好你,我愿意守护你,你们的孩子我也会好生教养,这一生以另一种方式护着你。”   王长安见挣脱不开,不由叹气,“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京中贵女愿意嫁你着多之又多。”   顾安勋道,“可她们不是你,我要的只是你,唯有你罢了。”   顾安勋拉过王长安坐在自己身侧,“陵州一案你多加小心,估计京城里也有不少人牵扯其中。”   “好。” 第229章 受伤   顾安勋冲到跟前,皱眉看着王长安,“这是怎么回事?”   郎中正在细心给王长安上药,包扎,手臂上红肿的划痕,衣袍颜色被渲染的更深。   王长安听到声音,看向一脸焦急的顾安勋,“没什么大事,去大理寺途中,壁云巷拐角遇到了打劫的,突然出现没防备,手臂上受了点伤而已。”   唐乐有些吃惊,“天子脚下有人打劫?!”   给王长安包扎好后,郎中转身给爬在太师椅上的丁宝林清理伤口。   丁宝林抬头看了一眼唐乐,不认同,“我看不是打劫的,钱财什么的我跟爷俩都丢出去了,他们看都不看,直接向车里拔刀!”   郎中愣了愣,“哎呦,你轻点。”   王长安看了一眼郎中,对丁宝林道:“我看你伤的也不重,还有闲情雅致说这些。”   顾安勋小心查看王长安包扎的手臂,“这案子你查到哪儿了?”   王长安放下袍袖,“刚开始查呢,那歹徒我擒了一个,如今关押在大理寺。”   顾安勋随即明白了过来,“你才开始查便已有人朝你动手,明日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   王长安浅笑摇头,“真不用,想当初沙场点兵我也没怕过谁。”   顾安勋看向王长安,“既然你实在不愿意就罢了,陵州来信,有异常但未查出线索。”   王长安看着自己手臂,看向高林,“如今我京中都敢动手,送信陵州,万事多加小心。”   “是。”高林拱手。   见丁宝林包扎差不多了,王长安起身准备出去,顾安勋一把拉住王长安未受伤的手臂。   皱眉看着,“你又要去哪里?”   王长安拍拍顾安勋的手,“去大理寺啊,如今抓到了人自然要亲自去审审。”   顾安勋眉头紧锁,“我陪你去。”   话音落,门口传来身音,“圣谕到~”   “王长安接旨。”   王长安叹气,随即见宋大监带着几个小太监前来。   王长安等人跪下,恭敬一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大监看着底下的王长安,随即道:“陛下口谕,召王长安王大人立即入宫。”   “微臣谨遵圣谕。”王长安磕头一礼。   宋大监看向王长安,气血确实不太好,面色苍白,叹气,“随杂家走吧。”   王长安浅笑,“这衣裳脏了,劳烦宋大监等我一下,我换身衣裳。”   宋大监仔细一看,确实衣裳不太整洁,袖口以及绣花处确有血迹斑斑。   宋喆挥挥手,“王大人快去吧,别让陛下久等。”   王长安随即回房,换了身干净的官袍,简单交代几句便随宋大监入了皇宫。   王长安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一抹明黄身影,“微臣参见陛下。”   李槐见是王长安,浅笑,“王爱卿快快平身,你可还好,听闻你今日受了伤。”   王长安听陛下说话,中气不足,这陛下身体怎的一日差过一日?   王长安不动神色,“劳陛下挂念,微臣无大碍,只是伤了手臂而已。”   李槐停下朱批,“王爱卿文武双全,乃我朝奇才。”   “谢过陛下厚重。”王长安再次恭敬一礼。   李槐冷笑,“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放肆,爱卿多加小心,怕是陵州一案牵扯上了京中大臣,有些人不像你活。”   王长安道:“臣尽忠职守,定会查它个明白!”   李槐看向王长安,“爱卿受惊了,朕赏赐了人参鹿茸等,爱卿带回家补补身体。”   王长安跪下再次恭敬一礼,“多谢陛下赏赐。”   李槐面色凝重,“今日召你前来是想告诉你,此案一定也我查到底,我倒要看看,还有那些人!”   随即看向王长安,“我赐给你的尚方宝剑,随身带着,唯命不从着,不论高低,一旦查实反抗着直接留下脑袋就可以了!”   “是!”王长安拱手一礼。   李槐想了想,叹气,挥挥手,“下去吧。”   王长安再次恭敬一礼,“是,微臣告退。”   宋大监宋喆王长安到殿外,“王大人,好生查案,你背后的靠山是陛下,此案影响甚大,如今民间登州,中洲等多处已发起民愤。”   “这是何时的事?”王长安一愣。   宋大监想了想,看向王长安,有些为难。   想了想还是小声对王长安道,“昨日传来的奏折,陛下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呢,今日刚说歇息一会儿就听闻你京城里遇刺。”   王长安再次对宋大监一礼,“多谢宋大监。”   宋大监挥挥手,叹气了“杂家也不多说了,王大人多加小心,如今有的是人不想你查了。” 第230章 出事   丁宝林拿着一封信笺急冲冲而来,“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王长安停下手上活计,皱眉看着丁宝林,“怎么回事?如此毛毛躁躁的。”   丁宝林有些着急道:“吴文杰大人登州出事了,只剩半条命。”   王长安一惊,猛然抬头看向丁宝林双眼,“吴文杰?”   “是的。”丁宝林点头,面色有些焦急。   王长安眉头一皱,随即想到随行的还有胡瑞,不由再问,“胡瑞呢?”   丁宝林摇头,“吴大人前脚查出胡瑞大人与陵州受贿一案受牵连,后脚就出了事,如今胡大人下落不明。”   王长安面色凝重,“吴文杰此时在何处?”   丁宝林想了想,“估计明日就能入城,信是刚送到的,大人请看。”   王长安接过信笺,完好无损的信封,面上写着五个大字。   王长安亲启。   王长安展开信笺,里面的字迹跃然纸上,文笔断断续续,能明显看出写这个的人估计手受了伤。   上面写着,王长安亲启:   陵州一案,牵扯甚广,已有头绪,胡瑞大人有异,不出几日定出结果,大人宽心。   王长安问向丁宝林,“吴文杰妻室可知?”   丁宝林一愣,随即道:“暂时不知。”   王长安再问,“大理寺有多少人知晓?切莫大肆宣扬。”   丁宝林想了想,“暂时就你与大理寺卿蔡大人知晓。”   大理寺卿蔡鹤汀的声音从紫薇小阁外传来,“王大人,不得了了。”   人未来,声已至。   王长安相迎,“蔡大人。”   蔡鹤汀着急拍手,开回踱步,“吴大人出事了,陵州有动作了!”   王长安叹气,“此事我已知晓,我今日城门关闭之前会出城接应吴大人,大理寺内蔡大人记得打点好,此时切莫声张。”   蔡鹤汀随即一愣,“我知道了,什么,你要出城?”   王长安道:“他在陵州受了伤,如今回城,我们知道他的情况,伤他的人也自然知晓。”   蔡鹤汀有些不放心,王长安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看起来比自己还文弱如何能出城,多不安全。   蔡鹤汀连连摇头,“你出城如何使得!没陛下命令我等京官不得随意外出。”   王长安浅笑,蔡鹤汀这是拿自己不当外人了,才会如此替自己着想,关心则乱。   王长安点头,“我知晓,稍后我便会进宫一趟。”   蔡鹤汀眉头紧蹙,连连摇头,“你如何去得,途中少不得凶恶之徒!”   王长安不急不慢,浅笑,“蔡大人莫不是忘了,我边境多年,不仅是大理寺协办,更是镇国大将军!”   蔡鹤汀懵了一瞬,突然抬起右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   嘴里嘟囔着,“也是,是我糊涂了,王大人一定要小心啊。”   王长安点头,“好,我会平安带回吴大人的。”   “看着焦急的蔡鹤汀,王长安叮嘱,京中估计这几日还会有动作,这案子在我们大理寺,请蔡大人提醒各位大人小心行事。”   蔡鹤汀疑惑看过去,“你是说我大理寺官员安全?”   王长安面色凝重,“不得不防,我前几日不也受伤了,凡事做好最坏打算。”   “好。”蔡鹤汀一想,确实如此。   “嗯,我要进宫了。”王长安起身。   蔡鹤汀也随即站起来,“好,你快去,大理寺有我在,你放心。”   王长安拱手一礼,“如此多谢了。”   蔡鹤汀挥挥手。   二人随即外出,前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王长安对丁宝林叮嘱,“丁宝林,马车驾快点。”   丁宝林看向掀起车幔的王长安,“大人,我已经够快了,你真要去啊?”   王长安看了看外面,确实速度并不慢,“嗯,你等会儿送我到皇宫便回府替我收拾几套衣服,东城门口等我。”   丁宝林想了想道:“大人,此事我能陪你去吗?”   王长安摇头,“你就别去了!不安全,在府中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我也想去。”丁宝林眉头一皱。   王长安再次否决,“此行不是游玩,你去了并不安全。”   丁宝林连连摇头,“我不怕,我担心你。”   王长安眉头紧蹙,“听话!”   “那好吧。”丁宝林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   从皇宫出来,看到宫门口站着的人,蓝涣不由眉眼带笑,“王将军。”   王长安一愣,随即嘴角上扬,“蓝统领,好久不见了。”   “你可还好?”蓝涣浅笑。   王长安点头,“挺好的,我猜测此事陛下会派亲信随我一同前往,没料到会是你。”   蓝涣道:”“陛下本想让张统领前去,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王长安叹气了“嗯,有你我也更放心。”   丁宝林从一旁递了一个包袱给王长安,“大人,你的包袱。”   王长安接过,“好,你回去吧。”   城卫兵眉头紧蹙,拿着枪指着几人,“何人!已落锁,任何人不准出城!”   蓝涣掏出令牌递上,“奉命行事。”   看了看,有些懵,机械剃过,“请。”   几人随即出来城门,突然来了一个城卫兵看着这机灵小子,“谁啊,这么晚了还要出城。”   那男子一笑,“最上头的那位派人出城办事。”   男子看了看远去的马匹,“得了,换班了,回去吧。” 第231章 路途   蓝涣停下马匹,看着前方临近河边的一席平坦。   对走在前半步的王长安道:“将军,咱们就地扎营吧,已是后半夜,歇息几个小时再赶路。”   王长安回头看了看咧嘴看着自己想歇息的一众御林军,“好。”   王长安翻身下马,随侍牵走马匹,蓝涣看向王长安一笑,“将军,你瘦了。”   王长安打量一下蓝涣,“嗯,皇宫的水土养人,你倒胖了不少。”   蓝涣一笑,“宫中伙食好,如今正得圣心,吃的也就更好了。”   “可忘了每日训练?”王长安浅笑。   蓝涣笑,“没有忘,我坚持着呢,每日一套拳。”   王长安看向蓝涣,“嗯,挺好的,如今你已是御前统领,日子不用愁了,人也比以前爱说爱笑了,挺好的。”   蓝涣生着了火,咧嘴一笑,看向王长安,十分认真。   “没有大人就没有我今日,当初军营时那么多人,是将军你偏偏挑中了不出众还有些胆怯了我。”   王长安一愣,随即摇头,“并没有,当时你虽不爱出头,但你是个好苗子。”   蓝涣一笑,“当初军营中,咱们营里将士们是升的最快的,你从不贪功,还总把自己功劳分给我们。”   王长安叹气,“你们随我出生入死,那些算不得什么,你们信任我,我却没有照顾好你们。”   王长安看向漆黑的夜色,回想道,“当初,陈三、许宝儿等人却没有活下来,是我亏欠你们。”   蓝涣摇头,“没有的,别人都羡慕我们呢,我们军营从来战死的人最少,立功最快。”   蓝涣也看向夜色,“我们当时还私下里说,如果可以,我们把命直接交给你,只要你说我们刀山火海也去!”   王长安叹气,转头看向蓝涣一笑,“军营那几年虽博命辛苦也是活的真真实的。”   蓝涣看向目若星辰的王长安,将军的眸子从认识到现在,没什么变化,仿佛清澈见底。   以往军营里还曾说,我们众人眼色早已浑浊或事俗,将军的神色清澈,还曾以年数为赌期。   如今皆已高升,这么多年了,将军却还是没有变化。   蓝涣想起一事,凑过去问道,“将军,你与元帅还有往来吧?”   王长安点头,“有,怎么了?”   蓝涣看向溪水,嘴角微微上扬,“以前啊,顾元帅总偷偷叮嘱我们,要我们保护好你,每次上面来了什么好装备总是第一个送到我们前锋营。”   蓝涣又再次看向王长安,“记得常平那五三粗有回酒喝多了还对元帅说,是不是看上我们将军了,元帅还坦然点头。”   王长安皱眉,十分疑惑,“什么时候?”   蓝涣想了想,“嗯,我记得是别人开始叫你阎王那年吧,我们大捷后喝酒,你饮酒过多先回营了。”   “……”王长安。   蓝涣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当时我们都懵了,之后观察,他除了比较照顾我们营以外,对你也没有什么那种感觉,我们整个营才松了一口气。”   蓝涣摸摸脑袋,笑道,“当时想,若你不愿,元帅对你不敬,我们整个营顶着犯上作乱的名声也要杀了他。”   “……”王长安无语,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蓝涣低头浅笑,“我们营里还私下商量了各种计策呢,现在想想,似乎就是在昨天一样。”   “嗯,确实如此。”王长安叹气,是啊,军营中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蓝涣看向王长安,低声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将军,我如今宫中已经落下脚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长安摇头,“还不到时候,你安心御前安心做好统领吧。”   蓝涣点头,“那好,将军要是有需要用到蓝某人的差个信,万死不辞!”   王长安真诚的看向蓝涣,只有蓝涣从始至终好无条件的追随自己,再苦再难默默守着。   王长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感性,只觉得眼眶润润的,“谢谢你,蓝涣。”   “将军!”蓝涣看向王长安一笑。   王长安浅笑,“年纪不小了,早点娶个美娇娘回家吧,如今愿意嫁给你的官家女子该也是有的。”   蓝涣一咧嘴,“嘿嘿,不急,等将军娶了我们就娶。”   其他御林军烧好了热水送来,蓝涣递给王长安,附带一包干粮,“天气冷了,将军喝点喝水,你走的急估计也没带干粮,给你。”   王长安接过,对蓝涣一笑,“确实没带,尽早接回吴大人,直觉此案于我有益。”   蓝涣不赞同,“所以你才接手了这么个烫手山芋?顾松明倒是甩手的快。”   王长安一笑,想了想,“连他都甩手可想牵扯之大。”   蓝涣有些担忧,看向王长安,“将军你能不查了吗?查出来或许名垂千古,若陷进去或查不到到时候你怎么办?” 第232章 巧遇   王长安拍拍蓝涣肩膀,蓝涣看不出王长安此时情绪。   只听王长安对自己说,“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随即王长安转身准备去临时搭建的营帐,没走几步,王长安突然停住脚步。   蓝涣眉头一皱,似乎不远处黑暗中有细碎的响动。   王长安看向不远处马匹后方的黑林,眉头紧蹙,“林中是是谁?”   蓝涣看向突然站住看向林子方向的王长安,“将军,怎么了?”   王长安看向蓝涣,眉头一皱,“那边有响动,似乎有个人影晃动,去瞧瞧。”   拾柴火路过二人的御林军,小心看了二人一眼,脸色一变,“不会是有鬼吧,这深山老林的。”   蓝涣朝这人一瞪眼,“闭嘴!”   又指了一个看向这里的御林军,对二人道:“你俩去看看。”   之前那人放下柴火,看了另一个御林军一眼王嘿嘿一笑,随即收起笑容,拱手一礼,“是。”   二人快速过去,几息过后,蓝涣只听传来话语,“蓝统领,有人偷我们马匹!”   蓝涣眉头紧蹙,此时大半夜,何来的人,与王长安对视一眼后,二人押解这一人而来。   只见此人身高六尺左右,偏瘦,衣裳褴褛,头发更是脏污凌乱的紧。   此人衣裳虽褴褛,在火光以及朦胧的夜色下亦是能看出是上等的绸缎。   衣裳手脚处上面的枫叶针脚以及刺绣还是能看出是近半年来京中品叶斋的出品。   蓝涣见王长安眉头紧锁,盯着此人,随即对这盗马之人道:“抬起头来!”   这人始终不曾抬头,见自己盗马的头头似乎发怒,商量一下,或许有转机。   盗马者小心抬头看向蓝涣,随即瞥见一旁的人,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王长安见抬头如此面熟,愣了一瞬,随即震惊,眉头紧蹙看向此人,“胡瑞?”   蓝涣眉头一皱,这就是此次之行的始作俑者胡瑞?   自己虽从羽林军,调至陛下身边做了御林军,京中官宦众多,这人自己也是最近才听到。   蓝涣看向王长安,“胡瑞?”   王长安点头,面无表情看向胡瑞,对蓝涣道:“吴大人受伤的始作俑者,此案与他莫大关联!”   两位御林军捆绑了胡瑞手脚,丢至一旁,蓝涣对二人挥挥手,两人一拱手,随即站到不远处。   王长安好笑的看向胡瑞,平日里头发整理的犹如狗儿舔了一般,衣裳更是干净如斯。   若非这份独特的气质跟如腮猴的面相,今日这胡瑞怕认识他的没几个人会联想到他。   王长安叹气,蹲下身子看向捆绑着双手双脚,挣扎着坐起来的胡瑞,“不是在陵州吗?怎么一个人到了此处?”   王长安看向胡瑞的眼睛,“胡瑞,你们在陵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胡瑞白眼嗤笑,“啧,你竟然还活着,看来京城动手没有成功嘛,早就说过你看似简单,实则深藏不露他他们还不信。”   王长安眉头紧蹙,“他们是谁?”   胡瑞打量着一身劲装黑袍的王长安,此时但少了大理寺的儒雅随和之感,多了几分凌厉。   胡瑞别过头,嗤笑叹气,“看来你们也没查出什么来,还以为多厉害呢,都是自乱阵脚!”   王长安捏过胡瑞脸颊,胡瑞眉头紧蹙看向逼着自己正视的王长安。   胡瑞只听王长安道,“你一介大理寺京官牵扯其中,那京中多少人与陵州受贿案有关联?”   胡瑞似乎不在意,见王长安送了手,随即一笑,“你是伯安侯爵府的旧人吧?我入大理寺后偷偷查过你,你虽做的隐匿,但我见你对这桩旧案极有兴趣。”   王长安冷笑,“你觉得?觉得又算得了什么?”   胡瑞想了想,随即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王长安与蓝涣对视一眼,蓝涣眉头一皱,“交易?”   胡瑞点头,“是,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不再出现在京城,我改名换姓,民间好好过完这一生?”   王长安冷冷看向胡瑞,“你觉得本官如何能信你?”   胡瑞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你可以信我的,我若被抓回京,这条命是绝对不会活不过两月,我们何不交易一番。”   “……”王长安浅笑不语,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蓝涣亦不做声。   胡瑞见王长安跟这位统领默认了,不由心里有点底气,“王大人,你放了我,我告诉你哪里能找到为那伯安侯爵府的一种逆人翻案的证据。”   胡瑞见二人不说话,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戏。   看向二人,嘿嘿一笑,“你要感兴趣,这个案子你查的方向错了,别只盯着过程和细枝末节,你从通政司参议白云飞身上查起,保证你有收获。”   王长安心里无风起浪,面前不显,冷笑看向胡瑞,“他一介九品通政司参议能查出什么?真真是当我好骗?”   胡瑞见王长安有些不信自己,不由眉头一皱,十分认真,“王大人有所不知,这白云飞官虽小,但他是夏宰相的人,一手字只要见过就能模仿无二致。”   王长安知道自己查这案子时为何觉得不对劲了,王长安起身,转身就走。   背对着蓝涣与胡瑞二人,“带下去,蓝统领,你派人严加看管,切莫让他跑了。”   胡瑞大惊,“你不是答应我交易了,怎么还要看管我,王大人快快放我走吧。”   王长安听罢回头,看向胡瑞,“交易、交易了什么?糊弄几句我就私放朝廷案犯,这胆子我可没有。”   胡瑞气结,何时这人这般不讲理了,明明大理寺中如此温和软言的,“你,我们刚才明明说好了的。”   王长安嗤笑,“何时说的,我何时承诺过你什么?”   胡瑞心里咯噔,他确实没说答应,是自己想多了。   但自己绝对不能回去,“快放了我吧,我真不能回去,求你了王大人,回去我会没命的。”   “王长安放我了我、快点放了我!”胡瑞见这些侍卫拉自己,不由着急。   蓝涣不再看此人一眼,朝王长安方向看了看,嘴角轻扬,吩咐道:“带下去!”   胡瑞大怒怒,“王长安,你不要脸!我们明明说好的。”   蓝涣眉头紧蹙,“吵死了,还不带下去关押起来!”   胡瑞看着离去的身影,“王长安,我身后的人没几个能惹得起,快放了我,我若回去,你我都有危险。” 第233章 遇险   胡瑞挣扎着,朝离去的王长安叫喊着,“王长安……王长安……放开我……”   “王长安……快点放了我!”   胡瑞声嘶力竭的唾骂,“你个人渣,出尔反尔的小人,放开我,王长安……”   蓝涣看向王长安背影,随即冷冷看向胡瑞。   王长安没有回头,蓝涣只见其停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蓝涣猛然抬头,快步而去,看向抬手掀起营帐门帘而入的王长安,关切叫,“将军……”   王长安看向蓝涣,摇摇头,“我无事,稍后就好,你先去吧。”   蓝涣知道,这是王长安心情不好了,每次他,或许该叫“她”心情不好时就会低眸,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蓝涣见王长安不愿多说,深深看了一眼入内的王长安,答道,“是。”   夜尽天明。   一夜歇息过后,众人收拾清楚,天蒙蒙亮便整装出发,行走了约两个时辰左右,众人再次小恬半刻。   御林军前去探路的探子来报,“见过大人、统领,探子来报,吴文杰大人此时在五里之外的小镇上。”   蓝涣点头,“嗯,下去吧,再探,如有异常及时来报。”   “是。”探子朝二人一礼,随即离开。   蓝涣看向王长安,黑色劲装,肌肤干净白皙,俊雅无双,白皙分明的手指,此时正把玩着几根不知哪里来的芦苇蓬。   “将军。”   王长安点头,看向蓝涣,“蓝涣,怎么了?”   蓝涣看向王长安,只觉得心口跳动速度加快,蓝涣皱眉摇头,随即道,“无事,探子来报,吴文杰大人在五里之外的小镇上。”   王长安看向蓝涣,“你可有不适?吴文杰病情可有加重?”   蓝涣别过头,不看王长安,“没有,吴大人伤势虽是虚弱的很,靠汤水养着,但未伤及性命,估计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痊愈。”   王长安点头,看向手里的芦苇蓬,“我们下午应该能赶到吧?”   蓝涣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冬日太阳升起,太阳下只觉得十分舒适。   蓝涣叹气,伸出手似触摸天边云彩,“以我们行程,可以赶到,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长安起身,点头,随即扔掉手里的芦苇蓬,“那好,我们加快行程。”   只见一道刀光而来,蓝涣一把扑倒方才站起来的王长安,“小心!”   仔细看了一眼王长安,见他没有受伤,微觉心安,随即对众御林军道:“戒备!”   王长安起身,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的众人。   一时间蓝涣心头百转,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耳根微红,见王长安未发现自己异样顿时心中平静下来。   只见不远处一帮人,手持大刀,站在前方的高个子壮实男人啐了一口唾沫,随即冷冷看向王长安,“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钱财和你们的命也一道留下来吧。”   王长安冷笑,“我看各位不像劫财的,站姿左上右下,身体微弓,动作姿态一模一样,一看便知是训练过的。”   蓝涣冷声道,“你们是谁的人?”   为首高个子男人,斜眼看了一眼,“你管我们是谁的人,钱财留下,命也一起留下吧。”   男人不再与王长安等人拖延时间,吩咐道:“动手!”   高个子为首的男人,挥刀示意,随即身后众人冲上前来。   男人,手肘一挥,只见一道流星朝蓝涣方向划过,王长安随即反应,“蓝涣,小心。”   王长安伸手一捞,把蓝涣拖推偏几步,随后又是几个暗器而来,“将军!”   王长安闪躲不及,额上瞬间出血,王长安眉头一皱,抽出腰上软剑只击男子咽喉,瞬间逼命。   蓝涣一边解决身侧杀人者,一遍询问王长安伤情。   王长安摇头,抬袖随意擦了一把额头,“无事,你也小心些!”   “好。”蓝涣点头,随即犹如看死人一般看向对面的行凶者们。   蓝涣冷声吩咐,“只需要留下一个活口就可以了,其他人全部格杀勿论!”   御林军齐刷刷存在感般高声应呼,“是。”   一场以御林军人数以及战斗技巧上绝对碾压的优势半柱香时间内完美解决。   蓝涣踩着贴着地面的头颅,“说,你是谁的人!”   王长安冷笑,“你们根本就不是劫财的,若是劫财不会看都不看,直接拔刀就杀,而且目标明确。”   蓝涣看向王长安与凑在不远处的胡瑞,“你们的目标就是他跟他吧?”   地方仅剩的俘虏男子哼声道,“休想知晓,我们只是劫财的,见你们衣着不错,想着该有钱的。”   王长安冷笑,“衣着不错?”   蓝涣冷目而视,“我们身穿皆是劲服,身有配剑,一般人看见了只会远远避开,反常必有妖!”   地上男子挣扎着,似乎要咬什么东西,蓝涣一把抓紧其下颚,冷笑,“还想自杀?”   “咔嚓……”随着清脆的声音,男子下巴已脱臼。   蓝涣拍了拍手,对身后御林军吩咐道:往后仔细着!”   “来人,押下去,继续赶路!”   “是。”   蓝涣看向一旁面无表情坐着的王长安,“将军,可无碍?”   王长安抬头看了蓝涣一眼,“无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蓝涣眉头紧蹙,“如何无碍,你额上如此大的伤口,要留疤了怎么办!”   “来人,把我伤药拿来。”蓝涣随即吩咐。   王长安浅笑,“真无大碍!”   蓝涣看向受伤的王长安,“你不该替我挡,你不能被伤到!”   王长安浅笑,“一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不挡你就是重伤了。”   “那也不行!”蓝涣执着的看向王长安。   王长安叹气,“此次这批人,明显是练家子,估计是背后的大人物有些着急了才出此下策。”   “决不能饶恕!”蓝涣冷笑。   蓝涣轻轻擦拭着王长安额头上的伤口,“你别动,我替你上药。”   王长安一笑,“那好吧,你可得小心着点,我怕痛!”   “怕痛还往刀口上凑!”蓝涣轻哼。   “嘶~~”   “痛吗?”   “那我轻点。”   王长安叹气,“还好吧,能忍受。”   王长安突然想起一桩事情来,“大梁新帝记得是今日回朝吧?”   蓝涣点头,“嗯,是今日。” 第234章 伤势   蓝涣替王长安上完药,看了看王长安,黝黑而嘿呦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了。”   王长安点头,起身整理整理衣袍,看向蓝涣,“收拾一下,咱们出发吧。”   此时,京城。   大皇子李重等的有些不耐烦。   要走还磨磨蹭蹭的,城门口站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走!   凛冽的寒风十分刺骨,低沉的天气,似乎也有些不耐烦。   礼部尚书尴尬看了看此时的氛围,以及仿佛不曾察觉的不耐烦。   不由得上前舔着脸,尴尬一笑,随即恭敬一礼,“不知梁帝这般张望是看什么?”   梁雅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大皇子李重。   又看了看尴尬陪笑的礼部尚书,顾安勋别过头不知看什么,并不看向此处。   梁雅昶此时不由得觉得自己心情不太美丽呢。   梁雅昶冷着脸问礼部尚书,“怎的不见王长安王大人?”   礼部尚书看向压迫感的大梁帝,心里不由打鼓,与王大人有何关系?   难不成王长安杀了他几位大将,心存报复?想趁着离京之际羞辱一番?   礼部尚书抬起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不由再次一礼,“回梁帝,昨日王大人领旨出城办案去了。”   梁雅昶不由眉头一皱,“办案?什么案子?”   李重懒散一礼,“我等不知,是陛下密旨。”   梁雅昶挑眉看向李重,“哦?既是密旨,你又是如何得知?”   礼部尚书不由叹气,接佛不易、送佛更难啊。   礼部尚书打圆场,“呵呵……这个……时间不早了,梁帝请……”   梁雅昶不再理会,看向顾安勋,“看好长安,他日若不好,待朕回去安排好说不定带走长安的。”   顾安勋面无表情看了梁雅昶一眼,恭敬一礼。   做的十分恭敬,但说的话却非如此,“梁帝多虑了,长安城挺好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接手。”   李重与礼部尚书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奇怪,说的是长安城还是王长安?   若说长安城,未免胃口也太大了,若说王长安,莫不是心中还记恨着王长安的杀将之仇?   越想越不好,还是当做不知道吧,不管那样都不该自己操心的。   此时好好送走这尊大佛即可。   梁雅昶看向顾安勋,“你知晓朕在说什么,别打哑谜。”   大皇子李重上前再次一礼,礼貌送客,“多谢梁帝亲临我大晋为两国子民共修安宁。”   梁雅昶似笑非笑,“二皇子客气了,他朝有空可来我大梁做客,朕与大梁子民定欢迎之。”   随后梁雅昶上了辉煌富丽的马车,不多时,马车缓缓离开。   众人见一行人逐渐离去,不再看到身影方才离开。   一名青衣小侍,快步跑向小栈房内,语调高兴,“爷,王大人来了?”   吴文杰一身蓝袍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面色苍白,一副病态,看向小侍,“那个王大人?”   吴文杰话音落,只听熟悉的声音响起,清脆干净,男女模辩。   “吴大人。”   吴文杰一愣神,此人此时不应在这里,估计是自己幻听了吧。   吴文杰摇摇头,最近幻听越来越严重了。   再抬头,王长安站在自己榻前,吴文杰不由再次愣住,“王长安,王大人,你怎会在此?”   王长安看向吴文杰,削瘦不少,脸上病态的苍白,清秀的脸庞如今轮廓凸现。   王长安叹气,“接你回京。”   吴文杰皱眉,京官不得随意出城,此行一副商甲装扮,不由问,“你如何能出的了京城?你脸上是怎么了?”   王长安看向吴文杰,此时他身体如此还担忧自己,当初确实是自己小人之心。   不由一笑,“请旨,接你回京,你可好些了?”   吴文杰神色不明,看了看王长安,“先说说你的脸吧?”   王长安,摸了摸伤处,无所谓道,“路上遇刺,被划伤罢了。”   吴文杰低眸,“你其实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出城来接我。”   王长安看向吴文杰,“你可还有不适?”   吴文杰朝王长安身后那人看了看,随即道,“前些日子咳嗽的厉害,最近不咳嗽了,但无力的很,全身痛的厉害。”   王长安看了看吴文杰身旁侍从一眼,“今日就在此地歇息一晚,我们明日回京。”   随即打发侍从离开,房内只剩吴文杰、王长安与蓝涣,王长安简单介绍蓝涣,聊了几句准备起身离开。   吴文杰叫住二人,“我已查出,陵州知府姚钱的贪污由陵州所行钱庄皆存在了胡瑞名下,再由胡瑞周转出去。”   吴文杰又道,“二人如何能这般明目交易!我观胡瑞生活一般,并无奢华,那这些可抵国库的钱财又去了何处?”   “不知,我查出胡瑞身后似乎有人指点,刚查出端倪就遭此情形了,其他的没能查出。”   王长安,拍拍抓住自己衣袍的手,叹气。   “你歇息吧,这些事等你休息好了,或回京再与我细说。”   吴文杰坚持,越发抓握的紧,“大人,我身体无碍,此事需得你知,我坚持的住。”   蓝涣皱眉看了看二人,“别勉强自己,不急于这一时。”   吴文杰摇头,“那日我查出胡瑞与人密会,那人,从头到脚包裹的严实,没能看清样貌,之后我便留意胡瑞行动。”   “之后,他经常背着我,甚至深夜外出与人密会,后有一回跟踪时书童常平不小心发出声音导致我们被发现。”   王长安突然想起,方才侍从之前从未见过,不由问,“常平呢?”   吴文杰眉头紧锁,“死了,后来胡瑞找我,拿银俩给我,让我回京说什么也没查到,往后有他的决少不了我的。”   “我如何能要,柳州百姓发大水,水深火热的,我如何能拿这些不干净的银俩,第二日我便莫名遇袭。   王长安已知此行事宜,不由安抚,“辛苦你了,好好养伤。”   吴文杰似隐忍,又似难过,“带去的侍卫,只活下这些人,等我醒来得知,常平自责连累了我,自己一根绳子也吊死了。”   王长安叹气,常平是吴文杰一同长大的书童,感情非一般侍从,新侍从估计是生病后新找的吧。   王长安与蓝涣对视一眼,叹气,“我们今日下午便动身回京,你不必再多想了,回去好生修养一番。”   吴文杰点头,“好。” 第235章 刺客   蓝涣皱眉,看着出现的蒙面人、“有刺客,保护好大人!”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西市顿时鸡飞狗跳,皆做群鸟散。   蓝涣看着众多的黑衣蒙面人,对身侧二人道,“你们二人,回宫复命,速派增援!”   二人对视一眼,低声回,“是蓝统领。”   言罢,二人退至身后,找准时间悄悄隐去。   贴身大监慌慌张张而来,对李槐急急一记,有些急切,哑着嗓子,“陛下,不好了。”   李槐,放下手中笔墨,眉头紧锁,“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昨日王协办传书今日便能入京,可是有入城了?”   大监弓着身子,“陛下,刚入城就遇到了刺客。”   李槐,大案一拍,盛怒,“天子脚下那个贼人这般胆子!”   不多时,前来通风求援的一人来了,一身鲜血,似乎还受了伤。   李槐再看着跪在下面的侍卫,问,“蓝统领现在何处,人数多少?”   侍卫恭敬一礼,“卑职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李槐眉头紧锁,“你不是随蓝统领去接人了吗?他们人呢?”   侍卫苍白着脸,“入城时几蒙面人训练有素的向王大人与吴大人杀去,能力不在御林军之下,请陛下速来增援。”   侍卫“出来求援着两人,如今只有我还活着。”   李槐对身边一人道,“袁大监,带人前去看看。”   “喏。”袁大监上前一步,恭敬一礼,随即出了大殿。   侍卫再次一礼,赶紧追上前去。   冬日的寒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的风尘。   王长安夺过敌人手里的的,长剑。   王长安手握长剑,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蒙面人反手挥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王长安的手。   王长安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没日往日儒雅的形象,一路风尘仆仆,他头发虽然是那么蓬乱,但气势却是说不出的压迫感。   蒙面人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王长安咽喉。   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王长安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沿街小摊,蒙面人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王长安退无可退,蒙面人瞬间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直击王长安颈项。   王长安一侧身瞬间被蒙面人押解着长剑直抵咽喉。   暗杀吴文杰处见老大这处已拿下人,不由快速撤回,缩成一个包围圈。   此时,袁大监带人而至,蒙面人押解着王长安逐渐打斗撤退。   袁大监恭敬一礼,“陛下,吴大人受了重伤加之又受了惊吓,如今晕厥过去了。”   李槐看了看几人身后,“王爱卿呢?”   蓝涣磕头一礼,十分自责。   蓝涣道,“请陛下恕罪,王协办被劫走了,来者训练有素,决非寻常侍卫,我与蓝统领合力抓了几人。”   李槐眉头紧锁,堂堂天子脚下,公然劫持朝廷命官!   袁大监看了看蓝涣,随即对李槐道、“其中几人自杀而亡,还剩两人,如今押解在大殿外,随时等候陛下发落。”   李槐大怒,对蓝涣道,“带下去,严刑逼供,把王长安给我找出来!”   “喏。”蓝涣恭敬一礼。   李槐看向袁大监,“此事多少人知晓?”   袁大监道,“陛下,几个时辰后怕是满城皆知,此次劫人直接在西城门闹市口上,死伤百姓都不下二百余人。”   王超凡看着这些蒙面人,“你们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竟敢天子脚下直接劫人?”   押解王长安的蒙面人冷笑,“呵,还敢管我们何人,想想自己命吧。”   王长安看着蒙面人,一笑,“听你们行路步伐与进攻方式,是受过专业训练吧,若是寻常家兵可不是你们这般。”   蒙面人冷笑,“还有心情关心我们,少糊弄我们,蒙着眼睛你能知道什么。”   蒙面头子,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对王长安道,“闭嘴!再叽叽歪歪直接杀了你。”   王长安一笑,“你们不会,若真要杀我就不会这般绑着我了。”   “呵……”蒙面人冷冷嗤笑。   押解王长安的蒙面人还准备说什么,蒙面头子眉头一皱、“你也给我闭嘴!”   蒙面人身体紧绷,恭敬一礼,“是,老大。”   不多时,王长安被狠狠一推,随即眼睛上的黑布再次紧了紧。   王长安随即听到,“呦,堂堂协办大学士,竟然沦落至此,本、本人但长见识了。”   王长安一愣,原来如此。   王长安抬头,对出现声音的方向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只听那人继续道,“说吧,你们查出什么了?吴文杰虽死了,但他跟你说了什么?”   王长安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声音再次道,“你觉得我会信?”   随即王长安听到挥鞭的声音,身上顿时一阵刺痛,“嘶~”   那声音冷冷道,“舒服吧,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老爷我的好,也少受皮肉之苦。”   王长安似笑非笑,“嗯,他确实说了一点。”   男子眉头紧锁,“说了什么?”   王长安叹气,“他只说书童死了,本说回京再详细告诉我事情经过,却不曾想刚入京便被你们捉了。”   再次一阵刺痛传来,他倒是真真不怕啊,还以为蒙着我双眼就真不知他是谁。   忍不住再次吸气,“嘶,嗯。”   蒙着双眼,痛感更强烈,如果可以,真不喜欢这样。   那人再次道,“看你还不老实,别以为我不知晓,我的人告诉我,你们三人见面后房中聊了许久。”   王长安嘴角带笑,“骗你的,我们确实见过面,但没聊什么,吴文杰受伤严重,说话都困难,如何聊。”   王长安又道,“看来,你是被自己人骗了。”   一道挥鞭再次而来,伴随着怒气,“叫你再胡说!”   那声音冷哼,王长安听声音在自己周围走动,似乎有些不耐烦。   王长安再次听到那人说,“你不是查逆贼伯安侯府的叛逆案吗?我可以告诉你,通敌书信乃我伪造,如今书房锁着呢。”   王长安不言语,似乎没听到一般,但内心已是暗流涌动,惊涛骇浪! 第236章 何人   王长安斜着头,双眼被蒙,就着昏暗的光线,隐约看到几步远的身影。   王长安心里虽有考量但不是万分确定,用疑惑语气询问,“你到底何人?”   那人冷哼,“何人?你挡我路的人。”   那人再次冷哼,“好好想想吧,若是老实交代了,我还能放你离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若、你这官怕也是到头了。”   王长安嗤笑,“嗤,你能有这么大权利,你是做官的?”   那人再次挥鞭,语气狠厉,“我做什么你便别管,也管不了,好生想想。”   王长安又笑,“想什么?”   那人道,“你是要命还是要继续什么也不说?你是聪明人,好好想想。”   王长安叹气,“确实很重要,我想想吧,好歹我也是一青天大老爷,你一策反我便说了也太不像话。”   那人再次冷哼,警告道,“好生想想,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别逼我。”   王长安咧嘴一笑,“好。”   那人静默看了看蒙眼抬头的王长安,随即吩咐看守照看者,注意观察王长安,随即离开。   刚出牢房,随即传来着急的呼喊,“大人”   那人朝身后看了看,见王长安似乎未曾注意,转身冷哼,“嗯?”   家仆看了一眼愠怒的“小人知错,老爷,这小可捆绑的绳子还有蒙眼的黑布要不要撤了?”   那人看了一眼家如,“若有下次,你这小命该离家了,好生看着,就这样挺好的。”   家仆痛哭流涕,磕头感谢,“是,老爷。”   出了门,转身对一旁护院吩咐道,“此人,杀了。”   护院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拱手一礼,“是。”   顿时几个人拖着方才还庆幸自己虎口脱险,顿时被驾起。   家仆大哭求饶,“老爷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家仆不多时被拖出去,只剩凄厉的求饶声,“啊,饶命啊。”   那人进了书房,对上座恭敬一礼,“参见主子。”   上座之人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白云飞,杯子朝其身上掷去,“你向我要人就是做这个?”   白云飞恭敬看向上首的李重,“是,主子,人我绑来了,不出几日便能知晓了。”   李重眉头紧锁,“你个蠢货,天子脚下,西市闹市你劫人,拿我的兵去劫人!”   李重再问,“滚起来,我的人呢?”   白云飞恭敬一礼站起来,随即对门口道“快去请过来。”   不多时,一行人前来,为首的进去对李重一礼,“参见主子。”   李重眉头紧锁,“只剩你们了?其他人呢?”   为首将领道,“主子,其他人殉职了,我们遇上的是御林军蓝涣等人,后袁大监又派人增援,我们最后只回来了这么多人。”   李重有些担忧,“我们可有人落在他们手里?”   将领与白云飞对视一眼,随即道,“回主子,没有。”   李重叹气,看了一眼白云飞,“你小心着吧,王长安不好对付,可让他见过你?”   白云飞见李重没有怪罪,不由松了一口气,恭敬一礼,“回主子,没有。”   李重道,“那便好、能策反更好,实在不行……”   白云飞点头,“是、下属遵命。”   李重面无表情看了白云飞一眼,带着众人离开。   白云飞恭敬送出去,“恭送主子。”   白云飞,目送李重等人走远,刚回房,夏侯淳随即而来。   “蠢货!”夏侯淳人未到声已至。   白云飞起身恭敬一礼、“大人。”   夏侯淳叹气,看向白云飞,“此事没有破绽吧?”   白云飞道,“回大人,没有。”   夏侯淳看向外面,“那便好,不能让他等着了,是时候逼他一次,若功成,便是功臣。”   夏侯淳转头看向下首的白云飞,“等他日我登上了高顶,定然少不了你。”   白云飞满怀感激,“多谢大人。”   自己本是一介落魄书生,能有如今成就,一切皆是夏宰相所赐,没有他也就没有自己的今日。   一番商议,夏侯淳方才离去。   管家前来,有些担忧,“老爷,这当众抓的王长安可能不出意外?”   白云飞看向忠心耿耿的管家,此次是有些过激了,怪不得他担心。   白云飞摇头,安抚,“无事,他没见过我几面,本官也没说过几句话。”   白云飞看向后院方向,“他靠着那点小聪明和靠武力才有这般地位,那样的人看似亲和,实则莽夫无二。”   管家皱眉,这王长安,如今风头无二,民间风评极好,不由担忧,“可看着不像啊?”   白云飞看向天边乌云,“管他像不像,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死,这样的人亏上头觉得是个人才。”   管家小心道,“如今才大半日,京城中何处衙司门口百姓集聚嚷嚷着要流王青天。”   “怕是要不了多久陛下会下旨彻查。”白云飞叹气。   管家想了想道,“此处知晓之人甚少,撑过几日没问题,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但愿如此吧。” 第237章 查案   唐乐急急忙忙跑进去,看着里面的男人。   顾安勋皱眉看着唐乐。   唐乐喘着粗气,叉着腰,“爷,王长安大人进城时被劫走,如今各司衙门口百姓正闹得厉害。”   顾安勋一愣,随即点头,“好,我知晓了。”   唐乐有些懵,怎么爷今日听到了也不着急,看着平静的很,平日里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顾安勋瞧了一眼懵呆的唐乐,“下去吧。”   唐乐满脸疑惑的退出去后,转身问一侧的唐平。   “唐平,王长安现处何处?”   唐平看了一眼一脸疑惑,还不时回头的弟弟。   对顾安勋道,“城东青市柳枝巷最后一户的私牢中。”   顾安勋又道,“他早就知晓你一路暗中护着了吧?”   唐平拱手应是,“是,王大人私下找过我一回,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插手,远远看着就好。”   唐平道,“此次西城口被俘,我曾暗中施以援手,王大人示意我不要多管,故意放水被俘。”   顾安勋放下手中的兵书,看向唐平,“此次出手的那些人可看清楚了?”   “看手法跟风格似乎是羽林军的人,人带去柳枝巷的住处是通政司参议白云飞大人的私宅。”   顾安勋眉头紧锁,“你怎么能确定这是白云飞的私宅?”   唐平继续道,“不久前我去王长安大人府邸,见他看一摞纸张,见我好奇,他便给我看了,一个匣子里全是朝廷官员各种私贿证据以及各外宅地契。”   “……”王长安算计的倒是长远。   唐平面无表情看向顾安勋。   看了看,道:“我当时也是爷你这般表情,王大人深藏不露啊,还好爷你有远见,不然做了敌人不死也脱层皮。”   唐平职见平日不苟言笑的镇国侯,此时不自觉嘴角轻扬。   他自己似乎还未察觉,只听他道,“嗯,晚上我再去会会。”   顾安勋见唐平看向自己,叮嘱道,“你派人看着各方动向,不出意外的话,近来京城应该热闹的很。”   唐平点头应是。   是夜。   “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王长安浅笑,“你身上的气息,以及我的推断。”   来者轻轻解开王长安蒙着的双目,随即温热的双手覆盖在王长安眼睛上。   只听他缓缓道,“闭着眼睛,等会儿再慢慢张开。”   王长安浅笑,没由来的觉得心情挺好,不由浅笑,“嗯,我知晓。”   等王长安适应光线后,来者语气不悦,“你身上的伤可是白云飞打的?”   王长安无奈点头,“是,你知道是他了,听你一说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顾安勋眉头紧锁,“我看你挺乐意一身伤。”   王长安扯了扯顾安勋衣袍袖,“别贫嘴了,你出去后潜入白云飞书房暗格上锁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顾安勋不解,“是什么?”   王长安道,“有用的,手脚的绳子别解,等下容易被发现。”   顾安勋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王长安,“你身上可有伤?”   一身褐赫色衣袍,衣上有污渍,似有血腥味儿。   王长安示意顾安勋替自己恢复原样。   催促道,“没有,小伤,无事,你快回去吧,看的紧,半个时辰查看一次,应该快过来了,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出去的。”   顾安勋深深看了王长安一眼,“好,你小心些。”   次日,皇宫内。   蓝涣对着上首恭敬一礼,“陛下,查出来此次劫人者是羽林军。”   李槐一顿,大怒,“羽林军?羽林军不是城外驻扎,没朕虎符不得私自入城。”   “查,给朕彻查,朕倒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是不是朕身后这张椅子也觊觎良久了!”   袁大监快速前来,看了一眼蓝涣,随即道,“陛下,探子来报,羽林军统领关机大人密访大皇子宫外别院。”   李槐语气不悦,“可是属实?”   袁大监道,“陛下,属实。”   “大胆!”李槐一把推了案前奏折,站起身来,勃然大怒。   随即对蓝涣道,“蓝统领着兵前往城东青市柳枝巷最后一户,即刻前往!”   蓝涣领命,“喏!”   袁大监随即带着圣旨以及人前往白云飞住宅。   管家拦着门口的官兵,对为首的官员道,“这位官爷,此处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尽快离去吧。”   蓝涣大怒,“大胆,天子脚下,我等有何处不能去!谁给你的胆子!”   管家瞧了瞧这一行人,从未见过,估摸着收安宅费。   不由嗤笑,“嗤,这位官爷,我是见你面善提醒你一二,此处是白大人私宅,”   蓝涣不由笑,“此处难不成是通政司参议白云飞的私宅?”   管家昂着头颅,“正是,我劝这位官爷还是早些回去吧,此处你们可查不起。”   蓝涣皱眉,“让开!”   管家看向为首官兵,心想,么不是新换的官兵,不知背后渊源。   管家叹气,“白大人官职虽不大,身后站着的可是大皇子和夏侯淳宰相,你这官小子可别不识相!”   蓝涣不由冷笑,对身后道,“拿下!”   管家一懵,随即被捆,管家大喊,“不许进去,私闯民宅!”   “快放开我!”   蓝涣等人直接把管家丢至地方,着人看管,带着人便往里去。   门口围观百姓不自主挤到门口议论纷纷。 第238章 救俘   管家无奈对门口百姓呵斥,“你,你们大胆!此处可是尔等看戏之处。”   袁大监封旨捉拿白云飞时,他正在书房与小妾调情。   袁大监冷冷看向白云飞,开始宣旨,随即看向面色煞白的白云飞。   不由开口,“白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蓝涣入宫时,正好与袁大监相遇,相互看了看押解的人不由一笑。   蓝涣一拱手,“袁大监。”   袁大监颚首,“蓝统领。”   袁大监朝其身侧看了看,“王大人找到了。”   王长安一礼,“多谢袁大监关怀,正是在下。”   袁大监一笑,拱手一礼,“王大人。”   贴身太监快速跑去,“大皇子,不好了,陛下派南统领去柳枝巷已经带出王长安大人了。”   李重正与羽林军首领关鑫商讨,听罢,不由眉头紧锁。   随即对关鑫道,“关统领,你从密道快离开吧,怀疑父皇通过羽林军的痕迹查到了柳枝巷。”   “若此时再在此处再到你,我们的计划就扼杀摇篮中了。”   关统领起身一礼,“是,殿下多加小心,如有异常信号弹通知我等,不出半个时辰定能集结赶来。”   李重点头,“好,你快离去吧。”   关鑫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传唤。   大监对李重道,“大皇子口谕。”   “儿臣领谕。”李重看了一眼,是那人的贴身太监,不由心中一个咯噔。   大监面无表情道,“陛下言,召大皇子李重速速入宫晋见。”   “儿臣领旨。”李重起身领旨。   “大皇子请~”大监随即做出请的姿势。   皇宫内。   李槐看着跪在下首的白云飞,“白云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劫持一品大员,私建地牢,还敢动用私刑!谁给你的胆子!”   白云飞一愣,随即恭敬一礼,“陛下,臣冤枉啊,我也不知怎会如此,这宅子我未曾住过,今日想起来才一时兴起而至。”   “你不知里面有地牢?”李槐冷笑。   白云飞委屈,“微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带上来。”李槐冷笑,“这二人你可眼熟?”   李槐指着白云飞,“当着朕的面你还敢欺君,谁给你的胆子!”   李槐一本册子掷下,“派人抄家回来,你一介平民出身,十几年的,通政司参议再如何省吃俭用也不可能买的起东市长春街的这么大府邸!”   李槐大怒,“你家里物什、瓷器、金银、古玩以及银俩加起来八千万俩,你一介参议如何来的?”   白云飞冷汗直流,“陛下,微臣、微臣…”   李槐看着底下之人,“说不出来吧,派人查过,你家并未做什么生意,你家夫人陪嫁就两个小庄子,年收入不过五十余俩!”   白云飞,痛哭流涕,“陛下,微臣糊涂,请陛下饶恕。”   “大皇子晋见。”   “进!”   李重随即而来   李重进殿后一顿,看了一眼众人,随即是若无物一般走上前去,恭敬一礼。   “儿臣李重见过父皇。”   李槐看着李重,指着底下之人,“嗯,此人可熟?”   李重明白了,这是彻底怀疑自己了,这是试探自己。   李重点头,恭敬一礼,“通政司参议白云飞大人?认识,不熟。”   李槐,看了看二人眼神的交换,“哦?原来如此,平身吧。”   李重看了一眼李槐,见他似乎是信了自己,不由叹气,起身,“谢过父皇。”   李槐挥挥手,“没其他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李重心里打鼓,就这样问一下,然后没了?   李重疑狐看了看周遭,再次看向李槐,“这……”   见李槐,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   李重看了一眼白云飞,“是,儿臣告退,父皇圣安。”   李槐叹气,“王协办如何了?”   蓝涣接话,“刚回府换衣物,有大监陪同着,稍后就该到了。”   白云飞突然想起李重曾说过的话,不由道,“陛下,王协办女扮男装做官、有欺君之罪,罪臣主动揭发,求陛下从轻发落罪臣。”   李槐冷笑,“哦,王协办何时变女人了?”   白云飞外道,“王长安是反贼伯安侯爵府活下来的旧人,王长安是女子!”   李槐愣了愣,随即看向白云飞,“你可知这话意味着什么?”   白云飞不住磕头,“罪臣恳请陛下从轻发落,罪臣确实贪污,剥削百姓搜刮民财,请陛下看到罪臣主动揭发王长安的份上从轻发落。”   “定国大将军、协办大学士王长安晋见~”   “宣。”李槐面无表情。   “宣~”   王长安面色苍白,走上前来恭敬一礼,“微臣王长安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槐仔细看了看王长安,确实长相有些雄雌模辩,刚入京时有些黝黑倒也还好,如今养了大半年倒是白皙了不少。   李槐点头,“王爱卿平身。”   王长安恭敬一礼、“多谢陛下。” 第239章 验身   李槐看了看王长安,笑的和蔼,关切询问,“王爱卿可受伤?”   王长安恭敬一礼,“皮外伤,谢过陛下关心。”   李槐见王长安表现无异,又收敛笑意,静静看着王长安。   静寞几瞬,又正色道,“白云飞道你女扮男装,王爱卿,有何辩解的?”   王长安震惊抬头,冷冷看了白云飞一眼,“陛下,臣冤枉啊。”   随即指着跪在地上的白云飞大怒,“你个泼皮,你才是女子,你全家都是妇人!老子货真价实的男人!”   随即狠狠看着白云飞,“怎的,敢绑架我就不敢承认私建地牢,怎的,小小参议,谁给你的胆子!”   “难不成把我污蔑成女子,陛下就信你了,还是想起也拖着我,给你背后我查出的势力邀功?”   白云飞冷哼,“你就是女子,我手下见你半夜蹲着尿尿!”   李槐眉头紧锁,冷冷看着白云飞,莫不是真如王长安所说?   王长安冷笑,“你有病吧,把我关在地牢,研究我怎么如厕!你自己下手抽的伤,我入京娇养了大半年,撕心裂肺的,如何能站的起来!”   “……”众人。   李槐咳嗽一声打破此时尴尬的氛围。   李槐看了看众人,对身侧大监道,“王爱卿!快请御医。”   “喏。”大监行礼随即退下。   不多时,王太医而来,王太医对上首之人恭敬跪拜,“微臣见过陛下。”   李槐点头,“平身,快给王大人看看身上的伤。”   王太医看了看王长安,随即做出请的姿势,王长安浅笑回礼。   太医给王长安号脉后,褪去王长安上衣,眉头紧锁。   王太医看着这位王大人身上青痕交错的伤口,有些地方还在渗血。   不由有些意外,这该多痛,这王大人除了脸色格外惨白些许,面色无异。   颜前这人该是多能忍,不由有些钦佩。   王太医不由发问,“是谁下如此重的手,若非是王大人从军多载,体质异于常人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李槐皱眉,问,“王爱卿可能痊愈?”   王太医恭敬一礼,“伤及心肺,需得好生调养一段时间,若不恰当,后半生体弱多病,怎的还如此奔波!”   王长安冷冷看向白云飞,又对太医恭敬一礼,“有劳王御医替我验查正身,参议白云飞大人陛下面前指鹿为马道我女子装扮,劳烦王御医验查一番后再治疗。”   “这……”王太医有些意外,又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白云飞,这小参议胆子但不小。   王长安如今陛下看重的大臣,有意栽培,如今京中红人,这白云飞莫不是……   王太医想到此处不由摇摇头,自己快告老还乡了,可不想出什么意外,王太医看向王长安,“王大人这边请!”   王长安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上,“请陛下做主,这是微臣这段时间查出的受贿案文书,请陛下过目!”   李槐点头,随即王太医带着王长安由大监带路去侧殿。   不多时,太医带着王长安出来,太医李槐点头,如实道,“王大人确乃男儿身。”   李槐点头,随即请王长安偏殿上药休息一二再出宫。   二人再次一礼,前去偏殿上药。   李槐想起方前王长安呈的册子,拿起打开册子,上面有丝丝血迹,上面皆是白云飞受贿银俩的出处及去向。   李槐大怒,“白云飞,你好大的胆子!贪污受贿,私建地牢,背后还有何人,给朕老师交代,如若不然,即刻下令诛你九族!”   白云飞到此时知道自己已无生路,不由哀求,“陛下,陛下饶命啊,此时与我家人无关,罪臣愿意一身承担,请陛下从轻发落我的家人。”   李槐冷笑,“贪污受贿,私建地牢可想过你的家人?”   白云飞到此时明白了,自己是弃子,自己此番怕是活不了了。   白云飞心灰意冷,恭敬磕头一礼,“陛下,我身后是大皇子和宰相夏侯惇、我交代,我都交代,恳请陛下放过我襁褓中的儿子。”   李槐眉头紧锁,“详细交代。”   白云飞徐徐道来,“陵州搜刮民财皆由知府姚钱上交与我,我拿到银俩后拿出我所得部分,其余的通过三品钱庄再存入大皇子与夏宰相私户中。”   李槐冷冷看着白云飞,“可知钱财用于了何处?”   白云飞想了想道,“我只知,通州的铜矿采取,以及万州的铁矿提炼。其他的我不知。”   李槐揉揉眉心,吩咐道,“押入天牢,传旨下去,明日午时问斩,白家五代不得科考,灭九族,一岁一下孩童与娘亲可放过,其他一概不留!”   “谢陛下恩典。”白云飞痛哭流涕,好歹还有活口。   此时,宫中李重刚准备出宫,皇后身边一等宫女春桃赶来,“大皇子,皇后娘娘有请。”   李重虽有疑惑,但还是前去,见到皇后,李重拱手,“见过母后。”   夏明珍看了一眼宫人们,“尔等都下去,本宫有体己话要与我儿说。”   “喏。”众人一礼罢陆陆续续离开。   夏明珍拉着李重的手,“儿啊,刚听闻,参议白云飞已悉数全招,陛下此时已派人抄家灭族,儿啊,你随我密道出宫,不若稍后便无生机!”   李重先是一愣,随即道,“好,我明白了,母后,你且宫中等我,不出半日,这紫禁城便是我们母子的了。”   夏明珍抱了抱李重,“快去吧,母后帮你善后,从我宫中密道出去。”   李槐疲惫的揉揉眉心,殿外一品太监上前一礼,“陛下,御医院天师徒弟送丹药来了。”   李槐叹气,“呈上来。”   “喏。”太监带着一身道服的中年男子而来。   李槐接过呈上的褐色丹药,自己此时确实需要此丹,今日之事还未了。   自己那逆子也参与其中,该叫他过来,好生敲打一番。   李槐吃过丹药、饮了一杯参茶,看着辉煌的宫殿,看了看自己不再光滑的手背,自己确实老了。 第240章 宫乱   此时传来惊呼声。   “陛下,不好了,大皇子带着羽林军杀入皇宫了。”   李槐一愣,随即想到,怕是李重已知晓,此时决定最后一博。   宋大监问传信太监,“到了何处?”   “一宫门”   身边四大监,袁春望半个时辰前派出去查羽林军去了,宋喆、陶博吾二人不会武功,陶博吾今日一天没看到人,石鸿印不日前暗派去扬州查水患。   李槐猛拍大案,“这个逆子,今日故意叫他入宫旁听敲打一番,前脚走后脚带兵逼宫,真是好样的!”   李槐问宋喆,“御林军现在在何处?”   宋大监道,“刚得知,蓝统领分组前去抵御羽林军了,安排好稍后就应该到了。”   话音落,蓝涣入殿,“蓝涣参见陛下。”   李槐抬手,“快请起,宫门处如何了?”   蓝涣恭敬道,“部分御林军正在宫门抵御,一部分人都在此处保护陛下安全。”   镇国公求见~   “喧!”   顾安勋入殿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李槐点头,“镇国公快快平身,此时你怎么在宫中?”   顾安勋道,“刚入宫接王长安回府邸,前脚刚进二重宫便听闻宫门有异动,不知陛下可知发生了何事?”   李槐不疑有他,顾安勋与王长安二人惺惺相惜,至交好友,入宫这么久不见出宫,难免府邸着急求助顾安勋入宫打听情况。   李槐看向顾安勋,“李重那逆子,此时带着羽林军逼宫,估计你们也是前后脚。”   李槐认真看向顾安勋,“镇国公,朕将虎符交于你,命令你即刻前去号召城外的护城军前来救驾,你可敢受命?”   顾安勋猛然抬头,“这,虎符交于微臣,陛下可信任?”   李槐看向顾安勋的眼睛,“朕信任你,爱卿是重情义之人,王长安乃你知己,此时他已在宫中疗伤。”   顾安勋想了一瞬,郑重点头,“是,微臣遵旨。”   李槐叮嘱,“抓紧时间,两个时辰内必须带着护城军前来救驾。”   “臣领旨,告退。”顾安勋接过虎符,恭敬一礼,随即出殿。   李槐眼神不住看向大殿口。   一段时间探子来报,“报,羽林军已攻入一道门。”   李槐气急,“这逆子!皇后此时在何处?”   宋大监上前一礼,“还在坤宁宫中,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来报,皇后身体抱恙,要请御医。”   “病的倒是时候!”李槐冷笑。   又是半个时辰,探子再报,“陛下,已攻入二道宫门了!”   “再探!”   内殿中不时能断断续续的打斗声,等待时间往往更煎熬。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殿内氛围格外紧张,无声的沉默和压抑。   殿内鸦雀无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未知感笼罩着。   宋喆接过太监递上的纸条,打破这个压抑的氛围,看向一殿的太监、蓝涣以及宫中召来的大员。   宋喆对李槐一礼,道:“陛下,御医院刚出来的王长安大人听闻此事,此时找了一把剑冲入了二道门正在御敌。”   李槐皱眉,“这么重的伤,如何还往上冲!”   一名御林军头领冲进来,“微臣参见陛下,王大人冲入了二道门,微臣没能拦得住。”   王太医摸摸胡须,看向殿口处,“王爱卿是个忠心的。”   王太医有些担忧,“如此重伤,若再雪上加霜,怕是恢复就难了。”   李槐对小头领道,“你前去唤王协办下来,有这份心已实属难得。”   小头领,又赶出去,找到王长安,“王协办,陛下叫我前来唤你回去,身上有伤,不必前来博命。”   王长安手起刀落一人倒下,空隙间看向那人,“你回去告诉陛下,身为臣子,理应保护陛下安全,你也不必多说。”   小头领看了看王长安,叹气,又再次杀出去。   再回到内殿时,小将领一身血污,但眼神坚定,对李槐恭敬一礼。   “陛下,王协办不愿躲避,说身为臣子,理应保护陛下安全,请陛下恩准,我愿前去保护王协办安全。”   李槐看向小将领,“前方打斗,此处安宁,你不愿此处?”   小将领看向李槐,“王协办文武双全能有如此觉悟,王协办比之我,对陛下更有用,属下愿意前往保护王协办御敌。”   “你唤何名?”李槐问。   小将领看向蓝涣,“属下御林军周欣”   “准了。”李槐赞赏点头。   周欣恭敬一礼,“多谢陛下。”   随后转身出了大殿,大殿的门再度合上。   半晌过后,厮杀声已至殿外。   殿门轰然倒塌。   蓝涣及十几人做设备状,对陛下李槐道,“陛下,快里面躲躲,大皇子带着羽林军已杀到此处了。”   李槐想起在殿外搏杀拖延时间的王长安,“王爱卿呢?”   蓝涣看到了殿在搏杀的王长安,道,“王协办正在负伤抵抗。”   不多时,王长安等人以及活下来的几十御林军众人被逼至殿内。   李重看向有些紧张却强做镇定的李槐,不由一笑,“父皇,写份诏书吧,你也老了,该歇歇了。”   李槐看着一身黑甲,手上长剑还滴着血渍。   李槐满是厌恶,指着王长安,“你个逆子!”   李重看向手里血剑,冷冷看向李槐笑道,“骂也无用,你的四大监,会武功的二人昨日派出去了吧?”   李重看向一旁满身血垢的王长安,“王长安,不如归顺于我,我若称帝,许你荣华富贵!”   王长安冷笑,“臣只认陛下,我劝二皇子早早认错为好。” 第241章 救援   李重邪魅看着王长安,嘴角勾起,“既然不愿意归顺于我,那便别活着了。”   随即李重把手中利剑旋了一个方向,剑锋对着王长安方向掷去!   蓝涣一把推开王长安,“小心。”   “蓝涣!”利剑穿过蓝涣盔甲,剑锋入了皮肉。   李重有些不耐烦,“父皇,我劝你还是写了吧,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李槐大怒,指着李重怒不可揭,“逆子!”   李重冷笑,挥挥手,下令,“杀!”   一支锋利的剑羽瞬间击杀李槐身侧几人。   李重冷笑,“父皇,再不动笔,下一个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你了!”   李槐狠瞪着李重,“你个逆子,若此时求饶,我饶你性命!”   李重眉头一蹩,拿过弓箭,抬手间,宋喆倒下。   李槐震惊的看着李槐,宋喆虽是太监,更是同自己一起长大的,陪伴自己多年,更是看着李重从襁褓婴孩到今日。   李重挥手,身后一身而至,手持托盘,上盛着明黄的空白圣旨,以及笔墨。   “写吧,我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   “我写!”李重从震惊中醒来,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深深看了一眼李重,接过圣旨。   李重冷笑,“早该写,何必让这么多人死呢!”   跟随后面一身戎装铠甲的夏侯淳不由嘴角未扬,这一天总算等到了,不枉费自己策划这么些年。   就快了,今日便可换了天,李重便是万人之上,这江山终究还是他夏家的!   李重等的有些不耐烦,“可写好了?拿过来吧。”   侍从从李槐手中小心接过圣旨,李槐瞪着李重,“你这个逆子!”   李重接过圣旨,冷笑。   随后挥手,“杀!”   身后士兵传来打斗声,李重皱眉回头张望。   只殿外不断传来厮杀声,声音由远及近。   李重冷笑,“逆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息间,李重所带羽林军以排山倒海的速度被镇压下来。   顾安勋带着护京军浴血而来。   一时间只觉满天杀气,战神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李重拿着明黄的圣旨,看向顾安勋,“我乃新皇,诏书在此,谁敢绑我!”   李槐冷笑,“逆子,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李重想起自己确实还未看过圣旨,听罢,不由慌忙打开圣旨。   只见上面并非禅位诏书,而是三皇子李硕的册封诏书,即日起他便是当朝太子!   李重仿佛是放了气的皮球,泻了气,目光呆滞的看向李槐,“怎么会这样……”   李槐冷冷看向李重,“朕写的可并非禅让诏书,写的是太子继任诏书。”   李重拾起一旁的短剑,猛然朝李槐扑去,“我要杀了你!”   众人始料未及。   蓝涣狠狠一拉,李槐一个踉跄,正好避开。   李槐精神未定,自己从鬼门关擦肩而过。   李槐狠狠指着李重,“咳……来人,给我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一干逼宫的人皆押入天牢,殿内此时静的可怕。   王长安与蓝涣等受伤的人皆送到偏殿医治,死去的宫人、太监皆移至殿外。   顾安勋恭敬跪下一礼,“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李槐看向顾安勋,满是欣慰,若非及时,那逆子怕是不会留半个活人。   到时候随便扯个理由,拉几个替死鬼,此时自己也不会站在此处。   李槐亲子上前一步,虚扶顾安勋与跪在一旁的护京军的首领,“平身吧,时间刚好。”   顾安勋从怀中掏出虎符,双手奉上,“陛下,虎符奉上。”   李槐深深看了顾安勋一眼,“有心了。”   对护京军首领夸赞一番,又对顾安勋道,“顾爱卿,此事由你负责调查。”   顾安勋明白,此时李槐需要一个知情的,不会传传且能帮他处理此事的人。   护京军只有造反或是京中有难时方可入京,有无上的权利,但不得反射内政。   自己虽是镇国公,京中大半年,只有荣耀,却无实权,此时自己是无比何时的人选。   顾安勋一礼,“喏。”   顾安勋又道,“陛下,羽林军已押至殿外请陛下发落。”   李槐看向殿外,“下雪了。”   顾安勋抬头看去,确实,此时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地上、房檐此时白雪皑皑。   李槐看了看二人,摇摇头,随即安排后续。   王长安看着院内皑皑白雪,院角几株红梅倒开得鲜艳,雪里藏红,格外耀眼。   听到响动,王长安回头看,不由眉眼弯弯,“你怎么来了?”   顾安勋踏雪而来,看向白披加身,青丝未束的王长安。   眉眼弯弯,看向眼前的人,“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可好些了。”   王长安浅笑,“我的皆是小伤,养养就好的差不多了。”   王长安又道,“不知刘素可还好?那日他替我入宫,又受了重伤。”   顾安勋浅笑,“已能下床行走,再养个把个月便能痊愈。”   丁宝林哈着热气而来,“顾相,你可别听我家大人的,我家大人偷偷倒了几回药呢。”   顾安勋皱眉看向王长安。   王长安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丁宝林,“丁宝林,最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   丁宝林赔笑,“爷,我知错了,房内添置了新到的金丝银炭、温了壶热酒,进去吧。”   王长安一笑,“最近挺有眼光劲的,说吧,有什么求我的?”   丁宝林嘿嘿笑,“嘿嘿,爷说笑了,小可,小可觉得管家的侄女挺漂亮的……”   “……她可对你有意?”顾安勋浅笑。   丁宝林不住点头,对二人道,“我俩相处有些日子了,想爷你替我问问管家。”   王长安笑,“怪不得最近这般殷勤,问也是可以的,说不定也可以帮你提亲,具体嘛~”   “爷,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干嘛,端茶决不倒水,捉鸡绝不赶鸭。”   王长安咧嘴,“那行,我答应了,最近好好表现吧。”   丁宝林眉开眼笑,“嗯嗯,行,顾相,你替小人作证啊,爷可是答应了的,我家爷虽身为右相,对府里的我们可没什么信用呢。”   顾安勋瞧了瞧王长安,“哦,是吗?你家大人都做了些什么?” 第242章 雪冤   丁宝林看了一眼王长安,凑过来,小声嘀咕,“多了去了,抢我们吃食,隔三差五整蛊我们。”   王长安拍拍手,“哎呦,我突然觉得唐乐不错,把小桃玉许配给唐乐应该也不错。”   “爷,我错了,我什么也没说。”丁宝林凑过来告罪。   顾安勋二人并肩入室,室内两侧燃着银碳,比外面多了一丝暖意。   二人落坐,榻案旁也燃着小碳、上面温着热酒。   顾安勋浅笑看着王长安,“看你如今府内都惹闲了。”   王长安点头,“这日子挺好的,斗斗嘴,上上朝。”   顾安勋浅笑看着王长安,“嗯,是挺好。”   顾安勋拿起小壶,替二人斟了小盏热酒,又道,“那日陛下盛怒下吐血,查出御医房炼丹者亦是大皇子的人。”   “?”王长安有些意外,自己以为会是皇后安排的人,看来‘他’也并非没有谋化。   顾安勋看着热酒,又看了看王长安,叹气,“丹药中大量丹砂、雄黄、白矾、曾青和慈石。”   王长安一顿,随即又道:“其中几样内含剧毒,不是朝廷下令禁止采用的吗?”   “是,哪位身体吃坏了,这段日子由太子监国,陛下退居后宫养着呢。”顾安勋朝门房外浑浊的天气。   王长安小口酌饮,“可以猜到,如今你身为左相,此刻正忙,如何来了我府邸。”   顾安勋深深看着长安,“来看看你,前几日来,皆说你睡了。”   “嗯,我挺好的,就是最近养身体比较困乏。”   “身子还未痊愈,少饮酒。”顾安勋见王长安还要斟酒不由接过小壶。   王长安叹气,“知晓了,好不容易偷偷饮酒一遭还被你抓了个现行。”   “知晓就好。”顾安勋不由浅笑,这般松懈慵懒的长安可不多见。   顾安勋看着王长安眼睛,“伯安侯爵府后日发旨平冤,陛下下旨赐了山头,城外二里处,风水甚好,过几日可移骨入新陵、你可来?”   “可是真的?”王长安猛然抬头,紧紧盯着顾安勋的双眸,生怕错过半分信息。   “是真的。”王长安不确定。   想了想,王长安狠狠掐了自己连颊,确实很痛,并不是做梦。   顾安勋皱眉看着王长安举动,白净的脸颊上顿时几道红印,对自己下手倒也挺狠的。   顾安勋抬手揉了揉王长安自己掐红的脸颊,又道,“白云飞伪造书信已被找出,背后指使乃夏侯淳,皇后前几日薨了。”   “皇后?”王长安以为此次她能把自己摘了出去。   “嗯,如你所想。”顾安勋浅笑,他的长安比谁都聪慧。   顾安勋小声道,“李重乃夏侯淳与皇后夏明珍之子。”   王长安有些愕然,“二人不是兄妹吗?”   顾安勋轻摇头,“真正的夏明珍不愿入宫,且在入宫前与赶考秀才私奔,后身死,之后由夏明珍贴身侍女入宫代替夏明珍。”   “?”这个夏皇后一直是个假的!   顾安勋点头,“夏明珍,不对,应该是家生子夏鸢入宫后曾多次暗道与之私会,后被伯安侯许邬无意撞破、才有后遭诸多事。”   王长安不由戚然,“呵呵、原来兜兜转转,他们不过是想杀人灭口罢了。”   “已沉冤得雪便是对伯安侯、长公主一家最大的欣慰。”顾安勋揉揉王长安的脑袋。   王长安叹气,“我那襁褓中的小侄子,侄女又何罪之有,阖府一百余口人何其无辜!”   “若爹爹真要告密如何等得到他们的污蔑!”王长安看向殿外的皑皑白雪。   顾安勋安慰,“万般皆有因果,最后还不是由你仅活下来的遗孤把他们送回自己早该走的路。”   “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王长安浅笑看向顾安勋,虽笑着,又似乎非常难过。   “还好,你还活着。”顾安勋走过去,轻轻牵起王长安的手,双眼深情。   王长安靠着顾安勋无声哭泣,半晌后拿过酒壶,“今日不醉不归。”   顾安勋无声陪伴着。   没过多久,王长安已是醉酒,顾安勋起身,出殿寻得丁宝林。   顾安勋叮嘱,“丁宝林,去庖房吩咐煮饭煮碗醒酒汤过来,你家大人喝多了。”   “是。”丁宝林直奔庖房。   丁宝林边跑嘴里还嘀咕,“真是的,喝不得酒还喝这么多,太不让人省心了,到时候娶个媳妇还不安心,这大人!!”   “……”顾安勋有些无语,这右相府倒是有趣的很。   顾安勋抱起长安,送至房内,安置在榻上,亲了亲长安额头。   “你还在,真好。” 第243章 后记   近来京中有三大囍事,宣德一年春,新帝李顼登基称帝,吏称仁德帝。   仁德帝初登基那日天色放晴,一派欣欣向荣之姿、新帝兴水利,重农桑,扬州水患得到抑制。   如今说书人最爱讲的话本无非三养。   一、伯安侯杀敌以及蒙冤得雪的事迹。   二、战神顾安勋左相与青天右相王长安成长过程与辅君事迹。   三、新帝仁厚治国,两年余便已是家不闭户,路不拾遗,史称宣德盛世。   宣德年春二月始,左相右相相继娶妻,据传闻皆是美娇娘,百姓听闻,左相顾安勋娇妻美艳无二,但及为泼辣,与相貌成反比。   右相王长安娇妻比之左相逊色几分,但胜在温柔贤淑。   当然,这些皆是传闻,具体左右二相娇妻模样如何皆不知晓,二相藏的紧。   宣德二年左相先得一子,取名顾长卿,亦是宣德二年,左右相因理念不合正式闹崩,朝堂上往往争的面红耳赤。   如今朝廷分为三派,忠皇党、左、右派。   宣德三年,右相得一女,名唤许念,右相称自己十分仰慕且敬佩已故伯安侯李邬让自己子女随许姓。   圣上得知此时还特意赐右相之女李念为昭仁郡主,百姓对陛下李顼更是好感更甚。   此时。   坐在上首的俊秀男子玩味的看着底下相互夹菜的二人,看了看忍不住别过头去。   半晌,忍不住开口道,“听闻左相与右相最近吵的挺厉害,下了早朝还争执不休?”   “多谢陛下夸奖。”底下本是冷俊的左相此时对上首李顼咧嘴一笑。   王长安点头附和。   李顼不由一笑,“若朝廷那些官员得知你们左右二相此番模样,想起平日两派为你们二人竭力争执时会不会气的吐血。”   王长安嘿嘿笑,“若他们知晓左右相皆是陛下你的人,估计不止吐血了。”   李顼笑,“嗯,彼此,彼此。”   顾安勋恭敬一礼,“陛下,若无他事,请陛下早时回宫,我们二人可是有要事。”   李顼皱眉,“什么要事,比朕来了还重要?”   顾安勋一本正经,恭敬一礼,“臣忙着给陛下造我国栋梁之才,他日好辅佐小太子。”   “死相~”长安轻锤顾安勋。   “……”李顼。   好不容易出趟宫,寻个好友吃吃酒,别人倒着急自己回去……   果然,美色误人!   “陛下今日突然出宫,莫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王长安一笑。   李顼皱眉,“胡说什么,朕的皇后好的很。”   “我劝陛下去知粉斋买些水粉或是胭脂回去哄哄,保证皇后娘娘眉开眼笑。”顾安勋看着李顼。   李顼看了看二人,“时间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你院中来时昙花开的不错,朕带走了。”   “……”恭送陛下。   顾安勋与长安二人相识一笑,此时的王长安女子装扮,喝了些酒,越发妩媚勾人。   “娘子乃奇人,有那个女子能如你般御敌、封相。”顾安勋看着怀里娇人。   “夫君也是奇人,几人能有你般,能容忍我以男装示人,位极人臣。”王长安轻拭着顾安勋冷俊的眉眼。   顾安勋笑的狡黠,“时间不早了,娘子随我去歇息吧,明日早朝咱们还得演戏呢。”   说罢,顾安勋抱着长安入了内帏。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羞带笑把灯吹。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第244章 番外   那年,母亲是姨娘,自己虽是顾尚书之子,却又是庶长子,嫡弟年幼入了花楼伤了身子,嫡母见我越发伶俐心中不满。   那时候总想着自己也是父亲的儿子,只在自己足够努力,他总该是会看看自己,看看姨娘。   嫡母家室显赫,夏宰相庶妹,嫡姐乃当朝皇后,嫡母不爱,父亲便来偏院越发少。   姨娘不愿我出头,总叫我藏拙,我不愿,却不曾想有一天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日如往常般去家塾路上被刺伤,一路逃跑遇到了长公主家的嫡四姑娘,粉嫩可人,惹人怜爱。   自己曾有幸去过皇宫,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嫡弟嘲笑自己,嫡四姑娘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伯安侯,何等掌上明珠。   那时候自己虽比嫡弟年长,长年缺乏营养身形比他小上许多。   当他欺负自己时,是她替自己解了围,带着自己玩耍,丝毫不嫌弃自己,给自己从未吃过的点心。   几年未见,她越发可爱,五官十分秀丽,她或许没认出自己。   她应该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身边没人,她带着自己逃跑,最后一起被抓。   夜里,她十分聪慧,给了我她的玉牌,让我逃跑了,她叫我替她去伯安府求助,来救她。   当夜我逃出去了,却胆怯了,第二日,下午我才鼓起勇气找到人伯安府。   等他们来时,她已经不在了,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听闻被卖到了青楼,长公主派人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   当时自己若夜里就去求助了,自己若大胆些,或许她也不至于被人贩子卖到不知名的地方。   伯安侯与长公主没有责怪我,知晓自己情况后还特意入宫求旨将自己送到边境他好友手中。   自此便没见过她,自己边境多载,努力挣军功,若自己他日位高权重是不是可以更好找到她。   直到那年,举国皆传,嫡四姑娘找回来了,自己快马加鞭从边境赶回京城时,长公主府阖府抄斩。   台上的嫡四姑娘与记忆中的有些区别,但还是迟了一步。   当夜,自己不想长公主一家荒尸野外时遇到了一个姑娘,看到她时,只觉得心都活了,是她,这才是她。   她虽是一身男子装扮,但自己一眼就认出来了,能这么晚乱葬岗准确运出许家人的怕也只有她。   随她一起忙活了大半夜,破庙里二人烧火度过了一夜,她不爱说话,面无表情。   第二日她又不见了,自己也该回边境了,偷偷出来,时间不能太久,知道她还活着就足够了。   往后有时间,自己会找到她的,自己会保护她,许她一世长安。   几个月后,万万没想到她来了边境,从了戎,行为举止别人看不出破绽,自己却觉得十分可爱。   时间久了,她与同僚相处的徐静似乎关系极好,自己有些吃味,但也没办法。   登州时,她胆子很大,那是我这么多年后头回见她着回女装,还揭了假面,她与徐静似乎已相互心悦。   徐静应该是知晓她女子身份,十分维护她,那时候我知道了,自己对她不知何时起不再只是想护她周全,护她一世安宁。   那个倔强而美丽的女子,自己爱上了她,自己想一生与她同度,生亦同欢、死亦同穴。   他们二人越发亲密,她很幸福,自己很纠结,是不是不该再介入太多。   回京了,二人观念不同,争吵越来越多,徐静回了本家,长安还在做官,我知晓,她这么些年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给许家证清白。   她看似无害,实则心中有丘壑,最终他们没有走在一起,徐静娶了表妹。   真好,顾安勋亲了亲怀里的可人,这样挺好,只在她喜欢,这样也挺好,她男子时的光彩世人皆知。   褪下男装的娇媚自己一人知晓就足够了,许长安,我此生只许你一人,一世长安……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la)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